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乡村价值显化目标下耕地多功能利用、保护与治理机制——以上海市廊下镇为例.pdf

引言超大城市的耕地可持续利用与保护是国家耕地保护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随着国土空间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提升以及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理念的贯彻，耕地保护工作已经从原有的耕地单一地类要素保护扩展至耕地本体及其外援系统的整体性、联动性和系统性利用与保护 I-2。同时，伴随着大都市周边乡村的多功能发展转向3,耕地资源的多功能利用与保护问题上升成为重要的现实议题。2 0 2 2 年6 月，上海市人民政府印发关于充分彰显都市乡村价值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实施意见，文件强调要充分彰显大都市乡村的经济价值、生态价值、美学价值三大价值，探索乡村成为城市核心功能重要承载地、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空间的有效实现形式和路径。在此背景下，基于大都市乡村多元价值显化的实践需要，探讨耕地多功能的利用、保护与治理机制成为理论之需和现实迫切。鉴于此，本文以上海市金山区廊下镇为典型案例，在解析大都市乡村价值内涵及厘清其与耕地多功能关联逻辑的基础上，探讨大都市乡村价值显化目标下的耕地多功能的利用、保护与治理过程，进而提出针对性建议，以期为大都市乡村价值显化背景下的耕地保护工作提供理论支撑和经验借鉴。2大都市乡村价值与耕地多功能：内涵辨析与理论关系2.1大都市乡村价值“价值”是指人们对于某种事物或行为的认可和重视程度。价值在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中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影响着人们的选择和决策。乡村是一定空间范围内由人文、社会、经济、文化和资源等要素构成,具有一定结构、功能且兼具区际联系的空间体系，其本质是乡村地域特征的综合表征，具有动态性和相对性4。基于乡村和价值的概念内涵，本文认为乡村价值是指乡村地区通过利用和改造自身资源和功能，为人类社会提供各种终端产品和服务，这些产品和服务是乡村地区在特定社会条件下利用自然资源和发挥多种功能的结果。乡村价值通常与自然环境、农业生产、传统文化、社区关系等方面相关。乡村价值的重要性在于保护和传承乡村地区的独特文化和生态环境，促进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进步。大都市乡村价值是指在大都市乡村地区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和特点，通常包含如下几个方面：（1）自然环境价值。大都市乡村地区通常拥有较为优美的自然环境，包括清新的空气、绿色的植被、丰富的水资源等。这些自然环境为居民提供了休闲、娱乐和健康的场所，也为城市提供了重要的生态系统上海土地10 5SHANGHAILAND服务；（2)文化遗产价值。大都市乡村地区通常保存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包括古老的建筑、传统的手工艺、民俗文化等。这些文化遗产不仅是历史的见证，也是人们认识和传承自己文化传统的重要资源；（3)农业资源价值。大都市乡村地区通常是农业生产的重要区域，拥有丰富的农业资源。农业不仅为城市提供了粮食和农产品，也为城市居民提供了就业机会和农村旅游的发展空间；（4)休闲度假价值。大都市乡村地区通常拥有宜人的环境和丰富的休闲度假资源，如温泉、度假村、农家乐等。这些资源为城市居民提供了远离喧器的休闲度假场所，也为城市经济带来了旅游收人。大都市乡村价值的发掘和保护对于实现城乡融合发展、提升居民生活质量、促进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乡村功能决定了乡村价值，乡村价值体现乡村功能。乡村多元价值是指乡村地区在特定社会条件下，通过利用自然资源和发挥其多种功能，为人类社会提供多样化的价值。乡村的功能与价值之间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共同构筑了乡村地区的独特魅力和发展潜力。保护和传承乡村的功能和价值，有助于实现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进步。2.2大都市乡村价值与耕地多功能的逻辑关联乡村是一个由人文、经济、资源和环境相互作用形成的空间实体，其内部的要素作用方式和作用强度决定了乡村的多元化程度和发展水平。我国的乡村发展正在快速转型，乡村的发展主体正在从单一的生产主体向多元化的生产、消费和服务主体转变，各主体的发展需求呈现出差异化的特征，并且对乡村空间地域环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导致乡村空间出现复杂的人地关系。耕地多功能是指农田除了生产农产品外，还具有生态、社会和文化等多种功能。耕地多功能利用是乡村地域系统内部耕地资源利用的一种表现形式，它与乡村的价值之间存在相互促进和彼此依存的关系,具体如下：（1)相互促进。大都市乡村价值的实现需要依赖耕地多功能的发展。耕地多功能可以为大都市乡村提供丰富的资源和服务，例如提供基础食物、生态系统服务、文化传承等；（2)彼此依存。大都市乡村价值强调乡村地区在城市化进程中的重要性，强调乡村地区不仅仅是农业生产的地方，还是提供生态环境、文化传承、休闲旅游等多种功能的地方。耕地多功能的发展可以为大都市乡村提供丰富的资源和服务，同时大都市乡村的发展也需要保护和发展耕地多功能，以实现可持续发展。在城市化进程中，需要考虑如何保护和发展乡村地区的耕地多功能，以提升乡村价值，实现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发展，为城市提供资源和服务，实现城乡要素互动和协调发展。3案例呈现：上海市廊下镇的耕地多功能利用、保护与治理实践廊下镇位于上海市金山区，是上海市现代农业发展的重镇。在中央政策导向驱动和农村内生发展动力需求推动的双重作用下，近年来廊下镇以全域土地综合整治为核心手段，以土地多功能复合利用为主要方式，探索“空间、产业、人文、生态”多目标统筹协同的乡村有机更新和发展之路，其中推动耕地多功能的可持续利用、保护与治理是重要组成部分。廊下镇耕地多功能复合利用模式可以整体概括为“以粮食生产功能为基，辅以生活生态服务能力”，具体表现为融合生活与生态功能的景观打造、旅游服务、科技与文化融合发展等（图1）。3.1耕地+科技：藏粮于技的“八月香”稻米耕地不仅仅是农作物生长的空间载体，亦是孕育农业科技的摇篮。廊下镇以现代农业园区建设为依托，在产业链条上，实现“接二连三”，重点发展农业研发产业，初步建设成为以农业科技为主导的“农061上海土地TheoryDiscussion理论探讨耕地功能分类耕地多功能的具体形式生态功能景观打造、旅游载体优化功能文化、科技基地生活功能核心生产功能粮食生产功能图1耕地多功能利用模式示意图久保田月香900图2 八月香收割现场业硅谷”。廊下镇深入实践“农业+科创”的发展模式，在万亩良田间，激发耕地多功能的价值显化。其中，位于廊下镇的10 0 0 亩优质特早熟节水抗旱稻“八月香便是根植于廊下耕地上的农业新科技（图2）。上海市农业生物基因中心研发的特早熟节水抗旱稻品种“八月香”是一种环境友好型水稻，具有自带抗旱性和节水省肥的基因。通过采用直播旱管的轻简栽培方式，种植过程中可以减少5 0%左右的化肥和农药施用。此外，推广“八月香”不仅能够发挥耕地的粮食生产功能，还促进了农业新技术的产生，实现了经济与生态效益的双重提升。3.2耕地+文化：山塘村青少年学农基地随着社会经济的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消费的需求也不再局限于基本的生活需求，而更加注重精神文化的享受。为了满足市民对回归自然、休闲旅游和农事体验的需求，廊下镇通过建设郊野公园、观光农业园和农业教育园等多种形式的场所，为市民提供了回归田园、休闲旅游和农事活动的机会。同时，这些场所也发挥了积极的教育功能。例如，上海市青少年实践活动金山基地就位于廊下镇山塘村，这里的田间地头成为城里孩子们最向往的地方。为了让城市孩子真正亲近自然、体验农事，并感受田园生活的乐趣，山塘村以青少年实践活动基地为核心，借助天母果园、青檐版画中心等场所，打造金山区青少年学农业、懂农业、爱农业的大课堂。上海市青少年实践活动金山基地常年接待游客量达2 万多人次，已发展成为农业教育实践样本。通过以耕地为基础的学农教育，学生们可以充分利用耕地的教育资源，了解传统农业、现代农业、休闲农业和智慧农业的发展状况，同时传承中华农耕文化和农业知识，激发学生对农业和家乡的热爱。3.3耕地+旅游：溪进生态农庄回归田园是现代人“身心调节”的重要途径，城市居民选择乡村旅游的动机不仅包括都市人对田园风光和乡村宁静生活的“回归需求”，也包括现代青年对农事生产和农民生活的“求知需要”。廊下镇溪进生态农庄是典型的乡村农业旅游代表。溪进生态农庄位于廊下镇核心区域，占地近3 0亩，是一个集蔬菜种植、水产养殖、休闲娱乐、农副产品展示于一体的休闲农庄。农庄规划了蔬菜种植区、水产养殖区、禽畜散养区等多个农业生产区，提供采摘、垂钓、农事体验等互动活动。此外，农庄旗下的溪进农业合作社占地百余亩，种植各类绿色无公害蔬果及加工本地特色农产品，并提供游客观光体验服务。溪进生态农庄基于“基地本体+周边郊野 的耕地多功能“内核-外援 运营体系,将耕地视为基本载体，结合农业设施和旅游设施的建设，使得耕地不仅仅是农作物的产地，也成为游客休闲和体验的理想场所（图3）。上海土地10 7SHANGHAILAND图3溪进生态农庄3.4未耕地+生态：“农林水乡”耕地多功能综合实践廊下镇将廊下郊野公园和金山现代农业园区“两园融合”，借助多轮土地整治，积极推进郊野公园和美丽乡村的建设。同时，深入挖掘乡村环境和文化特色，致力于打造长三角地区市民休闲娱乐的乐园。耕地作为“两园”发展的重要基础，在乡村郊野公园和现代农业园区的建设中发挥着多种功能。例如，在廊下郊野公园市级土地整治项目的二期示范点之一的“农林水乡”，其范围内的耕地成功地实现了多功能和谐共生。“农林水乡”项目依托上海市建设用地和土地整理事务中心以及华东师范大学等单位，结合市级土地整治项目，旨在探索科技成果在大都市生态修复和郊野空间生态品质提升方面的应用。该示范点的核心理念是利用“生态过滤器”来改善农业面源污染，打造更美观、更实用的水清、岸绿、河畅、景美生态空间，并进一步利用该空间打造以农业为核心特色的休闲场地。通过科技手段，农业生产可以更高效、更低碳，同时改造后的耕地也具有更高的生产、生活、生态效益和价值（图4）。4发展经验4.1搭建“规划-整治-运营”核心治理链条，推动耕地多功能价值显化廊下镇搭建以“规划-整治-运营”为核心链条的耕地多功能利用、保护与治理链条。其中规划环节中，廊下镇构建以郊野单元规划为引领的国土空间规划框架，明确耕地的不同功能区划和利用方式。根据镇域内不同区域的特点和需求，合理划分耕地的功能区，如粮食生产区、生态保护区和农业观光区等，并制定相应的管理措施。整治环节中，廊下镇作为国家级全域土地综合整治试点，依托试点政策红利和既有的土地整治基础，优化调控耕地利用格局，不断优化耕地本体资源利用条件及其耕地外援系统的要素组成，丰富了耕地要素与其他地类要素的功能组合关系。运营环节中，廊下镇成立农林图4 廊下镇“农林水乡”项目081上海土地TheoryDiscussion理论探讨金土地公司，对镇域内大部分的耕地实行镇级流转,并结合功能区划确定与市场紧密结合的项目，不断将现状的耕地利用条件与高端农业企业的落地需求进行充分对接，陆续吸引了叮咚买菜等高端农企的落地生产，进一步优化了耕地多功能价值显化的外部催化体系。4.2顺应大都市乡村多元价值规律，实现耕地多功能与乡村价值双向耦合宏观区位方面，相较于传统农区，大都市乡村位于大城市周边，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大都市乡村的城乡融合程度较高，城市化进程较快，城市与乡村之间的界限模糊,城市功能和乡村特色相互交融。廊下镇立足本镇农业基础，实行多功能农业发展。将农业从单一的粮食生产转变为多功能农业，包括生态农业、观光农业、休闲农业等。通过发展农业旅游、农家乐、农产品加工等产业，将农业与乡村旅游、文化传承等多元价值相结合，实现农业的多元化发展。注重保护农田生态环境，加强农田水土保持、农药农膜的合理使用，推广有机农业和生态农业技术。同时，加强乡村环境建设，提升乡村的生态价值，吸引更多人来乡村休闲度假、享受自然环境。另外，廊下镇在乡村耕地多功能的利用过程中，提升打造了一系列生态景观、文化教育基地、旅游基地，满足了城市居民探索乡村、亲近大自然的需求，把城市居民的需求与乡村耕地供应相衔接，形成了城乡一体的供需格局。4.3依托廊下郊野公园，丰富耕地多功能的运营场景廊下镇郊野公园是上海首家开园并以“生产、生活、生态”为主题，以“农村、农业、农民”为核心，集现代农业、科普教育、文化体验、旅游休闲于一体的“主题农场”型郊野公园。廊下镇依托郊野公园的游客流量优势，不断丰富镇域内尤其是郊野公园范围内的耕地多功能的利用场景。在郊野公园的整体开发和运营过程中，注重突出耕地多功能的利用，凸显耕地多功能的市场价值。同时，在郊野公园的建设过程中，注重借助全域土地综合整治政策工具，优化郊野公园范围内的耕地利用布局，促进耕地多功能的价值显化。5结语大都市乡村多元价值的实现贯穿于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全过程，是多主体、多要素、多层级协同作用的结果，耕地多功能的利用保护与治理则是内嵌于乡村多元价值显化的整个过程当中。需要协调区域人地关系，促进乡村多元价值与耕地利用的良性互动，充分挖掘乡村多元价值的同时，实现耕地多功能的整体性利用、保护与治理。同时，还需要在实现耕地多功能的过程中，防控耕地“非粮化”和耕地“非农化”的势头和倾向，守好大都市耕保红线，保障粮食安全。ID参考文献：1周小平,申端帅,谷晓坤等.大都市全域土地综合整治与耕地多功能一基于“情境一结构一行为一结果”的分析.中国土地科学,2 0 2 1,3 5(9):9 4-10 4.2勋文聚,汤怀志,桑玲玲.树立耕地系统认知，完善最严格耕保制度.中国土地,2 0 2 2(5):4-7.3谷晓坤,李小天,许德娅等.大城市居民对周边乡村多功能转型的响应一一基于“知识-态度-行为(KAP)模型的分析).地理研究,2 0 2 3,4 2(6):15 9 8-16 12.4刘彦随,周扬,李玉恒.中国乡村地域系统与乡村振兴战略 .地理学报,2 0 19,7 4(12):2 5 11-2 5 2 8.5王成,梁鑫,豆浩健等.乡村多元价值实现视角下的耕地“非粮化”演变及其驱动机制一一以重庆市为例.经济地理,2 0 2 3,4 3(4):14 4-15 3.6姜广辉,张凤荣,孔祥斌等.耕地多功能的层次性及其多功能保护.中国土地科学,2 0 11,2 5(8):4 2-4 7.（作者单位：1.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2.上海交通大学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3.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