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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第巴索南绕丹及其在甘丹颇章建立过程中的作用与地位才项卓玛（青海师范大学历史学院青海西宁8 10 0 0 8)摘要索南绕丹（159 5-16 58)作为甘丹颇章地方政权首任第巴，自四世达赖喇嘛后期开始担任哲蚌寺甘丹颇章拉章的恰佐一职，先后服侍四、五世两辈达赖喇嘛。面对藏巴汗与噶玛噶举派盟军的迫害，他主张并先后两次引蒙古军队入藏，帮助格鲁派突破困境，使得西藏地方的大权归于该教派手中，开启了格鲁派掌政三百年的历史序幕。地方政权建立后，在内,与各方政教势力建立友好关系以争取其支持，抵御来自噶玛噶举派方面一次次的反击;在外,解决尼藏纠纷，保证了格鲁派对全藏的统治权和巩固其边疆稳定。于格鲁派而言，可谓是功在千秋。鉴于目前学界对于这一历史人物还未进行专篇论述，故文章从索南绕丹的家族渊源、政治地位、历史功过等方面进行初步探讨。关键词索南绕丹；家族渊源；政治地位；历史功过DOl:10.16249/ki.1005-5738.2023.02.010中图分类号K2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 0 5-57 38(2 0 2 3)0 2-0 8 0-0 0 8第巴索南绕丹者又唤索南却培,或嘉曲则（）或央萨贡玛（）。自四世达赖喇嘛后期开始担任哲蚌寺甘丹颇章拉章的恰佐（s5），先后服侍四、五世两辈达赖喇嘛。从此致力于格鲁派在藏区的发展，并最终身于西藏地方核收稿日期：2 0 2 3-0 4-2 2基金项目：2 0 2 2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晚清民国时期噶厦与各政教势力之间的关系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号：22XZS021作者简介：才项卓玛，女，藏族，青海海南人，青海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政治史。著名藏学家卡尔梅桑木旦在其藏文经典巨著 的撰写及其英文翻译等相关内容研究中指出“起初他被称为索南群培，后来与第巴或者第司名号一起，改变称为索南饶丹。他也被称为嘉勒曲则，是因为他出生于拉萨西郊堆龙的一个叫嘉勒的地方。Samten G.karmay：“T h e i l l u s i v e p l a y:T h e a u t o b i o g r a p h y o f t h e f i f t h d a l a i l a ma”s e r i n d l a p u b l i c a-tions,Chicago.2014:3.但是，根据十三世达赖喇嘛时期噶仲洛朗巴撰写的噶厦印谱中称：“是年达赖的管家索南饶丹，别号嘉勒曲则，后改名为索南群培，一生中改了3个名字，其获得掌管政务之权后，又尊称为央萨贡玛。”转引自恰白次旦平措：西藏重要历史资料选编G雪域文库经典丛书（16）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2 0 13:6.心权力组织，成为格鲁派寺院集团的中坚人物。1642年甘丹颇章地方政权建立后顺利成章地成为第一任行政执行长，即第巴。从理论上地方政权初期的历任第巴是奉达赖之命，行政治权力。但是，由于当时西藏地方政局的不稳定、达赖喇嘛自然年龄的不成熟和索南绕丹因自身政绩而产生的强硬才项卓玛：论第巴索南绕丹及其在甘丹颇章建立过程中的作用与地位态度等因素，这一第巴并非中间三任第巴那样完全听命于五世达赖喇嘛，他的行事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自主性。这就导致了地方政权建立之初统治阶级内部的权力关系趋于复杂化，并为日后争夺权力留下了伏笔。理清各方势力之间的政治关系，有助于全面认识和硕特汗廷与甘丹颇章地方政权的政治隶属问题。一、第巴索南饶丹的身世及家族渊源索南绕丹者史料上以恰佐索南饶丹或协敖来指明其身份者居多，再者就是由嘉勒曲则之名冠于其斯。顾名思义“恰佐”和“协敖”是因其职位而冠名，即哲蚌寺甘丹颇章拉章的管家及达赖喇嘛的近侍。而“嘉勒曲则”则由他的姓氏而起。史料记载：“恰佐的姓氏虽未明晰，大致上应该属于法律弃文所讲的囊索嘉布（）一氏。这里所指法律为五世达赖喇嘛时期颁布实施的十三法典，其中记载：“甘丹颇章首任长官囊索嘉勒（）)者，一位洋溢着福泽和信仰、为人正直、敬仰佛法的甲米米本(）)移居多康丹玛()地区的勒玛城(a)者之后裔。其家族中有两位前辈听闻大昭寺之名尤甚敬仰之心，并闻之宗喀巴佛法在吉雪地区盛传之言便移居吉雪,定居堆隆（龙)。由于其族姓为甲米即汉族，原属于康区勒玛城，合而谓之嘉勒。可见，索南饶丹之所以被称之为“嘉勒曲则”（5）,乃是由族姓与地名相结合而形成的，再后来又以人名取地名，从而有了现在堆龙嘉勒之地名。并根据“闻之宗喀巴佛法在吉雪地区盛传之言，便移居吉雪地区。”可以推断该家族移居时间应该是在15世纪前中叶左右。第巴之祖籍康区丹玛地区在藏文史料中呈现不同的记述，比如：丹麦（5l）、达玛（a5）、丹廓（a 5）等，古籍多为Ldan-ma（），而后期著作中写dan-ma(a5)者居多。有学者认为这一地名是为了纪念格萨尔王传中的大臣擦祥丹玛（5a5)而得名。据汉藏史集中“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时期出现了名呼丹玛泽芒（)的大译81师和丹玛曲吉绛曲（5)的法王”等记载，可得知“丹玛”这一地名吐蕃时期就已有并隶属于赞普王朝，后王朝覆灭，地方割据，无隶属之说。约公元17 世纪中叶，德格第一任土司强巴平措（ga5)扩大其领土，将丹玛地区纳入自己统辖之内，建丹玛宗，成为德格三十个前区（5）之一。第五任土司索朗平措（)时期因护持第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有功，与甘丹颇章地方政权正式建立政治隶属关系，此后地方政府委派一名僧官与德格土司一起进行行政管理。现属于四川甘孜州石渠县。二、索南饶丹任首任第巴及掌政务之权现有藏文史料中，关于索南饶丹在怎样的历史背景下何时皈依格鲁派等方面没有详细记载。但从四世达赖喇嘛传和十三法典的弃文中可窥得一斑。“出生于该家族名呼索南饶丹者，政教两方功绩卓著，当为众星捧月，与五世达赖喇嘛一起鸿运通天而至。3实际上16 13年古东仁波切（*5)病逝后，从云丹嘉措安排恰佐索南饶丹负责超荐亡灵的后事来看，4他在第四世达赖喇嘛圆寂之前已成为甘丹颇章的恰佐。5 从此开启了他为格鲁派的发展而呕心沥血的历史启幕。（一）依蒙古势力建甘丹颇章。公元140 9 年宗喀巴大师在拉萨举办祈愿大法会，揭开了格鲁派鼎立前藏，逐鹿雪域的序幕。此时正值帕竹第五任第司王扎巴坚参当政时期，也是帕竹政权处于鼎盛之时，第司及属下贵族鼎立支持格鲁派在前藏的发展，使得格鲁派迅速发展壮大成为拥有众多遍布全藏，以主属寺为纽带的强大寺院集团。见此情况，明朝永乐帝先后两次邀请宗喀巴大师前往内地讲经说法,但大师年迈,遂派弟子释迦也失（）上京，遵奉国师，给予厚禄，封彼为“西天佛子大国师”，后宣宗又封“万行妙明真如上胜清净般若弘照普惠辅国县教至善大慈法王西天正觉如来自在大圆通佛”6 ,成为明朝在西藏封授的三大法王之一，提高了格鲁派的政治地位，扩大了其在全藏的影响。然而，格鲁派这种膨胀式发展，引起了噶玛噶82举派的极度不满乃至敌意，从此噶玛噶举派及其世俗支持者们与格鲁派之间的较量成为十五世纪以来西藏地方史最主要的政治内容，继而上演了格鲁派几起几落的庄严一幕。然而，这一切在索南饶丹和第巴吉雪巴引蒙古势力进入西藏之前属于内部矛盾，西藏政局仍然维持几百年以来某一教派家族统治下运转的执政模式。这次蒙军的引入彻底改变了西藏传统的执政模式和发展趋势，其影响力不言而喻。由于第四世达赖喇嘛不崇尚武力，不喜欢动乱，对蒙古人言词严厉，故而无论是第巴吉雪巴，还是索南饶丹都没能引入蒙军势力。16 16 年四世达赖喇嘛突然圆寂，次年，吉雪巴索南朗杰请蒙古喀尔喀部攻打后藏势力，先胜后败，格鲁派又一次陷入困境。为了摆脱困境，索南饶丹伴称到曲科杰寺去取四世达赖喇嘛所存财物以便交纳罚款，途中跑往青海引土默特蒙古势力到拉萨与藏军联合攻打藏巴第司。16 17 年和16 2 0 年两次引蒙军入藏看似格鲁派方面为摆脱困境而采取的军事行动，但其本质不同。第一，16 17 年引入蒙军的主持者是第巴吉雪巴，先胜后败，对方攻破了哲蚌、色拉二寺，杀5000余人，并强占两寺和吉雪巴所属多个庄园，要求交纳大量罚金。印证了索南饶丹“第巴们的战事一旦掀起，首先波及到我们。”7 格鲁派受到了很大的创伤。第二，16 17 年战败，原因归结为福田施主双方的内证,这次内使吉雪巴家族与格鲁派之间的关系开始产生隔阅。8 因此，16 2 0 年索南饶丹亲自跑往青海引蒙古土默特部入藏作战，并取得了战争的胜利，藏巴第司方面归还以前夺去的哲蚌、色拉两寺的庄园，恢复了格鲁派曾被强行改宗的寺院和失去的领地，将彭波卡尔孜宗及其瞎地交由第巴吉雪巴管理，索南饶丹可以居住在哲蚌寺甘丹颇章拉章。第三，16 2 1年战后协议决定将拉萨及热卡以下的拉萨河下游地区划归格鲁派，交由班禅管理，而吉雪巴只得到了彭波卡尔孜宗及其瞎地，这一决定使格鲁派得到拉萨地区的管理权。所以，索南饶丹此次引土默特蒙古入藏对格鲁派而言是个至关重要的政治事件。从此，索南饶丹已然以政治领袖者的身份穿走于西藏内外各政教势力之间。索南饶丹及格鲁派的这一做法让很信赖西藏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 0 2 3年第2 期（总第154期）本身力量 的藏巴第司深感依靠外部力量的重要性，继而开始仿效格鲁派先后联系和拉拢察哈尔、却土汗以及康区的白利土司等，并结盟立誓摧毁格鲁派，使格鲁派内外交困，四面楚歌。在此情况下，索南饶丹和吉雪巴措吉多杰等格鲁派高层决定派人向卫拉特蒙古求援，12 1继而上演了固始汗出兵青藏，保卫黄教的一幕。虽然这次固始汗入藏仰仗的是五世达赖喇嘛的宗教影响力，但是引兵的决策者和执行者是索南饶丹，这是毋庸置疑的。尤其在固始汗征服白利后，向五世达赖写密函告知即将进兵西藏攻打藏巴第司的决定被拒绝后，索南饶丹背着五世达赖请兵进藏。13因此，16 42 年格鲁派得以建立甘丹颇章地方政权，获取全藏统治权，索南饶丹功不可没，甚至有学者认为是他建立的甘丹颇章地方政权。14（二)平内部之乱保地方安宁。如果说索南饶丹是甘丹颇章地方政权建立的最大功臣，那么政权建立后一次次抵御来自西藏内部和外来武力干扰是他的又一功绩。16 42 年6 月间，居住在洛扎地区的噶尔巴师徒准备在前后藏及工布三地区发动大规模叛乱，为此，固始汗福田施主前往墨竹工卡进行平乱。当时叛军占领了南木林宗、仁蚌宗，包围白朗宗，乱兵占领日喀则后一直在此严格巡逻搜查，严重危机班禅安危，囊索诺布(5)放弃江孜宗，仓皇逃命，后藏几乎被叛军所控制。福田施主及时率兵前去平叛。最终得以收复失地，恢复秩序。15 虽无明确指陈当时索南饶丹具体采取了什么措施，配合固始汗平定此次叛乱。但从五世达赖自传中运用“福田施主”及后续“第巴不服工布地方的水土,流了不少鼻血,因此疗养了一段时间”等表述中隐含了索南饶丹始终参与了这次平乱事件。1643年，工布地区再度起事叛乱时，索南饶丹任命囊索诺布和达东乃为军事长官，派往工布进行平叛。可见，地方政权建立初期，噶玛噶举派势力一直不甘失败，几度起事反抗格鲁派的统治。不幸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对格鲁派极度忠心且充满智慧的索南饶丹和军事势力极其强大的固始汗,所以不仅没能翻盘，反而彻底被“福田施主”给剿灭。最终结束了几百年以来以教派利益之名而引起的动乱局面，西藏社会逐渐趋于稳定。16 56 年吉隆才项卓玛：论第巴索南绕丹及其在甘丹颇章建立过程中的作用与地位地区，西藏和尼泊尔人之间发生冲突之时，因固始汗已去世，所以大军出征南方的事由第巴索南饶丹主持。7 大军出征之前按第巴嘱令五世达赖喇嘛和苏尔恰达喇嘛一同卜算军情等战前准备外，也亲自领军前往后藏地区，后经由四世班禅调停，战事最终趋于平息，双方释放了战前已被扣留的幕娘杰尊仲（5551）等俘虏两百余人。18 可见，索南饶丹对于格鲁派统治的巩固和社会的稳定方面可谓是功不可没。(三)扶五世达赖扬格鲁教法。自四世达赖喇嘛云丹嘉措后期就任甘丹颇章拉章的恰佐以来，索南饶丹先后服侍了四、五世两辈达赖喇嘛。由于四世达赖喇嘛出生于俺答汗后裔蒙古土默特家族，其背后家族势力的强大以及自然年龄的成熟等客观原因，索南饶丹在处理日常事务过程中都按达赖之命行事，其态度也相当诚愿。纵然他有“第巴们的战事一旦掀起，首先波及到我们”这样的担忧。但因四世达赖喇嘛不崇尚武力，不喜欢动乱，对蒙古人言词严厉，他始终未能采取任何极端的措施来消除这种忧虑。然而，五世达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迎往哲蚌寺时年仅4岁，他作为前辈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不能像其他活佛一样只专注于宗教教理方面的学习，在日常生活中他不仅要接见西藏内部各方政教势力的当局人物，更要与众蒙古势力维持友好的关系，故而经常会遇到接待礼仪方面应当注意的世俗礼节性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解决都是索南饶丹通过言传身教传授给他的。比如：16 2 2 年，与夏仲强巴的接见过程中，五世达赖由于年幼不大懂得会唔的礼节，向协敖索南饶丹请教，说：“今天我竖起手指，你不必还礼，若弯着指头，你就敬礼吧。”因此，次日会见时，按协敖之意（竖起手指），只是口头上表示谢意。当夏仲师徒返回蒙古时，五世达赖喇嘛按照西藏礼节赠送各种礼品，并按照协敖教给他的方法对夏仲说：“要在蒙古地方弘扬教法”，因人多紧张之故被五世说成“要利益稽粑 19 。自传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除此之外，索南饶丹严格筛选担任五世达赖喇嘛的经师及近侍人员，以及学经内容。自传记载：“16 2 7 年，甘丹赤巴（嘉央衮桥83群培）、协敖（索南饶丹)和噶居巴三人如何让我学习因明，当时，我根本不想学习因明，虽然我有苦衷，但是不由自主，只能按照他们的训示学经。”2 0 再者，“以前,由强俄曲则与格隆一起担任我学经的助伴，协敖对此很不满意，最终将他打发出去。从此以后，仲麦巴赤列嘉措成了我的固定助伴。协敖说要为噶居巴的善根举行金刚怖畏仪轨。于是，由格隆、仲麦巴、温布达曲、格西格达瓦等人协助，我在每天拂晓时分做一次生起次第修习。”2 由此可知，16 42 年之前阿旺洛桑嘉措仅仅是哲蚌寺俩大活佛之一，其政治地位和影响力远不及后期，所以索南饶丹虽为拉章恰佐，名为协熬。但实际上当时这位哲蚌寺活佛的日常生活、教理修习的内容、经师伴读的人选都掌握在这位恰佐或协熬手里。再加之，由于双方自然年龄的差距，阿旺洛桑嘉措不得不听从于恰佐的安排。在此过程中，索南饶丹有意无意间成为阿旺洛桑嘉措早年最亲密和最受影响的人物。通过索南饶丹、嘉央衮桥群培等人的培养下，阿旺洛桑嘉措无论从政治远见、宗教造谐、人生智慧等各方面成为无人能及的智者，被人们尊称为伟大的五世，实至名归。正如法典明镜二十一条中规定，第司的职责为“秉尊达赖喇嘛旨意,综理甘丹颇章政权各项事务,积极发展佛教尤其是格鲁派教法 2 1一样,索南饶丹作为地方政权首任第巴，致力于格鲁派在全藏的发展。一方面以改宗的方式扩大其属寺，另一方面各地大力增建新寺，积极扩充格鲁派势力，使得该教派所属寺院及僧人数量急剧增长。2 3 在此基础上，他们凭借政治上的特权地位，想方设法从政府、贵族处获取大量土地、属民、牲畜等，使其势力、实力迅速膨胀。2 4 故而五世达赖在其自传中称：“已故第巴为格鲁教法呕心沥血，其后期之功业为众人所称颂,这些都是符合实际的。2 5总之，索南饶丹一直致力于格鲁派在全藏的发展，云丹嘉措圆寂后，顶着藏巴汗禁令寻找其转世灵童的高压下，与其周旋，最终圆满完成转世灵童的寻访和坐床事务。并对灵童的日常生活、学经内容、伴读的选任和经师的安排等各方面亲历亲为，达赖喇嘛这一活佛体系在16 52 年被顺治帝册封为“达赖喇嘛 之前，西藏传统的叫法为“哲蚌活佛”（a5-）他与班钦索南扎巴这一活佛体系，被称之为森康贡瓦（）。84成为阿旺洛桑嘉措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物之一。2 0 面对藏巴汗与噶玛噶举派的迫害，他主张并先后两次引蒙古军队入藏，帮助格鲁派突破困境，使得西藏地方的大权归于该教派手中，开启了格鲁派掌政三百年的历史序幕。三、三方权力关系下的索南饶丹及其政治地位固始汗武力支持下建立的甘丹颇章地方政权，其政权性质和权力关系是比较复杂的。而五世达赖喇嘛、索南饶丹和固始汗之间的权力关系是问题的核心因素，其中索南饶丹是由谁任命为第巴是直接关系到甘丹颇章地方政权与和硕特汗廷之间的政治隶属关系。目前学界关于这一问题存在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西藏本土藏族史学家认为他是由五世达赖喇任命的观点；2 7 第二种则是以蒙古学者为主的国内外有些学者认为他是被固始汗任命为第巴。但是，目前蒙藏史料中并未明文记载究竟是谁任命索南绕丹为地方政权第一任第巴，此两种说法应该均属于后期学者自行推断的假设性结论。正如卡梅尔桑木旦认为“索南饶丹是真正的学院耀升权力的缔造者。当洛桑嘉措成为政府首领时，索南饶丹晋升为第巴品级，相当于每天监督政务的总理职务。2 8 所谓固始汗任命之说，也是基于近现代著作中的观点，没有权威的出处。如果以1637年格鲁派与和硕特第一次会面时，彼此赐予称号作为固始汗任命第巴的话，实属有些牵强，这只是双方结下“福田施主”而进行的一次宗教礼节性活动。政权尚未建立，无任何政治意义。因此，我们应该从三方权力关系方面进行深入分析。（一)索南饶丹与五世达赖喇嘛之间的权力关系。自云丹嘉措后期开始担任甘丹颇章的恰佐以来，索南饶丹开始致力于格鲁派在西藏的发展，为此先后两次引蒙古军队入藏攻打藏巴汗，极力拉拢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编：咱雅班智达传M清代蒙古高僧传译辑G.中国边疆史地资料丛刊（蒙古卷）,北京：三河县潮河印刷厂,19 9 0:6 4.This sde srid was chosen by the Mongol chief and confirmed the chiefs(for instance cosrgyal bkra sis stobs invested of Byan in gyas ru,Biograpby,ca,p.141)Giuseppe Tucci,Tibetan Painted Scrolls(Roma,Mcmxllx:LaLibreria Dello Stato,1949:67.)The treasurer(pyag-mdsod)of the Dalai-Lama.bSod-nams-rab-brtan,alias bSod-nams-cos-pel,was installed by Gusri Khan as regent on or even before his grant of the sovereignty of Tibet to the Dalai-Lama(1642)Luciano Petech,“The Dalai-Lamas and Regents of Tibet:A Chronological Study(ToungPao,1959:378.)O Samten G.karmay:“The illusive play:Theautobiography of the fifth dalailama”serindla publications,Chicago.2014:4.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 0 2 3年第2 期（总第154期）前藏第巴拉嘉里等势力为格鲁派效力。2 9 在藏巴汗禁令不准寻访云丹嘉措转世灵童的情况下，与其周旋，并顺利完成寻访、认定、坐床等系列事情，致使格鲁派没能被噶玛噶举派与藏巴汗联盟所覆灭。在此过程中，索南饶丹成为格鲁派实际的政治行动者，也因为索南饶丹背着五世达赖喇嘛引固始汗军队入藏，才会有16 42 年固始汗“宣布将包括桑珠孜在内的西藏十三万户全部奉献给我”30 1这一庄严的一幕。因此,于格鲁派及其政权而言，索南饶丹可谓是功在千秋。当然，这也使得他从拉章的“恰佐”擢升为政权的“第巴”，而阿旺洛桑嘉措为主的格鲁派上层对他政治身份的这一转变只能是默认或赞成。正如史卫国所言：“五世达赖喇嘛的恰佐索南绕丹积极参与格鲁派政治，在很大程度上，他们是真正的政治行动者，而宗教人物或多或少只是名义上的领袖,尤其是其中的年轻人。3这也正是五世达赖喇嘛自传中从未提及首任第巴任命的相关内容的原因。后来他在任命桑结嘉措的文告中称：“由于我无法同时处理政教两方面的事务，故而由索南饶丹担任第巴，帮我处理政务。”32 这也仅仅是为了强调甘丹颇章是格鲁派寺院集团自主执政的地方政权。3当然，甘丹颇章作为蒙藏联合执政的地方政权，在政权内部五世达赖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由于自然年龄的差距，索南饶丹以长辈的身份安排和操持阿旺洛桑嘉措成长过程中的所有事情。并且由于阿旺洛桑嘉措正处于修习教理阶段，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参与或学习世俗政治方面的内容，所以缺乏执政经验。还有索南饶丹“功高盖主”的傲气和霸道，使得他在政权内部具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索南饶丹不仅仅是“秉尊达赖喇嘛旨意”的执行者，他在综理各项事务过程中享有一定的自主权和决策权。才项卓玛：论第巴索南绕丹及其在甘丹颇章建立过程中的作用与地位(二)索南饶丹与固始汗之间的权力关系。纵观甘丹颇章政权建立的过程，索南饶丹和固始汗是这次蒙藏联合中最亲密的政治伙伴。当噶玛噶举派联合藏巴汗、却土汗和白利土司，扬言要彻底摧毁格鲁派之时，1 6 3 5 年协敖索南饶丹和吉雪巴措吉多吉第一次向准噶尔地区的固始汗求救。当1639年击败却土汗并占领青海后，固始汗积极准备进军西藏之时，五世达赖喇嘛是不同意的，“他认为藏巴汗已经不再那么敌视格鲁派，甚至对于寻求格鲁派寺院为供养对象的做法也产生了兴趣。因此，主张并请使者转告固始汗，消灭白利土司后撤回青海，不必领兵来攻打藏巴汗。”但是，“索南饶丹在噶丹康萨给固始汗的信使赠送所需物品之时,利用两盏茶的时间让笛声变成箭声。1 3 4 1 纵然1 6 4 1 年固始汗领兵至当雄之时，五世达赖喇依然向索南饶丹施加压力，要求设法固始汗回青海，甚至要求他亲自前往会见相劝。但最终还是没能过索南饶丹，固始汗才得以实现将青藏地区完全纳入自已控制下的政治抱负。所以甘丹颇章建立后索南饶丹由恰佐擢升并出任第巴一职，固始汗是绝对认可的,这也是蒙文史料中之所以没有写明第巴索南饶丹就职一事的主要原因。无论是格鲁派还是和硕特方面，索南饶丹是双方都不得不尊重和拉拢的对象。索南饶丹成为甘丹颇章历史上第一位第巴，不是某一位任命的，而是自己争取下顺理成章的政治事件。政权建立后，1 6 4 2 至1 6 5 4 年期间索南饶丹与固始汗共同处理政权内外事务。3 因此，在五世达赖喇嘛自传和白玛赤列自传等1 7 世纪的很多史料中一直运用“福田施主”这一概念来陈指索南饶丹和固始汗。3 6 “福田施主”是一个具有政教合一性质的政治概念，其中“福田”一般情况下代表的是被遵奉的某一宗教人物或教派，而“施主”则代表供奉者，即某一世俗人物或家族。五世达赖喇嘛等噶仲洛朗巴著刘立仟译注：噶厦印谱译注J.中国藏学，1 9 9 0 年第1 期。索南饶丹代行主持政务时，使用的印章有：（1)印文为汉文篆体字“辑定边境”，原件2.6 x2.6厘米。（2)印文为图文，原件1.8 1.8 厘米，是塞丹木印。（3）印文为巴思八文，印中间文字转写藏文为-5 1 意为幸福、吉祥。陈金钟：西藏第司历任世系之印 J西藏研究,1 9 9 5 年第1 期。Gushri Khans close collaboration with Depa Sonam Rabten,particularly in matters of defense,was crucial to the Gaden Photranggovernment.Lobzang Gyatsho addressed these two men as the Prelate and patron,in the sinse of the Tibetan political concept choy-on,which in turn put Lobzang Gyatsho himself in the position of supreme head of the country,not bound by the conflation of the choy-on system.Samten G.karmay:“The illusive play:The autobiography of the fifth dalailama serindla publications,Chicago.2014:5.85之所以用这个概念来陈指索南饶丹和固始汗二人，其目的就是为了表明甘丹颇章是以达赖喇嘛为核心的格鲁派自己主政的地方政权，固始汗只是跟以往的任何施主一样，与索南饶丹一起承担军政事务，政权的最高统治权由五世达赖喇嘛掌握。在日常处理事务过程，“凡公文用印则先铃盖固始汗家的四边有字纹的方印，用朱色；其旁加盖第斯索南的蒙古古体文的四方形印，用黑墨。此段时间则通称为皇帝恩准红黑双行之期。”这种蒙古汗王签署，藏族第巴附署的行文规则中，可以看出固始汗时期他在地方政权内享有很高的政治地位，但这并非是他的政治地位高于第巴的有力证据。反之从“皇帝恩准红黑双行”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理论上是平等的，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索南饶丹有时并不把固始汗放在眼里。据五世达赖喇嘛自传中记载：“当时在他们去后藏之前，第巴说：我打算将日喀则、协噶尔、和拉孜三个地方交给吉雪巴叔侄。我说：把卫藏的司法权交给别人，自己图个安逸，这样做合适吗？但是第巴不听劝告，只好由他去行事。固始汗对此很不乐意，打算返回家乡去，我请求他为宗喀巴大师的叫法二留下来,根据商议他又不得不留在西藏。3 7 总之，甘丹颇章地方政权的建立实际上是索南饶丹和固始汗的“和衷共济”之举。双方为了各自利益，不顾五世达赖喇嘛的反对，覆灭藏巴汗政权。从此索南饶丹一跃成为权倾卫藏的第司，而固始汗实现将青藏地区完全纳入自已控制下的政治抱负。在“皇帝恩准红黑双行之期”他们一人主政，一人主军。他们的合作是甘丹颇章的立政之本，五世达赖称他们为“福田施主”,将自己的地位抬高到供施关系之上,这是有蕴含的。(三)甘丹颇章初期索南饶丹的政治地位。甘丹颇章建立之初，其政权性质是蒙藏联合执政，这是无可否认的。但是，从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时86期开始由哲蚌第巴管理格鲁派所属庄园,后任命第巴或第司来处理政权内部一切世俗事务，故而普通百姓称该政权为“第巴雄。3 8 可见，蒙藏联合执政的地方政权内部藏族第巴的政治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综观五世达赖喇喇嘛时期五任第巴之政治地位和权力大小，可以得出第一任和第五任第巴都拥有至高之权。但是，权力的获取方法和权限的大小是不一样的，索南饶丹之所以“位高权重”，是因为五世达赖喇自然年龄的不成熟和索南饶丹“功高盖主”的表现。而桑结嘉措是因五世达赖喇嘛年迈无法胜任政教两方面的事务而主动让权于第司，两者之间存在是否具有自主性的区别。在理论上，索南饶丹秉尊达赖喇嘛旨意代行其行政职能。但是，从自传等出自于当时的史料来看，他不仅仅是“代行”其职权，在政权内部拥有官员任命和庄园分配等权力。3 9 尤其在1 6 5 4 年固始汗去世后，他的权力达到鼎峰，统管地方政权行政与军事事务。比如，1 6 5 6 年吉隆地区西藏和尼泊尔人发生了冲突，由于此时固始汗已去世，所以大军出征南方的事由第巴索南饶丹全权负责和主持。大军出征之前嘱令五世达赖喇嘛和苏尔恰达喇嘛一同卜算军情等战前准备，并亲自领军前往后藏地区。后留任第巴诺布、达赖巴图尔和玛玖台吉指挥作战等等。1 6 5 8 年2 月3 日索南饶丹在拉萨去世，五世达赖喇嘛当机立断，选择秘不发丧，直至1659年4 月1 6 日。4 0 1 如果，索南饶丹是平庸之辈，或是仅仅秉尊达赖旨意，那就大可不必秘不发丧。达赖喇嘛这一措施，恰好佐证了索南饶丹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如果在索南饶丹去世后立即任命第巴，囊索诺尔布继任的可能性更大。因此对索南饶丹去世匿丧一年，实际上是五世达赖喇嘛为争取赤列嘉措继任第巴进行准备的一年。”4 这一论断应该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再者，至此建立地方政权仅过1 6 年，在外，地方政府面临尼泊尔等外部势力的武力威胁，在内，西藏社会仍动荡不安，各方政教势力的权力划分等处于百废待兴之关键时刻，这时中坚人物的去世，势必会引起混乱不安，这也是匿丧的又一原因。综上所说，索南饶丹作为甘丹颇章地方政权的首任第巴，其职权并非是任何比他更加位高权重之人所赐予的，而是自已为格鲁派的发展而所付出的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 0 2 3 年第2 期（总第1 5 4 期）功绩来争取的。而他作为五世达赖喇嘛的恰佐，自达赖年幼起陪伴左右，在一定程度上两者之间的关系早已超出普通的活佛与恰佐的关系。他两次引入蒙古军队入藏，覆灭藏巴汗政权，建立甘丹颇章地方政权,对格鲁派而言可谓是功在千秋。因此，他去世后，其超度法事规模远超于固始汗之规模，并且五世达赖喇称：“已故第巴为格鲁派呕心沥血，其后期之功业为众人所称颂，这些都是符合实际的,所以我并不认为如此规模的超荐法事有过当之处，但一些人认为这是没有先例的。”4 2 1 当然，从西藏历史的后期发展来看，自此开启了蒙藏之间权力争夺的历史序幕，拉藏汗与桑结嘉措的权力争夺、准噶尔侵藏后对宁玛派的破坏，对西藏历史文化的发展而言是毁灭性的。而这一切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索南饶丹所开启的依靠外部势力的先河而引起的，故而必须给予承认和客观的评价。参考文献114冉热阿旺旦贝坚赞.西藏王统世系水晶鉴 G/西藏史籍五部，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2 0 1 2:2 7 7,2 2 7.23罗布.甘丹颇章时期西藏地方典制约章汇编 M/北京：民族出版社，2 0 0 8：1 8,1 9.47 阿旺洛桑嘉措.四世达赖喇嘛传(藏文)G/阿旺洛桑嘉措，等.历辈达赖喇嘛传-第一世至四世达赖喇嘛传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 0 1 0:6 5 3,6 6 0.5冉热阿旺旦贝坚赞.西藏王统世系水晶鉴 G/西藏史籍五部，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2 0 1 2:2 7 7.阿旺洛桑嘉措.四世达赖喇嘛传（藏文)GJ/阿旺洛桑嘉措,等.历辈达赖喇嘛传一一第一世至四世达赖喇嘛传，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 0 1 0:1 7 8.6西藏研究编辑部.明实录藏族史料(一)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 9 8 2：3 3 2-3 3 3.8罗布.格鲁派发展的三次困境及其突破 G/藏史论隅,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 0 1 7：1 0.913151619202126303738394142 阿旺洛桑嘉措.五世达赖喇嘛自传(上册,藏文)G/西藏自治区档案馆.西藏历史档案丛编（第十八卷），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 0 1 2:5 0,1 1 4,2 0 8-2 0 9,2 2 1,7 2,8 2,1 2 7,4 8 3,1 8 5,1 9 7,2 1 7,2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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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ce the later period of the fourth Dalai Lama,and served the fourth and fifth Dalai Lama successively.Inthe face of the oppression of the allies of Tsangpa Khan and the Karma Kagyupa Sect,he advocated to invite Mon-golian troops into Tibet twice to help the Gelugpa sect get out of the predicament,bring the power of Tibet intothe hands of the head of the sect,and start a three-hundred-year history of the Gelugpa Sects rule.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local government,the Gelugpa Sect built friendly relations with various political and religiousforces to gain their support and resisted the repeated attacks from the Karma Kagyupa Sect.At the same time,the Gelugpa Sect settled the dispute between Tibet and Nepal to ensure its right of ruling the whole Tibet and thestability of its border area.For the Gelugpa Sect,it was a great achievement.In view of the fact that there is nospecial discussion on this historical figure in the academic circle,this article makes a preliminary discussion onhis family origin,political status,historical merits and demerits and so on.Keywords:Sonam Rapten;family origin;political status;historical merits and demerits文)M.拉萨：西藏古籍出版社，2 0 0 6:6 3 6,6 3 4.3133 Peter Schwieger:“The Dalai Lama and the Emperor ofChina:A Political History of the Tibetan Institution of Reincar-nation.Columbia University P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