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美国牧歌》中梅丽意识形态教育的失败.pdf

语言与文化研究文学研究151电影美国牧歌中梅丽意识形态教育的失败电影美国牧歌中梅丽意识形态教育的失败*苏鑫（临沂大学，临沂，276005）【摘要】电影美国牧歌（2016）改编自美国犹太作家菲利普罗斯出版于 1997 年并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同名小说。电影结合美国社会历史的大背景讲述了犹太人瑞典佬对美国梦的追寻，而关键人物是瑞典佬的女儿梅丽，她成为美国社会的危险分子，直接导致了瑞典佬美国梦的破灭。对意识形态教育的失败成为理解梅丽如何从富家女成为恐怖分子的关键，反映了当代美国社会文化的内在矛盾和复杂变化。【关键词】美国牧歌电影；瑞典佬；梅丽；意识形态教育美国牧歌电影上映于 2016 年，改编自美国犹太作家菲利普罗斯出版于 1997 年并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同名小说。电影中出演塞莫尔利沃夫（瑞典佬）的是导演兼演员伊万麦克格雷格(Ewan McGregor)，母亲玛丽 多恩 德威尔由珍妮佛 康纳利（Jennifer Connelly）出演，女儿梅丽由达科塔 范宁（Dakota Fanning）出演。影片的改编基本上遵循小说原著的维度，进行了适当的窄化和锐化，聚焦主要人物瑞典佬及其家庭的变故，凸显了戏剧冲突，反映了时代背景下美国代际精神的变化。影片的叙事者是作家内森祖克曼，他回母校参加 1951 届校友会，引发了对新泽西纽瓦克犹太社区英雄人物瑞典佬（塞莫尔利沃夫）的回忆。内森既是影片的叙述者又是所讲述故事的参与者，他是瑞典佬弟弟杰里的同学，与瑞典佬的生活有交集但却并不是很熟悉，这种叙述的角度可以与瑞典佬保持适当的距离，对瑞典佬略微有所了解，又具有一定距离所造成的神秘感，形成了一种审视的眼光。影片讲述了二战后美国大萧条的结束，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纽瓦克犹太区的犹太人塞莫尔利沃夫，因为长得金发碧眼，特别像北欧人，因此都叫他“瑞典佬”。电影用老旧、充满回忆的镜头展现了瑞典佬非凡的体育天赋，橄榄球比赛的主力，篮球和棒球队的主要得分手等。又用简短的叙述介绍了他在二战末期参加了美国海军陆战队，还没去战场战争就结束了。他娶了美丽的新泽西小姐多恩。后来继承父业，成为手套工厂的经理。在纽瓦克郊区拥有了具有上百年历史的石头房屋，过上了美国田园牧歌般惬意的生活。瑞典佬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企业成功的老板，是妻子强壮的丈夫，也是女儿的好父亲。但是梦一般完美的生活出现了“瑕疵”，他的女儿梅丽口吃，最终梅丽放置炸弹的危险分子，瑞典佬的美国梦以悲剧收场。影片最后在瑞典佬的葬礼上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始终没有正面镜头，不过从其他人惊讶的眼神中可以猜测恐怖分子梅丽最终来参加了父亲的葬礼，这也是影片改编中最为温暖的一幕。一、一、危险分子危险分子梅丽梅丽梅丽并非电影中的主角，但却是整个电影情节发展中的关键和核心人物，围绕着梅丽主人公瑞典佬的人生发生了逆转。梅丽出生在 50 年代，成长于 60 年代，她深受美国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自幼口吃的她给了父母很大的压力，瑞典佬夫妇带着梅丽去看心理医生去矫正口吃，梅丽每天都需要完成口吃矫正卡，可是效果甚微。影片中展示了高中生时期的梅丽，在客厅里和父母的对话，口吃的梅丽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以愤青的姿态抗拒社会，用最肮脏粗俗的话语辱骂美国的政治领袖；她固执而偏激的关心战争，痛恨政客以及鄙视美国中产阶级的安逸生活，与母亲多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父亲瑞典佬无所适从，这一幕揭示了梅丽在家庭中制造的紧张氛围。十六岁的梅丽为了反对美国国内种族暴乱和国外的越南战争，在当地一所兼有邮局的商店安装了炸弹，炸死了商店的老板。从此梅丽开始了逃亡之路，她加入了更加激进的反战组织地下气象员组织。5 年后 21 岁的梅丽又成为耆那教教徒，梅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如乞讨者一样居住在唐人街的贫民窟里，她信奉戒杀、苦行和反省的教义，但却依然对过着资产阶级生活的父母充满着仇恨。梅丽的爆炸事件以及出逃，将瑞典佬的美国田园梦想炸飞，原作小说中写到“抛入充满敌意一方，抛入愤怒、暴力、反田园的绝望抛入美国内在的狂暴”（罗斯，2004：180）。观众不禁要问：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梅丽从一个生活无忧的富家女转变为放置炸弹的恐怖分子？最终成为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危险分子呢？影片中梅丽的父亲瑞典佬至死都没有找到答案，影片也没有给出解释。但是纵观影片可以看出梅丽人生逆转的根本原因就是梅丽的情感、思想、价值观等意识形态领域的教育出现了问题，也就是说在梅丽的成长过程中无论是家庭还是学校、社会对她的意识形态教育都是失败的。意识形态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与一定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相适应，用来维护政权的合法性，包含有情感、表象和观念等（罗宏宝，2017：24）。意识形态教育通常是通过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对社会成员进行教育，形成符合主流社会所需要的意识形态的社会实践活动。在任何社会都有其意识形态教育*本文系临沂市社科联“联 资政咨询”品牌委托课题“新时代高校外语教育意识形态安全问题实证研究”（2021LX208）的阶段性成果。语言与文化研究文学研究152体系，对价值观形成时期的青少年的意识形态教育更是必不可少。让瑞典佬痛苦、纠结的女儿梅丽，之所以成为社会边缘的危险分子，主要就是因为对梅丽的意识形态教育的缺失所致。二、爱的缺失二、爱的缺失梅丽的父母亲瑞典佬和新泽西选美小姐多恩的爱情可谓坚强，瑞典佬出生在犹太家庭，而多恩则来自严格的爱尔兰天主教家庭，他们跨越了民族和宗教的隔阂结合在一起，其中多恩结婚的愿望非常的坚强。影片中展现了多恩为了能够与瑞典佬结婚，经过和瑞典佬父亲娄的一场意义重大的严肃宗教谈判。娄对瑞典佬打破宗教和种族界限的婚姻很怀疑，虽然瑞典佬自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犹太教的信仰，但娄认为只要一个犹太人和其他犹太人有联系，他就无法最终躲避犹太文化的影响。娄的担心是必要的，宗教和种族之间的差异是无法抹平的。多恩在这次谈判中处于较为强势的地位，没有丝毫的退让，而瑞典佬似乎只是处于被人摆布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后来事实证明，娄的担心兑现在了梅丽身上。意识形态的教育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尤其是家庭中父母能否以正确的情感和价值观引导。父母的教育是以爱的教育的形式出现，父母之爱能够帮助孩子确立自信，拥有安全感，形成较为稳定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电影中梅丽从小就有口吃的问题，瑞典佬和多恩都非常的紧张，如此完美的父母不能允许存在有“瑕疵”的孩子，因此瑞典佬和多恩利用各种方法医治梅丽的口吃。这使得年幼的梅丽生活在严苛的管教和纠错的氛围中，缺少了来自父母不带偏见的爱。影片中瑞典佬非常爱女儿梅丽，但是多恩却经常缺席。瑞典佬带着梅丽去野外郊游，希望能够维系家庭的和睦，帮助梅丽克服口吃；梅丽的母亲多恩却拒绝参加，她宁可摆弄她饲养的奶牛也不愿意面对口吃的女儿。可见在梅丽的生长过程中，父母亲虽然表面上非常的般配，但是内里由于他们的宗教信仰和成长氛围造成的差异使得他们的小家庭矛盾重重。儿童的心智思想尚未定型，具有极大的可塑性，但同时他们又具有惊人的学习能力，孩子早期的思想意识启蒙阶段可以为之后的教育奠定良好的基础。来自父母的爱是给儿童最好的教育，能够让孩子产生安全感和对父母的爱，从而能够发育出良好、健康的人格。影片中童年梅丽由于口吃，造成了整个家庭关系的紧张。父母因为她的口吃异常的焦虑，家庭心理医生的介入非但没有治疗好口吃反倒是造成了梅丽和父母尤其是与母亲彻底的对立。在紧张家庭关系中成长的梅丽异常的敏感、自卑，每次当她说话时，家里每个人都变得异常关注、紧张。梅丽没有办法顺畅、自由的表达自我的观点，于是她只能将口吃作为自己反抗的武器，为日后她采用暴力行为做了铺垫。三、三、家庭价值观的分裂家庭价值观的分裂父母之爱的缺失使梅丽缺少了克服口吃的勇气与信心，而整个大家庭价值观的分裂则又让梅丽找不到价值的风向标，无法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家庭是意识形态教育的重要阵地，法国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甚至把家庭视为国家意识形态机器的有机组成部分之一，并且提出了“家庭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阿尔都塞，1987：100）。家庭是具有情感教育意义的场所，特别是家庭之中的各种生活仪式是仪式形态教育的有效途径。澳大利亚学者迈克尔格罗斯认为：“仪式是独特的家庭活动或庆祝活动，能够将人们汇聚在一起。强大的家庭会建立他们自己的仪式和传统，能够帮助他们辨别家庭成员，以及将自己的家庭和别的家庭区分开”（格罗斯，2012：45）。这种家庭仪式的形式多种多样，包括家庭成员重大的人生节点、家庭宗教信仰仪式等等。仪式具有一定的伦理规范，又有固定的互动行为程序和表达方式，具有很强的心灵震撼性和传播性。梅丽成长的大家庭环境是分裂的，祖父是犹太人，外祖父是来自爱尔兰的天主教徒，因此他们分别讲着各自的历史经历，家庭仪式在犹太教和天主教之间变化。成长中的梅丽只能穿梭在犹太教和天主教不同的仪式之间，造成了她认知上的困境。她是犹太人，爷爷是坚定的犹太人，父亲管理着犹太家族企业；同时她也是天主教徒，母亲是天主教徒，并且崇尚美国主流白人文化，这种冲突性、矛盾性和不确定性严重阻碍了梅丽稳定价值观的形成。仪式上的分裂阻碍了家庭成员之间亲情的形成。虽然家庭的物质空间房屋宽敞明亮，具有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住房的特点精致的外观、优雅的布置以及房子外宽阔的草坪，但是在家庭之中却充满了争吵、对立，家庭中只有一天是没有宗教色彩的，那就是感恩节。在这一天不用为吃犹太人的食物还是吃基督教的食物而争论，也无需讨论犹太人的乡愁和基督教徒的十字架，这才是美国最美妙的田园牧歌，但却仅仅只能持续二十四小时。影片中对房子外部的优美田园景色的展示和房屋内梅丽与母亲的争吵对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揭示出作为少数族裔的瑞典佬一家虽然表面上过上了美国主流社会的生活，但在精神层面他们依然无所依靠。梅丽在家庭中无法得到爱与亲情，而只能辗转于无法理解的各种教义，无法形成深层的自我认知，这也是为何成年后的梅丽盲目的徘徊于各种神秘的宗教和参加恐怖组织的原因。四、社会氛围的混乱四、社会氛围的混乱影片开始的镜头展现了二战结束后美国战胜经济大萧条的宏大社会场景，瑞典佬正是那个时期美国社会的宠儿，他是运动明星，有史以来纽瓦克最伟大的运动员；十多年后的美国国内则充满了多族裔矛盾，尤其是瑞典佬生活的纽瓦克，这里是美国社会六十年代社会暴动的发源地。影片中展示了瑞典佬的家族企业手套工厂的黑人总管和驻扎在纽瓦克街道上的美国军人的对话，展示了美国国内种族矛盾的尖锐。美国六十年代语言与文化研究文学研究153是一个驱除神话的年代，所有的价值观一夜之间都分崩离析，但是却没有告诉青年人那些是正确的、可以信任的。美国意识形态的歪曲和狂暴的历史摧毁了一代青年人，他们成为社会的实验品。虽然他们成为了狂暴本身，但是自身却首先是被美国狂暴历史戕害的直接受害者。1967 年纽瓦克黑人的暴动（Newark Riot）正是六十年代美国社会的一个真实写照。影片在 30 分钟处插入了纽瓦克黑人暴动的历史影像，慌乱的人群、大范围持续的枪击、流血倒地的黑人纽瓦克平民的生活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导致了大量人口迁徙离开了纽瓦克，纽瓦克从此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城市。梅丽的成长期正是六十年代这个混乱的时期。她出生在纽瓦克、生长在纽瓦克，她亲眼目睹了并经历了纽瓦克黑人暴动。影片试图通过瑞典佬、梅丽等多重角度展示 1967 年纽瓦克的黑人暴动。瑞典佬似乎已经成功白人化，成为美国中产阶级，持观望态度；但梅丽却反对针对黑人的镇压运动，她称之为是“战争”，在梅丽房间的墙上就张贴着“反对战争”的海报。于是高中生的梅丽就和地下气象员组织的其他成员在社区汉姆林邮局商店处放置了炸弹，店主刚刚升起美国国旗回到店内，只听一声爆炸声，硝烟密布。电影中的这一幕极具象征性，预示着美国梦的价值观在炸弹中被炸的粉碎。在警察搜查瑞典佬一家时，发现了梅丽和纽约搞政治的朋友之间的通信以及梅丽卧室中张贴的海报，海报上写着：我们反对充满白人鬼子的美国里一切正派得体的东西。我们要掠夺，放火，破坏！我们他妈的是你们的噩梦！这也成为梅丽是爆炸分子的直接证据。在这种社会环境中成长的梅丽无法寻找到她的价值认同，无法分辨美国混乱社会中的对与错，她只能从最为直接也最为简单的以暴制暴的想法反抗美国社会。之后梅丽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逃到了纽约，但是在在纽约之行中，梅丽被强奸，使得她遭受了身体的玷污，更加痛恨美国社会，更加愤怒的指责美国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地方。她寻找宗教的精神慰藉，这时的梅丽不再结巴，但是躲避在废弃的房屋，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当瑞典佬再次见到梅丽的时候，他的女儿梅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梅丽脸上布满了伤疤，满口牙齿都已经脱落，形如僵尸，可见梅丽遭受到了多么残酷的对待。梅丽成为耆那教教徒，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如贱民一样居住在贫民窟里，信奉戒杀、苦行和反省的教义，但却依然对过着资产阶级生活的父母充满着仇恨，拒绝瑞典佬回家的请求。电影美国牧歌成功展现了美国社会五六十年代的政治背景、社会现实以及人物形象，梅丽虽然并不是主要人物，但是却是关键人物，梅丽之所以成为暴力危险分子，对梅丽意识形态教育的失败具有来自个人、家庭和社会的天然根源。梅丽迷失在美国六七十年代混乱的社会中，成为暴力的制造者，也成为暴力的受害者，是个人的悲剧、家庭的悲剧，更是社会的悲剧。注释注释Weather Underground Organization，简称 WUO，又称气象员 Weatherman。这个组织在 1969 年 9 月到 1970 年 5 月美国境内制造了至少 250 起爆炸和纵火案，杀害了众多的无辜者。发源于印度的规模小、教徒少的宗教教派，耆那意译为情欲的战胜者，即圣人，该教教徒的信仰是理性高于宗教，正确的信仰、知识、操行会导致解脱之路，进而达到灵魂的理想境界。1967 年纽瓦克的街头暴动中，国民警卫队和黑人发生冲突，骚乱持续 6 天，26 人死亡，2000 多人受伤。参考文献参考文献1美菲利普罗斯.美国牧歌M.罗小云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2罗宏宝.高校意识形态教育研究D.中国矿业大学博士论文，2017.3法路易阿尔都塞：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J.李讯译.当代电影，1987(3)：98110.4澳格罗斯.教出孩子的自信、品格和抗压力M.肖鑫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2.作者简介作者简介苏鑫（1980），女，文学博士，临沂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外国文学翻译。E-mail:。The Failure of Merrys Ideological Education in Film American PastoralSu Xin(Linyi University,Linyi,276005,China)Abstract The film American Pastoral(2016)is adapted from the novel published by American Jewish writerPhilip Roth in 1997 which won the Pulitzer Prize for Literature.Combining with the background of American socialhistory,the film tells the Jewish Swedes pursuit of the American dream,and the key figure is Merry,the daughter ofthe Swedes,who becomes a dangerous element in American society and directly leads to the disillusionment of theSwedes American dream.The failure of ideological education becomes the key to understand how Merry became aterrorist from a rich girl,which reflects the internal contradictions and complex change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social culture.Key words The film American Pastoral;Swede;Merry;Ideological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