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从森立之重辑本窥探《神农本草经》之古貌.pdf

13江西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3 年 8 月第 35 卷第 4 期JOURNAL OF JIANGXI UNIVERSITY OF CM 2023 Vol.35 No.4学术探讨试从森立之重辑本窥探神农本草经之古貌 杨悦娅 郑宜南（上海市中医文献馆 上海 200020）摘要 神农本草经，多数学者认为其成书于汉代，佚于唐后，南宋开始历有辑佚。日本森立之的神农本草经重辑本由上海卫生出版社据嘉永七年（1854 年）日本温知药室刻本影印。在对森氏神农本草经复辑的考证中，可以窥探其书古本。关键词神农本草经；辑本；森立之中图分类号：R-092 文献标志码：AExploring Ancient Expression of Shennong Bencao Jing from Mori Risshis Re-edited VersionYANG Yue-ya,ZHENG Yi-nanShanghai Institut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Literature,Shanghai 200020,China.Abstract Most scholars believe that Shennong Bencao Jing was written in the Han Dynasty.It was lost after the Tang Dynasty,being re-edited from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Authors have a collection of re-edited Version of Shennong Bencao Jing by Mori Risshi in Japan.The collection was photocopied by Peoples Medical Publishing House according to the engraved version of Onchikai Medicine Room during the seventh year of Kaei(1854)in Japan.Author tries to share discussion with readers,while appreciating textual research of Moris Shennong Bencao Jing,to feel return of distant and long-lost ancient classics.Key words Shennong Bencao Jing;Edited Version;Mori Risshi第一作者：杨悦娅，教授，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E-mail:。神农本草经，又名神农本草，简称本草经 本经，是我国现存最早的药学专著其成书年代自古就有不同考论。成都中医药大学王家葵根据本草经成书的文化背景、药名的文字训诂以及郡县建置的角度综合分析，认为此书成书于东汉早期的可能性大，笔者也深以为然1。本草经成书久远，原书早佚,其内容辗转保存于历代本草著作之中。南北朝梁代，陶弘景从名医别录与 本草经分别辑取 神农本草经，合编名之为 本草经集注，用朱、黑二色分别写 本草经与别录的内容，并给予系统整理、作注。这为后世识别神农本草经的原貌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文献学价值。虽然本草经集注原书现也已佚没，但在其后历代重修本草时，无论唐初经苏敬等人修编的世界上第一部由政府颁行的药典新修本草，还是北宋唐慎微的经史证类备急本草，都是在陶弘景本草经集注的基础上予以沿袭，并不断扩充汇集前人有关药物资料、增补药物编撰而成。尤其可贵的是，他们都借鉴了陶弘景以朱、黑两色区别不同资料源的做法，仍以“白文”与“黑文”区别神农本草经的古文献与别本文献，以便当时及后来者能识别神农本草经的古朴风貌。这也是后朝历代得以有神农本草经辑本的取材源头的原因。神农本草经原本的内容基本上被保存下来。已故马继兴教授神农药学文化研究言本草经集注，“此书名首见隋书经籍志引七录，作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七卷，原书虽佚，但在唐宋以后的新修本草 证类本草等书中均保存了其全部佚文”2。现在我们所见到的本草经各种版本，均为后人从历代本草著作中所引用本草经内容而辑成的，所以均应称为本草经辑本。本草经辑本众多，目前为学界所推崇者有古之孙星衍、顾观光、森立之，近之马继兴、尚志均等辑本3。笔者收藏的日本森立之辑本 神农本草经（见图 1），成书于 1854 年，辑有神农本草经序录一卷、神农本草经正文三卷，另附神农本草经考异一卷，共五卷，上海卫生出版社据日本嘉14江西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3 年 8 月第 35 卷第 4 期学术探讨永七年（1854 年）日本温知药室刻本影印，1957年 9 月出版。该辑本前有丹波元坚为其重辑作序，后有文献大家范行准为选其入编作跋，书内页有吴云瑞藏书章印。图1 森立之辑本神农本草经书影1 森立之其人与其本草辑本森立之（18071885 年），号枳园居士，出生于日本七代世医之家。森立之饱读医书，是日本江户后期杰出的医学家、文献学家与考据学家，日本考证医学的泰斗级人物。据百度资料，他先后师从涩江全善、伊泽兰轩、多纪元坚等医学大家。森立之一生勤于著述，其中素问考注 本草经考注伤寒论考注 金匮要略考注是他沉潜最深、考索最精的 4 部代表作。这 4 部作品集中日历代医典研究之大成，允为日本江户后期汉方医学登峰造极的光辉典范。森立之有感近代研究本草学者不知古本本草经之原貌，以潜心研究本草学 30 年的功底，除了以唐代新修本草 证类本草为蓝本外，还参用一些日本的古籍，如医心方 本草和名药种抄 和名类聚抄等收引之原文，逐一对校其白、黑佚文，复得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之旧貌，再进而辑出神农本草经之古本。森立之在其重辑神农本草经序中曰：“乃取证类本草读之，而始知纲目之杜撰妄改不足据矣，再校以新修本草，而又知证类之已经宋人删改不足信矣。复以真本千金方及皇国医心方、太平御览所引校之，而知苏敬时校改亦复不少也。於是反复校准，而后黑白二文始得复陶氏之旧而后神农之经可因以窥其全豹焉。”45-6森立之依据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中的将本草经与名医别录文字用朱墨区分，本草经佚文均在证类本草等本草之作中以白字作识的规则，利用古书引证古书的方法，在证类本草白字的基础上，参考日本保存的唐本草残卷及大量相关古籍互校互考，鉴别辑取本草经佚文，以序录为一卷、上药（上品 125 味）、中药（中品 114 味）、下药（下品 118 味）各一卷，合四卷。从目前人们所常见的本草诸辑本来看，分卷有三卷（如明代卢复辑本，清代孙星衍、孙冯冀辑本），四卷（如清代顾观光辑本、日本森立之辑本），一卷（姜国伊辑本，未分卷，佚文及目录悉取自本草纲目）之别5。森立之认为：“帝王世纪云炎帝神农氏著本草四卷。抱朴子亦引神农四经。陶氏序云 今之所存有此四卷是其本经。而嘉佑本草掌禹锡云唐本草亦作四卷。韩保升亦云神农本草上中下并序録合四卷。然则陶氏以前本经正文必是四卷。”410森氏言之有据可信。2 森立之辑本每卷药序森立之辑本神农本草经的三卷正文中共载药 357 味。每卷各自首列药物目录，目录以药物的自然属性归类排序，矿物玉石类居首，草木类随后，兽虫类再其后，果菜与谷类居末尾。每类药之间没有断隔或标识，只是依次列出。笔者对照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发现，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也是玉石类药在首，草类药其后，木类药随草类药后，兽禽类药随木类药后，再其后为鱼、虫、果、菜、米类药（各类再下分上、中、下三部）。而马继兴神农本草经辑本原文的药物归类是，在上、中、下各（药）品下依次列草、木、谷、石、虫五类属性的药。森立之认为，古人将能治病的而又不常用的玉石类视为珍稀尊贵药物，所以在古本草药物分类中将其置于第一，而于生活饮食常用多见的植物草木、鱼肉、果蔬米谷类为贱而置后。从森氏辑本各部药物的位置来看，与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和马继兴所辑神农本草经某些药物的位置也有差异。以石部药为例，森立之辑本中，水银位于石部上品中，排在第三；马继兴辑神农本草经将水银归在下品，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中水银归在中品。再如雄黄、雌黄、铁落，在森立之辑本中归在石部中品，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中也是归属中品，而在马继兴辑本中归在石部下品。森立之辑本中将一些有毒的虫类药归在中（品）卷，如蛞蝓、蛴螬、蜚蠊、蟅虫等，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亦归中品，而马继兴辑本中将这些虫药归在了下品。这对后人用药起到了警示作用。3 森立之辑本卷内正文体例森立之辑本的卷内正文体例依从太平御览，15李丽等：从五禽戏的历史演化探析气功的发展规律学术探讨先列正药名，其下直列别名（一名），次举药之性味，再述药之出处生境、主治功效作用。森氏把太平御览 证类本草 新修本草 本草经集注的原文进行了校对互证，认为今所见本草辑本将别名置于条文末，是系苏敬所改，古本原貌药之别名应直居药正名之下412。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以黑体标识为本草辑出，其每药体例顺序为药名、性味、主治功效作用，别名列条文末，而将药之生境归属为别录之文。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的“辑复说明”中说：“关于本经文中生境的处理：生境指生山、川泽、田野。孙星衍辑的本经，根据大平御览引经上云生山谷或川泽，下云生某某郡，遂定生山谷、山用泽为本经文。这些本经文到唐本草编修时全改为别录文。开宝本草 嘉祐本草皆沿袭唐本草旧例。本书辑复亦将此等本经文改为黑字别录文。”6在马继兴所辑神农本草经原文中，其每药原文体例顺序为药名、一名、性味、主治功效作用，药之生境在文末。4 森立之辑本药数在森立之辑神农本草经古本序录原文中，首起即言“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下药一百二十五种为佐使”，计应为 365 种。而在森氏实际所辑的药物目录中，上药为 125 种，中药为 114 种，下药为 118 种，合之共 357 种，较序录所言少 8 种。将其原文内容及与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中的本草经原文比对后发现，森氏辑本有卤碱而没有戎盐、大盐，在原文内容“粉锡”后附有“锡镜鼻”，并有主治功效作用。但在目录中未列出“锡镜鼻”这味药。而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中的本草经原文将“锡镜鼻”（锡铜镜鼻）单列为一种药（陶隐居云：“古无纯以铜作镜者，皆用锡杂之”，故与“粉锡”异类而单列）。森氏以其为“粉锡”同类而附在其下，不为单列。马继兴辑出的神农本草经原文内容中，上品药石部中有青石脂、赤石脂、黄石脂、白石脂、黑石脂，作为五种药分别列出，而森氏辑本目录中只有“五色石脂”一名，在具体条文中，将这五种石脂归在同条论其性味、生境、功效，条文末有一句“五石脂各随五色补五脏”。笔者以为，诸上等等的原因，造成了森氏在辑录中实际药数少于本草经古本序录原文中所述的 365 种。马继兴辑出的神农本草经原文内容中，上药有 110（附 4 种）种，中药有 120 种，下药有125 种，合之共 359 种，较森氏辑本多 2 种。尚志钧嘉祐本草辑复本出自本草经的药物和文字以黑体大写表示，据此统计尚氏在嘉祐本草辑复本中收录的本草经药物，上品 144 种，中品 110 种，下品 107 种，共计 361 种，较森氏辑本多 4 种。5 小结森氏治学严谨，在力辑古本本草经原貌的基础上，又另作考异一卷附之于后,将其辑佚过程中取舍修正的依据，参照、互证的古籍以及采集仅存日本的古医籍中所引的佚文比对结果都逐一道来，拟有存疑亦坦陈直言，这使他所辑的神农本草经考证更为广博。正如江户侍医丹波元坚在为森氏神农本草经辑本所做序中写到，“福山医员森立夫，才敏力学，枕葄此经徵之唐以上旧帙，恍然悟古本之叙次，因又推而是正朱墨混淆者，参互审勘，务复隐居所观之旧，录成清本”42。相较其他辑本而言，森立之辑本更具可信、可溯之真，更接近古本本草经之原貌，可谓弥足珍贵。参考文献1王家葵.神农本草经成书年代新证 J.中华医史杂志,1991(1):56-59.2马继兴.神农药学文化研究 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2:171.3李楠,万芳,侯如艳,等.刘民叔神农古本草经探析 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13,19(4):369-370.4神农本草经:附考异 M.森立之重辑本.上海:上海卫生出版社,1957.5周祯祥.神农本草经常见辑本研究 J.湖北中医杂志,1998,20(4):15-16.6掌禹锡.嘉祐本草 M.尚志钧,辑复.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9:6.（收稿日期：2022-12-13）编辑：李丛杨悦娅等：试从森立之重辑本窥探神农本草经之古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