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pdf

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25文獻語言學（15）125 137，2022論郭璞 爾雅注 名物同義詞的隱構a王建莉（中國傳媒大學人文學院，北京，100024）提 要：爾雅 是中國古代第一部同義詞典，盡搜名物詞的異稱，作爲正名訓詁。晉郭璞爾雅注 是現存最早、最完整的 爾雅 注本。郭氏按照 爾雅 同義詞“一個意義”的聚合標準，在 爾雅注 中用異名訓釋 爾雅 名物詞，隱構了各種類型的同義詞，既新構了 爾雅 未建的同義詞組，也擴充改建了 爾雅 原構的同義詞。在詞語結構、詞彙類型、書寫形式等方面形成獨有的名物同義詞構組特點，並在多個語言層面辨釋同中之異。郭氏視 爾雅 爲一部關於同義詞訓釋的專著，秉承同義訓詁傳統加以搜集辨釋，展現出晉代同義詞的新面貌，這對後代 爾雅 訓詁産生了重大影響。郭璞 爾雅注 名物同義詞的隱構與辨釋具有不容忽視的歷史價值。關鍵詞：郭璞；爾雅注；名物詞；同義詞；隱構爾雅 是中國古代第一部同義詞典 b，書中盡搜名物詞的異稱，作爲正名訓詁。爾雅 問世後，爲之作注者很多，現存最早、最完整的 爾雅 注本是晉郭璞的 爾雅注。郭璞沿襲這一傳統，在 爾雅注 中用異名訓釋 爾雅 的名物詞。郭注中的詞語一方面反映了與 爾雅 時代詞語縱向的變化關係；另一方面，同條用多個詞語注釋，又隱構了晉代的同義詞。爾雅 按照“一個意義”的標準聚合同義詞 c，郭璞 爾雅注 也是如此。同義詞是有時代性的，晉代同義詞與 爾雅 時代的同義詞不在同一歷史平面上。郭注中的名物同義詞反映了中古漢語的同義詞面貌，這些詞語的産生途徑有的相同，有的不相同：有的是從上古繼承而來，有的是魏晉出現的新詞語。郭注名物同義詞針對 爾 a 本文爲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爾雅 注本文獻名物詞彙史研究”（19BYY146）階段性成果。b 爾雅 的作者和成書年代，至今仍存歧見。綜合各方面研究，我們認爲 爾雅 之作當起於戰國末、秦代初，到西漢初期全面修訂完成。c 王力認爲“所謂同義，是説這個詞的某一意義和那個詞的某一意義相同，不是説這個詞的所有意義和那個詞的所有意義都相同”（同源字典 第 24 頁）。“一個意義”大致相當於一個義位或一個義項。筆者詳細論述了 爾雅 按照“一個意義”的標準聚合同義詞，參 從多義詞看 爾雅 的同義聚合標準。文獻語言學126雅 的詞條而建，類型不同，形成獨有的同義詞構組特點。郭璞在多個語言層面辨釋名物同義詞的同中之異。這些工作顯示了晉代同義詞研究的水平。一、郭注名物同義詞隱構的類型郭璞進一步補充豐富了 爾雅 的名物詞，有意識地以異名訓釋，進一步增加了同義詞組的聚合數量，也豐富了同義詞成員的數量。以“一個意義”爲聚合標準，這些名物詞具有不同命名理據和不同歷史層次性。（一）爾雅 未構同義詞，郭注新構同義詞這一類中，基本是兩個異名，構成最小單元的同義詞群。爾雅 名物類單個詞的訓釋有 208 條，總量很少。郭璞針對這部分詞條以訓釋形式隱構同義詞，由 爾雅 詞彙的單個形式轉向名物詞的聚合樣貌。這部分新構的同義詞數量不多，但還是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 爾雅 同義訓釋的不足。釋魚：“鼁，蟾諸。在水者黽。”郭注：“耿黽也。似青蛙，大腹。一名土鴨。”釋魚：“二曰靈龜。”郭注：“涪陵郡出大龜，甲可以卜，緣中文似瑇瑁，俗呼爲靈龜，即今觜龜。一名靈，能鳴。”釋獸：“鼩鼠。”郭注：“小鼱鼩也。亦名鼩。”釋畜：“犤牛。”郭注：“犤牛庳小，今之牛也。又呼果下牛。出廣州高涼郡。”第一條，“黽”，蛙之一種，即虎紋蛙。爾雅 中没有以異名訓釋，也即未構同義詞。郭璞釋以兩個異名：耿黽、土鴨，構成一組同義詞。“耿黽”是單義詞，最遲産生於漢代。“土鴨”得名源於蛙之鳴聲似鴨。第二條“靈”與“觜龜”構成一組同義詞。“靈蠵”之“蠵”本來表示靈龜。“靈蠵”取“靈龜”之“靈”，與“蠵”凝結而來，是一個單義詞，約出現於漢代。“觜龜”得名源於靈龜體形呈三角而尖鋭，是魏晉新詞語。第三條 爾雅 只列“鼩鼠”一個詞。郭璞釋以兩個異名：鼱鼩、鼩，構成一組同義詞。兩個詞的形成方式一致。“鼱”，小鼠。與“鼩”凝結，構成並列關係的複合詞，出現於漢代。“”，鼩鼠。與“鼩”凝結成“鼩”，構成並列關係的複合詞，是魏晉新詞語。第四條 爾雅 只列“犤牛”一個詞。郭璞釋以兩個異名：牛、果下牛，構成一組同義詞。“”，即犤牛，與“牛”組成偏正式的複合詞，晉代之前罕見。這種牛身體矮小，因乘之可行於果樹之下，故稱“果下牛”，約出現於魏晉南北朝時期。（二）爾雅 已構同義詞，郭注亦隱構同義詞爾雅 以同義訓釋的形式建構了同義詞。郭璞用異名訓釋，呈現晉代的同義詞面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27貌。這一類數量較多。爾雅 名物詞的同義訓釋最少由兩個詞組成，多的有十幾個，或二十幾個。郭注中有的是兩個詞構成一組同義詞，有的是三個以上的詞構成一組同義詞。釋器：“閞謂之槉。”郭注：“柱上欂也。亦名枅，又曰。”釋地：“中有枳首蛇焉。”郭注：“岐頭蛇也。或曰：今江東呼兩頭蛇爲越王約髮。亦名弩弦。”釋草：“莪，蘿。”郭注：“今莪蒿也。亦曰廩蒿。”釋草：“蓫薚，馬尾。”郭注：“廣雅 曰：馬尾，蔏陸。本草 云：别名薚。今關西亦呼爲薚，江東呼爲當陸。”釋鳥：“桃蟲，鷦。其雌鴱。”郭注：“鷦，桃雀也。俗呼爲巧婦。”第一條指柱上方木，即栱。郭璞用三個詞解釋：欂、枅、，構成一組同義詞。三個詞的産生時間不同。“欂”産生於漢代。“枅”，同“”，産生於漢代之前。“”，同“”，根據郭注，産生於晉代。第二條共有四個同義詞：岐頭蛇、兩頭蛇、越王約髮、弩弦。其中“岐頭蛇、兩頭蛇”的命名一致，均源於蛇之歧頭。相傳這種蛇是越王約髮所變，故又稱“越王約髮”。蛇還像弩弓的弦，所以又名“弩弦”。第三條“莪蒿”與“廩蒿”構成一組同義詞。兩詞均以“蒿”爲屬詞，均爲偏正結構，均是單義詞。“莪”與“峨”同源，都有“高”義。“、廩”同源，也都有高義。“莪蒿”與“廩蒿”在晉前罕見。第四條指商陸，多年生草本。根粗大，塊狀。郭注中有四個同義詞：薚、蔏陸、當陸、馬尾。“薚”，同“”。本義表示商陸，是單義詞。這種植物“枝枝相值，葉葉相當”，或多當路而生，故稱“當陸”。“蔏陸”是“當陸”的音轉。“馬尾”取名於植物的枝葉外形。第五條指鷦鷯，屬雀類，體型小，長約三寸。郭璞釋以三個詞：鷦、桃雀、巧婦，構成一組同義詞。“鷦”之“鷦”，以“焦”爲聲符，内含小義。“鷦”之“”内含小義。“鷦”命名源於此鳥的體型。“桃雀”之“桃”内含小義，取自鳥之體型，義素“雀”表示鳥之種屬。“巧婦”是多義詞，本義指手巧而善於操作的婦女，引申指鷦鷯。鷦鷯能用蘆荻花絮做巢，所以民間稱爲“巧婦”。這是由社會習俗推動而産生的新義。二、郭注名物同義詞隱構的特點郭璞 爾雅注 隱構的同義詞具有鮮明的中古漢語同義詞特點。從詞的結構、詞彙類型、同義詞中的代表詞、同義詞構組的層次性、詞的書寫形式等方面，均不同於 爾雅同義詞，這一方面反映了詞彙史整體發展對同義詞内部詞彙構成的影響，另一方面反映文獻語言學128了同義詞自身的發展狀況。（一）詞語趨於多結構化爾雅 收釋的上古漢語同義詞以單音詞爲主。郭璞 爾雅注 中的同義單音詞和複音詞兼具，總體看複音詞的數量比前代更多。爾雅 同義詞中，複合詞主要集中在名物類。爾雅 前三篇主要收釋語文詞，幾乎都是單音詞。僅就複合詞來説，全書總計 685個，處於同義訓釋詞條的有 599 個，其中後十六篇有 580 個。爾雅 中名物詞雖然以單音詞爲主，但同時複音詞的數量也不少。到晉代郭注中的同義複音詞數量大幅增加。釋草：“薢茩，芵茪。”郭注：“芵明也。葉黄鋭，赤華，實如山茱萸。或曰也，關西謂之薢茩。”釋草：“荷，芙渠。”郭注：“别名芙蓉，江東呼荷。”釋草：“紅，蘢古。其大者蘬。”郭注：“俗呼紅草爲蘢鼓，語轉耳。”釋蟲：“螁，馬。”郭注：“馬蠲蚐，俗呼馬。”釋蟲：“國貉，蟲蠁。”郭注：“今呼蛹蟲爲蠁。廣雅 云：土蛹，蠁蟲。”釋獸：“鼬鼠。”郭注：“今鼬，似鼦，赤黄色，大尾，啖鼠。江東呼爲鼪，音牲。”第一條共有三個同義詞，結構均不同。“芵明”是雙音詞，“山茱萸”是三音節詞，“”，同“菱、蔆”，是單音詞。“芵明”爲晉代通語詞。“山茱萸”産生於上古。計然萬物録：“山茱萸出三輔。”第二條兩個詞：芙蓉、荷。分别是雙音詞和單音詞。第三條兩個雙音詞：紅草、蘢鼓。第四條兩個詞：馬蠲蚐、馬。分别是三音節詞和雙音詞。第五條四個詞：蛹蟲、蠁、土蛹、蠁蟲。既有單音詞，也有雙音詞。第六條兩個單音詞：鼬、鼪。這幾例的每組同義詞，有同爲雙音詞、同爲單音詞的，也有複音詞和單音詞兼具的，反映出這時期複音化過程中，各種結構聚合於同一組的情況。（二）原始專名變更趨於簡易化爾雅 中有相當數量的原始專名構成的同義詞 a，其同中之異表現在名物繁瑣的細微差别上。到晉代，這些名物仍然存在，但是被换用爲其他詞語，多爲修飾語加類名的結構，命名更加直觀生動，便於人們記憶使用，重構了中古的同義詞面貌。a “原始專名”，法國語言學家約瑟夫 房德里耶斯論述它“富於具體的和特殊的範疇，這和我們的開化的語言形成鮮明的對照，因爲在我們的語言裏，這類範疇已經消失，愈來愈多地具有抽象的和一般的範疇”（房德里耶斯 語言論，西方語言學名著選讀 第 194 頁）。有學者分析古漢語中的原始專名，認爲“遠古人民對一類事物按照不同的顔色、形相、性能等等，一一給以不同的特稱，而缺乏概括一類的統稱（類名）。這種特殊的命名方式，自與後世的修飾語加類名的標記法完全不同”（參見胡奇光 中國小學史 第 65 頁）。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29爾雅 釋畜：“駵白，駁。黄白，騜。駵馬黄脊，騝。驪馬黄脊，騽。青驪，駽4。青驪驎，驒4。青驪繁鬛，騥4。驪白雜毛，駂4。黄白雜毛，駓4。陰白雜毛，駰4。蒼白雜毛，騅。彤白雜毛，騢4。白馬黑鬛，駱。白馬黑脣，駩。黑喙，騧4。一目白，瞯。二目白，魚。”這條異名有 17 個，都是單義詞，着眼的細節是馬的毛色分布，在交際過程中不便記憶和使用。郭璞注中，上述 7 個詞（下加點者）换用了多音節詞：駽：今之鐵騘。驒：色有深淺，班駁隱，今之連錢騘。駂：今之烏騘。駓：今之桃華馬。駰：陰，淺黑，今之泥騘。騢：即今之赭白馬。彤，赤。騧：今之淺黄色者爲騧馬。郭注中的 7 個詞構成晉代的一組同義詞。詞的類名是“馬”或“騘”。“騘”，青白色相雜的馬。也泛指馬。類名前均加修飾詞，構成了這 7 個複音詞。“鐵騘、連錢騘、烏騘、桃華馬、泥騘、赭白馬”是魏晉時期的詞語。“騧馬”，淺黄色的馬，漢代已經有文獻用例。西京雜記 四：“衛將軍青生子，或有獻騧馬者，乃命其子曰騧，字叔馬。”這 7 個詞所指的毛色不同的馬，在魏晉時期仍然存在。當時這些詞語使用頻率不高，而之後的各個時期幾乎都有文獻用例。唐王昌齡 觀獵：“角鷹初下秋草稀，鐵驄抛鞚去如飛。”唐韓翃 贈王逖：“新調赭白馬，暫試黑貂裘。”後漢書 班超傳：“神怒何故欲向漢？漢使有騧馬，急求取以祠我。”宋梅堯臣 江鄰幾暫來相見去後戲寄：“衆中舊騎跛鼈馬，塞下新買連錢驄。”這 7 個詞隱構的同義詞面貌與 爾雅 時代的原始專名迥然有别，在構詞理據上更加簡單明了。（三）代表詞顯明化同義詞辨析需要設定代表詞。同義詞成員的排列，總有個先後。代表詞的設置不僅爲了排列需要，更重要的是爲了辨析同中之異。代表詞往往是使用最多、最廣的通稱。在郭注中，有的根據注釋術語突出了其代表詞的地位，比如“俗名、今”等，常常表明是俗語詞，也即口語詞，作通稱來使用。釋天：“螮蝀謂之雩。螮蝀，虹也。”郭注：“俗名爲美人虹。江東呼雩。”釋草：“菤耳，苓耳。”郭注：“廣雅 云 枲耳也，亦云 胡枲。江東呼爲常枲，文獻語言學130或曰苓耳。形似鼠耳，叢生如盤。”釋木：“欇，虎櫐。”郭注：“今虎豆。纏蔓林樹而生，莢有毛刺。今江東呼爲欇。”第一例表示虹。“美人虹”是俗語詞，“雩”是江東方言詞。“美人虹”的使用頻率高於“雩”，分布區域較之更爲廣泛。第二條指枲耳。郭注中有 4 個詞：枲耳、胡枲、常枲、苓耳。“苓耳”在 爾雅 中作訓詞，是代表詞。到晉代，“苓耳”的使用範圍縮小，變爲江東方言詞，不再是代表詞。“胡枲”，亦作“胡葈”，是漢代洛陽一帶方言詞。淮南子 覽冥：“夫瞽師、庶女，位賤尚葈，權輕飛羽。”高誘注：“葈者，葈耳，菜名也。幽、冀謂之檀菜，雒下謂之胡葈。”這時期“胡枲”不及“苓耳”常用。魏晉時，“胡枲”在同義詞中的地位趕不上“枲耳”。“常枲”是晉時江東方言詞，適用範圍比較小。廣雅 釋草：“苓耳、葹、常枲、胡枲，枲耳也。”在這個詞條中，很明顯“枲耳”作訓詞，地位高於“苓耳、胡枲、常枲”。“枲耳”是代表詞。郭注中由“枲耳、苓耳、胡枲、常枲”隱構的同義詞，根據其訓釋詞語排序突出了“枲耳”的代表詞地位。這和 廣雅 中通過通訓中的訓詞顯示“枲耳”代表詞的表達意圖完全吻合。第三條指紫藤。郭璞用術語“今”，表明“虎豆”是晉代的一個常用詞。與江東方言詞“欇”相比，其適用範圍更廣泛，是這組同義詞的代表詞。（四）同義詞構組具有多層次性名物詞在大名小名、種名屬名、異物近義等層次上均可以構成同義詞。郭璞 爾雅注 隱構的同義詞，在這幾個層面上均有體現。首先，純粹的一物成組，即同實異名。釋草：“椴，木槿。櫬，木槿。”郭注：“别二名也。似李樹，華朝生夕隕，可食。或呼日及，亦曰王蒸。”釋草：“茢薽，豕首。”郭注：“本草 曰：彘盧，一名蟾蠩蘭，今江東呼豨首，可以煼蠶蛹。”釋草：“連，異翹。”郭注：“一名連苕，又名連草，本草 云。”釋魚：“鮤，鱴刀。”郭注：“今之鮆魚也，亦呼爲魛魚。”釋鳥：“鵅，鵋。”郭注：“今江東呼鵂鶹爲鵋。亦謂之鴝鵅，音格。”第一條，“日及、王蒸”都是木槿之稱。第二條，“彘盧、蟾蠩蘭、豨首”都是天名精之稱。第三條，“連苕、連草”都是連翹之稱。“鮆魚、魛魚”皆刀魚之稱。“鵂鶹、鵋、鴝鵅”皆鵂鶹之稱。其次，在下位義上一物成組，即同實異名。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31釋蟲：“蟔，蛅蟴。”郭注：“蛓屬也。今青州人呼蛓爲蛅蟴。孫叔然云 八角螫蟲，失之。”釋魚：“大者魧。”郭注：“書大傳 曰：大貝如車渠。車渠謂車輞，即魧屬。”第一組，“蛓”特指蛓毛蟲，即黄刺蛾。“蛓”還泛指毛蟲，“民間蛓的所指遠不止黄刺蛾的幼蟲”a。本條郭璞釋以“蛓屬”，表示上位義。“蛓、蛅蟴”都指楊瘌子，即一種毛蟲，是其下位義構成的一組同義詞。第二組，“魧”，大貝。説文 魚部：“魧，大貝也。”“車渠”，貝殻大或特大，殻甚厚重，表面粗糙，上有數條像被車輪輾壓過的深溝，故名。貝殻内白皙如玉。“車渠”的異名是“車輞”。“魧”表示上位義。“車渠、車輞”是其下位義構成的一組同義詞。第三，異物而内涵、性質相同。釋草：“虋，赤苗。芑，白苗。”郭注：“（虋，）今之赤粱粟。（芑，）今之白粱粟，皆好穀。”釋草：“葍，藑茅。”郭注：“葍，華有赤者爲藑。藑、葍一種耳，亦猶菱苕，華黄白異名。”釋蟲：“蚍蜉，大螘；小者，螘。”郭注：“俗呼爲馬蚍蜉。齊人呼蟻爲蛘。”這一類構成的名物同義詞理性意義的主要方面相同，次要方面不相同。第一組，“赤粱粟、白粱粟”皆良種粟。但植株顔色不同，即成異物異名。第二組，“藑、葍”都指旋花，但由於花色不同，即指兩物。第三組，有三個同義詞：馬蚍蜉、蟻、蛘，都指螞蟻。“馬蚍蜉”，大螞蟻。爾雅 之“螘”，同“蟻”，小螞蟻。陸德明釋文：“螘，本亦作 蛾，俗作蟻。”“馬蚍蜉”與“蟻”（或“蛘”）大小有别。（五）詞的書寫形式具有複雜性上古漢語同義詞成員，書寫形式除了有正體，還有種種異體、通假字甚至訛誤字，原則上都要列入。但不能作爲詞，而是要作爲記録詞的載體加以説明。魏晉時期同義詞的書寫形式依然較複雜。郭璞在釋義中，有的同義詞使用了不同於 爾雅 的字形。釋器：“邸謂之柢。”郭注：“根柢，皆物之邸。邸即底，通語也。”釋蟲：“蜚，蠦蜰。”郭注：“蜰即負盤，臭蟲。”釋獸：“狻麑，如虦貓，食虎豹。”郭注：“即師子也，出西域。漢順帝時疎勒王來獻犎牛及師子。穆天子傳 曰：狻猊日走五百里。”a 李海霞 漢語動物命名考釋 第 600 頁。文獻語言學132第一組，爾雅 中的“邸、柢”是通假關係，而非同義詞。郝懿行義疏：“邸者，本爲邸舍，經典借爲根柢，故此釋之也。”郭璞重新構建了同義詞：根柢、邸、底。這一組都表示根柢。“根柢”從“柢”發展而來，“柢”是正體。“底”具有根底義，是統稱。單音詞“邸”，通“柢”，表示根柢。釋名 釋車：“輜、軿之形同，有邸曰輜，無邸曰軿。”集韻 霽韻：“邸，本也。”“邸”的這種用法漢代就有文獻用例，在晉以後仍然使用。第二組，“蜰、負盤、臭蟲”爲一組同義詞。爾雅 之“蜚”，郭注中寫作“蜰”，二者是異體字的關係。宋羅願 爾雅翼 釋蟲：“蜚者，負盤，臭蟲也，亦作蜰。”第三組，“師子、狻猊”爲一組同義詞。“獅”，古作“師”。“師子”最早出現於漢代，在魏晉南北朝有廣泛用例。郭注引用 穆天子傳 作“狻猊”，同 爾雅 之“狻麑”。“狻猊”早見於 穆天子傳。“狻麑”還出現在東漢時期。説文 犬部：“狻，狻麑，如虦貓，食虎豹者。”“狻猊”的字形表示的是音譯符號。其得名古代學者作過探討。爾雅“狻麑”郝懿行義疏：“猊與麑同，狻音先官反，狻麑合聲爲師，故郭云 即師子 矣。”郝氏認爲“狻麑”與“師”具有語音關係，但還不深入。清文廷式 純常子枝語 二十三引日本源順 倭名類聚鈔 説，“狻猊”來自梵語。潘允中認爲“獅子”梵語爲 Simha，“狻猊”即其音譯。“狻猊 是 Sim-的對音。師 中古屬照系二等的 山 母，在上古則接近精系 心 母。因此，狻、師 是聲近通假字。師 只是狻猊 的簡稱，亦即 Sim-略去輔音尾 m 的音譯”a。我們認爲此説允恰。“狻猊”與“師子”都是音譯符號，字形都有少許變化，或作“狻麑、獅子”，郭璞注裏顯示了較早的寫法。三、郭注名物同義詞的辨釋 郭璞注中的名物同義詞不是簡單的聚合，而是開展了深入的辨釋工作，這也是其同義詞隱構最精彩的一部分内容。古漢語同義詞的同中之異，主要表現在三個層面：詞義層面、語用層面、語法層面。郭氏在前兩個層面進行了言簡意賅的辨釋，對於名物同義詞能夠深入到詞義内部給予分解説明，研究水平是非常高的。爾雅注 中的名物同義詞，在語用層面辨釋的詞條數量遠遠多於在語義層面辨釋的詞條數量，説明郭璞更加關注名物的應用屬性。（一）詞義層面同義詞理性意義的區别是在詞義層面表現出來的。郭璞堅持在“一個意義”的標準上解釋名物同義詞的同中之異，即説明詞義的區别性特徵。所辨同義詞有兩詞一組，還有三、四詞一組。詞越多，辨析的難度相應地也會加大。郭璞能夠準確説明各組名物詞a 潘允中 漢語詞彙史概要 第 125 頁。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33的區别性特徵。釋天：“明星謂之启明。”郭注：“太白星也。晨見東方爲启明，昬見西方爲太白。”釋木：“檟，苦荼。”郭注：“樹小如枙子，冬生葉，可煑作羹飲。今呼早采者爲荼，晚取者爲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釋魚：“鮥，鮛鮪。”郭注：“鮪，鱣屬也。大者名王鮪，小者名鮛鮪。今宜都郡自京門以上江中通出鱏鱣之魚。有一魚狀似鱣而小，建平人呼鮥子，即此魚也。”首條指金星。有 3 個同義詞：太白星、启明、太白。“太白星”是通稱，“太白”與“启明”在時間上有差異。早晨出現在東方時稱“启明”，黄昏出現在西方時稱“太白”。第二條，“苦荼”，茶。郭注中“荼”是“茶”的古字，“荼”與“茗”的區别在於采茶時間早晚不同。世説新語 紕漏：“坐席竟，下飲，便問人云：此爲茶爲茗？”第三條，有 4 個同義詞：鮪、王鮪、鮛鮪、鮥子，都指鮪魚。“鮪”是通稱。詩經 周頌 潛：“有鱣有鮪，鰷鱨鰋鯉。”陸璣疏：“鮪魚，形似鱣而色青黑，頭小而尖，似鐵兜鍪大者爲王鮪，小者爲鮛鮪。”“王鮪”是鮪魚之大者。周禮 天官 人：“春獻王鮪。”鄭玄注：“王鮪，鮪之大者。”“鮛鮪”是鮪魚之小者。“鮥子”是鮛鮪之異名。説文 魚部：“鮥，叔鮪也。”段玉裁注：“今川江中尚有鮥子魚，昔在南溪縣、巫山縣食之。叔鮪名鮥，則王鮪不名鮥。而以鮥注鮪者何也？渾言、析言不同，故互注而又别其大小也。”（二）語用層面同義詞附加意義的區别會在語用層面表現出來。郭注中名物同義詞的理性意義完全相同，而附加意義有所不同，主要表現在應用層面。這些同義的名物詞不是爲了表達細微的差别，而是由於“地有南北，時有古今，語言不同”（説文 卷一下“莙”段注）的原因，導致詞語的語用表現出“同中之異”，對於異名來説，這是主要的區别點。郭璞説明了名物詞的各種附屬色彩意義。這是郭璞辨釋同義詞的主要着力點，同一個詞條的名物詞在地域色彩、修辭色彩、雅俗色彩等方面，表現出各自的使用價值。1.地域色彩在古代各個時期的全民共同語中，部分是來自方言區的方言詞，與相應的共同語詞語或其他方言區域的詞語構成同義關係。爾雅 同義詞反映了這種現象，後十六篇收釋 122 個方言詞，約屬於 7 個方言區，即秦晉、周韓鄭、衛宋、齊魯、燕朝、荆楚、吴越 a。郭a 參見華學誠（1999、2000 年）。兩文詳細論述了 爾雅 方言詞的地域分布及詞彙特點，其中包括方言異名。文獻語言學134璞繼承方言詞作爲同義詞組成員的傳統，不僅注釋了這其中方言詞，還把晉代的方言詞也作爲注釋詞語。華學誠（2002 年）：“爾雅注 中引用了 方言 的一些材料。郭氏注明出自 方言 的有 19 條。除去這 19 條外，屬於郭璞自己從晉代方言中引證材料爲 爾雅 作注的有 157 條。”對於異名，郭氏所用的晉代語詞有的是通語，有的是當時通行區域較廣的方言，有的是某地的方言。一個詞條内的同實異名，郭璞用晉代通語、方言顯示出語言變化的軌跡。釋草：“莞，苻蘺。其上蒚。”郭注：“今西方人呼蒲爲莞蒲。蒚，謂其頭臺首也。今江東謂之苻蘺。西方亦名蒲，中莖爲蒚，用之爲席。”釋草：“萍，蓱。其大者蘋。”郭注：“水中浮蓱，江東謂之薸。”釋草：“芨，堇草。”郭注：“即烏頭也。江東呼爲堇。”釋蟲：“蜓蚞，螇螰。”郭注：“即蝭蟧也。一名蟪蛄，齊人呼螇螰。”第一條，“苻蘺”，蒲草。郭璞使用“蒲”與“莞蒲”兩個詞解釋“苻蘺”。“蒲”是共同語詞，出現於先秦。漢以後到魏晉，被廣泛使用。“莞蒲”在漢代有文獻用例。在晉代的西方被使用，這是一個比較寬泛的區域。“西方”在漢代屬於秦晉方言區。郭注中的“西方”所概括的範圍與漢代大體一致。“蒲”與“莞蒲”使用的區域不同。第二條，郭璞釋以“浮蓱”，亦作“浮萍”，是魏晉共同語詞，使用頻率較高。郭璞又用“薸”解釋，是江東方言詞。第三條都指陸英。“烏頭”是晉代共同語詞。“烏頭”又稱“堇”。“堇”在先秦就已經産生，到晉代成爲江東方言詞。它與“烏頭”是共同語與方言之别。第四條，指一種青紫色的蟬。“蝭蟧、蟪蛄、螇螰”都是漢代方言詞，其中“蟪蛄”在先秦文獻中就已經出現。在晉代，這三個詞仍在使用，其同中之異在於方言色彩不同。2.修辭色彩同義詞中有的詞語通過比喻、借代、用典等修辭手段而産生，因而具有形象性、藝術性，與一般詞語存在色彩上的差異。郭璞 爾雅注 有部分名物詞的同中之異表現在這一方面。釋草：“傅，横目。”郭注：“一名結縷，俗謂之鼓箏草。”釋草：“藫，石衣。”郭注：“水苔也，一名石髮。江東食之。或曰藫，葉似而大，生水底，亦可食。”釋鳥：“蝙蝠，服翼。”郭注：“齊人呼爲蟙，或謂之仙鼠。”第一條指狗牙根。禾本科多年生雜草，根如綫相結，所以用比喻的手法稱其爲“結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35縷”。兒童用狗牙根做遊戲，聲如古箏，故又以比喻的方式取名“鼓箏草”。漢書 司馬相如傳：“布結縷，攢戾莎。”顔師古注：“結縷蔓生，著地之處皆生細根，如綫相結，故名結縷。今俗呼鼓箏草。兩幼童對銜之，手鼓中央，則聲如箏也，因以名云。”“結縷”與“鼓箏草”都運用了修辭手法，比喻的視角不同，各有不同的修辭色彩。第二條指水苔。緑藻門水綿科藻類植物。郭璞釋以“水苔”和“石髮”。水苔形似亂髮，所以用比喻的手法取名“石髮”。“石髮”與“水苔”在修辭色彩上有差異。第三條，“蟙、仙鼠”都是漢代方言詞。方言 八：“蝙蝠，自關而東謂之服翼，或謂之飛鼠，或謂之老鼠，或謂之鼠。自關而西秦隴之間謂之蝙蝠。北燕謂之蟙。”“仙鼠”，亦作“鼠”。郭璞釋“蟙、仙鼠”爲齊地方言詞，與 方言 的記述有所不同。蝙蝠形似鼠，又能飛行。由此民間運用比喻的手法造詞，又稱之爲“仙鼠”。郝懿行義疏：“今按：伏匿、服翼聲相近，蝙蝠以夜出飛翔庭院，掠蚉蜹而食之，俗言爲鼠所化，形還類鼠。毛紫黑色，肉翅與足相連，巢於屋檐，孳乳其中，未必是鼠所化爲也。”“蟙、仙鼠”作爲方言詞，“仙鼠”富有形象性，與“蟙”於色彩上有差異。3.雅俗色彩語境不同，會形成口語與書面語兩種不同的語言交際形式，表現出不同的雅俗色彩。郭注中既沿用了部分古雅的詞語；也把 爾雅 收釋的古老生僻的名物詞，换以晉代通行的詞語，反映了這時期的詞彙發展普遍原則，即“所謂 中古漢語，和前漢以上的 上古漢語 有其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語彙的口語化”a。表現爲使用了相當數量的俗語詞，具有俚俗色彩，郭注中使用“俗呼、俗名、俗云”等術語特别加以説明。釋草：“鉤，藈姑。”郭注：“鉤也，一名王瓜。實如瓝瓜，正赤，味苦。”釋蟲：“蜤螽，蜙蝑。”郭注：“蜙也。俗呼蝽。”釋蟲：“虰蛵，負勞。”郭注：“或曰即蜻蛉也。江東呼狐棃所未聞。”釋獸：“狒狒，如人，被髮，迅走，食人。”郭注：“梟羊也。山海經 曰：其狀如人，面長脣黑，身有毛，反踵，見人則笑。交、廣及南康郡山中亦有此物，大者長丈許。俗呼之曰山都。”第一條一説表示栝樓。“鉤”與“果臝、栝樓”同源。“鉤”是通稱，“王瓜”是俗稱。五代邱光庭 兼明書 禮記 王瓜：“月令：立夏之後十日王瓜生王瓜即栝樓也。栝樓與土瓜形狀藤葉正相類，但栝樓大而土瓜小耳。以其大於土瓜，故以王字别之，爾雅 諸言王者，皆此類也。”第二條表示螽斯。郭璞釋以“蜙”，亦作“蚣”，晉代通a 蔣禮鴻 中古漢語語詞例釋 序言，中古漢語語詞例釋 第 1 頁。文獻語言學136稱。方言 十一：“春黍謂之蝑。”郭璞注：“又名蚣，江東呼虴蛨。”“蝽”是俗語詞，亦作“春黍”。根據 方言 可知“春黍”在漢代就已産生，具有俗語色彩。第三條郭璞釋以“蜻蛉”，爲上古延續到魏晉的詞語。“蜻蛉”之“蜻”，上古音清母耕部，以青爲聲符。蜻蜓多藍緑色，“蜻”取聲符“青”所表之義。“蜻蛉”之“蛉”，上古音來母耕部。與“翎、軨、魿、齡”同源。“翎”，鳥的長硬羽。“軨”，車箱前面和左右兩面的横直欄木。“魿”，魚連行貌。“齡”，生命延續的時間。這些詞都内含延長義。蜻蜓身體細長，故“蜻蛉”之“蛉”取此義。“蜻蛉”具有古雅色彩。“狐棃”是晉代江東方言詞，具有方言俗語色彩。第四條，郭璞用“梟羊”解釋“狒狒”。“梟羊”，亦作“梟陽、梟楊”。晉代“梟羊”是通稱。“山都”具有口語色彩。“山”言其所居。“都”有大義，廣雅 釋詁一：“都，大也。”言狒狒體形長大。綜上，郭璞 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是在 爾雅同義詞基礎上的繼承與發展。郭氏按照 爾雅 同義詞“一個意義”的聚合標準，既新構了 爾雅 未建的同義詞組，也擴充改建了 爾雅 原建的同義詞。郭氏將 爾雅 中古老生僻的名物詞，訓釋爲今語詞、方言詞、俗語詞等，在各個層面上構成同義關係，辨釋更加突出名物在應用層面的差異性。爾雅注 隱構的同義詞展現出晉代同義詞的新面貌，據此我們看到，郭氏把爾雅 看作一部關於同義詞訓釋的專著，秉承同義訓詁傳統加以辨釋，這也對後代 爾雅 訓詁産生了重大影響。郭璞 爾雅注 同義詞的隱構與辨釋具有不容忽視的歷史 價值。參考文獻胡明揚 西方語言學名著選讀，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9 年胡奇光 中國小學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7 年華學誠 論 爾雅 方言詞的地域分布，華東師範大學學報 2000 年第 1 期 論 爾雅 方言詞的詞彙特點，古漢語研究 1999 年第 4 期 從郭璞注看晉代方言詞彙，語言研究 2002 年第 3 期黄金貴 古漢語同義詞辨釋論，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 年黄侃著，黄焯輯，黄延祖重輯 爾雅音訓，中華書局 2007 年李海霞 漢語動物命名考釋，巴蜀書社 2005 年羅常培 語言與文化，語文出版社 1989 年潘允中 漢語詞彙史概要，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9 年（清）阮元 十三經注疏，中華書局 1980 年王建莉 爾雅 動物專名的原始特徵，漢字文化 2003 年第 2 期論郭璞爾雅注名物同義詞的隱構 137 從多義詞看 爾雅 的同義聚合標準，古漢語研究 2004 年第 1 期 爾雅 同義詞考論，中華書局 2012 年 爾雅新注，中華書局 2021 年王 力 同源字典，商務印書館 1982 年王雲路、方一新 中古漢語語詞例釋，吉林教育出版社 1992 年Titles、Abstracts and Key Words(15th)227of initials,finals and tones is reasonable,is conforms 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phonologies,and verifies the rationality of Bio Go.In the phonology of Old Chinese,the homophones,the Phoneme Load,the redundancy rate,all suits the monosyllabic language.From Old Chinese to Medieval Chinese,although there happens little adjustment,there do not happen drastic change of sound,and the variation of Phoneme Load is not significant.From this,it can be inferred that the phonological simplification is not the inducement of Chinese lexicon polysyllablization,but the result of it.Keywords:Hnz Gynbio Go（漢字古音表稿）;Phoneme Load;Chinese lexicon polysyllablizationLi Zijun&Ma Jinyong Research on the Names and Meanings,Styles,Categori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Rhyme BooksAbstract:Chinese rhyme books have a history of more than 1700 years.Countless rhyme books compiled by scholars of the past dynasties.Along with the compilation of these innumerable rhyme books,the styles were constantly changing,and many types have appeared.The inheritance relationships among them are also complicated.After years of extensive research and careful selection,the historical materials related to Chinese rhyme books are traced,sorted and verified by author.Based on these works,the names and meanings,styles,typ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rhyme books have combed and investigated.In this article,Chinese rhyme books are summarized into three main styles and five derivative styles,divided into seven major categories and twenty subcategories,and their basic characteristics are also described.Key words:Chinese rhyme books;Style;Category;CharacteristicJiang Jicheng&Liu Hongping OnZhuJunshengsCollationandStudyofShuowenAbstract:This paper discusses Zhu Junshengs achievements in sorting out and studying Shuowen,which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breakthrough of rhyme typesetting method in style,which provides a lot of data for etymological research.Fine collation has contributed to restoring the original appearance of Xu book.Accurate interpretation of word meaning provides a basis for understanding the interpretation of Shuowen.This paper reveals the meaning system of Chinese characters through the extension of words and the interpretation of false borrowed meaning,which provides convenience for people to grasp the meaning of Chinese characters and corpus for dictionary compilation.The sophisticated glyph interpretation corrects some mistakes in Xus glyph analysis.The article also points out some deficiencies in the study of Zhus Shuowen.Keywords:Shuowen Jiezi;Extended;Borrow;Collation;Explain Wang Jianli OntheImplicitConstructionofNounSynonymsinErya ZhubyGuoPuAbstract:Erya is the first synonym dictionary in ancient China.It searches for different 文獻語言學228names of noun and object words as a rectification of exegesis.Guo Pus Erya Zhu is the earliest and most complete extant edition of Eryas explaining.According to the standard of“One meaning”of synonyms in Erya,Guo Pu used different names to explain the nouns in Erya Zhu,and constructed various types of synonyms.The synonym of the original building of Erya has also been expanded and reconstructed.It forms a unique 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