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弈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基于三支决策理论的演化博弈模型的分析.pdf

陈昭，廖志承，姚赞烁：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奔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奔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基于三支决策理论的演化博奔模型的分析陈昭廖志承姚赞烁（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贸易学院，广州1510006)摘要：大数据技术迅猛发展的同时，市场中出现了平台价格歧视行为屡禁不止、消费者自我保护意识始终不足的困境。围绕该现象，基于演化博奔模型，引入了三支决策理论与前景理论，深入分析了消费者的异质性和有限理性，探究该现象的内在机理。研究发现：其一，消费者的犹豫决策是价格歧视行为更加频繁的重要原因。其二，可剥削的私有价值是激励平台价格歧视的主要因素。其三，政府的监管在约束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的同时，可以有效缓解市场的信息不对称。关键词：价格歧视；演化博奔；三支决策理论；异质性；政府管制中图分类号：F019一引言当前，大数据技术已然成为一股庞大的驱动力，贯穿着整个经济发展体系。它可以通过独特的分析和预测能力以传统方法无法实现的方式分析数据，从而创造经济价值。然而，大数据技术为经济发展带来福利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多问题。中国消费者协会发布的App个人信息泄露情况调查报告显示，85.2%的受访者遭遇过个人信息泄露的情况；6 7.2%的App在不必要的情况下获取了消费者的隐私权限，反映了平台对消费者的隐私摄取已然常态化。在这种情况下，从不阅读用户协议的消费者中有61.19%的消费者在不授权无法使用软件的情况下接收稿日期:2 0 2 3-0 2-2 2作者简介：陈昭，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贸易学院教授，中国计量经济史研究中心主任，数量经济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学、货币理论、计量经济史学、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近代中国经济指数资料整理及数据库建设”(项目编号：16 ZDA132)。数据来源：Mikians,J.L.GyarmatiV.Erramill and N.Laoutaris.2013.Crowd-assisted Search for Price Discrimination in Ecommerce:First ResullsIn Proc.of the Conference on Emerging Networking Experiments and Technologies,1-6.数据来源:Mikians,J.,L.Gyarmati and V.Erramilli et al.2012.“Detecting Price and Search Discrimination on the Internet.Proceedings of the 11thACM Workshop on Hot Topics in Networks:79-84.数据来源:Shiller,B.2013.First Degree Price Discrimination Using Big Data.Working Papers,64(518),419-43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 0 0-2 9 8 7(2 0 2 3)0 4-0 0 9 5-11受了协议，这一现象反映了消费者“同意困境”的客观存在，即由于信息差导致的被迫同意的局面(Solove,2012)叫。由此可见，大数据技术带来的消费者权益的损失问题已愈发严重。在大数据时代，消费者作为行为主体，却由于缺乏足够的外部信息、保护自身的技术手段以及合理的法规保障，在市场中始终处于劣势，而平台往往能够通过提取产品偏好或是保留价格等方式，针对消费者实行价格歧视以获得利润最大化（Ac-quisti et al.,2016)2。研究发现，平台根据隐私对不同消费者采取价格歧视，其价格差异可达到10%30%,Ne t f l i x 公司利用消费者隐私，进行价格歧视使利润提高12.2%。面对价格歧视带来的巨额95晋阳学刊2 0 2 3 年第4 期利润，大多数平台未能抵制诱惑。2 0 19 年北京消费者协会发布的大数据“价格歧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近六成的被调查者表示自已有被价格歧视的经历，可以看出，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屡见不鲜。然而，基于数据的自身特性所带来的锁定效应和网络效应，让平台在市场上往往处于垄断地位（殷继国,2 0 19)3 1,所以消费者即使得知平台存在价格歧视行为，由于选择权被剥夺也不得不继续在该平台进行消费（陈云良，2 0 18)4 。这些都使得市场机制难以对平台价格歧视行为进行规制，价格歧视行为愈演愈烈。综上可知，在信息不对称、技术和法规保障不充分的情况下，平台过度使用消费者的个人信息，区别化定价，损害了消费者福利已呈常态。此外，多数消费者消费意识薄弱、平台断地位稳固等因素，都使大数据价格歧视有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因此，为打破此种不健康的市场现象，寻求消费者与平台双方共赢的解决方案，探究当前消费者弱势市场的形成机理，为政府政策制定提供理论基础，本文展开了进一步的研究。围绕大数据价格歧视所带来的影响展开的讨论当前研究已很丰富，大多数集中于价格歧视对社会、企业、消费者所带来的影响。李三希(2 0 2 1)5 采用垂直差异化双寡头模型进行分析，认为不保护消费者隐私时社会福利最大化。王世强(2 0 2 0)6 则通过构建质量差异和空间价格歧视模型进行分析，发现价格歧视将引发过度竞争。Kao&Hwang(2017)7发现价格歧视在一定情况下会抑制企业创新，降低社会福利。这些研究以完全理性为前提，大大简化了模型的复杂程度，更加深人地研究了大数据价格歧视所带来的影响及其传导路径。在微观视角的分析中,大多数学者重视使用博奔论分析个体的决策方式，以描述现象的形成过程。并且，在博奔模型的构建中，ChenY.etal(2012)8就通过实验证实了完全理性个体的决策结果往往偏离纳什均衡，所以有限理性的设定更加贴合现实。因此，学界十分重视在模型中引人有限理性以加强模型对现实的解释力。比较常见的是以博奔论视角，使用模拟个体决策模仿学习过程的演化博奔以实现修正（吴斌,2 0 2 0)9 ;也有从心理学角度，通过心理账户、前景理论等理论将决策者的价值感受特征和理性特征进行融合，实现有限理性(曹麒麟,王文辑,2 0 15)0;同时也有以系统科学的96经济学研究角度，引人概率模仿的方式进一步优化消费者的决策动态变化过程（王兆华，李昊，张斌，2 0 2 2)。但以上论文的博奔矩阵依然离不开传统的二元决策空间，近十年来,不断有学者提出，有限理性的个体面对不确定的决策下，往往采取三元的决策体系，即在是与否之间,存在“犹豫 状态（Yao Yiyu,2010)12l;随着三支决策理论的发展，其开始形成较为完备的数学理论框架，并在广义上或是狭义上，运用于动态决策或是序贯决策的模拟中(刘盾,梁德翠,2 0 17)13 。有学者提出，三支决策理论与博奔论的有机结合,能够有效解决传统的演化博奔模型预测属性较少、预测夹角偏大等问题(胡玉文,2 0 17)4)。此外,除了在策略类型上的研究存在不同外,在效用函数的具体构成上，本文也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当前已有很多学者以博奔论为视角分析该问题的研究（杨丰梅等，2 0 17 15 ;雷丽彩等，2 0 2 1 16)，但多数研究尚未考虑到群体的异质性问题，将不同消费者的效用矩阵统一化。已有研究证明，博奔参与人的社会偏好具有异质性（Fischbacheretal.，2 0 0 1)17)。异质性所带来的影响巨大，在其他课题的研究中，常常分析异质性所带来的影响。如Bardhan（2 0 0 0）发现群体中的异质性会影响群体的决策，但群体规模增加，群体的合作程度也会相应下降。而宋妍等人(2020)18则发现地方政府的异质性可能会影响区域间的环境合作治理，但宋妍也指出，地方政府作为同样有限理性博奔参与人，经过策略逐步的演化最终也会收敛于合作的局面。本文通过引人异质性偏好以及前景理论，考虑了具有异质性的消费者个体差异与主观体验，同时与体现决策者有限理性的演化博奔和三支决策理论相结合，以得到更具有现实意义的博奔结果。与已有研究相比，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将三支决策理论引人大数据价格歧视这一现象的讨论中，对现存的反常现象提供合理的解释,并为该理论应用于演化博奔提供参考。二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我们更加深人地分析了效用函数的具体构成，探讨了决策个体的异质性,并与演化博奔结合，为探究当前市场现象形成机理提供更贴合现实的理论解释。经过研究，本文取得了以下发现：其一，由于有限理性下消费者“犹豫”选择的存在，使得平台利用这一点弱化了价格歧视行为可能带来的损失，价格陈昭，廖志承，姚赞烁：歧视行为难以遏制。其二,私有价值的存在是驱使平台差异化定价的重要原因，这使得价格歧视行为往往发生于高私有价值的市场或者是高异质性偏好的消费者个体。其三，在规制平台大数据价格歧视上，加大政府对行业的监管力度远比加大政府的惩罚力度效果更加显著，因为加大其监管力度有助于缓解消费者与平台之间信息不对称的局面。基于上述结论本文发现，大数据价格歧视是在人工智能背景下平台滥用算法权力对消费者电子痕迹进行汇总的行为，因此应从法律、政府与消费者出发，保护在信息时代下消费者的权益。就法律制定而言，对于规范平台的相关法律，应进一步加快关于价格歧视、垄断等问题相关法律条文的优化。就政府而言，需要关注平台盈利模式的新变化，针对高私有价值的产品市场，应当给予更大的关注。就消费者而言，应当加强自我隐私保护意识，自发形成信息互通的维权组织,缓解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并有组织地符号SC8PN(二)基本假设在市场中存在众多消费者j，购买并享受单个平台所提供的商品或服务。基于三支决策理论，本文将消费者的决策;分为三类。信任平台的消费者会选择完全不保护自身隐私并使用平台提供的服务；完全不信任平台的消费者则会选择放弃平台所提供的服务，转移到其他的平台，使得平台无法获得任何利益；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有限理性的消费者存在“犹豫”状态，在此状态下消费者选择保护自身隐私的同时，继续使用平台所提供的服务，根据平台后续的表现，再进一步优化决策。相对的，平台存在决策空间b;，仅有选择价格歧视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奔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进行群体决策,降低个体异质性带来的博奔弱势。综上，本文考虑了消费者的异质性及其犹豫行为的存在，建立了贴合有限理性假设的演化博奔模型，为需求市场中博奔双方收敛于纳什均衡提供理论依据，为政府合理有效规制价格歧视行为提供参考，以期达到社会福利最大化的理想结果,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余下部分结构安排为：第二部分为博奔模型的构建与设定，第三部分对静态完全理性博奔的均衡结果进行分析，第四部分进行数值仿真，模拟有限理性消费者决策的动态迁移过程。最后根据博奔结果，得出本文结论，提出政策建议和未来研究展望。二、模型构建（一）符号定义与假设模型中的参数与符号的设定如下：表1主要符号及含义含义符号政府惩罚力度uo产品自身成本8隐私保护成本,转移成本T异质性偏好d产品的质量产品的定价消费者数量含义产品的共同价值损失厌恶系数风险态度系数选择决策的人群的占比消费者认为平台不会价格歧视的概率平台认为价格歧视行为被发现的概率E;消费者选择决策时的期望效用入消费者的购买率或是不实行价格歧视两个决策。有研究表明，由于市场中信息传递的质量与效率不足，且消费者与市场的互动不够充分，导致了消费者难以达到“完全理性”的状态，根据市场变化快速做出最优决策(李洋,王春峰，向健凯等,2 0 2 0)19%。为了使模型更贴合现实，本文假设消费者仅存在“有限理性”，即消费者仅根据过往决策的独立结果，模仿最优的策略，逐步地调整自身的决策。修正过程遵循演化博奔，可以通过复制动态方程描述：Ai=x,U(x,)-T(x.)J复制动态方程意味着群体决策的变换速率是由97(1)晋阳学刊2 0 2 3 年第4 期选择该类决策的群体数量x;和该决策效用U(x）与所有决策的平均效用U(x)的效用差所共同决定的。在此过程中，市场中的异质性个体会基于模仿改变策略，使得部分异质性个体同质化。在决策时序上，平台商业模式的特点在于其拥有强大的控制权，掌握着相对更多的信息，能够根据市场消费者的决策状态制定自身战略。因此假定平台在博奔的过程中,决策时序后于消费者。但对于价格歧视行为所带来的对未来效用的负外部性，平台难以做出有效的评估,因此平台方也呈现出短视性的“有限理性”,并同样以模仿的方式逐步修正自身策略。综上，博奔模型的具体决策时序如下：1.自然决定市场中的共同价值，消费者的异质性偏好等参数。2.政府决定惩罚力度。3.市场中不同的消费者根据自身偏好以及上一轮博奔的结果做出决定。4.平台结合前者的决策结果,调整自身决策。(三）效用函数的构建1.消费者的效用函数为探究消费者的异质性，本文基于共同价值理论构建消费者的效用模型。该理论提出消费者对于一个产品或服务价值的评判是基于其共同价值（C o mmo n Va l u e）和私有价值(Private Value)。其产品（或服务)为典型消费者带来的效用一般用函数u;(q;,fj,p:)描述:u;(qi,p;)=uo+0,qi-Piuo是一个产品共同价值的体现，是所有购买者和售出者的共同知识（Common Knowledge），也是一个产品客观存在的价值。相对的，私有价值q基于消费者的主观偏好，并且与产品质量具有高关联度。其中，,是消费者对质量的异质性偏好，且0,E0,1。,越大说明消费者更加在意产品的质量。q则是产品质量水平的体现。综上，消费者的净效用为产品总价值与购入产品的价格p；的差值，如（2)式所示。我们假设,在 0,1 上服从均匀分布。此外，消费者做出购买行为的同时，需要考虑自身使用平台消费由于价格歧视行为带来的潜在损经济学研究失。由于信息差的存在，价格歧视所带来的客观损失往往无法被消费者察觉，影响消费者决策的是其主观感知。因此，根据前景理论中的损失厌恶,我们可以确定，当消费者发现自身被价格歧视的行为，将基于心理预期产生一个比实际亏损更大的损失，我们设立损失效用函数I（W）为：(W-Wo),WWol(W)=(-s(Wo-W)B,W 1。而参数是风险态度系数（Risk AttitudeCoeffi-cient),、E（0,1),这些系数决定他们面对风险时的选择倾向。除了价格歧视导致的损失外，消费者同样需要考虑保护隐私的成本f和放弃平台使用转移到其他平台的成本g，这些成本由平台的垄断情况以及社(2)会中反制平台隐私手段数量所决定，因此这类成本相比前文所提及的效用,是具有同质性的。但这些成本同样也是决定了消费者决策方式的重要变量（殷继国,2 0 19;申琦,2 0 17)3 12 0 综上，根据消费者不同的决策，其会承担不同的成本或是损失，即在不同决策下哑变量1v?2:的取值不同，因此我们可以求得消费者j选择平台提供的产品或服务的净效用函数U为：U,=u;(qi,0,p:)+pil(W)+pf+g2.平台的效用函数而平台方，在统一定价为P，的情况下可求得平台所获得的利润为：(3)(4)经检验,0,在 0,1 上服从均匀分布是一个无害的假设。当消费者选择不保护隐私时，P1=1、P2=P3=0;选择保护隐私时，Pi=P3=0、P2=1;选择放弃使用平台时，P1=P2=0、P3=0。98陈昭，廖志承，姚赞烁：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奔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T=D(Pi-c)其中D是指产品的销量，这与t时刻市场选择决策i的人数N,相关，也与市场中产品的购买率入相关，入E(0,1),可以描述为D=入N,。作为理性的平台方，为追求利益最大化，会根据市场中消费者对产品的异质性偏好进行定价。基于,在 0,1 上服从均匀分布的假设，且消费者只有认为产品价值大于其定价才会购买产品，我们可以推出入=1-9。综上，可以求得利益最大化时的均衡异质性偏好，满足：,Eargmax T=argmaxN,(uo+Qqi-c)(1-0,）(6)将函数进行一阶偏导能够求得效益最大化，平台的均衡定价P,应为uotg+i；那么平台不实2行价格歧视行为，实行P=P，的统一定价的情况下，平台在t时刻从选择决策i的消费者群体获得的最大利润T1为：Ti=N,(uoC+i)(g+L)29;当平台选择实行价格歧视行为时，其个性化定价不仅能够实现一级价格歧视，也能够实现销量最大化，即入=1。结合,在 0,1 上服从均匀分布的假设，平台在t时刻从选择决策i的消费者群体获得的利润T2为：不保护隐私(5)(7)2表2 消费者与平台方的支付矩阵不实行价格歧视229T2=-N,(uo+gL-c)2与消费者相类似，平台也需要考虑自身由于价格歧视行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即法律的罚款。基于中国价格法可知，法律决定的惩罚往往与平台总收益相关，并且，必须价格歧视行为被发现，法律惩罚才能够落实到平台中，因此我们将企业选择价格歧视时可能带来的法律层面的损失函数m定义为：m=syTT2其中，s为度量法律惩罚严格程度的参数，s越大，那么平台每牟取一单位的利润将受到更大的惩罚。而则是平台价格歧视行为被发现的概率。由（9）式我们可得，在价格歧视行为被发现的概率为y，法律惩罚严格程度为s的情况下，sy反映了监管对平台利润的影响程度。综上，我们设定当平台实施价格歧视行为时，4=1，则我们能够得出平台的净效用函数Uk应为：N.TIU=(N,(T2-m)根据以上模型设定，我们能够求得该博奔的支付矩阵如表2 所示?：实行价格歧视-yegi,N,(1-sy)uo+gi-c)2(8)(9)$4=0(10)$4=12保护隐私0g.o-+i-f,N,(1-sy)(o+i)(o-g+)224i222qi20g:+l-+i-g,02信任程度的体现，是决定消费者决策的重要因素。当消费者认为平台大概率会做出价格歧视行为放弃使用三、完全理性条件下的个体静态博奔分析(一)令阈值dmin(di,d)时,消费者才愿意不保护自己的隐私，向平台分享自身的隐私消费者认为平台不实行价格歧视行为的信念d是一种先验概率,其本质上也是消费者对于平台0g:+-g+4i-g,02时，往往选择保护自已隐私或是放弃平台的使用，以保证效用最大化。我们设di和d为消费者决策转变的阈值，消费者决策转变时三种决策的效用Ei,E2,E3满足:在推导过程中，我们将风险系数，设为1以简化运算，但在数值模拟中，我们则设为0.8 8 以更贴合现实。99晋阳学刊2 0 2 3 年第4 期EE2orEiE3根据(11)式我们求得阈值di和d分别为：di1-f(1-ey)0g;+log-li2d21-g2在满足(12)（13)式的情况下，消费者才会降低对平台价格歧视的防备，选择不保护自身隐私；如果消费者认为平台大概率实行价格歧视行为时，消费者可以选择“放弃使用”或“保护隐私”两种行为避免损失,其会根据两者的成本高低，即转移平台的成本g和保护自己隐私的成本f,选择使自己效用最大化的策略。这两者对决策的影响也意味着，垄断平台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增加消费者在平台间的转移成本，避免市场规模萎缩。如果g(1-8y)eg,+o-i,则不可能存在消费者会选择放弃该平台，平台将实现市场的绝对垄断。这一结果与蒋传海等人(2 0 10)2 1的研究结果相印证，他认为转移成本的存在是厂商能够实施价格歧视的重要基础。相应地，隐私保护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即当隐私保护成本同样高昂，也不会有消费者选择放弃使用该平台。当g和两者都相对较高时，消费者则会表现出“惰性”,忽视市场中的价格歧视行为。此外，通过该结果可以得出，除了同质化的隐私保护成本f和转移成本g，私有价值对决策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这是因为私有价值不仅使得消费者获得的效用差异化，也使得消费者遭受价格歧视的损失差异化。这一发现可以衍生出两方面的结论。其一，对于售卖质量平庸产品的市场，各个消费者之间即使存在较大的异质性偏好，但由于产品质量平庸，消费者所能得到的效用将同质化，平台即使实施价格歧视也难以获取额外利润，消费者因而能够在不保护隐私的情况下获得满足；这使得市场向（1,1)均衡收敛，即市场中的消费者无须保护自身隐私，平台也不会选择价格歧视。其二，对于异质性偏好较低的消费者个体，即使市场中价格歧视行为泛滥，由于其私有价值低于市场平均水平，市场的价格歧视行为就难以有效剥削消费者剩余。这类消基于复制动态方程当两者的决策带来的效用差较低时,决策的转变过程将减缓，在现实中则表现为消费者的消极行为。该点集的第一个值为ri,即选择不保护隐私的消费者在市场中的占比，第二个值为d,即平台不价格歧视的占比。100经济学研究(11)费者往往会选择不保护自身隐私以规避隐私保护成本和转移平台成本。(12)（二)平台信念满足yTI-T2时，平台才会选择承担风险实行价格歧视行为(13)不同的平台认为自身价格歧视行为被发现的先验概率定义为信念y。在政府确立了惩罚力度为s的条件下，市场中的消费者形成了自已的决策;后，也同时形成了不同决策人群的占比rivr2T3。平台会根据消费者决策选择状况，做出自已的决策。与消费者相同，当价格歧视行为带来的期望效益更高时，平台才会选择价格歧视。结合(2)式（10)式，可计算出平台决策的阅值为：r(uo+lo+gi-c)-(gc+)(uo-g+i)222=T1-T2Z计算结果表示，当小于T-T2的时候，平台会选择价格歧视。结合（14）式我们可以知道ri（u o+-c)-（+）（g+),是指平台的价格22qi歧视行为可以获得的额外利润。相当于选择价格歧视行为的总利润T2与选择不实行价格歧视所获得的利润之间的差值。而（u+q-)+2（u o c+q）（u o-c+）)是平台价格歧视所可能带来2q2的损失，我们将其定义为z。计算得出的（14)式直观体现了平台价格歧视行为带来的庞大利润是吸引其实行价格歧视的直接原因，并且价格歧视带来的主要的收入来源取决于不保护自身隐私的群体，同时，唯一限制平台价格歧视行为的因素在于政府的惩治力度。而政府有效约束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可以从两个角度切入。其一，加大惩治力度，提高监管强度，通过直接提升价格歧视行为可能带来的潜在损失，直接约束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其二,约束平台的垄断行为，避免由于平台的断带来的“同意困境”,并给予消费者更多的选择，促进市场良性竞争，以此Z292qiZ222(14)2陈昭，廖志承，姚赞烁：通过降低市场中选择不保护自身隐私数量T1，间接降低价格歧视带来的利润水平。四、不完全理性条件下群体动态博奔仿真本文采用Simulink对消费者和平台之间的博奔符号Cqi8,T1T2T3d（一）消费者的犹豫行为致使平台损失减少，价格歧视行为更加频繁为探究“犹豫”决策的存在对于博奔结果的影响,本文首先探究参数g和f变动,其他参数不变情况下的市场走向。当gf时，就丧失了三支决策理论0.50020.500120.500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奔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的演化过程进行数值仿真，通过对参数的调整，探究不同因素对博奔的影响。参考前人的研究,本文将产品共同价值标准化为1,并围绕产品共同价值，结合前人研究和中国相关法律条款设置初始参数，以尽可能贴近中国现状，部分具体参数设定如表3 所示：表3 变量设定表意义设定值产品自身成本（标准化)0.7异质性偏好0.5产品质量1产品的共同价值1损失厌恶系数2.25风险态度系数0.88不保护自身隐私的人群的占比0.68保护自身隐私的人群的占比0.12放弃平台使用的人群的占比0.2平台不实行价格歧视行为的初始概率0.5价格歧视行为被发现的概率0.5存在的意义,本文不做讨论。因此,本文聚焦于gf时，市场呈现不同的趋势。当g=0.7,f=0.4时，市场处于循环博奔状态，消费者和平台的决策占比随时间变动以波动的方式呈现。如图1 2 中的虚线所示：1g=0.4f=0.7g=0.7 f=0.4500100050010005001000图1消费者决策趋势图参考文献张磊、张鹏(2 0 16)2)李三希，武巧(2 0 2 1)5Kahneman D(1979)23)中国数字信任洞察普华永道（2 0 19）自己设定15002000t1500t1500t2500g=0.4f=0.7g=0.7f=0.420002500g=0.4f=0.7g=0.7f=0.420002500300030003000普华永道.2 0 19 年数字信任洞察之中国报告 R/0L.2019.101晋阳学刊2 0 2 3 年第4 期经济学研究g=0.4f=0.7g=0.7f=0.40.50050010001500t200025003000g=0.4f=0.7g=0.7f=0.40.500在该参数设定下，选择保护隐私的决策是严格优于放弃平台的决策,因此r3迅速收敛于r3=0。但该参数组合的条件下不存在稳定均衡解，因此消费者和平台的决策始终处于动态变化的过程中，仅在鞍点短暂维持状态。随着时间推移，平台和消费者的决策从一个鞍点向下一个鞍点转移，最终形成波动的曲线。这一波动的方式曾被Joseph Hofbauer 证明,其符合一个李雅普诺夫函数（L y a p u n o v Fu n c t i o n），也就是说，其相位图将以螺旋的方式呈现。并且,Hofbauer进一步证明，在满足回报矩阵的所有数值都为正的情况下，函数将收敛于内部的不动点。因此，由于在平台与消费者之间的循环动态博奔中，不满足该条件，双方博奔将不会收敛于一个内部的不动点，而是由不动点逐步向外发散，最终在图表上形成了间隔不断延长的波动形式。当参数g=0.4,f=0.7时，演化博奔结果如图12中的实线所示。在该参数组合情况下，消费者向r3=1的稳定均衡解收敛。而博奔方在博奔的早期由于市场中存在大量选择不保护隐私的群体，价格歧视行为能够谋取更高的效用，因此选择价格歧视的平台逐步增多。但经过约十期的博奔，由5001000图2 平台决策趋势图于市场中的消费者已然全部流失，平台的任何决策带来的效用都为0,此时平台停止了决策的变迁过程。在这两次博奔过程中，对于消费者，选择放弃平台提供的服务和保护自身隐私所获得的效用都是相同的。但这两个决策对于价格歧视的平台带来的效用不同，这就使得“犹豫”决策影响了博弈均衡。我们可以得出，第一，当消费者面对价格歧视选择保护自身隐私时，此时平台声誉败坏带来的损失是比消费者放弃平台来说更小的，这一结果也能从平台的支付矩阵和收敛速度上得以体现。因此，在早期，价格歧视行为的损失较小，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持续的周期会更长。第二，当消费者的决策倾向于放弃平台时，平台无法主动周期性暂止价格歧视行为来挽回消费者的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市场往往会快速萎缩。第三，若市场中的平台处于断地位，能够让消费者丧失选择其他平台的可能性,即g=,那么将不可能形成r3=1的稳定均衡解，平台在市场中能够每隔一段时期进行价格歧视行为，不断榨取消费者剩余。这一结果也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价格歧视行为往往在寡头或是垄断的市场中出现。1500t200025003000约翰梅纳德史密斯，2 0 12：演化博奔论，中译本，复旦大学出版社，第2 0 8-2 10 页。声誉这一概念参考KMRW声誉模型。声誉带来的损失是指由于自身决策传达的信息对他人决策带来影响所导致的损失。理性的决策者会选择对自身不利的决策以向他人传达合作的信号，推动博奔向最优纳什均衡转移。102陈昭，廖志承，姚赞烁：(二)加大监管力度比增加惩罚强度带来的约束效果更显著前三个命题已对消费者的异质性、“犹豫”决策以及平台利润对于决策影响做了分析，探究了市场中部分现象的形成原因。为对上述部分现象进行规大数据价格歧视博奔困境的形成机理与解决策略制,本文拓展性探究了政府的监管行为对于博奔的约束机制。目前政府约束平台价格歧视行为的主要方法集中于“加大管理力度”“加大惩治力度”。因此，本文围绕参数y和s，进行数值模拟，实验结果如图3 4 所示：S=0.9y=0.5E0.5000.420.200120.500s=0.5 y=0.9s=0.5,y=0.5500100050010005001000图3不同参数组合下消费者决策趋势图1500t1500t15002000200020002500S=0.9y=0.5s=0.5 y=0.9s=0.5,y=0.52500s=0.9 y=0.5S=0.5 y=0.9s=0.5,y=0.52500300030003000S=0.9y=0.5s=0.5 y=0.9s=0.5,y=0.50.5W001?0.550010001500t20002500$=0.9y=0.5s=0.5 y=0.9S=0.5,y=0.530000500图4 不同参数组合下平台决策趋势图10001500t200025003000103晋阳学刊2 0 2 3 年第4 期结合图3、图4 的数值模拟结果，可以显著地看到，在循环博奔的情况下，惩罚力度s的提升，能够有效抑制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每当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遭受惩罚，由于更大的惩罚力度所带来更大的效用差，大量的平台会快速转移自身决策，选择不实行价格歧视行为，这让每次价格歧视的波动峰值更加的低。同样，由于价格歧视行为带来的代价提升，平台往往只会当消费者群体处于更加放松警惕的状态，即更高的状态，才会实行价格歧视行为，这使得每次价格歧视行为的间隔加长。相应地，面对更加良好的市场环境，消费者也有更多的时间维持不保护自身隐私的决策。当按相同比例调整市场监管力度y，虽然对平台利润的影响程度sy变化相同，但是总影响并不相同。这是因为监管力度的等比例提升,对平台产生约束效果的同时，政府的监管也作用于消费者，缓解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让更多的消费者了解到了平台的违法行为，使得当平台实行价格歧视行为之后，需要更长的时间，才会再次信任平台。因此，加大监管力度所带来的约束效果更加显著。五、结语大数据技术的迅猛发展，展现出其巨大潜力。因此，大数据时代下消费者和平台的博奔中所产生选择困境的形成原因与机理的研究,对于中国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本文将三支决策理论应用于演化博奔模型，以更贴合现实中有限理性的消费者的行为模式，对博奔进行了模拟，一定程度解决了传统博奔模型预测属性较少、预测夹角偏大等问题。并且通过引入异质性偏好和前景理论进一步分析了有限理性的消费者的决策过程。研究结果表明，消费者决策上存在的犹豫策略将使得博奔结果改变，平台价格歧视行为的损失将减少，且正由于消费者的犹豫，以及高昂的转移成本，平台可以周期性暂止价格歧视行为来挽回消费者的信任。这一结果解释了市场中价格歧视行为屡禁不止的原因，也与价格歧视行为经常出现于寡头或是垄断市场的现象相印证。此外，研究发现，价格歧视行为往往发生于高私有价值的产品市场，或是针对异质性偏好较强的消费者群体。例如，在携程价格歧视案中，平台方正是围绕酒店和机票等高私有价值的产品实行价格歧视，104经济学研究针对性地对待经常消费的用户，榨取了大量消费者剩余。为探究打破该困局的有效出路，我们通过进一步探究政府监管手段对于平台的约束机理发现，在相同提升程度的情况下，加大监管力度带来的约束效果远比加大惩罚力度所带来的效果更强,这是由于政府对市场实施监管的同时,能够缓解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第一，明晰价格歧视行为的定义，以扩大监管有效实施范围，加大政府对平台杀熟行为的直接规制力度。在电子商务法中，对于大数据价格歧视行为的体现及规制律条仅有第18 条，而该条款的规制目的主要是针对平台对消费者精准投放广告的行为，而非大数据价格歧视本身。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对于公平交易和“价格合理”的界定及到底平台对消费者造成了什么程度的价格歧视才能彰显该平台违反了公平交易准则尚不明确，目前所处理的相关案件具有强烈的主观意识。这些定义的不清晰都将严重影响市场管辖范围，削弱市场的监管力度。第二，降低支配地位认定门槛，遏制市场的垄断行为，间接约束杀熟行为。市场竞争程度不仅决定消费者的决策方式，也影响了平台的行为模式。在2 0 2 1年中国颁布的平台经济领域反垄断指南，开始针对性规制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差别待遇行为。但规制效果远不理想，在更低的支配地位认定门槛、更严厉单方面惩治情况下，政府能够有效通过市场竞争来间接地规制平台的价格歧视行为。对于中国，应结合国情，适当降低平台垄断地位的界定门槛，为市场引入更多竞争机制，促进市场健康可持续发展。第三，政府应围绕不同的市场、不同消费群体，进行差异化的管制。对于高私有价值的产品市场，针对性地加大监管力度，避免病态的博奔困境形成，而对于低私有价值的产品市场，适当放宽监管，让市场自由发展。最后需要指出的是，本文对转移成本和隐私保护成本做一定的简化处理，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进一步深化、计算两者的具体构成，分析其是否同样存在异质性，探究有限理性情况下两者对于博奔的影响。此外，本文有效地将三支决策理论应用于大数据价格歧视问题的讨论中，证明了三支陈昭，廖志承，姚赞烁：决策理论应用的可行性，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尝试将该理论应用于其他领域的研究中。责任编辑胡志豪参考文献：1JSolove D J.Introduction:Privacy Self-management andthe Consent DilemmaJJ.Harv.L.Rev.,2012,126.2JAcquisti ATaylor C,Wagman L.The Economics of PrivacyJ.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2016,54(2).3殷继国.大数据市场反垄断规制的理论逻辑与基本路径 J.政治与法律,2 0 19(10)。4陈云良.反垄断民事公益诉讼：消费者遭受垄断损害的救济之路 J.现代法学,2 0 18,4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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