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语言游戏——当代艺术的私人化语境解读.pdf

理论研究ARTEDUCATIONRESEARCH无意识的语言游戏摘要：当代艺术相异于后现代艺术的关键因素，在于其根植于一种私人化的特殊语境，这种语境在根本上是口朱旭东徐丹阳一种拒绝被解读的实质和无意识的迎合相对标准之悸论。当代艺术对于标准的态度是多元化、多维度的，私人化语境的构建不仅依托于其语言性本质的规则本身，而且来源于其内在构成由来之无意识。该文立足于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概念，结合部分精神分析思想，分析当代艺术私人语境化实质，并探究扭转该境况的根本症结所在。关键词：当代艺术维特根斯坦精神分析私有语言游戏在当代艺术的独特语境中，艺术不免让观者困惑。如果说后现代主义源于现代主义，是对现代化过程中出现的剥夺人的主体性、同一性等思维方式的批判与解构，是对西方传统哲学的本质主义、“在场形而上学”等的否定与再思，那么当代主义就是脱胎于后现代主义的极端无限定性和无规定性之原初形式。或者说，当代主义意味着“平”“平面”甚至“平庸”。人们生活在当下，沉溺于“被抛状态（指人作为此在存在并不是他选择的结果，而是无缘无故地被抛在世界上”，由于碎片化的生存，由于处在物性的链条之中，也不再幻想有把细微之事相关联的“第一推动者”，所以人们不再探讨如何从宏大叙事或英雄史诗中揭示当代的意义。因此，当代主义这种被判为自由的境况也完美诠释了艺术处于当代背景下的现状一一当代艺术家不愿用一种固定形式和思想主义限定艺术创作的界限。当代艺术悬置了一切标准，并最终走向了标准的虚无。这种虚无的指向性和无目的性，就是当代艺术成就如今之局势的本源。一、当代艺术的定义从时间上定义，当代艺术如今通常被认为是英国艺术评论家朱利安斯塔拉布拉斯提出的1 9 8 9 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至今，它代表着一个经济全球化时代的来临。但从当代艺术的当代主义渊源看，其私人语境化根基实际应当立足于杜尚的观念艺术，即自1 9 1 7 年杜尚将一个从商店购来的男用小便池命名为泉（图1），匿名送到美国独立艺术家展览并要求作为艺术品展出开始，艺术观念化成为合乎理性的现实，由此导致了艺术与哲学交织的后续，且这个作品成为艺术史上里程碑式事件的事实，冲击了大众对于艺术的认知结构。杜尚对于艺术的边界和本质提出的质疑，使人们以新的眼光和视角看待整个艺术史与艺术品。正如约瑟夫孔苏斯所说：“自杜尚以后，艺术就在观念的层次上存在着。”既然任何现成品都可被拿来作为艺术品，艺术与非艺术的界限也就被消解了。在社会学层面上，杜尚的“行为”拓宽了艺术的观念，艺术不必再是由艺术家亲手所做的物件，甚至也不必利用现成品。人们可以把自我的一种态度，一种对生活、对人生、对世界以及对人与人关系的态度当作艺术，其最高理念就是杜尚所说的“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1。在这个意义上，艺术转化成了一种观念实在，或者说，艺术开始哲学化了，并由此构建了各种符号语言体系集合。二、当代艺术的语法规则1.语言性本质当代艺术构建的符号语言体系依托于语言本身的性质和规则，这种语言规则扎根于维特根斯坦提出的语言游戏本质。语言游戏和遵守规则是维特根斯坦哲学的核心概念。人们日常忙于各种事务，这些事务本身具有其规则，遵守规则支撑着所有语言体系。艺术作品的符号语言作为语言的一种表征形式，严格遵从于语言游戏的性质，通过特定的遣词造句手法一一画面的点线面排布和构成一一实现特定的语言集合，并由此具备特定的游戏规则。这种游戏规则严格限制了他者的评头论足，且它与传统语言游戏的差异在于其并非必然具备确定性和目的性。或者说，它允许无意义的语词组合存在，如，将“把糖给我”的语法形式变为“糖我把给”这种荒诞的语法结构。这种语法结构更多的指向一种维特根斯坦所说的无意义的组合，它让观者目瞪口呆。当代艺术从各种形式和表意上也常常让观者目瞪口呆，其庞杂符号语言体系的构成极大程度地阻碍了他人的认知，而其语言本体的规则性又迫使他者只能喷喷称赞而不明所以。如今的当代艺术家最直接的成功方式就是构建一种独有的符号语言体系。安塞姆基弗诗意化的作品符号语言体系庞杂而令观众望而生畏，其形成的艺术语言标准成为一种特定的语言游戏，迫使观众遵守规则、心生敬畏，如他的作品地球的皮表（图2)。当代艺术的体系显得紊乱不堪，另一个缘由是其家族相似性理论被延伸和再思。2.开放性原则当代艺术是根植于家族相似性的开放性命题。“家族相似性”这个概念由维特根斯坦在他晚期思想的哲学研究中提出 3 ,这个理论的影响极为广泛，辐射到各个人文社科领域之中，包括分析哲学领域、艺术哲学领域等。“家族相似性”概念一方面表明家族成员间没有普遍的、客观绝对的本质，另一方面也表明把不同成员归类为一个家族借助的是成员间存在着的不断流变的相当代艺术的私人化语境解读103美術教育研究图1图2似性关联。这意味着人们不应该抽象地假定不同语言游戏之间的边界，正如人们不应该脱离实际使用讨论“规则是什么”一样。“在实际的语言游戏中，严格的边界并不存在，抽象地划定边界只会带来思想上的困惑。我们在实际的语言使用中描述不同语言游戏之间的相似性关系，这就足够了。”4 立足这个指导思想，反本质主义的根基几近于呼之欲出了。由此类比艺术，也是同理。在艺术哲学的领域中，先后有莫里斯韦兹、曼德鲍姆对该理论进行再思和延伸，但本质依然来源于维氏哲学思想。家族相似性理论已经深刻地烙印在当代艺术的语境之中，它极大地消解了艺术与非艺术之间的界限，也直接导致了当代艺术中对一切可用于艺术创作的形式媒介之运用，现成品、行为、影像、装置等无所不包。这对于观者的认知结构而言是更为严苛的考验，观者的知识体系必须极为庞杂，才能具备解码的可能性。达明赫斯特的各种标本作品就极大地扩充了艺术的边界，并探索了各种当代艺术的可能性，如作品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衰（图3）。三、私人化语境的内在实质1.私有语言解析从维氏的语言游戏定义可以得出当代艺术的语法规则，但由于当代艺术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要揭示其私人化语境的深层次缘由，还104需要结合精神分析中的无意识理论。当代艺术是一种艺术家独创的私人符号语言集合。“私有语言论题 是维特根斯坦针对一种特殊的语言一只能指涉自我的私有感觉和感受一提出的一个定义。他指出这种语言的规则就是关于规则的印象，我们无法在脑中完美地再现他人疼痛的程度，也无法知道别人脑中的思想 5 。在这里，思想在语法上是“私有的”,其本身是一种私人化的语言形式。实质上，私有语言中不仅仅有着无法被他者判定的部分，甚至还有无法被自我意识认知到的部分，这些部分其实是弗洛伊德所说的“无意识”6 。根据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对“无意识”的定义，人的精神可划分为三个层面：意识、前意识和无意识。他借用费希纳的冰山形象比喻和解析三者之间的关系：意识是冰山的表层部分，前意识是水面部分，无意识则是水下隐而不显的部分，三者构成完整的人类精神系统。“意识的材料有两部分来源：一是来源于对外部世界的感觉材料；二是源于无意识。”7 或者说，意识的结构决定了私有语言包含了自我都无法完全感知到的部分。2.反叛和迎合之无意识如前所述，意识是表层的、常见的，而无意识则分为潜伏的和被压抑的两种。潜伏的无意识可以变成意识，而被压抑的无意识则不能。当代艺术拒绝阐释和解读的无意识是被压抑的，其受到标准化的社会制度的制约，受到丹托所说的艺术界的氛围局限，被严格框定在图3理论研究ARTEDUCATIONRESEARCH“冰山之下”，而后通过弗洛伊德所说的“过失行为”显现。当艺术家拒绝被定义时，就更倾向于通过附和他人或反对他人而隐藏这种无意识。这种无意识不同于弗洛伊德认为的个体无意识，更倾向于一种集体无意识，其最终指向荣格的“原型”理论。“原型就是原始意象，是不断重复的同一种经验在我们内心构造出来的一种心理反应的先验形式或潜在的可能性，它是一种遗传而来的心理模式。”8 荣格认为，原型包含了四种基本形式：人格面具、阿尼玛（阿尼姆斯）、阴影和自性。其中，人格面具是人在社会中扮演多重角色时呈现的性格特征，这种性格特征是具有伪装性的。人格面具让人能够更好地融入社会，与他人和睦相处，为社会所认可接纳，代表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显现，其与当代艺术的私人化语境的建构也有着深层次的联系。当代艺术家生存在社会之中，为了被社会容纳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这种规则本身作为一种“父亲的象征”，也就是拉康所说的“大他者”。在艺术界中,这种大他者可以类比为艺术权威、艺术圈等意义。并且，“无意识就是大他者的话语”9,大他者（艺术权威）的话语是一种无意识的外在性显现，象征命令的发布者，这个发布者不是任何具体个人或者群体可以充当的1 0。这意味着在实际中，绝对意义上的大他者是不存在的。但如果没有大他者的首肯，任何艺术标准都无法获得保证；相反，一旦大他者（艺术权威)确立了一种标准，即使是谎言也会被认为是真理。艺术家是作为一个社会中人类的典型形象而存在的，人的群居性和当代语境下的割裂感引发了一种独特的自我保护本能，这种本能进而诱发了对标准化的从众心理式迎合。当代艺术无意识地依附于特定的标准，迎合于已经成名的艺术家营造的语言体系，受制于他者的规则建构。艺术界的氛围已经逐渐成为一种大他者，并作为一个“发布命令者 1,主宰了当代艺术的走向和规则，所有存在于此中的个体都无意识地服从于这个艺术大他者。但这种迎合是被迫的，因为艺术家作为一个先锋性群体，会意识到这个大他者的存在与不存在之薛定谔状态。因此，当代艺术家在并不愿意直接迎合标准化的同时，仅从无意识的层面被动地顺从部分标准，同时在大多数时间是显性为叛逆和有主见的。这种无意识的迎合也进一步导致了这种矛盾的姿态。如，卡特兰用香蕉制作的作品喜剧演员（图4)就显现出这种特征，它拒斥于艺术的被定义。但实际上，当该作品最终被售出时，这种对于艺术边界的探索和反叛最终也图4图5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妥协。3.自我取悦之无意识弗洛伊德认为，人由于成长压抑了儿童游戏时的快乐，并用“幻想替代游戏”，这种幻想根植于无意识，是一种对自我的取悦和满足，即“白日梦 1 2 1。实质上，在精神分析艺术批评的视野中，艺术创作就是一种白日梦，受艺术家无意识心理的支配，是本能欲望的升华。艺术家对于无意识是非常敏感的，并且非常容易受到无意识的冲击。因此，艺术家为了释放这种无意识并遵从文明本身的压制力，不得不诉诸凝缩、转移、意象、润饰等艺术手法。因此，艺术家首先学会的就是润饰自己的白日梦，使不道德的根源被隐藏，使其失去个人色彩，而被他人共同欣赏，并使观者和自我产生替代性满足1 3 。弗洛伊德指出，艺术提供的是一种替代性满足和自恋性满足，其本身就具有强烈的自我取悦性。当艺术作品描绘出一种超越现实的理想时，艺术家便获得了一种自恋性满足，这种满足通过幻觉获得并最终指向了当代艺术中的自我取悦倾向性一一作为一种温和的麻醉剂并由此暂时逃避生活中的烦恼与焦虑。艺术家在创作中感到焦虑时，会不自觉地陷入这种替代性满足的无意识，自我防卫式地构（下转第1 0 9 页）105理论研究ARTEDUCATIONRESEARCH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参考文献：其三，数字艺术展览馆。在红菱基地合作社建立数字艺术1王亚红，张晓芳.数字媒体艺术在传统乡村文化展示中的应用研究展览馆，该展览馆利用投影技术、虚拟现实技术和互动装置，将J.文化论丛,2 0 1 9,4 4(8)：4 8-5 0.2余快，熊安亚.浅谈数字媒体带动乡村文化新国潮 J.丝路视野，传统的乡村文化元素与现代艺术相结合，通过数字媒体艺术的2020(16):23-24.表现形式呈现给游客。游客可以在展览馆中观看红菱生产流3宋建平，宋明冬，李宣.新文科与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林院校数字媒程，体验红菱采摘，感受数字媒体艺术带来的创新和惊喜。体艺术专业教学探索 J.包装工程，2 0 2 3,4 4（8：4 5 2-4 5 6.其四，短视频、直播。用数字影像记录四灶浦沿江风情线，4陈媛媛，王荔.新媒体时代村民文化幸福感的获得一一基于中国村用新媒体技术制作产品短视频和品牌宣传视频，用直播引流传庄当代发展的浙江样本沙滩村的实证研究 J.上海文化，2 0 2 1（6)：7 2-8 1，播夜市经济，等等。配合镇村开展特色餐饮“打卡地”策划建设，117.通过技能培训将短视频拍摄、直播带货等新媒体技术与运营的5张德平.基于数字媒体的美丽乡村旅游产业发展研究 J.内蒙古财基础知识教授给村民，助推乡村经济发展，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经大学学报,2 0 2 0,1 8(5)：1 2 5-1 2 7.结语6徐婷婷.基于数字媒体艺术的旅游文化传播研究 D.徐州：江苏师数字媒体艺术与乡村振兴的深度融合为乡村地区带来了广范大学，2 0 1 5:1-9 1.7李杰，李叶，刘文良.刘文良：家国情怀真题实做设计赋能乡村振兴阔的发展前景和创新机遇。文章通过分析数字媒体艺术对乡村J.设计,2 0 2 2,3 5(2 2):5 0-5 2.振兴的影响，提出数字媒体艺术与乡村振兴的深度融合策略，通8陈业欣.数字媒体艺术设计助力乡村振兴的实践 J.南方农机，过案例分析与实证研究，将深度融合策略落实到乡村振兴发展2022,53(8):104-106.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然而，深度融合策略还需要根据乡村振9周冰冰，周孟杰，曾喆.消除贫困：乡村振兴背景下电商直播带货与兴的实际状况和需求作出相应的修正，因此，深入乡村振兴发展助农模式研究 J.视听，2 0 2 2(2)：2 2-2 4.过程，挖掘其潜在需求，适时修正融合策略，推动数字媒体艺术与乡村振兴的良性互动，将为乡村地区实现可持续发展和繁荣作出重要贡献。基金项目：宁波市教育科学规划专项课题（2 0 2 2 YGHZS-YB20）。（作者单位：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艺术学院）编辑王雨晴(上接第1 0 5 页）建符号性的铜墙铁壁抵抗外界的非议。艺术家在沉溺于自我取悦时，便将标准彻底悬置，在较大程度上导致了其艺术符号集合的私人化倾向。如路易斯布尔乔亚的作品蜘蛛（图5),其作品原意是想表达对于母爱的歌颂和对于一种被保护的向往，但害怕蜘蛛的观者可能只会感到恐惧。五、结论：“意义即使用”如前所述，当代艺术的私人化语境是一种矛盾交织的悖论，它对于标准的态度是多元化、多维度的。这种私人化语境的构建不仅依托于其语言性本质的规则本身，而且来源于其内在构成由来之无意识。在当代语境下，碎片化的生存境况和艺术标准的悬置最终指向了一种虚无、无目的的当代艺术之现状，它包容性极强，但对于他者的解读既迎合又拒斥。这种欲拒还迎的悦姿态根植于当代人群“被判为自由”的虚无现状，由于安全感的缺失使得主体间的信任缺失，从而导致主体间性关系更为复杂。而这些种种缘由最终导致了当代艺术的私人语境化。笔者认为，应从以下方面对待当代艺术的私人语境化现状。第一，当代艺术家应当再思语言的本质规则。维氏哲学已经指出了一条明路：“意义即使用”“语言是一种工具”1 4，当代艺术的符号语言性本质也是一种工具，重点在于成功地表达作者的观点和感受，而非顺应他者的解读而后自我怀疑甚至抛弃原有的思维方式。第二，当代艺术家应当深入探究自我的无意识，将自我真正所想和所认为的看法通过润饰的手法完全宣泄于艺术创作，从而更好地运用艺术的基本语言一一点线面。第三，当代艺术家应当敢于直面各种精英的拷问，正视艺术“大他者不存在”这一事实，从而消解标准和规则对于创作的影响，由此产生独创性的艺术游戏。或者说，当代艺术的私人语境只是一个新型的私有语言游戏，艺术家只有在循环往复的艺术实践中才能逐渐认识和探索其规则结构，而后合乎理性地遵守规则。参考文献：1从吴刚.丹托“艺术终结论”再思一一以2 0 世纪西方艺术情境的转变为背景 J.美术观察,2 0 1 9(9)：8 4-8 9.2（美）撒穆尔伊诺克斯通普夫，（美）詹姆斯菲泽.西方哲学史 M.邓晓芒，匡宏，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 0 1 9：6 3 9.34阎浩然.如何以“规则”行“语言游戏”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的再思考 J.北京化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 0 2 1（2）：7 1-7 6.514陈嘉映.维特根斯坦读本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2 1：137,279.6J781213张良从.2 0 世纪精神分析批评话语研究 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1 7：1 8,4 4,4 6.91011马元龙.无意识就是大他者的话语一论拉康的无意识理论 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 0 1 4,2 8（5)：1 3 7-1 4 6.（作者单位：湖北美术学院）编辑王旭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