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自闭症的历史-现状及其相关研究.pdf

儿童自闭症的历史、现状及其相关研究片成男 山本登志哉日本神户大学大学院 日本奈良女子大学文学部 摘要 Kanner于1943年最先报告了关于自闭症的详细研究。自闭症作为一种症候群,其具体症状因人而异。社会性障碍、交流障碍与想象障碍是自闭症的三个主要障碍,同时又构成诊断自闭症的基础。研究者已经弄清了自闭症的发生率、性别差异、与智商和社会阶层的关系等部分事实。不同的研究者从不同方面解释和说明自闭症,其中“心理理论”说是近年来非常有吸引力的自闭症理论之一。这一理论主张自闭症在“读心理”方面具有障碍。关键词 自闭症 心理理论 心理理论课题 一、自闭症(Autism)的历史对自闭症进行详细的临床研究并发表第一篇研究论文的学者是美国的临床医学家Leo Kanner。他通过对十一名儿童的临床观察,于1943年发表了题为 情感交流的自闭性障 碍(“Autistic disturbances of affectivecontact”)的论文。Kanner的研究对后来研究者的影响很大,其论文至今仍被广泛地引用和借鉴。很偶然的是,1944年澳大利亚的医生Hans Asperger也独自发表了关于儿童期的“自闭性精神病质(autistic psychopathy)”的研究论文。两者的论文在很多方面具有类似点。如,都使用自闭性一词,认为自闭症者的社会性障碍是天生的,且在成人期也会持续不变,并举出缺乏视线的接触、言语与动作的刻板性、特殊的兴趣以及对变化的强烈抵抗等特征。虽然两者对自闭症的描述有很多相似点,但是又很难看出他们描述的是完全相同的症状。如,Asperger报告的患者比Kanner的患者有着较高的言语能力和独特的思维能力,但是运动机能障碍更显著。关于这一问题,Lorna Wing于1981年提出“Asperger症候群”一词,用来区分与Kanner报告的典型的症状不一致且有着高能力水平的自闭症者。那么,自闭症是一种新的障碍吗?UtaFrith(1989)认为在过去的历史材料中可以找出自闭症存在的证据。如,几乎任何民族的民间故事中都有涉及到行为古怪、不能正常交流、缺乏常识的单纯的主人公的故事。如果自闭症不是一种新的障碍,那么学术界开始认识这一症状的时间未免太晚。这可能与自闭症的发生率非常低,又经常伴随着一般性学习困难或智力障碍有关。自从Kanner发表第一篇关于自闭症的研究论文以来,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在这一期间自闭症的研究也不断丰富和深入,取得了不少新的进展。二、自闭症的特征Kanner在他的 情感交流的自闭性障碍一文中明确指出了当时他认为自己的十一名儿童患者特有的一组特征。这一组特征包括极端的自闭性孤立、保持同一性的强迫性要求、出色的机械记忆能力、模仿言语的迟误、对刺激的过度敏感、自发性活动类型的局限性、良好的潜在的认知能力、以及高智力水平941999年 心理发展与教育 第1期 的 家 庭。他 在 后 来 的 论 文(Kanner&Eisenberg 1956)中抽出极端的孤立与保持同一性的强迫性要求为自闭症的核心症状,并认为其余的症状都是从核心症状派生出来的特征。我们定义自闭症必要的特征,也可以说是诊断自闭症时充分且必要的症状。因为Kanner的研究仅涉及到非常有限的自闭症儿童,所以他概括的一组特征未必都是诊断自闭症时充分且必要的症状。继他之后的众多研究结果说明了这一问题。如,Kanner认为自闭症儿童的父母都有较高的智力水平和文化水平。但是,对大量的被试进行研究的结果表明,家庭所属的社会阶层以及父母的养育态度与自闭症不存在必然的关系。另外,Kanner对自闭症的特征的描述也得到了补充和修正。如,Wing&G ould(1979)指出自闭症儿童中不仅有Kanner所描述的回避与他人接触的儿童,还有与他人接触时始终被动的儿童和积极但古怪的儿童,并把自闭症儿童的社会性障碍划分为孤立型、被动型、古怪型三种不同类型。追踪研究的结果又表明自闭症的社会性障碍类型不是固定不变的,在后来的发展中可以发生变化,特别是孤立型转变为其他两种类型的倾向比较明显。如上所述,自闭症的具体症状在不同的个体以及同一个体的不同发展时期有不同的表现。根据一些行为特征诊断自闭症时,不可忽视的问题是这些行为特征是不是偶然地同时发生在某一个体身上,即自闭症是不是一种症候群。对这一问题,Wing&G ould于1979年在伦敦南部的Camberwell地区以15岁以下的所有居民为被试进行了大范围的基础性研究。他们得出结论指出:“具有社会性障碍的儿童全部表现出反复性的刻板行为,且几乎所有的儿童在言语和象征活动上表现出异常或欠缺。可以说,我们的研究表明了这些障碍发生在一起的倾向非常明显”。A.Shah等人(1982)对成人的调查结果也支持了社会化障碍(socialization handicaps)、交流障碍(communication handicaps)与 想 象 障 碍(imagination hadicaps)之间存在密切联系,即不是偶然地发生在一起的结论。自闭症的三个主要障碍是我们认识自闭症的核心特征。如,在智力测验中操作项目的成绩高于言语项目的成绩,呈现出明显的不均衡性;在音乐、绘画、计算等方面具有超出他们的一般的智力水平的特殊能力等。大部分自闭症者表现出的一些症状又不是自闭症特有的。如,不断地前后晃身体、拍打自己的胸脯、拧手指等刻板行为可以见于其他心理障碍。另外,只穿特定的颜色或花纹的衣服,把某一东西摆放在固定的地方等,保持同一性的要求和对变化的抵抗可以看作是自闭症特有的症状。Wing提出的自闭症的三个主要症状构成了临床上诊断自闭症的基础。DSM-R(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disorders,third revised ed,American PsychiatricAssociation 1987)和ICD-10(International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10th revision,WorldHealth Organization 1990)均根据wing的三个主要症状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诊断。在社会相互作用上存在质的障碍;在言语和非言语的交流以及想象活动中存在质的障碍;活动和兴趣的范围存在明显的局限性。自闭症作为一症候群,要求自闭症的心理学理论能够一贯地说明自闭症的主要特征。三、关于自闭症的一些事实随着对自闭症的研究不断深入和广泛,研究者们弄清了一些关于自闭症的事实。1.自闭症的发生率与性别差异关于自闭症的发生率的调查结果,因对自闭症的定义与诊断的不同存在一些差异。在大部分的调查中,自闭症的发生率大约是一万人中四至十人。Wing&G ould于1979年在Camberwell地区进行的调查中并有三个主要症状的儿童在一万人中占二十一人。051999年 心理发展与教育 第1期 G illberg(1986)等人在瑞典调查10-20岁的被试时也发现了几乎相同的发生率。大部分调查研究报告了一万人中十人左右的发生率。在美国、日本、法国等国家进行的调查结果也基本一致。据此,我们几乎可以认为世界各国或各地区皆有自闭症发生,其发生比率也不会有很大的差异。自闭症的发生存在性别差异,男性显著多于女性。自闭症发生的男女比率为二比一至三比一。自闭症的性别比率又与能力水平有关系。女性集中在低能力群而男性集中在高能力群,因此在高能力群男女比率甚至达到五比一。非常有意思的是Frith考察世界各国的民间故事后也指出,与自闭症有关系的故事的主人公大部分都是男性。2.自闭症与智商自闭症一般伴随着智力障碍,一些调查研究报告了自闭症群体中大约四分之三的人伴有智力障碍。M.Rutter&L.Lockyer(1970)在伦敦对六十三名自闭症儿童进行了长达十年的追踪调查,在调查中他们采用了若干不同类型的智力测验。其结果表明,IQ在50以下的重度智力障碍占40%,IQ在50-70的中等程度的智力障碍占30%,在剩下的30%中IQ在正常的平均范围内的儿童只有一半。还有一项追踪调查研究报告了除极少数的个别儿童以外,大部分自闭症儿童即使接受各种各样的教育指导也没有出现智商的提高。G.I.G oldstein&D.F.Lancy于1985年指出自闭症儿童的平均智商是50,但是其分布与正常儿童一样呈现出正态分布。可见,自闭症一般伴随着智力障碍,但是其中也有智力水平高的人。3.社会阶层与养育态度Kanner报告的十一名自闭症儿童中八名儿童的父母登在当地的 名人录 或 科学家录,难怪他把父母的高智力水平列为自闭症的特征之一。那么,自闭症果真与社会阶层的高低有关系吗?一些研究者们收集关于自闭症 的 报 告 材 料 考 察 了 这 一 问 题(EricSchopler et al.,1979)。他们指出自闭症与社会阶层之间的关系具有人为性并解释了其原因。如,高社会阶层中的父母了解自闭症的机会多,拥有到自闭症专家所在的有名的精神医学研究中心的长途交通手段等。这些原因使得高社会阶层的自闭症儿童更突出。另外,在英国、瑞典等国家进行的一些大规模的地域调查中,没有发现自闭症与高阶层之间的关系。在这些调查中,处于相对不利的社会条件中的移民儿童反而有着较高的自闭症发生率。纽约大学医学中心的记录也表明从一九六一年至一九七三年间,社会经济水平高的家庭的自闭症儿童在总体自闭症儿童中占30%,但是从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一年间减少到18%。Kanner还曾指出过自闭症儿童的父母具有人际交往上的问题与疏远等性格特征,并相信这些特征是轻度的自闭症状,进而将这一现象解释为自闭症的遗传性。后来的研究也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这一解释的正确性,但不支持自闭症的心因论。B.Bettelheim(1956,1967)主张自闭症的心因论并提出了“冷藏库母亲”理论(the”refrigerator mother”theory)。他认为,自闭症是儿童生活在充满威胁和缺乏母爱的环境中的结果。这一理论给自闭症儿童的父母带来了双重的打击,使他们陷于罪责和不安之中。作为反证我们可以举被残酷地虐待和忽视的儿童并非是个自闭症的例子。研究者们否认自闭症与父母的养育态度之间存在直接的关系,但是这一观点至今仍然影响着自闭症的诊断和治疗。除上述几项事实之外,研究者们还强调自闭症作为一种具有生物学基础的发展性障碍,不局限于儿童期而持续一生。自闭症不是指正常的儿童闭门不出或退缩在某种“壳”中的状态,而是在社会性、交流与想象方面的严重的障碍。四、关于自闭症的研究15片成男 山本登志哉:儿童自闭症的历史、现状及其相关研究一些研究者们(J.Morton&U.Frith,1995)把关于发展性障碍的研究划分为生物学水平、行为水平和认知水平,并试图导入若干特殊图式来说明不同的障碍类型。根据他们的图式,自闭症基于多种生物学原因;这些生物学原因通过某种“最终的共同径路”导致单一的认知障碍;这一单一的认知障碍又引起若干不同的行为症状。关于自闭症的研究也可以区分为生物学水平、行为水平与认知水平的研究。这些不同水平的研究可以给我们提供不同方面的知识。关于自闭症的生物学研究包括神经系统的机能障碍与器质性病变、心理生理学、遗传、胎儿期与生产期的脑障碍、病毒感染与免疫功能不全等方面的研究,这些研究可以给我们提供自闭症的药物治疗方面的知识。关于自闭症的行为研究主要包括对具体症状和行为特点的研究,这些研究可以给我们提供自闭症的诊断与自闭症者的日常生活管理方面的知识。关于自闭症的认知研究通过理论假设把生物学水平的研究和行为水平的研究联系起来进而说明诸症状之间的关系。下面简单介绍近年来在自闭症的认知(心理学)研究领域中非常引人注目的“心 理 理 论”说(The”theory of mind”account)。Uta Frith,Alan Leslie,Simon Baron-Cohen等人指出自闭症源于“读心理”的基本能力的缺陷。“心理理论”中的理论不是指成体系的有意识的理论,而是指表象心理状态的天生的认知机制。自闭症的“心理理论”说主张自闭症儿童缺乏对思想进行思考的能力(The ability to think about thoughts),因此在部分人际关系、交流与想象方面导致特殊的障碍。心理理论意味着人们为了说明和预测行为把“独立”的心理状态归属于自己和他人的能力。为了证明自闭症儿童欠缺心理理论的假设,Baron-Cohen等人(1985)利用“莎丽与安的课题”对二十名心理年龄超过四岁的自闭症儿童进行了测验。在测验中,首先给被试呈现叫莎丽和安的两个玩具娃娃。莎丽有篮子、安有纸盒箱。莎丽把自己的玻璃球放在篮子里后走开了。趁莎丽不在时,淘气的安把莎丽的玻璃球从篮子里挪到自己的纸盒箱后也走开了。过一会儿,莎丽回来了。被试看故事的整个演示过程。最后问被试:“莎丽为了找自己的玻璃球,会找哪个地方?”研究者们发现80%的自闭症儿童不能理解莎丽有错误的信念(false belief),回答说莎丽会找玻璃球实际所在的纸盒箱。与此相反,心理年龄低于自闭症儿童的Downs syndrome儿童却通过86%,正常的四岁儿童也能理解莎丽持有错误信念。这一方面的一系列研究结果表明自闭症儿童可能在理解人们持有与现实或自己不一致的心理状态的问题上存在独特的障碍。Frith(1991)等人也指出自闭症的三 个 主 要 症 状 可 能 基 于“心 理 化”(mentalizing)能力的缺陷。近些年来,关于心理理论说的实验研究进行得非常活跃和丰富。这些研究结果论证心理理论说的同时,还对这一理论假设提出了新的挑战。如,如何解释在各种“心理理论”课题(The theory of mind task)中总有大约20%的自闭症儿童通过的比较稳定的结果;如何解释保持同一性的要求、刻板行为以及自伤行为等非人际障碍,等等。关于自闭症,除了心理理论说之外还有若干不同的理论和观点。如,U.Frith(1989)主张中枢性统合理论(The central coherence theory);S.Ozonoff等(1991)强调执行机能 障 碍(The executivefunction deficits)。这些不同的理论和观点有助于我们从不同的角度更全面地认识自闭症。(完)251999年 心理发展与教育 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