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pdf

昆明学院学报 年 月第 期（），作者简介车辚，男，云南昆明人，云南农业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为政治学、科学技术史；姚念，女，重庆彭水人，云南农业大学 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科学技术史。通信作者廖蕾蕾，女，云南曲靖人，云南农业大学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技术史。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车辚，姚念，廖蕾蕾（云南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昆明 ）摘要红河航运在近代云南的开埠通商、对外贸易中具有重要地位。基于技术史、航运史、贸易史的理论和分析方法，通过考察渡口、码头、船型、航程、航行技术、航道等相关因素，可以完整展现近代红河流域航运的图景。近代红河国际航运沟通了云南与北部湾的联系，为云南提供了一条稳定的国际贸易路线和一个稳定的出海口 海防，并通过海防港实现了江海联运。其黄金时代是与海洋运输和河流沿线工商业大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中国商人、华侨、水手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在商品采购、内河运输和远洋贸易上展现出强大的韧性和控制力。然时至今日，由于铁路、公路、航空运输业的强大竞争优势，内河水运在中国处于弱势地位，红河航运早已不复当年盛景，但在越南，内河运输总量仅次于公路运输，煤炭、农产品、建材等大宗商品转运仍然依赖水路。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我们可以考虑：第一，和越南方面合作深度挖掘红河水运遗产。例如筹建红河航运博物馆，这是两国经济、政治、科技、人文交流的历史见证。第二，疏通航道，整修码头，有条件局部恢复蛮耗至河口一段水路客货运输，并和越南方面合作，打造内河游轮跨国旅游项目。第三，鉴于红河沿线中越两国均保留了大量历史建筑、人文遗址、工矿遗址，可以考虑和滇越铁路、个碧石铁路一起联合申报“中越经济文化走廊”文化遗产项目。关键词红河航运；元江航运；江海联运；海洋贸易；内河航运；北部湾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志码 文章编号 （）：红河航运在近代云南的开埠通商、对外贸易中占有重要地位。近代地方志书对于红河干流、支流上的渡口和津梁有较多记载，而近现代学者特别关注了蒙自开埠后海关、内河航运与贸易的关系，代表性著作如万湘澄 云南对外贸易概观、张肖梅 云南经济、李皀 云南近代经济史等。但由于史料缺乏，有关渡口、码头、船型、航程、航行技术、航道等的研究不足，涉及的只有寥寥几本如诸锡斌 中国少数民族科学技术史丛书：地学水利航运卷、夏光辅 云南科学技术史稿、李晓岑 云南科学技术简史等。对于红河国际航运与北部湾海洋运输的关系，以及华商、华侨、水手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目前还缺乏专题研究。本文从技术史、航运史、贸易史的角度试图完整展现近代红河流域航运的图景，对这条通向北部湾的航路在沟通近代云南与外部市场联系的作用给予重新评价。一、近代红河航运的形成和基本格局（一）元江 红河航运考察元江 红河干流为云南省六大水系之一，纵贯滇东南，到河口出境入越南；在越境叫红河，干流在越南红河口汇入北部湾。通过梳理文献记载，我们认为，元江 红河上游历史上至少有 个古渡口，加上下游的蛮耗、新街、河口，云南段应有 个渡口。考察元江 红河航运须分作两段：（）蛮耗以北为一段。这一段主要是短途航渡，用于横渡的船型主要是小型燕尾船、槽船（独木舟），航运规模很小，燕尾船最车辚，等：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历史学大载重量不超过三千斤。但是，对于无法架桥的河段而言，用船横渡对于沟通河流两岸各民族之间人员、物资、文化交流的影响却不能小觑。（）蛮耗以下至越南一段。这一段水量丰盛，落差小，水势平缓，航行顺畅，自古就存在长距离航运，下行可达越南河内、海防。这条水路古称“糜泠水道”，既是兵路也是商路，盐、铁、生丝、绸布、茶叶、瓷器、神香等都是运输大宗。此外，李仙江、藤条江、坝溜江等支流航运既有长行也有横渡，是元江 红河航运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近代红河航运的形成原因云南在近代是英法两国地缘政治角逐的重要省份。英国人从西部进入云南的路径大致有四条：一是，循伊洛瓦底江走曼德勒 八莫 腾越 大理一线；二是，从毛淡棉经景栋、景洪到中国的萨尔温江路线；三是，从毛淡棉到达泰国清迈，循湄公河西岸进入思茅；四是，从毛淡棉溯萨尔温江北上至滚弄进入云州、大理。而法国则把重心放在印度支那半岛，一心要把北部湾变成法国的内湖。法国人进入云南的路径主要有两条：一是，通过越南北部沿红河进入河口、蛮耗、蒙自；二是，通过柬埔寨、老挝沿着湄公河东岸北上推进，进入景洪、思茅（见表 ）。表 近代英法对云南水系的勘察水系英国法国伊洛瓦底江 年，彭伯顿中尉从印度东部边境曼尼普尔出发，沿阿基通路到达缅甸西北部钦敦江边的景达，沿此江抵达阿瓦（曼德勒）；年，汉内上尉从孟加拉东部穿越缅甸北部，沿伊洛瓦底江到达八莫，探测缅甸与云南的贸易路线；年，克莱门特威廉斯沿伊洛瓦底江上行到八莫；年，斯莱登少校乘船离开曼德勒，沿伊洛瓦底江上溯到八莫，从八莫到达腾冲；年，柏郎率 余人探测队自缅甸进入云南，与马嘉理（自上海来）在中缅边境汇合，后马嘉理被云南边民袭杀，引发“滇案”；年，英国远东情报局局长 戴维斯少校离开八莫开始对中国西南的考察元江 红河 年，戴维斯数次进出云南考察红河，并曾沿红河到达越南东京（河内）年 月，拉格莱和 安邺溯湄公河而上到达景洪后经思茅、普洱、元江抵建水考察红河；年初，法国商人堵布益（）抵达蛮耗，自蛮耗乘船沿红河而下至保胜、保河、安沛；年 月 日，堵布益乘船溯红河而上抵达蛮耗澜沧江 湄公河 年，英国派遣法国探险家麻好（）从曼谷深入印度，自巴格拉衣（）沿上流至琅勃拉邦（）探测澜沧江一段；年，戴维斯数次到达澜沧江流域的云州、大理、顺宁（凤庆）、思茅等地考察法国试图通过柬埔寨、老挝沿着湄公河东岸进入思茅。年，拉格莱和 安邺溯湄公河而上进入云南、四川南盘江 年戴维斯到达宣威可渡河渡口考察怒江 萨尔温江 年，斯普莱上尉提出了从毛淡棉经景洪到中国的萨尔温江的考察路线；年，麦克劳德上尉按照他的建议乘大象做了一次旅行，成为第一个经萨尔温江进入中国的欧洲人；戴维理查斯博士 次从毛淡棉到达清迈；年，戴维斯一行曾到达耿马、孟定、滚弄的南定河、萨尔温江一带，他规划的滇缅铁路从这里穿过 年 月，法国亨利奥尔良王子到达滇西北贡山、福贡一带，后乘坐独木舟渡过怒江金沙江 长江 年，库珀从上海沿长江而上进入四川西部，过金沙江到达德钦、维西；年，英国布莱克本商会到达川滇交界的金沙江边盐井渡 老鸦滩 年 月，安邺一行从东川出发，渡过金沙江，抵达四川会理；年，法国里昂商会到达川滇交界的金沙江边盐井渡 老鸦滩昆明学院学报 年 月第 期（）年 月，拉格莱和 安邺率领法国探险队从柬埔寨溯湄公河而上，详细考察了湄公河这一段的航运和贸易。考察队越过缅甸、十三版纳（景洪），历经 个月，抵达思茅。邵循正称：“至是法探测团乃决弃澜沧江而直入云南。惟澜沧之不适于航行，已不成问题，自二十度以上（注：北纬 ），舟行已极困难也。”考察队自思茅前往临安（建水）探测元江 红河，因当地人反对，仅前行百余里即返回。这次探险“最重要者，一为证明澜沧江之不适于航行。又其一则证实红江为华越交通之要道。”拉格莱告知印度支那总督说：“自临安（注：建水）东南行六日，可抵蛮耗，自蛮耗遵红江可行至海。”年初，法国商人堵布益抵达蛮耗，自蛮耗乘船沿红河而下至保胜、保河、安沛，得知红河畅行无阻乃返回昆明。堵布益告诉云南当局：“自保胜以下汽船可以畅行。”马如龙和督抚商量后与堵布益立约，“委以通航红江运送军火之权，使向越廷交涉通行事宜”。年 月，堵布益等溯太平江而上入红河，月 日抵达河内；年 月 日，堵布益乘船溯红河而上抵达蛮耗，陆行至昆明，后来他采办云南铜锡矿产，从蛮耗装船，顺流而下一星期抵达河内，此为红河商业运输肇始。二、近代红河航运的发展中法战争后，法国强迫清政府订立了不平等条约 越南条款 越南边界通商章程 中法续议商务专条，中法续议商务专条规定了进口税按税则减收 ，出口税减收 ；除广西龙州、云南蒙自之外，又加开云南的蛮耗一处为通商口岸。此外，又准许法国船只在交纳极轻微的每吨银五分的船钞后，可以通过流经中国境内的松吉江和高平河，往来于北越的谅山和高平之间，并且可以运货进入中国。年，蒙自关通商章程专条第 条、蛮耗分关通商章程专条第 款公布施行。年 月 日，蒙自设海关正关，蛮耗设分关，两处正式对外开埠通商，规定由蒙自（陆路）、元江（水路）运货物至蛮耗者，在分关查验后凭证出河口。尽管开埠通商是帝国主义殖民的产物，直接服务于法国的“环北部湾”战略，但客观上也促进了红河流域农业、工矿业、商业、金融业、航运业的发展，成为云南近代化的一个重要推手。受益于红河航运，作为码头和货物集散地的蛮耗和河口迅速崛起，而蒙自作为海关正关所在地，成为云南第一个约开口岸和近代化的肇始地，个旧则成为云南的矿业中心 “全滇之命脉”。（一）蛮耗、河口、新街等水陆码头的崛起 蛮耗蛮耗是中国境内红河航运的起点。晚清在云南考察铁路路线的戴维斯称，蛮耗海拔 英尺，“小船可驶向上游地区，但大船不行，可能蛮耗实际上被视为通航的起点”。年初，亨利奥尔良亲王描述蛮耗，“河边舟船密织，桅杆林立，顶上旗子飘飘”。但据法国里昂商会的描述，蛮耗自然地理环境恶劣，马帮只在蛮耗上下货物不在此处过夜。“它之所以重要，是因为那里是红河航运的终始之地，有几家掌握在广东人手中的货栈。三站地就可从蛮耗到达蒙自。如果组织得好，两天就可到达。”不论怎样，蛮耗已经成为红河国际航运的重要节点和货物集散地，从一个偏僻的小村一跃而成为著名码头。来自越南的汽轮所载货物在河口换装木船后进入云南境内，在蛮耗下货，蛮耗一度成为水陆联运的枢纽。邵循正中法越南关系始末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邵循正中法越南关系始末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邵循正中法越南关系始末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邵循正中法越南关系始末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王绍坊中国外交史（鸦片战争至辛亥革命时期 ）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丁文江云南个旧附近地质矿务报告 丁文江选集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戴维斯云南：联结印度和扬子江的锁链 李安泰，等译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奥尔良云南游记 从东京湾到印度 龙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车辚，等：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历史学 年 月，亨利奥尔良在蛮耗岸边发现有 艘船停靠。据当地人回忆：“红河通航后，越南的安沛、老街成为货物的转运站，从河内开上来的火轮到那里卸货，改用木船运到云南曼（蛮）耗。曼（蛮）耗是个水陆转运中心，陆路的马驮约有千多匹，将货物运到蒙自、昆明等地。”蛮耗至海防的水运里程约 公里，蛮耗至蒙自的陆路里程 公里，由轮船、帆船、马帮组成的水陆联运是蒙自关进出口贸易的主要运输方式。据里昂商会调查，从蛮耗到蒙自，“每年竟有 匹骡马通过，繁忙季节还有牛车。这样算下来，每天要有 匹骡马通行，还包括了六月至九月这段时间在内。在这一季节，由于大雨倾盆，贸易活动变缓，但也没有完全停止”。河口 年 月 日，法国以参加三国干涉还辽有功，强迫清政府订立 续议商务专条附章和 续议界务专条附章。其主要内容为增开思茅为通商口岸，并以河口代替蛮耗。年起，法国在河口设立了副领事馆。年蒙自关下属的河口分关正式开办，原蛮耗分关则降为分卡。河口尽管是列强单独指定的商埠，但商务和海关监管都依附于蒙自关，从河口分关进出境之货物，均统计在蒙自关名下。晚清时期，河口约有 栋房子，常住人口约 人，多为两广人，少部分人从事经商或为蒙自大商人充当经纪人，大部分人则是船夫和苦力。年，在蛮耗、河口之间领号登记的船只有 艘，载运能力 吨，每船水夫 人，共有水夫 人。年，河口分关监管的船只增至 艘，载运能力 吨。从云南输出的商品皆由蛮耗用木帆船运至河口，然后改用轮船转运到越南海防出海，也有小轮船直驶至蛮耗。与河口对应的越南口岸是老街，同样是一个水陆口岸。里昂商会的报告称：“老街的人口不会超过五六千人，其中还有十三四个出售欧洲商品的广东零售商。除航运局之外，只有一名法国商人，布勒东先生。当时，他拥有替法国烟草专卖局购买云南鸦片的垄断权。”因红河通航，河口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国防前沿变成了兼具政治、军事、经济、交通职能的综合性口岸城市。新街在河口和蛮耗之间的红河边上有一座村寨 新街，受益于航运，其同时也是一个乡村商业集市。里昂商会称：“村里只有六十来间半是柴泥、半是竹子搭建的窝棚。邮差就是从那里出发，沿着山路一直艰难地走到蒙自的。此外，还有几家店铺，出售日本火柴、中国纸张、花生、玉米、棍香（要想安全渡过险滩那是必不可少的），以及用来制作一种臭烘烘糕点的黑豆子等杂物。”地方史志记载，红河在前清光绪之季，滇越铁道未通车时，云南与外洋之交通“厥惟此河是赖”，“蛮耗新街等地均成为繁盛埠头”。当然，新街的繁盛无法与河口、蛮耗相比，但也是一个水陆码头。（二）元江干流和支流航运的发展 元江干流历史上基本只有短途横渡的元江干流，在红河国际航运开通后，也出现了小规模的长行航运。民国奥尔良云南游记 从东京湾到印度 龙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广西壮族自治区通志馆中法战争调查资料实录 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蒙自县志 北京：中华书局，：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今天的新街是一个小集镇，屏边至个旧、河口至个旧的公路在此交会。镇上有一些旅馆、饭店、杂货铺及一个日用商品市场，人口只有几千人。红河从新街旁边流过，江上没有任何航运的迹象，只有几条采砂船。实际上，红河航运在解放初期也曾有所发展，年地方政府对红河航道进行过修整疏通，“滇拖”一号汽轮试航成功，因枯水季节滩浅水急而停航，但木帆船航运仍继续增大。直到 年蒙自 河口公路竣工通车，红河航运才停止。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云南通志馆征集云南省各县航空铁路汽车资料 年（民国二十年至民国二十三年）抄本昆明学院学报 年 月第 期（）元江全属地志说明书记载了元江上游礼社江一段有着小规模航运：礼社江，全长 里，过元江境 里，极宽处不过一百丈，有小船运盐及其他货物往来，船载重不过二千斤，沿河城镇有斗门、太和、慢干、戛赛、磨沙。民国时期 河口地志资料谓：“由红河往来多用小船，可通越南，亦可通元江。”云南边地问题研究记载河口麻栗坡概况时说：“在滇越铁路未通之前，由河口入省，须沿红河乘船至元江，再经峨山、玉溪等处，约十一日始达。”此为经常之通道。当时人称：“自元江航红河，五日至蛮耗，二日至河口，凡水行七日。自元江船行，多经险滩，操舟技术不高，则往往失事，且上溯尤难，故自元江航行至河口者，枯水季节多在河口卖船，徒步而归。”足见此段航程之艰难，但在近代交通工具出现之前，木帆船运输仍是大宗货物运输首选方式，尽管元江干流段航程艰险，但在雨水充沛季节还是具有一定的长行价值。元江支流近代蒙自、河口的开埠通商和红河航运的开发，不仅刺激了蛮耗、河口这样的主干水路码头繁盛，也促进了周边水路的兴盛，像绿汁河、李仙江都发展起水路运输。（）个旧航运。云南开埠通商后，大锡采炼崛起，个旧成为新的矿业中心。据地质学家丁文江调查，个旧“岁产锡数千吨，价值千万余元。街市占地十余方里，人烟稠密，商贾丛集，固蔚然大都会也”。据 年（宣统三年）调查，个旧锡厂“合计大小不下一千二百余家”。地方志记载，“到个谋生者不下十数万人，咸皆赖此矿砂以为生活之路”；每年出口大锡数量“五千张左右”。从出口路径看，当时个旧大锡是经由蛮耗装船运往越南出口香港的。新纂云南通志记载个旧航运概况：“红河流经县境，约长七十余里，出境后，向蒙自属之蛮耗、顺文流去，航运事业向由边境土司经营之。”运输品种主要是棉花、盐、米等生活物资，因为需要满足个旧十余万矿工及其家属的日常生活所需（见表 瑏瑠）。表 个旧县河运调查河流名称红河（又名富良江、绿汁河）河面最宽二十丈河面最狭四五丈不等河水最深三丈河水最浅七八尺不等起源地点蒙化县甸北途经地方由蒙化甸北起流，经过双柏、易门、禄丰、新平、元江、石屏、建水流入县境，至斗姆阁，流出蒙自之蛮耗、顺文水流方向县属之上游为西南流，下游为东南流沿岸码头有冷墩、蛮迷、蛮堤、蛮板四渡沿岸形势两岸屹立，均属危崖航行适宜时期五、六、七、八、九、十等月瑏瑠彭松森元江全属地志说明书 梁耀武民国地志十种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方国瑜滇史论丛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方国瑜滇史论丛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方国瑜滇史论丛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李仙江在越南境内称黑水河，从越池汇入红河。丁文江云南个旧附近地质矿务报告 丁文江选集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云南省建设厅档案 昆明：云南省档案馆，卷宗号：个旧县志稿：卷 实业部四商业 民国稿本周钟岳新纂云南通志：卷 （交通考二）年铅印本周钟岳新纂云南通志：卷 （交通考二）年铅印本车辚，等：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历史学船只种类帆船船只数量五六十只不等载运货物棉花、食盐、食米、草果为大宗备考红河流入县境，迄斗姆阁流出，约长七十余里。航权均属纳更、犒吾两土司享有，因沿岸均是其属地（）墨江航运。李仙江、藤条江、谷麻江、坝溜江等是元江水系重要支流，既有长行也有横渡，覆盖南涧、景东、镇沅、普洱、墨江、绿春诸县。地方历史文献对上述诸江的源流、流向、航路、航船种类、水产都有记载。如墨江地方志称谷麻江“两岸断陉斩峡，石壁峭立，无灌溉之利，有鱼鲜之饶，水急滩陡，乱石横江，不利舟楫”（见表）。尽管如此，当地人民还是发展起了竹筏、木船等运输工具用于横渡和长行。红河国际航运开通后，元江支流的航运也有所发展。民国 云南墨江县地志资料记载坝溜江“流入法属交趾海，常有洋商、厂商来往坝溜等处贸易”。（见表）表 墨江县川河形势名称支流水流方向航路状况航船种类津梁沿河城镇谷麻江布河、他郎河、泗南河 由北流入城西，而后流入海水势陡急，航行不便 竹筏至瞻鲁坪有铁索桥谷麻、信旦、布谷、偏桑、普西等村泗南江莫里河、耶马河 由东流入城南水势陡急，航行不便 竹筏至妈娘渡有藤桥莫里、大掌、马娘等村鲁马江猛野江 由西流入南水势陡急，航行不便 竹筏至下把边有藤桥曼天、花山等村李仙江谷麻、泗南、鲁马等江由西流入南滩宽水平，航行稍便 小木船老白寨坝溜江坝坡河、墨江由南流入交趾海水流坦平，航行便利 大木船三楞、木戛表 墨江县航业状况渡口名称航行地点航运工具数量载重量交通概况航行概况攀枝花渡泗南江竹筏三百斤洒马进元江地渡过普西渡普西江竹筏三百斤进江城通猛野井渡过坝溜渡坝溜江木船十二只五百斤通法属越南猛莱沿行下巴的渡谷麻江竹筏三百斤往景东地渡过哈巴渡谷麻江竹筏三百斤往景东地渡过李仙渡李仙江木船五百斤进江城渡过鲁马渡鲁马江竹筏三百斤进易武茶山渡过鸡浦渡布固江竹筏三百斤井盐运进猛野渡过李联明墨江史料汇编 芒市：德宏民族出版社，：李联明墨江史料汇编 芒市：德宏民族出版社，：云南墨江县地志资料 李联明墨江史料汇编 芒市：德宏民族出版社，：李联明墨江史料汇编 芒市：德宏民族出版社，：昆明学院学报 年 月第 期（）从表 、表 中可以发现，主要支流如谷麻江、泗南江、鲁马江只有竹筏，没有木船，因为水势陡急，航行不便；李仙江、坝溜江江面宽阔平坦，适宜航行，有木船运输。墨江旧志中记载的古渡口有 个，如浦西江渡、李仙江渡、鲁马江渡等。李仙江渡口有木船摆渡和短途航行至江城，而坝溜江中有木船，每艘载重五百斤，可以长行至越南猛莱，其他渡口都是竹筏，载重量只有三百斤。年 月，亨利奥尔良王子曾经到达李仙江考察，他记载：“黑水河在这里叫作李仙江，上游称为把边江，下游称为沱江，从这儿走八天水路可以到达莱州。”这就进一步证实李仙江有航船通越南。史料记载，当地出口越南的商品主要是茶叶和牛皮，其他还有土布、竹器、铜器、铁器、染料等土特产品。仅茶叶一项，每年产茶 万斤，“十之七八，销之于越南猛莱”；而牛皮一项，每年出口 余斤。三、元江 红河木帆船船型和航运条件考释元江 红河的船型根据用途区分，可以分为摆渡船和长行船；根据建造工艺和材料区分，可以分为竹筏、木筏、独木舟、小木船、大木船（帆船）、轮船（蒸汽机动船，一般是法国人拥有）。一般而言，横渡和短距离航行可以使用竹筏、木筏、独木舟、小木船，而大木船（帆船）、轮船主要用于长途航运。红河国际航运开通后，中上游最重要的航运工具变化就是大型木帆船的建造和使用：从蛮耗下行至河内只需要 天，而从北部湾的出海口海防上行至蛮耗只需要 天。而红河中下游的客货船则分蒸汽机动船、木帆船、小木船（有篷无帆）等。中国人没有蒸汽船，只有木帆船。（一）木帆船种类和形制考释蛮耗的木船按载重量分 种：超大船载重 吨以上，大船载重 吨，中船载重 吨，小船载重 吨。船体材料是黑栗木，可以用整棵的黑栗木树做成底舱。栗木材质坚硬，不易腐烂，盛产于红河流域，以后的个碧石铁路的轨枕也用的是栗木，可以说就地取材，方便实用。而且船家使用整棵栗树刳木为舟，简单易行，保证了船体的强度和密封性。由于地方史志中对船型的记载寥寥，我们只能通过当时在红河中旅行的外国人的描述来管窥木帆船形制和尺寸（见表 ）。表 红河上航运工具主要尺寸和配置调查者航行起止地点种类船长船中部宽吃水深度载重量配置船夫备注戴维斯蛮耗至河口木船 英尺 英尺 磅有席篷人法国里昂商会河内至蛮耗木帆船 米米 米 吨（担）三角桅杆和横帆，有席篷人（船尾 人掌舵，船首 人）亨利奥尔良河口至蛮耗木帆船 米三角桅杆和横帆，有席篷戴维斯老街至河内汽轮 英尺 米设有标准客舱亨利奥尔良安沛至老街汽轮 米 人（船尾 人掌舵，船首 人拉纤）每月工资：舵手 ，司炉工 ，普通船员 为越币奥尔良云南游记 从东京湾到印度 龙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孙晓明新中国建立前云南与越南的贸易 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 辑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车辚，等：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历史学至于船的形制，据戴维斯、亨利奥尔良和法国里昂商会的描述和绘制的图片，可以发现几点：第一，船型瘦长，两头尖，起翘，吃水浅；第二，使用三角桅杆、横帆，借助风力航行；第三，船尾有舵，便于操控方向；第四，船上有席篷，设置在船中部，长度约为船长一半至三分之二，高度超过 米；第五，船夫约为 人。总体看，红河船型的设计较为合理：两头尖形可减少航行时的阻力，船身细长可以提高航行速度，中间扁宽适应浅吃水的要求；桅杆使用竹子捆绑而成，舱顶使用竹席或蒲葵叶遮盖，轻巧灵便，减轻了主船体上层建筑的负荷。至于船的载货量，据法国里昂商会的描述“很少满负荷溯行”。风帆的使用：“高大的桅杆由两列捆绑在一起的竹子扎成，搭成三角形，以便支撑，上面悬挂着巨大的长方形风帆。下行的时候，便放下三角桅杆，放在船头。”亨利奥尔良的描述与此类似：“船上斜立着两根桅杆，顶部连在一起，上面挂着一面长长的帆，一丁点儿风也能尽收帆中。”关于工作空间，“除了船尾给舵手留了一块空间以及船首供 名船员操作的场地之外，整艘船的舱顶都用竹席或蒲葵叶遮盖着，就像一条隧道一样。在船舱的中心位置，人可站立活动。”划船操作时，船夫使用撑篙推动船舶前行。“在船首，他们手握篙头包铁的长长的竹篙，脚蹬船板，倒退着撑船前行。”尽管红河上的船夫没有西江上的船夫强壮，但是“中国帆船平坦船沿可以让人肩抵着撑杆，借助腰部的力量从船首一直跑到船尾，十分有效。”亨利奥尔良的描述更加形象：“船头船尾都有船夫，舵是由一两块木板做的，船的中部撑着雨棚子。通常船是靠撑篙前进，船工有节奏地起篙送篙，动作十分优雅。有时候，船夫们为了借力，撑得把整个身子都卧到了船板上，当他们起身的时候，篙杆两两交错形成 形状。”（二）红河航运条件红河中上游水道多险滩急流，航运困难，逆水上行时，须三船同行，过滩时互相帮助。雨季河水暴涨，急流汹涌，每年翻船多则三四十艘，在农历 月间行驶的船只很少，基本上停航。年蒙自关税务司哈巴安（，）的报告称：“红河的最大问题，是使轮船自河内通航到法国在边境上的军事据点老街。每年大部分为枯水期，而在涨水季节，水流又过于湍急，因此轮船航行难于有利。”据里昂商会的调查，从老街到蛮耗有 处激流险滩，有两处较为凶险，分别在新街和大潭。里昂商会看到：“在一些水深浪急的河段，他们（船夫）便跳入水中，将缆绳拖到岸上，系在树干或岩石上，或者干脆用一根藤皮编成的套绳挂在缆绳上，赤裸着上身，挥舞着双臂，几乎着地的身体前倾，在岩石间艰难地走着，爬着，汗流浃背地拖着沉重的船只前行。有的时候，河岸过于险峻，难以通行，船夫们只得重新借助撑杆撑，长长的撑杆都被撑得弯曲欲断。如果某一船夫偶然失脚蘿倒，船只就会被急流带走。于是，两分钟之内倒退的距离就得花三刻钟才能重新补回。”张肖梅在其所著 云南经济中亦称：“红河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奥尔良云南游记 从东京湾到印度 龙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奥尔良云南游记 从东京湾到印度 龙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中国近代经济史资料丛刊编辑委员会中国海关与中法战争 北京：中华书局，：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昆明学院学报 年 月第 期（）水路，约一百一十公里，四季通航。惟沿河多滩，据云有一百余处；而最足为航行发生困难者，有大滩、莲花滩、新滩等十一处。船只上行过滩须用纤曳；故雨季水涨，逆水航行时，须三艘同航，以便上滩时互相协助。”秋冬季节是红河航运的黄金时期。里昂商会在考察报告中描述，“几乎每天早上九十点间，河谷上便起风了，船可以一路顺风而行。”而且，“这一季节河流的状况良好，水不太深，没有湍急的水流，这一切都为红河上游的航运提供了便利。此外，正值在冬季的几个月里，是云南高原上的交通最方便的时候。否则的话，在夏季，虽然暴雨使河水上涨，使吃水较大的汽船可以航行，但暴雨也会冲毁土路，从而减少云南的商务活动。因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红河上游，帆船要比汽船更为有利。”正因为红河的航道、气候、降水条件限制，使得法国的汽轮很难上溯到蛮耗，只能在老街下货，这就给木帆船提供了生存的空间。而且，由于红河木帆船适应水流和航道的船型设计，即使在这样艰险的河道也能保持大体正常的四季通航。红河航运的鼎盛时期出现在 至 年这 年间，通过的船只数量峰值是 年的 艘，货物吨位峰值是 年的 吨，进出口峰值是 年的 万两关平银。年滇越铁路通车后，红河航运逐渐衰落，但仍维持年均出入境船只 艘，货物吨位 吨的航运规模（年平均数）。相比起红河上游滩险水急，不能夜航，严重影响通行效率，红河在进入越南后适航性就好很多。戴维斯乘坐汽轮从老街到越南河内时，到达延贝湾后换乘一艘叫“云南号”的大汽轮。他记录：红河在老街的宽度是 码；在延贝湾宽度约为 英里，大汽轮可以自由航行，从延贝湾到河内约需要 小时。从河内赴海防，因为水流平缓，江面宽阔，汽轮可以夜航，整个旅程仅需 小时。“船上设有标准客舱，很舒适，这是红河上游的小船所没有的。”四、近代红河国际航运实现江海联运著名历史学家邵询正指出：“中越民族文化关系綦切，溯其原委，远及秦汉。自汉迄宋皆为中国郡县，迨后脱离中国自立，仍世世受封为属国。其地北界滇粤，与中国接壤数千里，呼吸相通，为中国南境之保障，若指之于臂，唇之于舌，地位与朝鲜相同，史籍具存，可资复按。”越南古称“交趾”“交州”，北部湾古称“交趾洋”，是中国的一个郡。“在唐以前，交趾实南海诸国对我国贸易的主要中心。”元明清时期直至近代，中国南方各港口如广州、泉州、漳州（厦门）、宁波、合浦等与越南顺化（占城）、海防（交趾之断山附近）、归仁（新州）等港口都有海洋贸易往来。元代，“交趾”之断山（海防东北下龙湾）就是中国商船驻泊地，因“蕃国商船多聚于此”。明代郑和船队到达占城后专门以新州为基地派出分船队去往各地，“其航线大致有三：一为赴縨泥岛文莱（）之航线，一为赴暹罗之航线，一为赴爪哇岛、苏鲁马益之航线”。瀛涯胜览记占城国与中国之贸易：“中国青磁盘碗等品，?丝、绫绢、烧珠等物，甚爱之，则将淡金换易，常将犀角、象牙、伽蓝香等物进贡中国。”清代全国海禁时，东洋及安南（越南）的海洋贸易也并未禁止，而且还可改在沿海航行。清朝自 年（康熙二十三年）开放海禁后，直到 年鸦片战争的 多年间，除了 年禁止南洋贸易，其他时间对外海洋贸易一直属于开放状态，中越之间的海洋贸易也是持续的。越南学者称：“从 世纪起，随着大批中国移民到达越南，很多华侨成为我国的重要买卖人。同时从此之后，中国货船纷纷开来和我们进行交易，在宪张肖梅云南经济 北京：中国国民经济研究所出版社，：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戴维斯云南：联结印度和扬子江的锁链 李安泰，等译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邵循正中法越南关系始末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汪大渊岛夷志略校释 苏继訢，校释北京：中华书局，：汪大渊岛夷志略校释 苏继訢，校释北京：中华书局，：马欢原瀛涯胜览校注 冯承钧，校注北京：华文出版社，：马欢原瀛涯胜览校注 冯承钧，校注北京：华文出版社，：车辚，等：近代红河国际航运考历史学铺、介市（外城）、会安、清河铺（内城），贸易日有增加”“世纪，中国人几乎已经成为在我国享有特权的外国商人，有时上百只中国船驶到会安、广南等地购买货物回去，包括槟榔、胡椒、沙参、桂木、鹿茸、虾米、海龙和铁、锡、金，以及砂糖、冰糖、丝绸等等”。年 月 日，一个叫 的法国人到达会安考察，“其时适遇雨季，商旅极少，而华船七十四只，已将该年广南输出货物，大半囊括以去，几无可市之货物，法大失所望。”这里的华船可能来自广州、潮州、厦门、福州、泉州等地。著名的潮州船经营南洋、东洋贸易，人称：“外则占城、暹罗，一苇可杭”。厦门洋船、商船最盛时有千余艘，每年驶往南洋群岛诸国的帆船当在 艘之间。海南岛各处驶往安南、柬埔寨、暹罗、新加坡等处贸易的船只，在 世纪 年代末就有 余艘。红河航运的终点是越南海防，是越南北部最重要的港口，也是内河航运与海洋运输的接续点和中转地。年，根据法越海关的统计，在海防进口的货物，总值 万法郎，制造品占 万法郎，这些货物有英国的棉纱、布匹、毛织品，以及日本的铜器和中国的丝绸等。蒙自开关后，国外进口的货物由海防港起卸，装载入汽船，天运抵河内；再由河内用木帆船分装，沿红河上溯，天抵达老街，再由老街经 天运抵蛮耗；由蒙自关出口的货物，从蛮耗装船，沿红河顺流而下，天就能抵达河内；除部分货物销售于越南市场，其余例如大锡（占年出口总值的 以上）再换装汽船，天运抵海防，从这里上海船运抵香港。据亨利奥尔良的调查，年，锡运抵香港后，每担的售价是 。法国殖民者极力把海防港打造成北部湾上最重要的海港，同时把河内、安沛、老街等打造成红河上的重要内河航运码头。首先，法国殖民者致力于垄断和控制越南的远洋运输和内河航运。越南海岸线长达 余公里，东临北部湾和南海，西临暹罗湾，拥有红河三角洲和湄公河三角洲两大稻米产区，可通航河道 余公里，拥有无与伦比的航运条件。年起，法国的一些资本家已经投资经营各种远洋运输公司，接着经营内河运输公司，开辟巴色河、同耐河、红河、太平河的内河航运，挖掘连接这些河流的运河系统。年起，海运公司（）开辟了连接西贡、归仁、会安、岘港、顺化、海防等沿海港口的固定航线，并给予法国商船免缴入港税和海岸灯塔税的特权。“象西贡、海防、岘港、鸿基等港口来往的船只日益频繁”“海防市不再是像 年以前那样的一个小的渔村，而变成了印度支那的第二大港了”。年，法国印度支那疏浚河渠和交通工程公司（）成立，东方汇理银行（）是其股东之一。作为开辟河运和海运的条件之一，殖民者在西贡建立了一个造船厂，在海防建立了一个修船厂，但是只能建造和修理小型船只。同时，积极整修海防、河内、安沛、老街等地的码头、建筑、桥梁，疏浚河道，设立导航装置，配备哨所。据里昂商会在考察报告中描述，从寨忽（距离安沛不远）到老街，有朗盖、保河、寨万、富流、等 多个哨所。“这些哨所一一设置在河流两岸，分别相距十五到二十公里的距离（陆地距离），其中最大的是左岸的富流哨所。”瑏瑠客观地看，这些措施一方面加强了法国殖民者对越南远洋运输和内河航运的控制，另一方面也给航运带来了安全和便利。瑏瑠潘嘉卞越南手工业发展史初稿 何廷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潘嘉卞越南手工业发展史初稿 何廷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邵循正中法越南关系始末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樊百川中国轮船航运业的兴起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樊百川中国轮船航运业的兴起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潘嘉卞越南手工业发展史初稿 何廷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奥尔良云南游记 从东京湾到印度 龙云，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陈辉燎越南人民抗法八十年史：一卷 中译本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陈辉燎越南人民抗法八十年史：一卷 中译本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里沃晚清余晖下的西南一隅 法国里昂商会中国西南考察纪实（）徐枫，张伟，译注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昆明学院学报 年 月第 期（）其次，法国殖民者致力于在沿河城市和港口打造工业基地，实现制造、贸易、航运的无缝对接。越南北部沿红河一线的海防、河内、越池等地形成了一条工业走廊，船厂、纱厂、丝绸厂、水泥厂、酿酒厂、啤酒厂、纸浆厂、造纸厂、碾米厂、火柴厂、香烟厂、榨油厂、肥皂厂、砖瓦厂、制革厂、锯木厂、纽扣厂和印刷厂集中分布在红河一线。云南有些进口商品就来自这些工厂，如海防水泥厂生产的“红龙”牌纸袋装水泥（俗称“法国红毛泥”）在云南市场有很高的占有率。在滇越铁路通车前，这些物品都是从红河水路运进来。其他商品如钢锅、煤油、纸烟、洋纱、洋布、东京米、海盐等也是越南所产。再次，华人在商品采购、内河运输和远洋贸易上展现了强大的韧性和控制力。值得注意的是，近代越南的轻工业很多不是法国殖民者开办的，而是由在越南有稳固基础的华侨资本家开办的，如分布在 个省的碾米厂以及运输稻米的船只几乎都控制在华侨手里。尽管法国资本家和法国商品享有特权（法国货物进入越南只需缴纳 的关税，其他国家的货物则是 ），但仍然不能与华侨资本和华侨工商业竞争。其原因在于：一是，中国商人控制了重要商品的生产、采购、运输环节。像大锡的生产和贸易一直操纵在蒙自和个旧的华商手中，“他们联合起来不与外商接触”。大锡过境越南后，从海防运到香港，“在香港通过一德商洋行，运往伦敦”。二是，红河水路尽管是由法国殖民者打通，但蛮耗 河内一段木帆船运输完全控制在中国人手里，因为运输成本和航行技术都具有强大竞争力。在旱季浅水期，河内的汽轮根本无法抵达老街和蛮耗，最多到达安沛。由于蛮耗到河内水路基本是木帆船控制，因此水手具有一定的定价权和选择权。年（光绪三十二年）蒙自海关报告：“花旗煤油因抵制甚严，蛮河各埠水手，均不代运。后有一洋行雇定安南水手代运，以致 西历七月后，又见花旗煤油行销市上。”三是，越南华侨广泛分布在沿海港口和内河运输重要城市，如西贡、顺化、河内、海防等地，善于利用资本、地缘、血缘、劳动力进行商业竞争。越南学者称，法国资本家和商品无法与外国商人竞争，“特别是那些经营越南邻国货物的商人竞争，如中国和印度的劳动力很便宜，因而成本和运费都比其他国家货物低得多”“法国的商品，由于缺乏运输船只、质量低劣、运费又高，因而出售价格不能低廉，仍不能与外国货竞争”。可以说，尽管法国殖民者控制了沿海港口和内河码头、航路的管理权，也掌控了一部分运输工具如汽轮，但自然、历史、资本和人力等因素让红河内河运输与海防港的江海联运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操纵在中国人手里。五、结语：兼及近代红河国际航运的当下思考近代红河国际航运的开通尽管是英法两国地缘政治竞争的结果，但航运的开通不仅奠定了蒙自成为云南最大通商口岸的地位，还带动了蛮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