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叙录.pdf

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叙录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叙录马文博内容摘要：董基诚和董祐诚是著名的清代常州骈文家，二人的骈文在清代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现存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实为方履篯集二人骈文的合刻本，其中分为董基诚两卷和董祐诚两卷。考诸二人的骈体文，可见其将赋体、序体作为主要的写作体裁，彰显了二人的才气和文体本身的文学性，为清代骈文史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关键词：董基诚；董祐诚；合刻栘华馆骈体文一、“二董”生平概述董基诚（），字子诜，一字籽莘，号玉椒，嘉庆二十二年（）进士及第，官至河南开封府知府，有政声。工于骈体文和词。董祐诚（），原名曾臣，字方立，号兰石，嘉庆二十三年顺天乡试举人。清代常州董氏本来声名显赫，但是到了董基诚和董祐诚的时候，已经家道中落，因此当二董年幼之时，家庭的全部重担都压在了其父亲的肩上。正如方履篯在万善花室文稿董方立诔并序中所言“侍宦汧雍，所历遐僻”。尽管二董一直随父亲颠沛流离地谋生，但二人天资聪慧，以至于后来两人参加府县的考试，每试必摘其冠。因此，阳湖二董的名气迅速在常州地区传开，方履篯言及“元方季方，并誉汉世；大山小山，骋英齐代”，可见二董的声名逐渐被世人所知。二董人生的前半段的经历大致相同，兄弟二人境遇差距的是科举考试。依据现存史料，董基诚的仕途相当顺利，嘉庆二十二年考取进士之后，不久便升至户部主事，且有政声，前途一片光明，后来又做到了一方知府。古人常言学而优则仕，董基诚凭借科举考试，顺利地走上了一条众多文人梦寐以求的道路。但是，相比董基诚的顺利为官，弟弟董祐诚则颇多坎坷，董祐诚师从陆耀遹，嘉庆十六年（），董祐诚二十一岁时，便随其师赴陕西寓幕，直到嘉庆二十三年（），方举顺天乡试恩科，至此之后“三应礼科，两就杂试，奥渫未升，容刀屡脱”。方履篯形容董祐诚的境况云：衡宇花飞，故园春老，流景易逝，侘傺无聊。寸履初阐，徒招奔驶之讥；缄口未骈文研究第六辑 弛，已罹哓渎之咎。南阳之竹，取憎茅茨；龙门之桐，辱置爨下。低头马坂，昔人所悲；奋翼鹏溟，此志谁展？从方氏所述可知，董祐诚虽然聪慧过人，但年仅三十三岁便英年早逝。难怪后世梁任公对董祐诚之死甚为惋惜：“呜呼夫使巽轩、方立辈有定九寿，则所以嘉惠学界者宜何如哉！”董祐诚逝世后，董基诚将其著述汇刻为董方立遗书，张成孙为其校勘。董方立遗书中包括董方立文甲集二卷、董方立文乙集二卷、兰石词一卷和其他各种学术著作。董方立文甲集基本为学术性文章；董方立文乙集为骈文，亦即为合刻栘华馆骈体文之卷三、卷四，计 篇。二、合刻栘华馆骈体文的版本董基诚刊刻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共分为四卷，时间为道光十四年（）。由于方履篯对董祐诚骈体文的偏好，因此在合刻本出现之前，董基诚的骈体文未经刊刻，然而董祐诚的著作却已经有了方履篯的刻本。据路海洋在其专著社会地域家族：清代常州古文与骈文研究中分析，方氏刊本如今或已佚失，其刊刻年代不可确考。按照董、方二人的卒年（方氏殁于道光十一年，年），以及刘大观兰石斋序的写作年份（刘大观兰石斋序的写作年份尽管仍不能确知，但刘氏收录此文的玉磬山房文集刊于道光八年，即 年，故可推知，方履篯兰石斋骈体文遗稿，至迟刊刻于道光八年），可以推知方氏刻本的刊刻时间，当在道光三年至道光八年之间（）。再从数量上看，方氏刊本录董祐诚骈文 篇，董基诚于道光六年（）所编栘华馆全集收董祐诚骈文 篇，故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测：一、方氏刊本很可能就是董氏刊本的底本；二、若前一点成立，则方氏刊本应刻于道光三年至道光六年间。据以上的分析与推论，我们当下见到的栘华馆骈体文应为二董的合刻本。三、合刻栘华馆骈体文的体例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当为四卷，共计 篇，为董基诚、董祐诚二人合刻之书。其中合刻栘华馆骈体文收录董基诚作品两卷，其中 篇大赋，篇骚体短赋，书、序共 篇，清方履篯万善花室文稿卷二答董方立书。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上海三联书店 年版，第 页。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叙录其他文体为传、记、诔等，共计 篇，这些作品主要作于道光元年（）以前。玉麟栘华馆骈体文序中提及，道光元年其还京师，基诚已经以进士任职户曹，因为基诚“奉职勤谨”，故“不暇复治旧业”，也就是说没有空闲时间进行诗文写作了。收董祐诚作品两卷，共计 篇。其中大赋西岳华山神庙赋 篇，抒情短赋 篇。书、序二体分别为 篇和 篇，其余为传、记、跋、诔、铭、祭文各一首。董祐诚的作品主要写于嘉庆十六年至嘉庆十七年（）的两年间。基诚序董方立遗书文乙集云：嘉庆庚午，方立年二十，初学为汉魏六朝之文，明年辛未，客游陕西，首成西岳华山神庙赋，名大著。居西安二年，得文二十余首。自后稍稍弃去，或阅数年不一作，即作亦鲜有存者。由上述引文可知，董祐诚的骈文创作主要是“居西安二年”，届时他也仅为二十一二岁而已，不得不佩服董祐诚的年少才气。然而后来董祐诚不再创作骈文，主要是和他认为包括骈文在内的文学创作是“无用之学”，不愿意再在这个方面倾注精力了。四、“二董”骈文师法方履篯在兰石斋骈体文遗稿序一文中概括二董的骈文风格特点为“俊不害窕，缛而有则”。所谓“俊不害窕”，指的是文章虽然清隽利落，但并不妨碍文章兼有窈窕柔静之风；“缛而有则”，指的是文章华而不靡、丽而不缛，绮丽之中有些许清隽之气。方氏对二董文章风格的概括不可不谓之精当。然而二董的风格的形成是有其师法渊源的。方履篯兰石斋骈体文遗稿序中言及二董文章渊源时云：遂欲发兰台之奥府，夺陈留之重席。上析潘陆，下综任刘。勤身奋志，显光气于寰中；瑰词绮章，操雅丽之绝格。上述引文中“上析潘陆，下综任刘”，意味着二董的文章风格从远的角度来看，师法于西晋潘岳、陆机与南朝任昉、刘峻等人，当然这只是一个概括的说法，实际上二董的骈文清董祐诚董方立文乙集卷首。清董基诚董方立遗书文乙集：“呜呼！是固方立所谓无用之学也，舍无用之学进而求有用之学，卒亦无所成，徒赍盛志以殁，其命也夫！”清方履篯万善花室文稿卷五兰石斋骈体文遗稿序。清方履篯万善花室文稿卷五兰石斋骈体文遗稿序。骈文研究第六辑 风格是取法于魏晋六朝时期的众多骈文家。纵观二董骈文的风格，远取魏晋六朝的骈文家，而近处之源，则师法于洪亮吉、刘嗣绾。遍览合刻栘华馆骈体文，整体表现为写景清新雅致，抒情沉郁回环，议论卓尔不群，练字精工独到，用典精确巧妙，这与洪亮吉有极大的相似之处。如董基诚郝筱初南游小草序中“枯僧两三，戴明霞而回渡”与洪亮吉钟南山圭峰寺铭“怖鸽一队，枯僧两三”语词雷同；董祐诚游牛头山记“怪禽五色，礼陀罗之幢；迷蝶两三，涂天人之粉”一联，在字、词、句法上锤炼精到，其用心、功力与刘嗣绾龙泉寺记“鸟团梦于幽栋，虫选言于古墙。草蝶出茧，黄于野人之衣；风蝉上枝，绿成秋士之鬓”颇为接近。再如董祐诚与杨绍起书中“堂前击筑，已销佣客之魂；台上引弦，自陨惊禽之羽”一句，与洪亮吉伤知己赋序“秦声扬，不能激已沮之气；鲁酒薄，不能消未来之忧”，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五、骈文史意义与价值纵观二董骈文，远取魏晋六朝之骈文名家，近则取洪、刘等骈文名家之文，实际上远至魏晋六朝，近至洪刘，实为一脉相承，都是在接受前代丰厚的文学遗产基础上的再创作。二董在师法前人的基础上，又具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这不但丰富了“常州体”骈文内容，而且接续了清代常州骈文在陈维崧、刘星炜、洪亮吉、孙星衍、刘嗣绾等人创造的辉煌，并在此基础上给清代骈文史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附录：栘华馆骈体文序栘华馆骈体文四卷，阳湖董子诜农部、方立孝廉之所作也。余于嘉庆己巳视学江苏，是秋按试常州，闻阳湖二董年少有俊才，县试、府试冠其曹。余奇其文，取入府县学，亦各第一。明年余秩满去，欲携之入都。适方立将入秦，子诜亦以事不果。癸酉夏，子诜来京，馆余南海淀寓园，始得尽见其所为辞赋及方立西岳华山神庙赋武功县后稷庙碑。瑰玮绝特，规橅渊云，叹为必传之作。未几，余有西域之行，子诜亦南归，七年不相见。道光改元，余还京师，子诜已成进士，官户曹，方立亦举于乡，就试礼部，昕夕过从，相得甚欢。子诜奉职勤谨，不暇复治旧业，方立则一意著书，词章而外，更肆力于律历、数理、舆地、名物之学。涉猎既博，撰述亦益富，余方期其置身天禄石渠，为一代大手笔，而方立于癸未秋遽殁世矣。方立遗书凡九种，曰割圆连比例术图解三卷、椭圆求周术一卷、斜弧三边求角补术一卷、堆垛求积术一卷、三统术衍补一卷、水经注图说 合刻栘华馆骈体文叙录残稿四卷、文甲集二卷、文乙集二卷、兰石词一卷。殁后三年，子诜悉取而裒录之，又自检其所著古文二卷、骈体文二卷、玉椒词二卷，都为栘华馆全集二十二卷，请余为之序。余老矣，学问日益荒落，于子诜、方立之所论著，愧未能尽通其说。独于其骈体文见之最早，赏之最深，向许为必传之作也。爰属子诜别录四卷，先为刊板行世。子诜为郎官甚有声，方将入参枢机，扬历阀阅，其所施用、正未可量。独惜方立赍盛志以殁，不及有所表见，而仅以文学传也。为志数语，以抒余悲，并述十余年来相知始末，以存感旧之意，即以贻子诜云。道光六年春二月长白玉麟序。栘华馆骈体文后序右董子诜先生手编骈体文二卷，并哲弟方立先生文二卷，都为二册，授之梓人，以受祺粗审义类，命与校雠，因得遍揽璆琛，博观鸿秘。陈思之悦讥弹，应时改定；士衡之论文体，严核锱铢。惧弗涵领神旨，探索渊微。就所臆揆，系之帙后。夫结绳寝化，文辞肇宣，圆方互旋，奇偶迭应。义量物以适志，气谐律以布声，志远则有冲豫之神，声和斯有抗坠之节。华实一揆，笤干并荣，自晋以还，放佚渐甚。魁达有志之彦，惩于骈偶之词，思标质以去文，竱本而实末。就其偏者亦皆违于自然，激于亢厉，又噍杀之响，促数失中，去此适彼，讵为得乎？然歧辙既分，径途鲜合。指事意者放厥辞，资诘辨者繁厥义。至于彝典之制，奏进之篇，与夫缘情象物，逐影绘声，则皆追琢以敷华，绵邈以察类。偶体之用，致为多焉。要其纯驳，亦匪朝夕。瑰奇奋铄，洪侈浩衍。钟球在序，凡玩非珍；隋和置怀，望气知贵。凡以诵法训谟，绍述惇史。缛者为之，则或襞绩牵引，丹雘涂附，其失也苶。以鉴承景，形不能遁；明燧烛物，质不能夺。迤慢惝恍，凌虚构象。缘情以暴采，寓境以晰理。或逞其谲，罔究其实，则将险迫织刻，诞慢忘反，其失也佹。元酒以设飨，鸾刀以就割，累重以蕲挚，浑噩以存厚，黜今之薄而惟古是抗，辄践其堂下叹其胾，入其逵，言脱其辐，其失也槬。他若曼丽窕巧，妍悦微致，晨荂曜影，夕霞镜空；春鸟自鸣，秋蟾微魄。大雅之士，翕然仿慕。然或靡而不经，荡而鲜制。譬之纂绣千纯，未足以御凉燠；郑卫二八，不足以协宫商，其失也侻。四美既肇，其蔽因之，近古明哲，时与去就。其有奄备盛诣，芟荡杂累，神锋颖解，精识内涵，雷电倚户，出幽入明，河渎顺流，浮天夷岳，密纬竭于纤芒，盛藻灿于黼黻。铸欧冶之剑，饬五金以成材；叩无射之钟，和六气以应律。舍兹编也，其谁与归。盖先生之学，沉毅敏瞻，无所不窥，就其一端，可测全量。而哲弟所造，则更穷极幻渺，焕乎大成，乾端坤倪，不可为象。镂篆刻素，具于此篇，亦见骈偶之制，渊源所归，未可与流宕之韵，钩孑之辞，同类而称述之也。同里后学庄受祺谨序。作者简介：马文博，年生，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广西师范大学古代文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清代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