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基于馆藏及评论的考察.pdf

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外语与翻译信萧萧华中科技大学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提要】本文通过考察残雪小说馆藏分布情况，分析专业读者和普通读者评论，对其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情况进行实证研究。研究发现，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良好，但尚不尽如人意，影响力仍较有限：一是传播范围主要集中在美国；二是受众以专业读者为主。此外，在残雪的 10 部小说英译单行本中，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的译介效果最为突出。基于此，本文进而为中国文学外译提供些许启示，如加强译介效果实证研究、加强出版合作、加强目标受众培养以及加强多元主体参与等。【关键词】残雪小说、传播与接受、馆藏、读者评论【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9648（2023）02-0042-081引言自 1987 年起，残雪的短篇小说 布谷鸟叫的那一瞬间 山上的小屋 公牛 首次被美国文学期刊 形态 （Formations）刊载，其后续作品不断被译介到国外。迄今为止，残雪作品已有七百万余字被译成英、日、法、德、意等十余种语言在世界各地流传。其中，近 80 部作品被译成英文，涵盖了长、中、短篇小说及评论文章等。这些作品主要以单行本、入选海外文学选集和刊登在文学期刊杂志上的形式在海外翻译出版。截至目前，残雪已出版了 11 部小说英译单行本，在英语文学期刊杂志上刊登 47 篇短篇小说，英译短篇入选 13 个文学选集。残雪已成为其作品在海外被翻译出版最多的中国当代女作家。然而，在红红火火的翻译出版景象背后，残雪作品的海外传播和接受情况究竟如何？是否真如戴锦华（2000：16）所言：“从某种意义上说，残雪是当代中国文学中，唯一一个几乎无保留地被欧美世界所至诚接受的中国作家”？素有“墙内开花墙外香”之称的残雪，到底“花香墙外”何处？又是哪些作品在“墙外”“更香”呢？中国文学的域外接受问题一直是文学“中译外”研究中的薄弱环节（王颖冲，王克非 2015：42）。目前学界对残雪作品英译本的接受研究仍有限，仅有几篇相关文献，主要分为两大类：对其小说海外传播与接受效果及其背后原因的探讨（王文强，郭恩华 2016；蒋梦莹 2017；刘堃2017）和以其某一部小说为例，管中窥豹，对其小说整体译介情况的探索（孙会军，郑庆珠2015；叶艳，向鹏 2017；岑群霞 2018）。此外，现有研究多为基于西方媒体报道或专业读者评论等单方面数据的探讨，抑或为人云亦云的印象式评价，鲜见基于多方面数据的全面细致的实证研究。有鉴于此，本文将结合海外图书馆馆藏量、专业读者书评与普通读者评论等三个量化指标对残雪 10 部小说英译单行本1进行考察，以期更为直观地呈现残雪小说的传播与接受概貌，进而为中国文学外译提供借鉴。2残雪小说英译本的馆藏分布“图书馆的收藏数据是中国当代文学作品在葚 本文系 2022 年湖北省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后期资助项目）“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翻译、传播与接受研究”（项目号：HBSK2022YB508）以及 2022 年华中科技大学自主创新研究基金项目“中国文学英译之华裔离散译者行为批评研究”（项目号：2022WKYXQN006）的阶段性成果。葚基于馆藏及评论的考察42 外语与翻译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排名中文名英 文名译者出版社年份类型全球图书馆馆藏 量英 语 世界图书馆馆藏 量1 五香街 Five Spice StreetKaren Gernant&Chen ZepingYale UniversityPress2009 长篇小说9198522 最后的情人 The Last LoverAnnelise FineganWasmoenYale UniversityPress2014 长篇小说6916343 新世纪爱情故事 Love in the NewMillenniumAnnelise FineganWasmoenYale UniversityPress2018 长篇小说5414904 苍老 的浮云 Old Floating Cloud：TwoNovellasRonald R.Janssen&Jian ZhangNorthwesternUniversity Press1991中篇小说集2602485 贫民窟的故事 I Live in the SlumsKaren Gernant&Chen ZepingYale UniversityPress2020短篇小说集2622436 天堂里的对话 Dialogues in ParadiseRonald R.Janssen&Jian ZhangNorthwesternUniversity Press1989短篇小说集2282127 绣花鞋 The Embroidered ShoesRonald R.Janssen&Jian ZhangHenry Holt1997短篇小说集1911818 边疆 FrontierKaren Gernant&Chen ZepingOpen Letter2017 长篇小说1601459 天空里的蓝光和其他故事 Blue Light in the Sky andOther StoriesKaren Gernant&Chen ZepingNew DirectionsBooks2006短篇小说集15014210 垂直运动 Vertical MotionKaren Gernant&Chen ZepingOpen Letter2011短篇小说集131114传播对象国到达率的客观标志，是其在海外传播范围的有效证据”（何明星 2019：6）。因此，统计分析残雪小说英译本的馆藏分布情况，能够粗线条地勾勒出其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概貌。依据联机计算机图书馆中心（OCLC）的全球各国图书馆馆藏目录（WorldCat）（检索时间为2022 年 8 月 15 日），笔者统计了残雪 10 部小说英译单行本的全球及英语世界2图书馆馆藏量（见表 1）。为了有所参照，笔者还考察了“在海外译介和接受最好的作家类型中的莫言和余华”（刘江凯 2018：32）的一些代表小说英译本的全球图书馆馆藏量（检索时间同上），与残雪进行横向对比。具体统计结果为：莫言的 红高粱家族 （955）3、生死疲劳（762）、蛙（718）、天堂蒜薹之歌（698）、丰乳肥臀（623）、酒国（532）；余华的 十个词汇里的中国（789）、兄弟 （551）、活着 （499）、许三观卖血记（315）。表 1残雪小说英 译本在世界图书馆馆藏 情况4由以上统计结果可知，首先，以在海外传播与接受效果较好的莫言和余华为参照，残雪小说在海外的传播度还较为可观。残雪有 3 部小说的全球馆藏量都超过了 300，且长篇小说 五香街 以 919 的全球馆藏量超过余华上述全部代表小说，仅次于莫言的 红高粱家族 （955）；长篇小说 最后的情人 也以 691 的全球馆藏量超过了莫言的 丰乳肥臀（623）和 酒国（532），余华的 兄弟（551）、活着（499）和 许三观卖血记（315）等。其次，残雪 10 部小说在全球范围内均有分布，但传播范围仍以英语世界为主。再次，就馆藏而言，无论是在全球还是英语世界，10 部小说都存在较大差异。其中，长篇小说 五香街 最后的情人 和 新世纪爱情故事 分别以 852、634 和 490 的英语世界馆藏量位居前三，传播效果较好。此外，为了更好地呈现残雪小说英译本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情况，笔者对 10 部小说在英语世界不同国家的具体分布情况进行了考察（见表2），发现如下：其一，10 部小说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传播范围较广、认知度较高，且均以美国为首，在英语世界馆藏总量中占43 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外语与翻译表 2残雪小说英 译本在英 语 世界不同国家的馆藏 量5排名书名英 语 世界不同国家的馆藏 量美国英 国澳大利亚新加坡加拿大爱尔 兰合计1 五香街 79021153221852 最后的情人 5721884311634 新世纪爱情故事 401243511190490 贫民窟的故事 2001415680243 天空里的蓝光和其他故事 苍老 的浮云 天堂里的对话 绣花鞋 边疆 垂直运动 132219188165140102345223189412132300514872700000014224821218114511423比均在 80%以上；其二，以图书馆地域分布而论，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以馆藏于 6 个国家并列第一，传播范围最广。其余 8 部则馆藏于 5 或 4 个英语国家的图书馆。总体而言，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具有一定的传播度和影响力，但馆藏分布不均。美国无疑是残雪小说传播范围最广、最具影响力的英语国家，而在英语世界其他国家的传播影响力仍有限。究其原因，或可得益于美国对残雪小说的大力译介。具体而言，一方面，美国早于20 世纪80 年代就开始对残雪作品进行译介，而且 10 部小说英译本均由美国出版社出版发行；另一方面，残雪多部小说入选了美国多所大学的文学教材，其中不乏哈佛、哥伦比亚、康奈尔等世界一流学府，这无形中对残雪小说在美国的广泛传播起到了推动作用。此外，残雪 10 部小说在英语世界的馆藏总量（见表 1）及馆藏地域分布（见表 2）整体趋势相似，且 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均名列榜首，在英语世界的馆藏最多，传播范围最广。值得一提的是，这两部小说以及馆藏量列第三的 新世纪爱情故事 均为长篇小说，且都由享有盛名的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由此可见，相较于中短篇小说集，残雪的长篇小说总体传播效果更好。究其原因，首先，在于作品本身的价值。对于自己最满意的长篇作品，残雪很肯定地说是“欲望三部曲”：五香街 最后的情人 新世纪爱情故事 （奉荣梅 2015）。其次，可能得益于国际奖项和出版社丛书系列的推介，如 五香街 被美国出版业的权威杂志 出版人周刊 收入年度“最佳翻译图书 20 部”，最后的情人 曾获美国 2015 年“最佳翻译图书奖”，新世纪爱情故事 也入围了 2019 年“最佳翻译图书奖”和“国际布克奖”长名单等。此外，耶鲁大学出版社于 2008 年投入 200 万美元启动了“玛格洛斯共和世界系列”项目。该项目将一些非英语国家的优秀文学作品翻译成英文出版发行，进一步推动了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再者，与目的语读者的阅读偏好也不无关系。金介甫（Kinkley 2000：247）曾指出，长篇小说因符合美国和欧美读者的口味，开始流行起来。3残雪小说英译本的评论英译作品针对的是全球的英语读者，所以要评价英译作品的接受效果，各种衡量指标中最有说服力的当然是读者的接受程度（王建开 2012：18），多反映为专业读者的书评文章和普通读者的阅读感受。其中，专业读者的书评文章可以反映评论者对作家作品的各种反应与看法（Brown1994：7），亦能引导媒体及大众读者（王颖冲，王克非 2015：42），是考察作家作品在域外接受情况的一种有效方法（Munday 2016：241）。而普通读者来自各行各业，数量庞大，亦是考察中国文学译介效果的宝贵资源。鉴于此，下文将对44 外语与翻译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英语世界的专业读者书评和普通读者评论进行统计分析并对核心内容述评，一窥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评价和接受概貌，并为中国文学外译提供一些借鉴。3.1专业读者评论通过检索 CALIS、JSTOR、EBSCO、ProQuest、Gale 等数据库以及 Google Scholar 等搜索引擎（检索时间为 2022 年 8 月 15 日），并综合筛选检索结果，剔除不相关文献资料，最终共收集到残雪 10 部小说英译本在英语世界的 86 篇书评，时间跨度从 1989 年至 2021 年，期间每部单行本出版之后都有相关书评出版。首先，从书评数量来看，10 部小说都得到了英语世界专业读者的评论，且总体呈现出波动上升趋势（见图 1），说明评论界对残雪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其中，边疆 收获的评论数量最多，达 16 篇之多，主要刊登于 纽约客 （The NewYorker）、今日世界文 学（World LiteraryToday）、洛杉矶书评 （Los Angeles Review ofBook）、出版人周刊 （Publishers Weekly）等重量级刊物。这或许受益于“获奖效应”，即读者在 最后的情人 获得 2015 年“最佳翻译图书奖”之后对残雪后续作品的关注度迅即提高。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分别以 11 篇和 10篇书评位列第二和第三。仅就专业读者的书评数量而言，边疆 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在英语世界受到了更为广泛的关注和阅读。此外，就书评的媒体来源而言，86 篇书评分图 1残雪小说英 译本在英 语 世界的书评数量书评数量（篇）贫民窟的故事（2020）新世纪爱情故事（2018）边疆（2017）最后的情人（2014）垂直运动（2011）五香街（2009）天空里的蓝光和其他故事（2006）绣花鞋（1997）苍老 的浮云（1991）天堂里的对话（1989）051015209916108114766布广泛，散见于 53 个传播媒体。其中，美国权威书评杂志 出版人周刊 刊发书评数量最多，高达 8 篇，推动了残雪小说进入英语世界出版界的视野。其余刊发 3 篇及以上书评的媒体还有纽约时报书评（The New York Times BookReview）、今 日 世 界 文 学、书 目（Booklist）、文 字 无 国 界（Words withoutBorders）以及文学翻译网站“百分之三”（ThreePercent）。依据书评的目标读者群并结合汪宝荣（2016：61）的分类，这些传播媒体可分为四类：学术性媒体、普及性媒体、图书行业性媒体以及语言、文学、翻译或书评类网站。首先，学术性媒体有 23 个，主要有 纽约时报书评 今日世界文学 文字无国界 等权威期刊杂志，刊载书评数量最多，达 34 篇之多；其次，普及性媒体有 10 种，刊发书评 16 篇，主要包括全国性主流媒体，如美国 纽约客、英国 独立报（The Independent）等，以及地区性主流媒体，如美国 巴尔的摩太阳时报 （The Baltimore Sun），读者数量较大，影响力较广；再次，图书行业性媒体主要有 出版人周刊 书目 和 图书馆杂志 3 种，共刊载 16 篇书评，对推动图书的采购与销售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最后，第四类 17个，主要有美国罗切斯特大学的文学翻译网站“Three Percent”、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中国现代文学与文化资源中心“MCLC Resource Center”、致力于推广华语文学英译网站“Paper Republic”等，共发表书评 20 篇。这类网站覆盖面广、传45 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外语与翻译表 3残雪小说英 译本在亚马逊和好读网上评分及评价情况 天堂里的对话 4.2834.1910819 苍老 的浮云 4.5203.78377 绣花鞋 3.1523.436014书名亚马逊星级评分数评价数好读网星级评分数评价数 天空里的蓝光和其他故事 4.0203.655414 五香街 3.81063.2713136 垂直运动 4.11543.6021847 最后的情人 3.4963.2611632 边疆 4.41663.5025865 新世纪爱情故事 4.11933.1522567 贫民窟的故事 3.71933.308826平均3.91133.5113033播迅速，对残雪小说的传播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由以上分类可知，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阅读主要集中在英美学术界、文学界和评论界。最后，从书评内容上看，主要涉及残雪小说的四个方面：主题内容、写作手法、作者比较和翻译评价。其中主要为褒奖之词，如“五香街 是一部真正独特的小说总会有一些读者做出回应，这些读者对增强艺术力量和探索灵魂特别感兴趣。这种故事以其非同寻常的风格，将与那些读者交流，激发他们、呼吁他们，并促使他们继续探索灵魂”（Post 2009）。美国图书馆协会会刊 书目 称残雪小说让读者想起“艾斯奇勒斯和索福克勒斯的黑暗寓言、卡夫卡的偏执与神秘以及伍尔夫的意识流”（Mesic 1989）。“新世纪爱情故事 的译文保留了原文中许多幽默之处，同时又巧妙地使读者了解了原文中人名和成语的含义”（Wang 2019）等。然而，也有评论者总体上持批评态度，如 Kam Louie 在 中国现代文学 上发文评论，“像残雪的其他作品一样，苍老的浮云 使用了层出不穷、令人震惊的意象和隐喻，但太过重复、僵化，其震惊效果仅限于前几页实际上，残雪的世界无聊到可以预知”（Louie 1994）等。3.2普通读者评论各大图书购买网站、图书分享社区网站、社交网站等都可能是普通读者对图书进行评价的途径。其中，亚马逊（Amazon）网站和好读网（Goodreads）是两个具有代表性的搜集普通读者评价和反馈的渠道。笔者梳理统计 10 部小说在亚马逊和好读网上的评分和评论情况（检索时间为2022 年 8 月 18 日），具体如表 3 所示。由表 3 可知，普通读者对残雪小说英译本的整体评价良好。亚马逊和好读网评分采用的都是5 分制，略微不同的是好读网评分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10 部小说英译本亚马逊和好读网的评分都在 3 分以上，主要集中在 3-4 分，前者的平均分为 3.9，后者为 3.51，表明大部分读者都给出了 3 分及以上好评。此外，为了更客观地呈现残雪小说普通读者接受情况，笔者将其与莫言 6 部代表性小说英译本 红高粱家族 生死疲劳蛙 天堂蒜薹之歌 丰乳肥臀 酒国的好读网读者评分进行横向对比。这 6 部小说英译本的好读网评分分别为 3.76、3.99、3.74、3.72、3.79、3.51，平均分为 3.75。以此分数作为参照，残雪小说与莫言小说的好读网读者评分比值为 3.513.75，残雪的读者评分稍低，但两者相差不多。此外，整体来看，参与评分与评价的普通读者人数并不多。10 部小说的普通读者评分，亚马逊上共有 116 人参与，好读网上共有 1425人参与；10 部小说的普通读者评价，亚马逊上共有 36 条，好读网上共有 360 条。其中，亚马逊网站上读者对残雪小说英译本的评分与评论寥46 外语与翻译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词汇词频（30）词汇词频（30）词汇词频（30）can383author76mind38story371thing72town38book312short64weird38Xue298strange61plot37like243new56fiction37character156sense56human36novel136enjoy54interesting35Chinese134old51different35reading117well47lover34people115literature46point34dream113same44good33love102surreal43experience33way102Frontier42Five SpiceStreet33reader96narrative42kafka32translation90life42person32work82long40slums32writing82place40bizarre32collection81street39beautiful30word79writer38style30time77hard38difficult30表 4残雪小说英 译本好读网读者评论词频统计6寥，苍老的浮云 天空里的蓝光和其他故事 更是只有 2 人参与评分，均无读者评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两者的亚马逊评分 4.5 和 4.0的参考价值就较为有限。与之相比，好读网站，作为全球最大的图书分享型社交阅读网站，残雪小说英译本的读者评价数相对较多。其中，新世纪爱情故事 是读者评价最多的作品，随后是 边疆 和 垂直运动 ，而评分最高的是最早在海外出版的单行本 天堂里的对话 。为了更具体地描述普通读者对残雪小说的接受情况，探究普通读者的阅读喜好，笔者对读者评价内容进行了定量与定性分析。由于亚马逊网站上仅共有 36 条评论，参考价值有限，下面只集中分析好读网读者评论。利用 AntConc 语料库分析工具对好读网上 360 条评论内容进行词频分析，将词频为 30 以上的高频词汇统计如表 4。由这些高频词汇，可以了解到国外普通读者对残雪小说的主要关注点以及整体的情感趋势（赞赏或批评）。如表 3-6 所示，这些高频词汇主要涉及三个方面：1）作家及作品名称；2）作品的构成要素；3）读者阅读体验与情感倾向。如Xue（298）、Frontier（42）、Five Spice Street（33）等属于第一类作家及作品名称。而 story（371）、character（156）、Chinese（134）、people（115）或 person（32）、dream（113）、writing（82）、narration（42）、plot（37）、style（30）、surreal（43）等则是高频的主题词汇，说明普通读者对残雪小说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故事情节”“人物”“中国相关元素”“叙事”“写作方式”“风格”等方面。其次，值得一提的是，translation 的词频达到 90，而且在其余高频词汇中我们还发现了译者安纳莉丝芬尼根瓦斯曼（Annelise Finegan Wasmoen，词频为 15）的名字，以 及“最 佳 翻 译 奖”（Best Translated BookAward，词频为 10），反映出普通读者对译本的翻译质量或风格也有所关注。再次，从读者的阅读体验及评价态度高频词可知，普通读者对残雪小说既有正向的赞赏性评价，也有负向的批评性评价。一方面，高频评价词汇中有 like（喜欢）、love（喜爱）、enjoy（享受）、interesting（有趣的）、good（好的）等积极情感词汇7。另一方面，高频评价词汇中也有 hard（难读的）、difficult（难以理解的）、strange（奇怪的）、weird（怪诞的）、bizarre（怪异）等消极情感词汇，表明其中也不乏阅读、理解残雪小说存在困难的读者。整体而言，普通读者对残雪小说的评价呈正向，接受度较好，但是残雪小说的普通读者群还没有起来，数量还远远不够。对于有的普通读者来说，残雪仍然是位神秘的作家。4结语与启示残雪，在国内多数学者和读者眼中是一位近乎“冷门”的作家，然而在国外却很受关注与欢迎。这一“内冷外热”的逆差或曰“墙内开花墙外香”的现象促使笔者对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效果进行实证考察。基于馆藏分布的梳理及专业读者书评和普通读者评论的统计分析，笔者厘清了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和接受情况，并获得如下发现和启示。47 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外语与翻译首先，总体而言，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和接受情况良好，具有一定的流通度与阅读度。然而，并非尽如人意，影响力仍较有限：一方面，在传播和接受地域上主要集中在美国，在其他英语国家的显性度较低；另一方面，尚未全面走进英语世界的读者视野，受众主要是专业读者，在普通读者中的传播与接受度仍不足。此外，残雪 10 部小说的译介效果具有差异性，其中，长篇小说 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无论是传播广度和深度无疑是最好的。就读者评论而言，边疆 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广受专业读者评价与认可，而 天堂里的对话 和 苍老的浮云 则在普通读者中评价较高。综合而言，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的流通度与阅读度是残雪 10 部小说英译单行本中整体上较好的，译介效果较为突出，在“墙外”“更香”。上述研究发现均可归因于多种因素。首先，残雪小说在英语世界的整体接受效果好，或得益于以下“三重力”：小说自身的文学特质与价值所产生的“源动力”、译者及高质量译作所提供的“主动力”及多样化推介手段所带来的“助推力”。因本文研究范畴及篇幅有限，对此暂不展开论述，待另文详述。此外，残雪小说的受众主要为专业读者或有以下两个主要原因：1）残雪小说是追求纯粹艺术感的先锋创作，属于纯文学。然而，“经典纯文学作品因为曲高和寡等原因，无法真正走进去”（张恒军 2021：92），阅读圈小众。2）其英译本多为大学或学术出版社出版。10 部单行本中的 9 部都是由大学或学术出版社出版，如美国西北大学出版社、耶鲁大学出版社、公开信出版社等，只有 1 部由美国亨利 霍尔特出版公司出版，商业出版社占比低。换言之，残雪小说的专业出版范畴也决定了其受众多局限于专业读者。最后，五香街 和 最后的情人 接受效果相对突出，一是与其小说类型有关，即上文提到的，长篇小说相较于中短篇更受欧美读者的欢迎；二是得益于专业读者的“意见领袖”作用（姜智芹 2019：49），即专业读者对这两部小说都给予了高度评价与认可，对其接受起到了积极引导作用；三是有赖于国际获奖、作品改编等营销与推介手段的助推作用。如前所述，两部小说都获得或提名了著名的国际奖项。另外，五香街 还被改编为舞台剧，作为2013 年 新 西 兰 艺 穗 节（New Zealand FringeFestival 或 Wellington Fringe Festival）的部分活动在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进行了为期近 2 周的演出，并收获了“最佳剧场艺术奖”等荣誉。这些推介手段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其在海外的价值阐释多元化和认识广度化，从而进一步提升了其在海外的传播和接受功效。以上发现也给中国文学与文化的外译提供了些许启示：1）媒体报道下的残雪小说在海外的“热门”现象与其传播与接受“实况”之间的差距再次证明了加强中国文学外译实证研究的必要性。未来可以构建作家作品海外接受效果的评估模型，结合多项量化指标对中国文学的海外接受情况进行实证研究，以期通过真实的市场反馈为后续传播提供依据。2）加强与美国之外的英语世界其他国家出版机构的联系与合作。如前所述，残雪小说在美国之外的其他英语国家影响力仍有限。这也正是大部分中国文学的出版与传播现状。因为，受历史、经济、文化等因素影响，美国仍占据英语世界出版业的主导地位。然而，在文学受众多元化的趋势下，加强与其他英语国家出版机构的联系，开展出版合作是大势所趋。3）加强目标受众的培养。正如孙艺风（2016：64）所言，吸引不了读者的译作生命力及影响力是有限的。读者，无疑是中国文学、文化外译过程中不可忽视的一环。对此，一方面可加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有效交流与互动，如作者可通过参加国际文学节、读书推介会与研讨会、积极接受国外各大媒体的采访等渠道，对目标读者提出期待，培养潜在的读者，扩大目标读者群；另一方面，可借助大数据时代技术，建立目标读者需求分析机制及评价机制（龙晓翔 2019：92），及时了解专业读者和普通读者的阅读需求，从而对中国文学外译的选材及翻译策略进行针对性调整，提高外译成功率。4）加强多元主体的参与。残雪小说译介效果考察证明，多方合力构建的多样化推介手段产生了良好的推介效果。因而，中国文学的“走出去”应整合多元的传播因素，构建作者、译者、评论家、编辑、出版机构、基金会、教育机构等“译介共同体”，充分利用好副文本、主流媒体平台、教育渠道、多媒体网站等48 外语与翻译2023年第2期（总第117期）线上推广平台、作品改编等传播媒介，建立多元互动的有效推介路径，共同助力中国文学真正地走出去。注释：参 考 文 献Brown,M.H.The Reception of Spanish American Fiction inWest Germany 19811991M.Tbingen:Niemeyer,1994.Kinkley,J.C.A Bibliographic Survey of Publications onChinese Literature in Translation from 1949 to 1999A.In P.Y.Chi&D.D.W.Wang（eds.）.ChineseLiterature in the Second Half of a Modern Century:ACritical SurveyC.Bloomington and Indianapolis:IndianaUniversity Press,2000:239-286.Louie,K.The Translatability of Chinese Culture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Fiction J.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1994（1/2）:217-227.Mesic,P.Review of Dialogues in ParadiseJ.Booklist,1989（85）:21.Munday,J.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Theories andApplicationsM.London&New York:Routledge,2016.Post,C.W.Review of Five Spice StreetEB/OL.http:/www.rochester.edu/College/translation/threepercent/2009/03/11/five-spice-street/2022-08-10.Wang,K.Review of Love in the New MillenniumJ.ColumbiaJournal,2019（8）:16.岑群霞.残雪介入 最后的情人 英译与接受的社会学探析J.山东外语教学,2018（3）:115-122.戴锦华.残雪:梦魇萦绕的小屋J.南方文坛,2000（5）:9-17.奉荣梅.残雪:“小众”文学能否走进大众视野？N.长沙晚报,2015-09-29.何明星.中国当代文学的世界影响评估研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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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以英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括号中的数字为各英译本对应的全球图书馆馆藏量。依英语世界图书馆馆藏量降序排列。依分布国家数量降序排列。该列表是剔除了冠词、介词等虚词之后的实词词频统计。另外，对应实词的词频指的是做了词形还原之后的词汇词频，如 translation（90）包含 translation，translations，translate，translates，translating，translated 等的词频。该列表依据词汇词频降序排列。为了确保结果的客观性，笔者再次在读者评论中检索这些高频评价词汇，以查证这些词汇前面是否有 not、dont、hard to 等否定词汇。经查验发现，like 前出现了有 5 次 dont，enjoy 前出现了 1 次 hard to，interesting 前出现了 1 次 not very，good 前出现了 2 次 not very 等，其余没有否定词汇。因而，整体而言，还是积极词汇更多，评价呈正向。23456749 Abstract of Major Papers in This IssueA Visualized Analysis of Research on Translations of Mao Zedongs Poems（Li Zhengshuan&Hua Yanli，p1）Mao Zedongs poems have held the palm in Chinese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because of their accurate historicity,profound literariness and combative nature.Since the 1980s,they have received increasing attention from translation circles.Basedon 387 research papers on the translation of Mao Zedongs poems from CNKI from 1981 to 2021,this study,by employing thevisual tools CiteSpace and VOSviewer,conducts an econometric analysis of visualization on the research status of the translation ofMao Zedongs poems from various aspects ranging from the numbers of published papers,subject distributions,co-author network,keyword co-occurrence,burst terms and so on,to reveal the research hotspots and evolution rules of the translation research on MaoZedongs poems.It points out the trend for research in this field in the future and aims at providing valuable a reference for presenttranslation studies of Mao Zedongs poems.A Visualization Analysis of the Research on the Translation of Xi Jinping:The Governance of China（20152022）（ZhouXiaoling&He Sihui，p9）This st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