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络”字词组英译探析.pdf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翻译研究翻译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梁 书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黄帝内经“络”字词组英译探析张平，周恩（上海中医药大学 外语教学中心，上海 201203)摘要：经络理论作为中医学中相对独立而完善的理论，其研究价值日益突显。黄帝内经 中保留有经络知识发生的早期认识，从中探析经络相关内容具有重要意义。从 内经 英译版本探究“络”字及其词组搭配的含义及其英译，探析其英译方法，期冀为进一步探析中医术语的英译提供一些借鉴意义。关键词：黄帝内经；“络”；英译；翻译策略；翻译方法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039(2023)14-0048-04经络理论是中医学有别于现代医学独特而相对完善的理论,针灸医师将其作为理论基础，中医经络辨识与调理在治未病中的作用也日益凸显1。黄帝内经（以下简称 内经)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医学典籍，为中医学理论体系奠定了基础，对后世中医药学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指导意义。内经 中含有不少关于“络”的论述，但是其随其搭配、所处语境变化，所指不一。本文将根据多个 内经 英译本，对比分析 内经 中“络”字及其搭配含义，以探析其英译方法。1 内经 中“络”字、词组英译研究现状及概述黄帝内经 素问（以下简称 素问)以及 黄帝内经灵枢（以下简称 灵枢)络字共出现332次2，以单字“络”以及如“络脉”“经络”等组合词形式出现。辞海 对“络”的解释有以下几点：缠丝；缠绕；泛指网状物；交接、连续；人体的脉络，即体内气血运行的分支。内经 单字“络”以及组合词，用法最多见用法为络脉。“宜治其经络”(素问 经脉别论)；“经脉未盛，络脉调匀”(素问脉要精微论)等。大多数学者都从经络和病理两方面对“经络”进行研究。而针对“络”的相关研究，则大多以单字、词组区分，从病理、生理及其他等三个方面进行分析。笔者于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查找搜索 内经中“络”相关的英译文献（截至2021年12月10日），发现2000年至2021年近20年来国内讨论“络”相关英译文献仅2篇，分别是经络循行中“属”“络”表里关系英译的比较研究3以及“络穴”的英译研究4。2 内经 中“络”英译比较研究WHO西太平洋地区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5中“络”相关词的译法：经络：meridian and collateral。定义：运行气血，联络脏腑肢节，沟通内外上下，调节人体功能的一种特殊的通路系统。肺络损伤：vessel,damage to the lung vessels。定义：肺燥伤阴，久咳或剧咳损伤肺络，引起咳血、咯血。络穴：connecting point。定义：络脉在本经别出部位的腧穴。舌下络脉：sublingual collateral vessels。定义：舌底舌系带两侧各有一条纵行的大络脉。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6也根据“络”字单字、词组不同搭配给了新的译法：经络meridian/channel；肺络损伤 lung collateral injury；舌下络脉sublingual vein。从这些搭配可以看出要翻译好“络”字，关键还要结合文意看其搭配含义，而这两部标准中的译法还无法将“络”字及其搭配的含义都一一展现。因此，为了更深层次地了解“络”，本文将分析和探讨“络”字英译方法，从而促进“络”概念及英译标准的统一。黄帝内经 在中医学研究学习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全球不同时期推出了20个形式和内容各异的 黄帝内经 英译本7。本文选取了刘希茹今译、李照国英译的“大中华文库系列”黄帝内经8以及 黄帝内经 灵枢；美籍华人中医师吴连胜与、吴奇父子汉英对照全译本9；德国著名汉学家、慕尼黑大学医史研究所所长文树德Paul Unschuld的 灵枢 素问 评述译本等多个译本10进行对比分析。“络”单字及其词组搭配按词性可分为两类，动词收稿日期：2022-05-15 修回日期：2022-05-27基金项目：本文系2019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医药基本名词术语挖掘、整理及翻译标准化研究”（项目编号:19ZDA301)和2020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中医药基本名词术语英译与传播研究”（项目编号：20YJA740064)的研究成果作者简介：张平（1997），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医翻译；周恩（1977），通信作者，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医翻译、翻译教学、跨文化传播。ISSN 1009-5039Overseas English 海 外 英 语http:/Tel:[phone] 6569081248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翻译研究翻译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梁 书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连接、整理）；名词（经络、络脉、血络、刺络等）。下文按照分类对比三个译本以探析“络”字及其相关词组的英译方法。2.1 名词意义例1：络脉岐伯对曰：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匀。(素问 脉要精微论)文版:.before the conduit vessels are filled to abundance,when the contents of the network vessels are balanced.李版:.Jingmai(Channel)is not vigorous,Luomai(Collaterals)is quiet,Qi and blood are circulating in order.吴版:.the food and drink of man have not yet been taken,the channel-energy then is not in hyperactivity,the energies of the collateral branches of the large channels are in harmony and the energy and blood have not been disturbed.灵枢脉度：“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太素 经筋:“夫经脉随身上下，故为纵也；络脉旁引，故为横也。”故经脉是经络系统的主干，络脉是经脉的分支，错综联络，遍布全身11。此处“络脉”的英译，李版采用了音译加注释的方法Luomai(Collaterals)；吴氏父子采取了直译，vessel branches of large channels；Paul Unschuld同吴版处理思路一致，也采取直译，the contents of the network vessels。WHO的英译版本为：collateral vessel。关于“络”字译法众说纷纭，但目前国际上比较认同的方法是采取直译。因此为保证译本的可读性，笔者认为“络脉”译为 collateral vessel 比较合适。例2：“络”：血之精血之精为络(灵枢 大惑论)文版：The essence of the blood collects in the network vessels.李版：The Jing(Essence)of the blood infuses into the Collaterals of the eye.吴版：The essence of blood is in the superficial venules of the two canthus and the two eye sockets.血之精形成眼睛的赤络。此处“络”字英译文版和李版都采取了直译，文版将“络”作为“络脉”处理，而李版考虑了此处指的是眼睛的赤络，采取了增译，处理为the collaterals of the eye。吴版则是进行了意译处理，将“络”具体指代之物意译出来，处理为 the superficial venules of the two canthus and the two eye sockets。将此段话放于文中理解可知，整段话都在讨论五脏六腑与眼睛的关系，“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因此笔者以为此处无须采取意译，李版译法较为合适。例3：“络刺”：络刺疗法四曰络刺，络刺者，刺小络之血脉也。灵枢官针文 版：The fourth is called:piercing the network vessels.“piercing the network vessels:to be pierced are the blood vessels of the small network vessels.”李版：The four is called Luoci which means to puncture the small Collaterals to let out blood.吴版：The fourth kind is called the blood-letting-needling which is to prick the superficial and small vein beneath the skin.络刺为九刺法之一，即刺小络脉出血12。该词仅出现于 灵枢 中 2 次。该疗法古称“启脉”“刺络”“砭石法”，今又称“刺络刺血疗法”“刺络疗法”“放血疗法”等。其起源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砭石疗法便是刺血疗法的早期雏形13。文版和吴版都选择了直译，不过文版将该名词动词化处理，而吴版将络刺以名词形式译出，保留了原文特点。李版采取音译，将“络刺”处理为专业名词。WHO将“刺络”疗法译为pricking bloodletting method，以及 collateral vessel pricking therapy。以上几个版本译法单看皆可取，但此句原文后面紧跟释义，若此前再意译，稍显累赘。又因为“络刺”这个词只在 内经 中出现次数并不多见，且能比较好地做意译处理，音译为非必要选择。因此，笔者认为此处WHO的译法更加合适。例4：“络俞”：浮络的穴夏刺络俞，见血而止，尽气闭环，痛病必下。(素问 诊要经终论)文版:In summer,pierce the transporters on the network vessels.Stop when blood appears.李 版:In summer,Luoshu(Collateral-Acupoint)should be needled till bleeding is induced.吴版:In summer,one should prick the shu-points of the minute collaterals,stop the pricking immediately when blood is seen.When the evil-energy is removed,the hole of the acupoint is closed,the pain will be eliminated.络俞，浮络的穴，用以出血。张介宾注：“谓诸经浮络之穴。”络俞为俞穴的一种，即浅在络脉之间的俞穴14。林忆新15校正：“按 四时刺逆从论 云：夏气在络。此络俞即孙络之俞也。”文版采取直译之法，将“络俞”译为络脉上的俞穴，并以transporter一词表达出俞穴作用。李版采用了穴位的译法，音译加注释的方法，后文注释给出了前人对“络俞”的解释：Wu Kun（吴昆）said,“Luoshu（洛俞）means the Acupoints located on the Luomai （络脉，Collaterals).”Lin Yi（林忆）said,“Luoshu（洛俞）refers to the Acupoints located 49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翻译研究翻译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梁 书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on the Sunluo（孙络，find Collaterals).”Zhang Jiebin（张介宾）said,“Luoshu（络俞）refers to the Acupoints located on the Fuluo（浮络，floating Collaterals).”；吴版同林忆新的解释如出一辙，采用意译之法，将其理解为孙络上的俞穴 the shu-points of the minute collaterals。WHO将“俞穴”译为transport point。几个版本比较之下，笔者认为文版较为妥当。例5：“血络”：络脉；邪气入络“因视其皮部有血络者尽取之，此缪刺之数也。”(素问 缪刺论)文版：Hence,look for those locations where the respective skin section has network vessels with blood,and select all of them for treatment.That is the technique of misleading piercing.李版：If there is blood stasis in the Collaterals,it is needled to let out blood.This is the majot method of Miuci.吴版：Besides,the skin must be inspected,if there is superficial venules,the stagnated blood should be let out.This is the principle of the contralateral pricking.“血络”，黄元御16注释：“血络，邪中于络，气阻而血壅者也。”也就是将“血络”视作邪气在络脉中，此为病理状态。灵枢 热病 曰：“风痉身反折，先取足太阳及腘中及血络出血。”张介宾对该处的注解为：“血络，浮浅之络。”即血络是浮于浅表的络脉。对于“血络”含义的理解，黄盈婷12认为根据以上两种注释可以理解为：生理现象，即络脉；病理现象，邪气入络。张建斌17则认为“血络”，即是有气血瘀阻或怒张的小血管，颜色青紫，显现于皮下，容易被肉眼所见。内经 时代的医生将这一现象与疾病和疾病的性质联系在一起，加以认识。将“血络”视为病理现象，也得到了赵京生18的证实，他认为“血络”一词多地用于血管瘀堵充盈的病理状态。“血络”的英译，文版采取意译，“络脉中有血”，即“the respective skin section has network vessels with blood”；吴版采取直译superficial venules；李版采取意译，将“皮部有血络者”理解为“有淤血的络脉”，因此处理为 blood stasis in the Collateral。此处“血络”可以理解为病理状态，因此笔者认为此处李版翻译更为合适。2.2 动词意义例6：“端络”：连接、整理论理人形，列别藏府，端络经脉。(素问 阴阳应象大论篇)文版:.they arranged and distinguished among the depots and palaces,they traced and connected the conduit vessels and they combined them to set up the six unions.李版:.differentiated the functions of the Zangfu-Organs,examined the interrelationships among the Jingmai(Channels).吴版:.they always enumerated the positions of the five solid and six hollow organs respectively,pointed out the starting points and terminals of the twelve channels and the locations they pass through.”辞海 对“端络”字词解释为：“端”，详审；“络”，交接、连续。按照文意，此处的“端络”为动词而非名词，可理解为“整理”3。三个版本都将此处“络”字采用动词译法，李版将其译为examined，意为“综合”；文版将其译为 traced and connected，吴版则是 pointing out“指出”。文版译法含整理、连接之意，和原文最为贴近，笔者认为此处当动词处理应该更加妥帖，因此文版最佳。例7：“络”：连接、环绕足太阴者三阴也，其脉贯胃，属脾，络嗌。(素问 太阴阳明论)文：The foot major yin conduit is the third yin.This vessel passes through the stomach,is connected with the spleen,and encloses the throat.李：The Foot-Taiyin Channel is of Triple-Yin.It penetrates the stomach,connects with the spleen and the throat.吴：The Foot Taiyin Channel of Spleen which is the third Yin whose channel is surrounding the stomach,connecting the spleen and clipping the throat,此处“络嗌”意为“环绕咽喉”。三个版本都采取直译，并将此处的“络”处理为动词。不同的是文版将其译为enclose，意为环绕，包围；吴版和李版都将“络”字处理为“连接”，吴版 clipping，李版 connects with。结合原意，笔者认为文版最为合适。3 内经 中“络”英译方法分析从上述“络”字翻译中可以看到其英译涉及的翻译方法主要直译、意译、音译、音译和注释结合几种。3.1 直译法直译主要有两个特点：在词汇意义及修辞（如比喻）的处理上，不采用转移的手法；在语言形式（即词汇-句法结构）的处理上，允许适当的变化或转换（如语序转换），以使译文符合目的语词汇-句法规范19。文版主要采用直译。“络脉”“络俞”“刺络”“血络”等文树德教授都采取了直译，分别译为 the contents of the network vessels,the transporters on the network vessels,piercing the network vessels，network vessels with blood。文树德教授反对盲目迎合一般读者的理解水平,用西医术语来译中医术语的做法，强调翻译中医原著应该遵循严格的语言学原则。在翻译时注意忠实于原著,原汁原味地翻译中医经典古籍,50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翻译研究翻译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梁 书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让西方学习中医者领略真正的中医内涵20。比如在翻译“营”和“卫”这组词，文树德教授通过溯源，了解这一组词是古代军事术语,“营”即军营（主静，属阴），“卫”即保卫（主动,属阳），因此二者分别译为camp和guard。这样类似的直译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中医名词术语的史学参考价值，值得借鉴。还有一些词汇，比如上文列举的两个动词，比如“属脾，络嗌”，虽然三个译本都采取直译，但是选词上有区别。吴版和李版都将“络”字取“连接”之意，所以分别译为 clipping 和connecting，但是文版中此处的“络”取“包围”之意，译文enclose。联系上下文，可以得知该句中的“络”字意为“包围”之意，所以文版更为妥当。可见中医术语英译不仅需要考虑其英译方法，还要兼顾其文意所指的多面性。3.2 意译法意译法，即在词汇意义及修辞（如比喻）的处理上，采用转义的手法，以便较为流畅、地道地再现原文的意义19。面对“络”相关词组，吴版有采用意译。比如“血之精为络”，吴版将此处的“络”译为the superficial venules of the two canthus and the two eye sockets。这样的译法帮助读者理解原文，降低阅读难度。吴连胜、吴奇父子是在美国行医的中医师，从临床医师的角度去解读、翻译文本，可读性较强。吴版不仅迎合了大陆以“汉英对照”出版中医药著作的市场需求,而且还填补了国内 内经 英译领域的空白21。3.3 音译、音译加注释李版主要采取音译或是音译或者音译加注释的方法，比如Luoshu(Collateral-Acupoint),the Collaterals of the eye,Luomai(Collaterals)等都采用了这种方法。李照国教授在翻译 内经 时定下的原则是“译古如古，文不加饰”。方法上，则是基本概念的翻译以音译为主、释译为辅，篇章的翻译以直译为主、意译为辅。以此法翻译之译文，以最大限度地保持原作的写作风格、思维方式和主旨思想22。音译能较大程度上保留了中医文化的完整性、系统性，注释能让读者更好理解原文含义，这种译法翻译中医专业名词值得推崇。4 结束语从上文可以看出，内经 中“络”字在不同词组中含义会有所差异。“络”字搭配意义丰富，本文根据“络”字的名词以及动词释义，通过比较三位不同译者的 内经 译本中“络”字相关词组实例，总结了“络”的英译方法，包括音译、直译、意译、音译加注释等。不同的译法也受各译者不同文化背景、经历的影响。中医术语英译，译者应该根据其搭配以及语境，在保证译本准确性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保留传统中医学的文化内涵，有效促进中医学文化的传播。参考文献：1 袁尚华.中医经络辨识和调理在治未病中的运用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7,32(8):3644-3646.2 杜广中,卜彦青,岳公雷,王华.黄帝内经“络”字的统计分析研究J.中医杂志,2011,52(3):234-237.3 王磊,赵百孝,张春月,王燕.经络循行中“属”“络”表里关系英译的比较研究J.中医教育,2010,29(4):80-82.4 田开宇.浅谈“络穴”的英译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7(3):269.5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M.Manila:WHO,2007.6 李振吉.International standard Chinese-English basic nomenclature of Chinese medicine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7 王银泉,余静,杨丽雯.黄帝内经 英译版本考证J.上海翻译,2020(2):17-22.8 李照国译.Yellow Emperors Canon of Medicine Plain ConversationM.西安:世界图书出版社,2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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