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9新见徐釐尹朁簠与黄君子叕簠铭文辨伪古文字研究(34):269271,2022新见徐釐尹朁簠与黄君子叕簠铭文辨伪于淼“铭文重合辨伪法”是崎川隆提出的对青铜器铭文辨伪的一种方法。简单地说就是东周以前的青铜器铭文基本上采用以手工复制的方法,即使是铭文相同,但是从文字大小、行款布局、文字书写的细节特征中可以看得出其存在的细微差异。而两个青铜器若铭文可以重合,往往其中一个是伪器或伪刻。利用这一方法,他对比了鱼尊、妇豩卣以及师趛鬲铭文,并对相关铭文进行了辨伪(1)。我们将利用这个方法对新见“徐釐尹朁簠”与“黄君子叕器”进行辨伪。一新见徐釐尹朁簠铭文辨伪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三编(以下简称铭图三)收
2、录了三件“徐釐尹朁簠”(铭图三579581)(2),器、盖皆有铭文,时代是战国早期。而首句“隹(唯)十月初吉壬申”中的“隹、月、初”都是西周时期铭文的字体风格,只有“徐釐尹朁”四个字与徐釐尹朁鼎中的写法一致。1981年“徐釐尹朁鼎”(铭图 2402)曾在浙江发现(3),时代被认为是战国早期,其中“徐釐尹朁”四字写作、。“徐釐尹朁簠”中的“徐釐尹朁”四字应该是借用了“徐釐尹朁鼎”中的写法。而“徐釐尹朁簠”中的其他文字与“黄君子叕簠”(铭图三577)行款间距和笔画字形几乎完全一致,只是将“九月”改成了“十月”。我们将黄君子叕簠的图像色彩翻转,并降低其透明度,将其与徐釐尹朁簠甲盖(铭图三579)的铭
3、文进行重合比对(见图1),二者除了作器者名不能重合外,其他字的笔画和间距几乎都是可以重合的。徐釐尹朁簠此次公布三器,公布的铭文图版都不是拓本,而是照片,因此拍摄角度对于铭文间距可能会造成误差。从目前公布的图版来看,徐釐尹朁簠乙(铭图三580)的器盖铭文字形也是高度一致的。徐釐尹朁簠丙(铭图三 581)铭文残损较严重,现存的可对比的字形也是高度重合,但可能由于照片拍摄角度的问题,我们以某字为定点,其相邻两字之间间距一致,文字笔画可以重合,但距离较远的字形则不能完全重合。新见的“徐釐尹朁簠”三器铭文应该是结合了“黄君子叕簠”(铭三 577)和“徐釐尹朁鼎”(铭图 2402)铭文所伪造,其中甲器与“
4、黄君子叕簠”的相似度最高。270古文字研究+=图1徐釐尹朁簠甲盖(铭图三 579)+黄君子叕簠(铭图三 577,图版翻转后)二新见黄君子叕簠铭文辨伪黄君子叕器此前已被发现了三个,分别是黄君子叕鼎(铭图2094)(4)、黄君子叕簠(铭图 5859)(5)、黄君子叕壶(铭图 12332)(6)。其中黄君子叕簠(铭图 5859)器、盖均有铭文,内容一致,但布局和字形写法有差异(见图2)。盖铭首列五个字,第二列四个字,第三列三个字,第四列四个字。而器铭共四列,每列四个字。“宝”字盖铭两见,写法一致,“宀”旁下左侧为“缶”形,右上为“玉”,右下为“贝”。而器铭中的两个“宝”字,“宀”下左侧为“玉”和“贝
5、”,右侧为“缶”。盖铭“君”字竖笔贯穿“又”形,而器铭“君”字左侧竖笔与“又”形相接。盖铭“寿”字从“曰”,而上部作“”形,器铭“寿”字从“口”而上部从“”。盖铭中的“其、眉”等字的写法都较器铭繁复。“害”字写法也较为特殊。而这些字都见于此次新见的“黄君子叕簠”(铭图三577)铭文,且写法高度一致(见图 1)。新见“黄君子叕簠”(铭图三577)的铭文中“乍”字的竖笔打破铜锈,也说明铭文可能是在已经锈蚀的青铜器上后加上去的。新见“黄君子叕簠”(铭图三577)未公布器型,不能判断其是否仿制了黄君子叕簠(铭图5859)的器型,但是其与“徐釐尹朁簠”(铭图三579581)和黄君子叕簠(铭图5859)盖
6、铭文的确都高度相似。我们有理由怀疑新见“黄君子叕簠”(铭图三577)的铭文是模仿了黄君子叕簠(铭图 5859)盖铭而造,因此“徐釐尹朁簠”(铭图三 579581)恐怕是在伪造的“黄君子叕簠”(铭图三 577)的基础上进一步伪造的。图2黄君子叕簠(铭图 5859)盖、器271新见徐釐尹朁簠与黄君子叕簠铭文辨伪此外,原藏刘体智的黄君子叕壶(铭图 12332)的铭文,也与黄君子叕簠(铭图 5859)的器铭极其相似,除了“壶”和“害”两个作为铜器自名的字存在差异,其他文字写法完全一致,且在铭文的布局和排列上,几乎可以重合(见图3),这种高度的一致性超越了黄君子叕簠器与盖之间的铭文的相似程度。按照崎川隆
7、提出的“铭文重合辨伪法”,这两个器物的铭文恐有一例为伪。目前著录的黄君子叕壶铭文似乎都有重新描摹过的痕迹,该器不知去向,若该器为真,其铭文拓本很有可能是在黄君子叕簠器铭的基础上重新加工过的。+=图3黄君子叕壶(铭图 12332)+黄君子叕簠(铭图 5859)器附记: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两汉隶书用字研究”(19CYY028)阶段性成果。本论文受到“扬州大学高端人才支持计划”资助。本文得到崎川隆先生的审阅,谨此谢忱。(作者单位:扬州大学文学院)注:(1)见崎川隆铭文重合法对商周青铜器铭文辨伪研究的有效性以鱼尊及其相关器物铭文考证为例,出土文献研究视野与方法 第5辑,台湾政治大学中文系2014年
8、;又 妇豩卣铭文拓本的重新整理,古文字研究第30辑第156161页,中华书局2014年;又关于自名为“”的青铜器,青铜器与金文第2辑第412422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2)吴镇烽编著 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三编(二)第18819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3)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等绍兴306号战国墓发掘报告,文物1984年第1期第1213页。殷周金文集成 著录号为276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 殷周金文集成(修订增补本),中华书局2007年)。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以下简称 铭图)著录号为2402。原名“尹鼎”(吴镇烽编著 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4)又称“交君子鼎”,殷周金文集成 著录号为2572。原藏邱崧生、刘鹗。曾著录于 三代吉金文存 卷三。(5)又称“交君子簠”,殷周金文集成 著录号为4565。原藏丁树桢,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曾著录于 三代吉金文存 卷十。(6)又称“交君子壶”,殷周金文集成 著录号为96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