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角药理论探讨补肺活血胶囊的组方特点_张真.pdf

2023 Vol.24 No.4402临床研究与经验402基于角药理论探讨补肺活血胶囊的组方特点张 真1，柏正平2，刘 俊3（1.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 410208；2.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湖南 长沙 410006；3.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湖南 长沙 410006）摘要 补肺活血胶囊由黄芪、赤芍和补骨脂3味中药组成，具有益气活血、补肺固肾等功效。角药作为中医一种特殊的方药模式，蕴含着多种配伍形式。通过角药理论分析补肺活血胶囊的方药结构，发现该方具有气血同调、升降相因、金水相生、攻补皆施、寒温并行和减毒配伍的组方特点，为研究该方的制方理论提供了新的思路。关键词 补肺活血胶囊；角药理论；黄芪；赤芍；补骨脂；组方特点中图分类号：R285.6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763/ki.2096-7403.2023.04.08Discussion on the prescription characteristics of Bufei Huoxue Capsule based on angle medicine theoryZhangZhen1，BaiZhengping2，LiuJun3（1.Hunan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ChangshaHunan410208；2.HunanAcademyofChineseMedicine，Changsha，Hunan410006；3.AffiliatedHospitalofHunanAcademyofChineseMedicine，ChangshaHunan410006）Abstract BufeiHuoxueCapsuleiscomposedofHuangqi，ChishaoandBuguzhi，andhastheeffectsofreplenishingQiandpromotingbloodcirculation，andinvigoratingthelungandthekidney.Asaspecialformulamodein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anglemedicinecontainsavarietyofcompatibilityforms.ThestructureofBufeiHuoxueCapsuleisstudiedthroughtheanglemedicinetheory，anditisfoundthattheprescriptionhasthecharacteristicsoftheharmonyofQiandblood，interde-pendenceofQiascendingandQidescending，mutualpromotionofmetalandwater，combinationoftonificationandpurgation，combinationofcoldnessandwarmness，andtoxinreductioncompatibility，whichprovideanewideafortheprescriptionsformulatheory.Keywords BufeiHuoxueCapsule；anglemedicinetheory；Huangqi；Chishao；Buguzhi；prescriptioncharacteristics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81874459）作者简介 张真，在读硕士，Email：通讯作者 刘俊，副主任医师，Email：L补肺活血胶囊是临床常用的中成药，由黄芪、赤芍和补骨脂组成，本方药简力专、配伍严谨、补泻兼施、气血同调，具有益气活血、补肺固肾等功效，在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肺源性心脏病、哮喘、支气管扩张、肺间质纤维化等慢性呼吸系统疾病中具有明确的疗效1。角药作为特殊的配伍形式，在中医制方理论中具有独特的地位。本研究将运用角药理论分析补肺活血胶囊的组方特点，以期完善该方的理论基础。1 角药理论“角药”一词由杨发贵在1989年提出，并初步定义其内涵2。“角药”是以中医理论为基础，综合中药性能，运用七情理论，系统配伍某三种药物，互成犄角、合纵或连横之势的一种方药模式2-3。既可独立成方，亦可作为方中主药，具有协同增效、减毒增效等作用。1.1 理论渊源道德经 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成众、成体、生万物，作为一种特殊的术数，在药物组成中具有基始性、领先性和蕴含性2，4，以“三”作为归类的依据来命名事物或现象已成为古人的一种思维惯性。角药理论正是在这种哲学基础上酝酿而生，最早可见素问 阴阳应象大论 中“一君二臣，奇之制也”的论述，并在伤寒杂病论 中首次开始应用。如小青龙汤中的干姜、细辛、五味子，小柴胡汤中的柴胡、黄芩、半夏，温经汤中的当归、川芎、芍药等经方主要部分之“角药”；茵陈蒿汤（茵陈、栀子、大黄）、小陷胸汤（黄连、半夏、瓜蒌）、甘麦大枣汤（甘草、浮小麦、大枣）等独立成方的角药。至后世，角药一直被历代医家所推崇，并加以充实发展，研究2023 年第 24 卷第 4 期403临床研究与经验403更加深入，衍生出许多经典名方。1.2 配伍机制素问 阴阳应象大论 有云“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阴阳是对立且统一的正反两面，生命活动中均蕴含阴阳哲理。如果说药对是阴阳理论的典型应用，那角药就是在药对基础上的圆机活法。角药并不是三味药物的简单堆积，而是经长期经验累积后才构成的有机配伍。角药的配伍形式多种多样，朱富华在 中医中药角药研究 一书中将角药的配伍分为同类相须、异类相使、相对关系、四气五味、减毒配伍、归经配伍、系统配伍与病机配伍8种形式，其中相对关系又有阴阳、气血、脏腑、升降、散收、寒热、润燥、生克、行守、表里、攻补的不同2。赵嘉敏基于术数“三”进一步总结出开阖枢理论、犄角之势、合纵连横、三才合一等配伍规律等3。可见，从不同的角度出发，角药的配伍可有多种不同的细分方式。一组角药之间的配伍机制也往往不止一种。如半夏、干姜、黄芩（出自半夏泻心汤），辛开苦降以消痞，属于气味配伍；同时半夏有毒，佐以干姜解毒，属于减毒配伍；再者，半夏、干姜性温，黄芩性寒，三者又构成了寒热配伍。因此，角药内部的配伍关系是两两交织、相互兼杂、环环相扣、层序分明的，这样才能有效切合疾病的复杂性。2 药物分论2.1 黄芪治在气血水黄芪味甘，性微温，归肺、脾经，其使用已历经2000余年，早在五十二病方5中就有“黄芪治疗疽病，肉疽则倍用”的记载。神农本草经中将黄芪列为上品，言其“味甘微温，主痈疽久败创，排脓止痛，大风，痢疾，五痔，鼠瘘，补虚，小儿百病”6。后世医家在此基础上，将黄芪的性味、功用不断完善。张元素言“黄芪能补五脏诸虚不足”“治虚劳自汗，补肺气，入皮毛”。黄芪虽补一身之气，然气薄味浓，可升可降，属阳中之阳，既补肺益脾，又同具利水消瘀之力，能治水瘀互结证。盖其性主升，气升则水降，健脾助运化水湿有权，三焦水道通畅，水液代谢有序，达到利水消肿之目的7，如治疗风水、风湿的防己黄芪汤与防己茯苓汤均是有力佐证。黄芪其性善走，能行于表里内外上下，被视为“气中血药”。古有黄芪“逐五脏间恶血”“活血生血”“逐恶血”等诸多论述，可见其兼有消瘀之效。吕琴等8则将其总结为活血通络、活血利水和活血扶正等作用。血证论 云“血与水本不相离，病血者未尝不病水，病水者未尝不病血”，血水相因，相生为病。肺部疾病后期，气虚、血瘀、痰湿常相互兼杂，病机复杂，难解难分。黄芪治在气、血、水三分，既可调节水液代谢，消胶固之痰，亦可独入血分，或与他药相伍，以达行气活血化瘀之效9。现代研究表明，黄芪具有改善血液流变学、改善微循环、保护心肌、强心降压和抗组织纤维化等诸多作用8。2.2 赤芍性寒善活血赤芍为芍药或川赤芍的干燥根10，其味苦，性微寒，归肝经。最早记载见于山海经 “秀山其草多勺药”11，此处的“勺药”即芍药。赤芍味苦能泻，酸寒凉肝，能清热凉血，专入肝家血分，故善破血中积滞。神农本草经 中载芍药为中品，言其“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气”6。药理研究发现，赤芍具有抗炎、抗肿瘤、抗氧化、免疫调节等作用12。肺参与血之化生，百脉之血均流经肺脏，再转输至各脏腑组织，肺不仅多气，还是多血、多津之脏，其性易瘀易滞13。病久入络，又可瘀而化热，“血瘀”和“痰热”是两个关键病理因素。赤芍主降，善行血滞，其性禀寒，能解血热，活血无动血之弊，清热无滞血之害，两者并行不悖，紧扣病机。研究表明，活血化瘀法在多种慢性肺病的各个阶段、不同环节都起到不同程度的干预作用14。2.3 补骨脂气厚主敛降补骨脂为豆科植物补骨脂的干燥成熟果实，其味辛、苦，性温，归脾、肾经。最早用药记载见于南北朝的雷公炮炙论，言其性大燥、毒，但后世本草多认为其无毒。补骨脂气厚属火，禀火土之气，其性大温，是壮火益土的要药。同时，神农本草经疏中认为补骨脂“阳中微阴，降多升少”，能定诸逆气，具有纳气平喘、止肾泄、固精气等功效。灵枢 胀论 曰“肺胀者，虚满而喘咳”，久病必穷极于肾，下元不足，肾失潜纳，肺气不降，而生喘满；肾失温煦，水液不化，则痰饮内生。肾阳不足是慢性肺病后期的必然阶段，补骨脂不仅能2023 Vol.24 No.4404临床研究与经验404固元阳之本，亦可纳气归根，助肾化气，经合理运用，可取得满意的临床疗效。3 黄芪、赤芍、补骨脂之间的角药关系内经 言“一君二臣，奇之制也”，主病谓之君，佐君谓之臣。黄芪与赤芍、补骨脂构成的是典型的一君两臣关系，以黄芪为君，赤芍、补骨脂为臣。三者互为犄角，结构严谨，效用关系如下。3.1 气血同调不居集云“一身气血，不能相离，气中有血，血中有气，气血相依，循环不已”。气能生血、行血、摄血，血能载气、生气，两者关系密切，相互影响，治当“调其气血，使其和平”。黄芪为补气圣药，亦具活血之效，赤芍功善化瘀，两者相伍，益气消瘀之力犹胜。古代医家常以芪、芍配伍调气和血，并将其视为流通气血的对药。如金匮要略 中的黄芪桂枝五物汤主治血痹，针对气血痹阻于肌表、营卫不和的病机15；以及医林改错中由黄芪、赤芍、防风组成的黄芪赤风汤，能使周身之气通而不滞，血活而不凝，原方用于气血痹阻所致的瘫腿诸疾。相关研究表明，黄芪总皂苷和赤芍总苷对于多种血栓形成模型具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两者配伍后可显著协同发挥抗血栓形成作用，其内在机制可能与抑制血小板活化有关16-17。两者配伍可广泛运用于气虚血瘀证。3.2 升降相因类证治裁言“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主出气，肾主纳气，阴阳相交，呼吸乃和”。可见，肺的呼吸运动离不开肺气的宣畅与肾的固纳作用。黄芪气薄味浓，阳中之阳，其性主动，不仅补气，更具升气之能，故张锡纯称其“能治胸中大气”。补骨脂气厚，阳中微阴，降多升少，不仅温肾，更具敛降之能。两者升降相因，肺气宣肃有条，可形成天气交泰之象。3.3 金水相生肺属金，肾属水，肺肾之气可相互化生，肺脏必得肾气的温煦而清肃，肾脏须赖肺气的濡养而作强18。黄芪入肺，大补宗气，下助于肾，滋生元阳。补骨脂入肾，扶助元阳，上以助生肺气。两者配伍，体现了金水相生之法，属于相生配伍。3.4 攻补皆施灵枢 百病始生 有云“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可见，慢性肺病后期必然蕴含着正虚与邪实两面。此时病机较为复杂，单一治法有失偏颇，治疗应扶正祛邪，攻补皆施。黄芪守中有行，不仅补气，且有化瘀、行水、升阳之力。补骨脂温肾纳气，守而不走，伍黄芪可匡扶脾肾之阳。赤芍功善活血，主消瘀滞，走而不守，伍黄芪消瘀之力犹胜。三者配伍攻补皆施，守中有行，祛邪不伤正，扶正不恋邪。3.5 寒温并行补骨脂气厚属火，古代医家多认为其大温而辛，性大燥，属肾家阳药，易伤阴助火。本草便读 亦言其“梦遗湿火当须禁，便约津枯切勿投。下焦有湿，阴虚有热者，均须远之”。赤芍味苦能泻，性寒能清，本具清热之力，与补骨脂相伍，可制约其温燥之性，减轻不良反应19。黄芪甘温，药性平和，本属药食同源类中药。可见，三者寒温并行，药效较为温和，具有很强的普适性，长期服用亦少见化热伤阴之象。3.6 减毒配伍药物性肝损伤（drug-inducedliverinjury，DILI）是中药最常见的药物不良反应之一。目前尚未发现有关黄芪与赤芍引起DILI的文献报道，反而两药具有一定的保肝、护肝作用20-21。但临床与实验研究表明，补骨脂及其中成药导致的DILI时有发生22-23。补骨脂素和异补骨脂素是补骨脂的主要活性成分，具有肝毒性，可导致DILI。黄芪、赤芍本身具有护肝作用，与补骨脂配伍，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DILI的发生率。一项实验研究表明，赤芍与补骨脂配伍后，可显著降低大鼠肝毒性，其机制可能涉及甘油磷脂代谢和花生四烯酸代谢等通路24。另一项研究从药代动力学入手，发现黄芪与赤芍可使大鼠体内补骨脂素和异补骨脂素水平降低，并维持在相对稳定的水平，既有利于药效发挥，同时也避免体内浓度过高而引起毒性反应25。因此，三者配伍属于减毒配伍，具有科学合理性。4 结 语黄芪、赤芍与补骨脂之间具有多层次、多形式的角药关系，其功效涵盖益气活血、补肺固肾、温阳纳气等多个方面。三药配伍合理，既有传统认识的基础，又有现代药理及临床研究的支撑，其组方而成的补肺活血胶囊在治疗慢性肺病方面有良好的疗效。2023 年第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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