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见文徵明书《滁阳卢氏祠堂记》碑刻考_王浩远.pdf

第 卷 第期 年月滁 州 学 院 学 报 新见文徵明书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考王浩远摘要：明嘉靖三十三年，滁州人卢守益远赴广东，请致仕乡居的大学者湛若水撰写 滁阳卢氏祠堂记，并向湛若水问学，再续师生之缘。卢守益携湛若水所撰碑记辗转苏州，请文徵明书写碑文。文徵明因早年客居滁州，与滁阳卢氏有世交之好，欣然命笔，以行书写成碑文并篆额。卢氏家族成员以贡生步入仕途，家族地位并不显赫，却能将两大名士联署一碑，又转而成为沟通二人的桥梁。年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重现滁州，该碑刻既是文徵明晚年书法佳作，也成为明嘉靖礼制革新、名士风采的珍贵见证。关键词：卢守益；湛若水；文徵明；滁州；滁阳卢氏祠堂记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作者简介：王浩远，陕西理工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史、历史文献学（陕西 汉中 ）。收稿日期：年月，安徽省滁州市在旧城改造过程中发现湛若水撰、文徵明书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一方，该碑刻右上角残损，后藏于私人之手，仅见碑刻照片。年，笔者购得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剪裱本拓片册页，获见 滁阳卢氏祠堂记碑刻全文。该碑拓片虽见周道振 文徵明书画简表 及 文徵明年谱 著录，但碑刻拓片未见影印刊行，故今人对此碑所知甚少。笔者不揣浅陋，将该碑刻来历，湛若水、文徵明与滁阳卢氏家族的交往考述如下，以求教于方家。并将碑刻照片、拓片首度公开，以飨读者。一、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重现滁州 年月，位于安徽省滁州市育新北巷的滁州市体育运动委员会一带老屋拆迁，发现碑刻三方，其中一方移至醉翁亭存放，另两方夹杂在砖瓦碎石之中，送至城南腰铺镇修筑道路。铲车工卸货时发现一石平整方正，便又顺势铲起带回自家院落留待利用，后发现有字迹便靠放一边了。年地方文史学者曹家富先生得知此碑，前往探访，发现正是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据曹家富测量，该碑高 厘米，宽 厘米，每字厘米。令人惋惜的是，“经铲车两次上下装卸，折损右上一角约 厘米（石块尚在），并留下四五道明显铲痕，损伤字迹约二三十个之多。但整体观来，可读可赏，洋洋大观，美韵不减”。年曹家富以 文徵明 滁阳卢氏祠堂记 石刻发现及其他 为题，将该碑刻重见天日的消息发表于滁州市政协文史资料 皖东文史（第六辑）。不过该文章既未附录碑文，更无碑刻照片。年，笔者自滁州市政协文史委原主任张祥林先生处获得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高清照片一幅（图一）；年又购得 滁阳卢氏祠堂记 剪裱本拓片册页（图二），该碑刻残损文字始为全璧。查阅清光绪 滁州志 卷九 艺文志二金石 有载：“卢氏祠堂记。嘉靖三十三年增城八十九甘泉翁湛甘泉撰文，前翰林院待诏兼修国史、长洲文徵明书并篆额。今碑在卫署。额已遗失。”此次发现的 滁阳卢氏祠堂记 仅存碑身，无碑额、碑座，与文献记载相符。光绪 滁州志 修成于光绪二十三年（），可知清末 滁阳卢氏祠堂记 尚在滁州卫卫署，至民国时期已不见该碑记录。由此推测，滁阳卢氏祠堂记 当是在清末民初被当作建筑石材，至 年重见天日之时，已被人遗忘近百年之久。二、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释文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文共 行，满行 字，全碑共 字。小字行书。碑文据碑刻照片及剪裱本拓片释读如下：滁阳卢氏祠堂记湛子曰：“以吾观于祠祀，而知王道之易图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照片图 滁阳卢氏祠堂记 拓片（一）易也。祠也者，嗣也，嗣继养也。祖考之不逮矣，故祠祀以养之，事 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死亡者犹养，而况生存者乎？故生死有养，则礼义可兴；礼义可兴，则风化斯溥。人人养其亲，人鬼安，和气顺，而天下平矣。百姓不亲，则五品不逊；王假有庙，所以为萃聚涣散，使相亲 睦也。”甘泉子已立大宗、小宗之祠，创家训以垂子孙，同居合爨以收其心，而使之同矣。癸丑冬，有卢氏 子守益者，不远四千里而来，与其兄提舶守愚之意告曰：“益，滁阳人也，承祖宗之旧，不分居合爨者四 世矣。有先人之敝祠在焉，惟先生赐之教，将镵于石以不忘。”甘泉子喟然叹曰：“有是哉，有是哉！吾方欲 与天下人人同之，讵意卢氏先得我心之同然乎！”请益。曰：“夫祠祀之际，其有思乎？昭穆之序，自其身而 推之，而吾考，而吾祖，而吾曾、高、始祖，其初一人之身耳，则孝心油然而生矣。由吾身而推之，而吾兄弟，而吾从兄弟，而吾三从、四从、以至于远兄弟，其初乃一人之分耳，则敬爱之心蔼然而生矣。”曰：“祠祀孝 敬之兴，则吾既得闻命矣。敢问此心之所以合于王道者，何居？”曰：“合爨之际，其无思乎？思吾粒食皆吾 祖、吾考之遗也。思吾菜羹皆吾祖考之遗也。能忘孝敬乎？士者曰：吾所肄业书籍皆吾祖考之遗泽也。出必告曰：某今从某政，不敢忘祖考矣。反必面曰：某俸禄若干，余无私入焉，必以纳诸公贮矣。某也无 公私之过，某 也 罪 非 己，致 人 诖 之，夫 何 惭 于 祖 考乎？农者告曰：某畋某田，得谷若干，必以纳公仓矣。工 者、商者告曰：某也不敢淫巧，受若直、怠若是矣。某也不敢腾若价、饰若货器，以上玷吾祖、吾考。有则殛 之。若是者，孝弟之心通于神明，放乎四海，无所不准，礼义其有弗兴，风化其有弗溥乎？故曰：吾于祠祀，而知王道之易易也。”遂叙其语为记，以归卢氏，并示吾子孙于无穷焉。嘉靖三十三年岁次甲寅五月廿九日赐进士出身、资政大夫、前南京兵部尚书、奉敕参赞机务、国子祭酒、翰林侍读、同修国史、经筵讲官、赐一品服，增城八十九甘泉翁湛若水撰前翰林院待诏、将仕佐郎、兼修国史，长洲文徵明书并篆额 梁元寿刻由碑文可知，滁阳卢氏祠堂记 是湛若水（号甘泉）于嘉靖三十三年（）五月应滁州人卢守愚、卢守益兄弟之请，为卢氏兴建家祠而作，意在褒扬滁阳卢氏家族四代同居合爨之美名。湛若水进而提出，举族同居小则有利于礼义之养成，大则有利于国家风气之淳化。由湛氏门人何鸿校刊的 甘泉先生续编大全 卷六 记 收录 滁阳卢氏祠堂记，其中 两 处 与 碑文 有异，其一，“祖考 之不逮矣”，甘泉先生续编大全 作“祖考之不建矣”；其二，“怠若是矣”，甘泉先生续编大全 作“怠若事矣”。卢氏家族兴修祠堂并非孤立事件，湛若水亦云：“甘泉子已立大宗、小宗之祠，创家训以垂子孙，同居合爨以收其心，而使之同矣。”举国上下大兴祠庙之风与嘉靖年间礼法革新关系密切。大明集礼 记载：明初“品官庙制未定，于是权仿朱子祠堂之制，奉高、曾、祖、祢四世之主。至若庶人得奉其祖父母、父母之祀。已有著令”，不许官员、庶 民 随 意 祭 祀 远 祖。直 至 嘉 靖 十 五 年（），礼部尚书夏言上 献末议请明诏以推恩臣民用全典礼疏，献上“请定功臣配享议”“乞诏天下臣民冬至日得祀始祖议”“请诏天下臣工立家庙议”等三大礼法革新举措，得到了嘉靖皇帝的赞同。自此废止官员、庶民不得建立宗庙之禁令，大兴祠宇之风席卷全国，合族同爨、数代同居成为家王浩远：新见文徵明书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考族兴旺和睦的重要标志。至万历初年，滁阳卢氏家族已是六世同居。国榷 记载：万历五年（）九月“初三日，直隶巡按崔廷试奏：滁州卢守益六世同居，家众二百人。世范甚肃，请旌表。从之”。万历 滁阳志卷三 封域 亦载：“旌表坊。万历六年，巡按御史崔廷试请旨为六世同居卢守益建。”三、以贡生出仕的滁阳卢氏家族滁阳卢氏兴建祠堂虽是家族大事，但就其所处时代而言只是一桩小事。卢守益长途跋涉前往广东，求得湛若水撰写 滁阳卢氏祠堂记；又能请文徵明书写并篆额，二位名士欣然命笔。由此说来，以卢守愚、卢守益兄弟为代表的滁阳卢氏必然有着较为显赫的家族地位，但事实并非如此。明万历 滁阳志 卷十一 选举例贡 载：“嘉靖年。卢 守 愚，任 山 东 布 政 司 都 事。升 广 东 提举。”湛若水又称卢守愚为“提舶”，由此可知卢守愚先任山东布政司都事，后任职广东市舶提举司。明史 载：承宣布政使司经历司“都事一人，从七品”；“巿舶提举司。提举一人，从五品，副提举二人，从六品。”明万历 滁阳志 卷十一 选 举 例 贡 又 载：“卢 守 益，任 富 阳 主簿。”明史 载：县“主簿一人，正九品”。由此可知，卢守愚即便是广东市舶提举司提举，也不过是从五品，其弟卢守益仅为九品小官，且二人由贡生任官，均非科举出身。卢氏先辈也没有中举的记录。万历 滁阳志卷十一 选举岁贡 载：宣德“甲寅（九年，），卢贵，任兖州府训导”，此人应是卢氏先祖。同卷 岁贡 又载：正德“戊寅（十三年，），卢英，任顺 德府学 训导，升肥乡（教）谕，转 威 海卫（教）授，致仕”。同书卷十二 人物 载：“卢英，字邦育，充正德十三年贡。少颖秀过人，长益该赡详博。每乡举，自郡守下，无不冀其举也。卒不举。授顺德府学训，迁肥乡谕，转威海卫授，致仕。别号东川，攻诗文，有心思。”卢英有子名守约，“卢守约，字希曾。教授。英子。与兄合爨，家规雍睦。贡授嘉善训，升商城谕。教育并有成法。”可知守约与守愚、守益同辈，卢英与守愚、守益或为父子，或为叔侄。以上卢贵、卢英、守愚、守益、守约等人作为卢氏家族的佼佼者，皆由贡生出仕，大多担任基层教育官吏，在本地上虽有些名望，但既非科举传家，也无人跻升高官之列。如何能够与湛若水、文徵明互通往来呢？这与湛若水南京讲学、文徵明之父任职滁州密切关联。四、湛若水与卢守益的师徒情谊湛若水（），字元明，号甘泉，广东增城人。少从陈献章游，弘治十八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因得与王守仁、吕柟等人相与论道，声誉日隆，弟子日众，人称甘泉先生。嘉靖三年（）八月，“升翰林院侍读湛若水为南京国子监祭酒”。七年四月，升“南京国子监祭酒湛若水为南京吏部右侍郎”。八年六月，“改南京吏部右侍郎湛若水为礼部右侍郎”，赴北京任职。十年十月，“升礼部右侍郎湛若水为左侍郎，仍兼翰林院学士，经筵日讲如故”。十二年七月，“升礼部左侍郎湛若水为南京礼部尚书”，再度任职留都。后转任南京吏部、南京兵部尚书。至嘉靖十九年（）致仕返乡。三十九年四月卒，年九十五。湛若水在南京期间，在其门人史恭甫所创新泉精舍讲学多年，有 新泉问辨录 新泉问辨续录 传世。嘉靖三十三年（），卢守益不辞劳苦前往广州探望湛若水，固然是为了请湛氏撰写 滁阳卢氏祠堂记，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实现拜谒老师的夙愿。甘泉先生续编大全 卷二六 答问 载有卢守益与湛若水问答记录十八则，其一载：“卢守益问：守益自滁来，远谒师翁，真如饥者求食，渴者求饮”。其三载：“益自新泉拜别师翁，无日不遵体煎销习心之诲。守益每较自已习心，惟于忆想及物而不化居多，今磨砺二十余年来，但觉本原常自不牵不扰，事未应时，都无许多安排，应后亦无些子留滞。”由此可知，卢守益曾于新泉精舍聆听湛若水讲学，且相识已有二十余年；则卢守益拜入湛氏门下，绝不晚于嘉靖十二年湛若水出任南京礼部尚书之时。卢守益与湛若水问答其二又云：“疑 窃 如 此，望 师 翁 批 示，归 滁 与 同 志 者 共之”，可知滁州籍湛门弟子不在少数。滁阳卢氏祠堂记 正是湛若水与卢守益的师生情谊的见证。五、文徵明与卢氏家族的世交之好文徵明与卢氏家族的关系更为密切，这要从文徵明之父文林任职滁州，徵明随文林在滁州生活说起。明初，朱元璋定都金陵之后，将主管全国马政的太仆寺设在了与金陵一江之隔的滁州。南京太仆寺志 卷九 规制 载：“国初定鼎金陵，稽古建官，设太仆寺总理牧事。以江北诸郡限于长江，马至京难。洪武六年（），太祖巡狩幸滁，以其地夷滁州学院学报 年第期旷，便于阅视，诏建太仆寺于滁城龙兴寺东，十一年，以其隘甚，改建城外西南三里，据丰山之阴。”明廷迁都北京之后，改称南京太仆寺。南京太仆寺设有卿、少卿、寺丞、主簿等官职。南京太仆寺志 卷七 官寺寺丞 载：“文林，湖广衡山人。成化壬辰进士。（成化）二十一年（）任。升温州府知府。”文林任职滁州之次年，十七岁的文徵明“与兄奎侍父在滁州南京太仆寺”。“吕时官南京太仆寺少卿，徵明以僚友子弟，给事 左 右。”至 弘 治 元 年（），“自滁还长洲，为邑诸生”。弘治三年“春，以省父至滁，游琅琊山、醉翁亭等均有诗”。次年，“李应祯升南京太仆寺少卿。徵明以同僚子弟，执弟子礼惟谨。应祯以书诀授之”。弘治五年，文徵明随文林“自南京太仆寺丞移病，适李应祯致仕，同舟东归，相从甚乐”。文徵明在滁州居住约有五年时光，对滁州人物极富感情，其所撰 重游琅琊山记 有云：“自念平生于滁，岂有宿分？数年来所谓醉翁亭者，游历无虚岁。别来几何时矣，每有人自滁来，辄问讯诸山无恙否？则未始一日忘也”。文徵明于弘治六年“秋，至江浦。以父命从庄昶游”。江浦为留都应天府辖县，位于长江北岸，与滁州接壤。滁人卢英曾往江浦探望徵明。徵明有长诗 卢育之过馆中夜话，诗云：“客乡度夜如度年，故人一笑当万钱。风风雨雨今何夕？得与卢君相对眠。卢君滁产才而贤，我昔东游特异焉。高堂论文共笔砚，西麓载酒联鞍鞯。君诚落落出尘表，我亦飘飘忘客边。江山无情复做客，尘土错莫秋萧然。轩窗已辨今夕闷，灯火偶结斯人缘。高怀不负千里远，往事漫诧三年前。别时青衫同未相，顾相旧物宁无怜？尝闻奇才必用世，我不足道君何愆？岂君声名太相逼，造物有忌天 无 权。贱 贫 系 命 无 惓 惓，惟 有 古 人 当勉旃。”文徵明弘治十四年“九月，有滁州之行”，所撰 重游琅琊山记 载：“辛亥（辛酉）秋，予有事过南京，距滁才百里。念欲一往，而故人适以书招，予于是重游之兴，不能自阻。乃九月十有四日至滁，止东门魏氏，故人家也。明日，诸故人来会者数人，相见道旧外，谓山中之行不宜废，又明日遂往。是日赴约者，李君秉彝、卢君英、于君鏊及主人魏珂，及予五人”。由此可知，卢英乃文徵明滁州旧友，情谊深厚异常。清光绪 滁州志 卷九 艺文志二金石 又载：“芝庵精舍记，文徵明书，卢守益撰。”可见卢氏后辈卢守益同样与文徵明保持世交之好，因此卢守益请文徵明书写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文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该年文徵明已是八十五岁高龄，行书用笔苍劲婉畅，是文徵明晚年佳作。碑文则由文徵明属意的吴门刻工梁元寿刊刻。元寿亦是文徵明 停云馆贴 的刊刻人之一。滁阳卢氏祠堂记 应是在苏州刊刻完成之后，再运回滁州的。六、结语嘉靖三十一年（）苏州府常熟县人盛赉汝（号剑厓）出任增城县知县。盛赉汝与文徵明相识，尝与湛若水谈起文氏风采。但在卢守益请湛若水撰写 滁阳卢氏祠堂记 之前，湛若水与文徵明并无往来。湛、文二人的书信联系是通过卢守益搭建的。卢守益此番前来，激发了湛若水与文徵明结交的兴致。便修书 与文衡山内翰，信载：“比因盛明府剑厓还邑，闻起居之胜，岂胜企仰！缅惟明公别号衡山，知世自衡山，令我衡山之念勃焉而兴，已在南台天柱之下，思与贤者居之终焉，未知天意何如耳！遂作小诗草书一幅，并 罗浮登飞云 一幅，蝇头小碑二幅，用博一笑，以为何如？如万里同席也。谨启。”随信附诗 寄文衡山内翰约同居南岳，诗云：“谁人不说文衡山？闻说衡山开 我 颜。我 有 衡 山 旧 精 舍，相 期 月 底 共 追扳。”文徵明因先世为衡山人，故号衡山居士；湛若水曾于嘉靖二十三年（）有衡山之行，并建衡岳甘泉精舍，故有“我有衡山旧精舍”之句。卢守益将书信转交文徵明后，徵明作 湛甘泉兵部以诗招游衡山奉答 回赠，诗云：“家世衡阳有钓台，江湖流浪未能回。政怀桑梓千年计，忽枉封题万里来。月满罗浮劳我梦，云埋岳麓待公开。追攀见说襟怀壮，倘许春风杖履陪。”对湛若水表达景仰与感谢之情。湛若水又作 和答文衡山内翰韵，诗云：“紫云洞口紫云台，居士前身亦姓回。半夜长庚骑鹤过，五峰明月待公来。三月二月春之半，千山万山花正开。独立乾坤谁伴侣，及时相赏共追陪。”声名不显的滁阳卢氏家族长袖善舞，卢守益通过师生之情、世交之好，将湛若水、文徵明二位名士与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文联系起来，又转而成为湛、文二人诗书问候的关键桥梁。通过 滁阳卢氏祠堂记 的刊刻全程，我们多少可以窥见明代中晚期社会生活、名士佳话的侧影，文徵明书法佳作再现世人眼前，这便是卢氏家族为后人留下的王浩远：新见文徵明书 滁阳卢氏祠堂记 碑刻考珍贵遗产。注释参见周道振编著：文徵明书画简表，人民美术出版社，年，第 页。周道振、张月尊著：文徵明年谱，中华书局，年，第 页。曹家富：文徵明 滁阳卢氏祠堂记 石刻发现及其他 安徽省滁州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皖东文史（第六辑），内部刊物，年，第 页。按：此处原文作“辛亥秋”。周道振认为：“辛亥是弘治四年，徵明早已在滁。是年秋，自滁归里。与文意不合。张灵秋 秋山高士图 有弘治辛酉徵明一跋，中有 不意余有滁州之行 句，辛酉是弘治十四年。辛亥秋 实是 辛酉秋 之错。”今从周氏考证。参见周道振辑校 文徵明集（增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第 页。按：湛若水曾为盛赉汝之母王氏撰写 盛节母王氏墓碑文铭。文中载：“夫墓碑何为者也？表节母王也，增邑大夫盛剑厓之母也。剑厓子盛子以廉明治增三年矣”。湛氏见王氏行状，又云：“富哉言乎！博哉行乎！吾九十昏眊，必更两生读之而后可。”（参见 甘泉先生续编大全 卷十二 墓志铭，页十四。）可知此年为嘉靖三十四年，盛赉汝已任职三载，盛氏出任增城县知县当在嘉靖三十一年。参考文献熊祖诒纂修光绪滁州志：卷九清光绪二十三年（）活字本湛若水撰，何鸿校刊：甘泉先生续编大全：卷六记明嘉靖三十四年（）刻本，万历二十一年（）修补本徐一夔，梁寅，等撰大明集礼：卷六明嘉靖九年（）内府刻本：夏言撰桂洲夏文愍公奏议：卷 二 一 清光 绪 十七年（）江西书局重刻本：谈迁著，张宗祥校点国榷：卷七十北京：中华书局，：戴瑞卿纂修万历滁阳志 影印明万历四十二年刻本中国科学院图书馆选编：稀见中国地方志汇刊（第二二册）北京：中国书店，张廷玉等撰明史北京：中华书局，明世宗实录台北：“中央研究院”史语所校勘本，湛若水撰，何鸿校刊甘泉先生续编大全：卷二六 答问明嘉靖三十四年（）刻本，万历二十一年（）修补本 雷礼撰南京太仆寺志 影印明嘉靖三十一年刻本金陵全书（乙编史料类）南京：南京出版社，周道振，张月尊文徵明年谱北京：中华书局，何镗辑古今游名山记：卷三明嘉靖四十四年刻本 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增订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湛若水撰，何鸿校刊甘泉先生续编大全：卷九书简明嘉靖三十四年（）刻本，万历二十一年（）修补本：湛若水撰，何鸿校刊 甘泉先生续编大全：卷二十七言绝句诗 明 嘉 靖 三 十 四 年（）刻 本，万 历 二 十 一 年（）修补本：湛若水撰，何鸿校刊甘泉先生续编大全：卷二一 七言律诗明嘉靖三十四年（）刻本，万历二十一年（）修补本：，：；责任编辑：李晓春滁州学院学报 年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