从白沙宋墓壁画看北宋女性服饰特征.pdf

2023.4 校园zawen yuekan从 白 沙 宋 墓 壁 画 看 北 宋 女 性 服 饰 特 征杨慧一、白沙宋墓壁画中女性形象简述（一）墓室壁画中女性形象分布简要概述白沙宋墓位于河南省禹州白沙镇，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先后相继发掘出土了三座墓室。一号墓，设有前、后两室，前室呈平面扁方形，后室呈平面六角形，两室之间有一条过道相连接。二号墓、三号墓均为单室，平面六边形。整个墓室都散布着彩绘的壁画。但主色简化为赭、青、白三色。一号墓前室的西南壁壁画是墓主夫妇对坐像与东壁的乐舞图场景，在墓后室的壁画中则呈现出了一派生活气息浓厚的场景，西南壁画对镜著冠的妇女。二号墓西南壁画是墓主夫妇对坐像，东南壁画是女性梳妆的场景。三号墓与前两个墓大体一致但相对简陋，所以就不再对其进行细致叙述。（二）壁画女性形象的服饰及场景情节分析第一号墓墓前室西南壁画展现了墓主夫妇对坐像（图 1），墓主夫妇身份可以通过雕砖壁画突出的浮雕推断得出。女性墓主形象是袖手坐于桌子的左侧，头梳高髻，着绛襦白裙；帷帐之下从左至右站立的四名仆侍，其中有三名侍女。其一位于女性墓主之后，只露半个身子的侍女：梳高髻，头戴白团冠，外着绛色宽袖袍子内里衬白底赭色条纹裙，脚上有穿尖鞋；其二头梳鬟饰，外着窄袖赭色边的蓝色褙子内衬绛色边的花裙；其三是位于男性墓主之后，仅露出半身，着窄袖的绛衫。东壁为由十一名伎乐构成的欢歌载舞场景（图 2），其中女伎乐有七人。她们大多数都外着窄袖长衫下面穿着襦裙，裙上或饰有云纹花样，服色多以绛色、淡蓝色、白色为主；高髻发式，头戴冠饰的种类也是丰富多样。其中有一位置于壁画中间位置，作起舞状态的女伎乐与其他女伎乐穿着大不相格古铭今图 1前室西南壁壁画图 2后室西南壁壁画43-2023.4 校园zawen yuekan同，其头戴硬脚额前饰有莲花纹样的幞头，穿着圆领窄袖的袍子，下面着宽腿的裤，脚上穿有尖鞋。根据墓中壁画分布布局可以推测西南壁壁画墓主夫妇像是在进行对其观赏的娱乐活动。墓后室西南壁展现了日常起居的生活场景，她们发式除右下角侍女梳下垂的双髻外，其他都类似；冠饰分为两种，或编有鬟饰、或头戴白团冠。冠的前后插着白角样式的簪饰，冠、髻上饰有花纹样式的饰物。衣服也多以上窄袖长衫下襦裙为主。二号墓的西南壁壁画与一号墓题材内容大体一致，同为墓主夫妇对坐（图 3）。女墓主以及身后的侍女都梳高髻头戴黄色团冠，后者的冠上边缘饰有朱色作以装饰。服饰为上衫下裙。东南壁壁画呈现的是梳妆打扮的场景，左下角袖手坐着的一女性，梳高髻，髻前后插簪饰；右上角两位女性像是正进行着交谈，其中靠左边这位头梳有饰物的鬟式，其右边的则头戴花冠。穿着与西南壁的女性形象的服饰类型并无二致。（图 4）二、壁画中女性服饰风格形成条件（一）政治背景宋太祖大力推行了“崇文抑武”的这一基本国策，这项政策的实施也对整个宋朝时期的影响十分深远。文人们在面对由于多年战争、社会动荡而造成的礼制崩坏、伦常意识淡薄局面时，极力推行重塑礼制，这也进一步体现在着装服饰风格之上。本就是处于视觉中心的文人，他们的服饰风尚也掀起了素雅、清丽的浪潮，影响着女性服饰的审美倾向。（二）经济背景根据近代学者的进一步细致研究发现，宋朝的经济贸易繁盛，整体相比下来是比唐朝要更胜一筹的。这得益于宋王朝为维持整个社会的和平、安定在军事上所做出来的让步。开国初期，为迅速恢复经济，推行了一系列利于农业发展的系列举措。“坊市”分离至消失，原来白天交易市场已远远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于是出现了繁荣的夜市、瓦市以及相应的服饰店铺。整个社会各行各业都以一种不可抵挡格古铭今图 3墓西南壁壁画图 4墓东南壁壁画44-2023.4 校园zawen yuekan的 速 度 不 断 地 向 前 发 展。同时，经济的繁盛也为科学技术的出现、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三）思想文化背景较开明的文化政策，尊重知识、人才的宽容态度在事实上促成了文化高峰的到来。宋代时期受理学思想的不断熏陶，宋人的价值观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就比如在对女性群体的制约和束缚上，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认为女子本就应该是安静淡雅、温婉贤淑、柔和端庄，而热情、坦率任性则被看作不庄重。这种看法和整个社会的风气，也使这个时期人们的审美观、以及服饰风格的追求逐渐形成了这一时期所独有的时代服饰特征。三、壁画中女性服、发饰的主要特征及整体风格（一）服饰特点1.襦（袄）、衫、褙子襦、袄这两种衣服在款式上近似，都是短款的样式。多受劳动阶层的妇女喜爱，她们在每日繁复的日常劳作中，穿着起来行动便利。同样，在一些上层阶层女性的日常生活起居的过程当中也会出现穿着这两种款式短衣的现象。襦，它通常衣长至腰间，领口多采用方领对襟，臂袖收窄。为了美观好看，女性会在衣身部位施以刺绣作装饰效果。襦的颜色在采用上，可根据年龄的老少和社会阶层的不同进而有所区分。上层女性大多选用色彩偏深的颜色来衬托其端庄的气质，比如红色、黄色等；平民阶层的女性则多以简约、清丽、大方的颜色，比如白色、青色等。袄，在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和襦一并统称为“襦袄”。女性通常在秋冬季节与裙相搭配进行穿着。它的衣长相对于襦会长些，但又长不过衫；内里有添加棉絮的夹层，用以在寒冷的季节进行保暖。四川大足宋代石刻养鸡女的穿着生动再现了这种服饰穿搭（图 5）。衫，宋代女性最广泛穿着的一种服饰。按理学思想下制定的礼治秩序，北宋女性通过穿着修长、薄透的长衫凸显自身的身形。它属于中长款样式的上衣，比襦、袄要长些；袖口细窄，衣领大多是对襟，也有交领、圆领的样式。这个时期女子多喜穿着将石榴花捣碎后浸染出来其颜色的衫。褙子，关于这件最具备该时期的时代特征服饰的由来起源。“比较认可的说法是其源于半臂，初步定型于隋唐时期，后逐渐演化为宋代不分男女、贵贱普遍穿着的服饰。”领口为直领对襟，衣身前不设襟扣或仅作装饰用的系扣，袖口同样是瘦窄，在腋下处稍偏下的部位作开叉的处理便于走动，衣长并无长度的限制，有在膝上的，也可以正在膝盖处，或者长至脚踝的（图 6）。“利身”、“便事”的实用功能是褙子成为社会各个阶层普遍接受的一种重要原因。它的出现赢得了各个不同阶层女性的喜爱之后，最终也逐步形成了“袖大于衫，长于裙齐”的标准。2.裙（裤）裙，作为下装在各朝各代都是女性主要穿着的衣服之一。北宋的裙主要在唐朝裙装轻薄飘逸的基础之上，融入这个时代女性对服饰审美的新追求。不再追求前朝那种裙摆较宽大的裙子，转而改进成裙身带细褶纹、裙腰也从腋下下降至腰间处，这种更便于伸展行走、易展现时代特征的裙子，顾名思义百褶裙。除了这种裙子样式之外，还有旋裙、合欢掩裙。旋裙与褙子近似，最早多为劳动女性所穿便于进行劳作活动，后得到了广泛的传播，掀起中上层阶层女性的常服穿着浪潮。合欢掩裙，创造性地将裤子和裙子结合在一起的裙装。满足外部美观需求的同时，也并不会限制到活动的自如。北宋 女性 多 根据 衣 服来 搭配不 同 色 的下装，所以北宋的裙装在颜色的选取上也是缤纷多彩，比如红色、白色、青色等颜色。这一时期最盛行的“石榴裙”即指格古铭今图 5四川大足石刻养鸡女图 6 瑶台步月图45-2023.4 校园zawen yuekan红裙，用抢眼的颜色，展现生气勃勃的气息，来赢得异性的喜爱。裤，最早的形制仅为套在两只腿上的裤管，用绳带固定至小腿部。从二号墓东南壁壁画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挂在衣架上的裤。北宋女性穿着裤时，一般作为内衬不外露出来，外面通常会再系裙子。3.尖鞋据说早在五代时期缠足就有所萌生，北宋理学思想的进一步禁锢、使缠足之风在这一时期达到高潮。由于男性对于女性小脚的畸形审美，一般有地位的女性都普遍会进行缠足，同时这也促使产生了这种鞋的样式。（二）发式与发饰中国古代女性都惯有蓄长发的习惯，那么在处理这些长长的头发的时候，就衍生出了各式各样的发式。各个朝代挽发的发式也随着该时期社会审美的观念不断地进行着演变，同时，用以装饰的头发的发饰也应运而生，北宋经济的繁盛，手工业高度发展也为发饰的样式和种类提供了稳固的基础。所以北宋女性在发式、发饰方面上的选择更具多样性。1.高髻高髻，各类梳挽在头顶上发髻的总称，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北宋女性的发式大多数还是延续前朝的传统，崇尚高髻。为实现整体比例的协调，女性在发髻上下足了功夫，或是将发髻梳得很高、亦或是在真发里戴假发髻、甚至直接戴假发髻在头上，来营造身体的曲线美。2.团冠、花冠冠，在北宋时期并非只是男性的专属，女性也有戴冠的习惯。冠饰高但是却不宽，易使佩戴者显得身材更加苗条纤瘦，从而体现出一种纤丽可人的美感。它不仅能使女性的服饰搭配更上一层楼，也体现了自身的社会地位。冠的样式种类也很多，比如团冠、白角冠、随花季而变换的花冠，以及贵族参 加 祭 拜 大 典 所 戴 的 凤冠、珠冠等。整个墓室壁画中 女 性 多 以 戴 白 团 冠、花冠为主。（三）服饰的整体艺术风格1.继承创新北宋初期，一些女性服饰的样式并未有太大的变动，仍延续着唐朝、五代时期的形式。比如唐朝流行的披帛在这一时期也能寻找到它的踪迹，同时北宋女性的下装仍以裙子为主，这也体现了承袭旧制这一特点。尤其是唐代影响力最广的“石榴裙”以及五代十国时期出现的“百褶裙”，都得到了继承和延续。在此后的发展中，不断地依据北宋女性的身形、审美，完善、改进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相对于唐朝来看，北宋的裙虽与唐朝的裙都称作“裙”，但是裙子早已有了新的变化，裙摆收窄不再是宽大、拖地的样式。2.形制尚窄对比先前朝代女性服饰的风格，北宋女性服饰形制偏窄。一方面是女性身形的改变，以清瘦为风尚，不追求丰腴；另一方面，北宋男性的体型比不上崇武的、健硕的唐朝男性，所以他们更倾向于纤瘦的女子，女性为迎合男性审美在自身和服饰上逐渐转化。另外，整个文人雅士群体所展现的文质彬彬、儒雅的气质，进而凸显出了清丽秀气、纤瘦柔和的服饰风格。最典型的、最具代表北宋时代特征的服饰褙子，其形制衣身整体修长贴身，收紧袖口，衣服的露肤度相较唐朝大幅下降。3.服色素雅受推崇理性、自然平和理念的理学思想的影响，北宋女性服饰在颜色的倾向上，从绮丽鲜艳的华美之风，转变为素雅柔和的清秀之风。这样的转变可以说在古代服饰服色的发展过程中，起着转折的作用。用色技术随着印染工艺的提高更加成熟，给人一种和谐、宁静、柔美的感觉。在理学的影响之外，外部少数民族的进犯、北宋王朝军事上的劣势，或多或少地给整个社会带来了些感伤的情绪，人们心绪上的变化也会不可避免地体现在服色当中，多选用低饱和、低纯度的同类色系进行服饰的搭配。四、结语在历经“安史之乱”、唐朝政权覆灭、五代的分裂割据、终于在宋朝再次完成全国统一，被称为承上启下的一个朝代。“重文”国策的实施，使得北宋的文人在整个封建社会史上地位最高、文人雅士气质最昌盛。这一时期的思想文化、艺术审美、经济科技领域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为北宋女性服饰注入了质朴、拘谨的时代特征。北宋在最高统治者的推崇、理学思想的贯彻、文人士大夫的引领下，绝大多数的社会民众被塑造成了含蓄内敛的人生观、价值观。映射在服饰文化上就形成了清秀典雅、婉约的格调和情韵。宋代女性服饰在继承前朝遗风的基础之上，融入了自身的时代特征，形成了特有的女性服饰，也为明代服饰的发展提供了范式。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格古铭今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