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上城后还要再“拼一拼”.pdf

56策划PLANNING陈奂生上城是著名作家梁晓声创作的反思小说，小说出版后又改编成了同名电影。它主要描述了 20 世纪 80 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农民陈奂生上城后的心理“突变”，具有深厚的现实感和历史感。由“陈奂生上城”，笔者联想到“乡村教师上城”，由于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的改变，乡村教师上城，同样会产生心理和行为的“突变”，这种“突变”可能因其“上城”的持久性而来得更迅猛、更强大，甚至可能会让人一时懵怔，一时趔趄，甚至是一时跌倒。所以，乡村教师“上城”，是好事也是难事，好在自己的段位迁升上，难在自己的心理不适上，这就要求“上城”教师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要打有准备“之仗”，要为后来的路程铺好路、掌好灯，以空杯心态织好内功，以锲而不舍、奋发进取的精神去拼搏。是的，乡村教师“上城”来，应该再“拼一拼”的地方确实有很多。再拼知识储备由于长期受地域、传统的限制，农村尤其是偏远地区的儿童在知识层面的广度和深度上比不上城里的儿童，许多儿童的图书拥有量较低，阅读资源、阅读数量、阅读意愿都较低。据了解，一些偏远和欠发达地区的儿童，现在仍然只能靠“啃”一套课本，过着营养不良的精神生活，其他有着深远影响力的一些书刊，很难拥有，也很难读到。有调查显示，乡村儿童图书资源匮乏、图书质量较差，与城市儿童存在较大差距，高达67.22%的乡村儿童全年课外阅读量不足 10 本，更有 17.39%的儿童一年阅读量低于 3 本，家庭阅读氛围差、阅读习惯难培养、缺少阅读指导是乡村儿童阅读现状的真实描述；相比之下，城市儿童全年阅读量多集中在 1050 本，占比 40.38%，能够完成 50 本以上阅读量的城市儿童占 21.25%。乡村教师基本上只能教授课本上的一点点知识，学生也只能接受课本上的一些基本知识，其他的知识拓展、大容量阅读，往往在现有的条件下难以完成，而在城里学校这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查摆这些事实、列举这些数据并非贬低乡村儿童无知，而目的在于，让“上城”教师明白城乡之间学生的巨大差异，犹如“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地域的差异决定了物种性质的不同。有的教师在乡村学校任教，面对那些阅读量相对狭窄、思维程度相对滞后的农村儿童，就知识含量而言是绰绰有余的，也可以称得上一个“好老师”，而“上城”以后，就明显地感到力不从心。面对具有广泛阅读量、思维异常活跃、学习进度超前的城市儿童，往往生发“后生可畏”的慨叹。在强大的“后备军”面前，曾经“好老师”的地位就显得摇摇欲坠了。有一位语文教师深有感触，她说她在农村小学任教的时候，凭着她那些知识、教学技巧完全可以驾驭课堂，可是“上城”之后就驾驭不了课堂了。在启发式教学过程中，面对学生深度的发问、奇怪的幻想，她往往因为知识的贫乏、见识面的狭窄而被学生“问倒”，经常出现脸红难堪的局面，“师不必贤于弟子”，成为摆在眼前的现实。乡村教师上城后还要再“拼一拼”文/钱家强 林凡瑞城乡接合部57EDUCATION TODAYJuly/August 2023今日教育因此，“上城”教师需要做好充分的“加餐”准备，需要在自我学习、提升知识水平上拼一拼，让自己具有更多的知识储备。这种学习，我们不妨称之为“适应性学习”。它是一种适应新形势的需要，逼迫自我增长知识和认知水平的一种学习。就拿文史类老师来说，需要博览诸多的文学、哲学、历史、社科等各类书籍，掌握更多的文学要素，谙熟更多的人文掌故，不断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和人文品质。还要学会“应急学习”，就是说讲到了哪个知识点，就要以这个知识点为圆点，纵横捭阖，辐射开去，预设可能的关联点、学生可能要发疑的知识点，提早做一番梳理和识记，以适应城市学生善于发散思维、多方质疑的特点。作为理科类教师，要做好超前学习的准备，因为很多城市学校的学生都有“超前预习”的特点，学着前面的知识，后面的知识可能早已预习了，学着小学的课程，可能早就做中学的题目了，教师只有具备超前学习的思维，旁类贯通，纵横结合，才能跟上学生“超前预习”的步伐，才能应对自如，不至于因自己知识点的陌生而冷却了学生的心。再拼技法操作这里所说的技法，一是指“技术性手法”；二是指“教学性技法”。从事实上说，我国广大农村地区近年来中小学的硬件设施配备有了较大改善，无论是力度，还是趋势以及层次，其改变的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然而，从客观上讲，农村地区尤其是相对贫困的偏远地区的中小学教学设施的配备和利用，仍然处于薄弱状态，与城市中小学相比差距依然巨大。正如多年前贵州省赫章县的郭昌举校长在小学校长论坛上所感慨的：“我们村教育发展离县城至少差 20 年，县城离北京又差了 50 年。”这样算来，偏远落后乡村的教育与大城市之间的差距落后了整整70 年。郭校长的话虽然有些情绪化的夸大之嫌，但也不能不说是直击现实。由于农村教学条件的限制，大部分农村中小学多媒体、微机室、实验室、图书室不甚完备，仅有的设备也大多是摆设，教师尤其是年龄偏大的本土教师，不善于利用这些少有的教育资源，大多是重宣讲不重操作，纸上谈兵，画脂镂冰，老师空讲、学生空想。城乡差距还表现在教师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技法上，偏远地区的乡村教师教育理念相对落后，大多数教师对教育理论的把握和运用不足，对教学方法的提升持漠不关心的态度，依旧是凭着经验做事，穿新鞋走老路，凭着感觉走，大多以“教会几个字”“教会几道题”为要义，教学方法相对单一，基本不去追求什么教学上的艺术，大多数还停留在灌输式、一言堂教学模式上，很少进行启发式教学。环境对于人的影响具有巨大的作用，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学生，什么样的环境成就什么样的教师。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成就”出来的教师，同样会比大城市落后 50 年，甚至 70年。把一个在乡村支教过多年的“优秀教师”放在城里学校去，别说是“优秀”了，恐怕连基本的教学常态都难以维持，连基本的教学要求都难以达到。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不服就是不行，不服就不能胜任“城里教师”的重任，只有等着“大浪淘沙”，不知所去。无论是“考编”也好，借调也罢，每年都有许多乡村教师喜气洋洋“上城”来，但不少缺乏心理准备的教师，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煞了眼球，慌了手脚，极大地不适应城里学校的教育环境。这就是一场“赶考”，考验着每一位“上城”教师的准则、心智、应变技巧。有栽培之心的乡村学校领导，对将愈进城“赶考”的教师，提前都有个提醒，他们往往会很委婉地嘱托：“你要离开很惋惜，我们少了一位优秀的教师；但能够到更广阔的天地锻炼成长，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我们乡村学校条件差，城里学校教学设施高端，教育设备齐全，常规要求也更加正规，课堂教学要求更加高端，需要有空杯心态，多学一些技术性的操作，多学一些新的教学方法。”这些善意的提醒对那些有意入城教书的教师来说，简直如同醍醐灌顶，让他们立刻觉醒，明晰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去学习、去强化，未雨绸缪，不打无准备之仗。58策划PLANNING富有责任心的城市学校的领导，对准备“上城”的农村教师也会有一番人文关怀，都会对他们进行几轮业务培训，从思想作风的转变上，从教学设备的技术性操作上，从课堂教学艺术的把握上均要做些理论上的渗透、实践上的指导、考核上的分析，新上岗前的集中轮训几乎是必须项目，这是一种很好的举措，对于尽快缩小城乡差距，让他们尽快步入“快车道”，适应新环境的教学要求，是大有裨益的。当然，内因是首位，修行关键在个人，新“上城”教师需要增强内驱力，虚怀若谷，主动拼搏，学习新技法，钻研新业务，让自己变大变强，以适应城市学校的教学新环境，尽快达到城市学校教学新要求，让自己尽早地成为一名合格的城市教师。再拼交往技巧农村学校，尤其是偏远地区的中小学，一般都校舍简陋、规模较小，有的甚至只有一两个班级，任课教师也只有几个人，一二十个人的就算是“大学校”了。在这样的学校里，老师之间的交往简单而淳朴，人与人之间的等级界限非常模糊，校长可能与老师们同室办公，老师可能与校长一室睡眠，大家同吃同住同教书，说话也随意，做事也随意，彼此之间几乎没有隔阂，没有设防，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守望相助，相互之间了解得十分透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即便有小分歧也能当场化解，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相对于农村中小学来说，城市学校则复杂得多。城市学校具有环境好、规模大的特点，一般都有几十个班级，教职工就有一百多人，甚至还有数百人的大校，老师人数都比很多农村学校的学生多。老师之间有的都互不认识，更谈不上深度交往了。有的农村教师习惯了原有的人际关系，初到城市学校任教就极不适应，感到城市学校的老师缺少淳朴味、温情味，人际关系复杂，交往起来吃力，一时间畏畏缩缩，不敢言不敢动，十分自卑，觉得处处不如人，总是用仰视的姿态对待别人，自闭隐晦，生活得非常痛苦。因此，“上城”教师很有必要在人际交往技巧上大拼一把，不要让自己因交往不力而挫败，从此偃旗息鼓，甘拜下风。首先，要敢于清除心中阴霾，走出自卑自哀的怪圈。新入城教师，起初往往都很敏感，从别人对自己的眼神里窥视出自己的卑微，总觉得自己曾经是农村教师就低人一等，因此心中郁结，畏手畏脚。这是对以后的成长十分不利的，新入城教师必须克服这些心理障碍，敢于打开心灵窗口，正确认识自我，自己给自己鼓劲：自己是通过层层甄选，决胜出来的佼佼者，何惧之有！胆子一壮，自信便来。自信来了，就感觉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待人也主动热情了，表达也流畅自如了，行动也不拘谨扭捏了，对方的特征记得住了，彼此心距缩短了，从仪表到谈吐，从形象到学识，表现出了一个真实的自我，给人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的个人形象，你好我好谁都好。其次，要克服认知偏差，培养主动交往的人际交往观。新“上城”教师由起初的被动交往转变成主动交往，这是一个很大的“社交突破”。初来乍到谦恭为怀，处处温良恭俭让，自然是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有效举措，但时日一久，无须总是沉闷，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把以前的“隐私我”“秘密我”转变成“公众我”“公关我”。公开课上可以“挥斥方遒”，评析课上亦是“敢于发声”，不妨丰富一下自己的业余生活，跟相同爱好的同事们“挑灯论剑”；不妨彰显一下自己的特长爱好，既立足当下又有“诗与远方”但是，交往绝不是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滥交。尤其是城市学校教师人数多，人员杂乱，性格爱好差异很大，交往的选择性就显得尤为重要，要把握好人际距离和尺度，既要学会宽容和谦让，又要学会拒绝和反击，要遵守交往的道德规范，首先注重品质好坏，次之才是水平高低、能力强弱，还要遵守习俗规范、礼仪规范、法律规范，切莫超越了交往的底线，做出让人尴尬的事情。当然，乡村教师“上城”，需要着力“拼打”的地方还有很多，篇幅所限，不再一一赘述，在此仅举以上几例，以给同仁和研究者们提供些许信息，并给准备“上城”的乡村教师们稍加提醒。哪怕稍稍起到一点点的作用，定会让他们少走一些些弯路，作为作者的我们也便心满意足了。作者单位：山东省淄博市博山经济开发区中心学校，山东省临沂市河东区郑旺镇湾林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