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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档案记忆2023.1M名人档案王震将军的罗田缘文/云铮新中国成立后，王震率领人民解放军驻疆部队开展大规模生产运动，以勇敢而勤劳的精神，屯垦戍边，筹集资金，兴办工业，发展生产，天山南北掀起生产热潮，建立起一批工矿企业，到1953 年，新疆的工业生产总值约为 1949 年的 36 倍，为边疆地区稳固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1956 年后，王震同志长期担任农垦部部长。他领导农垦战线的广大干部职工，在祖国大地披荆斩棘、艰苦奋斗，创建了一大批军垦农场和地方国营农场，使之成为国家生产粮食和油、棉、橡胶等经济作物的重要基地，并创造了农工商贸一条龙的成功经验，锤炼出传承至今的艰苦奋斗、勇于开拓的农垦精神。初到罗田锚定目标1972 年，周恩来总理主持中央日常工作，提出批判极“左”思潮，在一定程度上开始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做法，在这一大背景下，王震同志恢复工作，进入国务院业务组，协助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先念同志分管农业生产和外贸工作。1973 年 3 月15 日，湖北省桑蚕生产收购会议在罗田县召开，王震同志作为分管农业工作的国务院领导同志赴会并讲话，由此和罗田结下了不解之缘。在 1973 年的湖北省桑蚕生产收购会上，王震同志了解到罗田县作为一个经济相对落后、自然禀赋不足的山区县，却坐拥全国绿化先进县和湖北省蚕茧产量首个过百万（斤）的县两块招牌。3 月 17 日会议结束之后，王震立即召集罗田县委班子领导同志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座谈，详细了解罗田县经济社会发展状况。3 月 18 日上午，王震又在罗田县委领导同志的陪同下专程前往平湖公社看望全国养蚕模范林淑英，并在他家吃了农家饭。通过数天的了解，物产丰饶有着“蚕吐丝、蜂酿蜜、树结油、山产栗”的罗田在王震同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下午回京之前，他在县委招待所又同罗田县委书记文长福单独谈话，首次提出了把罗田县建设成“供外贸出口产品重点县”的设想。谈话最后，王震同志问起文长福有什么困难20世纪70年代后期，王震同志（左二）在时任黄冈地委第一书记丁凤英（左一）陪同下到罗田考察17 档案记忆2023.1M名人档案时，快人快语的文长福直接说道“眼下罗田最困难的是缺少化肥。粮食起不来，其他的再好也是白事”，希望王震同志能够帮忙调拨一些化肥。军人出身的王震性格耿直，敢要就敢给。他即刻从身边找了张白纸，当面划了条子，指示从上海一家化肥厂调拨一百吨尿素，分两批运抵罗田，解决了罗田化肥荒。当年 7 月，为落实王震同志关于把罗田建设成外贸出口基地的设想，统筹全县外贸产品生产和销售工作，罗田县外贸局和县对外贸易公司成立。求真务实精心谋划1973 年 11 月，罗田县委委派陈登寿、王宗武两位同志，赴北京专程向王震同志当面汇报罗田建设“供外贸出口货源重点县”工作情况，还特别将扩大外贸拳头产品桑蚕生产作为重要内容，提前编制了中共罗田县委关于一九七四年桑蚕生产的规划和措施（送审稿），送王震同志审阅。11 月 7 日，陈登寿、王宗武两位同志抵京当日下午，王震同志就在住所接见陈登寿、王宗武一行，听取汇报，进行座谈。汇报加座谈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当晚七点，接近 4 个小时。王震同志得知罗田县 1973 年粮食总产量达三亿三千万斤，收货蚕茧一百五十万零八千斤，均超历史最高水平时，王震同志肯定罗田“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并认为“罗田是一个有很大潜力的地方”，鼓励罗田的领导干部“要有一个扎扎实实的愚公移山，改变中国的革命精神”，“把山区建设好”。座谈中，王震同志指出“罗田作为供外贸出口产品的重点县，就应该什么都要考虑到外贸”。针对提高蚕茧产量，保障出口创汇需求，特别强调了抓好科学养蚕的重要作用，并举出了当时中国农科院推广注射蚕种保幼激素后，幼蚕存活率显著提高，平均增产 15-30的事例，为加快扩大蚕茧生产出谋划策。接着王震同志在谈到帮助罗田县拓宽思路，丰富外贸出口产品种类时，提到 7 月 5 日同时任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廖承志同志了解对日本出口贸易情况时，得知牛肉出口销路好、利润高，结合罗田实际，用详细数据计算了罗田每年可供出口的菜牛数量，“1973年上调牛才 200 多头，本地收购牛皮 4600 多张”，指出了扩大牛肉出口的潜力，鼓励罗田领导干部在政策、价格、运输方式等方面寻找突破口，争取“一年出口五千到万把头牛”，并保证亲自出面为农产品找销路。另外，王震同志还建议增加生猪和糯米出口，提出“每头出口大猪奖售化肥七十斤”，提高实际收益，激励生产。在扩大糯米产量上，王震同志建议利用罗田山区优势“不能插双季稻的，就多种些台山糯”，并要求浠水县饶兴礼十月大队就近支援一些台山糯良种，保证米质，争取“一年出口两千吨”。王震同志在帮助罗田拓展出口农产品种类，保证产量的同时，更加强调通过增加科技投入提高创汇农产品质量，确保经济效益。在谈及菜牛出口时，指出“最好是三、四岁以下的菜牛，一百斤饲料粮要保证给牛吃，把牛养得肥胖胖的。老残牛出口就不那么值钱了”。他还特别强调要在改良菜牛品种上下功夫，并介绍了当时我国刚刚引进的澳大利亚灰牛和苏门答腊牛，生长周期短，成长快，出肉率高，“生下才十五个月，体重就有五百五十斤”。座谈中，当得知罗田县委受“左”倾思潮影响，在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影响下，提出“学大寨，赶昔阳，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口号，在实际工作中片面强调粮食生产，计划在 1973 年底至 1974 年初新开垦田地三万亩。王震同志提醒“多了一些，真正高标准的一万亩也就可以1973 年 11 月，罗田县委一行在北京向王震同志的汇报记录（黄冈市档案馆藏）18 档案记忆2023.1M名人档案了”，并强调“冬闲实际上是冬忙”要利用冬闲时间，通过“积肥、整修塘库”等方式加强冬季田间管理。11 月 9 日，王震同志在仔细研究了罗田县委送来的各类文件之后再次邀请陈登寿、王宗武两位同志到家中座谈。这次座谈王震同志开门见山地把谈话重点放在了克服极“左”思潮影响上，反对机械照搬“大寨经验”，片面强调“以粮为纲”，占用过多土地和劳动力资源，影响其他农产品生产。他主张通过科学方法重视田间管理，提高粮食单位产量。他着重强调“造田要注意质量”，并引用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陈永贵的话“大寨田要有大寨田的产量，没有大寨产量怎么算大寨田”说明提高单产的重要性。接着王震同志当面详细计算了罗田县粮食生产情况，全县粮食播种面积“有七十多万亩”，其中“二十一万亩早稻，二十一万亩二季稻（双季稻），二十二万亩夏收，还有中稻几万亩，红苕几万亩”，平均“亩产才五百斤多一点”，“只有饶兴礼十月大队的一半”，进而指出增加粮食生产的出路在于发掘耕地潜力，“创造高产”。并分析了在当时急于扩大新开垦耕地数量存在“占用过多劳动力”的弊端，再次强调通过加强冬季田间管理，“大办肥料”，利用现有条件，对耕地和桑树要“施有机肥”，“都压上一层土粪、塘泥”。王震同志还引用毛泽东同志“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等重要论述，鼓励罗田县领导干部发展农业要有长远眼光，客观而又满怀希望地说道“我不是否定现时牛的作用，而是说总是要用机械化来代替”。在这次座谈会上，王震同志还特别提醒罗田县委在建设供外贸出口产品的重点县的过程中，注重经济效益。他引用毛泽东关于“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指示，在现实工作中应当平衡好外贸出口和保障供应增加收入之间的矛盾关系，要求“把集体经济扶持起来”，要做到“产品多了，出口多了，收入也就多了”，实现“对国家和集体都有好处”。针对罗田县在建设过程中急于求成、“四面出击”，建设规模过大的问题，王震同志逐条分析了各种利弊。例如，罗田县委计划利用山区地形优势发展增加茶叶生产，王震同志提出“茶叶要搞，但不要搞得太多了”，认为在当时生产条件下存在“它与桑蚕生产争劳动力”及“茶叶本身不产生肥料”两点不足，进而指出桑蚕生产“可以产生肥料”和“蚕蛹是最好的饲料”两点比较优势。王震同志还主张罗田县要因地制宜，从“山区县”实际出发，发展林业，并承诺亲自同湖南省洞庭湖军垦农场“打个招呼”，“搞些树苗”。在罗田县打算办缫丝厂的问题上，王震同志鼓励罗田“一定要走自力更生道路，不要向上伸手要钱”，办缫丝厂“办大一点，但要注意节约”，指示“就一个县来讲，也要做到既无内债，也无外债，而且有所结余才好”。在同罗田县委同志进行了两个半小时的座谈之后，王震同志马不停蹄，在当天下午就同当时国务院分管经济工作的副总理李先念同志详细汇报了两次同罗田县委同志座谈情况，就 1974 年粮食、蚕茧生产计划安排，建设蚕茧、菜牛、大猪、糯米出口基地的想法做了详细说明。11 月 10 日上午，王震同志在国家外贸部组织召开座谈会，邀请了当时纺织、土畜产、粮油食品等行业进出口公司领导同志，共同研究帮助罗田建设供外贸出口货源重点县问题。会上，在听取罗田县委汇报之后，王震同志做了讲话，首先指出“罗田是个山区”，“在革命战争年代作（做）出了贡献”，社会经济发展仍有很多困难和不足，“现在问题还没有很好解决”。他强调罗田县作为“外贸出口的一个点”，是“国务院领导同志叫我抓罗田这个点”，“李（先念）副总理最近又问罗田消息怎么样”，并深情地说道“我今年六七十岁了，是快要见马克思的人，这个点我是要抓的，你们都要抓”，指示外贸系统相关领导同志要支持罗田县外贸工作。11 月 10 下午，王震同志亲自带领陈登寿、王宗武两位同志到北京近郊的中越友好人民公社参观良种牛培育饲养。参观过程中，王震同志亲自同公社负责人协调为罗田县调拨部分菜牛良种。鼓励罗田县领导干部在当时条件下“要拿出适当的粮食，给19 档案记忆2023.1M名人档案菜牛催膘”，“养奶牛，办奶粉厂”充分发挥畜牧业在农业生产中的独特作用。1974 年下半年，在王震同志的帮助下，外贸部从英国进口的一批种牛中划拨给罗田县海福特牛两头、短角役肉二用牛一头，当时的价格就达两万元一头，非常珍贵，当年还划拨给罗田奶牛63头以及一大批良种猪。1974年，罗田县首次向香港出口菜牛 2666头，生猪 137 头，一下子就打开了销路。蚕丝作为罗田县出口的最主要产品，1974 年完成出口收购 117.8 万公斤。由此，罗田县在 1974 年被外贸部正式确立为外贸基地。王震知道罗田县外贸取得很大进步后，非常高兴。一次在同当年在大别山一起战斗，一起指挥过“中原突围”的李先念谈起罗田的情况时，他兴奋地说道“老区人民就是好样的，说话算数”。心系老区风范高尚一直到王震同志晚年罗田县都是他密切关注的联系点。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老区罗田县贫困落后的面貌，他始终强调工业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决定要在山区老区办工业。他指出，没有工业，脱贫致富是不可能的，必须坚持工业先行的指导思想。在罗田办工业的问题上，王震同志经常提醒罗田县委的同志办工业“一定要走自力更生的道路，不要向上伸手要钱”，“办什么事情都要注重节约”，同时要求选准项目，指出选准项目的前提是能够有效充分的利用本地资源，依靠自身资源优势，扬长避短，“依托资源办工业的思想不能变”。在罗田县开发天堂河梯级小水电站时，他亲自计算罗田的水资源，从承雨面积到年降雨量，从蕴藏量到落差，搞得清楚明白，他还专门批示时任水电部部长的钱正英同志，要支持罗田天堂河梯级电站开发。1977 年天堂河三、四级梯级电站开工建设，在当时物资紧缺的情况下，所需钢材、水泥、炸药全部都是王震同志批示有关部门协助解决的，炸药甚至是青海部队直接用军车送到工地的。1979年11月，王震同志更是亲自为天堂河梯级电站题词。建设缫丝厂时，王震同志心思缜密，考虑周到，指出办厂不仅需要建设资金还需要预留一笔现金作为启动资金，在原计划支持 297 万元设备购买资金之外，想方设法例外拨付了 50 万元流动资金，作为启动经费。县缫丝厂投产后产量连创新高，1982 年产量达 104 吨，首超百吨。1984年出口厂丝 141 吨，占湖北全省厂丝出口总量 70%，罗田梅花牌厂丝一时行销欧美、东南亚及日本等多国，成为罗田县出口创汇的拳头产品。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罗田县依靠山区资源，建有以蚕茧为原料的缫丝厂、丝绸厂、服装厂，建有以林业资源为依托的纤维板厂，以农副产品深加工为主的食品厂、冷冻食品加工厂等一批骨干企业。1988 年罗田县工业产值达 1.78 亿元，首次超过农业 1.42亿元的产值，老区旧貌换新颜。曾任罗田县委书记的文长福晚年回忆，那时候罗田虽然是革命老区，但在外地没有一个高级干部，更没有红安将军县那样的人脉资源，没有王震将军的关心，罗田不可能发展那么快，称“王老是罗田的贵人”。在王震同志晚年，罗田县领导王宗武经常带些板栗、绿茶等土特产来看望他，他每次都要自己的管理员算清付钱。一次，王宗武感到过意不去，并开玩笑说“这是王老见外”，王震同志正色说道：“大别山很多事情还没有办好，人民生活更困难，将来我们到马克思那里报到，本来还交不了差，心里很有愧，怎么还能白吃老区人民的东西，剥削老区人民呢。”（作者单位：黄冈市档案馆）责任编辑：王涛王震同志为天堂河梯级电站题词（罗田县档案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