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25 卷 第 2 期2024 年 3 月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BEIHUA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Vol 25 No 2Mar 2024语文现代化:语用研究专题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聂志平摘 要 以 250 万字的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为依据,研究老舍中文小说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的类别特征。按照设定的北京方言词确定原则,从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提取出 599 个行为类北京方言词。将收集到的 599 个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分为表示生命状态、心理情绪、五官肢体活动、人际社会性行为、存现状态和其他行为等六大类若干小类进行细
2、致描写。关键词 老舍;白话文经典小说;行为类北京方言词中图分类号 H13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101(2024)02-0001-14收稿日期 2023-05-22DOI 10 19669/j issn 1009-5101 2024 02 001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白话文经典对现代汉民族共同语词汇形成与发展的影响研究”(17BYY143)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 聂志平,浙江师范大学语言研究所/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主要从事语言学理论、现代汉语和北京官话研究。(金华 321004)引引 言言在老舍作品语言研究中,关注较多的是老舍作品中的北京方言成分。这是
3、很自然的现象。老舍作品中使用大量北京方言词语,其原因有三:第一,老舍是北京人,出生于北京下层满族市民家庭,周围人都说北京话,老舍的母语是北京话,这是老舍语言的“根”;第二,老舍作品很多都是写北京人的故事,反映北京的风土人情,必然有作为文化载体的语言的痕迹 北京话又构成了老舍作品的语言文化背景;第三,老舍以方言,以口语为写作语言的基础,经过提炼、加工,其所形成的文学语言“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人们(包括严厉批评他的作品的人)都已经承认他的作品是 宣传纯正国语的教本”1,故使用北京方言是老舍文学创作的语言策略,所以,二马 中的英国人,小坡的生日 中的从福建移民过去的新加坡华人,都使用这种糅合了北京方
4、言的口语化的白话,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对于方言词的认定,有宽严之别,可分为不同的层次。人们所使用的词语,有的是各地都通行的,如普通话词语或应该视为普通话词语的方言词;有的在部分地域通行,比如东北人所说的东北话中有些词语不仅在东北方言区内被使用,在北方方言(官话方言)区的其他方言中也使用,这种词语属于较大地域通行的方言词;有的是只在特定方言区使用,这种词语属于较小的特定区域使用的方言词。来自某种方言区,被认为说某种方言的人,其话语中的词语实际上都包含着这三类或者说三个层次。不仅如此,在语言学家的研究中,对方言词认定的标准也是有差异的。李荣主编的系列汉语方言词典,属于描写词典,是对方言区代表性方言
5、点词汇面貌的描写,收录的是某方言点的词语,包括上述三类词,这也无可厚非。如果特别强调方言的1特殊性,那么就应该聚焦于第三类方言词,即只有该方言使用的词语,那么,对方言词语的认定,自然就应该严格一点。本文以白话文经典作家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为研究对象。本研究确定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北京方言词语,遵循以下四个原则:其一,有些词典认为是北京方言词,但代表 20 世纪 60 年代现代汉语普通话词汇面貌的现代汉语词典(试用本,1973)收录但没有标注 方 或 口,即没有标注为方言词或口语词的,我们予以排除。如老舍小说中使用的(括号内词形)“抽搭(抽答、抽达),趿拉(踏拉、蹋拉、塌拉),
6、搭拉(搭落)”等。其二,如果 现代汉语词典 试用本中标为口语词,而且其他北京方言词典收录,则作为北京方言词语看待。因为普通话基础是北京话。其三,在对词的确定上,如果意义一致,带“儿”与不带“儿”的两种词形,按同一个词处理,同时看作儿化词(或含有儿化成分的词语)。例如:(1)不对,住得那样远,怎能刚落草就送到了呢?近一些吧,刚生下来,娘就死了,不能不马上送来(牛天赐传 一)(2)在我降生前后,母亲当然不可能照常伺候大姑子,这就难怪在我还没落草儿,姑母便对我不大满意了。(正红旗下 一)其四,四字格短语,本文不收。即便如此,也不能绝对保证我们所收录的词语一定是只有北京话中才有的,正如赵元任那句名言所
7、说的 “言有易,言无难。”2由于对词乃至方言词判定标准的不同,以及词语搜集范围的不同,我们与其他研究者所搜集的方言词语有所不同。比如,任娟的 四世同堂 词汇研究3从老舍长篇小说 四世同堂 中收集了 270 条方言词,并从词类角度简单地进行举例说明;而依据本研究对方言词语的判定标准,我们从 四世同堂 中收集到的方言词则有 413 条。本文研究白话文经典作家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语料来源于笔者根据修订本 老舍全集4第 18 卷自制的 250 万字的老舍中文小说语料库。考虑到语料的纯粹性和系统性,语料库排除了马小弥从英文版回译的 四世同堂 第八十八至一百章(收入 老舍全集 第 5 卷
8、)和 鼓书艺人(收入 老舍全集 第 6 卷),也不取赵武平根据新发现的、经老舍定稿的英文本翻译的 四世同堂 第三部 饥荒 的最后部分(二十一至三十六章)。本文用例均出于该语料库。例句出处标注,中、短篇小说标小说集名和小说题目,长篇小说及未完成作品,标小说题目和章节数。所示方言词后面括号内的词语为该方言词的异形词,方言词的释义由笔者根据该词上下文语境(综合考察该词出现的所有语境)并参考 现代汉语词典给出。个别词语的发音请教研究北京方言的专家后确定。行为反映事物变化、运动和相互作用,行为依附于实体。574在 250 万字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我们检索到599 个行为类动词。以下参照俞理明对行为
9、的分类,对这599 个表示行为的动词进行分类描写说明。2聂志平 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参见聂志平现代汉语中的两种四字格“有 A 有 B”与“没 A 没 B”(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 年第5 期第921页)等研究老舍作品语言中四字格的论文。赵武平的译文及说明四世同堂英译本全稿的发现和饥荒的回译载收获2017 年第 1 期。一一、生生命命状状态态类类这里所说的生命状态,是指生命体的生育、成长、睡眠和为生存而奋斗。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这类北京方言词语共有 13 个:懊睡:心情不好地睡觉。串秧儿:不同品种的动物或植物杂交。奔(bn):朝、向;为成就某事而奋斗。苦奔(bn
10、):为生活苦苦挣扎、奔忙。打盹儿:小睡荒荒(hun):没有收获地度过时光。缓醒(xin):失去知觉后又恢复过来。落(lu)草儿(落草):降生。迷忽:睡着;昏迷。眯盹儿:打盹。闹撞客:迷信的认作是撞见鬼,神志昏迷哭闹说胡话。七坐八爬:(婴儿)七个月能够坐起来八个月能够爬(俗语)。跳腾(ten/den):通过奋斗使境况变好、事业兴旺发达或职位提升;折腾。例如:(3)爸爸去苦奔,奔的是孩子!(骆驼祥子 十七)(4)他进来了,掐她的人中,用草纸熏;其实他知道她已缓醒过来,故意的惩治她。(赶集柳家大院)(5)北平人不喜欢笨狗与哈巴狗串秧儿的“板凳狗”一种既不像笨狗那么壮实,又不像哈巴狗那么灵巧的,撅嘴,
11、罗圈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矮狗。(四世同堂 四十五)二二、心心理理情情绪绪类类心理情绪类行为,是指人的心理活动、思维活动、情感活动、心理感受和情绪。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这一类北京方言词语有 61 个:打鼓:心中忐忑。堵得慌(hun/hen):心中憋闷。得(di)过儿:符合某种条件。颠算(sun):反复算计思考。点对(dindui):斟酌。猜摸(mo/me):猜测。不是劲儿:不对劲,不适。吃劲:很难承受。吃瘪子:受窘,作难。板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某方面。吃苍蝇:招人恶心。犯牛劲:表现出执拗固执的态度。犯牛脖子:表现出倔强、不驯服的态度。犯牛性:表现出倔强、不驯服的态度。挂火:发怒。挂气:生气
12、。挂不住:因羞辱而沉不住气。赌气子:赌气。疯着心:极其渴望。觉乎(jiohu):觉得,感觉。觉乎着(jiohuzhe):觉得,感觉。红着心:急切。火着心:急切。搁心:放在心上。慌神儿:心慌意乱。架不住:禁不住;抵不上。了味:尝到甜头儿。脸皮儿薄:容易害羞。毛咕(u):有所疑惧而惊慌。冒坏:产生坏主意。没辙:没有办法,不能应付。憋坏:想做坏事。磨不开(抹不开):不好意思;想不开。闹慌(hun):眩晕。3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闹手:难办,棘手。腻烦(fn):厌烦,讨厌。咂摸(mo/me):品味;揣摩,体会。闹气:生气。闹油:因情绪无处发泄而行为失准。绕得慌(hun/hen
13、):因为问题或事情想不清楚而产生的心理上的纠葛感觉。绕脖子:费解。合着(zho/zhe):原来是(表示醒悟)。飘得慌(hun/hen):由于不固定或举止轻浮产生不安稳的感觉。三不知:完全不了解、不明白。究根儿:追根溯源。究真儿:认真追究。冒凉气:失望、害怕。坐蜡:陷入为难境地;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张心:费心。添堵:使心中不舒畅。有根:心中有底。信意:随意、任意。连嚼带糊:连猜带蒙。想过味儿来:醒悟。向着(zho/zhe):偏袒。下心:用心。炸:因愤怒而激烈发作。炸烟:大发脾气。嘬不住劲儿:沉不住气。作脸:露脸、脸上增光;争气。白瞪眼:不能处理、无奈。例如:(6)高妈知道他是红着心想买车,又给他
14、出了主意(骆驼祥子 八)(7)英雄似乎是,曲时人咂摸着,只计邪正,不计成败的人。(蜕 第十一)(8)天赐有了奶吃,纪妈的娃子没了奶吃,合着是正合适。(牛天赐传 二)三三、五五官官肢肢体体活活动动类类老舍中文小说北京方言词语中,共有表示五官肢体活动的动词147 个。以下分为口部动作和言语类活动,眼睛、耳朵和面部活动,手部活动,脚部和躯体活动四类加以描写。(一)口部动作和言语类活动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表示口部动作和言语类活动的北京方言词语有 51 个:吧唧(巴唧,bji):嘴唇开合发出声音;吸烟或吃东西嘴唇开合发出声音。摆闲盘(pnr/pinr):闲聊。岔批儿(chpir):因大声喊叫而嗓音嘶
15、哑;节外生枝,错开。扯淡:闲扯、胡扯。扯臊:胡说。扯闲 盘 儿(pnr/pinr):闲 聊;回 避、敷衍。叱呼(chrhu):呵斥。抽搭(抽达,chud):一吸一顿地哭泣。吹腾(ten):吹嘘。答腔儿(dqinr):接着别人的话说;交谈。答碴儿(dchr,搭茬):接着别人的话说。打嗝儿:呃逆。叨念:同普通话“念叨”,意为惦记或想念而在谈话中提到6467,7954;说,谈论。叨唠(lo):没完没了地说。垫补(bu/b):吃少量食物解饿;钱不够用时暂挪别的款项或借钱。嘎唧(ji):嘴开合发出声音。咕唧(ji):小声说话。咕弄(non/nen):不出声地自言自语。蓇葖(嗗突):噘嘴。裹:吮吸。干嚎:
16、没有眼泪地哭(贬)。嚎丧:葬礼上为逝者大声哭泣;哭(骂詈)。呼叱:呵斥。卷:骂。胡吹乱嗙:胡吹。哼儿哈儿:敷衍地答应。哽吃(chi):说话不流畅或吞吞吐吐的样子。4聂志平 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啾咕(u):嘀咕。卖嚷嚷:大声说话引人注意。撇闲盘儿(pnr/pinr):讥讽,说风凉话。穷嚼:絮叨。撒呓怔:睡梦中做出的动作或说话。山嚷海叫:大声喊叫。耍嘴皮子:只是嘴上说说不做实事。审:追问。说叨(说道,shudo):用话语表达、讲理。说话答礼儿:寒暄。数唠(lo):列举过失,指责;不住嘴地列举着说。顺口答音:随声附和。吸溜(唏溜,xliu):用嘴或鼻子发声地吸入气体或流体。学说:模
17、仿着说。言语(yi):说话。饮场:戏曲演员表演休息时喝茶润嗓子。謯娽(zhl):尖叫。杂嘴子:说话多使人厌烦的人;说话多使人厌烦。咂裹(uo):吮吸手指。嘈嘈(zo):乱说。折溜子(zh/zhlize/zi):找借口撒谎。争嘴:在吃东西上多吃或吃别人那份儿;吵嘴。嘬不住粪:有什么事都忍不住说出去。指槐说柳:不直接表达,绕圈子。例如:(9)“那个娘们敢卷我半句,我叫她滚着走!”我笑了笑。(樱海集柳屯的)(10)遇到丁约翰回来,他能跟他穷嚼几个钟头。(四世同堂 七十)(11)“咱哥俩呀!”天赐折溜子,知道下大雨要没人背着是危险的。(牛天赐传 十三)这类词语中,除了少数是表示口部生理活动的词语外,更
18、多的是表示言语类行为的词语,共有 40 个。(二)眼睛、耳朵和面部活动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这一类北京方言词语有 20 个:打楞(len):看。翻眼:眼珠转动。立楞(裂稜,l/lilen):眼睛睁大表示愤怒。挤咕(u):挤眼。瞭(撩,lio):很快地看一眼。:快速地看一眼。溜球(qiu):东张西望。棱棱眼睛:睁大眼睛表示蛮横、愤怒。卖呆儿:闲看热闹;发呆。不开眼:没看到;见识短。扫搭(d):扫视。斜楞(len):歪斜;斜眼看。眨巴(b):眨眼。上眼:值得看。扫听(tin):不动声色地支起耳朵听。打对脸:面对面。拉下脸:打破情面;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拉长脸:表示不高兴的表情。吹胡子瞪眼睛:形容颐
19、指气使或发脾气的表情。整着脸:面目表情严肃。例如:(12)小狗看了看她,闻了闻面包,知道不是事,夹着尾巴,两眼溜球着又上后院去了。(二马 第三段)(13)现在,看祁瑞宣向他一打楞,他先说了话;他是把瑞宣算在坐得起他的车子的阶级中的。(四世同堂 二十五)(14)“有事没事?”郝凤鸣整着脸问,“没事,我可要走啦;没工夫在这儿看电话!”(火车集东西)(三)手部活动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表示手部动作行为的北京方言词语共有 26 个:按巴:按。捶巴:击打、教训。5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拨 搂(拨 落,blou/l):同 普 通 话“拨拉”674,797。打水漂儿(打水飘):用
20、石片瓦片等近水面掷出使其在水面连续打起水花;比喻白白浪费掉。打个问心:拜一拜。扯(ch):抽打耳光。刮揸(ch/che/chi):刮削。抖啰(lou/lu):振动衣物等是附着物落下;揭露;胡乱用。鼓逗(dou):反复调弄。嘎噔(den):开合剪刀;翻来覆去做同一件事。揍:打;发生关系生育出来(骂人话)。煮巴:(不很在意地)煮。抓弄(non/nen):用手抓握、拿;搔;获取财物。卷巴:(不很在意地)卷。划搂(lou/lu):用拂拭的方式除去或取去;搂(lu);寻找、设法获取;随意涂抹、潦草写字;匆忙地吃。胡搂(lou/lu):同“划搂”。扯巴:拉;撕;抚养。瀎泧:(ms)同普通话“摩挲”6674
21、,7865;笼络。搂巴:搂取,聚拢。扒搂(plou/lu):用筷子把饭连续拨到嘴里;搜刮财物,尽力赚钱。挖巴:(不很在意地)挖。抓挠(no):抓;搔。砸巴:(不很在意地)砸。切巴:(不很在意地)切。搡:猛推。撕拉(l/le):用手使薄片状东西裂开或离开附着处。例如:(15)能刚能柔才是本事,她得瀎泧他一把儿(骆驼祥子 十六)(16)“去你的吧,小孩子!”保安队扯着他的肩膀,往外一搡。(牛天赐传 十五)(17)扣系得很紧,他又怕伤了自己的指甲,所以抓挠了半天,并无任何效果。(四世同堂 六十七)(四)脚部和躯体活动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表示脚部和躯体活动或动作的北京方言词语共有 49 个:拌蒜:
22、踉跄走路时两脚常常相碰,身体摇摆不稳。738蹦打(d):蹦。出溜(liu):滑、滑行;随意走动。出出(chu):四处乱走;鸭子吃食;小声嘀咕;唆使。打冰出溜:在冰面上滑行。打把式:睡觉不安稳抡胳膊踢腿。打欢儿:显得欢快。拐拉(l/le):瘸。拿腰:腰部用力。转磨:拿不出主意,没有办法;说话办事不直接,绕弯子。逛:闲走;嫖妓。走遛儿:来回走,踱来踱去。走单:单独一个人走路。拉拉(l1):颗粒状物体或液体断断续续地散落或滴落;腿脚不利落、行走时像拖动的样子。蹓跶(d):散步。遛弯儿:散步。遛早(zor):早晨散步。闸:刹住(快走或跑的)脚步。争巴(挣巴,zhnb):挣扎。拧咕(拧股,nnu):趋于
23、旋转形成的歪斜;身体近于旋转的扭动。扭咕(扭股,niu):身体左右摇动。两碰头:迎面相遇。毛腰:弯腰。满天打油飞:各处游荡、没有确定的地方落脚。整着身子:两臂不动身体僵硬。歪:倾斜的状态;和衣斜躺着休息。歪棱(歪楞,wilen):倾斜的状态;和衣斜躺着休息。歪歪着(wiwizho/zhe):倾斜的状态;和衣斜躺着休息。6聂志平 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不识闲儿:闲不住。打捻捻转儿:原地转圈的游戏。打嘀溜转:悬在空中回旋转。打狠儿:表示亲密而动作过度用力。打电:打电话。光眼子:裸体。翻波打滚:手脚乱动地撒泼。挤热羊:往一处挤。动换(hun):改变原来的位置。尥蹶子:马牛骡驴等后腿乱
24、踢的动作;形容很快地奔跑;表示不驯顺、反抗。磨头(mtou):掉转向相反方向。拿大顶:倒立。鲇溜:偷偷溜掉。挪蹭(cen):很慢地移动、磨蹭。企扈(hu):凑近。攘儿:扬;花销。机灵:受到刺激身体突然抖动。嘴吃屎:脸朝下摔倒。摔私跤:自己练习摔跤。撒欢(hunr):兴奋蹦跳摆动肢体的样子。杀腰:勒紧裤腰。例如:(18)因此,她才越觉得有点意思,她颇得用点心思才能拢得住这个急了也会尥蹶子的大人,或是大东西。(骆驼祥子 十六)(19)一边走,一边手脚“不识闲儿”,地上有什么果子皮,烂纸,全像踢足球似的踢到水沟里去!(小坡的生日 八)(20)虎爷也怕王老师鲇溜了,可是反对送礼。(牛天赐传 二十四)四
25、四、人人际际社社会会性性行行为为类类人际社会性行为,是处于一定社会、文化环境中的人们出于工作、生活、娱乐、交友等目的而发生或进行的接触、交往、洽谈等活动、行为。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这类北京方言词语有190 个。以下大体从经济类行为、文化娱乐类行为和人际关系类行为三个方面来分类描述。(一)经济类行为经济类行为,是人们在社会生活、生产中进行的关乎经济利益的行为或活动。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这类北京方言词语有 52 个:抄:将别人正在进行的生意抢过来。吃瓦片:以收取房租为经济来源。成三破二:房屋买卖成功中介抽取房价的三成,不成功取二成作为佣金。成三破四:帮助处理婚姻问题,成婚取聘礼的三成,离婚取赔偿
26、的四成作为佣金。打快杓子:做回利快的买卖。打眼1:买东西没看出毛病而上当。打印子:借高利贷。当当(dangdang):去当铺当东西。放鹰:债主因借方无力偿还而遭受损失。放了秃尾巴(yb)鹰:债主因借方无力偿还而血本无归。放份儿:遇到重要节日人力车主不收租车车夫应缴的租金。分润:分享好处。放银子:按月给旗人发放饷银。三别两:在钱上过于计较。递包袱:暗中送钱贿赂打通关节。告帮(bn):请求帮助。赶档子:逢集市庙会小贩、曲艺以及杂耍艺人赶来做买卖。挤压:敲诈。号(ho):标明大小或价钱。拉包车:专门雇为一个家庭拉人力车。拉包月:一个月专门雇为一个家庭拉人力车。拉晚儿:下午四点以后出车拉到天亮以前。拉
27、帮儿车:几辆人力车结伴载客。拴车:向外出租人力车。两不找:以货易货两相抵。撂地摊:没有任何道具在地面上表演。搂(lu)账:汇总账目。7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抹零儿:去掉价钱的零头。闹饥 荒(hun/hun):闹 矛 盾;经 济困难。杀账:汇总账目。走会:到庙会上表演武术或卖艺。自伙自东:老板自己干活不雇伙计。沾润:分享利益。炸酱:吞没他人财物。平地掘饼:没有资本妄图获利。起会:建立集资供参与者轮流借用的互助组织。有落(lo)儿:生活有着落有保障没落(lo)子:没有生活依靠、来源。沾补(bu/b):分享别人的利益。言无二价:不讲价。扷(yo):用秤称。绷着价儿:坚持原来
28、价格不肯降价。嘎噔价儿:反复讲价。嘎噔价钱:反复讲价。连根烂:彻底损失。落(lo)价:价格下降。哗啦:货物或资金彻底损失。合不着(zho):不上算、得不偿失。扫亮子:天亮时入户盗窃。扎空枪:从零开始。卖巴:(很随意地)卖。下窑子:到妓院做妓女。例如:(21)因作官而发了点财的人呢,“吃瓦片”是最稳当可靠的。(以正翁与多甫的收入来说,若是能够勤俭持家,早就应该有了几处小房,月月取租钱。)(正红旗下 五)(22)而且大家都打快杓子,弄个万儿八千,三万二万便收锅不干了(牛天赐传 十九)(23)车马已经停止由这里经过。四外可是没有赶档子的小贩,也没有看热闹的男女。(四世同堂 二十五)(二)文化娱乐类行
29、为文化娱乐类行为,包括游戏、婚嫁、丧葬、宗教信仰等文化方面的行为、活动。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这类北京方言词语有 26 个:并骨:合葬。拔萝芭(b/bo):一种儿童游戏。“萝芭”一般写作“萝卜”。藏闷儿(cnmnr):捉迷藏游戏。彩唱:演员或票友化妆排练。出门子:出嫁。出张(zhnr):出牌。调(dio)单:等一张牌凑成对儿来和牌。打坑:挖下葬的坑。打拐:儿童抓抛猪或羊腿拐骨的游戏。隔着教:宗教不同;指回教。逛窑子:到妓院嫖娼。过阴天:下雨天在家消遣。合婚:确定婚姻是否相配。换张(zhnr):换将要和的牌。看(kn)香:从事请神弄鬼的迷信活动。铰脸:用丝线轻轻地勒去(女子)脸上的细毛儿使脸光
30、洁(以便化妆)。举高高(joror):逗孩子的游戏,反复将孩子高高举起再落下。拉骆驼:年岁大的人用中指与食指夹一夹孩子的鼻子表示亲热。弄人儿:婚外同居。搭人儿:找情人。劈面:划拳获胜的一种。坎胡:和中间一张牌。起:抓到有用的牌。起牌:抓到有用的牌。添盆:洗三时亲友往洗浴的铜盘里放铜钱以示祝福。在理儿:在门道会。例如:(24)要是上老黑那里去,伙计们都愿陪着他玩:在柜里藏闷儿,拔萝芭,或是赌烟卷画儿。(牛天赐传 八)8聂志平 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25)我会砌墙,栽树,修理钟表,看皮货的真假,合婚择日,知道五行八作的行话上诀窍(火车集我这一辈子)(26)白姥姥在炕上盘腿坐好,宽
31、沿的大铜盆(二哥带来的)里倒上了槐枝艾叶熬成的苦水,冒着热气。参加典礼的老太太们、媳妇们,都先“添盆”,把一些铜钱放入盆中,并说着吉祥话儿。(正红旗下 四)(三)人际关系类行为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表示人际关系类行为的北京方言词语有 112 个:拔创:替人出力。掰开揉碎:细致、反复地解释。不论秧子:不管是谁,无所畏惧。不得哥儿们:没人缘。不是个儿:不是对手。吹:不成功;(合作)破裂。戳打(d):在背后批评。白饶:白白付出、无回报。背拉(bil):平均。蹿弄(non/nen):怂恿。吃诖落(chulor):受牵连。吃累(痴累,chlei):受拖累。摽着(zho/zhe):纠缠。搀合(huo/h
32、u):参与。错看:对认识错误。打连连(打联联,dlinlin):联系密切、与之为伍。递嘻和(he):主动示好。打哈哈:开玩笑。过:交往。过话:交谈。过得着(zho):交情深,在钱财上彼此不分。过不着(zho):交情浅,在钱财上界限分明。狗着(苟着,uzho/zhe):巴结,曲意逢迎。号令:示众。行(hn)大:兄弟姐妹排行第一。护犊子:袒护晚辈。搁着你的:暂不了结,以后再说。搁着这个碴儿:暂不了结,以后再说。合稀泥(huxn):同普通话词语“和稀泥”7595,比喻无原则地调节或折中。岔糊(chhu):打岔;应付。吊棒(bn):调情。闯开脸儿:不顾脸面。关屁事:与无关。挤兑(dui):逼迫使屈从。
33、架弄(non/nen):怂恿。接碴儿:接着别人的话说。拉呱儿:聊天。借光儿:别人妨碍自己让对方让一让时说的客气话。裹乱:捣乱。撅:挫败。撅巴:用推拿按摩方法使昏迷者苏醒。开:超过。看哈哈笑:看人出丑。踩窝子:对所要处理对象的所在地进行预先探查。拉:扶持、帮助。拉拔(b):抚养、帮助。揣着明白说糊涂:装傻。吃横(hn)人肉:无来由地对他人强横。横(hn)打鼻梁:保证。横(hn)反:胡作非为。锯磨(mo/me):折磨。买好儿:在人前献殷勤。落(lo)好儿:被感恩。卖面子:给面子。抹稀泥:同“合稀泥”,比喻无原则地调解或折中。闹学生:学生游行示威。捧臭脚:阿谀奉承、替人吹嘘。扑奔(pben):有所依
34、赖地奔向。屁股沉:做客久留让人生厌。敲着撩着:旁敲侧击。9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和稀泥”在现代汉语词典试用本第 460 页中标有方,是作为方言词收录的,在第 7 版 595 页去掉了方,是作为普通话词语收录的。所以我们把“合稀泥”标作“huxn”。俏皮(pi):用反话讽刺。耍刺儿:挑剔、寻衅捣乱。耍骨头:调皮捣乱;挑逗、调笑。刷(shu):淘汰。上赶着(zho/zhe):主动巴结。撕捋:排解纠纷。死腻:纠缠不休。舍脸:为达目的屈尊求人。顺竿儿爬:迎合、随声附和。随群:依从主流,容易相处。汤儿事:敷衍。蹚浑水:跟着别人胡混、胡作非为;盲目地跟着他人使自己陷入不利或尴尬
35、境地。挑眼:挑礼节方面的毛病。头朝下:比喻被人降服。给脸不兜着(zho/zhe):不识抬举。装傻充楞:故意装糊涂。拿捏:控制;刁难。闹刺儿:不驯服、闹事。咬:同普通话“咬”61195,71524;嘲弄,讥讽。咬吃(chi):揭隐私;嘲弄,挖苦,攻击。要好看:使陷窘地。一面黑(一面儿黑):只知施威不懂别的手段。自己:待人如己。长(zhn)行 市:因 身 份 地 位 提 高 而 变 得傲慢。招翻:惹怒。刺(c/zmor)毛:耍横、闹事、挑衅。拧葱:不一致、闹分歧。圈弄(non/nen):算计陷害。绕搭(d):绕弯子纠缠迷惑人。三五成团:几个人在一起。三说两说:不很费力气地劝说(事情办成)。打闷弓:
36、一下子击垮。叫横(hnr):表示强硬。挫磨(cumo/me):虐待。马虎(hu):打岔;应付。惜力:珍惜自己的力气不肯给别人帮忙。下街:走街串巷。下学(xio/xu):放学。显摆(显排,xinbi/pi):显示并夸耀。歇着吧:休息(客气话);让对方不要做某事(因其没有该能力)。眼皮子杂:与三教九流都有交往。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有偏有向:偏于一方、不公平。招瘪子:吃招人讨厌、自讨没趣。招猫逗狗:比喻随便搭讪、挑逗、惹事。找脸:挣脸面。肥猪拱门:自己送上门来的好处。讪脸:小孩在大人面前赖皮赖脸纠缠。钻天觅缝:想方设法费尽心机。放屁崩坑儿:说一不二,有决断、有诚信。放着他的,搁着我的:暂时
37、放下,以后再算账。搁着你的,放着我的:暂时放下,以后再算账。例如:(27)我去打听,容易的很;小赵没有别的好处,就是眼皮子杂点儿。(离婚 第十三)(28)少跟我耍刺儿;不高兴,背着背着一撒手,扔在河里喂了王八,我才不管什么毕业不毕业!(牛天赐传 十三)(29)小丫头片子,有了婆婆家就这么扬气,搁着你的!(樱海集柳屯的)五五、存存现现状状态态类类这类动词表示出现的变化、状态、人的主观意志不能控制的不如意的感知等意义,其中有固定格式“X 得慌”“vv 着”构成的状态动词。老舍中文小说语言语料库中这类北京方言词有112 个:差点事(chdinrshr):不大合乎标准。抽抽(chou):回缩;变差。0
38、1聂志平 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周一民先生微信告诉笔者,老派说“xio”,“不过这批人没多少在世了”。独一份儿:特有。当事儿:能起作用。倒血(xi)霉:很倒霉。抽皱(zhou):抽缩。皱皱(zhou):起皱纹。出岔儿(chr):出错。出蘑菇:出错、出麻烦。刺闹的慌(hun/hen):痒得难受。累的慌(dehun/hen):由于疲劳而产生不舒服的感觉。压得慌(压的慌,hun/hen):因物理或心理的压力而产生的不舒服的感觉。发紧:感到束缚,不舒展。发酸:有酸痛感;胃内反酸。发整:身体部分由僵硬感;呆板不灵活。不是玩儿的:事情严重需要警惕。打眼2:惹人注意。底儿掉:比喻非常彻底。对
39、碴儿:相符、吻合。打坐坡:退步。够派儿:有足够的气派。够瞧的:程度高。够格局:好、上档次。起劲:有兴致。挂劲:有干劲儿。跟劲:起作用;自如。叫劲:用力。敞开儿:在数量上不限制。可着(zho/zhe):在某个范围内达到最大限度。看得过眼:表面看还不错。靠盘儿:接近实际,有把握。磨砖对缝:形容建筑精细砖缝隙很小。四白落地:房内的墙都用纸糊成白色。水饱:靠汤水而有吃饱的感觉。显着(zho/zhe):显得。消停:安静、安稳;停止。团:蜷曲、不舒展。窝:蜷曲;顶撞;认输。玩完(wnrwn):垮台、彻底失败。没有准稿子:经常变动。没后程:低劣。透着(zho/zhe):显得。套着烂:逐渐变坏。秃露(lou/
40、lu):用热水烫;脱落;失败;无意中说出;露底。归了包堆:总共一起。归齐:结局、结果。两搀儿:两种东西掺一起。两着(zho/zhe):两种东西掺一起用。抄百总:总而言之。拉夏:应该野外放牧却圈养度过夏天使牲畜遭罪。不离:还行;差不多。不碍:没关系。没得:不能;没有。了不了:没完没了。合:整个;全部。结了:完结。流油儿:形容汗流不止的样子。乱营:秩序混乱。拿:控制;折磨;强烈的作用使物体变坏。欺:超过、压过。戗着(zho/zhe):支撑;意见或态度相对立。饶这么样:即使这样。杀1:变小或使变小。杀2:药物等刺激皮肤使感觉疼痛。杓:成勺状突出。头顶头:第一等。炸巢:鸟在巢内受惊四处乱飞,比喻因某种
41、情况秩序大乱。炸窝:同“炸巢”。这么着(zho/zhe):这样办。这不结啦:完了、不必多费口舌。至不济:最低限度。准:一定。瘪瘪着:不饱满,向下凹陷。搓搓着:手或脚接触某物来回运动。出出着:伸展到外面、显露着。杵杵着:直直地挺立。抽抽着:抽缩或萎缩的状态;因抽缩或萎11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这种“vv 着”式词语,第二个“v”读轻声,后边的“着”读“zhe”或“zho”。缩而不平展的样子。倒倒着:因缠足而内八字走路不稳的样子。颠颠着:颠动的状态。吊吊着:向上吊起的样子。跺跺着:不停地跺脚的状态。翻翻着:翻卷翘起的状态。干干儿着:被人冷落不理睬的状态。鼓鼓着:很凸出的样
42、子。拐拐着:弯曲不能正常伸直或不能正常直线向前运动的状态。钩钩着:像钩子的状态;一直盯住、目不转睛。梗梗着:脖子挺直而略显僵硬的状态。撅撅着:翘起的状态。揪揪着:不舒展的样子;担心、提心吊胆。卷卷着:卷曲像圆筒的状态。扣扣着:眼部凹陷眼珠凸起的样子。拉拉着:因伤病一条腿不能很利索地行走只能拖着走的状态。棱棱着:生气时眉毛、眼角向上翘起的样子。拧拧着:皱起、不平整的样子。瞇瞇着:眼睛微合而没有完全闭拢的状态。趴趴着(爬爬着,ppzhe/zho):不挺立或倒伏的状态。飘飘着:在空中飘动的状态。蓬蓬着:头发凌乱蓬松竖起的样子。团团着:蜷曲成团状;不舒展、局促。伸伸着:(肢体或长形物体的一部分)挺直或
43、延伸的状态。缩缩着:收缩的状态。耸耸着:(肩膀、肌肉)向上挺起的状态。曲曲着:物体悬空的状态。蜷蜷着:蜷曲的状态。弯弯着:不直、弯曲的状态。斜斜着:物体悬空的状态。悬悬着:物体悬空的状态。转转着:在有限空间内来回走动。皱皱着:因抽缩而起褶皱的样子。纵纵着:因抽缩而聚拢高起的状态。支支着:不自然地翘起、竖起或伸出的状态。髭髭着(刺刺着,zzizhe/ccizhe):毛发竖起蓬乱的样子。例如:(30)巡长没那个身分,他得认真办事,又得敷衍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一点没想到就出蘑菇。(火车集我这一辈子)(31)连轿子,租房 三份儿,糊棚,作衣裳,买东西,带给你,归了包堆花了小一百,还剩四百来块。(
44、骆驼祥子 十五)(32)沈二哥回答不出,觉得身子直往里抽抽。(集外沈二哥加了薪水)(33)至不济,他还会唱几句二簧,一两折奉天大鼓(和桐芳学的),和几句相声!(四世同堂 二十三)六六、其其他他行行为为类类还有一些词语,从逻辑语义角度不大好归类。这类方言词语表示的行为,绝大部分的主体是人。这些词语有 77 个:变着方儿:使用各种办法。凑吧:(随意地)拼凑。绷着(zho/zhe):坚持原来的状态。抄根儿:抓住根本。抓(chu)工夫:抽出时间。抓(chu)空儿:抽空儿。抓(chu)早儿:趁早晨;趁早。大撒巴掌:放任,听之任之。大撒手:放任,听之任之。放开桄(un)儿:不加限制、最大量。拉倒:算了、作
45、罢。干撂台:撒手不管。搁不住:不能长久存放;不能在心里保留秘密。拐硬弯:没有缓冲过渡直接转弯。亏嘴:不能满足食欲。粘赘:有偷窃行为。家去(jiq/q):回家去。21聂志平 老舍中文小说语言中的行为类北京方言词语家来:回家来。就棍打腿:趁机做某事。露客(露切,luqi):因为缺乏知识而发生可笑的错误;暴露出自己(可以掩藏)的不足或缺点。露(lu)精细:显得很精明的样子。漏兜:暴露想隐藏的真相。来派:体面、有气派。耍花活:卖弄小聪明。耍巴:耍弄。耍叉:捣乱。耍坏:使坏。耍飘儿(shupior):耍俏,故意卖弄。是把手儿:有某方面的干才。收锅:主动结束某事。死扯活曳:很费力气地挪动沉重物体。瞎唬事(
46、吓唬事):虚张声势、胡乱蒙骗。讨换(tohun):寻觅。掏坏:使坏。无事忙:没有计划地乱忙。挺受:承受外界带来的肉体痛苦。偷油儿:油滑偷懒。无可如何:无可奈何。淤磨(mo/me):迟滞、拖沓。一把死拿(一把儿死拿):固执不肯变通。有骨头:有骨气。有腔有调:说话抑扬顿挫。有一搭无一搭:漫不经心可有可无地做某事。扎挣:挣扎,勉强支持。栽跟头:受挫折。招 呼:同 普 通 话61299,71653;留 心;干,闯。找别扭:自找别扭。蘑菇:磨蹭。磨烦:拖延;纠缠;唠叨,抱怨。磨豆腐:磨蹭。猛住了:出现意外情况不能马上做出反应。吃苦子:吃苦。吃生米:因其无所畏惧而很难对付。拿着尺寸:控制分寸。拿着时候:估
47、量着到了一个合适的时候。气儿长:坚持的时间长。找不自在:自找不愉快。钻牛犄角:固执。撞丧(闯丧):奔丧(骂人行动不管不顾妨碍别人)。指着:仰仗,依靠。赘:拖累。扯天扯地:席卷天地;动作幅度非常大;形容衣物过长。糟践(jin/jin):糟蹋。齐理:服饰打理整齐。七开八得:翻来覆去。缺嘴:食欲没有得到满足。饶一面儿:多付出而得不到回报;丢脸。争竞:计较、争论。坐:同普通话“坐”61382,71757;烧水。饶:搭上,多付出而得不到回报。海里摸锅:比喻其难以成功。墁:铺(地面)。激刺(戟刺):刺激。铲:骑牲口时因上下颠动牲口突起的脊背磨伤骑者屁股或腿内侧。坐水(做水):烧开水。怎办怎好:无所谓。堵窝
48、掏:到家里讨要或捉。例如:(34)老人家放开桄儿(尽量的)活,还能再活几年,再说,咱们要是不预备下点酒儿肉儿的,亲戚朋友们要是来了,咱们岂不抓瞎?(四世同堂 八)(35)“我说是不是?”虎姑娘拿着时候进来了,“还是祥子,别人都差点劲儿。”(骆驼祥子 十三)(36)她没事儿去听些臭议论,回家来跟咱们露精细!(二马 第三段)(37)这样的至亲,他会偷油儿不送到地土上,我反正不能找他去,我的脚掌儿都磨破了!(四世同堂 二十)有些词在普通话中也使用,而在北京方言中有义项变化。例如,“招呼”普通话中表示“呼唤;吩咐;照料”61299,71653,在北京话中,除了这三个意思之外,还表示“留神;31北华大学
49、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干,闯”两个意思:(38)温都太太咬了口面包,刚要端茶碗,温都姑娘忙着拉了她一把:“招呼毒药!”(二马 第二段)(39)虽然他的腿弯着一点,可是走起路来,一点不含忽,真咯噔咯噔的招呼;不但不扭,并且走得飞快(二马 第二段)(40)光头也看出不妙,可是还笑着说:“招呼吧,伙计!是福不是祸,今儿个就是今儿个啦!”(骆驼祥子 二)例(38)中的“招呼”是“留神,小心”的意思。例(39)和例(40)中的“招呼”均为“干,闯”的意思。另外,老舍文学词典 和 新编北京方言词典 收录了“抓早儿”“抓空儿”,北京话词典 收录了“抓早儿”,但这几部词典都把其中的“抓”标作
50、“zhu”。通过向北京籍语言学家请教,本文根据实际读音把它的读音标作“chu”。参考文献 1 张清常.北京话化入普通话的轨迹 老舍作品语言研究的新途径之一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2(4):26-32.2 王力.王力文集第三卷/中国古文法序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5:4.3 任娟.四世同堂词汇研究D.保定:河北大学,2012.4 老舍.老舍全集M.19 卷本.修订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5 俞理明.词汇描写的思路和方法C四川大学中国俗文化研究所,四川大学汉语史研究所.汉语史研究集刊(第 16 辑).成都: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13:68-81.6 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