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思劳动过程三要素思想的分析_蒋万胜.pdf

10 2023年第2期 西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基于马克思劳动过程三要素思想的分析蒋万胜王嘉妮摘要：作为引领第四次科技革命的核心驱动力，人工智能通过知识与技术两种形态介入现代社会劳动过程，将对现代社会生产力产生深刻影响。其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具有双重性：一方面，人工智能促进劳动者整体高效化生产、推动劳动工具整体自动化发展、带动劳动对象性能整体优化，从而形成合力，促进现代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另一方面，人工智能会造成部分劳动者被替代性增强、导致部分劳动工具被淘汰率提高、引起部分劳动对象被依赖度上升，进而阻滞现代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对此，需要从个人、企业、政府三方主体实施有针对性的措施来加以应对。关键词：人工智能；社会生产力；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中图分类号：B02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2447（2023）02-0010-09基金项目：陕西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以绿色化、低碳化推动陕西省高质量发展对策研究”（2022HZ1891）作者简介：蒋万胜，男，陕西富平人，陕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人工智能与社会发展；王嘉妮，女，云南玉溪人，陕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为人工智能与社会发展。人类社会从18世纪60年代开始，历经了以机械技术、电气技术、信息技术为核心驱动力的三次工业革命，20世纪末进入以互联网的普及和数字革命等为特征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时期，人工智能成为引领此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技术之一1，在影响社会生产力方面将发挥显著作用，目前已成为世界各国竞相进行布局的战略高地。麦肯锡全球研究院在2018年的报告中指出，2030年人工智能将在全球范围内创造近13万亿美元的额外经济产值，可在世界范围内占到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1.2%。2纵观人工智能的发展史，不同的技术瓶颈都限制了此前人工智能浪潮的发展，导致人工智能的商业化应用难以推广和落地。当前，伴随着新一代人工智能的理论发展和技术进步，人工智能已步入全方位的商业应用阶段，具备很大的经济潜力，能够被应用于经济和社会的关键领域，赋能传统产业，在各行业呈现出广阔的发展前景。马克思劳动过程三要素思想为我们分析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提供了新的思路。我们要考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变化就必须从劳动过程这一最直接和最显性的东西入手。正是通过劳动，人类正在“创造越来越多的，质量越来越好的，越来越多种多样的使用价值创造大量的社会财富”3，社会财富由劳动过程三要素相互结合形成的社会生产力所创造，高质量的产品实际上是社会生产力的具象化物质成果。马克思指出：“应用机器，不仅仅是使与单独个人的劳动不同的社会劳动的生产力发挥作用，而且把单纯的自然力如水、风、蒸汽、电等变成社会劳动的力量。”4机器作为科学技术的产物，能将自然力转化为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力量。生产力在其本质属性上是社会性的，人类社会表现出来的生产能力就是社会生产力。11 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一、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劳动过程的介入分析按照马克思的劳动过程三要素思想，我们也可以将现代社会的劳动过程从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三个方面进行分析，然后将人工智能作为一种外在因素，来考察它对现代劳动过程的具体介入过程。在当今学界，人工智能的划分依据、归类较多，本文沿用的是人工智能的两种划分形态，一种是作为知识性形态存在的人工智能，另一种是作为技术性形态存在的人工智能。5所谓知识性形态的人工智能指的是知识层面上的、抽象观念上的存在，而人工智能的技术性形态则指的是技术层面上的、物质层面上的存在。为简化表达，本文将其分别称作“人工智能知识”与“人工智能技术”，进而从知识和技术这两个细化的视角来分析探讨人工智能对于现代劳动过程的介入问题。（一）人工智能1.人工智能知识分析哲学从创立之初就致力于运用各种形式化手段以探索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即知识，由英国著名哲学家伯特兰罗素等倡导创立。它既是人工智能学科的思想来源之一，也是计算机科学的重要理论基础数理逻辑的起源。人工智能作为一门应用性、综合性、专业性极强的学科，其学科特殊性使得多门学科理论交叉融合、交织互鉴，共同构成了人工智能坚实的理论基础，其以计算机科学为核心，涉及逻辑学、仿生学、统计学、自动化等多门学科。对任何一门学科的掌握，都离不开扎实的理论知识储备，人工智能也是如此。人工智能所涉及的理论知识包括人类智能理论、计算机科学理论、数学知识等，这些是人工智能理论的基石。如果将理论知识比作建造人工智能大厦的蓝图，那么人工智能技术就是建造人工智能大厦的工具。这些工具包括计算机工具、数学工具等。部分计算机和数学知识既包含理论也包含技能。如计算机科学领域的算法、编程语言、操作系统等都是需要在具备计算机理论知识的基础上，才能习得技能、熟练应用；数学领域的计算、统计工具也是如此，需要在首先具备数学思维、运算规律等理论知识的基础上，才能掌握、进行运用。2.人工智能技术19世纪末科学技术革命以后，技术作为社会变革的主体开始全面登上人类历史的舞台。6科学技术革命将代表“认知方式”的科学与代表“生活方式”的技术相结合，形成一种全新的复合形式，即科学技术。自科学技术革命以来，技术愈来愈成为影响社会发展与变革的重要因素。现阶段具有代表性的人工智能技术有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计算机视觉技术、语音识别技术、知识图谱技术以及机器学习技术等。7自然语言处理技术是人工智能时代高效获取数据的技术，被誉为“人工智能皇冠上的明珠”8。伴随现代社会网络文本数量的指数式增长，自然语言处理技术面临着巨大的应用需求。计算机视觉技术是近年来人工智能领域发展较为快速的一个分支，运用机器来代替人眼做出对外部环境的判断、识别，被称为现代工业生产的“机器眼睛”。语音识别技术使计算机具备类似于人的听觉系统，进而能够从人类语音中判断出说话人所说的内容和意图。9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万物互联的时代即将到来，而语音识别技术作为实现人机智能交互的关键技术，是开启万物互联时代大门的钥匙。知识图谱将人类知识结构化以形成知识系统，涵盖了基础事实、通用规则以及其他相关结构化信息10，是人工智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理解、推理和记忆的重要基础。随着移动技术和互联网发展带来的数据创建和聚合的爆炸式增长，海量的数据处理超出了人类乃至传统算法的处理能力，这时机器学习通过利用数学程序来分析、处理数据，在发现数据之间的相关性即数据之间关系的基础上对新案例中的行为模式作出预测且显得优势突出。目前机器学习技术被广泛运用于涉及决策的场景，用于解决多种情况和问题。（二）人工智能与劳动过程三要素的结合方式在人工智能知识与劳动过程三要素的逻辑关系方面，人工智能知识能直接作用于劳动者要素，而不能直接与劳动资料、劳动对象要素相结合，劳动者只有掌握人工智能知识后方可将所学理论运用于劳动资料来改造劳动对象。劳动者自身作为具有自12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主性、能动性的主体，能决定其是否接纳人工智能知识，即能选择是否掌握人工智能知识、是否成为人工智能知识的所有者（掌握人工智能知识的途径是自主学习理论、参加技能培训等）；劳动者能自主控制习得人工智能知识的程度，人工智能知识的掌握与否或掌握数量的多少将直接影响劳动者本人劳动力价值的大小，间接影响到劳动者对劳动资料的使用和对劳动对象的改造，进而对社会生产产生重要影响。人工智能技术不同于人工智能知识仅对劳动者产生影响，人工智能技术可以直接作用于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马克思认为，“在机器体系中，对象化劳动在劳动过程本身中与活劳动相对立而成为支配活劳动的力量，占有活劳动的资本就其形式来说就是这样的力量。”11马克思在这里所提到的“对象化劳动”指劳动者以往通过活劳动所形成的对象化的劳动成果。人工智能技术作为一种对象化劳动存在，是以往劳动者通过活劳动将劳动资料与劳动对象相结合而形成的，劳动者通过掌握这种以对象化劳动形式存在的技术，将其与劳动工具相结合，对劳动对象加以改造，进而生产出更多的产品。人工智能技术作用于劳动资料，使之更加先进和完善，有利于提高整体的生产效率；劳动对象受到人工智能技术的影响，一方面使其可供数量得到保障，另一方面使其性能和质量得到大幅改善。人工智能技术与劳动过程三要素相结合，使得生产效率大幅提高、生产质量大为提升，进而影响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综上所述，人工智能知识与人工智能技术作为人工智能的两种形态存在，其同劳动过程的三要素之间进行逻辑性契合。人工智能知识作为一种理论层面的存在，能直接影响劳动者，同时具备主观能动性的劳动者也能决定是否需要接纳人工智能知识及接纳程度。人工智能知识不能直接作用于劳动资料与劳动对象，需通过劳动者这个中介才能对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施以影响。而人工智能技术能直接作用于劳动过程的三要素，这种技术能被劳动者所直接掌握，进而被运用于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使他们的质量大幅提升，从而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二、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开始竞相发展知识经济12，知识已成为新经济时代从政府到企业再到个人实现自己目标的最有效手段，是21世纪开启财富之门的核心钥匙。在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人工智能知识的重要性逐渐凸显，其能直接作用于劳动者，但正如林恩怀特所观察到的那样，“一个新设备只会打开一扇门；它不会迫使一个人进入”13，只有具备主观能动性的劳动者能决定是否接纳人工智能知识，进而对社会生产力产生不同的影响。在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技术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创造了新的可能性，其使劳动过程的三要素在其生产的过程中的结合模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这一点与前人工智能时代形成了显著的区分。（一）人工智能知识的影响1.已掌握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知识已成为一种特殊的生产性资料，掌握了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将成为新型的生产资料所有者。过去时代的生产资料所有者拥有的是厂房、机器、土地等，而在人工智能时代，一个人掌握了人工智能知识，就能成为新型的生产资料所有者；一个人掌握的人工智能知识越多，在该领域拥有的话语权就越大。劳动者通过自我学习或接受相关的理论教育与培训，掌握人工智能理论知识，就能在提升自身劳动力价值的基础上，更熟练地运用劳动工具去改造劳动对象，使自己成为与人工智能时代同频共振的生产者。劳动者在适应时代要求的基础上能改善其所在生产部门的生产效能，提升个别劳动生产效率，在整体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不变的基础上获得更多利润，进而成为引领全行业的风向标；行业的纷纷效仿会缩短生产该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进而对生产该商品的社会生产力起到促进作用。例如，百度公司首席科学家吴恩达是人工智能与机器学习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之一，以他为代表的研发科学家团队大量掌13 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握了人工智能知识，成为人工智能时代新型的生产资料所有者，他们在提升自身劳动力价值的同时，为公司创造了价值，带来了利润。百度公司的案例表明，掌握了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在提升其个人劳动力价值的基础上，也为其所在企业创造了价值，赋能企业传统业务并促使其实现业务的转型升级，提升其生产的数量和质量，从而对社会生产力起到促进作用。2.未掌握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进入人工智能时代，掌握了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将具备人工智能时代所特有的多层次思维和战略性眼光，既具备敏锐的行业嗅觉又拥有准确的时代知觉，在助力自身发展的同时也会助推部门或企业发展并使其行稳致远。相较之下，未掌握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既会因无法用人工智能知识武装自身来提高个人劳动力价值，又会因无法使用新型的人工智能劳动工具来改造劳动对象，造成他们在无法取得更多工资的同时也可能逐渐被掌握了人工智能知识的劳动者所管理或取代，在社会生产力方面作出贡献就较小。如果这个劳动者群体从事的是算法可以实现的劳动，例如高度重复且体力密集型的工种、程序化的工种等，具体到岗位上如机器操作员和快餐行业员工等，被智能机器替代的可能性就更大。目前智能机器化的趋势更加明显。据麦肯锡全球研究院2017年报告，全球有高达50%的职业可以为机器人所取代。随着科技的发展，到2030年，估计全球会有15%30%的人口会因人工智能发生工作变动，将有3.75亿人学习新技能以重新就 业。14这种发展趋势会使得这部分劳动者对自身未来发展信心降低，消费预期下滑，难以推动产业发展，进而影响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者所从事的工作有高达80%的可能性被自动化所取代，而具备本科学历的劳动者所从事的工作有25%的可能性实现自动化，具备博士学位的劳动者所从事的工作实现自动化的可能性则下降到18%。15这说明劳动者学历越高其所具备的知识与能力使其被替代的可能性逐渐下降。在人工智能时代，对潜在的、未来的劳动者来说，接受教育、提高学历变得格外重要；对已在生产岗位上的劳动者而言，进行继续教育、职业培训成为个人提升的关键途径。（二）人工智能技术的影响1.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者劳动方式的影响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人工智能技术将推动劳动过程的重要组成要素之一的劳动者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等层面发生改变，从而对劳动者的生产劳动方式产生影响。首先，劳动者接触信息、解决问题、获取答案的方式和途径将发生改变。以语音识别技术为例，具备语音交流、类人个性等技能的智能语音设备问世，将对劳动者产生重要的影响。他们过去是从书本、网络、社交交谈中获得新知、开阔眼界、提高认识，而在未来随着智能语音设备的普及、升级，劳动者可直接通过智能语音设备获得信息、得到答案，这种方式增加了劳动者获得技能培训和提高技能水平的新途径。其次，人工智能技术正在消除劳动者之间的交流壁垒。在推动人们生活方式革新的同时，也有助于提高劳动者的生活水平、工作效率。不同语言使用劳动者间的交流可通过语音到语音翻译系统完成，而同种语言使用的劳动者之间可通过语音转写子系统将语音输入的消息转化为文本。劳动者之间沟通效率的提高将使得劳动者可以节约更多时间和精力，为生产商品、创造价值提供更多的可能性。最后，人工智能技术将可能对劳动者家庭成员间的相处模式产生影响。虽然目前人工智能与实现真正的社交对话还尚有一段距离，但是语音识别技术使得小爱同学等智能音箱或智能伴侣逐渐普及。智能语音助手能够实现对孩童的陪伴功能，减少家中有儿童需要陪伴的劳动者的家庭压力，使企业能够有更多时间投入生产活动中，从而延长工作时间，增加生产数量，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2.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资料互联方式的影响随着互联网应用的大规模普及和移动通信、计算机、传感器等信息技术的跨越式发展，人工智能技术在促使劳动资料更加先进高效的同时，也改变了劳动者与劳动资料之间、劳动资料与劳动资料之间生产信息互联的方式。在前人工智能时代，人类控制和操作机器，即机器与机器之间、机器与产品之间的协调合作由人类来监测、推进、完成；而14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进入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时代，机器之间、机器与产品之间的生产、监测等一系列流程可由机器之间的通信互联完成，这将极大提升沟通效率、优化沟通路径、提高生产效率，从而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在劳动者与劳动资料的信息互联方面，人们将不再依赖于鼠标和键盘，这是人工智能技术发展带来的革命性改变。地图导航软件可实现随时呼叫语音助手，安全快捷输入目的地并规划最优行程，智慧家居配置可实现语音控制音乐、温度、灯光等，智能手机语音助手可实现网络订票、日程查询等，已成为提高工作效率所需的私人人工智能助理。这些人工智能技术使得劳动者生活更加便捷高效，进而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学习培训、生产活动。这既有利于提升劳动者个人价值，也能增加产品生产数量。机器与机器之间无需通过人类即可实现直接“沟通”。企业库房机器与供货商计算机直接“对话”完成自动补货，生产线上的制造机器与产品零件互联互通实现高效生产。在每年大约出品1200万西门子自动化相关产品控制系统的阿姆贝格电子工厂，智能的数字化管理模式使得该厂产品与产品之间、产品与机器之间进行智能互联。在工厂的生产线上，每个导体板都配备了个性化的二维码，通过产品代码，控制器掌握产品的生产流程，并告知机器生产需求和下一工序，由此推动生产路径优化，提高生产效率。3.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对象利用方式的影响随着工业4.0时代的到来，智能制造是未来工厂的典型特征。人工智能技术可以优化劳动对象加工的过程、提高劳动对象生产的质量、扩大劳动对象使用的范围，进而提升劳动对象的加工效率，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在劳动对象加工的过程优化方面，以精微零件加工为例，智能制造可助力图像分析和数据处理，同时通过传感器监控现场情况，在加工过程中以智能化方式动态调整加工步骤，从而实现生产流程的优化，保证零件生产的精度，提升零件加工的效率，促进社会生产力的提高。首先，在劳动对象生产的质量提升方面，随着技术的发展，人工智能技术赋能生产制造硬件设备不再只是简单的设想，机器算法和机器视觉如同3D打印设备的大脑和眼睛，二者形成合力保证3D打印设备的生产质量，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其次，在劳动对象使用的范围扩大方面，人工智能的发展使得人类改造和利用自然的程度加深，劳动对象的使用范围更广泛：一方面是人类已认识的劳动对象被发现拥有未被认识的新性质、新用途，另一方面是未被人类认识的劳动对象也得以浮现出来。例如德国海德堡大学的研究人员研发出的神经元芯片，其能像人类大脑中的神经腱和神经细胞一样运转但速度却比他们快1000倍，若人工智能产品配置此种神经元芯片，将极大提高该类产品的运行效率，使其性能得到整体性的优化。同时随着人工智能应用在深海探测等活动，过去未被人类认识的领域被发现。劳动对象运用规模的扩大、程度的加深都将进一步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综上所述，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目前正处于一个从以重化工业等制造业为中心的产业社会向以信息技术和电子商务为核心的信息知识型社会转变的过渡时期，劳动过程中传统生产要素如土地、劳动、资本等的附加值达到极限，信息与知识开始成为一个企业乃至一个国家竞争力形成的新源泉。21世纪会成为继20世纪末的信息革命之后以强化知识的主体竞争力与以知识创造价值为核心的知识革命时代。16人工智能技术作为新一轮产业变革的核心驱动力，将对劳动者劳动方式、劳动资料互联方式、劳动对象利用方式产生深刻影响。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影响下，劳动过程的三种要素发生了不同方面的变革，使得劳动产品的数量增加、质量提升，进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变化。三、人工智能对社会生产力发展影响的双重性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发展，人工智能正处于一个从量变走向质变的关键转折点上，接续的发展将更多呈现出人类智慧的特征，会逐步聚焦于经济和社会的关键领域、渗入人们的生产生活。人工智能知识与技术在影响劳动过程要素的基础上，也将合成性地对社会生产力产生巨大影响；人工智能在对社会生产力提供理论支持与技术支撑的同时，也会对它的发展带来很大的风险与冲击，需要我们加以15 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有效应对。（一）人工智能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积极影响1.人工智能促进劳动者整体高效化生产随着计算机计算能力越来越强大、计算成本越来越低廉，人工智能得以在人类生活中渗透和扩张，与人们的生产生活关系日益密切，对劳动者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者通过学习人工智能知识、掌握人工智能技术来提高个人价值，在劳动过程中熟练运用智能化、机械化的劳动工具；在自身素质提高的同时，劳动者与劳动资料相结合的效能也进一步改善；一方面对社会生产的质量产生正向影响，另一方面使单位时间内的产品数量增加，进而推动社会生产巨大发展。在高效化生产的背后，一方面是人力成本的下降。人工智能与劳动过程的结合推动劳动者生产效率的提高，使得同等生产规模下所需人力减少，节约生产运营成本，进而使企业有更多资金投入设备改善以进一步提高生产质量、增加产品数量，进而提高生产能力。另一方面是劳动时间的节约。这使劳动者得以有更多时间进行技能培训和提升，使其劳动质量得到保证，运用智能化劳动资料的能力提升。劳动者也能有更多时间投入创意生产和路径思考中，提出更多改善生产、提高效率的方法，从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整体发展。除此以外，前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收集事实知识，而人工智能时代纯粹的事实知识可得性提高，劳动者可以通过智能手机快速便捷地获得事实知识，提高工作效率，将更多时间投入专业领域的探讨中，避免重复性劳动，生产出更多具有创造性的成果，进而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起正向推动作用。2.人工智能推动劳动工具整体自动化发展人工智能的发展将大幅改善劳动工具的稳定性、精确性、灵活性，使劳动工具整体呈现自动化发展趋势。劳动工具的改善本质上是对劳动工具质量的提升，而劳动工具质量的提升将使得劳动过程的整体生产质量得到提升。例如智能化的机器视觉系统能实现24小时连续高效运转，保证生产的稳定性。机器视觉测量在保证测量精度的基础上可减少产品检测时的误判、漏检等可能，提升检测的精确性。在灵活性方面，机器视觉系统通过升级改造即可适应新的测量需求，较之以往更加灵活。智能化的劳动工具在将人类从繁复的生产过程中解放出来的同时，也提高了劳动过程的效能。一方面，劳动工具的自动化节约了人力成本，使得企业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对劳动工具的改造升级，进而不断提升劳动工具的质量。劳动工具质量的提升使得劳动工具改造劳动对象的效率提高，劳动工具和劳动对象二者之间的适配性增强，促进劳动过程整体质量提高，形成良性循环。另一方面，自动化发展使得企业或部门生产效率提升，产品数量得以增加；同时能减少因人工操作带来的生产误差，进而提高生产质量，生产数量的增加和生产质量的提升形成合力，共同对生产力的进步和发展起到推动作用。3.人工智能带动劳动对象性能整体优化近几十年来，在摩尔定律的支配下，计算机的计算和存储能力日新月异，存储和获取数据资源的成本也大幅下降，人们能够以更加高效、便捷的方式存储和获取数据，在计算和数据的支持下也使得近年来人工智能发展突飞猛进。芯片作为人工智能产品得以运行的核心配件，是人工智能产品的运算大脑，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生产出来的通信芯片和计算机芯片性价比大幅提高。管窥半导体工业的实验室数据显示，微型芯片在保持价格和当今持平的基础上，在未来2025年内，其存储能力、运算功率、交互能力都将再提高1000倍。17如果将此种神经元芯片安装到任何所需人工智能产品中，将极大改善该产品的运行效率，使其性能得到整体性的优化，进而促进劳动过程质量的提高和劳动过程数量的增加。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将使得劳动者与劳动对象结合的程度加深，劳动者在加工劳动对象的过程中了解劳动对象的新性能、发现新种类，在这个过程中使劳动对象的性能更加优化，其成本、价格也将下降，性价比大幅提升。劳动对象性能的提高将促进劳动过程生产效能的提升，进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二）人工智能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消极影响1.人工智能造成部分劳动者被替代性增强牛津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在全世界范围内，未来的20年内，涉及数百万个工作岗位会受到人工16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智能的影响，存在被替代的风险。18据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研究数据，到2030年，全球有30%的工作时间会实现自动化19，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岗位将被替代。在劳动者被替代的可能性方面，最容易被替代的劳动岗位是存在于可预测环境中的体力活动20，即该项活动的进行不是随机活动，而是存在着规律性或重复性的活动。同时数据收集和处理也是未来易被机器所替代的工作，如经济金融领域的借贷信用评估、金融决策辅助、会计事务处理等。相对而言，不容易被替代的岗位是处于不可预测环境中且难以实现自动化、需依赖人工完成的劳动岗位，如管理人员、教育工作者、医生看护等。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直接或间接导致的部分劳动者被替代可能性的增加将使得部分行业劳动者消费预期减弱。2.人工智能导致部分劳动工具被淘汰率提高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部分非智能、低效率、不适应市场需求的劳动工具面临被淘汰的可能性大幅提高。近年来，工业机器人在制造业中应用广泛，将其与互联网相接入可提供多元化、个性化的产品解决方案，实现高效协同工作。信息化、智能化、精确化的工业机器人在提高产品质量、提升生产效率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这将使得传统的机械生产设备处于劣势地位，迫使企业对劳动工具进行转型与升级。而劳动工具的更新迭代需要企业的资金支持，且其升级、安装、技术人员使用培训等都存在时间上的滞后和延迟。升级后的技术和设备能对生产力起促进和推动作用，但升级资金所需款项往往数额较大，其筹措会有一定的难度。如果由此引发企业资金链的断裂，将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活动，会对生产力的发展产生阻碍作用。而企业由于资金、技术等因素对劳动工具无法进行升级和改造，社会生产的数量和质量也就无法进一步增加和提升，进而对社会生产力造成负面影响。3.人工智能引起部分劳动对象被依赖度上升随着人工智能产品应用的普及化，人们对部分劳动对象的依赖度将上升。一方面，人工智能产品的推广和普及使得人工智能产品在市场中的占有率大幅提升，进而导致用于制造人工智能产品的劳动对象数量需求增加，引起对部分劳动对象的依赖性增强，如果该劳动对象具有稀缺性和不可替代性，如无人驾驶汽车的高性能芯片，那么人们对此类劳动对象的依赖性将更加突出。另一方面，人工智能产品如计算机视觉系统可以长时间在恶劣工作条件下执行分析、观测、识别任务，较之过去使用人工观测更为安全，但从相反角度看，也提高了人们对计算机视觉系统乃至生产其劳动对象的依赖度。依赖度的上升会带来人工智能产品对其他容易被替代的非人工智能劳动产品的冲击，在市场上形成人工智能产品对此类不具备互补性的非人工智能产品的替代，也会增加人们对生产此类人工智能产品原材料即劳动对象的依赖度。在人工智能发展进程中，人们对部分特定劳动对象的依赖性将增加，生产这种特定劳动对象的企业容易形成技术壁垒，这不利于该种生产技术在全社会的推广，社会整体的生产能力将受到局限，进而影响其他同类型企业生产能力和社会整体生产力的提高。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发现，人工智能以两种形态（人工智能知识和人工智能技术）对现代社会劳动生产过程的要素（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产生了合成性的重要影响，这种影响对现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具有双重性：一方面，人工智能会促进劳动者整体高效化生产、推动劳动资料整体自动化发展、带动劳动对象整体性优化，对劳动过程的量和质起到正向的影响，进而对社会生产力造成积极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人工智能造成部分劳动者被替代性增强、导致部分劳动资料淘汰率提高、引起部分劳动对象被依赖度提升，对社会生产的量和质方面产生反向的影响，阻滞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和发展。对此，可以从个人、企业和政府三方主体采取措施加以应对：第一，劳动者需加强人工智能知识、技术的学习和培训，提高受教育程度，树立终身学习的观念，培养创新意识，增强劳动者个人的不可替代性，增加劳动过程生产的数量、改进劳动过程生产的质量，进而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进步。第二，企业应加强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用理论指导生产，用技术增强劳动资料，推动劳动资料的转型升级，提高劳动资料与劳动对象相结合的深度，增强二者的适配性；重视劳动者与人工智能相关的技能培训，加大投入力度，形成政策17 蒋万胜王嘉妮：人工智能对现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支持，提高劳动者自身素质及其与劳动资料、劳动对象相结合投入生产过程的质量；需将人工智能时代的技术、思维等融入传统的生产、经营、服务模式中，在掌握行业热点和未来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提高劳动过程运行效率。第三，政府应完善顶层设计，大力支持人工智能学科的发展，优化相关课程的配置，健全劳动保障制度和提供相关政策支持，培育更多的人工智能高级人才，使其投入各行各业的生产中，保障受人工智能负面性冲击较大的劳动者权益，积极地防范、应对人工智能时代带来的风险和挑战；加大对人工智能相关高新技术企业的政策保障和制度支持，鼓励支持人工智能新技术的研发推广，引导相关技术在全行业的推广和应用，对劳动生产过程优化，形成正向引导，使个人、企业和国家三方紧密合作形成合力，共同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进步与发展。面对人工智能时代的挑战，个人、企业和政府三方主体需根据自身特点有针对性地采取相应的措施，方能更好地适应时代的发展，为社会生产力的持续进步作出更大贡献。参考文献1 克劳斯施瓦布.第四次工业革命:转型的力量M.世界经济论坛北京代表处,李菁,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6:4.2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Notes from the AI Frontier:Modeling the Impact of AI on the Impact of AI on the World EconomyEB/OL.(2019-01-28)2022-07-22.https:/./featured-insights/artificial-intelligence/notes-from-the-ai-frontier-modeling-the-impact-of-ai-on-the-world-economy.3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十八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41-42.4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 格斯全集:第四十七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363.5 蒋万胜.论人工智能的两种存在形态及其社会影响J.北方论丛,2019(3):143-149.6 金文朝,金钟吉.数字技术与新社会秩序的形成M.柳京子,张海东,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3.7 艾瑞咨询.2021年中国人工智能产业研究报告(IV)EB/OL.(2022-03-02)2022-07-22.https:/ 车万翔,郭江,崔一鸣.自然语言处理:基于预训练模型的方法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21:4.9 姜囡.语音信号识别技术与实践M.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19:1.10 刘知远,韩旭,孙茂松.知识图谱与深度学习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20:2.11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八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85-186.12 金文朝,金钟吉.数字技术与新社会秩序的形成M.柳京子,张海东,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19.13 White L.Jr.Medieval Technology and Social ChangeM.New York:Oxford Galaxy Book,1966:28.14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Jobs lost,jobs gained:Workforce transitions in a time of automationEB/OL.(2017-12-01)2022-07-22.https:/ 乌尔里希艾伯尔.智能机器时代:人工智能如何改变我们的生活M.赵蕾莲,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20:263.16 金文朝,金钟吉:数字技术与新社会秩序的形成M.柳京子,张海东,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19.17 乌尔里希艾伯尔.智能机器时代:人工智能如何改变我们的生活M.赵蕾莲,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20:14.18 乌尔里希艾伯尔.智能机器时代:人工智能如何改变我们的生活M.赵蕾莲,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20:13.19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Jobs lost,jobs gained:Workforce transitions in a time of automationEB/OL.(2017-12-01)2022-07-22.https:/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Jobs lost,jobs gained:Workforce transitions in a time of automationEB/OL.(2017-12-01)2022-07-22.https:/ Influenc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on the Development of Productive Forces in Modern Society:Analysis Based on Marxs Thought of the Three Elements of Labor Process JIANG Wansheng WANG JianiAbstract:As the core driving force leading the fourth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revolution,the develop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will have a profound impact on modern social productivity.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tervenes in the labor process of modern society in the forms of knowledge and technology,it has a dual impact on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 productivity.On the one hand,artificial intelligence promotes the overall efficient production of workers,pushes the overall automation of labor tools,and drives the overall performance optimization of labor objects,thus generating a joint force to promote the progress of modern social productivity.On the other hand,artificial intelligence will lead to higher likeliness of substitution for some workers,higher elimination rate of some labor tools,and higher dependence on some labor objects,thus hindering the improvement of modern social productivity.That needs to be tackled by implementing targeted measures from three entities,i.e.,individuals,enterprises,and the government.Key words:artificial intelligence;social productive force;laborer;labor material;object of lab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