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pdf

为引导“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转型发展，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与新发展格局下，加快实体经济与数字经济融合释放新动能，是中国制造业补齐短板、实现智能化的重要契机。本文在梳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首先解析制造业智能化的内在机理及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智能化的作用机理；然后运用 年我国省级面板数据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所产生的赋能效应。研究发现：数字经济总体上对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发展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 ，制造业智能化指数会增加 ；分区域考察发现，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的正向影响在我国东部地区更为显著，并进一步发现赋能效应随着研发力度的增强而不断提高。本文为新发展格局下制造业智能化的整体布局、数字经济推动区域协同发展以及数字中国建设提供了理论机理、事实证据和对策建议，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关键词：制造业智能化数字经济赋能效应内在机理实证检验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一、引言目前，中国的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位，制造业持续发展，工业水平不断提升，连续 年保持世界制造业大国地位，产业规模不断扩大。同时，为引导“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转型发展，中国也正加快布局制造业与数字经济协同发展，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于 年印发 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提出要加快发展数字化、人工智能和先进制造业，“十四五”规划纲要指出要实施“上云用数赋智”行动，推动数据赋能全产业链协同转型。在全球制造业竞争格局未定的战略窗口期，中国制造 指明以推进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成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关键。新发展格局下，我国信息化建设进入新阶段，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发展步伐加快，融合赋能效应进一步凸显，智能制造业投资热度持续上升。工信部的数据显示，截至 年中国工业互联基金项目：民建湖北省委调研课题“以创新驱动和产业转型推动湖北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研究生实践创新项目“数字经济赋能我国智能制造的机制研究”（）。作者简介：刘绮霞，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教授，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院财政学博士后；王欣宇，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网已经全面融入 个国民经济大类，全年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 ，增速高出制造业整体 个百分点。然而，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国内经济转型任重道远，相较于美国、日本、德国等发达国家，“中国制造”仍存在核心技术受制于人、低端产能过剩等诸多产业短板，逆全球化带来的贸易保护主义对出口的挤压，来自发达国家再工业化与发展中国家同类竞争等诸多挤压，也在不断冲击着中国制造业的竞争优势。在严峻的国际形势与新发展格局下，加快与数字经济融合释放新动能，是中国制造业补齐短板、实现智能化的重要契机，也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二、文献综述从既有文献来看，国内外学者关于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影响的研究主要体现在重塑产业链与产业生态、优化产业结构以及提升产业效率三个方面，经过梳理相关研究成果如下。（一）基于重塑产业链与产业生态视角的相关研究部分学者指出数字技术的应用拓展了产业链的组织分工边界，使产业链纵向和横向延伸，由简单的线性模式向复杂的网络模式演变，产业组织得以融合，产业内部的集聚形态和竞争模式也得到重塑，构筑起产业发展的数字生态。李春发等（）认为，随着数据成为产业链的“标准化”流通媒介，数字技术的融入有效节约了组织成本和执行成本，弱化了交易成本对产业链分工的制约，能够使产业链组织形态复杂化，得以寻求价值增值空间和提升产业链整体运营水平。余东华和李云汉（）指出，数字技术在驱动产业链延伸、价值链跃迁、供应链补缺和创新链提升的同时，还促使多链融合发展，形成了产业链群生态体系。王如玉等（）发现，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产业集聚形态在地理空间中呈集聚弱化趋势，而在网络信息空间中形成上下游企业之间、相关行业之间、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的虚拟集聚，价值创造过程从物理世界向网络虚拟世界转移，能够有效规避地理集聚中的路径依赖、环境污染等风险。但是，数字经济也会影响市场环境，带来新的竞争与垄断问题。许恒等（）发现，通过对市场中的企业产生技术溢出和技术冲击两种效应，一方面数字化企业为传统企业提供正面示范，促使更多企业引入并学习新一代数字技术，形成良性竞争；另一方面由于数据要素的可复制性和可无限增长能力使企业的边际成本接近于零，导致潜在市场进入者的进入成本增加，传统企业可能尚未进行数字化转型就被迫退出市场。（二）基于优化产业结构视角的相关研究部分学者的研究表明，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催生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种形态，数字经济已成为我国产业结构升级的持续动力。和 （）基于投入产出分析框架考察了信息通信技术对韩国产业结构的作用，发现信息通信产业对其他产业部门的生产力溢出效应能够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其中技术、知识等要素与制造业不断耦合，对制造业的扩散效应日益加强。何文彬（）从全球价值链视角解析了数字经济对制造业的重构效应，发现数字投入削弱了劳动密集型行业的竞争优势，推动了研发密集部门的高端化，通过内部结构调整实现制造业整体升级。陈晓东和杨晓霞（）运用灰关联熵模型与耗散结构理论进一步验证了数字经济对制造业产业结构优化的积极作用，数字基础设施的完善和新型数字技术的使用在行业间和区域间形成高度联通的网络结构，压缩了时空距离与资源配置成本，生产要素向先进生产力的集聚、转移和应用更加便利，从而能有效推动传统制造业向技术密集型转型，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年第 期（三）基于提升产业效率视角的相关研究部分学者的研究表明，随着数字化发展的深入推进，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取得了成效，企业生产率的提升带动了整个制造业资源配置效率的提升。王可和李连燕（）利用中国制造业企业的调查数据，发现互联网的使用对制造企业的绩效提升作用，其原因在于互联网加快了信息流动和知识扩散、促进供应链关系的建立与协调以及催生新型营销方式和销售渠道，从创新、供应链协同与销售三个方面提高了产业效率。施炳展和李建桐（）对中国工业企业数据的实证研究发现，互联网能降低企业搜寻成本，显著提高制造业分工水平，这种作用的实际大小与网络规模正相关。等（）使用法国企业样本数据，发现雇用信息通信技术（）专家和使用数字技术能够使企业的劳动生产率提高约 ，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约 。刘淑春等（）以中国第一个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国家示范区内 家工业企业作为样本，以 方法和 模型检验发现当企业数字化投资规模较小时数字化管理可能不利于效率提升，但经过数字化动态管理的波动期后，数字化变革能够显著提升投入产出效率。总体来看，相关文献从产业链、产业生态、产业结构以及产业效率的不同维度进行了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影响的研究，既有理论研究也有实证检验，研究成果已颇丰，但以往研究仍存在对赋能效应内在机理的理论梳理和实证检验力度不够充分的不足之处。基于此，本文首先解析制造业智能化的内在机理、分析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智能化的作用机理并提出研究假设；其次运用我国省级面板数据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所产生的赋能效应，并分区域考察东部、中部、西部地区数字经济影响制造业发展存在的差异性赋能效应及其决定要素；最后依据研究结论，试图得出以数字经济推动我国制造业智能化整体发展、区域经济协同发展以及实施数字中国建设的具体路径与政策建议。三、内在机理与研究假设（一）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智能化的内在机理分析制造业智能化是信息技术和互联网延续发展的革命性产物，本质上是技术范式的变革，即以工业互联网为基础，运用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和智能技术，实现生产过程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形成技术与业务高度匹配的新型制造模式和以用户为中心的新型产业模式。实现制造业智能化的内在机理主要通过前端技术来实现产品设计智能化、生产制造智能化、销售服务智能化和组织管理智能化（贾根良，）。在数字经济时代，产品设计不再局限于单一的设计师，而是通过使用几何建模、虚拟现实、打印等先进的数字技术形成融合了变体设计与群体智能设计的设计模式，定制产品智能设计具体包括用户需求的描述和分析、用户基础的产品系列设计、定制产品的配置和模块化设计、定制产品的变体设计以及产品智能设计的知识推动（，）。生产制造智能化是采用智能传感器、自适应决策模型、数据分析等新方法将各种制造要素高度集成，将传统制造转化为实时响应的智能系统，使生产模式从大规模生产转变为个性化定制；使用人工智能机器可以在生产过程的早期阶段自动识别出不合格产品，增加质量控制并降低生产成本，在缩减用工成本的同时提高了工人的生产力，实现减负增速和效率提升。销售服务智能化是在与用户的互动中利用智能系统了解和分析其需求的变化，精准提供用户真正需要的产品和个性化服务，降低消费者的搜索成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本，改变售后服务模式，主动提供高附加值的生产性服务，利用网络协同平台让消费者实时参与生产和价值创造，使企业经营模式由产品导向转向用户导向；实现销售服务智能化的技术路径在于嵌入式传感器将产品连接到云服务上，并通过数字远程接口进行控制，传感器具有物理产品的监控能力，以便于用户了解产品的状况和使用参数。组织管理智能化是企业内部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的优化，企业数字化变革要求构建起网络化、扁平化的组织架构，而智能供应链技术和数字平台的支持则能为企业提供有关生产订单的实时信息，集成了供应商和制造商，货物可以被远程监控，通过与供应商的实时通信，保持仓库在优化的水平，降低缺货成本和库存持有成本，在促进供应链管理创新的同时也有利于企业实现更好的定价管理和库存管理（，）。数字经济对制造业的赋能效应本质上是数字技术驱动下的“数智赋能”过程。数字技术强化了数据聚集各方资源、提升资源配置效率的能力，利用工业大数据的快速流动与渗透实现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的数字化赋能；同时还对制造业的技术体系进行重构，在与制造系统、智能设备的深度融合中形成全面互联互通的产业平台，更进一步实现智能化赋能。因此，数字经济赋能效应的释放依赖于要素相对集聚、数字技术驱动和产业平台承载的作用，其内在机理在于通过数据要素的价值创造效应、数字技术的效率提升效应以及数字平台的创新驱动效应，为制造业整合资源进行内部的转换、融合与重构赋能，从而实现制造过程的智能化和产业发展的智能化。综上所述，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智能化的内在机理如图 所示。一方面，数据要素、数字技术和数字平台之间相互作用，数据要素推动数字技术创新、成为构建数字平台的重要资源，数字技术充分挖掘和提升数据要素的价值、整合并配置数字平台的资源，数字平台聚集各方数据要素、为数字技术提供良好的作用环境。另一方面，数据要素的价值创造效应、数字技术的效率提升效应以及数字平台的创新驱动效应推动制造业的产品设计、生产制造、销售服务和组织管理各个阶段数字化智能化升级，核心企业在实现制造过程智能化的基础上，通过数字产业生态进一步带动其他企业，从而实现产业发展智能化。图 数字经济赋能制造业智能化的内在机理（二）研究假设的提出 基于数据要素的价值创造效应数据具有无限增长和瞬时供给的特征，能够摆脱传统要素的供给约束，数据具有高渗透性，能够快速打通价值链的各个环节。数据成为关键生产要素后，不仅能够减少时间空间错位、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以及要素配置领域的信息不对称，实现价值重塑，优化制造业已经形成的价值链条；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数据要素与传统要素的有机结合能够提高生产函数中高端要素投入占比和 年第 期其他生产要素的质量，提升各个环节的价值增值空间，实现价值创造，从而赋能制造业新业态。数据提供要素支持和边际价值递增的可能性，日益成为制造业发展的基础性战略资源。制造企业的研发、制造、销售和管理等阶段充斥着大量数据资源，这些数据本身并不能创造价值，却成为了实现价值增值必不可少的要素。需求端的用户偏好信息倒逼企业改变研发模式和生产活动，在研发阶段优化算法，在生产阶段实时监测，才有可能以最低的资源消耗向每位消费者提供最优化的个性定制产品，形成新型制造模式，实现制造过程的智能化。根据售后阶段的用户评价信息挖掘分析其背后的行为模式和消费偏好，企业能够向用户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这种“产品 服务”的制造业服务化趋势使产品价值链条中服务的环节得到延伸，从而有利于实现产业发展的纵向智能化。由此，本文提出 。：数字经济能够对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发展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基于数字平台的创新驱动效应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通过数字平台促使制造业逐渐从要素驱动转变为创新驱动的发展模式。数字平台链接各个企业形成了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企业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协调，得以利用多元网络打破组织边界，更为便利地获取其他企业的异质性资源，尤其是上下游企业之间为了降低交易成本、拓宽商品销售渠道而增强了信息分享意愿（施炳展和李建桐，）。数字平台除了通过加强企业间的开放互动，激发供给端开展创新活动，还让消费者得以通过平台向研发端反馈自己的需求信息从而深度参与到产品的研发设计环节，释放了用户的个性化需求，激发了新的消费潜能，重塑了产业链终端的供需匹配方式，降低了资源错配概率，使价值共创成为可能。工业互联网是制造业中的代表性数字平台，当各方信息聚集到平台中，制造过程的智能化便得以实现：企业的研发端能精准匹配用户需求进行平台化设计，生产端能借助网络效应和技术关联性掌握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实现个性化定制，制造端能依托具有自学习、自感知、自决策、自执行能力的系统实现智能化制造，企业通过改进用户体验和提升服务质量能够使产品价值链得到服务化延伸，将数字技术引入现有管理体系能够实现数字化管理，设计商、制造商、供应商、集成商等有机联合形成网络化协同的制造模式。同时，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中的核心企业可通过工业互联网串联起众多制造企业协同发展，促进整个制造业发生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力变革，从而驱动制造业产业发展的智能化发展。由此，本文提出 。：数字平台建设能够驱动整体制造业的智能化发展。基于数字技术的效率提升效应数字技术能够优化企业内部运行和重构企业外部联系以破除制约制造业效率提升的各种体制机制障碍。从内部绩效来看，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不断给予企业探寻更灵活更具适应性的内部组织管理模式以及外部动力，组织结构趋于网络化、扁平化，提高了价值整合与价值供给效率。通过利用知识与网络，企业能够以较小的风险尝试多样化商业模式，降低所面临的资源禀赋约束，提升生产效率。智能化的关键在于先进数字技术和制造技术，在研发设计端使用新型数字技术能够极大提升制造系统的柔性，使企业利用相同的资源生产出不同类型的产品，且生产率损失最小；在生产制造端通过移动设备访问车间信息、进行远程控制，能够改进决策过程，提高制造过程的信息可见性，因而应用数字技术有利于企业实现制造过程的智能化。从外部联系来看，当数字技术与企业生产经营融合程度逐渐提高后，通过影响内外部成本能够使企业边界调整至与制造业产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业链的特征相契合的水平，促进专业化分工，以便于开展产业内合作（袁淳等，）。企业之间形成一个个围绕着核心企业、以用户价值为出发点的高度协同、合作共生的价值共同体，借助于网络效应和技术关联性，将效率提升效应扩散到行业内的其他企业中，以便核心制造企业带动关联企业智能化转型，促进产业发展的横向智能化。当新型数字技术出现后，企业需要加强研发力度来主动吸收和适当改造技术，使之与自身的生产经营相协调、能够转化为可观的经济效益。由此，本文提出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的赋能效应随着研发力度的增强而不断提高。四、实证分析（一）模型设定基于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赋能机理的文献梳理，为进一步检验数字经济赋能效应是否存在以及如何发挥作用，本文参照韦庄禹（）的数字经济发展影响检验模型，设定式（）固定效应模型：（）其中，和 分别表示个体和时期，被解释变量 为制造业智能化水平，核心解释变量 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为一系列控制变量，和 分别表示个体和时间效应，为随机扰动项。（二）变量与数据说明本文搜集来自 年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环境统计年鉴 中国劳动统计年鉴的相关数据，获取来自国家统计局、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国际机器人联合会等信息，整理全国 个省（区、市）数据，具体变量与数据处理方式如下。被解释变量为工业机器人安装密度，借鉴 和 （）的思路，以 数据库中全国各行业工业机器人安装量与各省（区、市）分行业就业人数占全国总数比重的乘积来表示。使用机器人安装密度这种单一维度衡量的原因在于，相比于构建多维度细化指标的方法，用来描述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等指标同样可以表征制造业智能化，数字化本是制造业实现智能化的基础阶段，而安装的工业机器人作为投入要素参与生产，是智能化的核心特征，可以更好地解决内生性问题。核心解释变量借鉴赵涛等（）的做法，以百人中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员占城镇单位从业人员比重、人均电信业务总量、百人中移动电话用户数和数字普惠金融指数 个细化指标，使用主成分分析法求得各地区数字经济指数。控制变量具体包括：（）创新能力（），智能化依赖于技术与装备的创新与应用，以新产品项目数与 人员全时当量的比值表示；（）人力资本（），技术水平高、知识储备和经验丰富的高素质劳动力是开展智能化研发活动的重要投入要素，以高等学校普通本专科学校毕（结）业生数占总人口的比重表示；（）环境规制水平（），制造业绿色发展是倒逼生产环节升级改造，从根本上降低污染程度以提升智能化水平的重要因素，以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占本文研究不包括西藏、香港、澳门及台湾地区。年第 期 的比重表示；（）市场化程度（），有利于形成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为智能制造企业压缩成本、扩大规模提供环境助力，以非国有企业员工占比表示；（）外商投资水平（），外商直接投资在引入资金和先进技术设备的同时，能通过产业内和产业间技术溢出效应促使内资企业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有助于深入推进智能化制造，以 占 的比重表示，其中美元按每年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换算；（）金融发展水平（），为企业提供资金支持，以金融机构存贷款余额占 的比重表示；（）基础设施水平（），工业互联网等平台的使用需要相关基础设施的支撑，以每平方千米公路线路里程数表示。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汇报于表 。表 变量描述性统计变量样本数（个）平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 （三）基准回归及结果分析考虑到李健旋（）的制造业智能化驱动因素模型中覆盖了内源因素、外源因素、政府因素和市场因素，本文将基准回归模型的具体形式进一步设置为式（）：（）对式（）模型的回归结果汇报如下。表 第（）列为基准回归结果，显示了在控制时间和地区效应的基础上，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制造业智能化的正向影响通过了 的显著性检验，发现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 ，制造业智能化指数会增加 。这表明率先进行数字化转型的制造企业，通过积极引进和应用新一代信息技术，融合数据要素与其他生产要素能为制造业发展提供可持续的支撑，促使落后产能的淘汰和传统要素效率的提高，生产制造实现设备数控化和流程科学化，优化了生产方式，并不断提升信息集成与资源整合能力，以数字化管理优化内部组织结构，从而能逐步实现智能化转型，得到验证。同时，发现创新能力提高、人力资本提升和环境规制力度加强都显著地推进了制造业智能化进程，其中创新能力与人力资本是驱动智能化转型的重要内源因素。创新包含对既有产品和生产过程改造的渐进式创新、研发出新型智能技术打破发展瓶颈的突破式创新，以及在数智思维下衍生出的新模式新业态。通过加大创新投入力度、增加人才储备、整合创新资源、提升创新成效，才能更好地利用数据资源并从中获取价值，使制造业由要素驱动向以数字技术创新为核心驱动力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转变。人工智能的运用会形成对劳动力的部分替代，在数字经济与人口红利下降双重背景下，可能导致对中低端劳动力的需求下降，转而形成对高技能劳动力的显著需求增加，尤其是对于想要实现智能化转型的制造企业，信息技术与制造技术的研发与使用都需要高质量的复合型人才来实现，人力资本提升是重要的智能化投入。基于环境规制的因素，发现对制造企业的污染物排放进行规制，会使企业在缴纳排污费、更换智能设备、使用新技术和新能源等根源性办法中进行抉择，从而形成“倒逼”企业进行智能化升级的可能。此外，从基础设施因素发现工业互联网平台所需的基础设施与制造业智能化水平无显著相关性，这可能是由于区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造成数字经济规模或发展水平上的差异，导致数字平台建设无法从整体上驱动制造业的智能化发展。因此，无法得到验证。表 数字经济影响制造业智能化的实证结果变量（）（）（）（）（）（）（）（）（）（）（）（）（）（）（）（）（）（）（）（）（）（）（）（）（）（）（）（）（）（）（）（）（）（）（）（）地区固定是是是是时间固定是是是是聚类到省份是 控制变量是 年第 期续表变量（）（）（）（）统计量 统计量 注：括号内的数值为标准误；、分别表示在 、的水平上显著。（四）稳健性检验与内生性问题为增强模型估计的可信度，本文替换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首先替换被解释变量，信息技术服务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反映了智能化应用情况，在孙早和侯玉琳（）的研究中作为衡量工业智能化的一项指标，以此作为智能化指数再次回归后汇报于表 第（）列，系数 在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模型结果稳健。其次更换核心解释变量的计算方法，熵权法通过客观赋权能够有效避免测度偏误、关键信息等问题，由主成分分析法替换为熵权法算出 项细化指标的得分后再次回归，结果汇报于表 第（）列，系数 在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结论依然稳健。考虑到基准回归中可能存在逆向因果、遗漏变量等内生性问题，即数字经济推动了制造业智能化转型，而制造业又可能随着智能程度的不断提高深化数字经济发展，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智能化之间存在一定的因果内生关系。另外，目前数据所涉及的控制变量难以全面覆盖制造业智能化发展的驱动因素，会导致遗漏变量问题，本文通过工具变量和两阶段最小二乘法（）缓解内生性问题。参照黄群慧等（）的做法，使用各地区固定电话用户数量作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工具变量，因为历史上固定电话普及率较高的地区现在的数字经济很可能发展较好，符合相关性要求。并且，历史上的固定电话普及率对现在的制造业发展影响较弱，这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与扰动项不相关要求。又因固定电话用户数量是一组截面数据，为了与本文所用平衡面板数据匹配，实际采用的是固定电话用户数量与年份变量的交互项作为数字经济指数的工具变量。表 的第（）列表明 结果，由 统计量和 统计量可知，通过了不可识别和弱工具变量检验该工具变量有效，再次验证了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发展正向赋能，再次得到检验。（五）异质性分析表 报告了覆盖 个省（区、市）并划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回归结果：在我国东部地区，数字经济对制造业制造过程智能化和销售服务智能化均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在中部地区，数字经济显著促进了制造过程智能化发展，但对制造业的销售服务智能化的积极作用并不显著；而在西部地区，制造过程和销售服务的智能化均未受到数字经济发展的显著影响。当前，学者们虽然建立不同指标体系、使用不同方法测算中国的数字经济规模或发展水平，但都得出了较为一致的结论：区域间差异是造成省际层面数字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主要原因，得益于资源禀赋优势，东部地区率先进入数字经济高水平发展阶段，而中西部一些省份的数字经济初始水平低、增速慢，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发展尚不深入，区域内省际层面数字经济规模和产出效率的差异较大（李研，）。须知数字化转型是智能化转型的必要阶段，一些地区数字基础设施无法达到健全的功能，即使有领先水平的基础设施和宽带普及率，在没有高质量的服务性能与之匹配的情况下，会造成数据和网络无法与生产制造模式有效协同，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深度不足，制造业也就难以获得足够的基础动力向智能化转型。当前，制造企业基本实现信息化改造，而管理与运行并没有显著的改善，企业乃至行业对其与数字经济深度融合的主观能动性也还不够。可见从“两化融合”到数字中国乃至中国智造，在产业数字化方面仍有相当的升级空间。表 异质性分析结果变量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控制变量是是是是是是地区固定是是是是是是时间固定是是是是是是 注：括号内的数值为标准误；、分别表示在 、的水平上显著。（六）内在机理检验上文证明了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正向赋能效应的存在，相较于外部环境的变化，内源因素是实现智能化更为重要的推动力，这意味着数字赋能需要企业的主动吸收与转化才能最大程度地产生效益。对于企业而言，数字化是智能化转型的基础阶段，利用产业创新生态系统进行新型智能技术的研发并与制造技术有机结合才能加快由数字化过渡到智能化的进程，因此本文进一步考察研发力度在其中发挥的机制作用。研发力度分别使用 经费投入强度（）、人员中博士与硕士比重（）以及新产品销售收入与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值（）来表示，在式（）中分别加入这三项以及与自变量的交互项 、和 后，得到表 的回归结果。表 的第（）、第（）列表明 经费投入强度对数字赋能的调节作用，的系数均在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经费投入强度每增加 ，能够使数字经济赋能效应增强 ，意味着投入越多的 经费，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的赋能效应就越强，制造过程智能化和销售服务智能化受到的数字赋能均得到增强。在考虑高学历 人员的情形中，第（）列 的系数并不显著，而第（）列该交互项的系数在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在数字经济对制造业的赋能中，推进销售服务智能化的环节更易受到高学历 人员的正向调节，而制造过程智能化的赋能环节并未因 人员中博士与硕士比重的增加而得到显著提升。第（）、第（）列表明产品研发力度对数字赋能的调节作用，的系数均在 的水平上显著 年第 期为正，新产品销售收入与产品所投入的研发成本挂钩，通常呈现正相关性，这意味着产品研发投入越多，对数字经济赋能的正向增强作用就越大，制造业智能化进程就越能较快推进。总体来看，研发对数字经济的赋能效应的发挥起到了促进作用，投入的研发要素越多、研发力度越大，对制造业实现智能化的数字赋能就越显著，得到验证。表 内在机理检验结果变量（）（）（）（）（）（）（）（）（）（）（）（）（）（）（）（）（）（）（）（）（）（）（）（）控制变量是是是是是是地区固定是是是是是是时间固定是是是是是是 注：括号内的数值为标准误；、分别表示在 、的水平上显著。五、结论与政策建议（一）结论基于以上研究，本文得出了以下研究结论。（）数字经济总体上能够对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发展水平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 ，制造业智能化指数会增加 。（）分区域考察发现，数字经济对制造业智能化的正向影响在我国东部地区更为显著，在中西部地区则未呈现显著赋能效应。主要原因在于区域内省际层面数字经济规模和产出效率的差异较大，造成了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深度不足的差异。（）进一步分析发现，数字经济对制造业实现智能化的赋能效应随着研发力度的增强而不断提高。经费投入强度每增加 ，能够使数字经数字经济赋能中国制造业智能化：内在机理与实证检验济赋能效应增强 ，表明研发对数字经济赋能效应的发挥起到了促进作用，投入的研发要素越多、研发力度越大，对制造业实现智能化的数字赋能就越显著。（二）政策建议本文的研究结论为新发展格局下实施数字中国建设、制造业智能化的整体布局以及以数字经济推动区域间协同发展提供了理论机理和事实证据。依据研究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具体的政策措施。第一，加强政府引导与政策保障，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智能化制造尚未形成体系化的方法论，政府应适当引导，根据各地开展的智能制造试点项目总结转型经验，并从财政资金投入、税收等方面扶持智能装备和软件等的研发，鼓励企业加大智能制造投入。同时，针对数字平台与人工智能的应用，应尽快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使数字平台的使用和智能制造的发展规范化标准化。第二，加快整体布局，推动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当前，由于我国区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造成数字经济规模或发展水平上的差异，整体上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深度不足，致使制造业难以获得足够的动力向智能化转型。应加快数字中国建设的整体布局，积极推进我国中西部地区的生产制造装备和软件设施的数字化升级，增加研发投入，尽快搭建起以工业互联网平台为依托的基础产业体系和新型数字基础设施体系，赋能制造业智能化，推动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第三，加强核心技术攻关，夯实智能化基础。智能化的关键在于先进数字技术和制造技术，为从根本上解决制造业产品附加值低的问题，必须加大关键核心技术研发力度，加强系统性技术攻关和创新。在研发设计端使用新型数字技术能极大程度提升制造系统的柔性，使企业利用相同的资源生产出不同类型的产品，且生产率损失最小；在生产制造端通过移动设备访问车间信息、进行远程控制，能够改进决策过程，提高制造过程的信息可见性。因此，运用数字技术有利于实现制造过程的智能化，通过提高对高端装备和工业软件的自主研发能力，完善对基础研究的支持机制，推进先进信息技术与智能技术全面融入生产制造各环节并深度耦合，以提升制造业企业的竞争力，夯实智能制造的基础。第四，重视高质量人才培养，提升自主创新能力。针对我国制造业的人才缺口，应加强高质量人才梯队建设，促进产学研深度融合。一方面，应大力发展职业教育，使现有的产业工人不断提升自身技能水平，适应制造业转型需求；另一方面，应推进高等教育尤其是理科教育中的人才培养体制改革，既要传授理论知识，也要重视人才实践与创新能力的提高。整体上推进产学研用协同发展，加强学科间交叉融合，打造复合型应用人才，以增加掌握数字技术与工业智能技术的高端人才储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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