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视域下书法教育观点暨表象的几点思辨.pdf

教育教学研究文/付南华摘要：在大力推行书法教育的过程中，当今书坛出现的一些现象颇令人费解，我们应该正视这些问题。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书法艺术必须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推陈出新，发扬光大，特别是元宇宙时代的到来必将为其赋能，为中华民族文化复兴插上腾飞的翅膀。关键词：书法教育；创新；教改新时代视域下书法教育观点暨表象的几点思辨作者单位：江西开放大学。中国书法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它以汉字为载体，以墨色变化和线条流动表达情感意境，被誉为无言的诗、无形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在大力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今天，书法这颗人类文明宝库中璀璨的明珠，愈来愈受到重视，书法教育也列入了中小学甚至高等院校的必修课程。然而，在书法教育事业大步推进的同时，有些传统观点一直让人感到迷茫困惑，当今书坛出现的一些现象也颇令人费解，书法的创新之路又在何方？现结合自身多年学书和教学的体会，谈谈粗浅的认识，以期抛砖引玉，探得真经。一、“字如其人”映射书写者的个性和心境而非人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书坛有了“字如其人”一说。有人认为最早源于西汉文学家扬雄 法言 问神 中的名句“言，心声也；书，心画也”。这里所谓的“言”指说话没错，但“书”并非指书法绘画，而是指文章，所以这个观点确实有点牵强。清代周星莲在 临池管见 中所谓“余谓笔墨之间，本足觇人气象，书法亦然”也被认为是“字如其人”的出处。非但如此，“字如其人”关乎人品的论调也大行其道，最雄辩的证据莫过于柳公权772023年第2期“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的笔谏。儒家尚礼，科举考试也非常重书写，文人志士自然而然把书法当作人生修养的一个重要方面。柳体均衡挺秀、骨力遒劲，与柳公刚毅率真的人品交相辉映；史上的达官名士，他们的书法往往也非常了得。但凭这些史实就把书法跟一个人的人品挂上钩，进而“因人而贵”或“因人而废”，实在是失之偏颇的。探究“字”的本义，并不是指汉字，而是指人长大成年。古代男子二十岁行成年礼也叫冠礼，女子则是十五岁行笄礼，举行仪式时都要把头发盘起来，或戴冠或插簪，再取“字”（出生时取名）以示成人。故而有一种观点认为“字如其人”只不过寄托了父母长辈对子女的殷切期望，这跟书法就扯不上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当代文人的一种拿来主义罢了。从客观上来讲，人品本是相当复杂的，并不能简单地以善恶二元论来区分。一个人的书法跟人品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字如其人”更多反映的是一个人的性情、心境，因此我们可以从作品的字里行间大体推测出一个人性格方面的刚与柔、粗与细、豪放或婉约等。这样的结论也许更让人信服。作为楷书四大家之一的赵孟，能诗善文，书画皆绝，还通律吕解鉴赏懂经济，可谓“全才”。赵孟本为宋太祖赵匡胤第十一世孙秦王赵德芳之后，宋朝覆亡后，他却入仕元朝官至从一品。对此后世文人颇有微词，认为他作为旧朝皇裔而事新主实在颜面扫地有失气节，同时贬斥其书法软媚无骨，骂为“奴书”。明末清初书画家傅山说过：“予极不喜赵子昂（赵孟），薄其人遂恶其书，痛恶其书浅俗如无骨。”赵孟本人也对自己成为仕元贰臣充满自责，他晚年写了一首自警 诗：“齿豁头白六十三，一生行事总堪惭。惟有笔砚情犹在，留与人间作笑谈。”其一生难言的苦衷，尽在字里行间。其实赵孟并非软骨头，面对元朝权贵也无奴颜婢膝之态，反而正直敢言，为政清廉。要知道其时南宋政治腐败，民不聊生，亡国征象已成必然，为了达成自己的理想抱负，赵孟只能依附于新的政权。入仕元朝的赵孟确实显露了政治才能，在出任济南总管府事期间，他秉公办案，兴办学校，视察农事，政绩显著，深受百姓爱戴。无独有偶，明末清初书画家王铎，字觉斯（之），世称“神笔王铎”，擅长行草，笔法大气洒脱、淋漓痛快，其书法与董其昌齐名，有“南董北王”之称。在朝代更迭之际，王铎由明朝的宰相转而成为清朝的礼部尚书，由此被载入 贰臣传 被世人抨击为人品卑劣的“汉奸”。但他变革了前人草书书写范式，独创“涨墨法”，呈现出独特的视觉美感并将章法演绎出了新境界。尤其是他五十岁的之后的作品，被誉为是“五十而自化”的结果。启功先生评价“觉斯笔力能扛鼎，五百年来无此君”。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家对王铎的书法推崇备至，特别是他的拟山园帖 传入日本以后，一时轰动风头无两，由此产生了“后王（王铎）胜先王（王羲之）”的说法。我们还可以从正反两方面罗列很多例子，所以说从人品的角度来解说“字如其人”是完全站不住脚的。至于书法与性情、心境頫页图王铎金山寺诗图王铎 金山寺诗轴頫页頫页頫页頫页頫页頫页78頫页教育教学研究有关，最能说明问题的是：王羲之书写天下第一行书 兰亭序 时，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流觞曲水、畅叙幽情一切都那么美好，完全契合了王羲之追求自由闲适崇尚隐逸清谈的性格。然而人生何其短暂，欣于所遇、快然自足之后必是老之将至、修短随化、终期于尽。这是喜极而悲，感慨系之，岂不痛哉！兰亭序 的书写是情感的自然流露，是在心手双畅、物我两忘的状态下完成的，抒发了书圣对人生痛苦必然以及快乐短暂的深切感悟。同样，颜真卿的 祭侄文稿 是在悲愤交加、情不自禁的状态下一气呵成的，也表明书法的表达跟心境有直接的关系。二、笔法是一切技法的根本和核心书法艺术本体包括笔法、字法、章法、墨法、笔势等内容。笔法是其技法的核心内容，也称“用笔”，指运笔用锋的方法。字法，也称“结字”“结构”，指字内点画的搭配、穿插、呼应、避就等关系。章法也称“布白”，指一幅字的整体布局，包括字间关系、行间关系的处理。墨法，是用墨之法，指墨的浓淡干枯湿的处理。笔势则是指前几者组合所表现出来的动态形势即意态和气势。这几方面哪个重要，众说纷纭。启功先生就认为结字也就是结构最重要，他认为一个字只要结构上过得去就不会难看，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很多人特别是书法教育工作者的赞同。我们从小就接受了“横平竖直”的传统教育，其实如果我们真的全部这样写，那字往往平稳端正却无态无势，这就是结构问题。结构合理、间架巧妙，字形就耐看，否则非丑即俗，这是毋庸讳言的。古今优秀的书法作品，即便二王书法或“楷书四大家”中最工稳者，也绝对不会为了“横平竖直”而失去态度、韵致。有人说章法最重要，董其昌在其 画禅室随笔 中提出“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充分说明了章法在书法构成中的重要性。确实，字和字的大小比例、间距、穿插，布局的留白、落款、印章等等，就像排兵布阵，要协调统一、相互呼应，否则单个字写得再好，放在一块不和谐，也绝不会是一幅好的书法作品。也有说墨法、笔势重要的，各执一词莫衷一是。其实仔细静下心来思考，可以说这些方面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如果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还是最为基础的笔法，才是各类技法的核心。赵孟在 松雪斋书论 中说：“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同时又在 兰亭十三跋云：“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非常鲜明地说出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两者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但最终还是“用笔为上”。从古到今，有关用笔的讨论和著述颇丰，为人津津乐道的“永字八法”即是其中的经典理论之一。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试想，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笔法都拎不清，还能写出什么好的书法吗？还别说，为什么如今“丑书”当道？为什么出现那么多的江湖体、老干部体？当然“丑书”中亦有不少是外行看不懂而含冤归入该阵列的。而生产图赵孟頫吴兴吴兴赋赋局部图赵孟 吴兴赋 局部頫页792023年第2期江湖体和老干部体的毕竟也都是书法爱好者，有的人也有多年练笔的习惯，有的作品还有些出彩的地方。但主要的问题是他们基本不怎么系统临帖，也更不注重笔法练习，主要以结构、章法为主，追求信手拈来、痛快淋漓的书写感觉。一幅作品，放眼望去还像那么回事，一审视细节，就原形毕露了。想来如今“丑书”当道，也许与忽略笔法，只重结构、章法、墨法、笔势等方面相关。但不能说这类书法没有市场，没有存在的价值，相反因为诸多复杂的原因，还往往占据话语权，有非常多的拥趸。三、“捻管”行之有效却不是主流笔法顾名思义，所谓的“捻管”就是在行笔的过程中通过手指搓动笔管来达到调整笔锋的目的。当今书坛领军人物孙晓云曾在其 书法有法 中洋洋洒洒用一二十万字专门论述“转管”“捻管”的必要性：“那些左右圆滑呈扭曲状的笔画，正是左右转笔所致。我试了一试，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并反复论证并推崇“转管”“捻管”的意义：“以右手 经典 执笔法有规律地来回转动毛笔，令笔画纵横自如的方法，即是 笔法。运用这种笔法，即是 用笔。严格地说，用笔法写成的字才是 书法”前一句不外乎是说孙女士自己之前不知道捻管的方法，写了几十年才发现并领悟了这个方法，从而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但捻管确实是个旧说，古已有之，只不过孙女士自己接触得晚罢了，这话总体还能为书坛所接受，毕竟闻道有先后。后一句却说不用这种方法，就不是“笔法”，写成的也不是“书法”，这就要贻笑大方了。所以很多专家坐不住了，纷纷发声表示持不同意见，情形就不多描述了。文艺批评毕竟比文艺创作本身更容易实现，但精辟的批评往往也能促进文艺的规范发展。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在乒乓球运动中，有一种打法叫削球，主要以防守为主，因为练的人少所以很容易成为业余选手中的高手。但观看两个削球手比赛真的比较无趣从不主动进攻专等对方出错！于是乎一个球削来削去动辄几分钟长的有十多分钟所以说削球只是乒乓球的一种打法，有时候虽然挺管用，但绝不是主流，夺得大赛冠军的削球手也确实不多！同样地，“捻管”作为一种用笔技法，在必要时用用是可以的；但并非不可或缺，也不是主流，太频繁地以“捻管”代替腕部使转，反而易导致单调乏力，且影响书写速度。四、理性看待书坛各种创新怪象书法是一门古老的艺术，同样需要创新。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为之付出了巨大努力，尝试了失败也收获了成功。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的书写工具、材料、展示载体等都有了很大变化，因此有关书法的创新是有意义也是必需的。然而却有人打着创新的旗帜，左右开弓或多管齐下，用头发、鼻子、嘴巴、脚趾或是身体隐秘部位写字，有人直接把字写在女性人体上，究其目的，不外乎为了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吸引眼球，从而抢滩市场。还有诸如吼书、射书、天书和乱书，甚至炒得沸沸扬扬号称中国书法篆隶楷行草外第六书体的马永安燕体等“绝活”。这些创新多少还是有点想法和技术含量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我们可以“让子弹多飞一会儿”，至于这类创新最终能不能为大众所接受，被书坛认可，抑或仅是欺世盗名误入魔图马永安燕体图马永安燕体80頫页教育教学研究道，这些都有待时间的洗练和检验。五、从元宇宙视角全新构架书法教育资源元宇宙的实质是下一代的互联网，但其概念内涵和外延都丰富了很多。它建立在强大的高科技基础上，充分利用人工智能、虚拟现实、云计算、区块链、5G/6G等技术和对应的高速光纤、巨型服务器、移动通信设备、价格低廉的可穿戴设备等，从而达到深度沉浸式体验，促成现实和虚拟世界的融合，呈现情景交融、虚实相生、韵味隽永、自由穿梭的异次元空间意境。2021年被业界称为“元宇宙元年”。元宇宙时代的到来，将深刻地影响或改变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甚至颠覆人们的普遍认知。各行各业的先知先觉已在紧锣密鼓地抢占制高点布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于书法教育领域来说更是极大的机遇和挑战。现在各种有关书法的App应用，除了集结古今各类字帖、书论、课程视频等资源外，还提供动态描红、游戏练字等互动环节；爱奇艺上线的 墨之韵，让玩家随意选择虚拟的笔墨纸砚进行无障碍创作，可以说都是这方面有益的尝试。试想，将来元宇宙时代，我们可以自由参加各类名人沙龙、讲座，全方位体验甲骨文、竹简、金文等创作过程，直接去会稽山兰亭集会的现场同书圣一起“极视听之娱”。草木摇落露为霜、秦时明月汉时关、黄沙百战穿金甲、南朝四百八十寺人们得以凭借时空穿梭，感受魏晋风流、汉唐气象、宋元烟火，畅游千年华夏，体验别样人生。多彩厚重的文化底蕴，身临其境的艺术熏陶，将开启一个书法教育的新纪元。我们应该在书法教学资源规划前瞻阶段，全新构架沉浸式场景，灵活融入游戏化元素，弘扬传统文化，讲好书法故事，倾力为元宇宙时代的到来推波助澜。总而言之，书法教育中传统观点需要辩证思考理性分析，不能人云亦云囫囵吞枣；书法艺术需要去伪存真精益求精。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书法艺术作为五千年古国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应该融合最新高精尖科技成果，浴火重生，焕发新的风采。参考文献：1蒙家辉.创新驱动发展背景下游戏化学习元素融入书法教学资源的设计策略J.艺术大观,2022(18):115-117.2陈培站.守正创新,当代书法发展需要坚持“正统观”J.文艺评论,2022(3):125-128.3李雨桐.书法艺术中的技与道：以古代书论为例J.艺术家,2022(8):143-145.4陈小伟,何雨洁,骆兴宽.新时代高校书法学专业培养模式的改革途径探讨J.思维与智慧,2022(11):36-38.5李彦坤.以古为新：浅谈赵孟的书法美育文化J.汉字文化,2022(14):173-175.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