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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墙会说话
此剧献给78届华电学生如今电力行业的中流砥柱们，整个高中都在读的亦舒，以及陪我一起发狂的sun和茄子。
P.S. 张弛，高二时我读书总是爱絮絮叨叨，从来都没有骂我傻。
【Chapters 1】
出场人物：6人。工人三名，三代主演。
时间：2011年。宿舍动工拆迁时。
（场景布构：四套桌椅排好，建筑工人场上摆好造型）
工人1：你们把桌椅搬开，我看下称重线，对照图纸规划一下拆迁计划。
（工人2，工人3动手搬椅子， 动作定格）

（孙女搀着爷爷）
张勖：1977年恢复高考，78年的冬天过得格外的快，白雪化尽春风拂面的时候，我踏入这个宿舍。
雪白的墙壁和锃亮的床架，每一样都给我力量
张颂：爷爷，去年我临近毕业时，我们宿舍的姑娘们还总是抱怨宿舍的简陋。这时回到这儿来，仿佛姑娘们嬉闹的声音就在耳边。
张勖：我们祖孙两人都在这所大学，这间宿舍住过四年的时光，让我们再看一眼这昔日的家。

邵毓川：奇怪，时间都到哪里去了。2000年千禧年我从这所学校毕业，最后一晚痛哭狂醉还历历在目，怎么一晃我们都已而立。

（工人解冻，开始搬桌子椅子。）
工人2：这间宿舍，作为过女寝也作为过男寝，耳朵贴着墙都能听到少年人的笑。
工人3：这间宿舍，管道老陈设计繁杂，宿舍里尽遗漏着学生们的生活痕迹。
工人2：你看这墙上的字迹。张颂，嫉妒你却又佩服你，祝福你的前程。这记录着什么样的故事。

张颂（做摸墙状）：时光匆匆过，一届届学生搬进又搬走，我们的故事，只有墙知道。
张勖：如果墙会说话，如果时光倒流到那一年。
毓川，张颂：如果时光倒流。

（张勖看怀表，毓川看手表，张颂看手机，配乐秒针走动的哒哒声，工人按照刚才前进的动作倒退，帷幕落下，第一幕终。请跟着我穿越吧）

【Chapters 2】
出场人物：6人。宿舍四人，老场长，勖妻。
时代：1978年，第一拨高考生入校。
（甲在收拾床铺）
傅于正：同志，我们应该是舍友，我睡你上铺吧，我爱干净。我叫傅于正，来自安徽，你呢。
罗四海：不是同志是同学了。文革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我是罗四海，最幸运的
应届大学生，今年18岁，来自上海。
傅于正：那你可能是宿舍最小的呢。我54年出生，今年已经26岁了。
卢永忠：来了两个人了啊，同学你们好，我是来自四川农村的卢永忠，今年24岁！贫农出身！
罗四海：英雄不论出身，我们都是大学生。（笑）

张勖（给追光）：78年的冬天格外的暖和。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北大荒裹着棉衣戴着狗皮帽数星星的夜晚，
也或许是因为77年的那场高考。想着雪化了就可以进入大学了，却又盼着雪晚一点儿化。

傅于正：你们那里考试的政策是什么样的呢。在安徽，一百个人才能选出来一个参加高考，参加高考的人
里面三十个再选出来一个来读大学。街坊邻居都对我母亲笑，说我们家出了个大学生，这么多
年……
罗四海：才从下乡的知青，工厂的工人，我们总算过渡到今天大学生的角色上。
卢永忠：还有个人怎么总还没来，不知道他年龄多大，在文革中的哪一年停止了学业。

张勖（往前走几步）：雪化了，我就要选择，我是告别我的妻儿选择求学，还是在现有的岗位上工作下去。
我知道，1947年出生的我已经31岁了，或许带着妻儿回到北京城做个工人一辈子也
就过去了。可是，我想读大学，作为老三届，我恨我生不逢时北上耽误了十年少年时
光，我又庆幸时代变革，我还有求学的机会。对当年的辍学终是耿耿于怀，所以我背
着行李，告别妻儿，又成为了一名学生。

张勖（走到傅罗卢中间）：你们好，我叫张勖，来自北京也算来自东北，估计是你们中间的老大哥了，今年
31岁。老三届，以后兄弟们都要多多照应了。
罗四海：你怎么也算来自东北呢。
张勖：我被派去支援边疆，在北大荒住了很多年，虽然出生在北京，京城里的地方或许现在不比那儿熟悉
了。
傅于正：北面那是怎样的故事，给我们说说。

（张勖走到舞台前面。每一句说完配以动作）
张勖（含动作）：向着中国的北面走到头，就是北大荒。
种地很简单，找一块荒地，用犁翻好，打上垅就可以种。
农闲的时候，拿着猎枪偷偷地打几只狍子和野猪，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太阳落山后，谁也不敢出屋，因为那里就是野狼的天下。
第一个冬天真难熬，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风雪交加，抢收玉米、砍伐木材，兴修水库
的工作一刻也不能停下。我们穿着绿大衣，戴着狗皮帽，五官冻得缩成了一团。
曾经是抗日英雄的老厂长来看望我们，一小兜儿糖果真让我们受宠若惊，他还带来了他的
女儿，能歌善舞的姑娘（一个女孩出来旋舞，类似于拉丁动作）像是冬天里的火焰一样。
那个冬天她跳的那一支舞至今印象深刻，那是我这辈子记忆中我妻子最美丽的时刻。

卢永忠：你娶了妻子？老厂长的女儿后来嫁给了你？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张勖：是，我的儿子都已经7岁了，今年入小学，他说他和爸爸同时入学。
傅于正：真了不起。我以为我的过往已经够传奇。在长江的南面，文革之火撩得人措不及防。我是黑五户，
和卢永忠的贫民身份天壤之别。只因为爷爷辈有识字的北大教授，有黄埔军校的毕业的党国官阀。
一夜之间大厦倒，地主阶级被批判，那十年，母亲走在路上都有人往她的身上啐口水。我是状元，
现在，他们都对着母亲赞叹，说她培养了小城里最优秀的大学生。
罗四海：往事怎么也说不完，从此，这一间宿舍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家了，不记过往，这四年同舟共济，这
一生，互相扶持！

（第二幕终。跟我进入下一个时代。）

【Chapters 3】
出场人物：5人。宿舍四人，韩老师。
时代：1996年入学，2000年毕业，1997年大学生分配工作政策从此成为历史，人才流失的时代开启。

（三人在书桌前，一人趴着睡觉，另外两人用笔写字）
邵毓川：才懂事儿时，听到老一辈的人都说我们赶上了好时代，96年入大学，千禧年毕业。我们是建设新
世纪的主力军。后来呢，这专业课作业做得我焦头烂额。
李清：就是就是，97年取消大学生分配工作的制度，铁饭碗一下子就变成瓷的了。如今我们大四了，一面
啃着令人头大的专业课，一面还为未来饭碗发愁。
史秩：早知道工作不能分配，我就去读我喜欢的国际关系专业了，如今也不用和这些物理机械打交道。

于嗣：来来，兄弟们你们看我这段手机软件的源代码，我要开创手机的新智能时代。来来来，内部价，两
元安装试用版。
（都不理他。邵毓川接着写作业，其余三人开始闲谈）
李清：得了得了，你一下午就忙着把这个扫雷改成手机程序？你知道明儿交作业不。
于嗣：啊，我把这茬忘了。
李清：咱们这都大四了，分配工作是不指望了，你们怎么规划的啊。考研还是赶个潮流出国？
史秩：我不想读这个专业了，我想做人事政治关系的工作。
于嗣：你别痴人说梦了，咱学四年物理，怎么从政啊。
李清：你们说现在国外从咱们这里挖人才，大数额的奖学金开出来，向邵毓川这样的优秀的学生，出了国
门美帝就舍不得放手了，开出优秀的条件让人都不忍心拒绝。
李清：毓川怎么会那么做，导师也不会放他走的，研究院的老师已经想把他收为弟子了。是吧，毓川？
于嗣：就是，别瞎说，现在出国多敏感，虽然不阻止，但是都知道人才大多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做噤声状态，指邵毓川，邵毓川回头）

邵毓川：兄弟们，不骗你们，我已经报了GRE的培训班，我的选择还是出国。
史秩：可是，邵，我还记得你两年前跟我说，你读这个专业是为了强国。况且韩老师。
邵毓川：我和韩老师已经说过了。（走到台前，韩老师走上舞台）

韩老师：毓川，之前任教的时候就很喜欢你的机灵劲儿，如今大四了，你有没有兴趣考我这个方向的研究
生。入我门下。
邵毓川：韩老师，假期时和父母商量了前程，对不起，我恐怕是不考研了。
韩老师：这个时代你不考研，大学生进入社会那是什么样的竞争啊。
邵毓川：韩老师，我只是不在国内读书了，大学我打算申请国外的研究生。
韩老师：出国？！这五年，我欣赏的学生一个个地走出了国门，如今我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回来。那的确是
宝地，条件优厚得让人丢了自己的名族。作为一个老师，应该不带个人情绪地传道授业可是说句
心里话，我作为一个能源专业的老师，我更希望我所教授的知识，可以使下一辈为国家的发展做
出贡献。而不是美帝国家开出支票渔翁得利！
邵毓川：老师，我会回来。
韩老师：每一个走的时候都跟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回来。
邵毓川：老师，我会回来！韩老师，我敬佩您，因为您的专业能力，更因为您想要为建设国家出力的热心。
您和我的父亲都跟我说过同一句话，您这一代的责任是求民生，我们这一代的责任是求国强！我
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回答您的第一个问题。您问专心学业目的为何，我回答您，为了祖国的发展，
为了父辈的心愿。老师，相信我，我会回来！
韩老师：那你难道认为跟着我们做不出来成绩学不了东西么？
邵毓川：韩老师，您是优秀的，但我们的条件决定我们的团队不是最优秀的。在一个资金够，学术知识顶
尖的国家学习，我希望三年后更优秀的我能够为社会贡献更多的能量。老师，两年半后，一定学
成归来。
韩老师：我素来是不写推荐信的，但是在这个专业，我还算知名的导师。小子，记得两年后带着你的诺言
来见我。

李清：毓川！好样的！虽然我的成绩不及你，但是我也想这般闯荡，大四毕业不回小城了，我就在这北京
自己的立足之地。我要对得起我最爱的那句话，我最爱的那句少年人志在四方！
史秩：兄弟们，你们知道公务员考试么，这是国家这几年新引进的考试，我想要去试一试！
于嗣：我觉得我的理想虽然没有毓川那么伟大，但是我喜欢软件，我喜欢开发，虽然读了四年咱们专业总
觉得有些可惜，毕业的前几年我决定创业闯一闯！

（第三幕终。最后一个时代。）

【Chapters 4】
出场人物：4人。宿舍四人。
时代：2006年入学2010年毕业，这个宿舍的最后一批住客，时代变更，选择多元。

张颂：呦……你们看。
（街舞表现时代气息+台词）
关键词：奥运会，独生子女，挑剔，竞争激烈。
（跳完舞后张颂下场，其余三人留在台上。或者张颂不上台）

陶然：你们说，张颂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没返校啊。
李婷：她平时最娇气了，家又住北京，每次不都是在家里待到最后一天才挪到学校。
王睿：不知道她申请都发出去了没，但是她托福和GRE的成绩都那么高，想来录取的学校一定比我好。
陶然：诶，你们看，张颂床上有封信。（拿）陶然，李婷，王睿收？
王睿&李婷：我看看我看看。
（读信，舞台另一边李颂演出信中内容，(张颂)内容由张颂的扮演者说，形象跃然纸上）
李婷：我寝室亲爱的姑娘们，你们好，对不起我没有预告我的告别。我已经办理了一年的退学。
现在的我，已经在可可西里的索南达杰志愿者服务站了。
陶然：娇气的她怎么抛得掉高跟鞋和首饰跑到那个满是风沙的地方。没几天就会回来的。

李婷：这个时候陶然肯定会说我娇气。不管信不信，我的行李里没有一样繁杂物品。穿着帆布和牛仔裤。
不知道王睿留学申请的结果如何，祝福她。可能一年以后我还会选择出国，但是经过这一年，我最起码不会再觉得我的人生只有循规蹈矩和逆来顺受了。
王睿：我曾经那么嫉妒她，她的家境和教育资源时时刻刻点燃我的嫉妒。哪怕百倍努力有时也及不上她。
可是这一刻，我欣赏她，我感谢她的祝福。
李婷：（张颂）王睿打开你的衣柜，我一直想送给你一条红色的礼裙，那么漂亮的颜色只有努力地你配得上。
（王睿表情自行发挥= =）

李婷：不知道陶然考研的结果如何。
作为一个没有出北京城读大学的孩子，奋斗在他乡的你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一样敬佩。
（张颂）没有梦想，何必远方。你的勇气感染了我，所以我才敢在这天边一样的远方。

李婷：至于李婷……（李婷把信塞给陶然，由陶然替读）
陶然：至于李婷，我不知道在你说你要放弃考研，挣钱养家的时候在什么立场上劝你。
我隐约透露爷爷是咱们行业的老前辈。爷爷了解了你的成绩和能力后为你写了一封推荐信。
（张颂）婷婷，这一切不是赠予，只是应得。爷爷不会帮助一个他不欣赏的姑娘。感谢你自己的优秀。
（张颂）多年之后，我也希望，收到你又接受更高教育的消息。
李婷（从信封里拿出来推荐信，看，捂着脸默哭。

张颂：你们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小羚羊。
你们也不知道我夜晚为了驱赶野狼开了枪。
不是来了这里，我概念里的射击永远都是隔音器和瞄准十环了。
我背着单反照这里的天空，教当地的孩子们摄影和绘画，还教他们追逐自己的梦想。
信先写到这，等待你们的回信。
（第四幕终）
【Chapters 5】
出场人物：全主角12人。
时代：2011年。
张勖：我们学的是发电厂及其电力系统专业，四年奋斗，想为北大荒的黑夜点上灯，想把母亲穿线时用的
烛台换掉。算是学有所成，我为国家的电力行业奋斗了一生，越来越多的电厂建起来，不敢说鞠躬
尽瘁，尽心尽力还是做到了。最年轻的四海选择了科研研究，做出了些模样，如今确实已经名扬四
海；傅于正在电网，赫赫有名的他如今说到自己的初衷还是那句把足够的电送到每一户人家。卢永
忠，应该是去了南方，很多年联系不上了。这一晃，就快是一辈子了。
全：邓小平那时说，科技技术是生产力。我们都很荣幸，为国家的发展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邵毓川：毕业的两年半后，参与韩老师的项目做出了些成绩后，又出国读了博士。学以致用，我为建设祖
国尽了最大的力量。那一年史秩也考上了公务员，完成了他对职业最初的寄望。李清是勇敢的第
一拨北漂族的佼佼者，而于于嗣，虽然没有从事能源电力行业，如今也是手机软件的大亨。
全：只有墙知道，当年的小伙子们，如今都成全了自己。
张颂：志愿服务一年后返校，年我收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其实没有志愿者的经历，我根本申
请不到这么好的学校。王睿在伯克利大学优秀灿烂，陶然如愿考上了研究生，王婷说公司考虑几年
后给她带薪读研的机会。
全：这样的时代。祝大城姑娘梦想成真，小城姑娘幸福自足。

全全全：如果墙会说话，时光在斑驳，我们的心事它全知道。
(全剧终)

解昊晗 Xochitl Shi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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