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人口城市生活的性别差异.doc

流动人口城市生活的性别差异本文所报告的调查及分析得到香港政府大学资助局的资助（编号为HKBU2142/03H）。香港浸会大学研究委员会和香港浸会大学中国城市与区域研究中心也为此研究项目提供了资助。特此表示感谢。

——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的作用

上海社科院 胡苏云、王宏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自于2005年6月香港浸会大学社会学系和上海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发展研究所共同进行的 “上海新老居民一体化研究抽样调查”， 该调查共发放问卷2974份，成功回收有效问卷2816份，回收率为94.72%。调查对象为年龄在16周岁至60周岁之间，并且在上海停留了一个月以上的流动人口。
我们将接触的职位声望幅度、最高可接触的职位声望和接触的职位数目，归为社会资本因子，将教育年限、在职培训、工作单位性质和党员身份，归为人力资本因子。 通过分析发现，和男性比较，女性存在着资本欠缺和回报欠缺。性别不平等可以归结于男性和女性有不同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女性在资本上的欠缺和回报上的欠缺是极为明显的。
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是一种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关系。由于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之间的连带效应，男女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不平等就更容易理解，女性在人力资本上的欠缺，很容易导致在社会资本上的欠缺。从这个角度来看，要改善女性资本欠缺的现状，提高女性的人力资本比提高女性的社会资本更为重要、更为关键。相对男性而言，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在资本上的欠缺，必然带来回报上的欠缺。回报上的欠缺反过来又进一步强化了女性资本上的欠缺。资本欠缺和回报欠缺，二者只要存在其一，抑或共同作用就必然会导致现实生活中的性别不平等的种种表现。

时下，在努力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今天,性别不平等问题日益成为当今中国人关注的主要问题。性别不平等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影响很早就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和探讨。然而，他们往往将研究重点放在性别在工作机会、收入、家务分工、教育、健康的不平等议题上，较少关注性别不平等的起因和过程，为此，笔者想从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视角来分析性别不平等的起因和过程，以图探讨性别不平等中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的影响。

一、理论探讨
人力资本是指嵌入劳动者自身的知识、技能、体力、健康等，是能够给劳动者带来市场回报的。人力资本反映了个体行动者拥有的技术性的知识、技能以及自身健康状况，是个体行动者在市场中进行竞争取得成功所需要的。
社会资本是个人通过把诸如信息、观点和支持等与别人发生关系，从而获得的资源,这些资源(资本)是社会性的,因为它们是在关系内部或者通过关系来获得的,而不象物质资本（如工具和技术）和人力资本（如教育和技能）,那些基本是个人财产Christiaan Grootaert,Deepa Narayan,Veronica Nyhan Jones,Michael Woolcock .Measuring Social Capital: An Integrated Questionnaire[R].Word bank working paper No.18.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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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资本的所有主体上，社会资本可以分为：个人拥有的社会资本、组织的社会资本、以及整个共同体的社会资本。本文社会资本是指个人从社会网络中获取的资源，属于个人拥有的社会资本。
资本欠缺是指不同的投资或机会所导致的某一群体的资本在数量或质量上相对不足（与另一群体相比较）的结果。回报欠缺是指一定质量或数量的资本对于不同社会群体的成员会产生不同的回报或结果。
社会资本理论假定两个主要的驱动力可以解释大部分个体的行动，即维持有价值的资源与获得有价值的资源。林南将这两个驱动力分别描述为表达性行动与工具性行动林南，《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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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性行动是为了自身的缘故，行动既是手段又是目的。典型的例子是吐露自己的感情。工具性行动是那些为了实现某些目标的人采取的行动。典型的例子是找工作林南，《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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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个体拥有的资源不同导致所处的位置不同的原则、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获取资源以及已经确定的回报类型——表达性回报和工具性回报，可以构建社会资本分析模型。该模型是循环的，这个模型包括三组变量，它们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第一组代表社会资本的先决条件：个体在社会结构中拥有不同的资源导致其所处的位置不同，这必然会促进或约束该行动者的社会资本的投资，投资多少再反过来提高或降低该行动者的结构位置。第二组代表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即个体就是为了获取更多有价值的资源，当然为了获取资源个体也必然要动员已有的资源来使其已有资源实现增值。第三组代表社会资本可能产生的回报。事实上，回报要么是物质的，要么是精神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工具性回报和表达性回报。最后一个椭圆中产生的不平等是由于回报不等导致的，由此产生的不平等即是终点又是新一轮不平等的起点。
投资 表达性回报
可获取/动员资源

结构位置（机会） 工具性回报

不平等

回报
不平等
资本化

图1： 社会资本分析模型

二、研究假设
性别不平等是一个重要的研究问题，它的起因值得关注。从资本理论的视角，可以提出初始命题：男性和女性拥有的资本（如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不平等，导致了男性和女性的社会经济地位、收入和生活质量等各个方面的不平等。而关于资本不平等的因素，林南认为可能是由三个因素引起的：要么是资本欠缺、要么是回报欠缺、再或者是由于资本欠缺和回报欠缺二者共同引起的林南，《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99。
。以这个初始命题为前提，结合林南的理论，我们可以进一步探讨导致两性资本不平等的过程。
在这个探讨两性资本不平等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试着回答四个研究问题：（1）男性和女性有不同的人力资本吗？（2）男性和女性有不同的社会资本吗？（3）导致性别不平等的原因是由于女性的人力资本欠缺，还是社会资本欠缺，还是女性在二者上都欠缺呢？ （4）导致性别不平等的原因是由于女性的工具性回报欠缺，还是表达性回报欠缺，还是女性在二者上都回报欠缺呢？

三、研究发现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自于2005年6月香港浸会大学社会学系和上海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发展研究所共同进行的 “上海新老居民一体化研究抽样调查”，该调查共发放问卷2974份，成功回收有效问卷2816份，回收率为94.72%。调查对象为年龄在16周岁至60周岁之间，并且在上海停留了一个月以上的流动人口。
借鉴林南的方法，我们将接触的职位声望幅度、最高可接触的职位声望和接触的职位数目，归为社会资本因子，将教育年限、在职培训、工作单位性质和党员身份，归为人力资本因子。
（一）资本欠缺
1、女性的人力资本欠缺
样本中女性各个文化层次的回答者比例均比男性低，而且回答者受过在职培训的比例男性比女性。可见，女性的人力资本欠缺。
2、女性的社会资本欠缺
对于抽取的18个职位来看，无论是平均接触职位数目，还是最高可接触职位的声望，抑或接触职位的声望幅度，男性都比女性有优势。从以上三个指标可看出，女性的社会资本欠缺。

（二）回报欠缺
为对比男性与女性工具性回报和表达性回报的差异，我们分别用男性和女性的月收入和生活满意度对社会资本因子（接触的职位的声望幅度、最高可接触的职位声望和接触的职位数目）和人力资本因子（教育年限、在职培训、工作单位性质和党员身份）做线性回归分析。
1、女性的工具性回报欠缺
经过分析发现男性的受教育年限、已婚和社会关系对收入的贡献都高于女性，并且男性似乎从人力资本（受教育年限）上获益更多，受教育年限每提高1个单位，男性收入将增加0.066，女性将增加0.053；男性从社会资本（社会关系）上也同样比女性获益多，并且差距较大。
男性拥有更多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使得女性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上都存在着欠缺，而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又都是决定收入的因素，也就是说女性拥有较少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会产生不同的回报。即女性的资本欠缺直接导致两性的收入不平等，收入不平等也就是说男性的工具性回报高于女性，这也部分回答了研究问题4，女性的工具性回报欠缺。
2、女性的表达性回报欠缺
经过分析发现对于男性而言，女性的生活满意度与已婚有明显的相关关系，且相关系数稍高于男性，说明婚姻给女性带来的幸福感高于男性。这并不能表明女性的表达性回报高于男性，恰恰说明女性的社会回报低，故而被迫将主要精力转注于家庭。
男性的最高可接触的职位声望对生活满意度的贡献高于女性，并且男性似乎从社会资本（最高可接触的职位声望）上获益更多，最高可接触的职位声望越提高，男性生活满意度增加的幅度就越大。获取社会资本的不同影响了两性的表达性回报，并且男性的表达性回报高于女性（这与相关性并不矛盾）。这也部分回答了研究问题4，女性的表达性回报欠缺。

四、结论与讨论
（一）研究结论
通过对上海市流动人口的抽样调查资料统计和分析，主要结论是：和男性比较，女性存在着资本欠缺和回报欠缺。性别不平等可以归结于男性和女性有不同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女性在资本上的欠缺和回报上的欠缺是极为明显的。基于资本视角的分析，现实生活中男女性别不平等种种表现也就不难理解了，这正与基于资本理论的假设和预期达成了一致。
（二）讨论
1、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的关系
在理论和实践中，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是一种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关系，一般来说，人力资本因受教育程度的不断提高而提高，在这种提高的同时，人际沟通和人际关系得到增强。如果人力资本的积累融入于社会环境之中，这种人力资本就具有无限的社会和经济价值，而且这种人力资本也很可能永远保持。在这种情况下的关系就是社会层面的。人力资本的增长，促进了社会资本的增长。由于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之间的连带效应，男女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不平等就更容易理解，女性在人力资本上的欠缺，很容易导致在社会资本上的欠缺。从这个角度来看，要改善女性资本欠缺的现状，提高女性的人力资本比提高女性的社会资本更为重要、更为关键。
2、资本欠缺与回报欠缺的关系
相对男性而言，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在资本上的欠缺，必然带来回报上的欠缺。回报上的欠缺反过来又进一步强化了女性资本上的欠缺。资本欠缺和回报欠缺，二者只要存在其一，抑或共同作用就必然会导致现实生活中的性别不平等的种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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