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学就是生存文学_哲夫.pdf

84 环境教育人文 Humanity 文苑1989 年我在武汉大学读书时写了两部长篇生态文学作品，黑雪写一座城市下了一场黑雪，其实是污染。毒吻写一个孩子生下来体内有剧毒，意谓人类是个毒孩子，在拥抱自然的同时却荼毒了自然，最终无地自容吃掉了自己。与我随后创作的长篇天猎地猎相映成趣：猎天者必被天猎！人文生态恶化必然导致自然生态的恶化，这是因和果的关系。以为这几部生态长篇迄今犹然具有批判现实主义力道。小人利动，君子义动，不触不动，一触即跳。今天多数人具备了环保意识，但支支吾吾者仍不在少数，以为生态破坏、环境污染、气候变暖、南北极冰川融化，只是联合国布的一个梗：脑梗？心梗？肺梗？肝梗？肠梗？血梗？贲门梗？幽门梗？简单来说是个“生死梗”。梗加一个字便是“梗概”，人类故事的梗概。中西方人类故事的梗概大同小异。人以杀生而养生，在繁荣自己的同时，损害了自然，这证明人类自身是有缺陷的，自然也有不可推诿的责任，要留出时间让人类自己反省和改正。山高人为峰。地球上的隆起物几乎都被人征服过。高山是尘埃的堆积物，没有尘埃形不成高山，没有高山举不起尘埃。珠峰大本营之所以被关闭是因为把喜马拉雅山变成垃圾场已经成为现实，这是人类审时度势改正错误的一个壮举。也就是说，征服万事万物易，征服人类自己难。我曾因此填过一个陌上花的曲牌，谈了自己个中的感受：民情利诱，君心义动，能持多久？凤翥龙腾，蛇绕虎揪鹰扭。莫嫌鼠兔潜窟洞，如若避凶防守。狗叫鸡唤后，牛耕驴驮，马驰骡走。以杀生养寿，也无薄厚，从未怨他糊口。互补天人，病了地球谁咎？支吾儿女什么梗？先醉一壶冰酒。但噬脐恨晚，女娲劈腿，自然悬肘。从 1977 年第一部小说出版，到 1997 年弃小说而写纪实，是一个从不自觉到自觉的渐进过程。因为小说是虚构的，在读者眼里大可以一笑置之。这违背我的创作初衷。所以 1997 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我的 哲夫文集 十卷本之后，我就暗自决定，开始转向纪实写作。1998 年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了我的首部长篇生态纪实中国档案（上册高层决策写真，下册新闻曝光的背后），2000 年又写了黄河追踪（上册西部大盘点，下册魂兮归来）。然后便坚持写了下来，相继出版了江河三部曲 帝国时代的黄河世纪之痒中国生态报告水土中国水土生态报告 执政能力 大爱无敌 国家高速 辋川烟云王维传 爱的礼物景感生态等。地球是个生态球，大千世界的万类万物，都是这个自然生态的组成部分。人在自封为万物灵长的同时，也等同于承认自己是其中分子。所以，世界是个生态世界，人类社会是个生态社会。生态无处不在，比如生态破坏、环境污染、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以及世界上的局部战争和当下全球性的新冠肺炎疫情。我采访的一位研究土壤微生物的院士说，未来毁灭人类的不是可见的庞然大物，而是看不见的恶变的微生物，生态失衡使微生物和病毒变异，疑难病症层出不穷，始作俑者生态文学就是生存文学多少年来我一直在致力于描写人类的生存状况。文学即人学，生存二字最接近人类的本质，也最接近文学的本质。生存环境一旦溃灭，一切学科都将荡然无存。文/哲夫 2023 年 3 期 85http:/ 2014 年 10 月 15 日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借苏东坡之口提到韩愈：“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从司马迁到韩愈文章衰弱了八代，“文”起韩愈靠的是“文以载道”。何以载道？载什么道？这成为一个当下引人关注的话题。文学艺术是现实的观照和思考，科技的日新月异使地球变得越来越小，日益严重的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使生态文学因此发轫，并在资源日益匮乏、南北极冰川加速融化、气候变暖愈演愈烈的自然生态恶化的背景下，正在无奈地走向繁荣。拯救自然生态环境世界，并不纯粹是一项公益事业，更不是居高临下我佛慈悲，实质上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自爱很难想象一个连维护自己生存权和健康权都放弃的人，会爱自己的同类和大千万物。生态文学与环境保护是一种共生的关系，生态文学是环境保护的产物，二者都是特定历史阶段被迫共生的产物，生态关乎生存，生存不下去，还有什么别的说道吗？人类的生存问题被迫成为人类社会一切领域的基础。2010 年 8 月 4 日中国新闻网报道：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正式成立国际生存文学研究会，蒋子龙和美籍华裔学者董鼎山担任研究会总顾问，我和冰凌担任研究会共同会长。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会长冰凌对记者说：“我们为什么要成立国际生存文学研究会？成立国际生存文学研究会的目的就是以作家的良知和社会责任感，以文学为载体和手段，捍卫给予人类生存的地球的尊严，捍卫我们子孙后代生存的基本哲夫（左）在岢岚县采访。86 环境教育人文 Humanity 文苑条件。”我有几句浅白说明：“多少年来我一直在致力于描写人类的生存状况。文学即人学，生存二字最接近人类的本质，也最接近文学的本质。生存环境一旦溃灭，一切学科都将荡然无存。环境保护不是慈善家居高临下对芸芸众生的关怀，也不是佛家悲天悯人的慈悲为怀，而是一种自觉自愿不得已而为之的自救行为。让文学真正发挥文学的作用，真正融入人类的生存活动之中。我想，这大约就是生存文学的意义。”正值好莱坞大片2012热播，如同一群正在穿越都市丛林的猛兽，人类文明仍然未改弱肉为食、急功近利、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本性，除了硬性手段，还需辅以唤醒阻止延缓未来悲剧发生的还算有效的柔性手段，这就是文学艺术的魅力。通过影片的成功看出，生态写作丝毫不逊于战争写作。而且，污染比战争更可怕。战争有声有色，有时间性和地域性，可举全球人类良知与理性制止，而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则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牵一发动全身，很难断然杜绝，而且一旦发生便无法恢复。防微杜渐治未病之病才是有效医道。生态文学其实就是生存文学，如果丧失了生存条件，一切其他的什么政治、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都将会丧失并毫无意义。生存对于人类而言是第一位的，致力于唤醒人类拯救自我的生存文学，也应该是第一位的，今天的“文”必须载这样的“道”。生态如同水和空气，无所不在。鱼儿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天空，人离不开生态。我在水土一书中表述了一个大生态概念，一切生态破坏、环境污染的恶果最终都会归结于水土。没有良好的水土，江河不会奔腾，森林不会茂盛，万物不能繁衍生息，一切人类科技、教育、经济、社会、安居乐业等，都是空谈。水土流失过程中还带来超级细菌问题，人类活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改变着藏身土壤中的数以百亿计微生物全球“迁徙”的脚步，平衡已逐渐被打破。微生物正以一种“不可预估的方式”改变着全球生态系统，新冠肺炎疫情当下，可谓不言而喻。文学艺术是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合二为一的反映。我在撰写辋川烟云王维传时，首先想到的是远在大唐时的王维，他首先是个生态人，其次才是一个社会人。王维身上始终保持着一个生态人的本色，诗歌、绘画、书法、音乐、哲夫作品辋川烟云王维传。哲夫参加“三晋环保行记者团”采访活动。2023 年 3 期 87http:/ 年 1 月 31 日 星期二相关链接：哲夫，男，1955 年生，北京丰台人，毕业于武汉大学。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曾任 都市主编、太原文学院院长等职，现任山西省作协副主席。长篇小说有 黑雪毒吻天猎地猎极乐天欲地欲人欲等；中短篇结集有电影导演和他的两个女演员 燃烧的诱惑畸恋畸祸野床长牙齿的土地等；长篇报告文学有 中国档案 淮河生态报告 长江生态报告 黄河生态报告 帝国时代的黄河世纪之痒水土执政能力大爱无敌国家高速等。1997 年哲夫文选十卷本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2003 年哲夫文集十卷本由美国强磊出版社出版。作品千万余字，曾获“中国图书奖”“中国环境文学奖”“冰心文学奖”“北京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等，2007 年被国家环境保护总局授予中国“绿色卫士”称号，山西省政府和省环境保护厅授予“山西首届环保形象大使”。哲夫出席文学创作会议并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