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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英国设计史论学家谈室内设计史彭尼斯帕克 文 丁 俊 译导读：2018 年 3 月 24 日，来自英国金斯顿大学的著名设计史论家彭尼 斯帕克（Penny Sparke）在美国田纳西大学室内建筑学院发表了演讲。在讲座中，彭尼 斯帕克教授简要讨论了西方室内设计是如何发展到今天的。斯帕克教授是一位高被引学者，尤其是近年来频频被国内学者关注。她致力于设计史论的研究，并在室内设计史论方面建树颇多。在众多设计史论学者还沉浸在经典作品和美学风格探讨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关注女性主义、消费主义、大批量生产、工业现代性等崭新的视角，为室内设计史论研究注入了清新的空气。在其赴世界各地众多巡讲中，这一次的演讲可谓全面而具体地梳理了西方室内设计是如何发展到当今的，尤其是她提到的现代室内设计发展的三条线索：家庭妇女的装饰品位，家政学者的家务效率，建筑师的现代主义，可谓总结独到，清晰地呈现了西方室内设计现代性面貌背后的行动主体和推动力量。本文是讲座内容的汉译。|艺术设计研究|Design Study室内设计是一门非常年轻的学科，作为职业而言，是很新的领域，主要是 1945 年二战之后才出现的。但是，早在洞穴时代的墙壁上，就已经有室内了。和建筑设计不同，室内设计并不具备单纯而连贯的历史。许多来自不同背景的人们都曾涉足室内设计领域，包括建筑师、工程师、家具商、室内装饰师、连锁店雇员、家政师、空间规划师、业余家庭主妇，以及室内建筑师，室内设计还是一个激烈竞争的领域，总是在尝试寻找边界的参数，并且这种竞争总是在和建筑师之间开展。（图 1）自从 16 世纪文艺复兴以来，建筑师都在负责设计建筑的室内空间，比如意大利建筑师安卓 帕拉底欧（Andrea Palladio）设计的圆顶别墅（Villa La Rotonda）和科尔纳罗别墅（Villa Cornaro）。在英国，建筑师伊尼戈 琼斯（Inigo Jones）于1622 年设计建造的国宴厅（Banqueting House），其室内和室外便一起设计了。（图 2、3）到 19 世纪的时候，室内装饰开始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室内和装饰这两个词并不总是表示同一个意思。实际上，室内装饰是一个法国发明的词汇。它首先出现在 1801 年的一篇文章中。到 19世纪，这两个词才被组合在一起使用。在英语中，室内装饰（Interior decoration）首次被使用是在1807 年，是在托马斯霍普（Thomas Hope）的 家庭家具及室内装饰（Household Furniture and and interior decoration）中出现的。当时室内装饰仅仅指向的是家居、富裕家庭的场合（arena），而非公共空间。1829 年的一本出版物中指出，室内装饰是基于房间内色彩和家具艺术效果而规划过的搭配。（图 4）19 世纪，同时出现了大型的室内装饰公司。它们为富裕的客户提供所有室内部件。像莱尼恩和莫兰公司（Lenngon&Morant）和查尔斯 阿拉沃因（Charles Alavoine）之类的设计公司，以及美国的赫特兄弟公司（Herter Brothers），很有意思的是，它们是从家具开始展开工作的，它们提供家具以及其他针对室内的所有室内装饰。他们是一个特殊的人群。（图 57）19 世纪，室内装饰同时开始在一些并不富裕阶层的人群中出现。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开始在图 1 西欧史前洞穴绘画示例003Design Study|艺术设计研究|003家庭中考虑良好品位的重要性。我认为，品位是这一时期的关键词。品位意味着很多，它标志着社会地位，确立集体和个体的身份。它同时兼具内向和外向的面貌。同时，在这一时期，在 19 世纪中叶，公共和私人分离的概念出现了，于前者而言，我们进入（step into）；于后者而言，我们居住。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中产阶层的居室，并且负责家庭品位的工作开始为家庭女性所承担。所以，这是一个历时性的时刻，妇女们并不总是在做装饰设计。在 19 世纪，出现了历史学者们讨论的领域的分离，在这一时期，中产阶级妇女在家照顾小孩，男人们出去工作，朝九晚五成为常态。在城市化之前，存在一种男性和女性共同承担的义务，但是在这一时期，这种分离开始变得很强烈了。我认为，现代室内的私人面貌和装饰形成于维多利亚时代的中产阶层家庭。那种空间同时呈现了多种角色，但是其中最主要的是提供了一种针对工作和商业世界的舒适的庇护所。所以，随着这两个世界的发展，家庭变成了你可以逃离商业、金钱、守时世界的场所。所以，这个版本的家庭在这时的英国变成了避难所。在荷兰，这个过程要更长久一些。以下来看一些 19 世纪的室内装饰设计案例：随着 19 世纪的发展，维多利亚居室同时也聚焦于美学的介入，它是基于大众消费的商品。居室的概念变得理想化了，它并不仅仅是你居住的地方，同时还是你有志于实现的事物，存在一种室内模型，它可以在媒介、在杂志、在展览会上被发现，它是你曾经访问并喜欢的事物。它与品位以及社会流动（social mobility）相关，以及为隐私提供机会。同时，社交活动也出现在 19 世纪的家庭场合，意味着存在既针对隐私也针对社会展示的机会。所以就像我说的，存在两种方式。（图 8）我用“Clutter”（拥塞、杂乱的东西）来形容19 世纪的家庭室内。看，对于物品而言，他们想越多越好，并让这些物品围绕在他们周围，以此来表达意义。看看，是一团糟和杂乱。（图 9）现代女性气质（modern femininity），换言之，女性是关键性焦点，时尚可以被展示，被渴求以及图 2 帕拉底欧设计的圆顶别墅和科尔纳罗别墅图 3 威廉 肯特，奇斯威克房屋（又称百灵顿大屋，Burlington House），伦敦，1729 年图 4 拜西埃 封丹和托马斯 霍普作品的相关册页图 5 莱尼恩和莫兰公司的标识与作品图 6 查尔斯 阿拉沃因公司的作品图 7 赫特兄弟公司的作品图 8 19 世纪的中产阶级家庭图 9 19 世纪的中产阶级家庭23458967004|艺术设计研究|Design Study004通过你的家庭来展示。当然，这是第一次中产阶级可以如此做，而富裕阶层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贵族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而且，我认为非常重要的是，妇女们可以通过她们作为装饰师的角色来表达自己了。并且，主要的一点其实是，这个劳动领域的妇女们，待在家里的妇女们开始负责装饰工作了，并不是必须要负责墙面的物理粉刷，而是针对构成室内装饰的品位的选择。再来看一些图片：这是一个非常平常的、非常典型的英格兰曼彻斯特中产阶层家庭的起居空间，它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图 10）它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室内空间，充满着舒适的家具和布置，在每个表面都布满着纺织品，还有陶瓷物品、地毯、盆栽植物，你可以看到拥挤的壁炉架，墙上有带框的挂画，还在桌子边上布置了折中混合的椅子，一个很大的宗教塑像被放在角落里。它们被混合在一起，表达一种内向家庭的形象，它致力于舒适、自我表达、社会互动以及私人精神。所以，这就是这个家庭的价值。在图片的左侧，你可以看到一个妇女正坐在那儿阅读。这是我喜欢这张图片的原因，因为窗帘被拉上了，她并没有看窗外，外部并不存在，而是一种向内观看，反映了私人的空间，但是也存在一种社会社交展示的潜力，围绕着布置的椅子暗示了人们进来并与空间发生联系。所以，它变成了一种具有品位的居室。在 19 世纪下半叶，混合多种元素的维多利亚室内语言不仅仅变成了室内，而且也是公共和半公共空间的特征，我将把它称为宾至如归的地方（home from homes）。接下来，再给大家看一些案例：左边的是一个咖啡厅，右边的是一个酒店中的棕榈厅。（图 11）还有许多其他空间，如咖啡厅、妇女俱乐部、酒店、连锁店的休闲区、铁路候车大厅等。如图 12 左侧显示的是火车车厢，右侧很有意思的是精神病院（mental hospital 或 lunatic asylum），它们看起来像维多利亚时代的会客厅。它们有舒适的椅子、植物，墙上挂着画，贴着壁纸。我认为，它们之前被用作一种治疗的空间，尤其是针对在 19 世纪被称为癫狂症妇女的，它被用来安抚以及带来家的感觉。所以，当时家庭语言也弥漫到了外部世界。我认为原因很明显，有趣而反讽的是，随着分离的领域形成，当男人出去工厂和办公室工作，妇女们待在家里养育小孩、装饰家庭以及创造家庭，正是在当时，一些制造开始走出家庭，因为在此之前，你得自己制造果酱，你得自己纺织，你得自己制造家庭工艺品，但是随着工厂的发展，很多工作不再由家庭承担了。所以，妇女们需要走出家庭去购物。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并不是能够待在家里制作果酱以及其他，而是成为一种工业化的过程。为了让她们在外出的时候感到舒适，妇女俱乐部、酒店、火车车厢被设计得像家里一样。这就好比为了购物以及为家庭买一些东西，她们将家庭随身带出一样的感觉。所以这是一个在当时发生的，非常有意思的过程。这就是维多利亚时代居室的背景。我认为它支撑了室内装饰作为职业发展的方式。所谓职业女性装饰师的崛起，我确信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听过这个术语，来自女性承担装饰家庭的工作。我认为它是现代室内设计历史的里程碑，它是面向发展的步骤之一。到 20 世纪早期的时候，女性室内装饰师和品位之间的联系完全形成了。她们的角色是为室内注入良好的品位，其使用者缺乏自己从事这一工作的能力和信心。所以，作为业余实践者和家庭主妇的妇女们，通过品位的选择来开展装饰工作。一些妇女们认为，我们可以将其作为一种服务于其他人的职业。在英国，如上左下图所示（图 13），嘉瑞特姐妹（The Garrett Sisters）是第一批靠着给其他人做家庭装饰来谋生的妇女。在美国，坎达丝 惠勒（Candace Wheeler，18271923 年）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是非常先驱性的人物。同时，沃顿（Edith Wharton）出版了富有影响意义的著作房屋的装饰，推崇运用法国和意大利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和品位。所以，它强化了这样的时刻当良好品位等同于新古典主义，同时妇女为这些花钱的人们在创造室内空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图 14）101311141215005Design Study|艺术设计研究|在 这 种 语 境 下，一 个 叫 沃 尔 夫（Elsie de Wolfe）的妇女的职业很有意思。我在一本书的写作中提到过这位妇女。她是一位美国室内装饰的先驱人物，她是作为品位制造者成了室内装饰师的典范。她从一个平常的中产阶层成长为上流社会的一员。她的父亲是住在纽约 Brownstone 的一名医生。她明白社会意愿和穿着打扮之间的关系，它是关于你如何展示你的社会成就，所以她为那个角色做了很好的准备。同时，很有意思的是，她的第一份职业是舞台上的演员。在那种环境下，她学会了场景和道具布置，以及在场景中角色表演的方式。我认为这使得她具备了一种思考如何开展室内工作的特定方式：将其作为一种场景，为个性演变以及为人们展现身份。她所做的就是将自身具备的知识转移到家庭室内领域。事实上，在她 40 岁时，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但是她扮演了一种“衣架”（clothes horse，表示比较时尚）的角色。她把从剧院中获得的知识转移到室内装饰领域。（图 15）她的第一个作品是她自己在纽约的家“厄文宫”（Irving Place）。（图 16）左图是很舒适的一角，右图是法国风格的。她从沃顿（Wharton）的18 世纪法国风格中选择样式。她当时做的事情是设计房屋，并为了社交而邀请很多人过来，她们在家里举办晚会。所以，她就暂时不做演员了，而是制作了名片，分发给每个人，并开始为他人做家庭装饰工作来赚钱。她为纽约的妇女俱乐部做室内装饰工作。这对她而言是很具有优势的，因为妇女们从全国各地过来并待在妇女俱乐部，然后返回旧金山、芝加哥等地，并让沃尔夫为她们像妇女俱乐部那样装饰家庭。在她自己的家庭装饰中，她跨越了业余女性的家庭世界，换句话说，装饰自己家庭的业余女性和职业室内装饰师之间，她模糊了二者之间的界限。结果是，她获得了关于室内装饰的深刻理解，它可以通过运用品位的方式来实现。以下是她设计的两个作品，是她为富裕客户做的设计（图17）。她们不再是业余的了。在这些人中，英国的莫曼（Morman），美国的德拉普尔（Dorothy Draper）、康 明（Rose Cumming）、伍 德（Ruby Ross Wood）、麦克米伦（Ellen Macmillan）等，这一群人活跃于 1900 年到 1920 和 1930 年代，成为职业室内装饰师，并为富裕人群装饰房屋，并且经常是法国品位的。到 1914 年时，职业的女性室内装饰师完全形成了。在那一年，纽约装饰师俱乐部也成立了（Decorators club of Newyork）。到 1931 年时，它变成了美国室内装饰师学会（American institute of interior decorators）；到 1957 年 时，成 为 全国室内设计师协会（National society of interior designers）。所以，从这些人为室内设计做的工作中可以看到一条直线发展的线索。但是，早期的室内装饰师们并不都是妇女。1915 年，弗兰克 阿尔瓦 帕森斯（Frank Alva Parsons）出版了一本书室内装饰：原则和实践（interior decoration：its principles and practices），他有意地针对女性装饰师，并将室内装饰视为男性职业。他做出了很重要的陈述，居室对男人们很重要。他说，房屋是男人们外部化的自身，通过色彩、形式、线条、激励来表达。这个房屋是“他”（He）的房屋。他主张装饰职业是针对男性的，而非女性。他也是创立纽约帕森斯设计学院的人。他的路径是通过正式的教育，他强烈地信奉室内装饰师必须接受教育，他在 1904 年的纽约几乎是创立了第一个室内装饰课程。很多教育机构都是在追随他。所以存在这样的情况，妇女们没有接受培训，她们是业余的，她们通过装饰自己的家庭来学习，以及自身的直觉感知来进步；而男性的路径是确立正式的教育和培训。（图 18）同时，同步并行发展的还有家政学。家政学并不关乎品位和美学，而是关于家庭效率的。有意思的是，再一次，它是由妇女推动的。我认为，她们的动机和装饰师是不一样的。她们关心的是让家庭更有效率，并让她们的工作更专业。早期的家政学家指出，家务劳动是专业性活动，它是严肃的。虽然我们并没有为此获得报酬，但它是严肃的。我们是高效的，就像工厂中工作的人们那样高效。在 19世纪中叶，这一过程开始了。一些女性，家政效率的支持者已经开始表达其对于家庭的作用。（图 19）让 我 们 来 看 看 凯 萨 琳 毕 秋（Catherine 16191718图 10 19 世纪的中产阶级家庭图 11 19 世纪的公共室内，餐厅与酒店棕榈庭院图 12 19 世纪的公共室内设计，车厢以及精神病院图 13 嘉瑞特姐妹图 14 沃顿及其著作房屋的装饰封面图 15 沃尔夫图 16 沃尔夫和她在纽约的家“厄文宫”图 17 沃尔夫的两件设计作品图 18 弗兰克阿尔瓦帕森斯及其著作室内装饰：原则和实践图 19 家政学关乎家务劳动效率 006|艺术设计研究|Design StudyBeecher），她在 1869 年的出版物中，首次引述，并将家政艺术视作一种科学研究。她坚信，更为理性的工作方式将为妇女们带来自豪和满足感。她同时概述了理性厨房的概念，厨房在当时是处于房屋的核心位置。从图中可见，这种早期的橱柜划分以及在上面标示名称的做法就是这种尝试将家政系统化的一部分。这是来自毕秋书中的插图。（图 20）在 20 世纪的前 10 年，毕秋比这要早 30 到 40年。在 20 世纪，科学管理的原则转变了工厂和办公室，还有家庭。到 19 世纪末期时，像艾伦 斯瓦罗 理查德（Ellen Swallow Richard）之类的妇女，作为第一位进入麻省理工学院的女性，在1910 年创办了家政学学报（Journal of home economics），并助力将所谓家政经济学（domestic economy）改变为可被教授的学科。所以，和帕森斯希望教授装饰和室内装饰不同的是，家政经济学者希望将这个学科像科学那样教授。在1912年时，克里斯汀弗雷德瑞克（Christine Fredrick）成了女士家庭日志（Ladies home journal）的家政编辑，并开始发表了一系列标题为新家政的文章。科学管理开始直接在家庭场合产生效果。弗雷德瑞克这个人很重要。她写了一本新家政效率研究的书。她主要关注步骤节省（step saving），这一概念来自工厂管理。如果你在福特工厂开展大批量生产，你想最小化步骤数量，拿取部件并组装在汽车上，你不想走到那个房间的尽头然后再回来，因为你浪费了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所以，步骤节省是弗雷德瑞克主张的方式。（图 21）她创造了这些图解（diagram），有糟糕的动线，有好的动线。你需要组织厨房的设备使得工作变得合理。有两种动线序列，一种是准备食物，另外一种是清理工作，它们是三角形的。它是一种非常系统化的想法。所以，在其经过良好规划过的空间中，准备烹饪、饭后清理的工作步骤被简化到最少了。她将厨房放置在房屋的后面，它和毕秋将其放在房屋中间不一样。她让厨房变得像实验室一样，并使其成为能够适合一个人工作的小型厨房。她让家庭主妇戴上小帽子，还有白色的实验室装束。她可以坐在凳子上，这样她可以触及所有物品。就像工匠的桌子和凳子一样，所有物品都在可触及的范围内。所有的柜子都是敞开式的，因为开关门较为耗费时间。弗雷德瑞克尝试将家庭变成理性主导的场合，它为思考家庭设备、家具以及空间安排打开了一种新方式。它削弱了维多利亚家庭装饰理念，不同领域的观点，让家庭与工业现代性的公共理性面貌保持一致，所以它转变了那个维多利亚时代的意义。（图 22）接下来又是一种新的叙事。其根源在于新兴公共领域室内空间中的，无意识的、实用主义的工程美 学（utilitarian engendering aesthetic），比 如火车站、展览厅，如图所示的海德公园（世博会展厅）以及火车站下（空间）。那种美学被带到了家庭空间。（图 23）如此做的目的是解决他们所认为的中产阶级女性家庭装饰的问题（bourgeoise），他们并不喜欢中产阶级女性家庭装饰或者维多利亚式的烦琐，这不仅是基于政治原因而且也有美学原因。所以，建筑开始引领这一趋势，同时，当时拥抱室内的所谓的装饰艺术温顺地遵循在后面。但是，现代室内是建筑中的空间，以最少限度地进行装备。所以，你可以看到有两个发展方向，并非常不同。到 1920 年代，建筑设计中的国际现代运动开始拥抱新型材料，我们知道有混凝土、玻璃板、钢框架建造，它转而影响了室内空间。它们将商业室内空间的关键性特征带入家庭空间。通过这种方式，它几乎消除了室内的角色，使其发挥最小的作用，它并不关乎过分的美化，不关心内在状态，与建构身份无关，和时尚也没联系，并且也不是关于社会地位的。它全面否定了维多利亚式的室内。在它们的场所中，强调的是实用、效率。同时，有意思的是，弗雷德瑞克和其他人的工作，以及家政学对现代主义者很重要。所以，其他一些追求效率的妇女探索注入了建筑和设计的现代主义。不可避免地，现代主义的理性方式最强烈地影响了厨房和浴室等房间中的活动。但是，它也渗20222123图 20 凯萨琳 毕秋在其著作中将家政作为科学研究图21 克里斯汀 弗雷德瑞克的著作 新家政效率研究图 22 克里斯汀 弗雷德瑞克规划的厨房动线图 23 19 世纪工程化的室内作品007Design Study|艺术设计研究|007透到了其他空间，如餐厅、起居室。同时，简单、抽象、几何化装饰的室内风格经常指的是机器美学，并开始成为主流。它们作为高雅文化的东西（high cultural stuff）开始以一种改良的方式迅速地渗透到广大观众。它开始事实上成为 20 世纪的现代室内美学。基于此，女性室内装饰师的工作被推向了边缘，变得保留在仅仅为富豪服务或是作为业余性而存在。它作为应对此的反应发生了。非常有趣的是，她们坚持的是痴迷于古董式风格。在吉布森（Gibbons）的书再见，齐本德尔先生（Good-bye,Mr.Chippendale）（译者注：齐本德尔是人名，18 世纪英国家具设计家）中，他当时是一位室内设计师，责备普遍流行的糟糕品位的装饰师。他将自己称为室内设计师，而室内装饰师意味着其他事情。所以，他是美学实践者新共同体的一员，这一共同体视自己为高度专业化，密切地与建筑师保持一致以及与之平等。所以，这是室内设计职业的开始。1945 年，现代主义获得了主导性地位，并不一定只是一种风格，但还是一种哲学思考过程。同时，当然也是一种法则的教育集合。但是，劳动的分工发生了，比如建筑师开始与室内和景观设计师合作。他们都遵循着现代主义的美学原则。它与企业生活以及设计师需为之创造场景的需求相一致。新一代设计师，主要是男性，出现了。他们主要负责空间规划服务，以及设备，还有家具配置。在此过程中，他们促进了从室内装饰到室内设计的转变。一位英格兰作家描写这个时期时，将室内设计师职业定义为关注规划、尺度、供暖、照明、界面、家具、样式以及色彩。所以，对建筑师的工作作了补充。同时，室内设计师也被认为在公共和家庭室内空间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建筑现代性领域，男性建筑师开始获得主宰。在图中，勒 柯布西埃（Le Corbusier）的作品中，完全是功能主义的混凝土空间，与维多利亚式的设计完全不一样。（图 24）在 1950 年代中期，美国室内设计出版社开始在设计师工作中倡导一种转变，从住宅到合同（from residential to contract）。以下是一些合同式的室内（项目），是一些店铺和酒店的设计。1954 年十月的室内设计杂志中提出了一个案例，该杂志当时的编辑哈维 安德森（Harvey Anderson）解释道，是拥有住宅设计经验的室内设计师在合同中（contract）做了最杰出的工作。他（注意是 He）应该被归功于提升了合同中的室内设计水准。它被认为是室内设计的开端，并且室内设计还在今天的许多学校被教授。所以，这种转变并不是突然发生的，但是相对地在很短的时间就发生了。现代主义者认为，装饰师的工作不可避免地成为女性化的、琐碎的、肤浅的，并坚称她们过分强调纺织品的重要性，并忽视了建筑结构。而且，他们认为室内装饰与社会愿望（social aspiration）相关，并且与媒介存在联系，这是他们不想做的事情。他们中的一代建筑师，如查理斯（Charles）、雷 伊姆斯（Ray Eames）、萨里宁（Saariens）、乔治 尼尔森（George Nelson）、哈瑞 波托亚（Harry Bertoia）开始专注于同时适用于办公室和家庭的大批量生产的家具。这模糊了家庭和公共空间两个领域。（图 25）在这种转变过程中，另外是诺尔的设计很重要。她接受了柯布西埃和布鲁尔的培训。她独特的贡献在于，不仅在 1950 年代为家庭办公创造了一种新家具语言，它宜居且现代，而且将其他老一代现代主义者的标志性作品带入那种新的语境，比如米斯、沙里宁。她非常熟练地将这些事物整合在一起。她创造的企业现代主义范式是非常有力的，反映了战后至 60 年代美国办公大楼内的新发展。（图 26）在 1950 年代，在旧金山展厅设计中，她运用了米斯椅，还有玻璃咖啡桌下面是围绕着的纺织物地毯。这为无数现代主义的家庭室内，以及建筑师设计的室内商业接待区提供了范本。所以，它成为那种转换的缩影。（图 27）在 1960 年代，室内设计继续彰显自我，并开辟新的领域，而且在实践中不断壮大。大众传媒将室内设计师带入公众领域。现代室内成为一种大众24262527图 24 勒 柯布西埃的室内作品图 25 乔治 尼尔森和哈瑞 波托亚的设计作品图 26 诺尔的室内作品图 27 诺尔旧金山展厅008现象。它实际上渗透到了社会中。许多建筑师决心影响和控制他们设计的建筑室内空间，并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儿给你们一些案例。在英格兰，约翰波森（John Pawson）和诺曼福斯特（Norman Foster）负责他们自己的室内设计项目。前者管控了他引人注目的极简主义设计的每一个细节；后者控制以及设计了为其空间准备的物品，包括家具、椅子、桌子以及其他。（图 28）其他当代建筑师，包括让 努维尔（Jean Nouvel），弗兰克 盖里（Frank Gehry）以及日本的佐佐木（Baharati Sasaki）都具有那种觉悟。这是一种新现代主义的室内空间控制感。然而，在 20世纪末期，显而易见的是，作为现代主义的室内设计开始失去主导地位。这意味着，它并没有完全失去，但是失去了很多。然而，我认为室内设计师并没有新的角色，不仅他们与建筑师在新建筑上合作，而且他们也能够在旧建筑改换用途上发挥作用。这儿有两个例子，是由室内设计师改造的旧建筑。他们不需要建筑师来帮助他们，他们掌握了所有自己独立处理的专业技术能力。（图 29）在 21 世纪早期，室内设计师经历了其自身的劳动分化。像我之前说的，室内景观开始进入这个框架。在大型空间中，关注于绿植的人们，在这种情况下吹嘘说，在当今的企业空间中需要绿植。（图30）如今，室内设计和建筑是一个多学科的活动，在某些方面更为复杂。它仍然在扩展并确立自身为一门学科。我认为它对于 21 世纪前期的生活是必要的。附录：Penny 在演讲中探讨的关键性案例和人物有：法国原始洞穴壁画，Prehistorical cave paintings，France意大利早期的别墅室内设计，Palladio，Villa Rotonda，Villa Cornaro17 世纪伦敦的住宅室内设计，如 Inigo Jones，Banqueting House，Lindon，1622，William Kent，Chisnick House,London，1729早期的室内装饰公司，Lenny Gunnar Morant 和Charles Alavoine，以及美国的 Herter Brothers 公司第一批靠着给其他人做家庭装饰来谋生的妇女，the Garrett Sisters，Candace WheelerEdith Wharton 出版了富于影响意义的著作房屋的装饰Elsie de Wolfe，美国室内装饰的先驱人物，其作品有她在纽约的家Irving Place，她还设计了纽约女子俱乐部，影响重大英国的 Morman，美国的 Dorothy Draper，Rose Cumming，Ruby Ross Wood，Ellen Macmillan 等，这一群人活跃于 1900 年到 1930 年代的家庭装饰领域1914 年，纽约装饰师俱乐部成立（Decorators club of Newyork）；1931 年，它变成了美国室内装饰师学会（American institute of interior decorators）；1957 年，成为全国室内设计师协会（National society of interior designers）1915 年，弗兰克 阿尔瓦 帕森斯（Frank Alva Parsons）出版了室内装饰：原则和实践（interior decoration：its principles and practices）Catherine Beecher 将家政发展为一门科学Ellen Swallow Richard，第一位进入 MIT 的妇女，在 1910 年创办了家政学学报（Journal of home economics）|艺术设计研究|Design Study282930图 28 约翰 波森以及诺曼福斯特的设计作品图 29 让 努维尔以及弗兰克盖里的设计作品图 30 室内景观009Christine Fredrick 成了女士家庭日志（Ladies home journal）的家政编辑，并开始发表了一系列标题为新家政的文章，影响深远Gibbons 出版再见，齐本德尔先生(Good-bye,Mr.Chippendale)Charles，Ray Eames，Saariens，George Nelson，Harry Bertoia 开始专注于同时适用于办公室和家庭的大批量生产的家具演讲者彭妮 斯帕克简介彭妮 斯帕克（Penny Sparke），教授，著名设计史学者，从事设计研究与著述三十多年，在英国及世界各地进行广泛的设计演讲、策展、传播，著述颇丰。重要著作有：二十世纪设计文化导论（1986，新版 2004）、日本设计（1986）、文脉中的设计（1987）、意大利设计（1988）等。1995 年，她出版的唯有粉红：审美品位的性别政治学，是她对设计作为一种与性别和身份的联系而发表的研究成果，视角独特，探索深入。从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开始，她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室内设计”，并出版了美国室内设计师艾尔西 德 沃尔夫（Elsie De Wolfe）的专著，以及最近的著作现代室内（2008）。彭妮 斯帕克教授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高级研究员，金斯顿大学前副校长以及艺术协会的研究员。（图 31）基金项目：本译文属于苏州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校级外国留学生英文授课精品课程建设阶段性成果（丁俊，苏州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教授）Design Study|艺术设计研究|延伸阅读本文内容的英文演讲视频请参见微信公号：ID 室内设计31-131-2图 31 彭妮 斯帕克的著作被翻译成中文的部分著作封面图 31-1 大设计：BBC 写给大众的设计史图31-2 设计与文化导论参考文献1 https:/call-for-papers.sas.upenn.edu/cfp/2021/07/02/victorian-and-edwardian-interiors.2 https:/archdesign.utk.edu/events/lectures.3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