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基金会类型化发展与行动策略选择——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pdf

社区基金会类型化发展与行动策略选择*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原 珂内容提要:当前我国社区基金会呈现政府发起型、企业发起型、社会组织发起型、居民发起型及混合发起型的多样态发展趋势。因发起主体及对社会资源依赖程度的不同,各类型的社区基金会在特征内涵上有明显区别,在实践中也采用差异化的行动策略。文章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从组织行为的情感性行动意向与工具性行动意向出发,将不同主体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行动策略划分为四种类型,即“双强”行动策略,“高情感性、弱工具性”行动策略,“高工具性、弱情感性”行动策略以及“双弱”行动策略,并提出鼓励发展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积极扶持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合理引导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和谨慎发展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建议。关键词:社区基金会 社会资本 社区参与 社区治理中图分类号:D 6 3 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 0 0 9-5 3 3 0(2 0 2 3)0 4-0 1 3 7-0 9D O I:1 0.2 0 0 0 3/j.c n k i.x j s h k x.2 0 2 3.0 4.0 1 4作者简介:原珂,管理学博士,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副研究员(北京 1 0 0 0 2 9)、石河子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新疆石河子 8 3 2 0 0 3)。一、研究缘起发展社区基金会是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有效途径。2 0 2 1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 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中提出“设立社区基金会等协作载体”,“发展公益慈善事业”。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 0 2 3年3月底,我国已登记注册的各类社区基金会共计2 8 9家,分布在1 6个省(自治区、市)内。社区基金会能有效撬动社会力量参与社区治理,在整合社区资源、解决社区问题、促进社区融合、推动社区自治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有研究认为,当前我国一些社区基金会已经显现出从“准资源平台”的整合者角色向发挥社区领导力的领导角色的变迁。也有研究更进一步,系统探究了社区基金会本土化过程中社区领导力的构建与型塑功能,并提出新时代的社区基金会要发挥“引领者”、“催化者”、“资源链接者”、“参与者”、“陪伴者”等多维作用。那么,随着我国社会治理重心的不断“下沉”及向基层持续“赋权增能”,社区基金会将在参与基层社会共建共治共享的新格局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虽然在党和政府的积极引导及各省市相关政策的推动下,中国的社区基金会将迎来新的发展势731*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社区基金会在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中的作用研究”(2 0 C S H 0 9 1)、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优秀青年学者资助项目“中国城市社区发展治理创新研究”(2 1 YQ 2 0)的后期成果。基金会中心网官网,h t t p n e w s f o u n d a t i o n c e n t e r o r g c n ,最后访问时间:2 0 2 3年3月3 1日。田蓉:从“准资源平台”迈向社区领导者 社区基金会功能三角在地化实践反思,河北学刊2 0 1 7年第1期。这里的社区领导并非政治领导,主要是指社区基金会的专业理念引领及在社区经济发展、社会组织培育、社区公益活动开展等方面的支持。在中国特色政治体制下社区治理中的核心政治领导是基层党组织。原珂:社区基金会本土化过程中社区领导力的构建与型塑,理论探索2 0 2 2年第2期。头,但“实践超前、理论滞后”的现状亟需学界进行前瞻性的理论探究,以便更科学合理地指导社区基金会“在地化”发展。当前,我国社区基金会的发展在“量”上形成了一定规模,已呈现出多类型化的发展样态,本研究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通过对不同类型社区基金会的特征内涵及对资源依赖的比较分析,探究其差异化的行动策略,并提出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建议。二、社区基金会类型划分及其特征内涵依据关注点的差异,结合当前我国社区基金会的发展实际,可对社区基金会进行多元划分。樊春良等将科学与政策之间的边界组织划分为四种类型,即官方主导的边界组织,官民(公私)共建的边界组织,官方指导、民间共建的边界组织,以及国际性的边界组织。基于此,针对社区基金会参与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发挥的不同作用,以及近年来我国社会组织从“数量增长”向“内涵提升”迈进的阶段需求,可将我国现有的社区基金会划分为政府发起型、企业发起型、社会组织发起型、居民发起型和混合发起型五种类型。(一)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主要指基层政府因社区、自身需求直接推动成立,或由上级政府推动或者要求成立的社区基金会。换言之,即政府出资或牵头募集注册资金,运营成本主要由政府财政负担,项目资金依靠企业和社会捐赠,执行团队多由政府部门或社区事业单位等人员兼任,或与社区社会组织服务中心等机构合作运行。如北京市安和社区公益基金会是所属辖区的安贞街道因社区发展需求主动成立的,而成都既有社区基金会基本是在市区级政府部门(成都市城乡社区发展治理委员会)推动下成立。(二)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主要指企业出于自身业务需求而成立的社区基金会。发起资金和后续经费主要来源于发起企业,短期内资金的持续性相对较强,执行团队一般有专职人员,项目开展以资助为主。实践中,由企业出资发起成立的社区基金会,通常以房地产企业居多,如成都市麓湖社区发展基金会是由成都市万华新城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捐赠发起的。企业往往出于对企业楼盘所在社区的整体打造与提升,以进一步提高居民居住的幸福感,也包括大型企业由于是某个社区的主导组织,承担起社区建设、管理等任务,社区内的居民多为企业员工,如浙江杭州石桥社区发展基金会是石桥经济合作社作为出资主体和发起人成立。(三)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主要指街镇或社区内的社会组织发起成立的社区基金会。在此之前,这些社会组织已经在该区域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和社会资源,同时社区基金会的成立也可以促进社会组织转型发展,并扩大其在社区中的影响力。如北京齐化社区公益基金会现由中国颇具影响力的非营利组织 恩派(N P I)运营,北京永诚社区公益基金会是全国首家由专业社工机构 北831新疆社会科学 2 0 2 3年第4期原珂:社区基金会治理结构及其优化策略,党政研究2 0 2 2年第3期。樊春良、马小亮:科技与政策之间的边界组织,科学学研究2 0 1 8年第8期。原珂: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成因及其运作逻辑 基于D市社区基金会集合性个案的观察,甘肃行政学院学报2 0 2 2年第2期。一些服务社区的企业特别是房地产企业随着业务范围不断扩大,在践行社会责任时越来越力不从心,有限的人员与资金和广大业主需求的矛盾不断扩大。为了满足企业发展及群众的多样化需求,部分企业出资成立社区基金会,如深圳的桃源居社区基金会、上海浦东的新区凝心聚力社区发展基金会、心手相牵社区公益基金会等。深圳桃源居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捐赠方所属的桃源居集团既出于物业开发的通盘考虑,也本着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打造一个5万人生活的幸福社区的追求,提出宁可不赚钱也要建设一个“治理良好、服务齐全”的幸福社区样板。京民和社会工作事务所发起举办,广州法泽社区公益基金会、上海市桃浦镇社区基金会均由社会组织发起或主导成立。(四)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主要指本社区居民出于社区需求或对社区的归属感、责任感而自愿捐资发起成立的社区基金会。这类社区基金会大多由本社区居民开展日常运营工作,且筹款也多来自本社区居民。目前国内完全由社区居民发起成立的社区基金会并不多,具有代表性的有深圳市南山区蛇口社区公益基金会和浙江杭州良渚文化村社区公益基金会。(五)混合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混合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主要指由多个资源方共同推动,在发起过程中可能有一个或多个主要推动方或捐资方,基金会成立之后,它们也会持续参与并影响基金会的发展。目前国内这类社区基金会数量较多,有代表性的如北京市思诚社区公益基金会、深圳市光明社区基金会、广东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上海浦东新区金杨社区公益基金会以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弘善社区发展基金会和(陕西省)杨凌本真社区公益基金会等。但是,任何混合发起型的社区基金会,在实际运作中往往由某一主体作为主导并推动,在实践中真正的多主体共同推动实际运作的基金会仍是一种理想状态。故本研究不将其单独作为一种类型探讨,依据优势主导力量将其归纳到上述四种类型之中。正因为社区基金会的发起主体不同、资源禀赋与社会网络关系存在差异,那么,其行动策略与发展路径呈现多样态是一种必然趋势。各类型的社区基金会因现实条件不同,也会因地制宜采取相应的行动策略或运作模式。三、社会资本视角下不同类型社区基金会行动策略选择当前我国社区基金会的行动策略大致分为三种:一是“以问题为导向的行动策略”,该策略下社区基金会作为“事件支持者”,通常采用委托代理的项目制形式开展工作;二是“以人为导向的行动策略”,该策略下的社区基金会作为“人本支持者”,惯于借助社区营造的方式通过“造人”来开展工作;三是“以过程为导向的行动策略”,该策略下的社区基金会作为“过程支持者”,注重通过社区多元主体的共同参与来开展工作。然而,以问题、人或过程为导向的行动策略,在理论上难以深入分析不同类型社区基金会的行动意向,因此,文章引入社会资本理论,结合组织行为的情感性和工具性两种行动回报方式,进一步探究不同类型社区基金会的行动意向及发展策略。(一)社会资本及其回报社会资本,指通过社会关系获取的资源。普特南(R.D.P u t n a m)认为,社会资本是个人之间的相互联系所构成的社会关系网络和由此产生的互利互惠和互相信赖的规范。更进一步,社会资本是由嵌入在个体的网络和联系中的资源组成,且这种社会资本不是个体所拥有的物品,而是通过直接和间接的关系获取的资源。因此,使用社会资本的一个理论预设是,假定互惠或补偿的义务存在。有研究表明,一个完整的社会资本模型应包括三方面内容:一是社会资本中的投资;二是对社会资本的获取和动员;三是社会资本的回报。社会资本理论关注嵌入在个体的社会网中的资源,以及如何获取和使用这些资源使个体的行动受益。但在实际应用中,相较于社会资本中的投资和对它的获取与动员,社会资本理论更关注个体为了维持或获得有价值资源而采取的行动之结931社区基金会类型化发展与行动策略选择 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 美林南: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2 0年,第4 4、5 7、2 3 5页。P u t n a m R.D.B o w l i n g A l o n e Am e r i c a s D e c l i n i n g S o c i a l C a p i t a l J o u r n a l o f D e m o c r a c y 1 9 9 5 6 1 p p 6 5-7 8 果,即社会资本的回报。社会资本的回报有多种类型。通常社会资本对个人、组织及整个社会能够带来丰厚的收益和回报。社区基金会这个“特殊社会行动者”所掌握的社会资本的容量,取决于它实际上能动员的社会联络网的幅度以及它所联系的社会网络中的成员所持有的各种资本(经济、文化及象征性资本等)的总容量。社区基金会采取某一行动策略,是基于工具性和情感性两方面因素的考量。按此逻辑,对社区基金会选取某一行动策略的社会资本回报也主要有两种类型:工具性行动的回报和情感性行动的回报。行动者采取工具性行动是为了获得自己缺少的资源,而采取情感性行动是为了维持已经拥有的资源。在实践中,这两种行动策略的选取也因行动主体偏好及资源禀赋不同而有差异。(二)基于四个典型案例的社区基金会行动策略选择分析正如前文指出,组织行为有情感性行动意向与工具性行动意向两个维度,而社区基金会发起主体类型及社会资本回报也不同,因此,文章将社区基金会的行动策略划分为四种取向(见图1),并通过四个典型案例对不同行动策略选择进行剖析。图1 社区基金会行动策略示意图 1.“双强”行动策略: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因扎根社区、服务社区,往往具有高情感性、高工具性的双重行动意向。如北京齐化公益社区基金会(以下简称齐化社区基金会),最初由北京市朝外街道办事处牵头组织辖区内热心公益事业的企业、社会组织和相关人士,于2 0 1 6年8月在北京市民政局正式登记成立,是地方性非公募基金会。齐化社区基金会成立初期的两三年实效不佳,2 0 1 9年首届理事会对理事会成员进行了调整,吸纳了在全国影响力较大的支持性公益组织 恩派公益,并变更了发起成立方,改组了理事会的结构,自此齐化社区基金会由恩派作为主导方进行运营。目前,齐化社区基金会理事会5位理事成员中,3位是北京恩派主要负责人,管理团队转由资深专业人士与公益专家组成,使其拥有更为丰富的企业公益设计、多元化捐赠咨询、社区基金托管等服务经验。齐化社区基金会成为一家真正由社会组织完全独立运营的基金会。齐化社区基金会坚持“取自社区,回馈社区”的经营理念,以“心朝阳光,共商共治聚民智;外化雨露,共享共建惠民生”为宗旨,致力于调动及整合社区资源,建立社区多元化服务体系,坚持以民生为导向提供服务,实现社区可持续发展目标。具体来说,齐化社区基金会具有较强的公益属性,情感性行动意向明显,特别是借助北京恩派、上海恩派的全国性社会资源(如孵化社会组织、社区营造、扶贫济弱等方面),锁定原有服务领域,以维持、强化既有资源,并开展相关业务活动。根据恩派(N P I)官网显示,其主要服务范围为助力社会创新、培育公益人才、推动社区营041新疆社会科学 2 0 2 3年第4期高宣扬:布迪厄的社会理论,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 0 0 4年,第1 5 0页。齐化社区基金会自我定位为:社区问题的回应者、社区项目的资助者、社区议题的倡导者、慈善资源的管理者和社区跨界合作的推动者。造、活化公共空间、提升资金效能、倡导公益理念、提供价值服务等,构建社区发展的支持体系。齐化社区基金会章程显示,其主要业务范围为资助社区公益项目、发展社区教育、培育社区公益组织、优化社区服务、倡导社区成员参与社区治理。进一步讲,通过恩派组织与社区基金会的相互嵌入与融合,既能壮大恩派的服务领域与范围,又能提升社区基金会的社会影响力,实现了双向受益。当前,我国社区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大都处于“求生存”与“求发展”的阶段。为进一步拓展资源,齐化社区基金会推行工具性行动策略,它结合自身服务社会组织的优势,探索由社区基金来支持社区居民和社区组织可持续发展的机制,以逐步培育社区居民和自组织的自治能力。这也成为齐化社区基金会在项目运作方面有别于其他社区基金会的一大特色。社区基金是社区基金会行动的一种工具性策略选择。社区基金一般指在一定地域范围内长期造福社区及居民的社区发展专项基金。它既是一个社区居民自治并参与社区治理的载体,也是一座“资金池”成为社区内部自有的资源供给系统。社区基金作为社区基金会丰富社区项目服务的有效载体和壮大资金池的外在抓手,在居住社区内部治理、资金募集、资金使用上更加贴近社区需要并凸显社区特色。截至2 0 2 1年底,齐化社区基金会已培育了数十支社区专项基金,其中,在山东省东营市东城街道率先尝试并探索发展跨省运作的社区基金 山东东营东城街道社区基金,成为山东省第一支街道级的社区基金,在全国跨省运作社区基金方面开创了先例。2.“高情感性、弱工具性”行动策略: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社区发展的重点在于人,是对人的培养、发展和教育。习近平强调“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居民作为社区的“主人翁”,理应做好社区的“当家人”。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体现了居民主人翁意识的觉醒和回归,然而,目前我国居民发起型的社区基金会较少,典型代表有深圳市南山区蛇口社区基金会和杭州市余杭区良渚文化村社区公益基金会(见表1)。表1 居民发起型代表性社区基金会列表编号名称发起主体注册时间注册资金(万元)1深圳市南山区蛇口社区基金会由社区居民中的1 3个倡议人、8 9个发起人发起,3 6 0人捐款及2家企业捐赠2 0 1 5-0 9-3 01 0 02杭州市余杭区良渚文化村社区公益基金会社区2 0位居民和社区企业法人与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南都公益基金会共同发起2 0 1 8-0 4-2 52 0 0 以蛇口社区基金会为例,作为国内首个由社区居民众筹、自下而上、自行决策、自发且内生性很强的社区基金会,它的成立与发展进一步丰富并推动了多样化的社区居民自治路径。参与蛇口社区基金会的居民,其关注领域也紧密围绕本社区的民生问题,如开展帮贫扶弱、协助社区治理、推动教育发展、组织文体活动、倡导环境保护等。蛇口社区基金会自我定位为资助型平台,社区基金会只提供项目资助,且资助方式多为“项目型”而非“活动型”。在实践中,社区基金会并不局限于只作为“资助者”,一方面积极扮演“培育者”角色,对社区居民自主进行项目策划与执行能力的提升进行培育;另一方面,社区基金会鼓励141社区基金会类型化发展与行动策略选择 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恩派N P I官网:h t t p s w ww.n p i.o r g.c n ,最后访问时间:2 0 2 2年1 2月3 0日。社区基金不同于基金会(及社区基金会),相比社区基金会,社区基金的规模较小、运作管理也更加灵活,多数社区基金会是由社区基金发展成熟后转变而来的,二者都依赖自下而上的社区力量自主运作,决定社区基金的使用范围、发展方向。原珂:推进社区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系统思路,理论探索2 0 2 1年第3期。资料来源:作者整理。社会组织走出去,将社会组织的服务扩展到更多社区,以增加其自身的影响力。蛇口社区基金会在项目开展方面坚持服务本社区,这与它在地社会资源的丰富程度和自身发展规划有关。蛇口社区基金在会财务运作方面,通过逐步扩大资本规模,达到用资本金的部分投资理财收益平衡基金会的日常费用支出。具体来说,该社区基金会给在日常运行中设了两条规定:一是“量入为出”,每年能够募集到的资金决定当年项目基本费用的支出;二是分开预算资本金的投资理财收益和项目活动费用。如第一年社区基金会募集到注册资金1 3 3万元,第二年确定其中的1 0 0万元做一个年收益6%的信托理财,剩余的3 3万元投入当年的公益项目中,且每年社区基金会用于活动的经费是上年资金结余与当年募集捐款的总和。这样,即使没有政府资金资助,社区基金会仍然能够开展活动,并获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而品牌效应又吸引了企业等资助推动项目持续开展。蛇口社区基金会由于采取“高情感性、弱工具性”行动逻辑,达到了对自身的精准定位、对社会资源的充分利用、对居民团体的有效管理的效果。3.“高工具性、弱情感性”行动策略: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盈利是企业的首要目的。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由于重在获取自身所未有的资源,往往具有工具性行动意向较强、情感性行动意向较弱的特征。换言之,对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而言,利用既有商业资源来提升绩效的空间不大,于是,对本企业主营业务之外资源的获取与使用,成为其扩大社会影响、彰显能力的主要方式。深圳桃源居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是我国第一家,也是唯一在民政部登记注册成立的社区基金会,由深圳桃源居集团发起,2 0 0 8年1 1月1 8日经民政部批准成立。在成立后十余年间,它在引领地方乃至全国社区公益、创新“公益社区”治理模式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该基金会成立之初的定位是培育社会组织,目前,在全国各地已经培育了如天津桃源居社区基金会、北京市思诚社区公益基金会、深圳市光明新区凤凰社区基金会等一批社区基金会,基本上完成了预设目标。考虑到当初注册地在北京及未来转型发展的需要,深圳桃源居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于2 0 2 0年3月2 4日注销,但不论如何,它在我国基层社会治理领域所开创的诸多先例仍具有时代意义。成都市麓湖社区发展基金会是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公益组织,它由成都市万华新城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捐赠发起,2 0 1 9年1 0月1 7日经四川省民政厅审核批准正式注册成立。截至2 0 2 1年底,麓湖社区已经建设成一个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国际公园社区,由于麓湖社区内大量的公区是开放的城市资源,面临长期管理和有效利用的考验,要充分考虑开发商退出后,麓湖社区如何继续持续保持活力。这样,提前培育良好的公共传统,提升地方的共治能力,需要一个链接多方利益主体的社会组织来协助社区发展,这也是当初成立麓湖社区发展基金会的主要缘由。简言之,成都市麓湖社区发展基金会即使下大功夫动员居民参与社区治理,但也是为之后退出社区运作或治理做前期准备。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行动策略采取强工具性的行动逻辑,即使有情感性因素考量,也是附属性或阶段性的。仍以麓湖国际公园社区为例,它作为一个商业地产开发的住宅小区,成立社区基金会,对发起企业来说,主要是藉此获取外在的社会资源。然而关于企业自身既有资源,特别是商业资源与社区基金会发展策略的融合利用及关系嵌入等方面,麓湖社区发展基金会的绩效表现一般,目前主要集中在定向资金捐赠及理事成员的简单支持方面,且仍存在理事成员随时退出与资金逐步终止的风险等。4.“双弱”行动策略: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当前我国大多数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是一种“任务导向型”的社会组织。在实践中,政府发241新疆社会科学 2 0 2 3年第4期原珂、潘劲舟:企业主导型社区基金会特征及其参与基层治理优势,团结2 0 2 1年第5期。起型社区基金会通常出于对自身缺少资源的链接及对已拥有资源的维护,其行动策略选择主要取决于基层政府(主要是街道乡镇等)的偏好和资源禀赋优势。该类型社区基金会不论治理绩效高低,所采取的情感性行动或工具性行动遵从“完成任务”这一结果导向。这样,对作为发起方的政府来说,其内在的行动意向,不论是在工具性还是在情感性方面都是较弱的。在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理事成员中,通常以政府部门相关人员或下属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兼职者居多。尽管理事数量有利于社区基金会财政绩效的增长,但具有政府背景的理事成员的比例过高,并不利于社区基金会整体财务绩效的提升,还易形成较深的行政化思维,其独立性、自主性被削弱。有研究指出,上海市超过七成的社区基金会由政府主导发起成立,其理事会成员中有政府背景的成员占比也较高。如上海L Y社区基金会是多元主体混合发起成立,理事会与监事会成员大多数是街道干部和社区两委成员兼任。另一种情况是,尽管基金会理事会成员中政府背景的人员不多,但社区基金会的关键职位是由具有政府背景的人员担任。如B市一社区基金会的秘书长一职,长期由该市原民政局一处级领导离任后全职担任,该基金会在对接政府资源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但是,较强的行政色彩已映射到工作的诸多方面,使得社区基金会遵从应付式的工具性行动策略,具有消极行动的“弱工具化”特征。也有研究表明,社区基金会经常被基层政府视为撬动社会资源的有力抓手以及社会治理的创新探索,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行动策略通常也取决于政府部门的偏好,“弱情感性”的行动意义较为显著。然而,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工具性行动意向”与发起成立的相关政府部门的推动力度相关。即使应社区及居民需求由政府推动发起成立的社区基金会,其行动意向也经常取决于政府的工作需要,如成都市大多数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主要工作,是围绕所在区城乡社区发展治理委员会及相关部门的工作展开,自主性的自发行动意向内驱力不足。(三)不同类型社区基金会行动策略的比较分析基于发起主体优势及资源禀赋,不同类型的社区基金会往往会选取适合自身发展的行动策略。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既采取工具性行动获得自身所缺少的资源,也采取情感性行动维持已经拥有的资源。社会组织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治理绩效整体相对较高,且更具预期的稳定性和发展的可持续性。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以情感性行动意向为基础,辅之以工具性行动意向,且在情感性策略行动中实现了工具性目的。需注意的是,目前该类型社区基金会在行动中主要维持已经拥有的社区资源及社会资本,在获取外在资源及社会资本方面的能力有待提升。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以工具性行动意向为主,阶段的附属的情感性行动意向次之。该类社区基金会主要汲取社会资源,对社区内部社会资本的开发与利用不到位,在应对社区需求以融合企业资源、社会资源与社区资源方面,需要深入挖掘其价值。相较于以上三种类型的社区基金会,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理应具有较强的工具性行动意向,如提高政府资金使用效率、做强政府职能转移承接主体、引导社会公益力量进入基层社区、激发社区内部活力等。但事实上,不少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为完成任务而应付行动,弱化了其工具性行341社区基金会类型化发展与行动策略选择 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唐有财、王小彦、权淑娟:社区基金会的本土实践逻辑、治理结构及其潜在张力,社会建设2 0 1 9年第1期。田蓉、王丽丽:我国政府主导型社区基金会供需理论视角分析 以南京为例,中国行政管理2 0 1 8年第1 2期。动意向,行政化运作方式也致使情感性行动意向难以真正建立,这样,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明显具有“双弱”的行动特征。四、社区基金会差异化发展的推进路径基于对不同类型社区基金会主体行动策略选择的分析,我们应在充分发挥其优势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推进社区基金会的差异化、高质量发展。(一)鼓励发展社会组织与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社区基金会作为一种新的枢纽型社会组织,在当下社区社会组织高质量发展专项行动中应该被鼓励并优先支持。相较于政府和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社会组织和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扎根社区、服务社区的特征更明显,在情感性意向和工具性意向方面表现出了强烈的驱动力。具体而言,其情感性行动意向,源自服务社区的使命;而工具性行动意向,是建立在生存及发展的需求之上。在实践中,北京社区基金会即是采取此种策略。北京具备经济社会资源丰富、慈善氛围浓厚等先天优势,但也存在社区资源分布不均、社区规模大小不一、社区贫富分化等不足。为了破解这一难题,北京市相关管理部门力推以社会化为主的社区基金会发展模式,让社区基金会在专业理念引领与技术支持下,成为现代社区治理能力提升、社会治理体系及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有效抓手。“社会化”程度高的基金会运作更富有活力,也更愿意积极探索社区治理创新机制,但因涉及除政府外利益相关方的协调互动,其运作成本相对较高。尽管如此,鼓励发展社会组织与居民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仍然十分迫切,高协调运作成本在未来将会转化为更好的社会收益及价值,随着新时代我国社会治理制度的逐步健全与完善,这种高协调运作成本会逐渐降低直至消解。(二)合理引导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不论深圳桃源居社区基金会,还是成都麓湖社区发展基金会,作为由房地产开发商发起的社区基金会,虽然短期内有助于社区的建设与发展,一直存在着企业退出的可能性。很大程度上,随着企业自身的发展、调整或改变,比如,原开发商定向捐赠的资金减少或者终止后,那么企业发起型的社区基金会必将面临再募资问题,同时,由于这些社区业主的自治能力不足,社区的持续发展将受到严峻考验。因此,要充分考虑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潜在的社会风险,更合理地引导发起企业践行社会责任,并尽可能通过相应的机制设计,使其能够长期支持社区基金会及所在社区的发展。另一个现实问题是,企业也有繁荣、衰退的发展周期,潜在诸多不确定、难以预测的风险,对于严重依赖于企业定向捐赠的社区基金会,无疑是悬着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外,个别企业以社区基金会为幌子,假行慈善,中饱私囊,牟取私立。这种行为若不加以制止并规范,将严重损害社区基金会的公信力及其行业生态,对企业长期发展与形象塑造会造成不良影响。总之,加大对企业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合理引导,不能以营利或企业私欲为目的损坏社区基金会的公益行为与慈善属性,对于社区基金会而言,公信力的丧失意味着“灭顶之灾”。(三)谨慎发展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当前我国社区基金会行政驱动的特征十分明显。换言之,行政色彩浓厚是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的天然基因。整体来说,目前大多数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所开展的活动,仍停留在服务层面上,缺乏与居民的深度互动。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资助的诸多项目的开展,社区基金会将其定位为枢纽型公益组织,但在441新疆社会科学 2 0 2 3年第4期原珂、赵建玲:“五社”联动助力基层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河南社会科学2 0 2 2年第4期。访谈资料:对北京市人民政府研究室干部F先生的访谈(C F 2 0 2 1 0 2 2 5)。田蓉、王丽丽:我国政府主导型社区基金会供需理论视角分析 以南京为例。资助项目及开展服务的过程中,更多的是资金方面的支持服务,缺乏对被资助社会组织及居民群体的技术指导及专业、自治能力的培育。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直接参与开展的公益活动相对较少,尤其缺乏与居民的深度交流、互动,导致一些活动流于形式,居民的体验感不佳。有研究指出,造成社区居民参与水平低的原因有四个方面:一是行政化影响;二是参与效能感差;三是缺少共同利益基础;四是传统政治文化被歪曲利用,这便导致大多数政府发起型的社区基金会是“盆景摆设型”或“参与漠然型”。社区基金会的建设需具备一定的经济、文化和公益环境等条件,并要充分评估所在社区的资源、社会组织结构、公益慈善氛围以及政社关系。由于行政力量驱动过强,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还将出现资金来源单一、专业人才缺乏、透明度和公信力不足以及自主性与独立性弱化等问题。因此,要谨慎发展政府发起型社区基金会,对其有选择性地进行高质量培育。当前社区基金会在我国仍处于发展探索阶段,但是未来他们将逐步壮大并成熟,其行动策略也会逐渐弱化工具性行动意向,更多地将基于情感性行动意向凝聚社区共识、提升社区社会资本,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区共同体。总之,不论何种类型的社区基金会,作为汇聚社会资源、拓宽社会参与、提升社区自治能力的重要载体,是广大城乡社区服务的直接提供者和社区发展治理的重要引领者。今后,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转型,社区基金会将不仅仅是先行地区和先进社区的“高配”,也会成为未来大多数社区的“标配”,真正成为社区民众需求的“回应者”、社区活力的“撬动者”、社区资源的“整合者”、社区建设的“推动者”、社区发展的“陪伴者”及社区多元共治的“引领者”,不断通过专业理念引领、资金与技术支持、社区共同体营造及改善社区福祉等来提升当地社区解决问题的能力与治理效能。责任编辑:耿旭光 马耀斌541社区基金会类型化发展与行动策略选择 基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石勇发:准公民社会 国家、关系网络与城市基层治理,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1 3年,第1 0 01 0 1页。唐有财、权淑娟:中国城市社区基金会发展及运作研究,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 0 2 0年,第1 1 01 1 4页。m i n o r s w i t h C h i n e s e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K e y w o r d s:P r o t e c t i v e S a n c t i o n s;P e n a l C o m p l e m e n t a r i t y o f P e n a l L a w;J u s t i c e f o r M i n o r s;L a w o n t h e P r e v e n t i o n o f J u v e n i l e D e l i n q u e n c y M u l t i p l e A e s t h e t i c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 o f X i n j i a n g F o l k L i t e r a t u r e i n t h e P e r s p e c t i v e o f C h i n e s e C u l t u r a l I-d e n t i t yZ h u H e q i n(1 2 7)A b s t r a c t:T h e g r o w t h o f X i n j i a n g f o l k l i t e r a t u r e h a s n e v e r b e e n s e p a r a t e d f r o m t h e m o t h e r b o d y o f C h i n e s e c u l t u r e,w h e t h e r i t i s t h e n a t u r a l e c o l o g i c a l b e a u t y o f t h e u n i t y o f m a n a n d n a t u r e,t h e e c o l o g i c a l b e a u t y o f t h e h o m e l a n d o f e a s y s i m p l i c i t y a n d g o o d n e s s w i t h t h e h i g h e s t v i r t u e,t h e e t h i c a l e c o l o g i c a l b e a u t y o f t h e h a r m o n y o f v i r t u e,t h e s o c i a l b e a u t y o f t h r i f t a n d d i l i g e n c e o f v i r t u e a n d f r u g a l i t y,t h e l o f t y s o c i a l b e a u t y o f l a b o r a n d s t r u g g l e,t h e s o c i a l b e a u t y o f t h e s o l i d a r i t y o f l o v e a n d m u t u a l a i d,a n d t h e s o c i a l b e a u t y o f u n i t y g e n e r a t e d o n t h e b a s i s o f t h e i d e n t i f i c a t i o n w i t h C h i-n e s e c u l t u r e.O n t h e b a s i s o f t h e i d e n t i f i c a t i o n w i t h C h i n e s e c u l t u r e,t h e s y m b o l i c b e a u t y o f X i o n-g l o n g,t h e i m a g e b e a u t y o f d i f f e r e n t h e r o e s,a n d t h e e m o t i o n a l b e a u t y o f p a t r i o t i c v i r t u e s t h a t e n-r i c h l o v e l i n e s s,e t c.,h a v e b e e n g e n e r a t e d t h r o u g h t h e c o n t i n u o u s r e i n f o r c e m e n t a n d i n-d e p t h e x-p e r i e n c e o f t h e c o n s c i o u s n e s s o f v i r t u e a n d b e a u t y b y t h e p e o p l e o f a l l e t h n i c g r o u p s i n X i n j i a n g,a n d t h r o u g h t h e m o l d i n g a n d r e f r a c t i o n o f l o c a l w i s d o m.U n d e r t h e c o n t i n u o u s s t r e n g t h e n i n g a n d i n-d e p t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