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济民敦请黎元洪出任鄂军都督史略.pdf

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36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10 期蔡济民敦请黎元洪出任鄂军都督史略武昌首义“大总管”蔡济民敦请黎元洪出任湖北军政府都督一事，既有黄陂同乡之故，更重要的是武汉地区两个革命团体共进会与文学社的共识。据武昌首义亲历者孙武、万迪庥、胡祖舜、李翊东、李廉方等回忆，文学社、共进会领导人在武昌起义前，多次议及由黎元洪出任都督。作为革命军总司令部仅次于孙武、蒋翊武的主要成员蔡济民，对此自然是很清楚的。总司令部 21 名干部，起义时在武昌参加战斗的仅蔡济民、吴醒汉二人。蔡作为首义的实际领导人，在出席革命党人主持的谘议局联席会议决定都督人选时，举荐、敦请黎元洪出任都督顺理成章。“黎黄陂”就是“黄陂黎”说到黎黄陂，武汉人会联想到汉口黎黄陂路，它就是纪念武昌首义中央大都督，蔡礼鸿清廉堂蔡氏宗谱（2021 年）中的蔡济民遗像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37武 汉 文 史 资 料 2 0 2 3 年 第 1 0 期民国两任大总统、三任副总统的黎元洪。黎元洪（1864-1928），原名秉经，字宋卿，湖北黄陂人，史称“黎黄陂”。不论是南京临时政府的临时公报、北洋政府的政府公报,还是黎副总统政书黎大总统文牍 或公函、书信及书法，均称“黎黄陂”或“黄陂”。此后，上海的黄陂路、汉口的黎黄陂路，黄陂的黎黄陂铜像，以及武汉大学的宋卿体育馆，皆为纪念黎黄陂的地标。那么，黎黄陂到底是不是黄陂黎？答案是肯定的。故宫档案兵部武选第 0020(7)号案卷之呈迭三品顶带尽先补用都司黎元洪履历清单载：“黎元洪系湖北汉阳府黄陂县寄籍江夏县人。”因为黄陂县自清代雍正七年（1729）后，由黄州府改隶汉阳府，故称黎是“汉阳府黄陂县”人氏。而黎随张之洞回调湖北之初，是租借黄陂本家、大清银行监督（行长）黎大钧在武昌（时属江夏县）的房子，此乃“寄籍江夏县”的缘由。关于黎元洪世居黄陂的史实，黎氏家族档案有载。民国三年（1914）黎德堂黎氏族谱记述：明洪武初年，黎舜臣与黎舜元兄弟随伯父黎旭，由江西豫章（今南昌）迁往湖北黄陂县。他们先随黎旭居黄陂中和乡（时为黄陂西部重镇，今祁家湾街张家店），复迁黄陂县城小西门外大板桥。不数载迁东乡黎家岗（今属王家河），数十年后再迁北乡黎家河（今属大悟县彭店乡）定居。黎元洪是黄陂黎氏十四世孙。1新中国成立后最早研究黎氏的史书、上海文史馆馆员薛民见编纂的黎元洪年谱（上海文史馆 1961 年版），湖北省政协贺觉非的 武昌辛亥首义人物传黎元洪（中华书局1982年版）等，均有详尽考订。薛民见通过数次到黄陂、北京、天津与上海等地实地考察、搜寻史料、访问知情者后指出，黎朝相娶黄陂桃花庙陈氏为妻，黎元洪于清同治三年九月十九日（1864 年 10 月 19日）出生于黄陂木兰山北麓的木兰乡东厂畈，长到 8 岁迁居汉阳，14 岁随父移居北塘军营。2裴高才著首义大都督黎元洪（中国文史出版社 2006 年初版），作为描写黎元洪的首部传记文学作品，对黎氏身世进行了系统考订，并得到著名史学家章开沅与皮明庥诸公的肯定。皮明庥指出：“关于黎氏1912 年，美国人镜头下的黎黄陂（裴高才提供）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38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10 期的身世，其原籍江西豫章（今南昌），世居黄陂西乡、县城、东乡与北乡，生于黄陂木兰乡东厂畈，是颇具说服力的。”3黎元洪乃正宗北洋水师学堂毕业，分配到“广甲舰”服役。1894 年参加中日黄海之战，舰毁落水获救。1896 年随张之洞回鄂。1906 年擢升暂编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统领兼管马、炮、工、辎各队事务。武昌起义胜利后，被推为湖北军政府都督与中央大都督。1912 年 1 月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当选为副总统。孙中山 1912 年辞去临时大总统后，由北洋系掌控政权，史称“北洋政府”。黎自 1912 起历任临时副总统、正式副总统，1914 年 6 月兼任参政院院长。袁世凯死后，黎于 1916 年 6 月 7 日首任大总统，次年被迫弃职。1922 年复任大总统，次年辞职避居天津当寓公。晚年致力于实业，有“实业总统”之誉。1928 年 6 月 3日辞世后，归葬武汉土宫山。1935 年 11 月24 日，国民政府在武昌为黎元洪举行隆重的国葬典礼。蔡济民为武昌首义实际领导人蔡济民（1887-1919），字幼襄（幼香），湖北黄陂人。先后加入日知会、共进会、文学社、同盟会等革命团体，并任新军二十九标军队同盟标代表，同盟会鄂支部参议部部长。积极促成文学社与共进会联合领导起义，被推为军事筹备员。1911 年 10 月 10 日上午，蔡济民约集各标营代表在莲溪寺集会，决于当晚发动起义。是夜，蔡身先士卒，率部猛攻清督署。鄂军都督府成立，蔡推黎元洪任都督，后建议成立谋略处，以会议制形式发号施令，再后任各部总稽查等。民国建立后，先后任军务部参议长、军务司司长等职。1915 年，孙中山委蔡为湖北讨袁军司令长官。1916年，黎元洪在继任大总统后，电邀蔡入都，任公府顾问，并授以首义元勋，勋二位，陆军中将。1917 年，孙中山建军政府于广州，任蔡为鄂军总司令、鄂西靖国军总司令等，主持湖北的护国、护法活动。1919年1月，蔡济民在利川遭川军杀害。孙中山批示为蔡复仇，陆海军总裁大元帅府秘书长胡汉民撰写了故勋二位陆军中将鄂西靖国军总司令蔡公济民传。1922 年黎元洪二任总统，追赠蔡济民和刘公为陆军上将。1927 年国民革命军定武汉，鄂省府决议公葬蔡于武汉卓刀泉，辛亥元老、国学大师章炳麟撰气势恢弘的勋二位陆军上将蔡君墓志铭：“呜呼，中华民国之起，岂容易哉？始以十数烈士，裸股肱，决肝脰以争，而亡小效，回洑七八年，1911 年，辛亥元勋蔡济民戎装照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39武 汉 文 史 资 料 2 0 2 3 年 第 1 0 期逎有武昌倡义之事，其军中能者，则以黄陂蔡君为枭，然起于什伯之长，非有连营巨屯为之藉也。奋其虓阚，而虏帅辟易，江汉以清，于是民国始有营垗。君之功，汉二十八将侪也。宜充将帅，填安封畿君天性禁忌，当武昌建军府时，诸将谒都督或横刀抵书台而诟。而君事上独不失纪，黎公于是亲任之不衰。”41951 年，湖北省人民政府主席李先念向蔡济民之孙蔡礼贤颁发了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追认蔡为“辛亥革命烈士”。鄂军都督府叙赏长李西屏称“蔡是首义的实际领导人”，历史学家冯天瑜则定格蔡为“湖北军政府初期实际领导人”。亲历者回忆与学者论述有关蔡济民敦请黎元洪出任都督一事，先贤与专家多有忆述。胡汉民撰蔡公济民传称，武昌首义之盛业时，孙武受伤甚重，军事无人主持，人心惶惶。黎黄陂在起义前充混成协协统，颇得军心，蔡公济民即请黎公出任湖北都督。“黎受事两日，公（指蔡，下同）窥其隐衷，犹有怀疑，于会议之际，慷慨进言曰，公已负此责，而态度不明，则人摇惑，大事去矣，事败而死则不如与公同尽于今日。黎公曰，予今日决矣，祸福与诸君共之。当即剪去辫发，以为表示。民国元年二月二十七，乱兵以逐孙武为名，四出抢劫，畏公执法严，欲害公以绝后患，猝起执公与其弟则民。黎公得信，遣人往谕乱兵，如有害蔡某者不赦，乱兵始解公至都督府。黎公以公曾代理（军务部）部务，因复任公为司长。公辞不就任，黎公再三劝勉，公始任事。一切措施视代理部务时尤有加焉。旋以积劳致疾，请辞去司长职务，黎公亦知公过劳，勉徇其，请特聘为都督府高等顾问。改进团马队之变，黎公欲穷治，经公力争，保全者千人嗣南京事败，乃亡命日本。公生平最亷洁，执政于湖北几年，毫无私蓄。幸得黎公前助川资数千元，抵东后尚余日金千元，乃节衣省食，刻苦自励。袁氏屡遣人游说归国，均不为动。帝制发生，公奉今大总统孙公命，任公为中华革命军鄂军总司令袁已天诛黎公继任，电邀公入都，任为公府顾问，公斯时始领补官，饬令行授勋典礼。公屡言，官僚误国，须与民党携手，始能有为。”5李廉方在辛亥革命首义记中，记录了起义次日上午的情况：先是黎元洪被拥至楚望台，李作栋乃往访谘议局，谋立军政府，晤其局员万毓昆，托其延议长汤化龙来局会议。万去后，总督署既下，武昌占领，蔡济民、高尚志、陈磊等十余人，亦至谘议局，其时局中人多星散，亦有避匿不见者，惟驻局议员沈维周出而接洽，“蔡济民主持提三事相商：（一）借谘议局设军政府；（二）请汤化龙担任政府工作；（三）请谘议局接收武汉财政机关。沈不能决，偕陈磊往访化龙，化龙出，寻乃始得。化龙于是日午十一时（二十日）许，约其副议长张国溶、夏寿蔡济民墓园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40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10 期康，议员阮毓崧、刘赓藻、胡瑞霖及秘书长石山俨等以俱来。蔡等相与谈话，不得要领，化龙问革命军首领何人，蔡等答以统领黎元洪，化龙乃商刘赓藻往迎黎，时黎已先至楚望台。”6据此，皮明庥认为：这一记载清楚说明，十一日上午并未召开推选都督的正式会议，在革命党人和立宪派人交谈中，提出拥黎为“首领”的是革命党人蔡济民等，而不是立宪派刘赓藻。7李承弘、李若男撰 名在国勋的李翊东中描述道：“父亲李翊东响应工程营第一枪，带领陆军测绘学堂百余名学生军参加首义的生动描述，是我小时候听父亲测绘学堂的同学、好友冼百言在我家做客时多次谈到的攻督署整整打了一夜，直至次日凌晨才分区攻下了全武昌城，取得了武昌首义关键性的胜利。正当我们在楚望台兴高采烈庆祝初战大捷时，只见黎元洪被一伙人拥着往楚望台方向走来。讲到这里，父亲在一旁插话道：有人说是我把黎从家中床下挟出来的，绝无此事。冼伯伯这时笑着说，我可以为你作证，对他人的说法不必介意。他接着说，你父亲和我都是第一次见到黎元洪，黎当时穿一件米色长袍，哭丧个脸，神色仓皇。你父亲还诘问道：奇怪哟，黎统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呀？这时有人高声呼叫请统领下令指挥作战。黎的执事官王安澜出面阻拦，炮兵中有人要拔刀杀王，一时场面混乱。你父亲这时大喊：这里不便下令，可以到谘议局去商量。这一提议得到众人同意。我们测绘学堂大多学生也跟着一大群人拥着黎元洪到了谘议局，也就是现在大家叫的红楼。在一楼大厅里那场面真叫热闹，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如前清议员汤化龙，像黎元洪这样的清军旧官吏也不少。虽然革命者众多，但大都是毫无政治经验和阅历的下级官兵和青年学生。我是随你父亲去看热闹的，真没想到这会是一次公推首义都督的历史大事件。当时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还真是不分等级民主得很哩！有人提汤化龙，有人提吴兆麟，但他们都坚持不干，一个说不会用兵，一个说资历太浅。最后蔡济民推黎元洪为都督，得到在场大多数人拥护，有人还鼓掌表示欢迎，你父亲在场也没反对。此时许久没说话的父亲打断冼伯伯的话说：不是我赞成，而是当时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首义前会议定的黄兴、居正远在上海，刘公、蒋翊武不知下落，孙武受伤在汉口，刘复基又在起义前被杀，当时在革命党人中实在找不出一个能服众的人选。黎身为协统，在当时全省军队中职务最高的汉人就是他，他平常还算清廉，统兵也有一套。加上是蔡济民推举的，蔡是首义的实际领导人，大家碍于面子，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8贺觉非、冯天瑜撰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成立称：“武昌首义，革命党人仓猝起事，获得了占领省城的空前胜利。此刻，摆在党人面前的严峻任务，是建立1951 年 3 月 10 日，湖北省人民政府主席李先念签发的“中南区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41武 汉 文 史 资 料 2 0 2 3 年 第 1 0 期新政权。”“按照文学社、共进会 1911 年9 月下旬召开的联合会议确定的计划，武装起义翌日，各方面的负责人应齐集谘议局会商大计。10 月 11 日上午，经一夜激战的党人，陆续赶到谘议局。”“与会的起义军人有蔡济民、张振武、李作栋、高尚志、陈宏浩、吴醒汉、徐达明、邢伯谦、苏成章、黄元吉、朱树烈、高震霄、王文锦、陈磊等。蔡济民对大家说：起义已初步成功，目前最要紧的是重新组织政府，不能这样群龙无首；光武昌起义是不行的，必须马上通电全国，呼吁响应；安民告示更非马上发出不可。我们一定要找一个德高望重、为全国所知的人，才能号召天下，免得别人说我们是兵变闹事。有人插言：我们不是已经推定了总理和总指挥吗?蔡说：原来推定的诸人，目下都不在武昌，缓不济急。于是与会者提议通知谘议局正副议长和驻会议员前来开会商讨。”“10 月 11 日下午 1 时许，在谘议局举行联席会议参加者有首义革命党人、湖北谘议局议员及绅商代表。其时武昌的局势是：革命党人领导的军队已控制武昌全城，但主要干部都不在起义现场：刘公隔绝在汉（汉口尚未收复），孙武炸伤，总司令蒋翊武出亡，副都督刘英远在京山，詹大悲、胡瑛在狱，居正、黄兴、谭人凤、宋教仁俱在港、沪，杨时杰在京，各军领袖，佥以资望浅，谦让未遑，仓猝不得人选。在这种情况下，汤化龙等人出席革命党人主持的都督人选会议。”蔡济民与军队同志提议推举黎元洪。会议决定，谘议局由刘赓藻为代表，党人由蔡济民为代表，往迎黎元洪(蔡、刘与黎元洪均系黄陂人)。他们先往黄土坡黎元洪部属刘文吉参谋家中，得知黎已被新军士兵从谢国超家中寻出，拥至楚望台，蔡、刘等人又赴楚望台，迎黎元洪到谘议局与会。黎元洪到谘议局后，会议继续举行。与会者新增吴兆麟、邓玉麟、向讦谟、李翊东、方兴和等军队同志。“蔡济民同吴兆麟交换意见后，正式提出推举黎统领任都督，汤议长负责民事。蔡济民说：两公为湖北人望，革命一定容易成功。大家鼓掌赞成。但黎元洪仍推辞，说：此事体太大，务要慎重，我不能胜都督之任，请你们另举贤能。众听罢哗然，黎元洪暂退会场。会议继续论辩，激烈者如张振武说：黎如此不识抬举，干脆另外找人。邓玉麟力主耐心等待。”9武昌起义猝然爆发，而孙中山、黄兴等全国性革命领袖则远在国外或香港，起义者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这种带有很大偶然性的特殊形势，当然是黎元洪出任都督的重要原因。但是，黎元洪取得都督位置，又并非纯属偶然，早在起义之前的几个月中，湖北党人议论起义后的都督人选时，便多次考虑过黎元洪。在秘密运动期间，湖北革命组织文学社、共进会对都督一席，各有打算。共进会认为，刘公为同盟会员，又系蔡济民老家蔡官田珍藏的九角十八星旗原件黎元洪起义后清廷革除黎协统顶戴批文（裴高才提供）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42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10 期共进会的发起人之一，且以第三任共进会会长资格回鄂主盟，成为同盟会法定都督。虽然刘公表示放弃，但在9月底的联合大会上，再度被选任总理，负责民政，以示有别于军民两管的都督。刘公平时不大出面，与同志接触不多。从魄力、胆识、资望看，刘公任都督一职均不理想。文学社当然属意蒋翊武。但蒋本人以为，湖北起义，都督一席应属鄂人，如吴禄贞、蓝天蔚在此，自然众望所归；次如刘公、孙武、蔡济民亦未为不可，又恐力有不逮。这样，蒋翊武等党人在有关会议上，曾提名黎元洪为未来的都督人选。万迪庥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致曾省三的信中说：“辛亥三月在赴武昌洪山宝通寺的一次会议途中，蒋翊武说：今日之首脑会，为推举黎元洪为临时都督。到宝通寺后，蒋翊武、孙武、蔡济民、万迪庥等都登上洪山宝塔，在塔内，蒋翊武推举黎元洪为都督。”因这段史实事关重大，特将万迪庥与友人论辛亥起义节要书摘其大意如下：推举黎元洪为都督一节，未有能明白记述者，使后世作史者引为疑案，不得不有所陈说。辛亥春三月，洪山宝通寺各标营队代表会。蒋翊武嘱刘九穗约迪庥赴会，刘对迪曰：革命党人均士兵或正副目，下级官不多，中级无人。前蓝天蔚任三十二标统带时，曾推渠为都督，现蓝远隔奉天；吴禄贞最为适当，但一时不能南下。党人知识不是不如黎元洪，但不够号召天下，诚恐清廷加以叛兵或土匪罪名，各省不明真象，响应困难。且黎平日待兵较厚，又属鄂籍将领，只要推翻满清，似无不可。蔡国桢同志因着排长制服，留塔下守卫。蒋翊武提推黎元洪为都督，刘九穗一如前说，各点头赞成。迪庥回答仍感不安，越日向蒋、刘提出疑问：蒋同志既为文学社首领，文学社人数又多，何不推为都督？蒋答：在湖北举义，自以湖北人为领袖适宜。迪庥又说：既然如此，蔡国桢(即蔡济民)亦可为之。蒋始郑重告迪庥曰：革命团体，前有日知会、共进会，以及群治学社等，孙武、刘公、季雨霖均可推为都督，革命党人之不争权夺利，以免将来发生裂痕也。”有些人怀疑万迪庥回忆的真实性，然考之以其他当事人的回忆，其说基本可信。如孙武 1938 年在一份手稿中写道：“辛亥五月初一在长清里九十一号的机关召集干部同志潘善伯、邓玉麟、丁立中、彭楚藩、李春萱、谢石钦、梅宝机、牟鸿勋、高固群、钟雨庭、马骥云、钱芸生、徐万年、孟法臣、徐北宾、方兴等”开会，“湖南焦达峰、黎意达、杨晋康等亦遇会。”会上“决定本年冬季起义，以保定秋操后”举行。并且“推举黎元洪为都督此会决定也”。首义参加者胡祖舜也回忆说：“余忆首义之前，蒋翊武曾一度提议元洪为未来都督之人选问题；众议虽无任何决定，然亦无人反对。元洪之被拥为都督，非偶然也。”蔡氏宗谱载黎元洪追忆蔡济民（裴高才提供）蔡元培为蔡氏宗谱作序手迹（裴高才提供）人 物 春 秋RENWUCHUNQIU43武 汉 文 史 资 料 2 0 2 3 年 第 1 0 期贺觉非在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蔡济民中描述道：联合大会蔡济民被推为参议长，仅次于孙、蒋二人。起义时尤其突出。照预定计划，起义得手之后，齐集谘议局会商大计。当时群龙无首：刘公避匿未出，孙武受伤就医，蒋翊武存亡未卜，而新政权建立刻不容缓。“蔡是革命中心人物，必须马上解决革命中心任务，即由谁来领导革命。正在此时，工程营革命士兵把黎元洪挟持到了楚望台。他与文学社同志原有推黎任都督的拟议，时天已大亮，与会者云集，因对众说推黎之利，大家表示同意；并推他同议员刘赓藻往迎。”10二十日正午，黎被迫到会，众议纷纭，黎默无一语。有人请黎在布告上划押，黎表示拒绝；有人骂黎不识抬举，不如杀之为愈。他一直好言劝说，声泪俱下。又劝慰同志，不要操之过急，人总有个转变过程，何况黎是清军统领，不能不给予和平期待。革命事宜，吾人自理。因建议成立谋略处，以会议制形式发号施令。谋略处内他是主要负责人。最初数日，上至政制建立，下至茶水灯油，事无大小都管，任何人都要找他。以至面容憔悴，声嘶力竭，说话不能出声，佐以手势。党人和非党人无不赞其勤劳，而他自己却谦退自牧，任其事不享其名。遇有争执，必力任调停。许多人自诩元功，竞相标榜，他从来不作自我宣传。综上所述可知，蔡济民作为武昌首义的实际领导人，在当时情势下，举荐、敦请黎元洪出任都督，史实脉络是较清晰的，更体现出以大局为重的胸襟。蔡济民遇害后，黎元洪撰写铭文追怀这位辛亥元勋：卓哉斯人 盖世之英 河山毓秀 江汉钟灵经文纬武 取义存仁 出师未捷 联军变生降此鞠凶 夺我元勋 神州抱痛 楚水无声天荒地老 人往风清 瞻彼遗像 呜咽不平参考文献：（1）黎氏族谱（黎德堂），1914年，大悟县档案馆藏。（2）薛民见：黎元洪年谱，上海文史馆，1961 年版，第 3 页。（3）裴高才：首义大都督黎元洪序言，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 年版，第 4 页。（4）章炳麟：勋二位陆军上将蔡君墓志铭，参见张难先湖北革命知之录，商务印书馆，1946 年版，第 204 页。（5）胡汉民：故勋二位陆军中将鄂西靖国军总司令蔡公济民传“清廉堂”蔡氏宗谱，1921 年刻本，第 1-9 页。（6）李廉方：辛亥武昌首义回忆录第一辑，湖北人民出版社，1957 年版，第105 页。（7）皮明庥：黎元洪是怎样被拥立为都督的，历史研究1981 年第一期。（8）李承弘,李若男：百年回望，武汉出版社，2011 年版，第 191-194 页。（9）贺觉非，冯天瑜：辛亥武昌首义史，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 年版，第208-215 页。（10）贺觉非：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中华书局，1982 年版，第271-277 页。（11）黄陂蔡氏宗谱，1921年刻本，扉页。（本文图片除署名者外，均由作者提供）蔡礼鸿，辛亥元勋蔡济民之孙，民盟盟员，华中农业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