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基于46位杰出企业家访谈的扎根分析.pdf

第2 0 卷第8 期2023年8 月DOI编码：10.3 9 6 9/j.issn.1672-884x.2023.08.001编者按：中国管理问题和本土研究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日渐提高，逐步受到国内学术界和企业界的关注。有鉴于此，在2 0 18 年第9 届中国实践管理论坛上，本刊正式发布了“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解读”征稿启事，并于2 0 19 年第9 期，在“管理学在中国”栏目下专设“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专栏。与此同时，从2 0 19 年开始，本刊每半年发起举办一次“中国企业家思想解读”工作坊，在中国管理学者和本土企业家群体间引起热烈反响和好评。在此过程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复旦管理学奖励基金会等对相关研究和学术交流活动予以了大力支持和倡导，本刊也将继续促进管理学者和企业家们的沟通融合，以问题为导向，以科学的精神和科学的方法，剖析“中国故事”研究“中国现象”，展示“中国模式”，树立“中国自信”，不断将“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相关研究引向深入。本期“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专栏刊发复旦大学苏勇教授团队的研究成果，以飨大家。管理学报Chinese Journal of Management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基于46 位杰出企业家访谈的扎根分析Vol.20No.8Aug.2023苏勇李真真（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摘要：基于46 位中国杰出的企业家访谈材料，通过扎根理论分析的研究方法，就企业家精神的个人一组织一社会3 个层次，分别归纳了企业家精神在个人特质、管理模式，以及环境互动3 个层面的内涵表现，提出了新时代背景下中国企业家精神的整体理论框架，为探究中国本土情境下的企业家精神提供了一定的理论指导与实践启示。研究结果表明：个体层次的企业家精神表现在其通过个人特质实现价值引领方面；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表现在其实现了道术相融的管理模式方面；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则表现在其实现了生态共赢的环境互动方面。关键词：本土情境；企业家精神；中国管理思想；扎根理论分析中图法分类号：C9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 7 2-8 8 4X(2023)08-1105-11A Study about the Chinese Entrepreneurship Based on the Grounded TheoryCode Analysis of 46 Outstanding Entrepreneur InterviewSU YongLI Zhenzhen(Fudan University,Shanghai,China)Abstract:Based on the interview materials of 46 outstanding Chinese entrepreneurs and groundedtheoretical analysis,this study summarizes the specific connotation of entrepreneurship at the“indi-vidual,organization,and society levels,namely individual characteristics,management mode,andenvironmental interaction.Besides,it propose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Chinese entrepreneurship inthe new era,and provides certain theoretical guidance and practical inspiration for exploring the stim-ul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spirit in the local context of China.Specifically,the personal traits at the in-dividual level play the role of value guidance;the management modes at the organizational level havethe characteristics of combination of“Tao and“Shu,and the environmental interactions at the sociallevel reflect the idea of ecological win-win.Key words:local context;entrepreneurship;Chinese management thoughts;grounded theory analysis收稿日期：2 0 2 3-0 3-2 6基金项目：复旦管理学奖励基金会资助“中国杰出企业家管理思想研究”重大项目（FGJ2014-1)1105管理学报第2 0 卷第8 期2 0 2 3 年8 月多地从个体企业家的角度去探究其管理思想或1研究背景与研究问题者精神理念，因而无法深刻理解到多层次、多情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发挥科技型骨干企业引领支撑作用。中国经济正处在由要素驱动和效率驱动向创新驱动的转型阶段，而创新则是知识经济中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驱动力之一。企业家们是社会中的优秀群体，他们具有极强的创新特质、资源整合能力和拼搏精神，能够敏锐地感知社会发展趋势和消费者未来需求，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不可或缺且不可替代。鉴于此，企业家作为中国经济取得举世瞩目成就的亲历者与见证者，加大对其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实践以及在此基础上所体现的企业家精神的研究是至关重要的。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组织建立和经营管理企业的综合才能的表述方式，是一种重要而特殊的无形生产要素，是企业家管理思想与管理智慧的集中体现。企业家精神具有情境化和时代化的特征，不同的制度环境和时代背景同样赋予其差异化的内涵。例如：DANIEL等 1I认为，企业家精神和企业家的宗教信仰有较大的关系；MORRIS等2 的研究发现，因为本土文化价值区别，中国与其他4个东亚国家的企业家精神有着显著差异；NEUBERT等3 发现，肯尼亚的企业家可以帮助克服制度空白，日本的企业家则强调“工匠精神”。而在中国情境下，学者们对于企业家精神的思考与探究更多地展现了其具有中国特色的部分（如“家国情怀”和“社会责任”等）。孙黎等4指出，企业家精神体现为“兼济天下”和“利者，义之和”，企业家是时代精神的创建者和守望者。庞长伟等5 则基于资源能力视角，发现大型非国有企业最利于企业家精神的发挥，而大型国有企业则限制了企业家精神的发挥。迄今为止，已有研究对于中国本土的企业家精神这个内涵丰富的概念探索仍然相对缺乏，这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部分研究主要是基于西方管理学理论，导致并不能完全适配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实践和企业家精神内涵6 ；企业家精神是一个与管理实践紧密联系的概念，部分研究可能因为过度追求研究的规范化，而难以在企业家管理实践的基础上挖掘其背后的中国本土逻辑7；由于企业家精神是一个层次丰富、情境化的理念，部分研究较:1106:境下企业家精神的全貌8 。基于以往相关研究的不足，本研究依托于46位中国优秀企业的创始人或者领导者的访谈材料，利用扎根分析的研究方法，从企业家精神的视角来解读中国本土企业家们在具体管理情境中的管理智慧与精神彰显，试图对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这一概念提出一个较为全面的论述框架和理论认知，以期为新时代弘扬中国企业家精神，推动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2理论基础与文献综述2.1企业家精神的基本概念“企业家”这一术语的首次出现是在法国经济学家康替龙于17 5 5 年引人的经济学理论中。在古典经济学理论中，萨伊最早强调了企业家的重要地位，并赋予了企业家组织“协调者”的功能。熊彼特在创新理论中对于企业家的定义则是最被广泛接受的，他赋予了企业家以“创新者”的角色，认为企业家的工作是一种“创新性破坏”，即打破原有的经济活动均衡，引人新的经济要素。“不确定性承担者”是企业家另一种内涵解释，具体而言可以分成3 种角色，即康替龙提出的“投机商”、霍勒提出的“所有者”,以及奈特提出的“决策者 0.10 企业家精神强调了不确定环境下，企业家迎接市场挑战、探寻发展机会、创造新生产组合，以推动企业发展的过程1。对企业家精神的探讨难以回避的便是对“entrepreneur-ship的词义辨析。目前，国内学者对于该词的翻译主要有创新、创业、创业学、创新精神、企业家精神等。从这些差异化的翻译中可以看出，企业家精神是一个多层次、多元化的构念12 1，可以在个体、群体、组织、行业和社会等多个层面展开。DAVIDSSONC13基于已有研究认为，企业家精神可以分为学术概念和社会现象两类，并且应当更多地去关注企业家精神的社会功能。类似的，时鹏程等8 1认为，当把“entrepreneurship”理解为一种社会现象时，将其翻译成企业家精神更能体现出其内涵中所隐藏的多元化和时代感。在国际上，关于企业家精神的研究主要有三大经典学派：以 SCHUMPETER为代表的德国学派强调了企业家的创新精神；以MISES为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一一苏勇李真真代表的奥地利学派认为企业家是由社会责任为使命的；以KNIGHT为代表的新古典学派则注重的是企业家的冒险精神4。在国内，关于企业家精神的研究则主要是结合中国情境探讨企业家精神的内涵。例如，庞长伟等5 构建了不同所有制结构和企业规模组合下的中国企业家精神特征模型，提出了4种企业家精神类型：市场主导型、政府主导型、自由市场型，以及政府扶持型。吕富彪等14则认为企业家精神在创新驱动环境下是技术创新精神的表现，因此在创新驱动环境下需要加大对企业家精神的培育与引导。尽管不同学者对于“企业家精神”的内涵理解并不一致，但是他们就企业家管理思想的使命驱动、创新导向、风险承担等方面都能够基本达成共识15 。2.2企业家精神的3 个层次正如前文所言，当企业家精神被视为一种社会现象时，其在不同层次的表现有着非常差异化的内涵与关键词。MILLER121提出了企业家精神具有不同层次：个人层面的企业家特质、组织层面的企业家行为影响，以及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彰显。从个人层面而言，企业家精神的相关研究强调了企业家个体的人格倾向或行为特征的特殊性16 ，并认为正是这种特殊的品质使其取得了创业成功。梁巧转等17 从儒家思想、共产党理念和西方管理理念3 个方面分析了中国企业家们的特质。周文辉等15 通过案例研究的方式挖掘了创业者朱明跃（猪八戒网创始人）以风险承担为特征的个人企业家精神。聚焦于组织层面的研究者则认为企业家精神的本质在于有目的、有组织的系统创新，这是一种行为而非人格特质18 。例如，MORRIS等19 认为，企业家精神是指组织管理风格。除此之外，相关研究还深入到了组织战略、企业文化、组织结构、团队领导、创新激励等各个方面8。由此，组织层面的企业家精神相关研究主要从组织行为视角去解读企业家精神内涵，或是探究企业家精神对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贡献与作用。涉及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相关研究则关注的是企业家的家国情怀与时代精神，强调了企业家们是如何突破经济价值的局限来实现社会价值的16.2 0 1。一方面，这些企业家们通过创业等改善或促进当地经济、科技等的发展；另一方面，企业家们在商业行为中的社会责任更是帮助国家解决部分社会问题。POMERA-NTZ201将这一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定义为社会企业家精神，建立在创新、合作、协作、公平交易、良好的客户服务、诚实和道德的交易以及可靠性的基础上，并强调了其对社会变革和社会公平的关注。综合已有研究，本研究对企业家精神研究的不同层次的研究进行了分类与比较，见表1。表1企业家精神相关研究层次研究研究观点层次个体又对企业家个体的人格倾向或行创新、冒险、进取、奉献层次为特征的研究组织企业家精神的本质在于目的、组织或企业在企业家精层次有组织的系统创新，这是一种神的驱动下的行为表现行为而非人格特质社会企业家精神成为推动社会经济企业家的时代精神和家层次增长的动力，引导社会形成具国情怀，强调其突破经有企业家精神的文化特征，激济价值的局限，实现社发社会的创新、创业热情注：结合已有文献（如文献8,12 )总结。2.3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余英时2 1在儒家伦理与商人精神一书中曾指出，儒家思想的义利观之“义利合一”的价值取向正是中国古代商人自我价值意识的彰显。有学者认为，企业家相当于近代的“士”，许多民国时期企业家们通过学习西方的技术与组织模式，结合儒家理念与“士”的操守，创新“国货”产品，造福社会。改革开放以来，同样有一批杰出企业家站在时代的浪潮中，带领广大职工竿路蓝缕，整合各种资源，努力开拓创新，克服困难，创新产品和服务，满足消费者日益增长的新需求，并为国家上缴了大量税收，为社会创造出巨大财富和价值。2017年9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专门颁发了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明确指出，企业家是经济活动的重要主体，并用3 6 个字对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提出要求，即：弘扬企业家爱国敬业遵纪守法艰苦奋斗的精神、创新发展专注品质追求卓越的精神、履行责任敢于担当服务社会的精神。党的二十大报告同样强调要“坚持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企业家不同于一般商人和管理者，他们具有更高层次和追求，要盈利但不以盈利为唯一目的，还要为社会创造价值和履行社会责任。尽管学界和企业界对企业家精神有一些共同认知，如冒险精神、创新性破坏、责任担当等，.1107主要关注点等品质会价值的过程管理学报第2 0 卷第8 期2 0 2 3 年8 月但是中国特色的制度和市场环境所孕育的企业转化为范畴，进而研究范畴之间的关系，提炼出家精神却与西方企业家精神有着一定差异。例较有说服力的理论框架。依据程序化扎根研究如，在美国企业家宣言一文中，其企业家精神方法的数据处理方式2 ，本研究通过数据资料的内核以梦想、创造、冒险、成功等为关键词，而的结构化编码方式，尝试从杰出企业家的管理中国企业家精神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与感智慧或管理思想中总结归纳涌现中国企业家精染，却有了不一样的关键词，如“生态”“和合”神的关键构念。“共赢”“家国情怀”等。例如，闫希军的基于东3.2案例选取与数据收集方和合思想的“理性和合 2 ，徐少春的合作共“改变世界一一中国杰出企业家管理思想赢价值导向下生态思维2 3 ，宁高宁的“团队学访谈录”是由复旦管理学奖励基金会联合第一习”在中国情境下的本土化运用2 4，张瑞敏的在财经电视频道、复旦大学东方管理研究院，从变革过程中的“自以为非”思想2 5.2 6 ，魏海军演2014年底开始启动的研究项目。该项目截止化出的通过“德礼并济”与“义利合一”实现“和2022年底已经访谈了5 0 位国内杰出的企业合共生”的管理理念2 7 ，无一不彰显出企业家精家，积累了丰富的研究素材。该项目团队通过神在中国情境实践中的丰富内涵。事先对被访企业家的深入研究，对访谈对象的显然，企业家精神在个体、组织、社会等不创业经历、率领企业的发展历程、几十年奋斗的同层次都有着差异的内涵与关注点。国内学兴衰成败都有了透彻了解，在此基础上对企业者对不同层次中企业家管理思想的探究都有家进行约3 小时的半结构访谈，获取了丰富的着较为丰富的成果，这为本研究基于46 位中素材。该项目团队对企业家的访谈内容主要涉国优秀的企业家访谈材料，探究不同层次的企及企业发展历程、主要管理理念、企业文化、企业家精神在中国情境下的特有表现，以及多层业战略、对传统文化与现代管理的看法、有特点次间企业家精神彼此间的逻辑关系，从而提出的管理实践等。本研究的作者团队作为该项目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的理论框架，奠定了坚实团队的组成成员，在访谈结束后，及时地对访谈的理论基础。记录进行了整理并形成文本，共计9 0 余万字。鉴于此，本研究以“中国杰出企业家管理思想访3研究方法谈录”所搜集与访谈的案例企业作为主要的研3.1研究设计究素材。企业家精神是一个具有丰富层次、内涵广一手访谈资料与二手文本材料的结合有助阔，而又具有情境化特征的构念。然而，以假设于研究者获取较为综合全面的材料，并形成三为基础的实证研究难以构建高层次理论，而单角验证。本研究的数据分析资料除一手访谈材案例或多案例研究则难以实现理论的普适性验料以外，还通过多种渠道收集了大量的二手数证2 8 。扎根理论适用于对新概念、新理论的挖据对一手访谈信息数据进行补充，具体资料包掘与构建，对于系统的探索分析现象也具有较括公司官网推文、媒体新闻报道、企业家个人自强的解释力。由此，本研究对行业中多家领先传以及知网、万方等期刊研究性文章。数据来优秀企业进行访谈，获得一手访谈资料，然后采源见表2。用扎根理论的分析方法对原始资料进行精简并表2 数据来源资料类型资料来源资料获取方式代号一手资料企业家二手资料各公司官网推文、媒体新闻报道、企业家个人自传以及知网、万方等期刊研究性文章等获取内容半结构EiE46企业发展历程、主要管理理念、企业文化、企业战略、对传化访谈统文化与现代管理的看法、有特点的管理实践等访谈时长/h资料字数32WX46本研究中，样本企业及企业家构成的数据见表3。表3 中，本研究对受访企业家的信息进行了总结与陈列。这些企业分布在我国各大城市，并在各自行业都经营得非常成功且具有很大影响力，它们根据自身面临的不同环境和不同的企业发展阶段，形成了独特的战略思:1108路与管理模式。基于这46 家极具代表性企业的访谈材料进行扎根分析，将极大地有助于本研究深挖其管理实践中所传递出的管理思想，并提出具有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的全面框架体系。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表3样本企业及企业家构成被访谈成立时代号案例企业E1海尔集团E2小米科技Es娃哈哈集团E4方太集团E5新希望集团E6春秋集团E7联想集团E8格力电器E9TCL集团E10搜狐El东方希望集团刘永行1982上海农业、重化工业E12红杉资本中国基金沈南鹏2005北京E13京东集团E14中国建材集团宋志平1984北京成套装备、物流贸易E15瑞安集团E16中国-中东欧金融姜建清2016香港控股有限公司E17高资本E18中国石化E19华大基因E20宏碁集团E21比亚迪集团E22茅台酒厂E23金蝶国际软件集团徐少春1993深圳管理软件、云服务E24人民控股集团郑元豹1996温州E25双星集团E26携程集团E27福建圣农集团傅光明1983南平E28东软集团E29科大讯飞E30飞鹤乳业集团冷友斌1962齐齐哈尔E31远东控股集团蒋锡培1985宜兴电线电缆、医药、房地产E32好孩子集团E33天能集团E34科瑞集团E35新奥集团E36红太阳集团E37东方国际集团童继生1994上海E38分众传媒集团江南春2003广州E39巨石集团E40中化集团E41正邦集团E42绿地集团E43山东黄金E44紫光展锐E45建业集团E46福耀玻璃工业集团一苏勇李真真总部主营业务企业家间年张瑞敏1984青岛雷军2010北京移动设备及软件宗庆后1987杭州茅忠群1996宁波茅理翔刘永好1982成都王正华2004上海柳传志1984北京投资、IT、房地产、化工、消费类董明珠1991珠海李东生1981惠州张朝阳1998北京刘强东1998北京罗康瑞1971香港张磊2005王基铭2000北京汪建1999深圳生命科技前沿机构施振荣1976台北王传福1995深圳汽车、轨道交通、新能源和电子四大产业季克良1999贵州柴永森1921青岛梁建章1999上海在线票务服务肉鸡食品刘积仁1991沈阳IT解决方案与服务供应商刘庆峰1999合肥宋郑还1989昆山张天任1986长兴郑跃文1992北京王玉锁1989廊坊清洁能源产业链批发杨寿海1989南京张毓强2001嘉兴宁高宁1950北京化工、能源、农业林印孙2000南昌饲料、动物保健、乳品、农化等张玉良1992上海陈玉民1996济南黄金矿山开采、冶炼和销售楚庆2013上海消费电子、工业电子胡葆森1992郑州曹德旺1987福州汽车安全玻璃和工业技术玻璃4案例分析与讨论4.1扎根分析物联网生态4.1.1开放式编码的主要目的是结合已有文献对饮料生产厨房用具饲料廉价航空电器家用电器互联网投资电商平台产业、科技、房地产金融投资能源化工智能软硬件白酒电器轮胎软件乳业儿童用品电动轻型车战略投资农药、肥料进出口商广告玻璃房地产房地产开发开放式编码原始材料进行比对、整理、归纳与编码，最终实现概念化和范畴化。首先，将搜集到的原始语句进行贴标签工作，挖掘出初始概念；其次，在初始概念的基础上进行范畴化。本研究通过对原始资料进行逐条编码和归纳，与理论反复比较，并贴以标签，识别出5 7 项初始编码和12 项范畴。部分开放式编码示例见表4。表4开放式编码（部分示例）典型例证援引我这一辈子冒的险太大了，现在都不敢回忆（E36）创业就是快乐，创业就是享受（E4）我们集团成立了创新和变革的部门，在公司拿出一些钱来鼓励干部员工，与公司的产业结合进行创新变革（Es）所以就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考虑，怎么样既可以把石库门保留下来，还可以转变它的功能（E15）不管是从营销模式、管理模式，还是制造模式，包括产品都要颠覆（E25）每个岗位的责任是什么，把责任分清，这个岗位上的人应该尽什么样的责任才可以算是称职的，这是很重要的(E)但是小米倡导的是什么呢？倡导的是去管理化（E2）执行要有力，而且还要有效，光执行不行，执行了要有一定的力量，有一定的效果，执行无力，执行无效等于没有执行，比不执行还不好（E39）车祸我们有保险的，保险公司要赔的。保险公司赔多少，公司再赔多少我们有一个制度，员工嫡系家制属生病，如果治不起，我帮你治（E46）我们有3 6 1的淘汰机制，鼓励前3 0%，促进中间的60%，最后的10%如果连续两年都在最后，是要被淘汰的，要解除劳动合同的（E31）关心员工的小家，他才能安心努力地工作，才能发展企业这个大家（E3）管理层级已经比较多了，就一定是要有规则、规划、流程（Eg）你想当厂长，就要提高你的合作精神，就要把个人融人到团队，形成一个整体，要不然你就当不了领导(E41)我们认为牛、羊养殖在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甚至在非洲一些国家，有着非常大的土地优势、水资源优卫势(Es)在埃及也好，印度尼西亚也好，我们已经融人当地氛围中(E39)欧洲和美国看起来都是西方，但实际上是不一样的(E32)随着他们在各地发展，我们就有了各个区域的总部，然后又建了各区域的研发中心和服务中心（E28）初始概念范畴敢于冒险开创(A1)精神享受创业(Bi)(A2)鼓励创新(A3）突破变通(A4)颠覆传统(A5)明确责任管理(A23)制度(B)去管理化(A24)执行力(A25)员工福利制度（A26)淘汰机制(A27)关心员工(A28)流程制度(A29）团队合作(A43)国际优势地域互补(A54)差异(B12)当地化策略（5 5)识别地域差异（A56)顺应区域发展（A57)1109管理学报第2 0 卷第8 期2 0 2 3 年8 月4.1.2主轴式编码4.1.3选择式编码主轴式编码强调的是通过资料不断对比，找选择式编码的主要目的是从主范畴中挖掘出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从而归类出主要范。出核心范畴，并挖掘出主范畴与核心范畴之间本研究通过反复对比资料后，对范畴之间的逻辑的逻辑关系。本研究围绕个人特质、管理模式、关系予以识别，分别从企业家精神的个人一组织与环境互动3 个核心范畴之间的联系后找出核一社会3 个层次，归纳出3 个主范畴：个人特质、心范畴，并分析核心范畴与主范畴之间的逻辑管理模式与环境互动。其中：个人特质强调的是关系（见表6）。企业家在个人履行工作职责过程中，所展现出来表6 主范畴的典型关系结构的与一般个体不同的特质和领导风格及独具特核心典型关系范畴结构色的战略思维；管理模式是指企业家精神在组织企业家精神层次通过具体的管理实践，如管理制度、质量理念、公司治理、文化建设等所呈现出来的企业特征；环境互动是指企业家在社会关系互动中所展现出来的适应时代变化、地域差异，与外部利益相关者共享共赢，展现民族自信，从而引导社区、社会创建和发扬企业家精神特征的能力。通过企业家精神这一理念性内涵体现在个人、组织、社会3 个层面的论述，可以更为清晰地看到企业家精神的影响和作用。各个主范畴及其对应的开放式编码范畴见表5。表5 主轴式编码主范畴子范畴内涵个人开创精神开创精神是指企业家个人在企业发展过程中敢于冒险、享特质(Bi)受创业、鼓励创新、突破变通、颠覆传统的能力或特质(Ci)自我认知自我认知是指企业家个人在企业经营过程中对自身能(B2)力能够准确评估，实现自我管理，保持谦卑的心态，学会反思总结的能力包容分享包容分享是指企业家个人在管理实践中拥有开放的胸襟(B)与格局，愿意与员工、外界坦诚分享，相互包容的精神毅力毅力是指企业家个人在企业管理实践中忍耐坚持、坚(B4)定信念、不怕失败、追求目标、长期导向的能力诚信示范诚诚信示范是指企业家个人在企业经营中按照自已的道(B)德标准，讲求公开透明、责任担当、讲求诚信、引领示范的过程管理管理制度管管理制度强调的是企业家在组织管理中通过明确责模式(B.)任、去管理化、执行力、员工福利制度、淘汰机制、关爱(C2)员工、流程制度等方式达到管理的目的质量理念质量理念强调的是企业家在组织管理中对于产品或服(B)务的质量的高要求，他们希望通过标准化的制作流程、底线思维、重视产品质量、追求工匠精神、寻求借鉴创新等，以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过程公司治理公司治理强调的是企业家在组织管理中通过集权管(B:)控、充分授权、聘请职业经理人或股权激励等方式完善公司治理机制的过程文化建设文化建设强调的是企业家在组织管理中通过设立专职(Bg)人员、培养文化认同、专业职能强化、高层引领示范，以及注重团队合作等方式建设自身企业文化的过程环境情境变化情境变化强调的是企业家在与环境互动中，能够准确互动(B1o)判断时代的趋势变化、识别发展机遇、与时俱进、把握(C3)不确定性的能力或过程外部关系外部关系强调的是企业家在与环境互动中，对于政府、竞(B)争对手、价值链上下游、行业集群、社会等各方面的维系地域差异地地域差异强调的是企业家在与环境互动中，清晰地意(B12)识到国际国内环境或者国内区域差异，通过当地化、国际优势互补、共创价值的方式克服地域差异的挑战的能力或过程:1110:结构关系内涵个人特质企业家的个人特质是企业家精神在个人层次的主要内容；开创精神、自我认知、包容分享、毅力以及价值引领诚信示范构成了中国本土企业家个人特质的共性表现；企业家通过自身个人特质实现了对企业发展经营的价值引领管理模式企业家的管理模式是企业家精神在组织层次的主要内容；在管理制度、质量理念、公司治理以及文化道术相融建设4个方面，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呈现出道术相融的特点环境互动企业家的环境互动是企业家精神在社会层次的主要内容；在识别情境变化、维系外部关系以及适应生态共赢地域差异3 个方面，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都表现出了生态共赢的思想基于范畴之间的内在关系和逻辑，本研究提出价值引领、道术相融、生态共赢作为核心范畴，对主范畴进行串联，进而构建模型（见图1）。构成核心范畴“企业家精神”的维度分别为企业家的个人特质、管理模式、环境互动。管理（自我）制度认知重塑+开创包睿）精神个人分特质价值引领诚信毅力示范反馈同外部关系图1企业家精神的构成因素及其作用机理4.2案例讨论本研究通过扎根分析，按照“个人一组织一社会”3 个层次归纳出了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的关键构成，即个人特质、管理模式以及环境互动（见图2）。其中，个体层次的企业家精神通过企业家个人性格特征和品质方面的个体特质实现了对公司的“价值引领”；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则是指在管理制度、质量理念、公司治理塑造质量管理（公司）理念模式治理（文化企业家道术相融建设精神环境互动情境变花地域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一一苏勇李真真以及文化建设方面的管理模式所呈现出的“道术相融”的特点；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强调了适应情境变化，与政府、竞争者等的外部关系维系，以及识别地区差异中达成与环境互动的“生态共赢”。环境互动管理模式个人特质图2 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的理论模型4.2.1个体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实现价值引领的个人特质通过扎根分析，本研究提出中国本土企业家的个人特质主要表现在以下5 个范畴：开创精神、自我认知、包容分享、毅力以及诚信担当。这五大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见图3。开创精神诚信担当毅力图3 个体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实现价值引领的个人特质开创精神表现了企业家们在企业发展过程中敢于冒险、享受创业、鼓励创新、突破变通、颠覆传统的能力或者特质。或许，企业家天生有一种很难去培养的精神，就是开创精神。例如：红杉资本沈南鹏认为“人生就是选择”，人生需要冲动，需要激情，需要去承担风险；红太阳集团杨寿海表示：“从技术创新、市场创新到生产创新，再到团队创新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冒险的。”对于企业家们而言，开创精神折射出了他们在企业管理经营中积极进取、勇于创新的一面，这也是“企业家精神”这一概念最为核心的一点。“不确定性承担者”“创新者”“创新性破坏”等关键词在诸多研究中都与“企业家精神”紧密联系9。自我认知则是指能够拥有清晰的自我评估、保持积极正确的自我管理、拥有谦卑学习的心态，并能够从实践中反思自我的能力。例如，联想柳传志将“复盘”作为自己学习和提高的方法论，大到战略制定和实施，小到具体问题的解决，无论结果是失败或是成功，都把自已重新摆回到项目开始状态，重新演练一遍。搜狐公司张朝阳则实现了从“好人文化”到“效率文化”的转变，是其自身的一次管理思维升级，是他面对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市场竞争做出的管理模式调整，也是闭关反思生态共赢的结果。管理者的认知模式是指其依赖于自身二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的背景、经验、个性等形成的对于特定事物相对道术相融稳定的看法和理解3 0 ，其对自身、企业清晰的认一个人层次的企业家精神知成为企业家长久发展的重要基础。价值引领包容分享是指企业家们能够持有开放的胸襟与格局，相互包容，愿意与员工、外界坦诚分享的能力。对内，领导者的开放性与企业内部的发言权有很大关系，它代表了领导者接纳企业员工想法或建议的程度。这让企业家们能够与员工建立起强烈的情感承诺，使得企业内部拥有较为开放的知识信息流通渠道。例如，金蝶国际徐少春表示：“我们必须彻底消除家长式管理和公司政治，建立一个更加开放、国际化、充满人情味的全新的金蝶文化。”对外，企业家们同样乐于将自身对于企业管理实践的经验与外界进行分享。例如，宏碁集团施振荣所自我价值认知引领包容言：“我已经交了那么多学费，如果此路不通，应该让大家知道，分享失败的经验反而比较可行，因为成功的案例是不会重复的，而失败的案例几乎都是重复的。”毅力是指企业家们具有的忍耐坚持、坚定信念、不怕失败、追求目标、长期导向的特质，它体现在企业家们直面逆境或者巨大压力的应变能力和心理变化过程中。例如，分众传媒江南春在创业最低谷时期，以“Nothing to lose的心态，让公司实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于TCL李东生而言，“鹰的重生”这种“向生而生”变革理念的核心就是“不逃避重生苦痛、不惧困难，敢于迎接挑战”，以一种坚忍的意志来改造自我的精神。企业家们在引领众人实现超越性的目标过程中，必然遇到各种艰难险阻，唯有身具坚韧的特质，方能达成始终。诚信担当是指企业家们为人处世中表现出来的公开透明、责任担当与讲求诚信的品质，这是企业能够在企业家们的引领下做成百年企业的基石。例如，科瑞集团郑跃文践行信任经济理念，认为信任可以减少交易成本，产生更强的合作可能性；红太阳集团杨寿海则把企业使命和责任担当写入了公司企业文化中；同样，诚信也成为京东集团的商业之本。本研究发现，企业家们运用自身包含开创.1111:管理学报第2 0 卷第8 期2 0 2 3 年8 月精神、自我认知、包容分享、毅力，以及诚信示范茅忠群认为“精益求精，打造精品”就是工匠精这5 项个人特质来正确把握企业发展方向，实神，这与其想要打造高端品牌的初衷不谋而合。现了对企业经营的价值引领。企业家作为企业与此同时，方太又引人了来自IBM的集成化产的决策者与管理者在履行职责过程中展现出来品开发系统，帮助研发产品过程实现科学管理。的价值观念、品行特征、责任态度，始终影响和茅台集团季克良对于质量同样有着“工匠精神”主导着企业的发展风格与方向愿景。例如，绿的追求，茅台酒也有着精细化、流程化、标准化地集团张玉良非常重视领导者的“背影效应”；的生产过程。而京东刘强东则强调，“正”是其创业的初衷和公司治理强调的是企业家们通过集权管坚持的梦想。在“正”的理念支撑下，京东的企控、充分授权或股权激励等方式完善公司治理业愿景是“成为全球最值得信赖的企业”，回馈机制的过程，呈现出了“集权思想”与“授权思社会成了京东坚持的发展道路。想”各有分布的特点。集权与分权是企业经营4.2.2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实现道术相融管理权限的分配方式，前者强调管理权限的上的管理模式移，后者则强调要适当地将经营权限分散到中在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中，其管理模式下层。前者能够提升决策效率，避免资源重复主要包含了以下4个范畴：管理制度、质量理与浪费等，但容易因过于集中的权力导致市场念、公司治理、文化建设。而这四大范畴的逻辑反应能力较弱；后者可以让高层将有限的精力关系便是企业家管理模式呈现出了东方管理哲与注意力集中于重要事务的同时，促使下属发学的“道”与西方管理工具的“术”结合的中西融挥主观能动性，但容易引发代理问题。不同的合之道（见图4)。企业家对于“集权”与“授权”有着差异化的把握，但是他们对于其选择的授权程度都有着清道术东方管理哲学集体主义文化建设个人主义集权思想公司治理+工匠精神质量理念+人本管理管理制度1（西方管理工具）授权思想标准流程规范管理醒的认知，并能够充分信任自身的决策，针对不同的企业特点形成一套特有的管理模式。例如，娃哈哈集团宗庆后的管理模式是大家长式的领导，“企业规模越来越大，我们是高度集中管理，人财物产供销，都是总部负责的”；而与之不同的是，东软集团刘积仁则表示：“我信任管图4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实现道术相融的管理模式企业家对于管理制度都高度重视，并在制度建设中通过明确责任、去管理化、高执行力、员工福利制度、淘汰机制、关爱员工、流程制度等方面来实现管理目的，并呈现出了“人本管理”思想与“规范管理”思想相结合的特点。一方面，企业家们强调了在管理实践中对员工情绪、需求的把握与重视。例如，福耀玻璃有专门针对员工突发事件的福利制度。另一方面，尽管不同企业家们有着差异化的管理方式与管理风格，但是管理方式的明确性与执行力却是他们共同的要求。由此，“流程规范”“执行力”“结果导向”等便成了他们管理制度制定的核心要求。例如：巨石集团张毓强认为“企业内部的体系管理、质量管理、创新管理、绩效管理等”都需要强调执行力；海尔集团张瑞敏则提出著名的“日事日毕、日清日高”的OEC管理模式等。质量理念是指企业家们对于产品服务质量的高标准与高要求，主要呈现出了“工匠精神”与“标准流程”相结合的特点。例如，方太集团:1112:理团队，把事情交给他们，会充分授权，而我会花更多的时间考虑战略和未来。”文化建设是指企业家们高度重视企业文化建设，通过文化认同、专业强化、高层引领以及团队合作等方式构建自身特有企业文化的过程，主要呈现出了“集体”与“个人”共同发挥作用的特点。在团队精神培养方面：正邦集团林印孙强调要将合作精神融人集团的观念灌输给新人职的员工，这样他们才能认同企业文化。在发挥个人创造力方面，海尔集团张瑞敏近年来倡导的“人人都是CEO”和“人单合一”自主经营体模式，强调了对于员工个体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的发挥。4.2.3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实现生态共赢的环境互动企业家精神在社会层次的环境互动主要包含了以下3 个范畴：情境变化、外部关系以及地域差异，而这三大范畴共同呈现出了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中“生态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