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不确定性与上市公司审计质量.pdf

150易大学重大项目预研基金（项目批准号：ZD3-09）的资助。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项目批准号：19 ZDA101）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决策咨询项目重点项目（项目批准号：2 2 JCB044）和对外经济贸100029，电子信箱：；王靖宇（通讯作者），北京物资学院会计学院，邮政编码：10 1149，电子信箱：2 2 7 12 6 6 0 44 。本文系码：审计研究2023年4期贸易不确定性与上市公司审计质量杨策郑建明王靖宇【摘要】贸易不确定性持续上升，对企业的发展经营提出新的挑战。本文以2 0 15-2 0 2 0 年的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运用多期双重差分（DID）模型，将2 0 18-2 0 2 0 年被列入“实体清单”作为外生事件，检验了贸易不确定性对我国相关企业审计质量的影响及机制。研究表明，贸易不确定性能够“倒逼”相关企业提高审计质量。进一步分析发现，贸易不确定性对非“百强事务所”审计的企业、行业集中度高、科技水平低的企业表现了更强的审计质量激励作用，作用机制主要通过减少企业的代理成本和提升媒体关注度来实现。本文探究了贸易不确定性与审计质量的关系，为应对贸易不确定性提供了经验证据。【关键词】审计质量同群效应代理问题倾向匹配得分一、引言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或导致我国企业与上游、下游合作伙伴间的交易严重受阻，使企业持续生产经营面临困难、信息不对称增加、获得外部融资难度加大，影响我国企业的发展质量。而审计质量的提升，能有效缓解投资者对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的担忧，降低不确定性对企业发展的负面影响，有利于提高企业发展质量。在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若审计质量得到提升，可有效降低信息不对称并使投资者获得更可靠的会计信息，有助于增强应对不确定性的信心。在此，有必要探究企业是通过提高审计质量以谋求更好的发展，还是消极应对。为此，本文着重分析了贸易不确定性对我国相关企业审计质量的影响及机制。已有研究表明，企业决策会表现出同群效应（Foucault和Fresard，2 0 14），同群中的群体关联与互动显著影响着焦点企业的行为与决策，并会使成员企业行为趋同化（Winston和Zimmerman，2 0 0 3）。特定群体中个体的行为与决策等，会受与其同类群体中的成员的行为影响，进而改变个体决策（陈庆江等，2 0 2 1）。由于企业间存在社会关系网络，企业的行为决策更易受到其他企业的关注（于洪彦等，2 0 15）。因此，企业向与自已存在关联的公司进行模仿，可被视为行之有效的占优决策途径（Li和Yao，2 0 10）与社会参照路径（万良勇等，2 0 16）。随着贸易不确定性增加，企业面临收人下滑、信息不对称加剧、融资困难的问题；此时，若审计质量得到提升，意味着投资者将能够获取更加高质量的会计信息；同时，会减少利益相关者对风险水平的认知并缓解其对最低收益的预期等，进而有利于降低企业的融资与运营成本。本文基于多期双重差分模型（D I D），以所在行业被列入“实体清单”的上市公司（即同群企业）为主要研究对象，回答以下问题：（1）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上市公司的审计质量是否受到影响？（2）同行业企业间的审计质量是否具有同群效应？（3）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怎样影响同群企业的审计质量？（4）贸易不确定性增加以何种机制影响同群企业的审计质量？结果表明，贸易不确定性增加通过减少企业的第一类代理问题，“倒逼”同群企业提升审计质量*杨策，北京物资学院会计学院，邮政编码：10 1149，电子信箱：；郑建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商学院，邮政编151审计研究2023年4期来缓解企业与投资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贸易不确定性对非“百强事务所”审计、行业集中度高和低科技企业的审计质量激励作用更强。本文的潜在创新点体现在：一是基于行业同群效应的视角，在关注受到影响的上市公司审计质量的同时，有效回答了贸易不确定性对行业审计质量的整体性影响，丰富了这一领域的文献。二是通过研究发现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激励相关上市公司通过提高审计质量来缓解市场负面情绪，同时借助同群效应，拉动同行业其他上市公司提高审计质量，从而推动了整个行业审计质量的提升。研究结论识别了贸易不确定性增加对我国上市公司产生的溢出效应。三是创新性地从同群效应这一社会心理学的维度，为贸易不确定性的经济后果研究提供了更多样的研究维度。二、文献综述、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一）文献综述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作为微观主体的企业会受到重大影响。在不确定性高的环境中，会计系统应对外界反应的灵活性会降低，同时其对企业经济业务实施管控，会变得更加困难（Chenhall，2 0 0 3），也会带来公司信息环境质量的下降及内外信息不对称性的增加（Nagar等，2 0 19）。不确定性会对企业的重大财务决策造成影响（饶品贵等，2 0 17）。在外在环境不确定性增加的情景中，企业管理者往往更容易发生盈余管理行为，审计质量也更容易遭受负面影响（王双进和常娟，2 0 2 0）。反倾销调查反映出了贸易环境、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Jones（19 9 1）发现企业在遭遇反倾销调查时会通过负向盈余管理减少利润，从而规避反倾销调查。可见，贸易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加对审计质量产生较大影响。但也有观点认为，为消除政策不确定性上升造成的在融资、经营等方面带来的消极影响，企业会调整审计决策提高审计质量和会计信息质量，以缓解信息不对称（Choul等，2 0 2 1；Nagar等，2 0 19）。已有研究表明，环境不确定性提高会导致信息不对称性增加（Nagar等，2 0 19）。有研究认为，高质量的审计服务有助于降低信息不对称（王广明和张奇峰，2 0 0 2）。对债务人而言，当审计质量提升时，债务人与债权人间的信息不对称现象可得到显著改善，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债权人的投资权益，使企业由此更利于获得信用及长期贷款（Ghoul等，2 0 16；狄灵瑜等，2 0 19），进一步实现对资本成本的控制（Pittman等，2004），同时也能够提升债权信用以及发债主体评级（陈超等，2 0 13）。同时，更高的审计质量，也可改善股权投资者与被投资企业间的信息不对称现象，有效减少企业管理者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进而对企业权益资本成本进行有效控制（朱丹等，2 0 17；张恒瑞和陈超，2 0 2 2），由此实现公司价值的提升（雷光勇等，2015）。审计质量的提升还能减少IPO抑价率等（Holland等，19 9 3；Willenborg，19 9 9）。此外，已有研究表明，企业间行为有趋同性，同行业的企业间存在同群效应。同行业内企业间会相互学习、模仿的现象可通过信息模仿理论和市场竞争理论予以解释（Lieberman和Asaba，2 0 0 6）。基于信息模仿理论，在信息不对称的环境下，信息劣势企业出于降低其企业发展战略决策成本的目的，会模仿信息优势企业的某项企业行为；基于市场竞争理论，由于存在严苟的淘汰机制，当一家企业做出某项决策或行为时，同群企业通常会对其进行模仿与学习。采取同质化的战略决策能够降低实施模仿的企业的运营成本（李倩等，2 0 2 2）。关于企业同群效应产生机制的研究中，企业间固有的模仿与学习行为是导致同群现象发生的机制之一（Lahno和Serra-Garcia，2 0 15）；“管理者信息学习”表现为同群效应的影响机制，具有较高不确定性及较快行业发展速度的企业资本结构往往会产生更明显的同群效应（陆蓉等，2 0 17）。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同群效应”描述了一种同类群体中个体行为受其他个体行为影响而发生变化的心理学效应及现象（陈庆江等，2 0 2 1），企业间也存在同群效应。在环境不确定性增加时，企业更倾向于参考同群企业的行为进行决策（Leary和Roberts，2 0 14）。当企业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高或信息非透明程度较高时，企业管理者因其对企业经营决策的洞察能力受影响而需要获取更多信息，由此更倾向于对同行业企业行动传递的信息，作152审计研究2023 年 4期出模仿行为（王晓亮等，2 0 2 2）。实体清单中的企业与其同行业企业间的关系为同群企业。同群企业间的行为模仿，可从信息模仿理论与市场竞争理论等角度进行解释（Lieberman和Asaba，2 0 0 6）。首先要回答的问题在于，贸易不确定性的增加对于企业审计质量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本文认为贸易不确定性的增加会激励企业提高审计质量：第一，为应对贸易不确定性产生的负面影响，企业有动机选择高水平的事务所。一方面，贸易不确定性增加了外部投资者、分析师等主体对企业经营风险及未来发展前景的担忧，而会计信息质量是影响外部主体进行决策的重要依据，审计师作为资本市场重要的信息媒介，其审计执业能力与努力程度直接影响会计信息质量，相关研究表明，审计质量的提高有利于缓解投资者悲观情绪（朱丹和李琰，2 0 17）。审计质量的提高也会增加企业内部部分私有信息的透明化，更为公开的信息能使外部投资者发挥更为积极的监督职能，以更及时地追踪企业管理者行为，不仅能减少盈余管理这一类减少业绩波动的行为，也能有效减少投资者估计中的不确定性（王宏涛等，2 0 2 2；石青梅等，2 0 2 2；何慧华和方军雄，2 0 2 1）。高水平的事务所出于行业声誉的考虑，其审计师通常具有较高的执业能力与执业道德，有利于提高审计质量（王晓珂等，2 0 16），缓解贸易不确定性产生的负面影响。因此，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企业有动机选择高水平的事务所，借助这一信号效应向外部传递企业会计信息质量很高的有利信号，降低分析师、外部投资者的担忧情绪，从而有利于提高企业审计质量；另一方面，贸易不确定性会增加企业短期业绩压力，这容易诱发高管盈余管理动机（Ghosh和Olsen，2 0 0 9）。管理层出于提高公司治理水平以缓解代理问题的目标，有动机通过聘用高水平的事务所提高公司治理能力，借助高水平事务所的能力提高企业审计质量。第二，贸易不确定性增加，会提高上市公司的经营风险，对于审计师而言，则意味着其审计风险的提高，为了有效应对被审计单位潜在的审计风险，审计师会通过扩大审计范围、增加测试项目等途径合理规避审计风险，审计师努力程度的提高有利于提高审计质量，也即贸易不确定性的经营风险提高产生倒逼效应，迫使审计师提高审计质量。进一步的问题在于贸易不确定性“倒逼”清单中企业提高审计质量，那么这一影响对同行业其他企业是否具有“同群效应”？一方面，基于同群效应的基本原理，同行业企业存在相互模仿的动机以节约管理成本、提高决策有效性，特别是某一行业的标杆企业，具有更加显著的学习效应导向。另一方面，基于市场竞争理论，由于存在严苟的淘汰机制，当一家企业作出某项决策或行为时，同群企业通常会对其进行模仿与学习，这种采取同质化的战略决策能够降低实施模仿的企业的运营成本（李倩等，2 0 2 2）。基于此，贸易不确定性导致的审计质量提高具有同群效应。进而提出以下假设：假设Hla：贸易不确定性激励了同群企业提高审计质量。同时，贸易不确定性对于同群企业审计质量也可能产生负向同群效应。第一，上市公司面临贸易不确定性时会有较大的短期业绩压力，造成外部投资者、分析师的悲观预期；而高质量的审计活动通常会增加企业被出具非标审计意见的风险。为规避上述双重压力对企业业绩造成的负面影响，企业通常会借助会计师事务所更换、审计师选择等途径降低相关风险，降低企业面临的双重外部压力，缓解短期业绩负面影响，但由此也会导致审计质量下降。第二，上市公司面临贸易不确定性时，企业经营风险上升，出于职位稳定的考虑，企业高管有动机通过盈余管理等途径进行信息操纵（Ghosh和Olsen，2 0 0 9）。且为规避相关风险，高管通常采用更为隐蔽的方式进行信息隐藏。信息不对称程度的提高增大了审计师面临的审计难度，使相关的信息披露问题更加难以被有效识别，由此降低了上市公司审计质量。假设H1b：贸易不确定性降低了同群企业审计质量。三、研究设计（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为探究贸易不确定性对上市公司审计质量的影响，本文将2 0 18-2 0 2 0 年被列入“实体清单”作为外生事件，选择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将所选区间设定为2 0 15-2 0 2 0 年。并对基本数据剔除金融行业上市公司，被ST、*ST、PT 类以及数据缺失的上市公司，以及当年上市的公司。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了9 9%水平上的153审计研究2023年4期缩尾处理。本文企业财务数据源自国泰安数据库（CSMAR）。（二）主要实证模型与变量定义为了验证假设，构建模型（1）：AQu=+,DID+,Size+,ROA,+Levi+,Growth+Agei+,Borad,+OCF,+,Topls.+ioDualityi,+uSOE,+i2Lossi,+Year+EInd+Cit（1）模型（1）中变量DID.表示政策影响的虚拟变量，如果上市公司在某年度面被列人“实体清单”面临贸易不确定性，则将当年及之后年度赋值为1，同时为了增强结果的可靠性，规避同行业因素的影响，面临贸易不确定性的上市公司所在行业之外的其他行业的上市公司赋值为0。被解释变量为审计质量，审计质量(AQ)的度量，根据已有文献（张宏亮和文挺，2 0 16），主要采用两种方式：一是盈余管理程度DA_mod，采用修正后的琼斯模型计算所得；二是真实盈余管理活动REM。在模型（1）的基础上，验证审计质量的提升是否具有同群效应，进而构建模型（2）：AQ=o+,Peer_AQnit-+,Sizej+,ROA,+,Levi,+,Growth,+Agej+Borad,+OCF.+,Topli,+ioDualityj,+u,SOE,+i2Loss+ZYear+EInd+it（2）自变量为滞后一期的同行业平均审计质量Peer_AQi-1，由行业n内除去公司i后，剩余所有上市公司的平均盈余管理水平和真实盈余管理平均值计算后，再将数据滞后一期得来。即将修正琼斯模型计算的行业平均盈余管理水平（Peer_DA）和行业真实盈余管理水平（Peer_REM）作为审计质量同群效应的代理变量。如果目标公司审计信息质量（AQit）与滞后一期的同群公司审计质量水平（Peer_AQmit-1）显著正相关，则表示目标公司的审计质量会受到行业内其他公司审计质量的同向影响，即表示上市公司审计质量中存在行业同群效应。为验证贸易不确定性对同群企业审计质量产生影响，构建模型（3）：AQu+=o+,Di+Sizei,+,ROAs+Levi,+,Growthi+Agei,+,Borads,+OCFi,+,Toplit+oDuality,+uSOE,+i,Loss,+EYear+ZInd+it（3被解释变量为t+1期的审计质量(AQit+1)，在稳健性检验中采用会计师事务所声誉Top度量，若企业聘请的会计师事务所为国际“四大”或国内“十大”会计师事务所则为1。核心解释变量D：若当年该上市公司所在的行业面临贸易不确定性，则当年及之后的D.值取为1，反之则取为0。D,捕捉了2 0 18 年第三季度后面临贸易不确定性的行业中的上市公司审计质量的变化。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替代性解释，本文进行如下研究设计：若第t年某目标上市公司未面临贸易不确定性，但其所在的行业中存在其他上市公司面临贸易不确定性，相应样本赋值为1（Treat），同时其他行业的上市公司赋值为0。基于上述研究设计，构建模型（4）：AQit=o+,Treat+,Sizei+,ROAj,+Levi+,Growthi+Agei,+,Borads,+OCFi,+,Topli+Duality,+uSOE,+,2Lossi+Year+ZInd+Cut（4）模型（4）中的被解释变量为AQit，核心解释变量为Treatit，通过观察系数，的方向及显著性水平，可以判断审计质量的变化是否受到了行业同群效应的影响。为了增强稳健性，对回归结果进行聚类处理Controls为一组控制变量，参考Wang等（2 0 0 8）步丹璐和屠长文等（2 0 17）等学者的研究进行设置。文中所涉及的变量具体定义如表1所示。表1变量定义变量类型变量名称变量符号变量定义被解释变量审计质量AQ分别采用盈余管理程度DA_mod和真实盈余管理活动REM来度量DID如果上市公司在某年度面临贸易不确定性，则将当年及之后年度赋值为1若当年该上市公司所在的行业面临贸易不确定性，则当年及之后的D取值D解释变量双重差分项为1，反之取值为0第年某目标上市公司未面临贸易不确定性，但其所在的行业中存在其他上Treat市公司面临贸易不确定性，相应样本赋值为1154审计研究2023年 4期续表变量类型变量名称变量符号变量定义企业规模Size期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资产报酬率Roa资产收益率杠杆水平Lev总负债/总资产企业成长性Growth（本年主营业务收入-上年主营业务收入）/上年主营业务收入企业年龄Age企业上市年限控制变量董事会规模Board董事会实际人数的对数经营性现金流OCF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总资产股权集中度Top1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是否两职合一Duality公司董事长兼任总经理为1，否则为0产权性质SOE国有企业取值为0，否则为1是否亏损Loss净利润是否小于0四、回归结果与分析（一）描述性统计与分析表2 为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可观察到：由修正的琼斯模型计算出来的真实盈余管理程度（REM）的标准差为0.2 18，体现出不同的上司公司之间的真实盈余管理程度之间存在的差异较大。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Top1）的标准差为14.46 8，表明不同企业间，股权集中度差异较大。其余各财务指标变量，如企业规模（Size）资产收益率（Roa）等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均与以往研究相似。表2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变量观测值均值标准差最小值中位数最大值DA_mod131000.0050.082-0.2520.0050.289REM131000.0010.218-0.8250.0020.562Dit131000.2520.3890.0000.0001.000Size1310022.5291.27818.65922.37725.821Roa131000.0320.068-0.2060.0350.189Lev131000.4160.1980.0620.4160.889Growth131000.0680.280-1.2350.0720.690Age131002.5110.5810.6922.5033.295Board131002.1220.1951.5892.1362.713OCF131000.0550.062-0.1530.0510.247Topl1310032.65514.3688.68232.32974.863Duality131000.2680.4520.0000.0001.000SOE131000.6430.4780.0001.0001.000Loss131000.1030.3060.0000.0001.000（二）实证结果表3 检验了面临贸易不确定性的上市公司，相对于其他行业上市公司的审计质量的变化。结果表明，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同群企业主动提高了审计质量。表4对同行业公司间的审计质量是否存在同群效应进行了验证，我们将修正琼斯模型计算的行业平均盈余管理水平（Peer_DA_L1）和行业真实盈余管理水平（Peer_REM_L1）分别滞后一期作为审计质量的代理155审计研究2023 年 4 期变量。结果显示，无论是否对时间与行业固定效应进行控制，滞后一期的、以修正琼斯模型计算的行业平均盈余管理水平（Peer_DA_L1）和行业真实盈余管理水平（Peer_REM_L1）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这说明目标公司的审计质量，会受到行业内其他公司上一期审计质量的同向影响，即表示上市公司审计质量存在行业同群效应。结合本文语境，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同行业企业间的审计质量确实产生了同群效应。表5第（1）列和第（2）列为以修正的琼斯模型作为因变量的回归结果，第（3)列和第（4）列报告了以真实盈余管理作为因变量的回归结果。表5第（2）列结果显示，Dit的系数为-0.0 0 3，并在5%的水平上显著。第（4）列结果显示，Dit项的系数为-0.0 10 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说明贸易不确定性增加对同群企业具有激励作用，“倒逼”上市公司提高审计质量，研究假设Hla得到验证。已有文献发现上市公司可通过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梁刚和曾旭，2 0 19）配置具备较高独立性的审计师（武恒光和张龙平，2 0 2 2）等方式有效提高审计质量。在本文的研究背景下，同群企业更可能通过择更具有独立性、更加专业的审计师，例如聘请“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服务，从而获得更高质量的审计服务并向外界传达更为积极的信号。基于以上逻辑，文中所观察到的审计质量的提高，主要是由于公司出于自身发展考虑选择了高质量的审计服务。由此得出结论，贸易不确定性增加，使企业有动机提高审计质量以降低信息不对称。而这种影响通过同群效应影响了所属同一行业的上市公司。表3贸易不确定性对相关企业审计质量影响(1)(2)(3)(4)(1)(2)(3)(4)变量变量DA_modDA_modREMREMDA_modDA_modREMREM-0.022*-0.021*-0.075*-0.078*0.000*0.000*-0.000-0.000DIDitShrcrl(-4.64)(-4.43)(-10.32)(-13.06)(4.21)(2.23)(-0.46)(-1.22)0.001*0.002*0.005*-0.007-0.002*0.004-0.001-0.003SizeDuality(2.33)(2.85)(1.84)(1.49)(-0.47)(-0.71)(-0.25)(0.48)*冰*0.004*水*-0.225*0.3860.374*-0.232*0.005-0.004-0.009ROASOE(4.20)(4.13)(-2.45)(-2.49)(0.26)(2.35)(-0.49)(-0.21)*0.033*-0.024*-0.0230.0240.0560.057*-0.020-0.018LevLoss(-4.42)(-3.75)(1.81)(1.32)(3.84)(4.01)(-1.39)(-1.28)-0.001-0.002-0.002-0.015*GrowthIND/YEAR控制控制(-2.78)(-3.92)(-0.88)(-0.61)0.0020.003*0.022*0.024*AgeN11788117881178811788(1.59)(2.59)(4.06)(4.45)0.0050.002*0.0010.001BoardR20.610.640.280.34(1.62)(0.62)(1.44)(1.06)-0.807-0.819-1.790*-1.783*OCFR_a0.570.550.220.21(-3.00)(-3.00)(-25.42)(-24.85)注：*、*和*分分别代表10%、5%和1%水平下显著；下同。表4审计质量的同群效应(1)(2)(3)(4)变量DA_MdfDA_MdfREMREM0.043*0.044*Peer_DA_L1(7.16)(7.43)0.7400.738*Peer_REM_Ll(17.33)(17.79)Controls控制控制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N10693106931068510685R20.8090.8230.4350.464R_a0.810.820.430.46表5贸易不确定性与审计质量(1)(2)(3)(4)Y=AQ+IDA_modDA_modREMREM-0.015-0.003-0.021-0.010Dit(-10.10)(-2.01)(-3.88)(-2.14)Controls控制控制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N13100131001310013100R?0.4330.4400.5220.465R_a0.420.440.520.46156而排审计研究2023年4期对模型（4）进行回归分析后，结果显示，变量Treat的系数为负，但均未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进余了替代性解释，进一步验证了行业同群效应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五、进一步分析和稳健性检验（一）异质性分析1.审计事务所声誉异质性分析现有研究表明，声誉更高的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出财务报告中错报的概率更大，同时有更强的能力来避免购买审计意见的情况。以上情况会对经营者的机会主义行为进行约束，从而提高上市公司的审计质量（高瑜彬等，2 0 2 1）。利用上市公司当年聘请的事务所是否属于“百强事务所”作为事务所声誉的代理变量。表6的结果显示，所属行业面对贸易不确定时，在由非“百强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样本组中无论是应计盈余管理水平或是真实盈余管理水平，相较于“百强事务所”审计的企业，审计质量提升水平更为显著。回归结果说明，对审计质量的促进作用在非“百强事务所”担任审计的公司中更显著表6异质性分析：审计事务所声誉表7行业集中度分组检验结果变量(1)(2)(3)(4)变量(1)(2)(3)(4)Y=AQ+1非百强事务所百强事务所非百强事务所百强事务所Y=AQi+1LowHighLowHigh-0.006*-0.002-0.062*-0.026-0.005-0.008*-0.023-0.053*水DitDit(-5.25)(-1.26)(-7.27)(-1.45)(-0.99)(-3.27)(-1.55)(-7.62)Controls控制控制控制控制Controls控制控制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控制控制N5927717359277173N5891720958917209R20.3920.4080.4620.511R20.8120.7730.5670.382p-value0.0640.072p-value0.0380.0012.行业集中度异质性分析从企业外部条件来看，企业所处行业的集中度对其竞争战略的选择具有重要影响（林辉等，2 0 2 1）。当下关于行业竞争程度对企业管理者盈余管理行为的影响机制研究，存在着两种相反的观点。一种观点为，当行业竞争越激烈时，公司会面临更高的市场风险及经营风险，更为严峻的经营压力中，企业管理者存在更高倾向操控盈余管理，以实现维持一定的盈利水平（周夏飞和周强龙，2 0 14）。另一部分学者则认为，依据代理成本理论，随着行业间竞争加剧，公司面对日益严格的外部治理环境，在综合考虑了收益和风险之后，管理者会减少盈余管理的行为；此时，股东利益与管理者利益趋同，代理问题能够得到缓解（邢立全和陈汉文，2 0 13）。基于信号机制与约束机制，激烈的竞争环境会提高管理者聘请更优秀审计师的意愿，进而开展更高质量的信息披露，由此释放更为积极的信号以吸引投资者投资（吴昊曼等，2 0 15）。基于此，我们对企业所处行业竞争程度对审计质量的影响进行异质性检验。以全行业赫芬达尔（HHI）指数的均值为标准设置了虚拟变量HHI_dum：企业所处行业集中度大于总样本中位数的企业HHI_dum取值为1，即为行业集中度高组，反之取值为0，即为行业集中度低组。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分组回归，结果见表7。表7 显示，所属行业面对贸易不确定时，行业集中度高的企业的应计盈余管理程度和真实盈余管理程度均显著降低，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行业集中度高的企业，审计质量提高更多。而行业集中度低的企业的审计质量没有显著变化。3.是否为高科技行业异质性分析高科技行业创新投入占比较高，低科技行业创新投人占比较低。而创新是企业重大的经营战略决策，且创新投人具有风险高、周期长的特征，极大地增加了审计师的诉讼风险。因此，有学者发现，审计师对创新投入进行审计时会表现得更为谨慎，能够提高财务报告的审计质量（徐经长和汪猛，2 0 17）。本文根据已157审计研究2023年4期有研究，将医药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定义为高科技行业。检验结果表8 显示，所属行业面临贸易不确定时，科技水平低的企业的应计盈余管理程度和真实盈余管理程度均显著降低，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故而所属行业面临贸易不确定时产生的同群效应，对科技水平低的企业的审计质量提升效果强于高科技行业的企业。表8高科技行业分组检验结果变量(1)(2)(3)(4)Y=AQ+1LowHighLowHighDit-0.009*(-5.37)-0.006(-1.53)-0.018*(-5.21)-0.011(-1.42)Controls控制控制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控制控制N9880322098803220R20.7810.8630.4500.421p-value0.0300.023（二）机制分析1.贸易不确定性、代理成本与企业审计质量影响审计质量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公司治理水平。贸易不确定性增加时企业有动机提高公司的治理水平。一方面，贸易不确定性的增加，加重了外部投资者、分析师等主体对企业经营风险及未来发展前景的担忧，在外部压力下，管理层有动机减少短视主义倾向，选择高水平的事务所。借助这一信号效应向外部投资者以及分析师传递企业会计信息质量较高的有利信号，缓解其担忧情绪；另一方面，贸易不确定性增加会导致企业短期业绩压力，这容易诱发高管盈余管理动机（Ghosh和Olsen，2 0 0 9）。企业的所有者为了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并减少第一类代理问题，有动机加强对管理层的约束，从而降低代理成本。当公司治理水平较高时，公司管理层在出具全面的公司与财务信息、聘请高质量会计师事务所等方面会具有积极的表现。于建玲等（2 0 2 1）研究发现，在治理水平高的企业中，不确定性能够缓解企业财务风险的增加。已有研究发现，公司治理水平的提升即意味着审计师独立性与其审计质量的提升（Cadbury，19 9 2；H a mPe l，1998）。为进一步加深贸易不确定性增加对审计质量影响的研究，本文尝试检验实体清单是否通过影响股东管理层代理问题来影响企业审计质量。本文选取管理费用率（Adm）、管理者短视主义程度（myopia）对代理冲突进行度量，管理费用率和管理者短视主义倾向越低，表明代理成本越低。结果如表9，列（1）（2）中Dit的系数显著为负，表明管理者对企业的资源覆取降低，同时管理者的短视主义倾向降低，企业代理成本降低。故而验证了代理成本的中介作用。表9机制检验：贸易不确定性、代理成本与审计质量表10机制检验：贸易不确定性、媒体关注度与审计质量(1)(2)(1)(2)(3)变量变量AdmmyopiaNeunewsPosnewsNegnews.Dit-0.003*(-3.77)-0.008*(-3.89)Dit0.045*(2.13)0.050*(2.82)0.062*(6.10)Controls控制控制Controls控制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IND/YEAR控制控制控制N1310013100N131001310013100R20.2780.110R20.4080.3310.260R_a0.210.19R.a0.420.270.23贸易不确定性媒体关注度与审计质量2.贸易不确定性、媒体关注度与审计质量已有研究发现，媒体关注度的提高作为一种有效的外部治理机制能够提高企业的审计质量。在公司治理中，为保护相关参与主体的利益，除采用法律手段以外，采用新闻媒介也具有强大效力（Dyck等，2 0 0 2），1582023年4期审计研究可以提升审计质量，减少公司违规的风险。究其原因，随着媒体的报道，大众会对受到报道的公司更为了解，审计师也会进一步加深对公司运行状况的掌握程度，并由此影响到注册会计师对公司盈余管理风险的判定（吕敏康等，2 0 12）；这种效果的产生，往往是基于公司对声誉的关注（孙坤和于洋，2 0 16）。因此本文尝试检验是否通过增加媒体关注度来影响审计质量。本文选取媒体网络报道的中性、正面和负面新闻数量分别加1取对数（Neunews、Po s n e w s、Ne g n e w s）对媒体关注度进行度量。结果表明，Dit的系数均显著为正，验证了媒体关注度的提升的中介作用。（三）稳健性检验1.倾向得分匹配分析本文利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重新构建了控制组，对受到影响的与未受到影响的上市公司进行一比一近邻匹配，并对新样本再次进行多期DID回归。结果表明，Dit项的回归系数仍显著为负，本文结果稳健2.检验平行趋势假设本文进一步通过平行趋势假设检验进行稳健性检验。具体而言，采用逐年设置虚拟变量的方法进行平行趋势假设检验：第一，基于企业被列入“实体清单”的实际年度，并结合样本期间逐年设置虚拟变量，Before3、Be f o r e 2、Be f o r e 1表示前1年、前2 年、前3 年，设置AfterO、A f t e r l、A f t e r 2、A f t e r 3 为当年、后1年、后2 年、后3 年；第二，设置基期。将当年（AfterO作为检验基期剔除进行平行趋势假设检验。检验结果表明，Before3-Beforel的系数均为负但未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与之对应，Afterl-After3的系数均显著为负。结果验证了平行趋势假设。3.改变审计质量的度量借鉴狄灵瑜和步丹璐（2 0 19）和吴倩等（2 0 2 1）的做法，用会计师事务所声誉Top（若企业聘请的会计师事务所为国际“四大”或国内“十大”会计师事务所则取值为1，否则为0）以及审计意见激进度ARAgglevel来衡量上市公司的审计质量。结果表明，自变量为Top时Dit的系数均在1%和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自变量为ARAgglevel时Dit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相较于控制组，同群企业聘请前“十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可能性显著更高且审计意见的激进度更低，本文结果稳健。4.增加审计特征控制变量本文借鉴Wang等（2 0 0 8）步丹璐和屠长文等（2 0 17）等学者的研究选取的控制变量，其中董事会规模、股权集中度、是否两职合一等控制变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公司治理水平，会影响企业的审计质量。为了增加文章的稳健性，在稳健性检验部分，对主回归模型（3）以及机制检验部分，增加了独立董事占比（Indp，独立董事人数占董事会人数的比例）审计意见（MAO，标准无保留审计意见取值为1，否则为0）审计收费（lnAuditfee，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作为审计特征控制变量并进行了回归，回归结果与前文结果并无显著差异，验证了本文结果具有稳健性。5.安慰剂检验采用虚拟政策冲击以进行安慰剂检验。将时间分别提前至2 0 15、2 0 16、2 0 17 年，研究时段选择2 0 12-2017年，以避开受政策影响的2 0 18-2 0 2 0 年的研究时段，重新构造多期DID模型。双重差分项的系数不显著，说明没有潜在因素影响贸易不确定性与审计质量的相关关系。6.中介效应稳健性检验本文采用bootstrap来验证中介机制作用，结果显示，媒体传播、代理成本的中介效应均成立，且中介效应结果与回归结论相同7.多时点DID模型的异质稳健估计已有研究指出，多时点DID估计量可能存在较大偏误（Goodman-Bacon，2 0 2 1）。本文参考Callaway和Sant(2021）的方法对多时点DID进行了纠偏。与其他多时期DID估计的纠偏估计方法类似，Callaway和Sant（2 0 2 1）的双重稳健估计也是将样本分为不同的子组（group），分别估计不同组别的平均处理效应ATT(g)，159审计研究2023年4期再通过特定策略将不同组别的ATT(g)加总算出样本期的ATT。加总策略原则同样也是对那些可能存在偏误组的ATT(g)，降低它们的加总权重。应用此方法可以显著缓解DID估计偏误问题。此外，本文还进行了10 0 0 次随机抽取实验，实验结果验证了本文结论的稳健性。六、研究结论本文以2 0 15-2 0 2 0 年A股上公司为样本，运用多期双重差分倾向得分匹配法（PSM-DID）检验了贸易不确定性增加对我国相关企业审计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贸易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