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pdf

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年月，頁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韓吉紹張魯君 在古代中國，以名山大川爲代表的山岳崇拜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文化現象。漢代以前，名山主要與官方祭祀有關。禮記王制曰：“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從上古三代至秦，隨着統治範疇的擴張，納入官方祭祀的名山逐漸增多。根據史記封禪書的説法，“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間，故嵩高爲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瀆咸在山東。至秦稱帝，都咸陽，則五岳、四瀆皆並在東方。自五帝以至秦，軼興軼衰，名山大川或在諸侯，或在天子，其禮損益世殊，不可勝記。及秦併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於是自殽以東，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會稽，湘山。自華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華山，薄山。薄山者，衰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鴻冢，瀆山。瀆山，蜀之汶山。”不過，由於官方祭祀的特點，當時對名山的關注點比較單一，雖有如太史公者“二十而南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戹困鄱、薛、彭城，過梁、楚以歸”，但没有出現專門的名山游記，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徐霞客游記所云：“自古名山大澤，秩祀所先，但以表望封圻，未聞品題名勝；逮典午而後，游迹始勝。”宋明時期，情形完全相反，官方祭祀名山大川的傳統雖得以延續，但民間自然游行以及編撰游記之風廣爲盛行。於是名山專記俯拾皆是，名山綜記層出不窮，後者如北宋*本文爲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宋代文人畫與道家道教思想研究”（）階段性成果。（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正義卷一二王制，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史記卷二八封禪書，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史記卷一三太史公自序，第頁。四庫全書研究所整理：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一“徐霞客游記”條，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沈立名山記一百卷，南宋傅霄山記四卷、陳仁玉游志編，元陶宗儀游志續編，明何鏜古今游名山記十七卷、都穆游名山記六卷、陳沂游名山記四卷、黄以陞游名山記六卷、霍尚守天下名山水志、慎蒙天下名山諸勝一覽記十六卷、周光臨名山息游、王世懋名山游記、王微名山記選二十卷、潘之恒名山注、徐霞客徐霞客游記等等。其中徐霞客是這一時期山川自然探索領域的傑出代表，“嘗謂山川面目，多爲圖經志籍所蒙，故窮九州内外，探奇測幽，至廢寢食，窮下上，高而爲鳥，險而爲猿，下而爲魚，不憚以身命殉。”處在中間的漢唐時期，是名山文化發展的特殊階段。發端於戰國後期的神仙思想，在秦漢時廣泛傳播，最終形成中國的本土宗教道教。道教與名山有著極爲密切的關係，到了彼此不可分割的地步，它在名山大川與普通民衆之間建立起一條緊密的聯繫紐帶。根據仙經所言，世間的神仙信仰活動大都與名山有關：“上士舉形昇虚，謂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蜕，謂之尸解仙。”真誥稽神樞甚至説：“名山五岳中學道者數百萬人，今年有得道而升天者人名如别。年年月月皆有去者，如此不可悉紀，今爲疏一年之得道人耳。有不樂上升仙而長在五岳名山者，乃亦不可稱數。或爲仙官，使掌名山者，亦復有數千。”其言雖極度誇張，但反映了當時名山學道者人數衆多的事實。葛洪曾對晉代之前的道教名山作過總結，所記凡三十餘座山脉：“古之道士，合作神藥，必入名山，不止凡山之中又按仙經，可以精思合作仙藥者，有華山、泰山、霍山、恒山、嵩山、少室山、長山、太白山、終南山、女几山、地肺山、王屋山、抱犢山、安丘山、潜山、青城山、娥眉山、緌山、雲臺山、羅浮山、陽駕山、黄金山、鼈祖山、大小天台山、四望山、蓋竹山、括蒼山，此皆是正神在其山中，其中或有地仙之人。上皆生芝草，可以避大兵大難，不但於中以合藥也。若有道者登之，則此山神必助之爲福，藥必成。若不得登此諸山者，海中大島嶼，亦可合藥。若會稽之東翁洲、亶洲、紵嶼，及徐州之莘莒洲、泰光洲、鬱洲，皆其次也。”根據葛洪所述，漢魏晉道教對各方名山的探索十分普遍，無論規模還是認識程度，都大大超過早期階段。在這種氛圍中，出現不少與名山有關的專門著作，僅葛洪抱朴子内篇所著録，便有岷山經、箕山經、金華山經、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明）吴國華：壙志銘，此據朱惠榮：徐霞客游記校注，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釋，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梁）陶弘景：真誥卷十四稽神樞第四，道藏第册，文物出版社、上海書店、天津古籍出版社，年，第頁。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釋，第頁。荆山經、入山經、登名山渡江海敕地神法等多種。葛洪之後，有三類不同風格的名山綜記爲今人所熟知。一爲東晉王嘉撰名山記一卷。王嘉的代表作品爲志怪小説集拾遺記，所記神話故事奇聞異事等凡十九卷二百二十篇，可惜很快散佚過半。南朝梁時，蕭綺收集拾遺記殘文，編爲十卷，其末卷專記諸名山，包括崑崙山、蓬萊山、方丈山、瀛洲、員嶠山、岱輿山、昆吾山、洞庭山等，數量雖不多，但已具名山綜記的雛形。這部分内容充滿神仙色彩，後來被好事者單獨輯出，稱之爲名山記。二爲南朝宋謝靈運撰游名山志和居名山志各一卷。謝靈運因政治不得志，遂肆意游遨名山水，所至之處輒爲詩咏，終成中國山水詩的奠基者，同時又撰有游名山志和居名山志，開啓了天下名山自然游記的先例。三爲唐末杜光庭撰洞天福地岳瀆名山記一卷，將道經所記諸洞天福地作了匯總整理，分爲岳瀆衆山、中國五岳、十大洞天、五鎮海瀆、三十六靖廬、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靈化二十四等幾類，但對山川地理、名勝、物産等不載。以上三類名山綜記，王嘉名山記與杜光庭洞天福地岳瀆名山記爲神仙思想的産物，謝靈運游名山志和居名山志亦與道釋玄風不無關係，它們鮮明反映了當時的社會思想背景，即中古名山信仰的盛行與宗教的推波助瀾有重要關係。不過，當時的名山綜記還有很多種，衹因史籍不載而知之者寡，如署名葛洪撰太清金液神丹經卷下和梁陶弘景撰真誥卷十三提到的佚名名山記，真誥卷十一提到的佚名名山内經福地志，梁陶翊撰華陽隱居先生本起録提到的陶弘景玉匱記三卷（説名山福地事），隋虞世南編北堂書鈔卷一五八提到的釋法猛游名山記，唐徐堅撰初學記卷五引謝靈運游名山記提到的王演山記，北宋李昉等撰太平御覽多次引用的名山略記等。本文擬考輯其中之佚名名山記、謝靈運游名山志、居名山志、名山略記等四種。一、魏晉道教名山記 唐宋類書常引用一種穪爲名山記的文獻，其佚文所涉名山的地域範圍很廣，有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如南宋直齋書録解題卷十一“小説家類”王嘉拾遺記後著録“名山記一卷”，注云：“亦稱王子年，即前之第十卷。大抵皆詭誕。”（宋）陳振孫著，徐小蠻、顧美華點校：直齋書録解題，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第頁。北堂書鈔孔氏校本卷一五八載：“釋法猛游名山記曰：白丕山頂有穴，窺瞰見色爛然，行人畏憚，無敢入者。”注云：“今案：陳俞本窺上增入常有僧從上五字。又陳本删釋法猛游四字，餘同。”（北京：學苑出版社，年，第頁）華山、抱犢山、王屋山、岡山、大茅山、縉雲山、蓋竹山、玉笥山、赤城山、霍山、青城山、羅浮山等，均爲道教名山，内容也明顯屬於道教。可見，與謝靈運游名山志的旨趣不同，唐代以前曾存在一種介紹天下道教名山的名山記，其具體出世時代，可根據以下四條記載來推斷：其一，梁陶弘景（）撰真誥卷十三云：“雷平山之東北有山，俗人呼爲大横山，其實名鬱岡山也。名山記云所謂岡山者也。”其二，太清金液神丹經卷下云：“南遐大境，名山相連，下洞潜霍，高齊青雲，火州鬱勃，香陵芳芬，豈唯楊楚之郊，專有福地耶？南徼是四海之外，先賢作名山記者，記其域内，不書其外。”此卷署名葛洪（），或以爲係托名。饒宗頤先生曾認爲，“此書决不晚至宋、梁以後，可以斷言。”筆者綜合前賢所論，認爲其確係葛洪手筆。按上文引抱朴子内篇金丹所謂“按仙經，可以精思合作仙藥”諸山，包含了名山記佚文所涉絶大多數名山。其三，晉干寶（）撰搜神記云：“名山記曰：狐者先古之淫婦也，其名曰阿紫，化而爲狐，故其怪多自稱阿紫也。”其四，宋賈嵩撰華陽陶隱居内傳卷中注曰：“名山記云：霍山在羅江縣，高三千四百丈，上方八百里，東卿司命茅君所居。”據葛洪抱朴子内篇言，“今中國名山不可得至，江東名山之可得住者，有霍山，在晉安。”可知賈嵩所説的羅江縣必爲魏晉南北朝地名，非唐置劍南道羅江縣。梁沈約宋書卷三十六“晉安太守”條云：“羅江男相，吴立，屬臨海。晉武帝立晉安郡，度屬。”胡阿祥推測其地在今福建連江、羅源二縣境。據梁蕭子顯南齊書卷十四，晉安郡轄縣仍有羅江。至唐代所修隋書地理志（五代史志地理志），不復記載（晉安郡在梁天監後被析分，轄地縮小）。綜合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真誥卷一三稽神樞第三，道藏第册，第頁。太清金液神丹經卷下，道藏第册，第頁。饒宗頤：太清金液神丹經（卷下）與南海地理，此據選堂集林史林，香港：中華書局，年，第頁。韓吉紹：葛洪南海游記：太清金液神丹經卷下新證，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年第期。搜神記卷一八“阿紫”條，此據李劍國輯校：新輯搜神記（上册），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宋）賈嵩撰：華陽陶隱居内傳卷中，道藏第册，第頁。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釋，第頁。宋書卷三六州郡二，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胡阿祥編著：宋書州郡志匯釋，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年，第頁。推測，羅江縣大致存在於孫吴至劉宋時期，具體廢止時間不詳。上述材料表明，名山記是一部早期道教著作，要遠早於謝靈運游名山志，爲目前所知最早的名山綜記，學術價值十分重要。此書亡佚約在宋。由於宋初出現了新的名山綜記，如沈立（）名山記一百卷，爲避免混淆，以下佚文輯録主要依據宋初以前的古文獻，間接引文一併抄録，並保留原書中佚文出處文字，補充標題以“（）”標識。【佚文】（華山）按名山記云：華岳有三峰，直上數千仞，基廣而峰峻疊秀，迄於嶺表，有如削成。今博山香爐形實象之。（太平寰宇記卷二九關西道五）（抱犢山）抱犢者，古有其名也，即道家謂之“北岳佐命”是也，名山記以爲福地之數，云可避兵水也。（元和郡縣圖志卷十七河北道二）（王屋山）名山記曰：岳洞方百里，在終南、太一間，或名桂陽宫，多諸靈異。王屋山洞周回萬里，名曰小有清虚天。（太平御覽卷六六三道部五）（岡山）雷平山之東北有山，俗人呼爲大横山，其實名鬱岡山也。名山記云所謂岡山者也。下有泉水，昔李明於此下合神丹而升玄洲。水邊今猶有處所。此山正東面有古時越翳王冢。（真誥卷十三稽神樞第三，太清金液神氣經抄真誥文同）（大矛山）名山記曰：大茅山有小穴口，石填之，但精心齋戒，可得而游。中茅山東亦有小穴，穴口如狗竇，劣容人入耳，愈入愈闊，外以盤石掩塞穴口，故餘小穿如杯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宋人陳耆卿曾對羅江縣初設時間提出質疑，嘉定赤城志卷四十“辨誤門”曰：“舊經序又云，吴太平二年分章安立羅江。按長樂志，改章安爲羅陽在建安二十三年，而吴太平二年亦但分羅陽等縣屬臨海郡，時則有羅陽王表見於吴紀，非羅江也。又西晉太康四年以羅江屬晉安郡。按長樂志載，晉太康三年始以侯官爲晉安郡，領縣八，羅江在焉。至宋有晉安太守，領縣五，羅江仍與。則舊經謂晉太康間羅江屬晉安，雖得之，若言立於吴太平中，則當作羅陽，豈得言羅江哉？”（宋）齊碩修，（宋）陳耆卿纂：嘉定赤城志，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第頁。大，使山靈守衛之。此磐石亦時開發，若勤懇齋戒，尋之得從而入，易於常洞口。好道者欲求神仙，宜預齋戒，則三茅君於句曲見之，授以要道，入洞門。句曲有五門，立志齋戒三月，尋登此門者可入矣。（太平御覽卷六六七道部九）（縉雲山）名山記云：孤石干雲，可高三百丈。黄帝煉丹於此。（太平寰宇記卷九九江南東道十一）（按：縉雲山爲括蒼山脉的一部分。此條見太平寰宇記卷九九“處州縉雲縣”。其前“處州麗水縣”亦有縉雲山内容：“謝靈運記云：凡此諸山多龍鬚草，以爲攀龍而墜，化爲此草。又有孤石從地特起，高三百丈，以臨水，綿連數十峰，或如蓮花，或似羊角之狀。”或以爲此名山記即謝靈運記，也即游名山志。同處引文書名不同，不應視爲同一文獻，除非有確鑿證據。）（玉笥山）（）名山記曰：道士朱孺子服菊草，乘雲升天。（初學記卷二七草部）（）名山記曰：道士朱孺子，吴末入王（玉）笥山，服菊花，乘雲升天。（太平御覽卷九九六百卉部三）（按：真誥卷十四云朱孺子在赤水山中服菊得仙：“赤水山中學道者朱孺子，吴末入山，服菊花及术餌，後遇西歸子，從乞度世。西歸子授以要言入室存泥丸法。三十年，遂能致雲雨於洞房中。今年八月五日，西王母遣迎，即日乘五色雲車登天。今在積石臺。”陶弘景注曰：“赤水山云在鄞縣南十里，從楠溪口入三百里，山正赤，週迴五十里，高千餘丈。如此則應是臨海永嘉東北名赤巖者也。許先生所住赤山，一名燒山，即此。”）（赤城山）（名山記）又曰：赤城丹山洞周三百里，名曰上清玉平天。此山下洞臺方二百里，司命君之府也。（太平御覽卷六七四道部十六）（霍山）名山記云：霍山在羅江縣，高三千四百丈，上方八百里，東卿司命茅君所居。（華陽陶隱居内傳卷中）（青城山）名山記曰：北接嶓，南接峨嵋，東至成都，山形似城。其山有赤壁，張天師所治處，今遺迹猶存。（太平御覽卷六六三道部五）名山記曰：益州西南青城山，一名青城郡山，形似城。其山有崖舍赤壁，張天師所治處。南連峨嵋山，山遥望唯見兩青嶺，山如蚕蛾之眉，亦有洞天，諸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顧紹柏校注：謝靈運集校注，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年，第頁注。真誥卷一四稽神樞第四，道藏第册，第頁。靈書所藏，不知當是第幾洞天也。（太平御覽卷六七四道部十六）（羅浮山）太清真人内傳及名山記曰：羅浮山洞周五百里，在會稽南行三十里，其山絶高，葛洪解化處。（太平御覽卷六六四道部六）名山記曰：羅浮山有道士賫鐵臼杵，欲合丹，未成而仙化。（太平御覽卷七六二器物部七）名山記云：昔羅浮仙人居此山，故名之。（太平寰宇記卷一百二十江南西道十八）（地點不明）（）名山記曰：狐者先古之淫婦也，其名曰阿紫，化而爲狐，故其怪多自稱阿紫也。（搜神記卷一八）（）名山記曰：狐者先古之淫婦也，其名曰紫，化而爲狐，故其怪多自稱阿紫。（藝文類聚卷九五獸部下）（）道士名山記曰：狐者先古之淫婦也，其名曰紫。紫化而爲狐，故其怪多自稱阿紫也。（初學記卷二九獸部）（）名山記曰：狐者古之淫婦化爲，名之阿紫。（白氏六帖事類集卷二九）（）名山記曰：狐者先古之淫婦也，其名曰紫。紫化而爲婦，故其名自稱阿紫。（太平御覽卷九九獸部二十一）名山記曰：扶容石，草多黄連。（太平御覽卷九九一藥部八）（存疑：蓋竹山）道藏洞天記及名山記皆云：蓋竹山福地，觀、壇各一所，有竹如蓋，故以爲名。（嘉定赤城志卷十九山水門一）二、謝靈運游名山志與居名山志 謝靈運（），東晉名將謝玄之孫，活躍於東晉末期至劉宋早期，中國山水詩的奠基人，撰有游名山志和居名山志各一卷，首見於隋書經籍志卷三十三“地理類”著録。據册府元龜卷五六記載：“謝靈運，爲御史中丞，免官，東還永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隋書卷三三經籍二，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嘉，撰游名山志一卷、居名山志一卷。”通志藝文略則著録爲游名山記和居名山志。此二書早已不存。居名山志歷代以來罕見引録，向無輯本。游名山志流傳較廣，清人嚴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曾輯得佚文條。顧紹柏謝靈運集校注進一步輯得條，並根據文字涉及的地理位置作了歸類和標題。他認爲“此志並非作於一時一地，從現存數則來看，大體始於永初三年（）秋冬，訖於元嘉九年（），所記包括永嘉郡（今浙江温州市）、東陽郡（今金華市）、會稽郡（今浙江紹興市）、臨川郡（今江西撫州市）等廣大地域的名山勝水，可與靈運的山水詩賦相參證。”後來趙樹功謝靈運游名山志辨名及佚文（文獻年第期）又補充了數條新佚文。顧先生的著作是謝靈運作品整理方面的扛鼎之作，後出研究如李運富編注謝靈運集（岳麓書社，年）、張兆勇謝靈運集箋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年）等均以之作則。不過，顧著中游名山志輯本有兩個問題還需要進一步討論。第一是是關於居名山志的問題。此書歷代以來罕見引録，顧紹柏先生認爲它是謝靈運山居賦的單行本。由此之故，對於文選卷二六謝靈運入華子崗是麻源第三谷詩李善注引“謝靈運山居圖”的文字，顧氏認爲系李善“誤將游名山志題作山居圖”，進而將其視爲游名山志佚文。但筆者檢索發現，相關文字最早見於藝文類聚，出處作“居名山志”。同樣内容又見於太平御覽，出處寫作“名山志”。這兩條材料加上李善注，説明居名山志確實存在，它和山居賦是兩種不同的作品。第二是關於游名山志佚文的認定。古書徵引文獻對書名標注無統一規範，常用簡稱或異稱。由於同名或近名著作的存在，對引文出處衹標注名山志或游名山記或名山記的文字，究竟是否屬於謝氏著作，以及屬於哪部著作等都需要仔細甄别。以太平御覽爲例，其卷首引書目録太平御覽經史圖籍綱目列有名山略記、謝靈運游名山志、游名山志三種文獻（此綱目雖然宋代就存在，但並非原書編者所加，存在很多訛誤）。正文引書則有“謝靈運游名山志”、“游名山志”、“名山志”、“游名山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册府元龜卷五六史部地理，南京：鳳凰出版社，年，第頁。通志藝文略第四，（宋）鄭樵撰、王樹民點校：通志二十略（下册），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顧紹柏校注：謝靈運集校注，第頁注。顧紹柏校注：謝靈運集校注，第頁，第頁注。參見周生杰：太平御覽研究，成都：巴蜀書社，年，第頁。記”、“名山記”、“名山略記”等六種稱呼，除去名山略記，其餘的顯然不能一概視之爲謝靈運游名山志。基於上述考慮，下面在顧紹柏先生謝靈運集校注所輯謝靈運游名山志的基礎上，並吸取趙樹功謝靈運游名山志辨名及佚文的補充意見，對謝靈運游名山志和居名山志作進一步輯佚和整理，主要遵循以下原則：（）保留原書中佚文出處性文字；（）保留顧氏輯本所加小標題並略作改動，以“（）”標識；（）宋初以前的佚文全部列出，宋初以後的一般衹列最早被引者；（）疑似佚文和不能確定屬於游名山志還是居名山志的佚文單獨列出；（）顧氏輯文有誤或其他需要辨析的問題，以按語形式説明。【佚文】（一）游 名 山 志游名山志序：夫衣食，生之所資；山水，性之所適。今滯所資之累，擁其所適之性耳。俗議多云，歡足本在華堂，枕嵓漱流者乏於大志，故保其枯槁。余謂不然。君子有愛物之情，有救物之能。横流之弊，非才不治，故有屈己以濟彼。豈以名利之場，賢於清曠之域耶！語萬乘則鼎湖有縱轡，論儲貳則嵩山有絶控。又陶朱高揖越相，留侯願辭漢傅。推此而言，可以明矣。（初學記卷五“地部上”）（永嘉郡：横陽諸山）游名山記曰：横陽諸山，草多恒山。（太平御覽卷九九二藥部九）（樓石山）（）游名山志曰：樓石山多梔子。（藝文類聚卷八九木部下）（）游名山志曰：樓石山多支子也。（太平御覽卷九五九木部八）（）支謝靈運名山志云：樓石山多有之。（嘉定赤城志卷三六）游名山志曰：樓石山多章，皆爲三四五圍。（太平御覽卷九六木部九）（石室山）名山志云：楠溪入一百三十里有石室，北對清泉，高七丈，廣十三丈，深六十步，可坐千人，狀如龜背，石色黄白，扣之聲如鼓。沿山石壁高十二丈，古老傳云是石室步廊。（太平寰宇記卷九九江南東道十一）（）游名山志曰：名（石）室藥多黄精。（太平御覽卷九八九藥部六）（）謝靈運游名山志曰：天（石）室山多黄精。（嘉定剡録卷十）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游名山志曰：石室紫苑。（太平御覽卷九九三藥部十）（泉山）游名山志曰：泉山竹際及金州多麥門冬。（太平御覽卷九八九藥部六）游名山志曰：泉山多牡丹。（太平御覽卷九九二藥部九）（按：顧氏輯本原有引太平寰宇記卷九九條：“泉山頂有大湖，中有孤岩獨立，皆露蜜房。漢史朱買臣上書云：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實爲誤輯。太平寰宇記原文爲：“永嘉記：山北有衆泉，天旱此泉不乾，故以名山。山東有瀑布，長數十丈。游名山者云頂有大湖，中有孤岩獨立，皆露蜜房。漢史朱買臣上書云：越王居泉山，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謝公詩云”對這段話的標點和理解應參考太平御覽卷六五“不竭泉”條：“永嘉地記曰：山北有泉，衆泉旱竭，此泉不乾，故以名。山東有瀑布，長數十丈。游者云山頂有大湖，中有孤岩獨立，皆號孤房。”）（步廊山）游名山志曰：步廊山有一樹，如椒，而氣是羅勒，土人謂之“山羅勒”也。（齊民要術卷十菜茹）步廊山，在州東北二百二十里。從瑞安江入，遠望如有屋宇之形狀，因而名之。見謝公名山志。（太平寰宇記卷九九江南東道十一）（破石山石帆山）謝靈運游名山志曰：破石溪南二百餘里又有石帆，修廣與破石度，質色亦同。傳云，古有人以破石之半爲石帆，故名彼爲石帆。此名破石。（藝文類聚卷八山部下）（吹臺山）（）遜山曰：吹臺有高桐，皆百圍。嶧陽孤桐，方此爲劣。（藝文類聚卷八八木部上）（）謝靈運游名山志曰：吹臺有高桐，皆百圍。嶧陽孤桐，方此爲劣。（初學記卷二八果木部）（）游名山志曰：吹臺有高桐，皆百圍。嶧陽孤桐，方此爲劣。（太平御覽卷九五六木部五）（按：藝文類聚條“遜山”疑爲“游名山志”之誤。）（赤石山赤巖山）游名山志曰：赤巖山，水石之間，唯有甘蕉林，高者十丈。（藝文類聚卷八七菓部下，太平御覽卷九七五果部十二）靈運游名山志曰：永寧、安固二縣中，路東南便是赤石，又枕海。（文選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卷二二謝靈運游赤石進帆海詩李善注）（新溪）謝靈運游名山志曰：新溪蠣味偏甘，有過紫溪者。（太平御覽卷九四二鱗介部十四）（地肺山）游名山志曰：玉溜山，一名地肺山，一名浮山。（藝文類聚卷七山部上）謝靈運游名山志曰：地肺山者，王演山記謂之木榴山，一名地肺。（初學記卷五地部上）（芙蓉山）游名山志曰：芙蓉渚有聳石，頭如初生芙蓉，色皆青白。（藝文類聚卷六地部，太平御覽卷五二地部十七）游名山記曰：芙蓉山有異鳥，愛形顧影不自藏，故爲羅者所得，人謂。（太平御覽卷九二八羽族部十五）（東山）游名山志：晉謝安適過山上胡有蜜巖之也。（北堂書鈔卷一四七酒食部六）（按：北堂書鈔整理者原按語曰：“此條有誤。陳俞本過作東，山下有見山二字，有上無胡字，也作記。”其意見與清代官修類書淵鑑類函卷三九一引文同：“游名山志云：謝安適東山，見山上有蜜巖之記。”東山，在永嘉郡東北，謝靈運有東山望海（或作郡東山望溟海）詩：“開春獻初歲，白日出悠悠。蕩志將愉樂，瞰海庶忘憂。策馬步蘭皋，緤控息椒丘。采蕙遵大薄，搴若履長洲。白華縞陽林，紫曄春流。非徒不弭忘，覽物情彌遒。萱蘇始無慰，寂寞終可求。”）（横陽諸山）名山志曰：松陽諸山，草多細辛。（太平御覽卷九八九藥部六）（東陽郡：縉雲山）謝靈運記云：凡此諸山多龍鬚草，以爲攀龍而墜，化爲此草。又有孤石從地特起，高三百丈，以臨水，綿連數十峰，或如蓮花，或似羊角之狀。（太平寰宇記卷九九江南東道十一）游名山志曰：龍鬚草，唯東陽永嘉有。永嘉有縉雲堂，意者謂鼎湖攀龍鬚時有墜落，化而爲草，故有龍鬚之稱。（太平御覽卷九九四百卉部一）謝靈運名山記云：縉雲山旁有孤石，屹然干雲，高二百丈，三面臨水，周圍一百六十高丈，頂有湖，生蓮花。有巖相近，名步虚山。遠而望之，低於步虚。迫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而視之，步虚居其下。（仙都志卷上）謝靈運名山記云：中巖上有峰，高數十丈，或如蓮花，或如羊角。古老云：黄帝嘗鍊丹於此。（仙都志卷上）（會稽郡：石壁山）謝靈運游名山志曰：湖三面悉高山，枕水渚山。溪澗凡有五處。南第一谷，今在所謂石壁精舍。（文選卷二二謝靈運石壁精舍還湖中作詩李善注）（臨江樓）謝靈運游名山志曰：從臨江樓步路南上二里餘，左望湖中，右傍長江也。（文選卷二五謝靈運登臨海嶠初發彊中作與從弟惠連見羊何共和之詩李善注）（南門樓）謝靈運游名山志曰：始寧又北轉一汀七里，直指舍下園南門樓。自南樓百許步，對横山。（文選卷三十謝靈運南樓中望所遲客詩李善注）（石門山）謝靈運名山志曰：石門山，兩巖間微有門形，故以爲稱。瀑布飛瀉，丹翠交曜。（藝文類聚卷八山部下）謝靈運游名山志曰：石門澗六處，石門溯水上，入兩山口，兩邊石壁，右邊石巖，下臨澗水。（文選卷二二謝靈運登石門最高頂詩李善注）（浮玉山）宋謝靈運云：山海經有浮玉山，北望具區。今餘姚鳥道北禾山與具區相望，即浮玉山。（萬曆紹興府志卷五）（按：顧氏輯本引乾隆紹興府志卷四。檢索萬曆紹興府志即有此條，但未注明出自謝氏何書，暫列於此。）（横山）游名山志曰：横山諸小草多芎藭。（太平御覽卷九九藥部七）（神子溪）靈運游名山志曰：神子溪，南山與七里山分流，去斤竹澗數里。（文選卷二二謝靈運從斤竹澗越嶺溪行詩李善注）（石簣山石匱山）游名山志曰：石簣山，緣崖而上，高百許丈，裏悉青苔，無别草木。（藝文類聚卷八二；太平御覽卷一千百卉部七）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名山志曰：石匱下有渚，土人謂之聖人渚。（編珠卷一）（按：藝文類聚卷八山部下引劉宋孔靈符會稽山記曰：“會稽山南，有宛委山，其上有石，俗呼石匱，壁立干雲，有懸度之險，升者累梯，然後至焉。昔禹治洪水，厥功未就，乃躋於此山，發石匱，得金簡玉字，以知山河體勢。於是疏導百川，各盡其宜。”）（桂林山等）謝靈運游名山志曰：楓林嶺、石潭溪、桂林嶺，白晝結陰，盛夏凝冰，近山之遠，遠山之近，有若羅縠映於巖間，俯觀木末，仰視星羅。（編珠卷一）（名山志）又曰：桂嶺左右叢生桂樹，遠望則空翠相映，濃淡色分。（編珠卷一）謝靈運游名山志曰：桂林頂，遠則嵊尖彊中。（文選卷二五謝靈運登臨海嶠初發彊中作與從弟惠連見羊何共和之詩李善注）（天姥山）（）山名見老山上，長楓千餘丈，肅肅臨澗水。（藝文類聚卷八九木部下）（）名山志曰：山上有楓千餘丈，蕭蕭然。（太平寰宇記卷九六江南東道八）（）名山記曰：天姥山上，長楓千餘丈，肅肅臨澗水。（太平御覽卷九五七木部六）（）名山略記云：天姥山有長楓千餘丈，今無之。（嘉定赤城志卷三六風土門一）（按：此條藝文類聚有脱訛。諸本所記書名不同，暫列於此。）（蘭巖）名山志曰：蘭巖在蘭溪口，竦二峰，峰頭如鳥翅。（編珠卷一）（地點不明）謝靈運游名山記云：觀挂猿下飲，百臂相連。（焦氏類林卷七）（按：“觀挂猿”條明清文獻多見引用，“百臂”或作“百丈”。）（二）居 名 山 志（臨川郡：華子崗）謝靈運山居圖曰：華子崗，麻山第三谷。故老相傳，華子期者，禄里弟子，翔集此頂，故華子爲稱也。（文選卷二六謝靈運入華子崗是麻源第三谷詩李善注）（）居名山志曰：華子崗上，紫杉千仞，被在崖側。（藝文類聚卷八九木部下）（）名山志曰：華子崗上杉千仞，被在崖側。（太平御覽卷九五七木部六）（按：藝文類聚條顧氏漏引，據現存最早版本南宋紹興刻本可知，出處當作居名山志。又文選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此據上海古籍出版社年影印本。所謂山居圖的文字不見於謝氏山居賦，故山居圖當爲居名山志之誤。）（金州山）（居名山志）又云：金州山西面杉疏，偏爲白猨所棲，竟夕哀鳴，行人所惡。（藝文類聚卷八九木部下）（三）存 疑（）名山志曰：閬中山多仙聖游集焉。（太平寰宇記卷八六劍南東道五）（）閬山圖經曰：閬山四合於郡，故曰閬中。按名山志云：閬山多仙聖游集焉。（太平御覽卷四四地部九）（按：閬中山地處巴郡，謝靈運未曾游及，此名山志是否指謝著暫存疑。）三、徐道士名山略記 此書史志不見著録，清章宗源隋書經籍志考證將其補録，云“卷亡，不著録”。但引文選、藝文類聚、太平寰宇記所見佚文三條。現存類書以北堂書鈔和編珠最早徵引之，可證其出於隋前。其具體作者，可根據兩條佚文來推測。其一出自編珠卷一：“徐道士名山略記曰：羅浮有龍尾溪。”其二出自太平御覽卷五九：“名山略記曰：僧權道人居晉安霍山，晨出澗，忽見白水異常，飲之甘如醴，水過甚迅。器取得少許，以餉陶晉安，不復中飲。權壽百三十歲，不知其終。”編珠引文記其作者爲徐道士。而太平御覽引文則提到僧權道人，不排除其爲書的主人公（如標點爲：“名山略記曰，僧權道人居晉安霍山”）。故徐道士是否即僧權道人呢？若屬實，其爲徐僧權乎？按魏晉南北朝時期，道士一般爲道教稱謂，但佛教亦可用之。據陳書徐伯陽傳，伯陽之父曰僧權，南朝梁時人：“徐伯陽字隱忍，東海人也。祖度之，齊南徐州議曹從事史。父僧權，梁東宫通事舍人，領秘書，以善書知名。”不過此徐僧權爲朝廷官員，以書法名世，史書未言其與佛教有關，故不能斷定他與名山略記有關。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清）章宗源：隋書經籍志考證，此據王承略、劉心明主編：二十五史藝文經籍志考補萃編第十四卷，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年，第頁。參見鍾少異：道士、道人考，中國史研究年第期，第頁。陳書卷三四徐伯陽傳，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另南朝梁僧慧皎撰高僧傳卷十二記霍山僧群的故事，與僧權之事頗爲相似：“釋僧群，未詳何許人後遷居羅江縣之霍山，構立茅室。山孤在海中，上有石盂，徑數丈許，水深六七尺，常有清流。古老相傳云，是群仙所宅。群仙飲水不饑，因絶粒。後晉守（安）太守陶夔，聞而索之。群以水遺夔，出山輒臭，如此三四春秋一百四十矣。”二者或有相近的資料來源。名山略記中的陶晉安，應即高僧傳中的晉安太守陶夔。按晉安郡於西晉太康三年（）置，南朝宋泰始四年（）改爲晉平郡，七年（）復名晉安郡。南朝梁天監後轄境縮小，隋開皇九年（）廢。陶夔爲東晉人，陶淵明之叔父，撰有閩中記，記載當地之地理與風俗等。南宋梁克家淳熙三山志序云：“聞晉太康既置郡之一百一十三年，太守陶夔始有撰記；又四百五十六年至唐，郡人林諝復增爲之，皆散逸無存者。”乾隆福州府志卷三十一謂陶夔於太元十九年（）任晉安太守，蓋源於此。據上判斷，名山略記成書不早於東晉。現存佚文表明，名山略記以道教和佛教内容爲主，且有道佛融合的迹象。以下所輯佚文的補充標題仍以“（）”標識。【佚文】（小白山）名山略記曰：小白山在會稽。陽城趙廣信，以魏末入小白山，受李氏服氣法。又師左元放，受守中之道。後鍊九華丹，丹成服之，太一遣迎。今在東華宫爲真人。（太平御覽卷四七地部十二）（長山）名山略記云：有長山，在東北，縣因之爲名。（太平寰宇記卷九七江南東道九）（天台山葛仙公山）（）名山略記曰：天台山在剡縣，即是衆聖所降葛仙公山也。（北堂書鈔卷一百六十，藝文類聚卷七山部上，白氏六帖事類集卷二）（）名山略記曰：天台山，即是定光寺諸佛所降葛仙公山也。（文選卷十一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梁）釋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一二僧群傳，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此條資料由中國歷史研究院古代史所陳志遠兄告知並賜教意見，特此致謝。據史爲樂主編：中國歷史地名大辭典，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年，第頁。此據宋元珍稀地方志叢刊甲編第七册，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年，第頁。游天台山賦李善注）（霍山）名山略記曰：僧權道人居晉安霍山，晨出澗，忽見白水異常，飲之甘如醴，水過甚迅。器取得少許，以餉陶晉安，不復中飲。權壽百三十歲，不知其終。（太平御覽卷五九地部二十四）（九疑山）名山略記曰：九疑山，漢末有張禮正，魏時有治明期，南游九疑。禮正服黄精，明期服澤寫、柏實。後俱適西城君，受虹景方，兼以守一，内外洞澈，東華迎而乘雲升天。（藝文類聚卷七山部上，白氏六帖事類集卷二）（鬱州山）名山略記曰：鬱州出天門冬。（藝文類聚卷八一藥香草部上）名山略記曰：鬱州山出茯苓。（太平御覽卷九八九藥部六）名山略記曰：鬱州道祭酒徐誕常以治席爲事。有吴人姓夏侯來師誕，忽暴病死。終冬涉春，有長沙門從北來，於道中見夏侯，云被崑崙召，不得辭師，寄手巾爲信。誕得手巾，乃本所送入棺者。（太平御覽卷七一六服用部十八）（按：“鬱州道”三字疑有誤。太平寰宇記卷二十“即墨縣夏侯皋墓”引郡國志云：“昔徐誕弟子夏侯皋死後，有人遇皋，以手巾寄信於誕，誕視之，乃棺中物也。”）（赤城山）名山略記云：赤城山一名燒山，東卿司命君所居，洞周回三百里，上有玉清平天。（初學記卷八州郡部）（羅浮山）徐道士名山略記曰：羅浮有龍尾溪。（編珠卷一）名山略記曰：羅浮山有阿育王塔三十二所，雜道書。（太平御覽卷四一地部六）附：本文輯佚所據文獻版本如下：搜神記，（晉）干寶撰，李劍國新輯搜神記本，中華書局年版真誥，（梁）陶弘景撰，正統道藏本，文物出版社、上海書店、天津古籍出版社年版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四十六輯）（宋）樂史撰，王文楚等點校：太平寰宇記，北京：中華書局，年，第頁。齊民要術，（後魏）賈思勰著，繆啓愉校釋，中國農業出版社年版編珠，（隋）杜公瞻編，（清）高士奇補遺，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年影印本北堂書鈔，（隋）虞世南撰，學苑出版社年影印本藝文類聚，（唐）歐陽詢撰，汪紹楹校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版初學記，（唐）徐堅等著，中華書局年版元和郡縣圖志，（唐）李吉甫撰，賀次君點校，中華書局年版白氏六帖事類集，（唐）白居易撰，文物出版社年影印本太平寰宇記，（宋）樂史撰，王文楚等點校，中華書局年版太平御覽，（宋）李昉等撰，中華書局年影印本華陽陶隱居内傳，（宋）賈嵩撰，正統道藏本嘉定赤城志，（宋）齊碩修，（宋）陳耆卿纂，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版嘉定剡録，（宋）高似孫著，宋元方志叢刊，中華書局年版仙都志，（元）陳性定編，正統道藏本萬曆紹興府志，明萬曆刻本焦氏類林，（明）焦竑撰，明萬曆十五年王元貞刻本中古名山記四種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