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卢正言墓志》与刻官张乾护书法.pdf

品鉴唐卢正言墓志与刻官张乾护书法王怀阳【内容摘要】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唐卢正言墓志可证补文献。该墓志由将作监的直官张乾护书丹并镌刻，其楷书出入于欧、褚之间，笔法完备、严谨整饬、方正大度；整体观感疏密有致，分间布白自然大方，极具盛唐书法风貌，是这位衙署刻官兼书法家难得一见的佳作。【关键词】卢正言；张乾护；盛唐书法；墓志唐卢正言墓志1999 年 3 月出土于伊川县许营村村北万安山，当月18日征集，现藏千唐志斋博物馆。墓志 60 厘米见方，四侧为缠枝花纹。碑文有楷书 28行，满行 28 字，实有 720 字。墓志录文先行公布1，拓本新近见于著录。2全唐文补遗和千唐志斋碑铭全集的录文偶有个别错字，后者省略句读。为便于叙述，在此录墓志原文：大唐故右监门卫将军上柱国赠银青光禄大夫兖州都督谥曰光范阳卢府君墓志铭并序散骑左常侍琅琊王丘撰君讳正言，字履贞，范阳人也。其先姜氏，食蔡于卢，因而得姓。自齐迁涿，家于北燕，岂神农之裔也。去圣虽远，象贤靡绝。国谟庙略，周有太师焉；词林学圃，汉有中郎焉。茂族高勋，备昭前史。高祖道虔，魏尚书左仆射。曾祖昌衡，随左庶子。祖宝素，随晋州别驾。父志安，皇朝协律郎、万年县丞，无违德也。君即万年县丞第五子。天资孝友，世笃忠贞。百行推先，九德咸举。人伦之师表，经济之良干。解褐棣州司法，换许州司户。入为太子家令寺丞、河南府兵曹。加朝散大夫、福昌县令。出魏州司马。以公政术尤异，特降玺书，迁都水使者、家令、右内率、左威右监门二将军、摄左金吾唐唐卢正言墓志拓片（局部）千唐志斋博物馆藏552023.4 期/总第 24 期56品鉴唐卢正言墓志拓片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卫将军、东都留守。皇上重测圭之邑，暂委君陈，寄调鼎之司，将期吉甫。彼苍匪慭，歼我大贤。享年七十，开元八年，薨于西京道政里之第也。天子悼焉，赠银青光禄大夫、使持节都督兖州诸军事兖州刺史，赙赗丧葬，率礼有加，謚曰光。夫人陇西李氏，北齐别驾仲举之曾孙，皇朝邛州刺史行师之孙，皇朝相潞等五州刺史、司农鸿胪二卿玄挺之长女也。夫人育训深闺，诞灵华族，德逾齐妇，礼备鲁姜。逶迤翚服，方冀如山之寿；恍惚鲸波，旋悲过隙之运。呜呼！以开元十八年岁次庚午，享年七十，薨于东周行修里之第也。即以其年十月壬午朔十三日甲午，合葬于河南府河南县伊汭乡万安山之原，礼也。令子五人：朝请大夫、邓州司马朓，左卫兵曹执颜，晋州司士践微，吏部常选景初，秀才擢第先之。并逸俗宏才，佐时良具。刘家二龙也，所益者三；贾氏三虎也，所盈者二。钦夷甫之风范，重慈明之弟兄。茕茕数子，哀哀在疚。悲蓼莪而泣血，指松檟以崩心。白骥前鸣，青乌袭吉。思树扬亲张乾护书卢正言墓志的夫阳2字张乾护书卢正言墓志的履贞有3字572023.4 期/总第 24 期之烈，先祈永固之文。愧非伯喈之翰，宁颂太丘之德。其词曰：非熊非罴，帝王师兮烈祖居相；一凤一凰，和鸣锵兮我君会葬。国有礼兮家有则，荣其名兮扬其德。嵩山右兮伊水东，水潺湲兮山穹崇。龙蟠岗兮龟卜岁，丹旐归兮黄垆闭。陵谷徒迁兮期不改，子孙必复兮光万世。将作直清河张乾护书并镌一、卢正言与家族人物关于卢姓的始祖与繁衍，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有简明的记载，前人利用墓志石刻资料有所补正。3至于卢正言墓志记载的卢氏阳乌房人物道虔、昌衡、宝素、志安、正言及正言五子朓、执颜、践微、景初、先之，及其子孙后代的世系，有关学者据新表和 53 方（其中安寿房 18 方，志安房 35 方）出土卢姓墓志参证互补业已排出4，后来有利用 110 余方出土卢姓墓志而纠谬补苴其家族世系者5，由于资料的阙遗，目前尚难完善。卢正言墓志所记家族人物，万安山多有其墓志出土，已见有其父景龙三年（709）唐雍州万年县丞卢志安墓志 拓本6，其弟开元十九年（731）唐朝议郎行润州司户参军范阳卢正容墓志录文7及唐卢翊墓志拓片（局部）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唐管元惠神道碑拓片（局部）洛阳市博物馆藏58“卢正容墓门石刻”拓本。8其长子天宝十载（751）唐朝请大夫饶阳郡司马上柱国卢朓墓志拓本。9其第四子天宝十载（751）唐吏部常选朝散郎卢景初墓志拓本等。10新表列出卢安志（墓志皆作志安）四子：游道、正仪、正言、正容。11惜卢正言之长子卢朓为其祖撰卢志安墓志中弃伯叔而不顾，仅侈谈己父曰：“子太子家令正言，业重良弓，才高美箭。章绂璁珩庆之复，文行忠信名之扬。”就墓志纪年看，其仕太子家令当在景龙三年（709）十月前。大唐西市博物馆藏卢朓墓志叙其卢姓来历与家世云：“君讳朓，字月旦，范阳人也。于戏！大庭粒区宇，柏夷序人神。山岳配天之谓尊，天王请后之为贵。是以因官著姓，而食蔡于卢。祗命锡土，遂迁居于涿。本枝百世，累相重侯。衣冠人物，昭列前史。代祖道虔，魏七兵尚书，右仆射，司空公。高祖昌衡，隋祠部侍郎，左庶子。曾祖宝素，隋晋州别驾。大父志安，皇协律郎，荥泽令。烈考正言，皇右监门卫将军，赠银青光禄大夫，兖州刺史，谥曰光。”卢景初墓志所记内容与其如出一辙，而与卢正言墓志所记互有详略。由此推测其家族必保存有卢氏谱牒和故人行状、墓志，以备检核。卢正言墓志叙其为卢志安第五子，然而卢游道子卢绚撰其叔卢正容墓志说正容是志安的少子，“有昆弟四人元昆始尉于西蜀，而早世不造；仲兄次掾乎北京，而中年见背。第三兄讳正言，历官中外，当朝跃。问望攸先，家国所贵。自太子家令，迁监门将军”。今人莫知背景，感觉两方墓主亲兄弟的墓志各言之凿凿地述说而其中却有相互龃龉之词，莫衷一是，令人费解。武则天于大足元年（701）十月巡幸长安，遂改元长安。长安二年（702）李峤 58 岁，六月为神都留守，十月撰在神都留守请车驾还洛表12，职责所限，不能亲为呈送，于是“谨附洛州奏事，使朝议郎、行洛州司兵参军卢正言，奉表陈请以闻”13。则卢正言任墓志所谓“河南府兵曹”的时间定矣。卢正言夫人李氏，曾祖李仲举、祖李行师、父李玄挺。新表陇西李氏姑臧大房有载14，所记略同，可互相证补。开元八年（720），卢正言薨于西京道政里私第，享年七十。夫人李氏，以开元十八年（730）薨于东周行修里私第，亦享年七十，即夫大妻 10 岁。品鉴唐卢正言墓志拓片（局部）千唐志斋博物馆藏592023.4 期/总第 24 期60品鉴大周卢行毅墓志拓片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大周卢行毅墓志（局部）千唐志斋博物馆藏612023.4 期/总第 24 期唐卢翊墓志拓片千唐志斋博物馆藏62品鉴唐卢践言墓志拓片千唐志斋博物馆藏632023.4 期/总第 24 期诸子即以其年十月十三日合葬父母于河南县万安山南原。卢正言亡故后，天子哀悼，赠官赐谥，给予财物助葬，惜未言葬地。就李氏辞世地看，也许其夫当年即归葬于万安山祖茔。就出土墓志考察，伊川县彭婆乡许营村万安山之南原是范阳卢氏大房（阳乌房）支系的主要葬地之一。东都行修里即行修坊，笔者按，洛阳城定鼎门街东第二街，从南向北第三坊即行修坊，坊内有奉国寺，有官员宅第。李健超教授增订唐两京城坊考自 1996 年出版以来先后多次增订再版，第三版中列出居住于阳乌房的卢氏家族人物的墓志 9 方。15台湾学者郑雅如在研究卢氏居住形态的专文中亦以表格形式列出卒于洛阳行修里人物的 12 方墓志并予以研究，他认为“行修里作为宝素系子孙同居之地则至少维持了一百多年”16。撰志者王丘，两唐书有传17，太子左庶子王同晊子。幼擢童子科，后登制科，拜奉礼郎。长安中，官监察御史。开元间，历考功员外郎、紫微舍人、吏部侍郎、尚书左右丞、黄门侍郎。丁父忧，服阕，拜右散骑常侍，仍知制诰，迁御史大夫，俄转太子宾客，累官至礼部尚书。天宝二年卒，赠荆州大都督。有文才，善辞赋，全唐诗存诗三首（卷一一一），全唐文等存文数篇。18二、张乾护的书法与镌刻据墓志记载，将作监的直官，一般称作“直将作监”和“将作直”19。张乾护的郡望清河，身份是将作监甄官署辖镌刻石作的高手能匠，显然他是从民间优秀工匠中选拔出来的才能出众者，成为将作监的职业伎术官。墓志因深埋地下，较少毁坏，故其书迹能够随志石流传，今人遂多见出土如新者。其从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卢正言墓志来看，字口仍旧清晰，笔法生动有致，尽管有少许剥泐，但基本不影响释读，很好地保持了该墓志书法基本原貌。初唐四家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对有唐乃至后代书法，尤其是楷书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张乾护楷书 卢正言墓志，书法出入欧、褚之间。在“初唐四家”严峻书风的影响下，唐代楷书发展至开元、天宝时期，楷法渐趋完善，至颜真卿出，唐楷法度已臻极则。唐人楷书以法度胜，即后世所言“唐尚法”，至今已成为楷书发展史上的高峰。卢正言墓志笔法完备，严谨整饬，方正大度；行笔从容，节奏疏朗轻快；整体观感疏密有致，分间布白极其自然大方。无论是笔法、字法，还是章法，都达到了高度的和谐统一。卢中南认为此志书法特征更接近于欧阳询：“观其楷书一丝不苟，笔锋劲拔，多见方笔，间架略显方阔，字势硬朗明达，虽未及欧阳询楷书险峭，却几近其风骨，精彩已出时辈。唐人善学欧者亦多，于此可窥尚也。”20具体到笔法上，较之于欧阳询，此志保留了欧书较多方笔、瘦硬劲健的特点，而弱化了欧书体势狭长之感，不去追求每一个字形的险峻峭拔，而更多趋向于宽博自如的雍容之态。如首行之“夫”、第三行之“阳”等字，用笔及字形明显脱胎于欧阳询；而“履贞”“有”等字又似出褚遂良。张乾护书迹，可供探赜比较者无多。但作为盛唐时期的墓志，书法受初唐欧、虞、褚等初唐名家影响之特点是显而易见的。杨庆兴认为：“唐代墓志的撰书者除少数名家外，主要是唐代中下层官吏、地方文人及工匠，在印刷术和交通都不便利的唐代，下层官吏、地方文人及工匠的书法来源主要是递相传授和立于附近的碑版石刻，手中诵读的经卷以及官方流传下来的法书的临摹本和碑志的拓片。”21该书对千唐志斋馆藏卢氏家族墓志专门予以列举，但并未收录卢正言墓志。以卢正言同时期的卢氏第二房（卢敏房）开元廿一年（733）卢翊墓志为例22，该墓志书法整体风格异于卢正言墓志，但依然受到了欧阳询的影响。只是在欧书体势险峻、使转爽利的基础上糅合了晋人笔法，体现出了作楷如草、灵动自如的特点。与卢正言墓志相比，一个端庄严谨，一个柔和机巧；一个静穆如山，一个灵秀如水。同样都是盛唐时的楷书墓志，却展现出同源异流、各具风姿的特点，这足以让我们重新审视唐代楷书多元化的墓志书法特征。书家在书写墓志、行状等作品时，为了表示郑重，一般都采用一丝不苟的正书，同时书法也讲求师承来历。既需要合乎传统，法度谨严，又需要自出机杼，64品鉴自立面目；既需要似曾相识，更需要耳目一新。这是每一个书家毕生追求的目标。卢正言墓志既保留了初唐时期楷书的峻严方正，又有开元天宝时期的雍容气度，张乾护虽书名不显，但此志书法艺术价值并不逊于当时名家。从这两方墓志中管窥盛唐时期书法百花齐放的情景，能够在众多出土墓志中得其一斑。张乾护还和张仙乔共同镌刻了唐福州刺史管元惠神道碑。该碑系 1980 年 7 月于洛阳市老城东花坛之南约 50 米处地下约 1 米处发现，碑身首相连，为一块青石雕成。高177厘米，宽99厘米，厚30厘米。碑首雕六龙戏珠，立于天宝元年（742）。碑文隶书26行，满行 52 字。文学家“左拾遗内供奉东周苏预纂”，书法家“河南府伊阙县尉、集贤院直学士杜陵史惟则书并篆”额，“直监张乾护、张仙乔镌”23。两位刻官将史惟则清秀隽健、轻快遒丽的隶书字形惟妙惟肖地刻制展示出来。李锦绣说：“卢正言与夫人开元十八年(730)合葬，担当书碑和镌刻的张乾护此时为将作监无品直司”24。就管元惠神道碑的记载看，12 年后的张乾护依旧是“将作监直”，他是伎术官难以升迁的显例。而张仙乔也只是由 7 年前的“守秘书监员外直”改为“将作监直”而已。除了楷书，刻官张乾护还能写隶书。立于天宝五载的唐善才寺大德元秘塔碑为“张乾护八分书”25，可见他是一位技能多面手。张乾护作为将作监的低秩伎术官，身怀书法绝技，镌刻自己的书法作品卢正言墓志，当然也是轻车熟路、纤毫无爽。总而言之，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卢正言墓志，既保存了唐代卢氏家族人物的史料，又展示了张乾护这位衙署刻官兼书法家难得一见的佳作。注释：1 陕西省古籍整理办公室，编.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 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6:158.2 陈花容.千唐志斋碑铭全集 M.北京：朝华出版社，2022:1790.3 赵超.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集校：卷三 M.北京：中华书局，1998:491530.4 郑雅如.“中央化”之后唐代范阳卢氏大房宝素系的居住形态与迁移 J.早期中国史研究，2010(12):5153.5 柳金福.洛阳新出唐志研究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4:422493.6 柳金福.洛阳新出唐志研究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4:412.7 陕西省古籍整理办公室.全唐文补遗：第八辑 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5:25.8 张乃翥，张成渝.丝绸之路视域中的洛阳石刻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8:86.9胡戟，荣新江.大唐西市博物馆藏墓志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578.10 毛阳光，余扶危.洛阳流散唐代墓志汇编 M.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3:364.11 欧阳修，等.新唐书：卷七三上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9042908.12 陈冠明.苏味道、李峤年谱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131.13 李峤.在神都留守请车驾还洛表M.北京：中华书局，1956:31173118.14 欧阳修，等.新唐书：卷七二上 M.北京：中华书局，1975:24612463.15 徐松，撰.李健超，增订.最新增订唐两京城坊考 M.西安：三秦出版社，2019:370373.16 郑雅如.“中央化”之后唐代范阳卢氏大房宝素系的居住形态与迁移 J.早期中国史研究，2010(12):1114.17 刘昫，等.旧唐书王丘传 M.北京：中华书局，1975:3132.欧阳修，等.新唐书：王丘传 M.北京：中华书局，1975:4481.18 陈尚君.唐五代文作者索引 M.北京：中华书局，2010:33.19 李锦绣：唐代直官补考(下)以墓志为中心 G/隋唐辽宋金元史论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5861.20 吴行，陈花容.千唐志斋隋唐楷书百志当代书法名家学术题跋展作品集 M.郑州：河南美术出版社，2020:110.21 杨庆兴，衡剑超.千唐志斋唐志书法研究 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9:18.22 武志远，郭建邦.千唐志斋藏志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728.23 黄明兰，宫大中.洛阳出土唐管元惠神道碑J.文物，1983(3):90.24 李锦绣：唐代直官补考(下)以墓志为中心 G/隋唐辽宋金元史论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59.25 金文明.金石录校证：卷七 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119.作者：千唐志斋研究所副所长本文编辑：孙强652023.4 期/总第 24 期66品鉴唐卢缄夫人崔氏合袝拓片千唐志斋博物馆藏唐卢缄夫人崔氏合袝拓片（局部）67唐卢从雅墓志年代：唐大和甲寅年（834 年）尺寸：志、盖长宽均为 55.5cm现藏：千唐志斋博物馆概况：志主卢从雅范阳人，太府寺主簿，曾祖右监门卫将军卢正言。张文规撰志，周史书丹，韩庆镌刻。志盖篆书“唐故卢君墓志”。四周饰花草纹与行书“心经”全文，别具一格。志盖心经（局部）唐卢从雅墓志唐卢从雅墓志年代：唐大和甲寅年（834 年）尺寸：志、盖长宽均为 55.5cm现藏：千唐志斋博物馆概况：志主卢从雅范阳人，太府寺主簿，曾祖右监门卫将军卢正言。张文规撰志，周史书丹，韩庆镌刻。志盖篆书“唐故卢君墓志”。四周饰花草纹与行书“心经”全文，别具一格。志盖心经（局部）唐卢从雅墓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