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公众史学家对《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评价.pdf

5美国公众史学家对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评价美国公众史学家对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评价张守岳摘要：美国历史协会在过去几十年间对公众史学学科地位的讨论基础上，推出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来改革“三位一体”评教标准，鼓励所有大学历史教师参与公共事务。两位美国公众史学家认为该指引的创新性和应用前景有限，主张在代际对话的基础上，创设评价公众史学成果的标准，融入传统评定体系，定性与定量指标相结合，推动公众史学学科在大学获得普遍认可。中国的公众史学可以借鉴经验，实现跨越式发展。关键词：公众史学代际差异职称评定2023年初，美国历史协会执委会在年会期间发布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以下简称指引）后，a虽然在美国媒体中激起阵阵涟漪，但公众史学界对此反应克制。笔者采访了两位美国公众史学家：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策展人（Curatorship）硕士项目主任埃里克 桑德韦斯（Eric Sandweiss）教授和纽约州立大学奥尔巴尼分校公众史学项目主任戴维 霍克费尔德（David Hochfelder）副教授。他们认为，指引是建立在旧有倡议aThe Ad-Hoc Committee on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Scholarship,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2023),https:/www.historians.org/definitions，2023年2月16日。6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书的基础之上，离落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笔者还将结合美国职称评定体系和公众史学推广的实际情况，介绍两位受访者对指引的评价及对中国史学界做类似改革的建议。指引以服务大众、数字化及教学为导向，将历史学术成果的定义从传统的专著论文拓展到在媒体上发声、在立法和司法机构作证，以及出版教材和参考书等。大学历史教师可以援引拓宽后的学术成果来作为自己评教职的参考。指引倡导，学术界向大众普及历史不应只被认为是单纯的“公益性”工作，而能够“反哺”自身的晋升。如果这一指引得到落实，将激励更多大学历史教师走出象牙塔，积极科普历史，鼓励大众学习专业知识，实现学科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谈到自己成为公众史家的初心，霍克费尔德希望能改变人们的想法：做历史不是职业历史学家的特权，每位普通人都可以做他们自己的历史。a他回顾自己的经历：在取得历史学博士学位后，依靠自己在电气工程学方面取得的本硕学位，于1998年前往罗格斯大学的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历史中心做博士后，随后参与整理发明家托马斯 爱迪生的文集。b在谈到是否鼓励历史学博士毕业生通过从事公众史学实践来积累工作经验时，霍克费尔德指出，公众史学训练能够帮助掌握数字化工具，同时建立人脉。c公众史学训练对博士最终找到长聘教职有所裨益。桑德韦斯的职业生涯也有相似之处，他在1992年博士毕业后，担任密苏里州历史协会研究主任达十年之久，同时在附近的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兼职教课，为2002年以副教授身份受聘于印第安纳大学做了准备。d可见，20世纪90年代美国公众史学的繁盛，的确为诸多历史学博士毕业生提供了过渡性岗位，为他们最终在大学获得终身教职做了准备。两位受访者本身就是公众史学与高等教育融合的身体力行者，也是推动所在院校改革职称评定体系的先锋。美国公众史学家过去几十年来一直努力推进其学科融入美国史学的主a 张守岳采访戴维 霍克费尔德，2023年2月16日速记稿，地点：线上视频，张守岳整理（未刊）。bDavid Hochfelder,CV,https:/www.albany.edu/sites/default/files/resumes/hochfelder-vita-%20FA21.pdf，2023年2月16日。c 张守岳采访戴维 霍克费尔德。dEric Sandweiss,CV,https:/history.indiana.edu/PDFs/CVs/sandweiss-cv.doc，2023年3月14日。7美国公众史学家对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评价流，作为应对周期性经济危机及就业困难的办法。20世纪7080年代在美国兴起之初，公众史学研究就是作为当时受困于经济滞胀而找不到工作的历史学博士毕业生的“替代生涯”而存在的。a因此，美国历史协会于1991年起就开始尝试将公众史学作品纳入学术成果中，在1993年的一份报告中提出公众史学属于知识的应用，可与知识的进步、整合和传授并列为学术成果。b而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历史学博士毕业生再次面临“就业难”问题。2010年，美国历史学家组织（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Historians）、国家公众史学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n Public History）和美国历史协会发表了一份标题为终身教职、晋升与参与公共事务的历史学者的联合声明，认为“公众参与的项目可以为（历史）系带来资金和声望，并履行机构的责任”，提出了一个统一的将公共服务与学术晋升挂钩的标准。c该声明从社区参与、知识、教学、服务四个角度，论证了公众史学家工作的重要性，但其仅模糊地提出，衡量公众史学成果的主要标准在于“地区、国家和国际层面上历史学术的卓越性和认可度（excellence in historical scholarship and recognition）”。1993年的报告和2010年的声明皆沿着评价大学教师“科研、教学、服务”三位一体的老路子进行，试图将公众史学家的工作嵌入传统评教的模式，而没有创设出一条适合公众史学家自身的职称评定模式。桑德韦斯和霍克费尔德都认为2010年的声明奠定了公众史学家获得晋升的诸多原则，至今影响仍在。换言之，该声明更具时代先导性，督促更多大学认可公众史学家的工作，但未针对非公众史学的历史学家设计从事公共服务的奖励机制。美国历史协会和美国历史学家组织都有悠久的吸纳非学界会员的传统，近年来也将公众史学成果纳入学术出版和评价的范畴。美国历史协会的刊物aPhilip V.Scarpino,“Some Thoughts on Defining,Evaluating,and Rewarding Public Scholarship,”The Public Historian,Vol.15,No.2(Spring,1993),p.56.王希：谁拥有历史美国公共史学的起源、发展与挑战，载历史研究，2010年第3期。bPhilip V.Scarpino,“Some Thoughts on Defining,Evaluating,and Rewarding Public Scholarship,”pp.5859,note 6;the AHA Ad Hoc Committee on Redefining Scholarly Work,Redefining Historical Scholarship(1993),https:/www.historians.org/about-aha-and-membership/aha-history-and-archives/historical-archives/redefining-historical-scholarship，2023年3月17日。cOAH,NCPH,AHA,Tenure,Promotion,and the Publicly Engaged Academic Historian(updated 2017)，https:/www.historians.org/jobs-and-professional-development/statements-standards-and-guidelines-of-the-discipline/tenure-promotion-and-the-publicly-engaged-academic-historian，2023年2月16日。8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美国历史评论（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已将对数字化作品的评价与书评一起刊登。美国历史学家组织也在2022年春季决定，将表彰美国外交史或军事史的利奥波德奖（Richard W.Leopold Prize）评奖范围，从专著扩展到包括展览和数字化历史项目的其他形式历史作品。a2023年4月，美国历史学家组织还将时隔15年再次由一位来自美国史国家博物馆而不是大学历史系的学者担任主席：安西娅 哈蒂格（Anthea Hartig）将接过20082009年时任主席，同样出自该博物馆的皮特 丹尼尔（Pete Daniel）的衣钵。b经历了新冠疫情带来的经济衰退后，再次由一位博物馆学者担任主席体现了对公众史学的重新重视。2023年的指引不仅仅针对公众史学家，而是将讨论范围覆盖所有大学历史教师，还制定了具体的衡量标准，提出以体裁合适度、学术性、影响力、未来走向与合作程度等为标准，较2010年迈出了一大步。c可是，桑德韦斯指出，该指引是“奇怪的”（odd）虽然提出了一些新标准，但仍然继续做20世纪80年代的事，与2010年的声明原则上是一致的，老调重弹恰恰反映了公众史学普及的步伐缓慢。d两位受访者所在的高校都较早地认可公众史学家工作的重要性，例如两校历史系目前都认可一项数字化公众史学项目可以等同于一本专著。而其他不重视公众史学的历史系，仍可能对该指引置若罔闻，因为指引仅是一个行业协会的倡议书，并无强制约束力。全美范围内各历史系决策者仍就历史学家应专注于科研教学，还是适当承担公共责任这一问题，存在观念上的差异，远未达到普遍认可公众史学的程度，后者是指引希望说服的人群。总的来说，美国历史协会倡导将公众史学作品纳入学术成果，推动公众史学家获取更多教席，这与经济周期的波动有关。从1993年到2023年，美国历史协会一步一个脚印，从论证“公众史学家也是历史学家”“公众史学家aOAH Executive Board,Actions of the OAH Executive Board,Spring 2022,https:/www.oah.org/about/governance/action-items/actions-of-the-oah-executive-board-spring-2022/，2023年2月16日。b20222023 OAH Executive Board,https:/www.oah.org/about/governance/oah-executive-board/，2023年2月16日。cThe Ad-Hoc Committee on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Scholarship,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2023);OAH,NCPH,AHA,Tenure,Promotion,and the Publicly Engaged Academic Historian.d 张守岳采访埃里克 桑德韦斯，2023年2月17日速记稿，地点：线上视频，张守岳整理（未刊）。9美国公众史学家对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评价也能评职称”到今日的“所有历史学家都应是公众史学家”，这30年也是公众史学学科从边缘走向中心的过程。指引的创新性在于提出了“事后同行评议”（post-hoc peer review）这一概念。2010年的声明已经认可公众史学作品也可以由背景更多元的同行进行“某种形式的同行评议”（some form of peer review），而指引则将其具体化。a桑德韦斯认为，“事后同行评议”的落实需要考虑两个问题：（1）谁能评，他建议邀请非历史学术界成员参与，同时将对公众史学作品的社会评价例如对展览的新闻报道纳入评职称的材料；（2）怎样评，他提出推荐信可有三封来自历史学家同行，另一封来自博物馆或新闻界等。b这一概念具有可行性的原因有二：其一，美国的新闻媒体有一定的独立性，舆论场较为多元包容，能够提出创见；其二，各行各业都认可推荐信，非学术界的职场人士也擅于写推荐信。由此，这一概念能够在美国高校间推广，但能否采纳，取决于决策者对公众史学的重视程度。该指引认为参与社会活动是历史学家社会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考虑到唐纳德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引起的美国历史与政治的纠葛，指引特意强调去立法和司法机构作证、参与监管机构的工作也应算作学术服务的一部分。美国历史协会与美国历史学家组织素有就公共事件发声的传统，历史学家们致力于从历史角度为现实提供借鉴。例如，当特朗普2020年为维护保守的美国历史观而成立“1776年咨询委员会”后，美国历史学家组织便通过公开信督促新上任的拜登政府清理余毒。c历史学家们试图走出书斋，争夺历史解释的话语权，而指引便为其提供动力。美国历史协会执行主任吉姆 格罗斯曼（Jim Grossman）博士警告说：“如果不这样做，就aThe Ad-Hoc Committee on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Scholarship,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2023);OAH,NCPH,AHA,Tenure,Promotion,and the Publicly Engaged Academic Historian.b 张守岳采访埃里克 桑德韦斯。c王希：历史不是过去的政治：“1619年项目”及其对美国历史学家的挑战，https:/ J.Sanchez,Beth English,OAH Issues an Open Letter to the Biden Administration on the 1776 Report and the“Future of the Past”,https:/www.oah.org/insights/posts/2021/february/oah-issues-an-open-letter-to-the-biden-administration-on-the-1776-report-and-the-future-of-the-past/，2023年2月16日。10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会削弱历史学家的公共影响力，并将塑造重要公共对话的历史框架的讲台让给其他人那些不太熟悉我们学科特定方法、认识论和标准的观察者。”a格罗斯曼作为美国历史协会的行政事务负责人，本身就是一位积极从事公共服务的历史学家。据桑德韦斯讲，格罗斯曼是该指引的重要推动者，美国历史协会希望借指引重振历史学在挽救美国文化衰落（decline of American culture）中本应起到的中心作用。b而2022年时任美国历史协会主席詹姆斯 斯威特（James Sweet）的一篇文章历史还是历史吗？当下的身份政治和目的论再次引爆了历史学界的舆论场，斯威特反对部分非裔美国人学者试图通过重构奴隶制在美国史中的地位来为现实中的身份政治运动服务，声称这是当下主义（presentism）。c然而，美国历史协会作为一个集体领导的行业协会，主席的观点并无一言九鼎的作用，霍克费尔德不赞同斯威特，他痛陈美国近年的失败防疫需归因于历史教育不够，没有从1918年大流感中吸取教训，因此美国当下面临的现实问题在改变着人们看历史的方式。d斯威特的观点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左派美国历史学家仍然主张积极参与现实政治，指引即反映了后者的立场。指引还反思了历史学出版物由单一作者署名的传统，呼吁与同事乃至社区更广泛地合作。2010年的声明便鼓励将与学生合作的项目纳入教员晋升的考量范围。e美国历史协会在2015年的数字化史学学术成果评估指引中呼吁“把同事带入你的项目”。f然而，霍克费尔德指出，公众史学家的合aRyan Quinn,“Beyond the Monograph,”Inside Higher ED,https:/ 张守岳采访埃里克 桑德韦斯。cJames H.Sweet,“IS HISTORY HISTORY?Identity Politics and Teleologies of the Present,”Perspectives on History,https:/www.historians.org/research-and-publications/perspectives-on-history/september-2022/is-history-history-identity-politics-and-teleologies-of-the-present，2023年2月16日；Nathan M.Greenfield,“Beyond the monograph:New Forms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University World News,https:/ 21,2023;Jennifer Schuessler,“As Historians Gather,No Truce in the History Wars,”New York Times,January 8,2023。d 张守岳采访戴维 霍克费尔德。eThe Ad-Hoc Committee on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Scholarship,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2023);OAH,NCPH,AHA,Tenure,Promotion,and the Publicly Engaged Academic Historian.fAHA,Guidelines for the Professional Evaluation of Digital Scholarship in History,https:/www.historians.org/teaching-and-learning/digital-history-resources/evaluation-of-digital-scholarship-in-history/guidelines-for-the-professional-evaluation-of-digital-scholarship-by-historians，2023年2月16日。11美国公众史学家对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评价作十分紧密，很难从小组工作中（清晰地）阐明自己所做的部分有哪些。a为此，指引鼓励有合著作品的历史学者在谋求晋升时自主描述合作的结构和程度。此外，指引深化了2019年的关于将教学法纳入历史专业工作的指引，提出将教科书编写纳入晋升考量范围。b总的来说，美国历史协会自2010年至今已经从公众史学、数字化及历史教学等多个角度出台了多份倡议书，指引是对“何为历史学术成果”进行整体反思的集大成者。指引尚未能给拓宽后的学术成果评比提供一个量化标准。指引旨在使职称评定体系更灵活，破除“唯论文”的观念，但是公众史学成果展览、网站、科普文章等很难像论文一样量化。桑德韦斯解释，美国历史学界存在“过度写作”（overwrite）现象，本来一篇论文足以讲清的故事被学者扩写成一本书，而公众史学多媒体的呈现形式能够使读者更容易获得知识。他认为，将新标准转化为传统的评价方式没有捷径，需要对职称申请者的情形逐个分析。c新标准不是在减少传统的评价方式，传统的论著与公众史学成果相辅相成，互相不可替代。由此来看，指引与传统的“三位一体”评教方式并不矛盾，使用新标准绝不意味着取代旧标准。同时，为了杜绝有人借公众史学在晋升上“走捷径”，新标准不能脱离量化，需要综合考虑访问人数等定量指标和社会反响等定性指标。毕竟，量化不意味着僵化，如何在定量和定性评价学者学术成果中寻得平衡，需要历史学院系决策者对标准灵活把握，对申请者仔细评估。指引还将面临落实上的挑战，两位公众史学家不约而同地提到代际观念差异。桑德韦斯于2020年晋升为托马斯和凯瑟琳 米勒（地方史）讲席教授，这得益于他深耕印第安纳州历史展览和通俗写作。他称印第安纳大学已不再严格区分服务与研究，早已贯彻美国历史协会提出的准则。桑德韦斯认为，可能还需要20年或者一代人的时间才能用指引取代旧的标准，年a 张守岳采访戴维 霍克费尔德。bThe ad-hoc Working Group on SoTL in History,Guidelines for the Incorporation of the Scholarship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 in the Work of the History Profession(2019),https:/www.historians.org/jobs-and-professional-development/statements-standards-and-guidelines-of-the-discipline/guidelines-for-the-incorporation-of-the-scholarship-of-teaching-and-learning-in-the-work-of-the-history-profession，2023年3月17日。c 张守岳采访埃里克 桑德韦斯。12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轻一代学者希望为他们自己创设一条新的生涯晋升路径。a笔者分析，美国年轻一代推崇进步主义和平等主义，公众史学就成为了他们挑战传统史学、阶级特权和白人至上主义的工具。他们认为，传统的美国历史书写存在种族主义等诸多问题。故指引反映了年轻一代尤其是少数族裔历史学家的诸多诉求，这也是斯威特的文章引起众怒的代际因素。霍克费尔德希望指引能督促其他学校在重视公众史学方面迎头赶上这是一个代际的和文化的转变（shift）。他笃信，公众史学代表着未来的趋势。b除此之外，来自大学层面的阻挠可能存在。例如，罗格斯大学新不伦瑞克分校历史系主任梅利莎 范伯格（Melissa Feinberg）指出，做出修改晋升制度最终决定的不是历史系，大学里有更高层次的人参与。c指引希望说服的不仅仅是纵向的历史系决策者，还有横向的大学院校决策者。谈到对中国历史学界的建议，桑德韦斯提出，应设立更多标准来明确多少作品、多大程度的创新性和影响力能够作为晋升的参考，通过更多对话来确定新标准。d纵观美国公众史学界从20世纪90年代初起，通过三份行业协会的倡议书，逐步提升公众史学学科地位，甚至推动了所有历史学家承担公共责任的变革。我们可以对域外逐渐获得成效的方法进行本土化改造：借鉴经验，通过开设公众史学课程和学位培训，给相关专业博士生提供岗位，缓解其就业难问题；改革职称评定体系时多多倾听年轻学者的声音，为大学历史教师参与公共事务提供制度性保障；鼓励行业协会承担责任，适时适当出台倡议书；汲取美国教训，少走弯路，重视公众史学，实现学科的跨越式发展。霍克费尔德为我们采访深情作结：所有的学院派历史学家都应当参与到公共事务中，历史学家总是有其社会责任。e（张守岳，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美国研究所博士研究生）a 张守岳采访埃里克 桑德韦斯。b 张守岳采访戴维 霍克费尔德。cRyan Quinn,“Beyond the Monograph.”d 张守岳采访埃里克 桑德韦斯。e 张守岳采访戴维 霍克费尔德。292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Contents and AbstractsFeatures1.American Public Historians Comments on the 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 Zhang ShouyueAbstract:Based on the discussion about public historys position over the past several decades,the 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 intends to reform the“trinity”rubric by introducing 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 to encourage all collegiate history faculty to engage in public affairs.Two American public historians argue that the guidelines have limited innovation and prospects and advocate establishing criteria for evaluating the work of public historians based on intergenerational dialogue.Criteria should fit into the traditional evaluation system,as well as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indicators,to promote universal recognition of the discipline of public history in universities.Chinese public historians can learn from its lessons and achieve leapfrog development.2.Outside the College:Career crisis for American Historians Liu DingyiAbstract:In early 2023,the 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AHA)released“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2023)”aimed at expanding“Definition of Scholarship”.The goal was to bridge the gap between“narrower boundaries”and the“wide variety of valuable work being done by historians”that“perpetuating inequities harmful to individuals and to the discipline as a whole”.The COVID-19 pandemic has had a profound impact on history and made it less attractive to the public.To address this issue,the 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AHA)has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both the“work”and“public”aspects in defining the ethical standards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These changes will also impact the profess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history and the way the research is conducted.While using records of the past with honest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that there are no points in public,it is essential for historians to engage in respectful exchanges of ideas with each other.These shared values are particularly important in todays society,where ancient knowledge of history can play a vital role in public discussions.The guidelines aim to create a more inclusive and diverse approach to historical research and recognition of the importance of public engagement in the field of hi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