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环境学派视域下深度报道式微原因及重振路径.pdf

2023年7 月下4新闻前哨前沿聚焦媒介环境学派视域下深度报道式微原因及重振路径王雪娟【摘要】智媒传播技术的发展对传统媒体带来的问题之一，是深度报道日益式微，而智媒传播的显著特征是智能技术在信息传播中的主导性。因此，从以研究传播技术、文化、社会关系为主题的媒介环境学派视域切入，分析智媒传播技术下深度报道式微的原因、带来的危害及如何重振深度报道，不失为一个既能深刻正视技术本质，又利于解决问题的新视角。【关键词】媒介环境学派深度报道式微原因重振智媒传播技术的不断发展，造成市场化生存的纸媒严重萎缩甚至停刊，其作为深度报道的重要载体，自然带来深度报道的日益式微。同时，智媒传播的利润至上与娱乐主导，导致其虽挤占了纸媒的市场空间却缺乏对相关责任的承担。例如，如今网络平台存在一种对比鲜明的非正常现象，诸多根本不具备重大新闻价值的软新闻纷纷成为网民关注的热点，而应该用深度报道呈现和剖析的新闻事件或现象，却得不到充分的报道和应有的关注度。深度报道作为新闻体裁中的一种重要类别，在发挥舆论监督、深度阐释等方面有着不可取代的功用。“除了电视之外，深度报道多为报刊所用，既为报纸所不可或缺，又在新闻类期刊中承担栋梁之任。”这就需要改变如今深度报道日益式微的状态，鉴于如今智媒传播技术对社会、文化、人类的影响更为强大，从媒介环境学派视域出发分析该问题，也许有利于深刻认知与科学解决这一问题。一、深度报道日益式微的原因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年来纸质报刊遭遇的生存危机，与智能手机的出现以及其对应的信息传播软件不断涌现息息相关。与此同时，日益丰富的休闲娱乐化内容的智能化提供，导致网民普遍被智能手机所异化，从而造成纸质媒体受众流失较快，使得一度深受欢迎的深度报道也因纸媒受冲击而同步萎缩。其一，从传播技术偏向而言，媒介环境学派看出了传播技术的偏向性，这是由技术本身的属性与自我特性所决定，而智媒传播技术带来的偏向更为严重。例如电视媒体本身的技术特征偏向于呈现娱乐性内容与去严肃化，导致电视成为文化的中心后，“公众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险的退步”。2 相对而言，纸质媒体则偏向于文字的严肃性及其内涵深度。智媒传播技术的出现则使三种表意符号可以综合呈现于网络平台，加之其交互性、智能化及开放性，超级平台自然应运而生并极致利用交互性、智能化来使网民沉浸于其提供的信息之中，娱乐至上、利润至上以及浅阅读、碎片化阅读偏向于是形成。在这种传播技术偏向的冲击下，非娱乐性为主且又很难提供丰富互动的纸质媒体，自然难以与智媒体抗衡而流失部分市场，依附于市场化报刊的深度报道顺应式微也是自然其二，从不同媒介之间的文化平衡被打破而言，传统媒体时代，不同媒介之间维持着一定的文化平衡，报刊、电视、广播相互之间有竞争，但有各自不可代替的市场空间，还没有一种传播技术能完全覆盖其他媒介的市场空间与受众市场。例如电视媒体的强势崛起，主打重大新闻事件或赛事的现场直播，以及致力于提供娱乐功能与办好特色栏目，并不能替代纸媒在文字符号上的生存空间；社会新闻、深度报道、时评、思想性专栏依旧是市场化报刊发挥竞争力的有力武器，虽然尼尔波兹曼对电视的消极影响忧心仲，但当时的浅阅读与深度阅读之间也还处于平衡状态。媒介环境学派重视不同媒介之间的文化平衡，智能手机与超级平台如字节跳动、B站等的出现，严重打破了这种文化平衡，其带来的颠覆性冲击，一方面使绝大多数网民陷人其提供的娱乐性与浅层次信息的消费之中而无法自拔，一方面使纸媒与电视媒体陷人措手不及的生存危机之中，主要依附于纸媒的深度报道自然受到严重冲击进而出现萎缩。其三，从传播技术与文化、社会之间形成的非正常关系而言，智媒传播所推崇的技术理性、利润至上、娱乐至上、用户至上等经营理念，体现了浓郁的商业属性而不是大众媒体属性，导致超级平台注重粉丝流量、经营利润以及用户的粘连度，自然造成对新闻传播价值理性的严重臀越，在信息传播时对大众媒体应该承担的责任与功能缺乏重视。于是，严肃性新闻与深度报道自然不被其视为传播重点，娱乐化、视觉化、快餐化信息则是商业化平台的主打重点。尼尔波兹曼针对电视带来的消极影响时指出，当娱乐成为公众话语的主要形式，政治、新闻、商业等都毫无怨言地成为娱乐的附庸，娱乐便成为一种文化精神，而沉醉其中的人类便只能落得娱乐至死的结局。3智媒传播所能提供的娱乐性、丰富性与交互性，比电视媒体所提供的更有甚之，加之超级平台本身2023年7 月下新闻前哨前沿聚焦很少参与原创新闻报道且较少承担大众媒体职责。因而，当传统媒体的深度报道受其冲击而日益式微后，一方面超级平台并没有承担相关任务，另一方面原创新闻产出较为有限的超级平台，也无处搜索及时权威的深度报道进而发布。总之，智能手机与智媒传播技术一方面形成了“日常生活媒介化，媒介日常生活化”的媒介环境，一方面迁移了报刊的相当一部分受众，“公众沉醉于现代科技带来的种种娱乐消遣中，对于自相矛盾这种东西早已失去了感知能力”。4 除此之外，深度报道采写本身费时费力，生产过程需要充足的物力及扎实的人力支撑，而传统媒体近些年因本身面临各种挑战，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对深度报道进行长期投人，超级平台则无穷无尽地推送娱乐化、浅阅读以及视觉传播的消费内容，网民对深度报道逐渐淡漠自是必然。网络接入环境中，手机网民占绝大多数2022年6 月99.6%10.472021年1 2 月99.7%10.282021年6 月99.6%10:072020年1 2 月99.7%9:862020年6 月99.2%9.322020年3月99.3%8972019年6 月99.1%8472018年1 2 月98:6%8.172018年6 月98.3%7.882017年1 2 月97.5%7.53比例圆人数（单位：亿）数据来源：CNNIC发布4 1-5 0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二、深度报道式微带来的问题智媒传播技术的发展能给网民在信息消费上提供极大便利，但其消极影响也显而易见。仅就深度报道日益式微带来的问题而言，主要体现为以下三个方面。首先，导致做好深度报道的意识日益淡漠。超级平台通过对智能传播技术的运用，强调流量经济，强调对受众市场的“一平台打尽”，追逐传播效率与算法推送上的用户至上，从而使超级平台越来越占据信息传播的垒断地位。但其属于公司运营理念，大众媒体的喉舌功能、监督功能与社会责任不是其运营时的考量重点，对于做好深度报道传播推送的意识自然淡薄。同时，超级平台致力于使网民沉迷于娱乐化与个性化信息推送的偏好之中，在推送上逐渐形成对严肃阅读与深度阅读的疏离，属于该类别的深度报道自然不在推送重点之列，于是“在技术垄断文化阶段，技术使信息泛滥成灾、传统的文化符号流失殆尽，使传统世界观消失得无影无形”。5 智媒传播下，传播平台本身就淡化了对深度报道的传播意识，使超级平台与网民对媒体责任与深度报道形成了双重遗忘。其次，造成深度报道在实务上的传承中断。虽然如今仍有深度报道面世，但其严重萎缩也是事实，媒介环境学派强调媒介之间的文化平衡以及技术、文化、社会之间的和谐关系，智媒传播技术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与和谐关系。一方面使传统媒体陷人生存危机，深度报道顺应陷人萎缩与调查性报道记者日益减少，诸多重大新闻事件或现象缺乏及时权威的深度报道跟进，网民难以了解事实真相与新闻背后的来龙去脉；另一方面，超级平台本身不属于大众媒体且不具备新闻采写权，其本身不生产原创性深度报道，只是对网上资源进行抓取、重组、匹配、分发，两相结合则使深度报道在实务上出现了传承中断。如今深度报道的严重缺失，造成新闻舆论监督功能缺位与网民知情权、监督权难以满足，对社会稳定与自我纠错机制功用的发挥亦十分不利。最后，造成深度报道渐行渐远，娱乐至死日益加剧。智媒传播技术的本身偏向利于商业化运作、娱乐化主导与浅阅读习惯的培养，现实中的智媒传播也以利润至上与流量为王为主要考量指标，在传播内容上重在休闲娱乐、浅阅读及视觉传播为主。智媒传播技术对文化、社会带来的消极影响依旧主要体现为娱乐至上、浅阅读及碎片化阅读和视听至上。与日益强化的娱乐至死倾向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对传统阅读的渐行渐远，如今，“这么长的文字，谁还有耐心看”已经是网络流行语，真正的阅读则是对文字的耐心，网民对稍微有点长度的文字就失去阅读耐心已是普遍现象，作为长篇幅的深度报道自然也难逃这一趋势的席卷。传播技术的不断进阶本应是为了更好地传播新闻信息、提供娱乐与文化传承，但智媒传播技术的发展带来的消极影响如此明显，其中深度报道日益式微即为问题之一。媒体舆论监督功能的发挥与公平正义舆论环境的塑造，皆离不开深度报道发挥其应有的功用。这就要处理好智媒传播与深度报道之间的平衡关系三、重振深度报道的路径鉴于深度报道的重要功用，其日益式微与不受重视的局面必须改变。从媒介环境学派视域而言，可从以下2023年7 月下6新闻前哨卉责任编辑：陈前沿聚焦三方面人手。其一，科学审视传播技术本身，防范技术理性臀越价值理性。如今智媒传播技术的强势地位，更是使“技术本身已经成为一种环境，并代替了旧的环境”。而这种媒介环境的显著特征，一是智媒传播技术实现了对网民类似异化性的控制，二是娱乐至死倾向更为严重。智媒传播技术对文化、社会与人类的影响远非过去的传播技术所能比，越是强大的传播技术越是容易造成技术对文化的垄断与技术对人的异化,其对娱乐文化的垄断与对严肃文化的销蚀，包括造成深度报道的日益式微，已经成为新闻传播行业必须解决的问题。因此，要重振深度报道与发挥其应有功用，首先应科学审视传播技术本身，对技术祛魅并防范技术理性至上，在传播技术的开发中坚守媒体的基本功能，重视信息传播平台的社会责任与社会效益的提供，其中，应把做好深度报道作为坚守价值理性的重要考核指标。其二，在重建不同媒介之间的文化平衡下，超级平台应助力做好深度报道。智媒传播技术的出现严重打破了不同媒介之间的文化平衡，超级平台的出现是典型体现。作为传媒文化，在类别上应该做到时政硬新闻、深度报道、娱乐内容及文化传承类内容之间的平衡，而不能只是超级平台的娱乐狂欢与浅阅读内容，这就要求重振深度报道应有的地位。鉴于超级平台获取的超额利润与平台影响力，完全有能力承担大众媒体在新闻传播上的功能、社会责任与新闻情怀。为此，超级平台应该做好严肃新闻与深度报道的传播，在具体操作上或者超级平台本身做好深度报道的搜集、匹配与分发工作。或者，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与传统媒体合作做好深度报道。其三，传统媒体亦应修补这种平衡，积极做好自身的深度报道。深度报道的优势是严肃性的文字符号，即便网络平台未来发展成唯一的传播载体，其也只是传播载体的转换而已，严肃文字符号的阅读不会完全消失，这就为传统媒体做好深度报道进而寻求生存空间提供了具体路径对于重大新闻事件或新闻现象，网民还是有了解真相的需求与舆论监督的需要，只要及时客观的动态消息、权威的深度报道以及有深度的新闻评论做得好，纸媒本身或其网络平台依旧能培养忠实的受众，一定程度上可补救媒介之间的文化平衡。为此，纸媒应该利用超级平台不能原创新闻内容的短板，紧抓这一生存空间进而以新闻质量与提供真相取胜，例如，报道好“一切应该报道的新闻”，做好新闻评论与富含思想性、文化性的专版，打造好媒体的深度报道品牌，通过上述几个方面重塑与强化纸媒的核心竞争力。只要能把上述几个方面做好做实，一定能培育高品质的忠实受众以及满足网民对严肃文字的需求。除此之外，政府、社会、媒体一起助力培养传统阅读习惯并提高网民的媒介素养也必不可少，随着智媒传播技术的不断进阶与技术对人的异化不断加剧，重建传播技术、社会、文化、人类之间的和谐关系势在必行。这就一方面需要提倡传统阅读，通过传统阅读习惯的培养来抵御浅阅读与娱乐至死的文化消费偏向；另一方面，通过媒介素养教育让网民认知到智媒传播技术的消极影响与沉迷其中的危害性，进而在对智媒传播技术反思的基础上回归信息接受上的价值理性，为深度报道等严肃性文字培育坚实的受众市场。毕竟，应用媒介环境学的知识，使世界成为更加“平衡”或“健康”的符号环境或媒介文化环境，以便使人享受更加“美好”的生活。7 这些才是传播技术发展的真正目的，而不是为了娱乐至死与人被传播技术所异化结语深度报道的功用不言而喻，智媒传播技术是其日益式微的重要推动因素也是事实，同时其带来的娱乐至死等偏向也严重破坏了媒介文化的健康发展，而“媒介环境学派追求媒介、技术、人、环境几者之间的生态平衡，有着浓厚的人文主义关怀”。这就应该对智媒传播技术带来的问题进行纠偏与治理，体现在其造成的深度报道日益式微上，则应该重振深度报道并恢复其应有地位。参考文献：1欧阳明：深度报道写作原理，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2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中信出版集团2 0 1 5年版3倪晓文：尼尔波兹曼媒介批评理论的当代意义，学习与探索2 0 2 1 年第4 期4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中信出版集团2 0 1 5年版5何道宽：尼尔波斯曼：媒介环境学派的一代宗师和精神领袖，新闻记者2 0 1 9 年第1 1 期6商娜红、刘婷：北美媒介环境学派：范式、理论及反思，新闻大学2 0 1 3年第1 期7美林文刚：媒介环境学：思想沿革与多维视野，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7 年版8商娜红、刘婷：北美媒介环境学派：范式、理论及反思，新闻大学2 0 1 3年第1 期（作者系中国文化报四川记者站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