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pdf

JOURNAL OFDISTANCEEDUCATIONSpecialSeminar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口汪靖米尔外提卡马勒江杨玉芹摘要 生成式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引发新技术的狂欢，加速了教育系统变革，写作领域首当其冲面临了巨大的挑战。新一代智能技术可以成为智能学伴，为学生提供个性化、交互式的学习支持服务，来帮助学生高效地进行自主学习。如何利用智能技术增强学生写作学习的效果和效益也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在梳理技术辅助写作教与学的发展历程基础上，立足当前生成式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浪潮，廓清写作内涵和深层学理机制，构建人机共生的写作模式，可为写作提升以及高阶思维的培养提供参考路径。人机共生的写作模式将写作定义为生成式人工智能外脑与人类内脑创生融合的过程，该过程借助互动反馈，促进人工智能外脑与人类内脑的个性化演进成长，进而不断提升写作效率和质量。同时，为应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局限和潜在风险，在人机共生写作中需要帮助学生具备高质量提问和指令的能力，避免其过度依赖和沉迷人工智能，同时，学校和教师要积极变革教学模式，推广项目化学习和大概念单元整体写作教学，发展真实性写作，提升学生的核心素养。关键词 生成式人工智能；人机共生；过程写作法；技术辅助写作中图分类号 G420DOI 10.15881/33-1304/g4.2023.04.004一、引言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在文本内容生成、上下文情境理解、模拟人类情绪及语气上表现出的卓越性能，对程序编码、人文社会科学和语言教学，特别是写作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依据用户的指令和反馈提供满足需求的内容，执行翻译、问答、摘要等语言任务，甚至能为用户提供内容选材、框架结构等高阶反馈，生成连贯合理的高质量文本。如果说过去的人工智能技术只能辅助写作,那么生成式人工智能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能够代替人类直接生成“以假乱真”的文本。如此颠覆性的技术也让很多学者感到不安，他们认为：生成式人工智能给教育尤其是写作领域带来了巨大冲击，它们可能是终结大学论文和写作的杀手。而同时也有一些学者认为,生成式人工智能是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十四五”规划2 0 2 1 年教育学青年课题“互联网+背景下学生自主学习及家校指导策略研究”（项目编号：CCA210257）、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写作自我调控学习能力及其在交互写作平台的实现”之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汪靖，博士，浙江大学百人计划研究员，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浙江杭州31 0 0 58)；米尔外提卡马勒江，在读硕士研究生，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浙江杭州31 0 0 58）；杨玉芹，系本文通讯博士，华中师范大学桂子青年学者，华中师范大学人工智能教育学院（湖北武汉4 30 0 7 9)。引用信息：汪靖，米尔外提卡马勒江，杨玉芹，2 0 2 3.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 .远程教育杂志，4 1(4)：37-4 4.37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 6 7 2-0 0 0 8(2 0 2 3)0 4-0 0 37-0 8写作和论文的革命性工具（焦建利，2 0 2 3）。生成式人工智能给教育带来的挑战包括学生的过度依赖沉迷、论文代写和抄袭、评估机制失衡、学术道德、版权问题内容准确性等。针对这些挑战，不同的学校、教师做出了不同的应对。有些高校在早期直接禁止学生在课程、作业和评估中使用ChatGPT。而在一些高校,教师允许学生使用ChatGPT提升学习效率，但对作业的完成形式进行了变革：（1)变革考核方式由开放式论文转变为口试、小组作业和手写论文；(2)展现论文形成过程一一要求学生提供论文提纲和迭代的草稿；(3)将ChatGPT融入教学，辅助论文评价等。与此同时，许多高校也重新审视学术不端与论文抄袭的定义，使用人工智能检测器如Turnitin和GPTZero来检测学生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不当使用等（辅无忧教育，2 0 2 3）。在出版界,ChatGPT在学术研究、写作中的价值得到了广泛认同，但如果研究远程叔育杂志专题研讨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者在研究过程中使用了这些智能技术，则需要在文章中注明使用细节，并且不能将ChatGPT列为学术文章的合著者（Thorp,2023;Teixeira,2023)。可见，学习者如何更好地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提升写作？如何处理人机写作中的分工？如何在人工智能背景下应对现有写作中的问题？等仍有待研究。学习者指令与反馈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提供的内容质量。因此,学习者在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支持学习的过程中，需要明确技术所能提供的服务，掌握其核心功能和运行逻辑，并对机器所提供的资源和服务的质量给予正确评估。要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首先需要厘清写作的发生机制，探究人机共融写作发生的一般过程，阐明各阶段人机共融的分工，从而更好地规避潜在风险，保证人机共生写作的良性发展。为此，本文首先梳理了生成式人工智能给写作带来的机遇与挑战，回顾技术辅助写作教与学的演变过程，然后从人机协同和人机共生的概念出发,在廓清写作内涵和深层学理的基础上，提出了基于过程写作法的人机共生写作机制，以期为人机共生写作的实践提供一定的启示与指导。二、技术辅助写作教与学的发展演变写作是语言运用、思维能力、审美意识和思想情感表达等多种素养元素的综合体，对学生的学业成绩和未来职业发展都至关重要。诸多研究表明，写作高度依赖于四个方面的发展：（1)知识，包括话语知识(目标受众、不同类型、任务模式和语言惯例)和内容知识；(2)技能，如造句技巧和转译技巧；(3)自我调控，包括自我调控写作过程，并使用策略来完成计划、写稿、修改的过程；（4)写作动机,如写作价值、兴趣和自我效能感等(Berninger,et al.,2006;Bai,etal.,2020;Wang,et al.,2021)。互联网和数字技术的发展增强了写作素养与能力的教与学（杨永林,2 0 1 2;张福慧，等,2 0 1 9）。互联网发展的第一阶段（Web1.0时代），学习者主要利用静态/动态HTML网页，获得由专业权威人士生成的内容(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PGC)，其获得的内容具有权威性、专业性、垂直性的特点。早期的写作支持工具与学习资源致力于解决语言形式的问题。例如运用动态、静态语料库检索工具和功能强大的搜索引擎，为学习者写作提供词汇、搭配、篇章的词酌句，从而减轻了语言形式和文章格式上的负38担。但海量资源也对学习者的自我调节学习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习者需要主动求知，制定写作计划、选定方案、监控过程、不断调整和自我评价(Technology-Supported Self-Regulated Writing)。Web2.0时代，内容创造由专家主导转变为用户主导，相应地，学习者在Web2.0时代的角色也从被动接受者转向信息和作品的提供者、创造者和发布者，即用户生成内容（User Generated Content，U G C)。Web2.0时代，交互技术的成熟支持跨时空师生、同伴的交流，因而计算机辅助的协作写作(ComputerAs-sisted CollaborativeWriting)受到广泛关注。学习者根据团队写作任务，制定团队目标，进行任务分工、时间安排等。在整个过程中，团队成员不断分享/聚合观点、协商/讨论、反思/总结，从而产生更高质量的文本，同时，该过程也有利于个体学习者提升写作水平和语言能力，以及发展批判性思维、创新思维等高阶思维。Web3.0时代，信息变得更加开放、智能，智能导师系统、自适应学习系统、自动化评测系统等以学习者为中心，依托人机交互、大数据分析的智能技术纷纷出现，这些智能技术为进一步提升学习者更高级的认知思维和执行控制能力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人工智能可以支持学习者个性化学习，帮助学习者便捷获取知识、高效自主开展学习等；同时，人工智能以多轮对话提供互动学习体验，从而帮助学习者提升学习投入度，进而成为高效的学伴。例如，自动化评测系统在写作反馈上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智能导师系统中的教学模型模拟了人类教师的角色，实现了一对一智能化精准辅导；自适应学习系统同样强调个性化推荐与学习路径定制，在学习过程中基于学习分析,将学习情况自动反馈给学习者，促进学习者的自我监督和调控。Web3.0时代发展出来的人机协同写作系统，是语言认知和人工智能领域交叉融合的产物。人机协同写作系统主要对写作内容进行评价、自动评分、提供多维度评价、精准地提供修改建议等（李艳，等,2 0 2 1)。传统的教师人工批改作文耗费大量时间和人力，且反馈往往滞后。批改系统却可以借助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基于语料库挖掘打分细则和评价参数，为学生提供及时的作文评分、诊断性反馈，甚至改进建议，大大加速“写作-评价反馈-修改”的循环。自2 0 2 2 年底，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对写作领域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各行各业的用户都开始使用ChatGPT帮助JOURNAL OFDISTANCEEDUCATIONSpecialSeminar论文生成和修改提升，产出基于上下文情境理解、能够模拟人类情绪与语气、逻辑连贯的高质量文本。如表1 所示，技术辅助写作教与学的演变体现出从低阶支持转向高阶融合的演变。早期的写作支持工具与资源着力于帮助学生解决语言形式的问题，而智能技术却能够在内容选材、结构构思等方面给予学生很好的建议。但是，写作仍然是语言学习中最复杂、最富有挑战的技能之一。在写作教学中，学生普遍存在以下问题：（1)过于关注写作文本的结构、主题、语言特色等外在表现，对内容的思维性把握不足，缺乏创意；(2)因为缺少对真实情境体验的感知，导致内容机械、虚假、无序、缺乏活力；(3)以教师为中心，以结果为导向，对写作过程的不重视，使得学生缺乏动机兴趣等。可见，通过人工智能与教育学相融合，解决写作教与学中的问题尤为迫切。表1 技术辅助写作教与学的发展演变互联网创作者形态静态或动态HTML多元丰富、作作资源、利内容由专网页，搜索引擎：随时随地用个人电脑业人士生女如新浪、搜狐、网易Web1.0成，用户等网站；中国知网、读取Webofscience,Scopus等数据库交互技术，移动互用户作为联网，社交软件：如信息和作灵活互动、石墨文档、腾讯文色分工任务品的提供合作学习、档、GOOGLEDOCS、分配，协商Web2.0者、创造金山文档、飞书；团者和发布开放创新队写作系统team-交互，汇集者是个体独立会思考的标志；外脑是独立于个体的人salt、M r D o c 等群体智慧AI协助写生成式人工智能：作或者直接联系，依赖于内脑形成价值观；内脑与外脑相互作多模态机任何人都如IN课堂语文作完成写作任器学习、可用生成文智能批改系统、务，互动对内容生成、Web3.0式人工智爱语文APP、句酷话，资源路杂的问题,实现整体能力的提升。情境理解能生成内批改网、E-rater径推荐，提模拟情绪容grammarly JasperAIWritesonic等三、人机共生的复合脑人机协同指“人”与“机器”各展所长、优势互补（余胜泉，2 0 1 8；顾小清，等，2 0 2 2）。工业时代，人机协同思想就从劳动分工关系对人机功能进行了界定(Licklider,1960)：机器主要承担笨重危险、恶劣环境下的工作及重复单调、精密运算的工作；而人则是一个主导者，负责发出指令，设计过程，监督控制，处理突发事件及维修保养机器等。而随着智能技术的发展，技术的范围从机器电脑变成包含计算机在内的多种智能技术；技术功能也从对人类劳动的简单代替拓展到决策领域，与人一起思考、选择、决策。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极速发展，将很大程度上促成从人机协作到人机共生的演化。人机共生是人机协同的更高级阶段，形成1+1 2 效果的融合增强智能（陈凯泉，等,2 0 2 2）。顾小清等（2 0 2 2)提出，在科学家和机器的共同体中，智能技术将解放人类科学家，极大地提高科学进步的速度。邱燕楠和李政涛（2 0 2 3）提出，ChatGPT等新一代生成式人工智能是打破替代思维，走向共生思维的机遇。生成式人工智能通过神经网络来建构语言模型，从而建立了强大的预训练语言处理机制。因此，它不仅可以了解人类的自然语言，而且还像人类一样去认识外部世界，在与人类交互的过程中，自动调整和改进，持续学习语典型写作技术工具特征搜索在线写自主学习、自主学习写权威性、作，计划、起专业性草、修订和编辑的拟人、似人甚至超人能力（沈书生，等，2 0 2 3）。沈书多人合作完生等(2 0 2 3)对生成式人工智能带来的人机共生机制成写作，角做出了更为明确的阐述：现代学习个体的“大脑”可以看成是个体内脑与外脑的复合脑；内脑就是生命交流分享、讨论，信息体本身的大脑，承担主体责任，做出负责任的决策，工智能,但是在个体的主动行为下,可以与内脑形成用，明确职责任务分配，将能迁移创新，解决更为复那么人机共生机制在写作领域如何体现？本文供个性化、和语气及时精准地评价与反馈馈，提升写作效果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类用户具有主观能动性，进行需求驱动，对外脑进行训练和赋能，同时复合脑随着交互反馈更加成熟智能。与过去人工智能在写作中的运用不同的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重心并不是对人类文本的修改提升、模仿重组,而是更多集中在写作前和写作过程中，从而为学习者提供大量智能支持,进而激发学习者在更大程度39场景言规则和模式，理解知识的内涵与关系。吴砥等(2023)提出，智能技术经历了自动化阶段（能存会算）、感知化阶段（能看会听）和认知化阶段（能理解会创作）。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模仿和学习人类行为的过程中,经历了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形成智慧化认为，人机共生的写作指的是用户的个体内脑通过与智能外脑形成复合脑,进行分工合作,不断交互反远程叔育杂志专题研讨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上主动地、有创作地写作。人类只要负责思考主要观点，做出决策，智能技术就直接帮助组织语言形成成熟文本一一这种天方夜谭式的科幻场景似乎正在实现。根据目前的报道，大多数研究人员利用ChatGPT进行头脑风暴、综述文献、起草论文提纲、拟定题目、修改完善文稿等。此外，与过去的人工智能相比,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情感、因果判断等方面也展现出极大的优势，因其具有表达、识别和理解喜怒哀乐的情绪，模仿、延伸和扩展人的情感的能力，它生成的文本也更富有人情味，可与读者建立同理心。四、基于过程写作法的人机共生写作机制现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研究偏向隐私、失信等伦理问题，较少研究关注如何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促进教与学，关注生成式人工智能在具体领域教与学的深层学理的研究则更少（刘凯,2 0 2 3）。但是,用户对工具的开发和有效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对具体领域的了解（顾小清，等,2 0 2 2）。明晰写作的内部功能系统和写作教学的演变有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人机共生写作中的人、机职能和未来写作教学的要点。早期的“简单写作观”重语言形式，放大练习功能，注重转译和文本生成技能，但却压抑表达功能，扭曲了思想和情感表达的写作本质。自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语言学家开始反思传统的写作教学，认为教师专注底层技能，但却忽略学生的写作过程(Berninger,etal.，2 0 0 6）。写作的问题本质上出在“写的过程”上，如果不实际考虑写作过程发生了什么，就不能及时提供有效的帮助，也无法真正提高学生的写作技能(Bai,etal.，2 0 2 0)。在此基础上,认知理论学家弗劳尔和海斯（Flower,etal.，1 9 8 1)进一步提出著名的“认知过程写作模型”。该模型将写作看成一个非线性的循环过程，写作教学活动也经历了从关注写作结果（语法，语义，音韵，词汇和段落等)转向关注写作过程(写作前,写作中,和修改)。过程写作模型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经历选题审题、立意选材、文本撰写、审查修改等步骤，培养学习者追求思维创作的心向，强调发挥学习者积极、有意识地修改与控制写作活动的主动性。伯宁格等(Berninger,etal,2006)将高级思维和执行控制能力整合进“简单写作观”，强调了不同层面的技能和过程的协同作用,形成了“不那么简单写作观”，如图1 所示。高级思维和执行功能,指的是写作过程中的注意、计划、审查、40组织、自我调节等,强调了写作的策略性知识,组织和激发思维对生活中具体写作活动进行创造文本生成（词组搭配，句式段落生成）工作记忆认知负荷转录（手写、键盘输入和拼写）图1 不那么简单写作观“不那么简单写作观”中强调的高级思维和执行控制能力，与人机共生理念中主张的人类职能，例如发出指令、过程设计、监督控制、反思修改等不谋而合。生成式人工智能下的人机共生写作，是由人类内脑的需求驱动，给出指令和反馈，对外脑进行训练和赋能，同时内脑外脑随着交互反馈更加成熟智能的过程。基于过程教学法和“不那么简单写作观”，本研究构建了“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写作流程模型,如图2 所示。该模型将写作看作是一个生成式人工智能外脑与人类内脑创生融合的过程，其外形犹如DNA的双螺旋结构；其中,外脑链和内脑链围绕着共同的中心轴盘绕，形成不断交互的写作过程；写作过程中的指令和反馈,犹如DNA双螺旋结构中的碱基配对,彼此相连。随着外脑和内脑因为对方的反馈而不断演进成长，相互配合，其功能也越发强大，因而极大地提升了写作的效率与效果。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在转译、翻精准评价高阶反馈语言表达润色提供评分标准修改语言组织，提升逻辑结构评一教一学一体化协同写作文本生成归纳写作要素推荐文字模板匹配写作风格提取文章特征及时写作教学写作规划头脑风暴交互启发观点聚合厘清思路，时间空间规划构建内容框架个性材料推送输入加工深度阅读汇聚海量资源把握前沿热点匹配学习内容资源路径推荐信息深层加工图2“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写作流程模型执行功能（全程性注意力、目标设定、规划、审查、修订、自我监控和调解策略）写作后精准、动态、多元的写作评价写作中多维、实时、个性化的互动对话写作前高效、跨学科、深层的信息加工个体内脑智能外脑JOURNAL OFDISTANCEEDUCATIONSpecialSeminar译功能、文本生成功能，以及高阶思维执行控制能力三大组件中任一组件与人脑进行写作共生，减少人类内脑所需要的认知负荷。学习者为高阶思维执行控制能力这一组间投人更多认知资源，做到迁移创新，解决更为复杂的问题，实现整体能力的提升。该模型将写作流程分为四个主要环节：（1)输入加工，深度阅读；(2)写作规划，头脑风暴；(3)协同写作，文本生成；（4)精准评价，高阶反馈。整个流程强调了人类内脑作为决策者的高级思维和执行控制能力，譬如组织、评价、创造、自我调节等；而生成式人工智能在转录、共同决策、文本生成等方面上起到减负增效的强大功能。根据过程写作法的三阶段分类，在写作前阶段，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帮助人类实现高效、跨学科、深层的信息加工。在写作中阶段，生成式人工智能与人类进行多维、实时、个性化的互动对话。在写作后阶段，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提供精准、动态、多元的写作评价。（一）输入加工，深度阅读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够彻底改变信息的搜索方式，拓展信息输入来源，提高信息获取效率，增加内容的理解深度。生成式人工智能下的信息输人具有以下优势：（1)时效性强，可以从搜索引擎、数字图书馆、在线学术期刊和专著获得最新资讯，把握领域前沿与热点；（2)跨学科，囊括人文社科、自然科学、政治经济等方方面面，汇聚海量丰富的写作资源；（3）实时高效的交互，符合人类的交互习惯，可快速连续地及时反应，以减少重复性工作；（4)精准，可以根据学习者的问题和需求实时精准地提供匹配的资源，支持个性化和差异化学习。但是，拓展信息输入来源并没有降低用户对知识的认知难度。沉浸在人工智能的场景中并不意味着学习的发生：学习者可能把下载或者随意浏览的内容当成认知行为，然而其缺少结构化反思的碎片化信息，难以形成完整知识体系。因此，学习者需要利用深层加工策略，对外脑进行训练赋能，以实现信息的再组织与精细加工,甚至生成新的知识结构,帮助自己实现深度学习。与传统搜索引擎只能对资源进行检索与简单罗列不同，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够在特定命令下，实现评价与创造、问题的灵活解决等。因而，学习者需要采用深度阅读模式和认知策略进行提问，生成思维框架、绘制脑图或流程图等，整合海量信息，建立联系，分析评价，促进形象记忆、抽象思维、元认知等高阶思维的培养。尤其是在学术写作中，生成式人工智能支持下的深度阅读将发挥巨大作用。研究者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阅读古今中外大量文献,其中不乏大量外文文献。例如学习者可以要求搜索引擎中的AI助手文献搜索扫读页面,并且通过指令和提问，快速总结出多篇文献的特点与异同，发展演化过程等，以此掌握研究现状，形成文献综述。在学术研究中有不少专有名词，外脑也能根据提问和指令帮助解释专有名词。（二）写作规划，头脑风暴写作前期，学习者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融合共生体现在五个方面：（1)交互启发观点：外脑和内脑基于写作主题展开深度交互、头脑风暴、促进多样开放的创意分享，激发灵感；（2)聚合厘清思路：面对写作中的千头万绪，学习者在和外脑交流观点时也在不断厘清思路，通过交互打磨写作主题；（3)写作规划：在外脑的帮助下，进行时间、空间安排，制定合理的写作计划，对写作过程进行元认知调控、自我激励、情绪调节等；（4)框架构建：外脑和内脑进行灵活、多层次的交流，对写作内容板块进行排序,形成大致框架；（5)个性材料推送：根据写作需求，要求生成式人工智能提供个性化的精准资源推荐和学习路径规划服务，例如提供写作理论、注意事项、文体特征和范文等，为写作活动形成支架。未来的生成式人工智能需要进一步基于学习者风格、写作动机、写作偏好、认知水平、行为模式、情感状态等维度对学习者的认知结构进行表征,对写作水平进行诊断，了解学习者需求，进而制定个性化的写作方案。（三）融合写作，文本生成在写作过程中，复合脑协作进行文本生成。无论是专业学术论文、职业新闻写作，还是诗歌故事创作，外脑都能够根据学习者对不同题材风格的要求进行语言润色，并根据文本体裁和学习者需求形成具有个性风格和价值取向的文本。在学术写作中，尤其是二语写作中，作者需要在行文风格、措辞、语法语序中花费巨大心力。外脑能对语法和文字表达进行润色,因而可以提升写作的流畅性，从而使学习者更有余力发展高阶思维，将精力聚焦于更具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呈现上。一方面，学习者可以提供文字模板、写作风格或其他个性化需求,指导外脑进行结构化写作。外脑能训练海量文本数据，擅长语言风格的学习，从而很好地克41远程叔育杂志专题研讨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服早期的人工智能因为套用模板而产生内容平庸、教条化套路化的问题。另一方面，学习者可以要求外脑进行机器自主学习，提取文章特征，调用存储的风格，进行总结呈现等。例如，学习者可以要求外脑提供不同文体（记叙文、说明文、散文等)的范文，帮助归纳写作要素、特征结构，从而帮助学习者提升写作技能。（四）精准评价，高阶反馈智能外脑可以提供实时、动态、多维度的写作评价，进而不断改进与完善写作。国内外已有一批为写作提供评分意见和修改建议的智能技术。譬如,李艳等(2 0 2 1)开展了一系列人机协同作文评价研究，其中机器负责词法、句法、标点和语法的低阶反馈。相比于传统智能技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多轮人机对话和上下文理解功能，除了能够提供低阶反馈外，还可以提供更为个性化的及时精准的高阶反馈，例如篇章结构、文章立意和构思、内容连贯性等。学习者可以及时追问，提问段落的中心思想是否清晰、细节是否充分、段落衔接是否流畅合理。外脑能及时纠正学习者的错误，提供适应性的回答。而针对外脑给出的新的修改文本，学习者又可以提出更高的修改要求。外脑和内脑就像经历了写作互评。学习者既被评价，又指导外脑写作、评价新生成的文本，从而实现了“评-教-学”一体化。五、人机共生背景下的写作教学变革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发展推动了写作教学的变革，但也使写作教学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在未来的写作教学中，首先要避免过度依赖和沉迷人工智能，做到趋利避害，减负增效；其次，要重塑教育的价值和目的，更加强调人类的原创性思想和思维提升，以及自主学习能力培养；最后,要强调自然体验、社会实践、动手操作、跨学科学习，采用项目化学习、大概念教学设计模式等，注重真实情境的建构,培养专家思维，提升探究性问题创造性解决的能力。（一）两个延迟：避免过度依赖和沉迷不少学者都对人工智能写作对人写作主体性的降格表达了担忧。在人机共生写作中，主要存在以下两个挑战。第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强大，可能导致过度依赖沉迷于使用外脑，而忽视内脑的训练，导致内脑萎缩（沈书生，等,2 0 2 3)。人脑的参与不足,犹如合作学习中的“搭便车”效应。已有研究指出，人脑具有节能模式，如果是不重要的可以代替的工作，都42会最高效地处理问题，减少热量消耗，而这意味着人类对ChatGPT是没有抵抗力的（邱燕楠，等,2 0 2 3）。第二,限制学习者在知识建构中的知识获取空间。这种过于顺利的学习体验，让学习者失去了探究、失误、质疑和反思的机会，缺少新旧知识练习与消化吸收，不利于自身的认知主动性发展，容易让学习变得扁平和单维，因而不利于深度学习。这个问题在智能辅导题库中已经显现：面对学习困难、思维卡点，学生都能从网络上通过拍照搜题无延迟地寻找答案，从而形成习惯性的依赖。如何达到互训共生，而不是让人脑功能的退化？在人机共生中，应当做到两个延迟，促进人机互训提升，减少人脑功能的退化。首先，在学生尤其是低龄儿童使用AI时，教师要注意把关由AI引人课堂的教育资源，选择写作环节有限度地让学生使用AI等。教师需要确保如下两点。第一，在起步和积累阶段，学生需要掌握与写作相关的事实性与概念性知识,让学生自已感受写作的过程，形成扎实的写作知识体系，学会信息处理、反思，建立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在写作思维培养形成之前，避免让学生过早享受生成式人工智能带来的便利。第二,不管是什么阶段的学习，当学习者遇到学习困难、思维卡点时，避免马上依赖智能技术获得答案，适当推迟提供AI的及时反馈，要给学习者深思的时间，尽量让学习者自己体会信息输入后处理反思的过程，对智能产品提供的信息也要进一步鉴别、消化和吸收。(二)互动对话学习：重视深度学习能力和高阶思维培养智能时代的教育要培养个性化的、具有批判和创新思维的人才（黄荣怀,2 0 2 3)。生成式人工智能使得机械性文本写作等技能不具有竞争力，而创新批判思维、逻辑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因此必须把高阶思维的培养作为核心目标，促进学生深度学习。同时，学习者也必须具备对生成内容的评价和分析能力。学习者需要能够判断信息的真伪，辨别信息的质量，进而才能给出高质量的指令和负责任的决策。深度学习要求学习者进行批判性思考，主动知识建构，有效迁移应用，进而实现批判性和创造性的高阶思维、元认知、问题解决等高阶能力发展（黄志芳，等,2 0 1 9)。对于学习者而言，他们该如何利用提问向生成式人工智能获取新的知识，提升技能,培养人机共融写作体的高阶思维？学习者的连续追问能力决定了JOURNAL OFDISTANCEEDUCATIONSpecialSeminar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反馈的价值程度，因而要加强对学生提问能力的培养，让学习者学会提出优质的问题,帮助人工智能提升能力,在与AI交互对话的过程中,互相促进和提升（李海峰，等,2 0 2 3)。本文基于安德森（2 0 0 0)认知领域目标分类学的不同层次，尝试提出如何促进AI产出高质量输出的指令建议，进而推动互动对话学习，如表2 所示。在该表中,认知领域目标的过程维度分为六个层次：记忆、理解、应用、分析、评价和创造。人工智能将极大辅助学习者对写作中的事实性、概念性和程序性知识的学习，也减轻学习者知识记忆的认知负荷，有助于其高阶思维的发展。表2 人机互动对话写作指令线索主要对维度 内涵动词应环节认识事物罗列、并把它记定义、转输人加工学学术写作的定义是什么？记忆忆在大脑讲解、深度阅读请罗列写作教学策略的中收集解释、写作规划请请解释论文中的专有名词。指对事物举例、头脑风暴举例说明写作的常见错误。理解或知识的低总结、输人加工请总结不同文体的写作领会阶说明深度阅读要要素和特征结构。请用学术化的词汇修改以在新情境运用、下段落中口语化的词汇。应用中运用知示范、融合写作请推荐五篇批判性思维识、理论；修改、文本生成强的文章范例。解决问题联系将各部分组织起分析、写作规划来；识别不同文体（记叙文、说明排序、头脑风暴分析隐藏的含文等）有何特征？分类、输人加工义；辨认请给以下学生写作中存划分深度阅读各组成成在的问题进行分类。分请分析以下文字存在的几个论点。对问题做这篇文章的句法，标点出价值决和语法有哪些错误？评估、高策；解决比较、阶评价争议或意高阶反馈并给出理由。总结、见分歧；下结论检验证据的价值将要素整合到一起生成、写作规划还可以为以上观点添加形成连贯计划、头脑风暴明哪些维度？创造的整体；建构、融合写作请设计1 6 周的学术论形成新的设计文本生成文写作计划。内容、模请根据上面这段文字建式或结构构一篇论文框架。（三）创新教学方式和内容：项目化学习与大概念教学从学校现实来看，学生的写作普遍存在内容机械、虚假、无序、缺乏活力的问题。这些问题的产生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写作学习过程中学生缺乏对真实情境的感知与体验。在学校教育中，知识体系高度符号化、抽象化、概念化，智能技术支持下的人机共生写作中这一问题将更加突出。为提升学生的深度学习能力和高阶思维，我们需要变革教学范式，创设趣味性的真实情境，帮助学生参与能够发挥其自主性、能动性的学习方式，如项目化学习、大概念的单元整体写作教学等。人工智能时代，写作课堂变革应该从教授专互动对话指令和家结论转向培养专家思维，采用基于项目的学习、问题举例大概念的单元整体教学等，帮助学生形成具体与写作的基本步骤是什么？抽象交错的复杂认知结构。学生需要发展专家思维，如专家一般给出有质量的指令，去创造性地思经典文献。维与行动。从复杂写作观的角度来看，传统写作教学重视底层的转录技能和文本生成技能，但是对高阶思维和执行控制能力的培养不足。未来的写作教育中的重点也应当是通过学生的经验激活无形的写作思维能力。大概念写作教学设计中的目标设计注重写作的生活价值，贯通书本上不同类型的文体，掌握文体间的内在联系，利用大概念进行黏合，请运用倒叙的方式修改这篇文章。请将下面一段文字划分成有层次的三段文字，形成主要框架；精准评价如何评价文章的观点？您觉得这篇文章在篇章结构，立意和构思上分别可以做哪些提升？请为每一段文字生成小标题？促进知识迁移和深度理解。在评价设计中，让学生对作文进行评价，对评价进行学习，学会自评和互评,提高元认知水平。而在教学过程中，基于基本问题进行准备、建构和运用。基本问题就像是大概念的航标，通过它们可以触发学习者对关键概念、主题和理论的探索。在智能技术快速发展的今天，学习者可以利用技术资源实现自主、个性、灵活的写作学习，克服传统学习时空的限制，传统以教师为中心的理念逐渐被学习者中心取代。但是教学支架、教师监督的缺少，同伴压力降低，与教师及同伴的交流减少，以及多元信息的干扰，使智能时代的写作学习对学习者的自主性、能动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为培养学习者高效的写作能力，我们需要帮助学习者发展自主学习能力，激活学习动机和任务感知，为学习者提供适切的资源内容，加强学习策略和元认知过程的调控，从而实现智能技术赋能写作过程中的自定目标、自我监控、自我评估和调节。43远程叔育杂志专题研讨人机共生的复合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教学的应用发展及模式创新参考文献安德森,2 0 0 0.学习、教学和评估的分类学 M皮连生,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4-5.陈凯泉，韩小利郑湛飞，等,2 0 2 2.人机协同视阈下智能教育的场景建构及应用模式分析一一国内外近十年人机协同教育研究综述 J.远程教育杂志(2):3-1 4.辅无忧教育.用ChatGPT写论文拿下最高分！高校禁用！OL(2023-02-17).2023-03-23.https:/ 0 2 2.从人工智能重塑的知识观看未来教育 教育研究(9):1 38-1 4 9.何文涛，路璐，周跃良，等,2 0 2 3.智能时代人机协同学习的本质特征与一般过程 .中国远程教育(3)：1 2-2 0.黄荣怀,2 0 2 3.人工智能正加速教育变革：现实挑战与应对举措 J.中国教育学刊(6):2 6-33.黄志芳，周瑞婕,赵呈领，等,2 0 1 9.面向深度学习的混合式学习模式设计及实证研究 J.中国电化教育(1 1):1 2 0-8.焦建利,2 0 2 3.ChatGPT:学校教育的朋友？还是敌人?J.现代教育技术(4):5-1 6.李海峰,王炜,2 0 2 3.生成式人工智能时代的学生作业设计与评价 J.开放教育研究(3):31-39.李艳,刘淑君,李小丽，等,2 0 2 1.人机协同作文评价能促进初中写作教学吗？来自Z校拓展课的证据?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1):6 4-7 4.刘凯,2 0 2 3.人工智能与教育学融合的双重范式变革 开放教育研究(3):4-1 8.刘园园,2 0 2 3.ChatGPT来了,中国人工智能该如何应对 N.科技日报,2 0 2 3-0 3-0 7(0 0 5).邱燕楠，李政涛,2 0 2 3.挑战融合变革：“ChatGPT与未来教育 会议综述 .现代远程教育研究(3):3-1 2.沈书生，祝智庭,2 0 2 3.ChatGPT类产品：内在机制及其对学习评价的影响 J.中国远程教育(4):8-1 5.The Hybrid Brain of Human-Machine Symbiosis:Application Development and Model Innovation ofAbstract The generativ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chatbot has triggered a carnival of new technologies and accelerated changes inthe education system.The field of writing bears the brunt of the huge challenge.A new generation of intelligent technology can become alearning companion,providing students with personalized and interactive learning support services,and helping students to learn inde-pendently and efficiently.By reviewing the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technology-assisted writing teaching and learning,based onthe current wave of rapid development of generativ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and based on clarifying the connotation and deep theory ofwriting,the construction of human-machine symbiosis writing mode can provide a reference path for the improvement of writing and thecultivation of higher-order thinking.This mode of writing is defined as the process of creation and integration of ge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