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春晚舞美设计变迁探析_王海智.pdf

57舞美作为电视综艺晚会艺术表达的重要载体之一，在塑造人物形象、营造舞台环境、拓展舞台空间、创造舞台气氛、揭示晚会主旨等方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升降地台、全息屏幕的技术引入以及大量LED屏幕的应用，使得央视春晚舞台大放异彩。同时随着数字媒体技术的发展，春晚舞美设计在各个层面不断寻求着突破，特别是数字舞美的发展已经取得长足进步。本文旨在通过梳理2012年以来央视春晚视觉表现形式的变化，归纳央视春晚舞美设计的变化趋势，并且从视觉叙事的角度出发，重新审视并分析其发生的内在原因。一、近10年央视春晚舞美设计的变化趋势 过去10年以来，央视春晚的舞美设计不断创新，开始向空间化、场景化、沉浸感的方向发展。数字舞美相较于传统舞美最重要的区别在于数字通用技术的应用，2012年央视春晚利用几百块LED屏幕进行三维立体化舞台搭建的尝试，拉开了春晚数字化舞台的序幕。此后，全息投影、虚拟技术、人工智能图像生成等先进的新兴技术不断加入到央视春晚数字舞美的设计中来，为央视春晚打造沉浸感舞台提供了支撑。在此期间，央视春晚数字舞美不断推陈出新，给观众带来更多新奇、震撼的视觉体验，不断满足着大众审美的沉浸化需求。笔者将通过节目分析和统计方式，从表现形式、场景构造、功能扩展三个方面，梳理总结过去10年央视春晚舞美变化的趋势。（一）央视春晚舞美表现形式变化央视春晚的舞台设计年年推陈出新，在形式上始终保持着对新的追求。通过更加整体化的屏幕、场景化的舞台构建、精彩的数字背景以及传统与现代交织的色彩体系，其表达形式更加适应现代人的审美需要。这些改变一方面可以创新舞台艺术的表达方式，让意向表达更加灵活。另一方面，通过形式的变化，保持观众对于央视春晚舞台艺术审美的兴趣，以满足观众形式审美的需要。1.舞台造型从剧场式向环幕式转变，拉近与观众距离2012年，央视春晚打破了两面台的造型，变成了T型台，拓宽了舞台的边界。到了2016年，央视春晚舞台以灯笼为原型进行设计，采用环抱式形势。2020年，央视春晚则利用飞屏技术打造了360度的环绕舞台，将舞台的边界进一步扩大。2022年，央视春晚利用高科技打造了720度环幕空间。央视春晚舞台的造型从剧场式向环幕空间转变，越来越注重空间感的打造，营造观众的在场体验。这些转变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观众能融入到表演和场景之中，无论是在现场还是通过电视机的镜头，都可以深切感受王海智 王 珍央视春晚舞美设计变迁探析摘要：央视春晚已经成为全球华人华侨的新年俗，是新春佳节全国人民大联欢的集中体现，承载了 大众对于除夕迎春的审美需求。舞台美术设计是央视春晚视觉叙事的主要载体。大众审美变化及数字媒体技术的发展极大地改变和丰富了 央视春晚舞美的表现形式。关键词：视觉叙事 数字舞美 央视春晚理论探索DOI:10.16531/ki.1000-8977.2023.04.00658 2023年第4期（总第420期）当代电视到环绕在周围变换的色彩和影像，观众与舞台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2.屏幕从分化向整体转变，提供沉浸体验自从2012年第一次大规模使用全息LED屏幕，屏幕作为央视春晚舞台场景构建的重要成员有了更多的变化。2012年央视春晚使用了数百块可升降的LED屏来构成舞台，可升降舞台带来了灵活多变的美学构造方式。2014年央视春晚在保留地台的基础上，增加了4块移动屏幕，实现了舞台光影效果的布控。2019年央视春晚舞台主屏采用一块4k超高清巨型大屏幕，与演播厅后区以及上方的屏幕融为一体，极大地拓展了舞台的视觉空间，达到天地融合的效果。央视春晚屏幕从分化到整体的演变，是技术使然。屏幕的边界在被慢慢模糊，越来越注重一体化，观众的视觉观感不再因为屏幕的分割而割裂开来，完整融合的屏幕带给人们身临其境的视觉体验。2022年央视春晚舞台上完整融合的720度穹顶屏幕在少儿节目中幻化为浩瀚星空，带领观众畅游无垠宇宙。这种无边界的场景再一次突破了观众体验的上限，给用户带去极致的空间沉浸。3.舞美数字内容从写实向写意转变，打造舞台诗意空间数字内容的加入使央视春晚舞台逐步摆脱了传统舞台的搭建模式，成为了场景中的重要元素。起初，央视春晚舞美数字内容主要是对真实事物的模仿。随着技术的不断增强，除了越来越强的写实能力，央视春晚数字内容也开始描摹幻想中的抽象图形，从写实走向写意。2012年，央视春晚舞台大量使用LED全息屏幕，数字内容主要以数字动画和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现，例如节目 雀之恋 中的背景动画内容就是对现实孔雀羽毛的极致还原。2015年，增强现实技术加入春晚舞台，节目 多远都要在一起中变换的虚拟楼梯正是使用了增强现实技术。增强现实生成的数字影像被应用在舞台局部来提升整体的氛围感。2019年，央视春晚开场节目 春海 中细腻绚烂的光影线条构造了一个随舞蹈律动的艺术空间，抽象的意向以虚拟影像的方式呈现在舞台上，写意的手法引发了观众的无限遐想。2023年央视春晚中，节目 满庭芳 国色 利用色彩的交融流动创造了一幅写意山水画，观众仿佛置身画中，传统艺术的美感达到了极致。近10年来，央视春晚舞台的空间大大扩展，增强现实让数字内容的表达拥有了更强的空间性和真实感，给用户带去更强烈的视觉刺激和更沉浸的审美体验。那些在现实中无法看到的虚拟影像，与观众的心灵想象空间相对应，填补了观众的视觉空白，让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4.色彩体系从高饱和向渐变色转变，承载更丰富的传统文化之美色彩作为最具张力和丰富情感的一种外部元素，是十分重要的舞台语言，色彩组合的应用能够提升舞台的表现力与感染力。颜色承载着晚会的主题，随着屏幕清晰度的提升，央视春晚的颜色表现变得更加细腻。2012年央视春晚舞台使用了饱和度较高的中国红与国槐绿来营造节日的热闹喜庆，高饱和颜色带来较强的视觉冲击力。相比于2012年，2018年的央视春晚用色就柔和了不少，色彩饱和度的下降以及中性色的使用让舞台更加和谐。2023年央视春晚在色彩上追求更多的变化，专门制作了一本色彩系统应用手册来指导晚会色彩设计。这本手册提取了吉祥红、富贵黄、福寿绿、延年青和如意蓝这5个吉祥色，并对每个主色延展成8种延伸色，形成40种可应用色板和10套配色模版，让春晚舞台的色彩应用更具系统性。在色彩系统的基础上，2023年央视春晚舞台使用了大量的渐变色，让整体视觉效果更加和谐生动，传递着中华文化之美。（二）央视春晚舞美的场景化趋势随着央视春晚舞台造型从剧场式向环幕式转变，舞台的边界不断扩大，逐渐完成了布景向造境的转变。央视春晚舞美走向了空间化、场景化，甚至做到了一个节目一个场景构造的程度，极大地丰富了观众的视觉体验。场景化带来了信息量增加与多视觉重心的变化，这使得央视春晚的舞台信息呈现出去中心化的趋势。在节目的塑造上，央视春晚越来越倾向于用奇观给观众带去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与极致的审美体验。场景化还赋予央视春晚会场跨时空的表现能力，一个主会场就能完成多样化的场景塑造，59展现全国各地的风采。1.舞台信息的去中心化近10年来，央视春晚舞美实现了空间立体向多维虚拟的转变，视觉信息量相较以往大大增加。视觉信息量的增加主要体现在信息维度、信息层次与信息细节3个方面。在信息维度方面，2012年央视春晚场景的信息由LED屏幕承载，信息展现的维度受到屏幕本身限制；2020年，央视春晚使用“裸眼3D”技术，信息突破了屏幕的边界走向多维立体化的虚实相生。在信息层次方面，2012年春晚舞美主要还是围绕着人物和背景两个层次进行塑造；2020年央视春晚舞台首次构建了3层设计的立体舞美，层次的丰富度得到拓展；2023年央视春晚舞美完成了全场景的空间打造，形成了多维度空间性的信息层次。在信息细节方面，相比于2012年央视春晚的全息屏，2020年央视春晚引入的8k超清数字显示屏对画面的表达更加细腻，在细节的展示上也更加生动灵活，带来了更多的细节信息。央视春晚舞台视觉从屏幕表现向空间渲染的转变，带来的是更丰富、多层次的视觉信息，整体的视觉效果更加注重场景氛围的渲染，场景不再只是演员的衬托，人们的视觉关注重点也不再局限于演员的表演。2012年的央视春晚节目中，演员是视觉的重点，背景服务演员。如今，真实丰富的场景可能比演员表演更加吸睛。2023年央视春晚节目 当神兽遇见神兽中，三维影像绘制的神兽进入场景，其巨大的身型与斑斓的色彩无不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央视春晚舞台的场景不再只以演员为中心，场景中开始出现多个视觉吸引点，舞台的信息整体呈现出去中心化的趋势。2.视觉奇观的增多作为一年一度的盛会，央视春晚舞台在视觉效果上不断突破创新，致力于给观众带去最极致的视觉盛宴。每年央视春晚，气势恢宏的大制作、大场景都必不可少，这些大场景不但能够烘托晚会的节日氛围，还能凸显国家的兴盛与民族的繁荣。环幕空间式的舞台极大拓展了舞台的边界，使央视春晚舞台更加适合展示奇观性画面，春晚舞美也顺应变化，奇观在越来越多的节目中应用。技术的发展为大型场景提供了更加丰富的造景手段，为奇观的实现提供了支持。央视春晚舞美通过数字技术对真实场景进行虚拟搭建，省去了实物造景、降低了搭建难度和成本的同时，让一些超现实的空间搬上荧幕成为可能，进一步促成了央视春晚舞台场景的奇观化。比如，与2012年央视春晚歌曲 因为爱情 中的花瓣飘落的效果相比，2023年央视春晚节目 百鸟归巢 利用计算机图形技术和AR呈现的百鸟翱翔的吉祥盛景，更具视觉冲击力。央视春晚舞美的奇观能够更好地迎合大联欢的主题，承载宏大的国家叙事，其画面在技术的发展中不断突破升级，制造视觉冲击的同时给观众带去极致的审美体验。3.跨时空演绎解决空间异地为了更好地配合歌舞类节目和语言类节目的转场，2015年央视春晚使用了2个演播厅进行节目的演出。而为了展现各地的民族文化风采，2016年至2018年的央视春晚均采用了设置4个分会场的形式，以呈现全国各地各族儿女共庆新春的节日盛景。不同会场的布景围绕当地的主题进行构建，为节目的转场提供了便利。但这种多会场的设置模式同样带来了一些问题，一方面主分会场共演，观众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会场观看而错过其他会场的精彩节目；另一方面，主分会场之间的切换容易打断连续的观看体验，破坏晚会的整体性。另外，多会场的设置虽然拓展了场景的多样化，提升了转场效率，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加高昂的成本。随着电子技术在电视艺术创作中的广泛运用，电视艺术和美学正在经历着巨大的革命，最明显的是传统意义上的时间、空间观念被不断革新和颠覆，使舞台的跨时空能力日益增强。得益于这种跨时空能力，央视春晚舞台完全能够在一个会场完成多种风格的场景构造，解决了空间异地带来的问题。因为其数字虚拟的特点，场景与场景之间的衔接和切换操作更加方便，省去了传统舞美道具场景的更替转换，降低了转场的难度和成本。2021年央视春晚会场设置再次回归到一个主会场的模式下，通过先进的视觉技术为节目营造更贴合主题的场景视效，在一个会场下也能满足全国各地风采展示的需求，表现能力完全不输多会场模式，给观众带去超越时空的视觉体验。理论探索60 2023年第4期（总第420期）当代电视（三）央视春晚舞美艺术功能扩展 舞台美术除了服务演员与节目这一实用功能外，本身还具备着艺术功能。数字技术的介入使舞美组织空间、再现动作的环境和表现动作的情绪与意义等艺术功能得到了扩展。首先，央视春晚数字舞美不再只是作为背景辅助演员，而是逐渐成为表演的一部分。在部分节目中，场景与演员的互动形成了人景融合的和谐画面，增强了节目的表现力和艺术效果。其次，央视春晚舞美对场景的营造完成了从造景向造境的转变，观众的沉浸体验得到极大的提升。最后，央视春晚顺应时代潮流，通过民族文化符号的数字化表达来满足观众当下审美需求，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交融创新，更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与传承。1.人景融合演员与舞台场景是舞台表演艺术不可或缺的两个重要元素，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传统舞台美术的设计都是为了配合演出，以“实用性”为主，舞台场景为演员服务，演员是舞台上的主角。数字技术的加入使舞台上人景关系发生了变化，视觉内容开始作为表演者出现。2012年央视春晚应用了大量的数字动画来构建舞台场景，如节目 雀之恋 利用徐徐展开的孔雀尾羽动画配合演员的动作，舞台背景与演员完美结合，但在这个阶段，场景更多还是起着辅助的作用。2019年央视春晚中，演员与场景的关系发生了改变，节目 映山红 中，歌手吉克隽逸与增强现实技术生成的蝴蝶进行互动，蝴蝶仿佛一个配角进入到了表演之中，增添了表演的趣味性，数字场景演员化的特质逐渐凸显。2021年央视春晚中虚拟角色洛天依与王源一起表演少儿歌舞 听我说，虚拟角色成为演员加入到表演中，其互动性进一步增强。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人与景的互动不断深化，景的作用也逐渐突破传统舞美的辅助功能，开始参与到表演之中，形成人景交融的和谐画面。近10年来，央视春晚中人景融合的节目数量呈递增的趋势，人景交融的手法越来越多地应用在春晚的舞台上，人与景之间的融合越来越密切、深入，给观众带去更加和谐的视觉享受。人景交互的引入让原本作为背景的场景融入节目之中与演员共舞，视觉内容就像有了生命，主动加入演出，为央视春晚的舞台增加了更多的变化，增添了表演的趣味性与灵动感。2.注重营造沉浸感沉浸是数字艺术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已成为对当代数字艺术及审美体验进行指认的核心概念，数字技术的进步让打造沉浸式舞台成为可能。央视春晚作为国内最顶级的文艺晚会，一直走在时代的前沿，对打造沉浸式舞台进行着不断的探索与创新，完成了从造景向造境的转变，致力于为观众打造身临其境的体验型晚会。2012年央视春晚运用电子屏矩阵进行空间场景的营造，画面内容追求对现实场景的模仿，让晚会向更沉浸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虽然此次的春晚舞台相较传统舞台在沉浸感方面有了较大提升，但LED升降柱的边界依然清楚地告诉观众这些画面是平面的堆砌。以数字化技术为依托的沉浸式艺术首要的美学特征就是沉浸感，而沉浸式艺术所创造的沉浸感则主要依托其营造的意境。要提升观众的沉浸体验，必然要向营造意境的维度努力。2015年央视春晚节目 蜀绣 中，李宇春一分为四，视觉呈现效果非常逼真，利用接近现实的真实感演绎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标志着春晚舞台逐渐从造景向造境发展。在沉浸艺术的创作中，如果是照搬生活场景式的创造逼真的环境，没有对真实的剪裁与升华，那么非但不能给鉴赏者创造美感，促进移情作用的发生，反而会破坏掉美感。2023年央视春晚节目 演武通过“三维空间营造”的视觉创意重现 武僧演武图 中的演武场，将画中的武僧放入场景之中，极致拟真的演武场与虚拟武僧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虚实共生的情境，淋漓尽致地展现二百多年前少林古寺的意境。观众在演出中感受着少林磅礴的气势，获得了时空穿越般的沉浸体验。借助强大的数字技术，央视春晚的舞台场景完成了造景向造境的转变。舞台上真实细腻、虚实共生的画面引导观众深入场景之中，虚拟场景模糊了真实与虚拟的边界，营造着更加深沉的沉浸感，让观众能够更加真切地感受节目的情感表达，从而引发共鸣。613.民族文化符号的数字化表达春晚作为新年俗，作为全国人民大联欢的大舞台，必然要应用民族文化元素，如大红灯笼、中国结、福字等民族文化符号几乎会出现在每一届春晚舞台上。舞台美术中融合的民族元素渲染了春节喜庆热闹的气氛，这些历史积淀的文化符号能在当下勾连人们对民族的情感。受到时代发展的影响，人们的审美需求日新月异，央视春晚舞台上的民族文化符号表现形式也在不断变化。在习惯了数字技术带来的美学感受的当下，民族符号逐步走向数字化表达。如2012年央视春晚通过全息投影的方式实现灯笼、中国结等传统符号的现场复原，巨大的影像效果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2019年央视春晚利用计算机技术将传统建筑花纹融合到舞台背景上，让观众仿佛置身于一片古建筑群中。而到了2023年央视春晚，人们可以看到对古文古籍中场景、神兽等民族文化符号的数字化再创作。从早期直接复原复用，到现在融合数字审美进行提取加工，民族文化中的古典元素突破了其旧有的表现形式，不断在数字时代实现多样的创新表达，让现代人更容易接受，更容易共情，更容易得到审美满足。二、视觉叙事视域下的央视春晚舞美变迁原因 央视春晚作为大众媒介，被赋予了体现国家意识的宏大叙事任务，其核心性质是全国人民大联欢，主题一般突出团结、向上、喜庆和红火。央视春晚以舞台表演为主要节目形式、以电视屏幕为主要传播媒介向大众传递晚会内容，其叙事需要能够契合全国人民大欢愉这一核心主题。央视春晚舞台的叙事表达主要依赖画面，即视觉层面，而央视春晚舞美是完成晚会舞台视觉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笔者从视觉叙事的视域出发，结合大众审美需求，尝试分析春晚数字舞美变迁背后的原因。视觉叙事的语境下，技术层面的创新往往会对人们的认知方式产生影响。文字叙事向图像叙事的发展过程中很关键的一个节点就是影视的出现。影视的出现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创新，而且进一步改变了人们对于视觉艺术的观赏方式，重塑了人们的视觉观感和艺术体验。央视春晚舞台场景化的趋势是对画面信息的不断扩展，使观众对于整体的认知更加强烈。春晚舞美信息去中心化的趋势，也是对于人们的事物认知方式从中心化转向去中心化的满足。大众审美受到消费主义和商品经济的影响，其审美关注从功能向形式转向。春晚与其他艺术剧场不同，其核心性质是“全国人民大联欢”，必然是基于大众审美的，这种审美导向与商业电影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即对奇观有着天然的趋向性，这也是大众审美关注从功能转向形式的表现。因此，央视春晚的舞美设计也热衷于打造视觉奇观，通过视觉上的冲击给观众带来情感上的震撼。央视春晚舞台的场景化表达消融了观众与舞台之间的边界，舞台的搭建从造景向造境转变，不断加深着沉浸感的营造。观众置身于节目表达的世界之中，情绪跟随虚实相生的场景变化起伏，沉浸体验场景的魅力。符码是带有社会历史约定含义的社会成员之间信息交换的基础，本身就是阐释性的要素，离不开人的使用。在视觉叙事的范畴中，观众理解和欣赏艺术作品的过程可以表达为“通过将一个陌生的图像导入一个熟悉的思想倾向当中呈现出了这个故事”，民族文化符号作为符码的一种，本身具备大量的历史沉淀，因此具有可以被大众广泛理解的含义和情感。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运用这些符码就可以传达创作者所需要的历史底蕴。央视春晚舞台大量使用民族文化元素是对中国观众的审美满足，这些民族文化元素本身就承载着中国人民的情感寄托和审美情趣，是满足大众在春节这个时间点审美需求的根基。另一方面，符码的解读还取决于观众当下的认知，不论过去作者在创作这些符号时寄托了什么样的情感，解读的过程都取决于符号与观众还有社会一般认知的共同作用，这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对于央视春晚舞美设计而言，其创造的符码只有在与当下大众认知和审美情趣同频共振时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引起观众们的共鸣，才能做到真正的全国大联欢。因此，央视春晚舞美既要纳入传统元素，又要将民族文化传统元素进行现代化、数字化处理，才能让人们更有（下转28页）理论探索28 2023年第4期（总第420期）当代电视切口去观照宏阔的大时代，而是将后者视作情感故事的历史幕布。虽然我们的日子 中也出现了一些过于刻意的感情纠葛，落入了俗套，但创作者为我们重构了一个邻里关系融洽的熟人社会，在那里，不完美的情感关系与日常生活，都在朴素纯真的伦理价值观念的维系下波澜不惊、周而复始地持续向前。而这则跨越近30年的东北往事，也最终化为回味那个时代的一抹乡愁。近几年，改革开放题材影视剧可谓佳作频出，鸡毛飞上天 大江大河 山海情 风吹半夏等都是个中代表。此类剧目，常常以艰难的创业故事演绎着开拓创新、勇于担当的改革开放精神。而与此前播出的爆款剧不同的，是 我们的日子 以独特的温暖和开阔提供了另一种书写改革年代的方式。特别是将故事开篇的焦点集中在王明中的生理问题上，以此来引发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推动剧情发展。三个家庭同一间病房同时生孩子，这种开篇是故事的起点，也为三个家庭的分分合合铺设了路径，更是将矛盾冲突设置从家庭内部突破到了家庭外部。比如刘淑霞和母亲之间的冲突，历经一番折腾，最终和解。此后随着明中长大遭受着同学嘲笑歧视，内心开始起伏变化，明中和父母之间的冲突，最终也获得和解。这些矛盾冲突能够引起观众共情，尤其父子之间的和解更是感人至深。这是中国式的家庭和街坊情谊，呈现出来了浓重的年代的特点。这部剧着重描绘的是普通人生活的常态，非常真实接地气，虽然有一些情节牵强刻意，但是靠凭着演员精彩表演，不管是小戏骨、还是老戏骨，都是该剧的一大亮点。近两年，年代剧题材越来越受观众欢迎。有着美好回忆的整体风景和细腻真挚的情感表达是留住观众的主要原因。中国式家庭年代剧 我们的日子既刻画了老一代人的生活感受和邻里关系，又细致刻画了新一代人的思想变化，内容呈现更加饱满，生活片段和人物刻画得特别欢乐。我们的日子描述的是“我们的日子”，更是中国人的集体记忆，其以现实主义精神价值，以白描式美学表达，倾情讲述了中国人的成长记忆，这恰是该剧最大的亮点所在。（责编：刘原）（上接61页）代入感地沉浸在晚会所创造的情境空间之中。三、结语通过对2012年以来央视春晚舞美设计变迁的梳理，笔者总结了形式构建、场景化与艺术功能扩展三方面的趋势，并从视觉叙事角度出发分析了这些趋势发生的原因。总的来说，在视觉叙事的语境下，受到大众审美的影响，央视春晚舞台正向着更加系统整体的舞台搭建、更加沉浸的场景化营造和更加丰富的艺术功能趋势转变，带给观众更强的视觉刺激、更沉浸震撼的情感体验以及更丰富的审美享受，让观众能够真正沉浸其中，以央视春晚舞台为桥梁，实现真正的全国人民大联欢。注释：何叶田田：浅谈数字媒体技术与舞美设计的融合与发展，新闻传播，2021年第14期，第169页。张晶、解英华：数字时代沉浸式艺术的美学考察，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2年第7期，第60页，第62页。林珍香、戴陈丽：后现代语境中艺术设计审美范式的转向，艺术研究，2019年第1期，第54页。赵立诺：技术力量下的剧场新景观以2021年央视春晚为例，中国文艺评论，2021年第6期，第71页。郑伟：观看者的解读米克 巴尔的视觉叙事理论，外语学刊，2018年第6期，第124页。荷米克巴尔、常宁生：观看符号/解读绘画运用符号学理解视觉艺术，世界美术，2007年第1期，第92页。（作者王海智系北京邮电大学副教授；王珍系北京邮电大学数字媒体与设计艺术学院2020级硕士生/责编：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