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第23卷第4期2023年7月Vol.23 No.4Jul.2023摘要:流浪是文学中的传统母题,而在现代作家笔下,流浪已经成为一种生活状态。孙频近几年的创作出现了“流浪者”族群,与传统的流浪小说不同的是,孙频小说中的流浪行为是主人公遭遇个体精神困境后的主动选择,是个体主动接近自然并追寻个人生命的自由状态。孙频的流浪书写打破了既定文学样式之间的界限,使文本呈现复调的审美特质,并借助语言的张力来营造亦真亦幻的意境。关键词:孙频;流浪者形象;叙事策略;意义指向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3699(2023)04-0068-05DOI:10.3969
2、/j.issn.1671-3699.2023.04.012从西方到东方,从古典到现代,流浪一直是文学中的一个重要母题。在人类社会早期,流浪是由人类的生存状态所决定的。但在游牧社会结束之后,人类已形成稳定的农耕文化,流浪开始成为人类生活中的一种精神需求。“出于一种浪漫豪情,去完成一种精神的历险,去体味一个人的苦难与意志,去凸显个体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也许正因为这样,古往今来,漂泊流浪才成为文学中的重要一支,漂泊者、流浪者形象成为作家热衷于塑造的形象”1。在中国现代文学中,“流浪的基本属性是物质和精神生存境遇中那种失根或无归属感,以及与此相应的流动不定的生存状态。其范畴包括了主动的与逼迫的、行为的与
3、精神的、显性的与隐形的、历史的与现实的各个层面的各种形态的流浪”2。例如,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蒋光赤的 少年漂泊者、王以仁的 流浪,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艾芜的 南行记、洪灵菲的 流亡,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路翎的财主底儿女们、钱钟书的 围城,等等。可以说,中国现代作家不乏对流浪的描写3。进入中国当代文学时期,张炜称得上是流浪汉小说的集大成者,其创作的 远行之嘱 秋天的思索 远河远山 等作品都饱含鲜明的流浪意识。孙频近几年的小说中也出现了一类“流浪者”族群。海边魔术师 中的刘小飞,因为偷窃成性被赶出家门,由此开始了一路向南的流浪;棣棠之约 中的戴南行,辞掉工作、挣脱所有物质性的束缚,成为了一名大地的放牧人;骑
4、白马者 中的“我”,在城市流浪多年后,最终选择逆流回到山林生活。小说中的流浪者形象反复出现,成为了意味象征和性质符号。这些“流浪者”冲破了生活对个人的局限与束缚,尝试用心灵去接近天地山川、草木鸟兽,在流浪的行动轨迹中安放自己的灵魂,在浊世中做一名精神的探索者。一、流浪的不同姿态孙频小说中的流浪者有一个共同特征,即他们的行为并非缘于现实生存的需要,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精神上的需要对生命本原的追寻、对真正自由的渴望,这才是他们踏上流浪之路的动力。(一)漫游式流浪在中国文学中,“漫游”一词最早见于北魏郦道元的 水经注 渭水一,“先后漫游者,多罹其毙”,这里的“漫游”意为旅游,即随意游玩;而唐代元结的 漫
5、酬贾沔州 中有“漫游无远近,漫乐无早晏”,此处的“漫游”表达出诗人惬意、闲适的心情4。在中国现代文学中,漫游不再具有旅游的意思,适用主体更多是小资产阶级市民形象,因此频繁出现在收稿日期:2023-03-15作者简介:陈艳(1997-),女,安徽阜阳人,安徽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一场理想主义者的流浪论孙频小说中的流浪者形象陈艳(安徽大学,安徽 合肥 230000)68第4期新感觉派作家的作品中。此时的漫游者类似于波德莱尔笔下的漫游者,他们既是观察对象也是分析工具,作者将漫游的行为与城市的现代性联系在一起,因此漫游者与城市的关系是既投入又游离。当代“70后”作家作品中的漫游
6、者亦是如此,他们在面对都市文明快速发展导致精神空虚时不断追问自我的意义。如果说“漫游者”形象的演变最终是指向中国的都市化进程及该进程在个人身上的体现,那么“漫游者”形象在这个演变过程中正不自觉地经历着一个由上至下的阶级下移,即从都市原住民因都市化造成日常生活变化的不适而导致的“漫游”,转变为面对生活巨变以及生存压力不得不背井离乡的他者的“漫游”。同时,根据漫游发生的动因不同,“漫游者”形象的演变过程中还包含从生存漫游到精神漫游的变化。孙频笔下人物的漫游多是受精神所迫的漫游。陈召荣指出,精神漫游是指“行为个体在无目的的漂泊中,一种与个体或群体存在处境和精神处境相分离的生存形式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一种
7、心理装填和身份意识”5。棣棠之约 中的戴南行正是物质主义时代下依附精神而存在的一类人。他在上学时就常独自一人在学校后山漫游,毕业后因厌恶行政工作的庸俗与无聊,在摆脱所有物质的束缚之后,开始在黄河边漫游,选择做大地的放牧人。如此看来,戴南行的漫游完全是出于精神上的原因,“他对所有精神性之外的事物都只字不提,自动与世俗绝缘,他像一团庞大坚固的气体,一种精神性的存在,而并没有真正的肉身”6,他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叫“异托邦”的精神高地,以此栖息。戴南行一生的使命就是漫游在天地间,热烈地追寻生命的本真与自由。骑白马者 中,“我”离开城市,漫游在阳关山原始森林中,一路上走走停停,以所见所闻串联起整个故事。天
8、物墟 中,主人公永钧为埋葬父亲而走入山林,开始了自己在山林中的漫游,这是他对自我进行的一次探索,意在完成对自我的成全。(二)自我放逐式流浪“我们的民族确是和泥土分不开的了。从土里长出过光荣的历史,自然也会受到土的束缚。”7受几千年农业社会的影响,安土重迁已经成为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如非因为战乱或者天灾,人们断然不会离开家乡,选择颠沛流离的生活,即便年轻时因各种原因不得不身处异乡,到了耄耋之年也会想方设法地回归故里,实现叶落归根的愿望。能入祠与祖宗同葬,更是古时男丁的毕生信念,因此“放逐”对于人类而言有着如此大的震慑力。历史上,放逐是指把犯罪之人流放到边远地区,多是政治性的放逐。中国古代就有许
9、多有关放逐者的故事。例如,战国时期的屈原被先后流放至汉北和沅湘流域,北宋时期的苏轼因陷入党派之争也曾一度被流放。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个体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时,彻悟和反思激发了文人精神的悄然觉醒,虽然政治生命被扼杀了,但是创作的生命力被激活了,因而,在某种意义上,放逐成为一种追求精神家园的方式。但放逐有时也可以是一种“自我放逐”,“人们无法在自己的国家安身立命,只好把自己抽离出原本熟悉的世界和系统,产生某种文化上政治上的抗拒行为,并形成一种内在的自我放逐”8。这种自我放逐式的流浪从表面上看来是行动人自愿的行为,但实际上是行为人对外部环境作出的妥协。海边魔术师 中,刘小飞选择的就是自我放
10、逐式的流浪。母亲早逝,父亲经常加班,哥哥刘小飞自然地担起照顾六岁的“我”的重任。为了让“我”开心,刘小飞开始向我展示一系列惊喜般的“魔术”,渐渐地偷窃成性,最终因行窃被判刑一年。他在社会中受到旁人的冷眼和歧视,连父亲都要将他赶出家门。于是,被现代文明社会所遗弃的刘小飞开始了在县城里的流浪。小说的最后,刘小飞选择自我放逐,选择与他人、与自己的过往、与这个文明社会告别,他一直向南走,走到了大陆的尽头。刘小飞选择了一种古老的流浪方式,他养了一匹纯黑色的马,慢慢地从北走到南,途径安徽、江苏、江西、湖北、湖南、广东等省份,交到了许多身份各异的朋友,甚至因这次流浪成为了一名哲人,他认为“大家都在大地上行走
11、,大地让人分不出尊卑贵贱,直至与万物平等”9。刘小飞的自我放逐一开始是缘于外部环境的逼迫,之后,他渐渐地在这种流浪中实现了对自我的完善和修复。对刘小飞而言,这次自我放逐式的流浪所带来的结果是疗愈了他的精神症结。二、流浪书写的叙事策略近几年,孙频在叙事上放弃了墨守成规,选择陈艳:一场理想主义者的流浪69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3年流浪书写这一写作题材,开始在内容上与形式上尝试一种新的文本实验。(一)复调叙事的审美意蕴在一次创作访谈中,孙频不止一次地提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她喜欢的外国作家之一,而孙频的创作也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复调艺术”的影响。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复调性”使其具有“对话性”这
12、一标志性特点,从而将其小说与传统的“独白型”小说区别开来。“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的真正复调这确实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长篇小说的特点。”10复调叙事使几种声音同时出现在小说之中,彼此互为补充,形成一个有机整体。可以说,复调小说打破了传统小说单一的、封闭的叙事模式,从形式到内容都对小说进行了革新,这是小说艺术从传统走向现代的一项重大变革。例如,海边魔术师 的叙事视角就具有复调性。托洛多夫认为“构成故事环境的各种事实从来不是 以他们自身 出现,而总是根据某种眼光,某个观察点呈现在我们面前的”11,因此不同的叙事视角会让小说在表达上呈现不同的内蕴。小说 海
13、边魔术师 从表面上看是以第一人称的方式来叙述刘小飞的生命轨迹以及“我”和父亲对刘小飞的追寻,但文中还有一个隐形的视角,即以引号为标记的刘小飞的来信,从而构成小说的另一套话语结构。“我”和父亲的经历恰恰是在印证刘小飞在信中所说的内容,可见这两套话语的指向性是一致的,前者恰恰是后者的回响。读者在通过刘小飞的信认识到童话小镇般的木瓜镇之后,又随着“我”和父亲的视角看到了魔术面纱褪去后的现实,这样一远一近的双线并进的叙事策略,给小说营造了一种虚实相生的艺术效果。(二)亦真亦幻的叙事色彩孙频早些年的创作偏向于挖掘人物内心细微的感受、解剖人性深处的幽微之处,是一种内倾型的现实主义风格。但在其近几年的流浪书
14、写之中,孙频虽一如既往地走着现实主义的道路,但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在一起,突破了现实主义的沉重感,使得作品呈现出一种亦真亦幻的色彩。海边魔术师 就是一篇以“幻”结构起来的浪漫之作。这本是个“我”带着父亲去大陆的尽头寻找哥哥刘小飞的普通故事,却因为不在场的刘小飞的叙述变得奇幻起来。在刘小飞具有极度主观色彩的信件中,木瓜镇就像是个神秘的王国。赤脚老人尝遍百毒而不死、大花老人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鲤鱼精骑在海豚背上和它们嬉戏玩耍,所有被讲述的对象都被神奇化、魔幻化,使得作品始终有一种似真似幻、虚实相生的神秘氛围。而在 棣棠之约 中,戴南行在出狱后就远离了繁琐的世俗事务,行踪变得飘忽不定。他放下现代
15、文明的一切,回归简单、原始的生活方式。即使是人际沟通,他采用的也是最古老的方式飞鸽传书,每年给“我”送一封信。在小说的最后,戴南行约我在“鹤亭”相见。所谓的“鹤亭”是戴南行用废弃的木船搭建的一个棚屋,在无垠的沙漠中坐落着一个简易的小棚屋,这本身就带有一丝梦幻色彩。阔别多年,历史的车轮已经行至消费时代,而“我”和戴南行却仿佛置身于八十年代文学的黄金时代,枕着石头,在月光下彻夜谈诗歌与文学。第二天一早,戴南行早已不见踪影,而河边石头上写满的诗歌,使人如同进入神秘、静穆的梦境之中。黄河边休憩、月光下谈诗、石头上长满了诗歌、以天地为家的戴南行,所有的一切给人迷离恍惚之感,也使得小说呈现出亦真亦幻的艺术
16、境界。三、流浪书写的意义指向孙频小说中的流浪者努力从压抑的世俗环境中挣脱出来,主动走进大自然,这体现出孙频对生命存在的思考以及作为知识分子的那份浓厚的人文情怀。(一)对个体生命存在形态的追寻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快速发展,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也不断加快。身处高科技数字时代的现代人像被安装了加速器,每天都在忙着工作、忙着社交,抽不出时间与自己对话,无法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求。技术主义时代拓展了人的生存空间,促进了人类生产快速发展,也引发了人的行为机械化、人的信仰功利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愈加冷漠。大众狂欢和感官盛宴取代了独立思考和理性批判,人被消费时代所异化,变得泯然众人而
17、不再具有独特个性。然而,流浪行为可以对抗消费时代对人的物化,促使人们摆脱物质生活的桎梏,去追寻个人生70第4期命存在的形态和意义。中国传统的人文文化中并不强调个人,而是要求把人作为一定伦理关系中的人,从而使个人价值的实现取决于和他者的关系。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这五种人伦关系与忠孝仁爱信义的德性品格是相匹配的。同时,中国传统文化中强调集体利益要高于个体利益。集体利益是公,个人利益是私,于是自古以来就有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之说。而孙频的流浪书写则是要挖掘个人潜藏的内在生命力,提醒人们以这种自由的生命状态去驱逐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在棣棠之约 中,戴南行就是一个在精神上凌空高蹈而无法融入世俗生活的
18、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烟火与诗情同时迸发的时代,是充斥着理想主义的时代。戴南行、“我”、桑小军就是众多热爱文学的青年之一。躺在河边的巨石上、沐浴着星辉、彻夜聊诗歌是这群青年日常生活中最平常的事情。尤其是戴南行,校园的各个角落、后山的破庙、黄河边、荒原上,都是他深夜漫游的地方。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理想消退,就连中文系老师的嘴里都蹦出了当官、炒股、挣钱等字眼,戴南行虽然感觉到了时代之变,却依然选择做时代的坚守者,不停地与虚无作反抗,而此时才是真正漫游的开始。戴南行用全部的生命热情去做一名大地漫游者、一名真正的诗人,他摆脱了个体外在的种种束缚,以流浪的姿态拒绝时代对个体的同化与侵害,在漫游中找
19、到了自己真正自由的生命形态。可以说,孙频在戴南行身上寄托了自己对人文精神与理想情怀的追求。(二)对自然的回归古希腊早期先哲认为,自然是哲学研究的唯一对象,人与社会不过是自然的一部分。古代文人也有归隐山林的志趣,“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孙频认为,人在现代生活中不容易发现自己,会失去一些东西,如果选择一个逆行的方向,向自然万物走去,人反而会被保护和慰藉。自然可以承载万物,在大自然宽厚的怀抱中,人类展现了一种生命的本真状态,这也体现了孙频对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思考。因而,当孙频笔下的人物以流浪的姿态向自然走去时,时常如痴如醉,流连忘返,使得个体萎缩的灵魂得到修复。海边魔术师 中,刘小飞的流浪就
20、是贴着大地行走的,他一路向南,逐渐远离城市的喧嚣,最终到达了大陆最南边古老又神秘的木瓜镇。木瓜镇的居民,身上都有一种未被现代文明浸染的蛮荒气质,他们信奉万物有灵,认为一切有形之物与无形之物之间可以随意穿梭,界限不再分明。安静慵懒的菠萝蜜通人性,黑猫的身上住着人类的鬼魂,赤脚的巫医尝遍百草却百毒不侵,百岁的大花老人行动轻巧且能听懂各种动物的语言,疍家人祖祖辈辈都以捕鱼为生、对待船只像对待家畜一样用心孙频用奇幻的笔调描绘出一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乌托邦之地。另外,小说中大量使用雷州方言,使木瓜镇成为与现代文明社会截然不同的自然世界。刘小飞以魔术召唤“我”和父亲疏离强大的现代文明社会,引导“我”和父亲
21、回到大自然,回到人的自然属性,最终达到与过往、与自我的和解。骑白马者 中,“我”在城市流浪过许多地方,最终决定返回山林。我骑着一辆二手摩托车在深山密林中四处游走,遍访旧人,依次造访了听泉山庄、山水卷、岭底村、葫芦村、杏坛村、花前村。在寻找田利生的过程中,山中的草木鸟兽、饮食风俗、人物故事也都依次展开,而“我”也慢慢融入到了这个神秘又浩阔的山林之中。最终“我”追随着田利生的脚步,耗尽二十年攒下的所有积蓄,重建听泉山庄,即使“我”心里清楚几个月后山庄的大门又会重新关上。从作了这个决定起,“我”完全融入这个古老、荒蛮的山林,虽然已身无分文,但浮躁的内心完全沉静了下来,拥有了一份回归母体的宁静与柔软。
22、四、结语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社会市场化的进程不断加快,一些文学作品逐渐被世俗化和商业化。在消费主义时代的语境下,物质丰裕的表象难掩病态和焦虑金钱至上、情感泛滥、道德滑坡、信仰缺失但是,孙频似乎执意要逃脱这个越来越商业化和媒体化的社会文化环境,选择成为一名“逆行者”。她致力于开掘人性、探索人类隐秘的精神世界,无论是早年对苦难中的人们那创伤密布的精神世界的描绘,还是近几年对流浪者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刻画,她都是以朝圣般的虔诚守候着人类的精神高地。可见,孙频是想通过展示流浪者的生命形态,以启示现代社会的人们如何去理想地生活,如陈艳:一场理想主义者的流浪71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3年何在面对流俗与
23、不堪时保持良好的品格。孙频在喧嚣的现代社会中努力争夺话语权,意在为少数的道德理想主义者声援,这有助于激励现代人去建构纯净的精神家园。鲁迅在 娜拉走后怎样 中提到一个故事:欧洲有一个传说,耶稣去钉十字架时,想在Ahasvar的檐下休息,但是Ahasvar不同意,于是Ahasvar被下了咒诅,使他永世不得休息,直到末日裁判的时候。从此,Ahasvar再没休息过,一直走,直到现在还在走12。鲁迅对走的原因也作了解释:“虽说背着咒诅,可是大约总该是觉得走比安息还适意,所以始终狂走的罢。”12170孙频笔下的流浪者也是如此,他们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执着地寻找生命的本真状态。这也使得孙频的小说散发着理想主
24、义的光芒,她引导人们去找到属于自己的诗意的栖息地,寻求自由的生命形态,这些都是人类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因而流浪成为一个永恒的状态。就像不断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在永恒的苦役中,仍坚持开辟人类的精神家园,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知识分子充满希望的呼喊和对人类精神的守望。参考文献:1 王卫平.中国现代知识分子小说史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145.2 陈召荣.流浪母题与西方文学经典阐释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7.3 朱加萌.游走在大地上:论张炜 你在高原 的“流浪”意识D.扬州:扬州大学,2016.4 李博.论“70后”作家的流浪书写D.保定:河北大学,2019.
25、5 陈召荣.流浪母题与西方文学经典阐释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33.6 孙频.棣棠之约J.钟山,2022(4):7.7 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42.8 廖炳惠.关键词200:文学与批评研究的通用词汇编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98.9 孙频.海边魔术师J.收获,2022(1):11.10 巴赫金.诗学与访谈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4.11 托洛多夫.文学作品分析C/张寅德.叙事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64-65.12 鲁迅.鲁迅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170.An Idealist s
26、 Wandering SceneOn the Image of the Wanderer in SUN Pin s NovelCHEN Yan(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00,China)Abstract:Wandering is a traditional theme in literature,and in modern writers,wandering hasbecome a state of life.Sun Pin s literary creations have introduced a group of“wanderers”.Unliketradi
27、tional wandering novels,the wanderings in SUN Pin s novels are the protagonist s proactive choiceafter encountering his own spiritual dilemma.They actively approach nature and pursue a free state ofpersonal life.SUN Pin s portrayal of wanders attempts to transcend previous aesthetic norms and breakthe boundaries between established literary styles,giving the text polyphonic aesthetic qualities.Furthermore,he uses the tension of language to create a realistic and fantastical mood.Key words:SUN Pin,the image of the vagrant,narrative strategy,pointing to meaning责任编辑:卢斐斐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