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路径选择与未来展望.pdf

-13 -【农业发展】农业经济 2023/6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路径选择与未来展望*王双进1 王彦1 高贵如2 摘 要：随着信息技术与共享经济的飞速发展，价值共创理念逐步渗入到经济社会的更多领域。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进程中，通过引入价值共创分析框架，有助于探寻农业产业组织发展方向，推动价值共创与利益共享，最终实现城乡共同富裕的宏伟目标。本文基于价值共创视角，从经营主体、制度安排与信息技术三个维度分析农业产业组织发展的路径选择，进而形成以农户为基础，以农业企业为龙头，以农民合作社为平台，以制度稳步推进、灵活变通为保障，以数据互联互通、共融共享为演化动力的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新格局。展望未来，在新冠疫情等突发事件的冲击下，农业产业组织通过重构价值链，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增强组织韧性，实现价值增值与利益共享，是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与城乡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关键词：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路径选择；组织韧性；共同富裕一、引言价值共创（Value Co-creation，简写为 VCC），这一概念最早由 Prahalad 和 Ramaswamy（2004）提出，即价值是由生产者、消费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共同创造的。价值创造主体，通过寻求与外部主体的合作，提高资源配置能力，从而与农户、合作组织、科研机构、政府和消费者等参与主体共同创造价值1。价值共创理论的产生与演化，对传统的价值生产观念与生产方式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价值创造主体通过服务交换和资源整合的方式共同创造价值的理念2，为产业发展打开了新思路，也为农村三产融合提供了理论依据。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过程中，一方面，政府提供公共资源，为农业活动提供农业保险与农业金融等政策支持；另一方面，制度的日益完善和多样性，从不同层面提升农业产业组织的经济绩效。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离不开信息技术的支撑和服务，随着信息技术纳入程度的不断越高，产业的价值创造逻辑也在发生变化，为农业新业态提供更多机会。2020 年初，新冠疫情暴发，对经济社会进步和产业发展带来严峻考验。在突发事件的冲击下，农业产业组织如何通过重新建构价值链，实现价值共创与利益共享，最终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与城乡共同富裕，成为亟待研究的问题。本文基于价值共创视角，从主体互动、制度安排与信息技术三个维度分析农业产业组织发展的路径选择，并探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的未来愿景。二、多元主体互动形成价值共创价值共创的实现，离不开农业经营主体之间的良性互动。农业价值共创摒弃了单一主体进行价值创造的局限，具有多元主体互动、多种功能互补的丰富内涵。价值共创主体通过角色分工与高频互动，形成紧密的合作关系，进一步提升组织韧性。（一）农业核心经营主体在价值共创的理论逻辑下，任何一类组织的存在都有其特定的价值和意义。农业核心经营主体，除了农户之外，还包括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组织、和农业龙头企业。按照价值共创的主体互动程度划分，农业产业组织发展路径分为以下三种情况，如图 1 所示。基金项目：河北省科技厅软科学研究专项“价值共创视角下河北省农业产业链重构的路径选择与政策支撑”（编号：21557630D）；河北省人社厅引进留学人员资助项目“京津冀农产品流通协同发展体制机制研究”（编号：C201875）。高贵如为本文通讯作者。图 1 农业产业组织发展路径1.以农户为核心的发展路径。以农户为核心的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发展路径，主要经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小农户成长为专业大户。小农户与农业的价值功能，体现在政治、经济、生态、文化和社会等方面3。小农户以农业耕作为主要收入来源，是现代农业经营主体的基本单位。小农户发挥主观能动性，通过集中农业生产要素，扩大经营范围，初具规模化与专业化生产雏形，成长为专业大户。和传统农-14 -【农业发展】农业经济 2023/6户相比，专业大户从事商品化生产和经营性劳动，既保留小农户经营精耕细作的优势，又达到一定的经营规模。第二阶段，专业大户进一步成长为家庭农场。受规模经营的政策激励导向，依赖于社会化服务支持，专业大户进一步成长为家庭农场。近年来，家庭农场数量增长明显，截至 2020 年 6 月，全国家庭农场数量已经突破 100 万个。家庭农场能够弥补传统农业经营形式单一、规模偏小的不足，促使农业生产走向集约化与规模化。2.以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为核心的发展路径。目前，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主要包括以下两个主体：一是农民合作社。2020 年，我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数量达 19.25 万个，较 2019年增加了 1.26 万个，同比增长 7.03%。农民合作社的发展，有利于在分散生产的基础上推动农业规模化经营，提升农户群体的话语权，完善利益联结机制，从而实现价值共创过程中的价值增值，提高农业综合经营效益。二是农业龙头企业。农业龙头企业在产品运销、品牌塑造与顾客互动方面更具优势，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过程中以其价值主张辐射整个链条，是农业产业化的关键力量。3.以多元主体互动为核心的发展路径。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过程不是零和博弈，而是参与主体通过有序互动，实现价值共创。小农户作为农业生产经营的主体之一，在农业生产上拥有完全主动权，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过程中不存在被挤出的风险4。目前，我国探索并实践了农户与合作社、农户与龙头企业的多元主体互动发展路径。2020 年，有 1759 家农民合作社被农业农村部等部门认定为国家农民合作社示范社，在带动农户实现增收致富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示范带头作用。通过建立价值共创、利益共享的分配机制，农业产业组织主体联结日趋紧密，传统的价值创造链条演进为价值创造网络体系5，形成抗冲击的高韧性组织结构的农业发展共同体。（二）农业支持环境农业的自然再生产和经济再生产，决定了农业产业组织面临来自各方的不确定性，因此，衍生出了农业产业组织对农业保险、农业金融以及工商资本的巨大需求，农业支持环境的改善是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推进城乡共同富裕的重要保障。1.农业保险护航。农业保险为农业生产可能遭受的财产损失提供保障，对于促进农业生产、保障农民收益具有重要的作用。由于小农户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生产经营水平、土地规模与风险感知等方面有较大差别，两者的风险偏好也呈现不同特点。小农户倾向于自缴保费较低并且保费补贴支持力度大的政策性保险险种，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对农业灾害类保险需求更大，对农业保险的保障水平要求更高。因此，要根据不同主体的需求特征设计有针对性的保险险别，扩大政策性农业保险覆盖面，提高农业经营主体抗风险能力。2.农业金融支持。截至 2021 年年底，全国涉农贷款余额 43.21 万亿元，较 2020 年全年增加 4.26 万亿元，增幅明显。为促进农村金融的发展，一方面，各大银行加大农业信贷支持力度，完善信用贷款补偿制度，推动普惠金融脚步，实现银农对接，最大限度满足农业信贷多样化与大额化需求，形成农业金融服务长效机制。另一方面，拓宽融资渠道，推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资金来源多元化，支持有能力的农业龙头企业通过发行企业债券获得资金。3.工商资本下乡。工商资本下乡，对推动农业规模化经营、促进农业产业化起到了重要作用。但由于工商资本的逐利本质，弃粮从经、弃农从商的现象时有发生，存在挤压农户生存空间，甚至导致土地非粮化的趋向。因此，一方面，政府要规范工商资本下乡行为，严格监管资本经营范围，对利用政策漏洞骗取补贴的投机行为及时清查，完善相关制度规范，引导经营范围合理合规。另一方面，防范个别工商资本对农民利益造成侵害，防止非粮化、商业化等脱离农业的现象出现。工商资本应利用资本优势，建立高效利益联结与监督机制，提高农业生产技术与经营效率，增加农户收入，力争实现共同富裕。三、制度安排保障价值共创农业产业组织形式很大程度上影响农业生产资源的配置和利用效率，而农业产业组织形式则取决于农业制度安排。完善的农业制度安排，可以为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保驾护航。（一）农业制度变迁历程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经历了土地制度和农业基本经营制度的变迁，如图 2 所示。农业制度变迁指明了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的发展方向。我国的农业制度变迁历程呈现强制性变迁和诱致性变迁交互融合的特点，在此过程中，农业经营主体的价值创造活力持续迸发。新中国成立初，在经历了短暂的土地私有后，我国走向土地集体所有的道路。改革开放后，我国确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集体拥有土地所有权，农民拥有承包经营权，大大激发了农户的价值创造热情。2014 年，为进一步释放制度创新活力，提出“集体所有、三权分置”的新思路，坚持土地集体所有，放活经营权，是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自我完善。图 2 农业制度变迁历程（二）制度安排与价值共创农业制度安排充分体现了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的内涵与发展方向。随着农业制度的不断演进，越来越多的农业经营主体被纳入农业产业组织范式。农业制度安排的演进，带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创造主体和价值共创方式发生变化。随着市场经济逐步深化，农业制度安排包容更多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农业领域价值创造逐渐转向多个主体、多种方式、多种路径共同完成。四、信息技术促成价值共创目前，信息技术已经深入到农业的各个领域，成为农业-15 -【农业发展】农业经济 2023/6生产以及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的重要实现方式。信息技术重塑了农业生产经营各个环节，拓展了农业生产经营的边界，深刻改变了农业经营主体之间的互动方式。（一）环节重塑互联网技术打破了农业主体以及各环节的信息不对称，使得各环节实现数据共享，农业经营主体互动过程变得透明高效。在生产环节，信息技术打造新的生产模式，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在流通环节，实现精准化流通，提高电子结算效率，实现农产品质量全程可追溯；在消费环节，通过电商平台实现产销互动，生产者和消费者两者联系日趋紧密。（二）组织互动信息技术促使农业产业组织扁平化，推动农产品交易信息数据化，为增强组织韧性提供技术支撑。通过将互联网技术融合到整个农业生产经营过程，在价值共创的组织互动以及实现过程中起到直接作用，实现全产业链升级。但有的学者发现，信息技术一定程度上冲击了传统农业经营主体，尤其是小农户由于自身能力的局限，无法真正运用这些资源，难以实现增收致富。农户通过加入合作组织，增强组织互动，可以最大程度提高信息技术带来的收益。五、研究结论与未来展望（一）研究结论农业产业组织实现价值共创，需要实现多元主体的互动，加强多种功能的互补，协调多方利益的矛盾与冲突。实现利益共享和共同富裕，是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的应有之义。从农业经营主体来看，农业产业组织发展要兼顾不同价值共创参与者的价值主张，一部分小农户放弃农业作为主要收入来源，成为兼业农户，并将拥有的农业生产要素流转给初具规模生产的专业大户，专业大户进一步扩大规模演进为家庭农场，成为成熟的农业生产经营主体。在此基础上，充分发挥农民合作组织有效链接、农业龙头企业科技领先、家庭经营亲近土地等各方优势，促成价值共创；农业保险、农业金融和工商资本下乡，为农业生产降低经营风险，提供资金支持和管理技术支撑。从制度安排来看，及时了解农业经营主体的价值主张，回应利益诉求，进行合理的制度安排，是保障农业产业组织顺利发展的制度保障。从信息技术来看，信息技术的应用改变农业生产方式，电子平台、信息共享提高主体互动频次与效率，为农户创收提供新途径，从根本上为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提供动力，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如图 3 所示。农业产业组织作为价值创造的主体，各有优势各有侧重，相互间的多元互动与融合指明了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的实现路径，最终形成以农户为基础，以农业企业为龙头，以农民合作社为平台，以制度稳步推进、灵活变通为保障，以数据互联互通、共融共享为演化动力的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新格局。（二）未来展望1.关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领导者的培养。农业产业组织领导者的培养，是农业产业组织发展绕不开的话题。政府在农业产业发展过程中应起到怎样的引导作用，回乡创业人才以何种方式带动农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农业经营主体如何通过利益权衡与协调选择农业产业组织核心领导者，都是有待研究的问题。2.关注价值共创过程中的价值增值与利益共享。在非农产业中，利润向产业链上下游两端转移的趋势日益显现。在农业产业中，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在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过程中，不仅要明确分工，注重价值共创，而且要注意价值的增值与利益的共享。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农业领域的利润空间不断被挤压，同时由于消费升级，消费者追求高品质生活与需求多样化的趋势凸显，更多的价值转由产品本身以外的附加价值体现。因此，农业产业组织通过重构价值链，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增强组织韧性，实现价值增值与利益共享，是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与城乡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参考文献1 张德海，金月，杨利鹏，陈超.乡村特色产业价值共创：瓶颈突破与能力跃迁基于本土龙头企业的双案例观察 J.中国农村观察，2022（02）：39-582 简兆权，令狐克睿，李雷.价值共创研究的演进与展望从“顾客体验”到“服务生态系统”视角 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6，38（09）：3-20.3邓雪霏，陈沫，毕涛.小农户衔接现代农业的价值驱动内涵要解、实践范式及未来导向 J.农业经济，2020（12）：3-5.4 张德海，傅敬芳，陈超.现代农业价值共创：社会动员与资源编排基于新会陈皮产业的案例观察 J.中国农村经济，2020（08）：13-26.5 郑瑞强，朱述斌，胡春晓，康小兰.“十三五”减贫策略阶段性回顾与“十四五”宏观展望：从协同推进走向价值共创 J.农业经济，2020（09）：29-31.作者单位：1.河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河北 保定 0710012.河北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 河北 保定 071001图 3 农业产业组织价值共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