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_段月姣.pdf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2 年 第 12 期 No.12 2022 DOI:10.14116/j.nkes.2022.12.003 45 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段月姣 李欣明 刘澜飚 康润琦 摘 要：本文使用 19982011 年期间 93 个国家和地区 1043 个观测值，运用 Logit 模型作为主要研究模型探究了商业银行流动性创造导致系统性银行危机发生的内在机制，以及银行监管是否会抑制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研究结果显示，银行在创造流动性的过程中会增加自身风险，从而增大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概率。具体而言，资产端创造过度的流动性以及表外业务创造的过度或过低的流动性均会引发系统性银行危机。该结论在考虑潜在的内生性问题并进行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进一步研究发现，加强资本监管可以适度降低因流动性创造而产生系统性银行危机的概率。据此，本文认为，在促发展、防风险的有机统一过程中，引导银行创造适度规模的流动性，并结合稳定的监管政策，是提升银行服务实体经济效率的关键。关键词：系统性银行危机；银行流动性创造；监管；风险防范 一、引 言 实体经济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根基，是我国在国际经济竞争中赢得主动的重要筹码。实体经济与金融存在辩证统一关系，习近平总书记曾在 2017 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讲话中指出，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为实体经济服务是金融的天职，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根本举措。现代金融中介理论认为，银行在经济运行中扮演着两个重要角色创造流动性和转换风险。商业银行流动性创造的本质是释放银行个体的流动性以刺激金融系统的循环，但也因此使自身暴露在不同类型的风险中，从而产生严重的负外部影响，更有甚者可能引发银行倒闭，造成系统性银行危机。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平衡好稳增长和防风险的关系，精准有效处置重点领域风险，深化金融改革开放，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因此，致力于有效提升银行流动性创造水平的研究，既是疏通金融进 段月姣，南开大学金融学院，E-mail：；李欣明，南开大学金融学院，E-mail：hengqian_li ；刘澜飚，南开大学金融学院，E-mail：；康润琦(通讯作者)，南开大学金融学院博士研究生，E-mail：。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72203115、72103106)、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21YJC790067)、南开大学文科发展基金项目(ZX20220073)以及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2122021284)的支持。感谢匿名审稿人的评论和建议，文责自负。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中国政府网()2017 年 7 月 15 日。习近平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并讲话，中国政府网 2019 年 2 月 23 日。段月姣、李欣明、刘澜飚、康润琦：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46 入实体经济的渠道和提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质效的关键，又是深化中长期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维持金融体系稳定的必要途径，极具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强化金融监管成为国际范围内的共识，金融监管的改革取得了长足进展。针对“大而不倒”的银行，巴塞尔委员会完善了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的监管规则，强化并提高了此类银行的审慎监管标准，并在风险管理、治理架构、内部控制以及信息披露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限制条件。同时，我国也通过系统性评估，认定了19 家系统重要性银行并实施附加监管，从而增强了大银行的经营稳健性，便于更好地促进我国金融业对外开放。然而，在全球经济复苏稳步发展的过程中，不确定性因素复杂多变。因此，如何使各国银行在经济全球化和金融一体化背景下共生、竞争与健康发展，成为国内外研究关注的焦点。银行在行使其流动性创造的职能过程中，会调整自身的资产结构状况，而这种行为可能对商业银行的内在稳定性和脆弱性产生重要影响。通过回顾近 20 年来全球各国金融实践的经验可知，不同监管政策的实施会通过影响商业银行的流动性创造水平，进而影响实体经济的运行，最终对整个金融体系的危机产生影响。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的产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Acharya 和 Naqvi(2012)认为，流动性的过度累积是危机发生的前兆。Thakor(2005)指出，过多的表外流动性创造会使银行面临更大的风险，易引发系统性银行危机。Berger 和 Bouwman(2017)的研究证实了银行流动性创造与金融危机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然而，目前大多数关于系统性银行危机的研究仅集中于对宏观经济变量的探讨，如 GDP 增长、国际收支和实际利率等(Demirg-Kunt 和 Detragiache，1998；Von Hagen 和 Ho，2007)，而涉及银行流动性创造的研究也主要集中在美国，且国际范围内可以借鉴的经验较少。因此，有必要扩大研究范围，在国际金融市场中探究系统性银行危机与流动性创造之间的关系，这具有较强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本文从商业银行流动性创造出发，以系统性银行危机为主要研究对象，考虑不同监管政策执行下银行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影响。本文以世界范围内 93 个国家和地区的银行机构作为研究对象，借鉴 Berger 和 Bouwman(2009)所提出的最优流动性创造测度方法(“cat fat”)对流动性创造进行测度，将流动性创造数据与Laeven 和 Valencia(2013)提供的国际银行危机数据库相结合，并添加各国经济智库(EIU)、世界发展指标(WDI)、国际金融统计(IFS)数据库作为控制变量库，最终样本包括 19982011 年期间 93 个国家和地区的共计 1043 个观测值。遵循 Demirg-Kunt和 Detragiache(1998，2002)的方法，使用 Logit 模型作为主要研究模型进行分析。本文探究多国及地区银行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之间的关系，考虑不同监管政策下 Berger 和 Bouwman(2009)提出了 4 种流动性创造指标：“cat fat”“cat nonfat”“mat fat”和“mat nonfat”。由于数据限制，他们将贷款分为两类，一类是“cat”，基于类别进行划分；另一类是“mat”，基于期限进行划分。“fat”和“nonfat”分别指包括表外活动或不包括表外业务。Bankscope 数据库(2016)提供了银行 19862015 年的财务数据。由于有过多缺失值，我们排除了 19861998 年的数据。Laeven 和 Valencia(2013)的银行业危机数据截止于 2011 年。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2 年 第 12 期 No.12 2022 47 银行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影响，丰富了相关理论及传导途径的研究，弥补了该领域的相对空白。与期望相同，我们发现，银行流动性创造是系统性银行危机产生的潜在决定性因素，银行流动性创造的累积可能引发更多的系统性银行危机。具体而言，这些影响分别通过资产和表外渠道产生。通过加强监管(如加强资本监管)可以适度削弱银行流动性创造对银行业危机的影响。这与 Berger 和 Bouwman(2013)的发现一致，即资本有助于提高危机背景下银行的生存几率。在进行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和异质性分析后，该结论依然成立。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为以下两点：第一，既往文献认为，商业银行在向经济体提供流动性的过程中会使自身的流动性风险增加，从而导致诸多银行危机产生，即银行危机发生的根本原因是自身流动性的匮乏(Kindleberger，1978；Friedman 和 Schwartz，2008)而非无力偿债的违约。本文首次在全球范围内实证检验了银行流动性创造是引发银行危机的潜在决定因素。具体而言，资产端创造过度的流动性以及表外业务创造的过度或过低的流动性均会引发系统性银行危机。第二，本文研究证实，商业银行在不断创造流动性的过程中，使得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概率上升，但通过适当调节金融监管措施，可以有效抑制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负面影响。二、文献综述及研究假说（一）银行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金融中介理论表明，银行在经济体中承担两个重要职能转换风险和创造流动性(Bryant，1980；Diamond 和 Dybivg，1983)。发达的银行体系对经济增长有着正向的刺激作用，而失序的银行体系可能加速危机的传播(Thakor，2015)。大量研究证实，宏观经济疲软、国际收支问题、显性的存款保险(Demirg-Kunt 和 Detragiache，1998、2002；Von Hagen 和 Ho，2007)以及私人和政府债务的增加(Reinhart 和 Rogoff，2009)等，是引发系统性银行危机的重要因素。国内学者王道平(2016)发现，利率市场化抑制了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而存款保险制所引发的道德风险问题，也是系统性银行危机产生的关键。颜色等(2020)探讨了当银行危机发生时政府是否应该实施干预。其通过历史文献研究分析得知，政府干预促进了银行业相关信息的公开，减少了因信息不对称导致恐慌和挤兑事件发生的可能。张智富等(2020)以跨境金融关联为视角，证实宏观审慎政策可以减少国际性银行危机事件的发生。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产生的关系紧密。Berger 和 Bouwman(2017)发现，当总流动性创造激增时，往往伴随着金融危机的发生。对于二者间的内在关系，Acharya 和 Naqvi(2012)认为，当银行创造过剩的流动性时，极易产生相关资产的价格泡沫，从而引发银行倒闭事件，因此流动性的过度累积是危机发生的前兆。Thakor(2005)指出，在经济繁荣时期，银行会基于声誉考虑，做出较为激进的表外决策，从而 段月姣、李欣明、刘澜飚、康润琦：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48 呈现出更多的流动性创造，易引发系统性银行危机。孙莎等(2014)证实，较高的流动性创造会使得银行面临较高的流动性风险。基于上述论点，我们提出如下假说。假设 1：银行流动性创造总体越高，未来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的概率越大。（二）金融监管干预 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世界各地金融监管机构迅速将重点从监管金融机构的个体风险转移到金融系统层面的风险监管之中，使得监管框架也有所改变，从微观审慎转向宏观审慎。强有力的监管有助于保护信贷供应，防止产生银行挤兑，加固银行体系发展，避免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Hoque 等，2015；Fratzscher 等，2016)。较高的资本充足率可以帮助银行吸收风险，因而资本结构较强的银行可以避免变现流动性差的资产，以满足存款人的流动性需求，维持银行的稳定发展(Berger 和 Bouwman，2013)。谢平和邹传伟(2010)阐述了对金融监管改革的认识，金融危机后的金融监管改革，可以从系统性风险与宏观审慎监管、资本充足率和杠杆率、期限转化和流动性等 9 个方面着手。梁琪等(2013)通过对我国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进行识别，证实监管部门有必要同时对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的资本充足率和杠杆率进行监管。现有文献也发现，监管干预是影响银行流动性创造、系统性银行危机发生的重要因素(Berger 等，2016、2020、2021、2022；李明辉等，2014；吕思聪，2018；郭晔等，2018；刘妍等，2020；项后军和周雄，2022)。综上所述，金融监管是抑制系统性银行危机发生的重要调控手段。因此，探究监管干预能否有效减少因流动性创造诱发系统性银行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具有非常强的实践意义和时代价值。本文对监管干预进行了检验并提出如下假说。假设 2：有效监管手段能适度减缓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影响。三、变量定义与研究设计（一）变量定义 为探究银行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之间的关系，本文构建了 19982011 年的数据集。其中，系统性银行危机(Banking Crisis)数据源自 Laeven 和 Valencia(2013)的文献，将其定义为满足如下两个条件的事件：一是银行系统出现严重财务困境的状况，表现为挤兑、系统亏损或清算；二是对有较大损失的银行部门采取了重大干预措施。银行的财务数据来自 Bureau van Dijk 的 Bankscope 数据库，样本剔除了总资产、总贷款、总存款、总股本等关键财务信息缺失的银行。进一步构建各国银行的流动性创造测度指标，遵循 Berger 和 Bouwman(2009)、Berger 等(2019)“cat fat”三步程序，如表1 所示。首先，将所有银行业务活动，即资产、负债、权益和表外业务划分为流动性、半流动性和非流动性，并配给权重-1/2、0、1/2。其次，鉴于各国资本市场的发展水平差异性较大，故本文在原有方法上进行调整，假设发达(发展中)国家的资本市场较发达(欠发达)，银行资产证券化更容易(更难)。因此，一些在发达国家被归类为半流动性的资产，在发展中国家被调整归类为非流动性资产。例如，住宅抵押贷款在发达国家是半流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2 年 第 12 期 No.12 2022 49 动性资产，在发展中国家则是非流动性资产。最后，构建流动性创造度量指标“cat fat”。在此基础上，在国家层面对个体银行的流动性创造进行加总，然后用国家 GDP进行标准化处理，得到最终的总流动性创造(LC)。具体公式如下：Cat fat1/2非流动性资产0半流动性资产-1/2流动性资产1/2流动性负债0半流动性负债-1/2非流动性负债-1/2所有者权益1/2非流动性担保0半流动性担保-1/2流动性担保 表 1 银行资产、负债、表外活动流动性划分及权重 资产 非流动性资产(权重1/2)半流动性资产(权重0)流动性资产(权重-1/2)住宅按揭贷款(发展中国家)住宅按揭贷款(发达国家)储备回购和现金抵押品 其他消费/零售贷款(发展中国家)其他消费/零售贷款(发达国家)交易性金融资产和公允价值计量收入 其他抵押贷款 给银行的贷款和预付款 可供出售证券 公司及商业贷款 持有至到期证券 其他贷款 联合公司的股权投资 其他资产 其他证券 银行的现金和到期款项 负债和所有者权益 流动性负债(权重1/2)半流动性负债(权重0)非流动性负债和权益(权重-1/2)客户活期存款 客户定期存款 一年后到期的优先票据 客户通知存款 其他存款和短期借款 次级借贷 银行存款 其他资金 回购和现金抵押品 债务的公允价值计量 交易性负债 信用减值准备 养老金和其他准备金 流动税项负债 递延所得税负债 其他递延负债 停止经营负债 保险负债 其他负债 普通股本 少数股东权益 证券重估准备 外汇重估准备 固定资产重估和其他累计综合收益 表外业务 非流动性担保(权重1/2)半流动性担保(权重0)流动性担保(权重-1/2)担保 其他资产证券化的表外敞口 表外管理的证券化资产 承诺的信贷额度 其他或有负债 为捕捉宏观经济方面的冲击影响，本文使用实际 GDP 增长率(Growth)、贷款利率(Interest)和人均 GDP 增长率(Capita)作为控制变量(Demirg-Kunt 和 Detragiache，1998；Laeven 和 Levine，2009)。Von Hagen 和 Ho(2007)指出，通货膨胀(Inflation)也会影响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根据 Demirg-Kunt 和 Detragiache(1998)的研究，外币 段月姣、李欣明、刘澜飚、康润琦：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50 贷款是银行问题的根源，这是因为其价值受到汇率的影响。因此，本文将汇率(Exchange)也纳入回归指标来反映这种变化。最终，本文汇总了每个国家或地区内每家银行的流动性创造，用对应的 GDP 数据将其标准化处理，并进一步将其与各国或地区经济智库(EIU)、世界发展指标(WDI)、国际金融统计(IFS)和金融发展数据库的宏观经济数据进行合并，得到包括 1043 个国家(地区)-年度的观测值，涵盖 93 个国家(地区)在 19982011 年的情况，其中有 36 个国家(地区)遭受过系统性银行危机。变量定义见表 2。表 2 变量定义 变量名称 定义 来源 Banking Crisis 虚拟变量，如果一国家(地区)在 19982011 年的某一年发生 系统性银行危机，取值为 1 Laeven 和 Valencia(2013)LC 总流动性创造(国家层面银行流动性创造总量/GDP)LC asset 资产端总流动性创造(国家层面资产端流动性创造总量/GDP)LC liab 负债端总流动性创造(国家层面负债端流动性创造总量/GDP)LC off 表外总流动性创造(国家层面表外流动性创造总量/GDP)Bankscope(2016)LC_H 过度流动性创造(国家层面流动性创造总量(LC)的 75%分位数)LC_L 流动性创造缺乏(国家层面流动性创造总量(LC)的 25%分位数)Growth 实际 GDP 增长率 Interest 贷款利率(%)Inflation 通贷膨胀率(以本币计算的 GDP 平减指数变动百分比)Exchange 汇率(每 1 美元对应的本国货币)Capita 人均 GDP 增长率 经济学人信息部(EIU)国际金融统计(IFS)Disease9 历史疾病流行率指数(衡量全球不同地缘政治区域内 9 种 疾病历史流行率的总体指数)Murray 和 Schaller(2010)Cap 全面资本监管 Barth 等(2013)Deposit 存款保险(虚拟变量，一国有显性存款保险计划，取值为 1)Demirg-Kunt 等(2015)（二）模型设定 本文借鉴 Demirg-Kunt 和 Detragiache(1998，2002)的方法，使用 Logit 模型来检验该影响。Logit 模型即：,()log1()i ti tProb Banking CrisisProb Banking Crisis01,1i tLiquidity-2,1i tXt,i t(1)因变量是系统性银行危机相关的虚拟变量，当一个国家(地区)i 在 19982011 年的某一特定年份 t 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时，变量取值为 1。Liquidityi,t-1即流动性相关自变量，包含 4 个关键变量：每个国家(地区)i 在指定年份 t-1 经过 GDP 标准化处理后的总流动性创造(LC)，每个国家(地区)i 在指定年份 t-1 经过 GDP 标准化处理后的总资产端流动性创造(LC asset)，每个国家(地区)i 在指定年份 t-1 经过 GDP 标准化处理后的总负债端流动性创造(LC liab)，每个国家(地区)i 在指定年份 t-1 经过 GDP 标准化处理后的总表外流动性创造(LC off)。本文还在总流动性创造(LC)的 75%和 25%分位数上构建了过度流动性创造(LC_H)和流动性创造缺乏(LC_L)指标。与之类似，分别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2 年 第 12 期 No.12 2022 51 在总资产端、总负债端以及表外流动性创造构建 75%和 25%分位数指标，依次表示资产端流动性创造的过度(LC asset_H)或者缺乏(LC asset_L)，负债端流动性创造的过度(LC liab_H)或者缺乏(LC liab_L)，表外流动性创造的过度(LC off_H)或者缺乏(LC off_L)。Xi,t-1是控制变量的向量集合，这些控制变量也滞后 1 年，控制变量详见表 2。t是时间固定效应。为探究金融监管对银行流动性创造和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影响，本文构建如下模型：,()log1()i ti tProb Banking CrisisProb Banking Crisis-01,1i tLiquidity2,1i tRegulation3,1i tLiquidity ,1i tRegulation4,1i tXt,i t(2)其中，因变量仍为系统性银行危机相关的虚拟变量，即国家(地区)i 在 19982011年的某一特定年份 t 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时，变量取值为 1。,1i tLiquidity即流动性创造相关自变量，此处指代每个国家(地区)i 在指定年份 t-1 经过 GDP 标准化处理后的总流动性创造(LC)，Regulation 主要关注的两类监管，分别为资本监管(Cap)和存款保险(Deposit)，其中存款保险(Deposit)为虚拟变量。LiquidityRegulation 为监管变量与流动性创造的交互项，也是此回归的主要关注点。,1i tX是其他控制变量的向量集合，这些控制变量也滞后 1 年，控制变量详见表 2。t是时间固定效应。四、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影响分析（一）变量描述性统计 表 3 显示了对其文分析所使用变量的汇总统计。首先，对因变量进行统计发现，所有国家(地区)在样本期间发生危机的可能性平均为 11.4%(Banking Crisis)。其次，在自变量中，样本国家(地区)的总流动性创造平均值为 0.265，资产端总流动性创造平均为 0.068，负债端总流动性创造平均为 0.091，表外总流动性创造平均为 0.088。最后，在关键的国家(地区)控制变量中，我们发现样本国家(地区)的平均 GDP 增长率(Growth)为 4.046%，利率为 13.608%，通胀率为 6.770%，汇率为 508.778，人均 GDP 表 3 变量描述性统计 变量 N Mean 均值 Sd 标准差 25%分位数50%分位数 75%分位数 Banking Crisis 1043 0.114 0.318 0.000 0.000 0.000 LC 1043 0.265 0.515 0.050 0.129 0.293 LC asset 1043 0.068 0.106 0.009 0.043 0.101 LC liab 1043 0.091 0.230 0.006 0.042 0.098 LC off 1043 0.088 0.195 0.006 0.022 0.076 Growth 1043 4.046 3.997 1.848 4.137 6.398 Interest 1043 13.6080 10.9930 6.055 10.3990 17.5000 Inflation 1043 6.770 8.537 2.024 4.307 8.686 Exchange 1043 508.77800 1587.4920001.000 7.238 140.15500 Capita 1043 2.811 3.971 0.783 2.800 4.965 段月姣、李欣明、刘澜飚、康润琦：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52 百分比变化为 2.811。（二）流动性创造总量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本节讨论本文的主要结论。表 4 Panel A 中第(1)列至第(3)列的因变量为 Banking Crisis，即当一国(地区)在 19982011 年的某一特定年份 t 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时，该因变量数值为 1。关键自变量是国家(地区)流动性创造(LC)，即各国(地区)内生产总值标准化处理后的总流动性创造。所有的自变量都滞后 1 年，并在国家(地区)层面进行标准误聚类。表 4 Panel A 中第(1)列和第(2)列展示了没有任何控制变量的情况，第(1)列不包括年份固定效应，第(2)列增加了年份固定效应；在第(3)列中，增加了控制变量。其回归结果表明，国家(地区)流动性创造总量与系统性银行危机在 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且经济学意义显著。故我们认为，流动性创造总量的增多增加了引发银行倒闭、产生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可能性，即假设 1：一国流动性创造总量的增多显著增加了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几率。此外，实际 GDP 增长率在 1%水平上呈显著负相关，这与 Demirg-Kunt 和 Detragiache(1998)的研究结果一致，即当 GDP 增长率较低时，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率会增加。表 4 Panel B 进一步检验了相对于正常的流动性创造，过高或者过低的流动性创造是否更易引起系统性银行危机的爆发。其第(1)列至第(6)列的因变量为 Banking Crisis，当一国(地区)在 19982011 年的某一特定年份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时，该因变量取值为 1；第(1)列至第(3)列的关键自变量是选取流动性创造(LC)的 75%和25%分位数构建的流动性创造过度(LC_H)和流动性创造缺乏(LC_L)时的指标。第(1)列和第(2)列展示了没有控制变量的情况，第(1)列不包括年份固定效应，第(2)列增加了年份固定效应；在第(3)列中，增加了控制变量，回归结果表明，流动性创造过度(LC_H)和银行系统性危机在 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且经济学意义显著，相反流动性创造缺乏(LC_L)则不显著。其第(4)列至第(6)列对二者进行细分，主要包含资产端流动性创造的过度(LC asset_H)或缺乏(LC asset_L)，负债端流动性创造的过度(LC liab_H)或缺乏(LC liab_L)，表外流动性创造的过度(LC off_H)或者缺乏(LC off_L)。第(4)列证明，过度表内资产端流动性创造(LC asset_H)与银行性系统危机在 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且经济学意义显著，这证实了 Acharya 和 Naqvi(2012)的结论，过多的流动性创造极易引发银行倒闭事件及系统性银行危机。同时，第(6)列展示了过度的表外流动性创造(LC off_H)与系统性银行危机在 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证实了Thakor(2005)的观点，银行通过贷款承诺的方式创造过量的表外流动性，增加了系统性银行危机发生的可能，部分证实了假设 1 的观点。另外，我们还发现，缺乏的表外流动性创造(LC off_L)与系统性银行危机在 5%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也证实了表外流动性创造对实体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性，因为较低的表外流动性创造会使得企业未来投资不足和生产效率低下，进而对金融体系产生负面影响。（三）稳健性和异质性检验 本节进行了稳健性和异质性检验。首先，本文的主要分析可能受到内生性问题的影响，即在本文的设定中，存在系统性银行危机影响银行流动性创造变量的反向因果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2 年 第 12 期 No.12 2022 53 关系和遗漏变量的可能性。首先，我们采用 ivprobit 工具变量()的 2SLS 方法，对于其中涉及的工具变量，本文借鉴 Murray 和 Schaller(2010)的研究，将历史疾病流行率指数(Disease9)作为每个国家(地区)的工具变量，用于度量全球不同地缘政治区域内9 种疾病历史流行率的总体情况，涵盖了利什曼病、血吸虫病、麻风病等。在疾病流行时期，出于防范风险和应对危机的动机，金融体系会囤积流动性，使得流动性创造大幅降低，故预期历史疾病的流行率与银行流动性创造之间呈负相关关系。表 4 银行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影响 Panel A(1)(2)(3)变量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LC*0.723*0.957*0.823*(5.397)(2.392)(3.547)Growth *-0.673*(-3.328)*Interest -0.019*(-0.835)*Inflation 0.010 (0.539)Exchange -0.000*(-0.370)*Capita *0.409*(2.386)Constant*-2.295*-2.328*-1.136*(-20.522)*(-5.997)*(-2.096)*年份固定 NO YES YES 观测值 1043 1043 1043 Pseudo R2 0.039 0.210 0.335 Panel B (1)(2)(3)(4)(5)(6)变量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LC_H*1.712*1.777*1.385*(7.528)(4.819)(3.530)LC_L-0.097*0.219 0.433 (-0.303)*(0.522)(0.885)LC asset_H *1.009*(2.872)LC asset_L 0.086 (0.179)LC liab_H 0.544 (1.336)LC liab_L 0.396 (0.906)LC off_H *1.712*(3.856)LC off_L *1.095*(2.099)段月姣、李欣明、刘澜飚、康润琦：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54 续表 4 (1)(2)(3)(4)(5)(6)变量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Growth *-0.567*-0.550*-0.613*-0.724*(-2.823)*(-2.727)*(-3.014)*(-3.311)*Interest -0.018*-0.024*-0.023*-0.023*(-0.901)*(-0.973)*(-0.885)*(-1.049)*Inflation 0.015 0.015 0.003 0.010 (0.899)(0.832)(0.182)(0.586)Exchange -0.000*-0.000*-0.000*0.000 (-0.228)*(-0.401)*(-0.448)*(0.058)Capita *0.318*0.304*0.353*0.471*(1.846)(1.764)(2.037)(2.509)Constant*-2.696*-2.594*-1.475*-1.340*-1.053*-1.833*(-14.989)*(-6.355)*(-2.811)*(-2.265)*(-1.934)*(-2.765)*年份固定 NO YES YES YES YES YES 观测值 1043 1043 1043 1043 1043 1043 Pseudo R2 0.100 0.250 0.343 0.328 0.313 0.362 注：*、*和*表示在 10%、5%和 1%水平上显著。下表同。表 5 提供了工具变量的检验结果。表 5 第(1)列的因变量为 LC，即各国(地区)内生产总值标准化的总流动性创造；第(2)列的因变量为 Banking Crisis，若一国(地区)在19982011 年的某一特定年份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则该因变量数值为 1。工具变量是 Disease9，即历史疾病流行率指数，用于衡量全球不同地缘政治区域内 9 种疾病的历史流行率的总体指数。所有的自变量都滞后 1 年。表 5 第(1)列为第一阶段结果，可以看出，Disease9 在 1%的水平上与 LC 呈显著负相关，证实了本文预期的结果，即历史疾病流行率指数与银行流动性创造(LC)呈显著负相关；第(2)列为第二阶段结果，可以看出流动性创造(LC)仍在 1%的水平上与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呈显著正相关，这与本文的主要结果一致。为减少其他遗漏变量造成的内生性影响，在线附录提供了增加更多控制变量及异质性检验等其他稳健性结果。（四）监管干预下的影响 如表 6 所示，本文探索了政府监管如何影响银行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之间的关系。参照 Laeven 和 Levine(2009)的研究，我们主要关注两类监管。全方位资本监管(Cap)源于 Barth 等(2013)的研究，即在确定最低资本充足率之前，资本要求是否反映某些风险因素，并从资本中扣除某些市值损失以及某些资金是否可用于银行的初始资本化。取值为 010，数值越高表示资本监管越严格。存款保险(Deposit)是虚拟变量，当一国(地区)有显性存款保险制度时，取值为 1，否则取 0，参考 Demirg-Kunt 等(2015)的研究。表 6 第(1)列至第(2)列分别给出上述监管变量及其与 LC 的交互项的结果。可以看出，将流动性创造、政府监管和其交乘项进行回归后，资本监管(Cap)与 读者可扫描本文二维码获取附录。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2 年 第 12 期 No.12 2022 55 表 5 工具变量检验(1)第一阶段(2)第二阶段 变量 LC Banking Crisis Disease9*-0.234*(-7.752)*LC *1.622*(7.665)Growth*0.033*-0.238*(2.227)(-3.224)*Interest-0.004*0.008 (-2.095)*(1.281)Inflation*-0.006*0.007 (-2.651)*(0.936)Exchange 0.000 0.000 (-0.747)*(0.849)Capita*-0.041*0.142*(-2.820)*(2.392)Constant*0.365*-1.516*(5.384)(-8.487)*年份固定 YES YES 观测值 983 983 表 6 监管干预下的流动性创造与系统性银行危机(1)(2)变量 Banking Crisis Banking Crisis LC*6.509*1.877 (3.191)(0.787)Cap*0.306*(2.169)LCCap*-0.822*(-2.791)*Deposit 1.451 (1.517)LCDeposit -1.139*(-0.472)*Constant*-3.312*-2.549*(-2.581)*(-2.102)*Controls YES YES 年份固定 YES YES 观测值 1，031 1，043 Pseudo R2 0.356 0.349 流动性创造(LC)的交乘项在 1%的水平上与系统性银行危机的发生呈显著负相关，证明加强全方位资本监管可以缓解银行流动性创造对系统性银行危机的负面影响，证实了假设 2 的观点。这一结果也证实了 Berger 和 Bouwman(2013)的发现，即资本有益于提高危机下的银行生存几率。存款保险(Deposit)与流动性创造(LC)的交乘项系数符 段月姣、李欣明、刘澜飚、康润琦：流动性创造、监管与系统性银行危机 56 号为负，但并未在 10%水平上显著，证明其在缓解银行流动性创造对银行危机的负面影响时作用较弱。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创造流动性是银行在经济发展中的两个主要职能之一。后疫情时代，为保证金融体系整体健康发展，本文系统梳理了商业银行流动性创造导致系统性银行危机发生的内在机制，并基于全球 93 个国家和地区的数据对理论假说进行实证检验，探究全方位资本监管对银行流动性创造及系统性银行危机产生的影响。本研究表明，一国(地区)过多的银行流动性创造总量与系统性银行危机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这些影响是通过资产和表外渠道产生的。另外，本文还表明，当缺乏表外流动性创造时，也会引起系统性银行危机。进一步加强全方位资本监管会有效减小银行流动性创造对银行业危机的影响。在考虑内生性因素影响及调整控制变量后，本文结论依然稳健。本研究为在促发展、防风险的有机统一过程中引导银行适度有效创造流动性提供了科学依据。这样，应佐以稳定的资本监管政策，增强银行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因此，本文建议逐步完善银行监管体系，增强监管实施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基于系统重要性银行监管体系的发展状况，逐步提高各层级银行的资本充足要求，促进商业银行改变传统经营模式，补充核心资本充足水平，缓解资本压力。与此同时，银行自身应增强风险控制能力，加强流动性监管，确保流动性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