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企业抑制了城市创业的量和质吗.pdf

2024年第2期（总第247期）新疆财经Finance&Economics of XinjiangNo.2.2024General No.247僵尸企业抑制了城市创业的量和质吗贺祥民，赖永剑，何兴涛（南昌工程学院，江西 南昌330099）摘要：文章基于地级及以上城市工业企业数据，考察了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均产生了显著的抑制作用，且对提升创业质量的抑制作用更强。进一步的研究发现，僵尸企业对西部城市、更低级别城市的创业活动抑制作用更明显；国有僵尸企业比民营僵尸企业对创业的抑制作用更明显。影响机制检验结果表明，僵尸企业通过融资约束、创新挤出和资源配置等路径抑制了创业行为。今后，政府应尽量减少对国有僵尸企业的过度保护，西部地区城市和级别更低城市的政府还应进一步加强对僵尸企业的有效处置和治理，建立健全僵尸企业退出机制，营造更为健康的城市创业环境，助推城市创业量和质的提升。关键词：僵尸企业；创业活跃度；创业质量中图分类号：F27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8576（2024）02-0061-09DOI：10.16716/ki.65-1030/f.2024.02.006Do Zombie Companies Inhibit Quantity and Quality ofUrban EntrepreneurshipHE Xiangmin,LAI Yongjian,HE Xingtao(Nancha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chang 330099,China)Abstract:Based on data from industrial enterprises in cities at or above the prefecture level,this paper examines the impact ofzombie enterprises on the activity and quality of urban entrepreneurship.The research finds that the degree of urban zombiehas a significant inhibitory effect on the entrepreneurial activity and entrepreneurial quality of cities.Comparatively speaking,the degree of zombification has a greater inhibitory effect on entrepreneurial quality than entrepreneurial activity.Further research shows that zombie enterprises have a more prominent inhibitory effect on entrepreneurial activities in western cities andlower-level cities.State-owned zombie enterprises have more obvious inhibitory effect on urban entrepreneurship than privatezombie enterprises.The influence mechanism shows that zombie enterprises inhibit entrepreneurship through financing constraint effect,innovation crowding out effect and resource allocation distortion effect.In the future,the government should minimize the excessive protection of state-owned zombie enterprises,and the governments of cities in the western region and citieswith lower urban levels should further strengthen the effective disposal and management of urban zombie enterprises,establishand improve the exit mechanism of zombie enterprises,create a healthier urban entrepreneurial environment,and promote theimprovement of the quantity and quality of urban entrepreneurship.Key words:zombie enterprises;entrepreneurial activity;entrepreneurial quality收稿日期：2023-04-23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环境规制驱动要素优化配置的机理及对策研究”（21BGL287）作者简介：贺祥民（1981），女，南昌工程学院经贸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可持续发展；赖永剑（1980），男，南昌工程学院经贸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何兴涛（2001），男，南昌工程学院经贸学院学生，研究方向为经济学。61 管理纵横 一、问题的提出创业能够助推就业、促进经济增长，大众创业有利于塑造经济发展新动能1。近年来，在中央及各级政府的大力推动下，大众创业持续向更大范围、更高层次和更深程度推进，对转换新旧动能、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促进就业、改善民生等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系统分析创业活动的影响因素，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进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近年来，学界对僵尸企业给予了很多关注。“僵尸企业指丧失自我发展能力，必须依赖非市场因素即政府补贴或银行续贷来维持生存的企业。尽管这些企业不产生效益，却依然占有土地、资本、劳动力等要素资源，妨碍了新技术、新产业等新动能的成长。”僵尸企业占用大量的社会资源但产出效率极低，扭曲了资源配置，破坏了市场竞争机制，其可能对创业行为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不利于地区高质量发展。Gouveia2认为，僵尸企业可以通过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破坏资源配置。谭语嫣3研究了僵尸企业对非僵尸企业投资行为的影响，发现其中存在挤出效应，并认为僵尸企业的存在是导致民间投资疲软的重要原因之一。王永钦4研究发现，僵尸企业显著降低了非僵尸企业专利申请量和全要素生产率。Geng5研究发现，僵尸企业对中国工业产业升级有不利影响。通过文献梳理可知，国内外关于僵尸企业影响效应的研究较为丰富，但主要集中在僵尸企业对企业创新、资源配置的影响等方面，而鲜有关于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动影响的文献。本研究立足城市空间，研究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量和质的影响。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首先，从创业角度研究僵尸企业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负面影响，可以丰富相关领域的研究。其次，既有研究创业的文献较多关注创业的“量”创业的规模或活跃度，但对创业的“质”创业质量关注较少，本研究同时分析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影响，以使研究更为全面、深入。最后，本研究对于创业活跃度的衡量，主要借助企查查数据库搜集工商企业登记数据，对于创业质量的衡量，则是采用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研发的“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大量微观企业数据的运用能够提升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进行刻画的细致程度。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首先，城市僵尸企业数量的增加加剧了非僵尸企业的融资约束，不利于城市创业活动的开展。Tan6认为，政府偏向国有企业的扭曲投资行为是产生僵尸企业的原因之一。金融资源在僵尸企业和非僵尸企业之间存在明显错配，僵尸企业资本产出率、劳动生产率更低，但却能够以更低的成本获得大量金融资源3，而一些资本产出率和劳动生产率更高的非僵尸企业却较难获得所需的信贷资金。因此，僵尸企业挤出了非僵尸企业的投资。Kerr7发现，融资约束的加剧对美国创业活动产生了明显的抑制作用，但是银行业竞争程度的提升可以通过缓解企业融资约束进而促进创业活动的开展。高超8认为，缓解融资约束对居民创业选择和创业规模均能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由此可见，僵尸企业通过挤占信贷资源，加剧非僵尸企业的融资约束，从而降低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其次，僵尸企业不利于非僵尸企业创新活动的开展。创新具有一定的市场扩张效应，由于创新活动能够产生新产品或者新工艺，因而可能创造新的市场机会，带来更多的利润，从而促进创业活动的开展。此外，企业创新具有较强的“市场窃取效应”，因创新产品能够更好满足消费者需求，也能够表现出更大的价格竞争优势，因此，企业可能依据创新产品“窃取”竞争者的市场份额，进而促进自身发参见https:/ 0，则说明企业i获得了补贴，其僵尸化指数为1；否则，其僵尸化指数为013。最后，借鉴Fukuda14的研究，采用盈利能力标准和常青贷款标准进一步调整企业僵尸化指数。先根据盈利能力标准进行调整，即如果企业息税前利润超过企业支付的无风险利息，则不能将该企业认定为僵尸企业。再根据常青贷款标准继续进行调整，即将无盈利、高杠杆（杠杆率高于0.5）且对外借款增加的企业归为僵尸企业。具体而言，如果企业息税前利润低于假设的t期无风险利息，企业总外债超过总资产的一半，且t期增加的负债大于（t-1）期，则将其归为t期僵尸企业。在识别僵尸企业的基础上，本研究参照谭语嫣3和邵帅15的研究，以各城市当年僵尸企业资产占企业总资产的比重衡量僵尸化程度Zomc,t，测算公式为：Zomc,t=i=1Assetc,i,t/i=0,1Assetc,i,t。若i=1，则表明企业为僵尸企业；若i=0，则表明企业为非僵尸企业。Assetc,i,t表示城市c企业i在t年的资产总额。（三）被解释变量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城市创业水平，并以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来衡量。一是创业活跃度（En1）。学界常用的衡量创业的指标是地区私营企业数量，但该类数据多为省级层面数据而缺少城市63 管理纵横 层面数据。借鉴白俊红16的做法，本研究借助企查查数据采集平台，搜集考察期内创立时间不超过42个月的新创企业微观数据，同时考虑到城市规模的影响，以城市每百人中新创企业数衡量城市创业活跃度。二是创业质量（En2）。参考毛文峰17的研究，本研究采用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研发的“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18测度创业质量，该指数综合考虑了城市初创企业数量、创新水平、风险投资能力等，可以更为全面地衡量城市创业质量。同样地，考虑到城市规模的影响，在具体测算时以该指数除以城市人数来测度。（四）控制变量借鉴既有文献，本研究选取了以下控制变量：一是经济发展水平（GDP），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人口聚集度和经济容量越高，越有利于增加创业活动的收益，提升城市居民创业意愿16。本文以城市人均GDP的自然对数测度经济发展水平。二是金融发展水平（FD），金融发展较好的地区更有能力为创业者提供充足的资金，创业者的创业资金来源也更为丰富，并且创业激励和风险分担机制更为健全。本文以金融相关比率即金融机构提供给私人部门的贷款总额与地区GDP的比值来度量金融发展水平。三是外商直接投资水平（FDI），外商直接投资可以给东道国带来更多的资金，同时也可以带来积极的溢出效应，如知识外溢和技术革新创新效应等19。本文借鉴张开迪1的研究，以城市实际使用外资金额的自然对数衡量外商直接投资水平。四是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E），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促进大众创业。推动数字化发展不仅可以通过降低进入壁垒从而激发更多的创业活动，还可以通过影响市场规模、知识溢出和要素组合等创造更多的创业机会，也会从加快信息交互和思想传播等方面丰富创业资源20，进而更好地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限于数据可得性，本研究以每百人互联网用户数衡量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五）数据来源限于数据的可得性，本研究的研究区间为20052015年，在剔除数据缺失严重的城市后，共确定了272个地级及以上城市50余万家工业企业作为研究样本。其中：僵尸企业识别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的工业企业数据库，新创企业微观数据来自企查查数据库，城市创业质量数据来自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研发的“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其他数据来自 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报告指数、中经网数据库以及历年 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和各省市统计年鉴。四、实证分析（一）基准回归分析表1报告了僵尸化程度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基准回归结果。表1中，列（a）（c）是未加入控制变量以及年份哑变量和地区哑变量的回归结果，列（b）（d）是加入控制变量以及年份哑变量和地区哑变量的回归结果。从表中结果可以看出，僵尸化程度（Zom）对城市创业活跃度（En1）和创业质量（En2）的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显著为负。这表明，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均存在显著的抑制作用，前文提出的研究假说得以部分验证。另外，从僵尸化程度（Zom）对城市创业活跃度（En1）和创业质量（En2）回归系数的绝对值大小来看，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质量的抑制作用更加明显。原因可能在于：城市创业质量涉及企业家、资本和技术三大核心要素，本研究主要从城市初创企业数量、吸引风险投资、创新能力等维度测度城市创新质量，僵尸企业的增加占用了更多的社会资源，不仅阻碍了新创企业数量的增加，还对外来投资、风险投资、专利授权和商标注册等产生了一定的负向影响，因此，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质量产生了更为明显的负向作用。64僵尸企业抑制了城市创业的量和质吗由表1还可以看出，控制变量中，经济发展水平（GDP）、外商直接投资水平（FDI）、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E）对城市创业活跃度（En1）和创业质量（En2）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这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外商直接投资水平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均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产生了显著的促进作用。进一步地，从回归系数绝对值的大小可以看出，相较于创业质量，经济发展水平、外商直接投资水平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的促进作用更大。金融发展水平（FD）对城市创业活跃度（En1）的回归系数在1%水平显著为正，对城市创业质量（En2）的回归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说明目前我国金融发展水平还有待提高，金融发展未能对提升城市创业质量表现出非常明显的促进作用。表1僵尸化程度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回归结果变量ZomlnGDPlnFDIFDDE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创业活跃度（En1）（a）-0.021*（-3.944）无43520.317（b）-0.025*（-5.931）0.422*（5.647）0.178*（6.144）0.247*（4.829）0.095*（3.670）有43520.361创业质量（En2）（c）-0.040*（-5.695）无43520.324（d）-0.055*（-6.428）0.392*（4.690）0.208*（5.763）0.033（1.175）0.062*（2.032）有43520.374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二）稳健性检验为检验基准回归结论的稳健性，本文进行了稳健性检验。首先，在僵尸企业的识别中，以营业总额替代利润总额作为新的识别标准，得到僵尸化程度新的衡量指标Zom1。其次，以僵尸企业就业人员占城市工业企业总就业人数的比重（Zom2）以及僵尸企业产值占城市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Zom3）作为替代变量。确定上述替换指标后，再以模型（1）重新进行回归，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知，除个别指标外，僵尸化程度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回归系数仍显著为负。这说明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前文结论稳健。表2稳健性检验结果变量Zom控制变量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创业活跃度（En1）Zom1-0.018*（-5.470）有有43520.349Zom2-0.035*（-2.069）有有43520.340Zom3-0.028*（-3.926）有有43520.322创业质量（En2）Zom1-0.017（-1.563）有有43520.339Zom2-0.052*（-5.972）有有43520.361Zom3-0.031*（-2.153）有有43520.317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65 管理纵横（三）内生性检验模型估计中内生性问题的存在可能影响估计结果的可信度，其中遗漏变量和反向因果是常见问题，其可导致结果存在一定偏误。本文借鉴谭语嫣3和邵帅15的研究，将各城市样本以研究初期（2005年）的国有企业资产比重与上一年全国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相乘得到工具变量IV。将IV作为僵尸化程度的工具变量的原因在于：一是既有研究表明，国有企业资产比重、负债比重等均与僵尸化程度密切相关；二是国有企业资产比重与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交乘后，可以较好地体现国有企业对信贷资源的吸引效应，同时能较好地满足工具变量的相关性和外生性条件。由表3所示的内生性检验结果可知，使用工具变量控制内生性后，僵尸化程度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回归系数正负性及显著性与基准回归相符。表3内生性检验结果变量IV控制变量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创业活跃度（En1）（a）-0.011*（-4.965）无无43520.374（b）-0.034*（-5.329）有有43520.383创业质量（En2）（c）-0.025*（-5.674）无无43520.435（d）-0.034*（-5.262）有有43520.419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四）异质性分析1.所属地区异质性。我国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城市之间在经济发展水平、市场化程度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有必要依据城市空间的不同重新进行分组检验，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僵尸化程度对西部地区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负向影响最大，而对东部地区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负向影响最小。这可能是由于西部地区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市场化程度也较低，僵尸企业更易抑制西部地区城市创新创业行为。表4依据城市所属地区进行分组的回归结果变量Zom控制变量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创业活跃度（En1）东部地区城市-0.012*（-2.028）有有43520.347中部地区城市-0.029*（-3.863）有有43520.391西部地区城市-0.033*（-4.892）有有43520.353创业质量（En2）东部地区城市-0.010*（-3.635）有有43520.342中部地区城市-0.030*（-5.581）有有43520.338西部地区城市-0.041*（-6.033）有有43520.347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2.城市级别异质性。本研究依据城市级别将样本城市分成直辖市及副省级城市（包括计划单列市）、省会城市、一般地级市3个组进行分组检验，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虽然僵尸化程度对不同级别的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均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但城市级别越高，僵尸化程度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负向影响越小。相较于一般地级市，省会城市、直辖市及副省级城市通常是国家或区域经济发展的中心区域，其在经济实力、基础设施等方面优势明显，制度环境相对完善，市场化程度和金融发展水平更高，银行业竞争也更激烈。因此，在级别越高的城市，僵尸化程度对城市创66僵尸企业抑制了城市创业的量和质吗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负向影响就越小。表5依据城市级别进行分组的回归结果变量Zom控制变量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创业活跃度（En1）直辖市及副省级城市-0.007*（-2.662）有有3040.340省会城市-0.026*（-4.845）有有2720.339一般地级市-0.037*（-4.329）有有37760.331创业质量（En2）直辖市及副省级城市-0.016*（-3.472）有有3040.348省会城市-0.032*（-3.769）有有2720.354一般地级市-0.043*（-5.270）有有37760.338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3.企业所有权异质性。为揭示国有僵尸企业和民营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动是否有不同的影响，本研究将僵尸企业依据企业所有权性质划分为国有僵尸企业和民营僵尸企业两组进行企业所有权异质性检验，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由表6可知：相较于民营僵尸企业，国有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负向影响更大。这可能是由于我国金融市场存在一定的国有企业偏向性，相较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可以获得更大规模、更加稳定的信贷支持，从而更多地挤出其他企业的信贷资金，进而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产生了更大的负向影响。另外，民营企业僵尸化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受传染效应的影响19，即民营企业之间因商业信用、担保等产生的相互影响，但这种传染效应是民营企业因缺乏足够的信贷支持而产生的困局，其对城市创业的影响弱于国有僵尸企业带来的综合负向影响，因此国有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行为的抑制作用更明显。表6依据企业所有权进行分组的回归结果变量Zom控制变量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创业活跃度（En1）国有企业-0.041*（-6.503）有有43520.358民营企业-0.019*（-3.855）有有43520.373创业质量（En2）国有企业-0.046*（-6.092）有有43520.352民营企业-0.025*（-4.872）有有43520.367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五）作用机制检验前文揭示了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量和质的负向影响，但未揭示其中的作用机制。下文将结合前文的理论分析，分别从融资约束、创新挤出、资源配置3个方面进行作用机制检验。本研究构建的作用机制检验模型如下：FCi,t=+Zomc,t+X+c+t+c,t（2）Innovc,t=+Zomc,t+X+c+t+c,t（3）FMDc,t=+Zomc,t+X+c+t+c,t（4）模型（2）中，FC代表非僵尸企业融资约束水平。参照王雅琦21的研究，本研究先以企业利息支出与总资产的比值计算非僵尸企业融资约束水平，再以企业总资产占所在城市所有非僵尸企业总资产的比值为权重，加总得到城市非僵尸企业融资约束水平。FC值越大，意味着城市非僵尸企业受到的融资约束越小。模型（3）中，Innov代表城市创新水平。对于Innov，参照 Geng5的做法，本研究采用城市研67 管理纵横 发投入衡量城市创新水平。因目前我国未有城市层面工业企业研发投入统计数据，故本研究使用各城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与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的比值与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研发投入的乘积的自然对数来衡量。模型（4）中，FMD代表资源配置扭曲程度，因缺乏城市层面统计数据，故采用各城市所属省区的资源配置扭曲程度作为替代变量。借鉴戴魁早22的做法，本研究使用基于标杆分析方法的相对差距指数来衡量资源配置扭曲程度，FMDr,t=()maxFMr,t-FMr,tmaxFMr,t，其中FMr,t为要素市场发育程度指数，maxFMr,t为样本中要素市场发育程度的最大值。表7列示了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动的作用机制检验结果。由表7可知：僵尸化程度（Zom）对融资约束水平（FC）的回归系数在1%水平显著为负，表明僵尸企业加剧了非僵尸企业融资约束。创业需要较多的资金支持，融资约束是阻碍创业数量和创业质量提升的重要因素，僵尸企业通过加剧非僵尸企业融资约束，抑制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提升。僵尸化程度（Zom）对城市创新水平（Innov）的回归系数在1%水平显著为负，表明僵尸企业对城市创新产生了显著的负向影响，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僵尸化程度（Zom）对资源配置扭曲程度（FMD）的回归系数在1%水平显著为正，表明僵尸企业对资源扭曲程度有正向影响，僵尸企业比例越高，资源配置扭曲程度越高，而资源配置扭曲程度越高，城市创业受到的负向影响就越大，从而抑制了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提升。由此，前文提出的研究假说得以验证。表7作用机制检验结果变量Zom控制变量年份、地区哑变量观测值R2FC-0.373*（-8.364）有有43520.359Innov-0.196*（-4.522）有有43520.306FMD0.217*（6.334）有有43520.275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0%、5%、1%水平显著，括号内数字为t值。五、结论与启示本研究基于20052015年地级及以上城市工业企业相关数据，考察了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量和质的影响。研究得到的主要结论为：城市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均产生了显著的抑制作用，且相较于城市创业活跃度，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质量的抑制作用更明显。异质性分析表明，僵尸企业对西部城市企业、级别较低城市企业的创业活动抑制作用更明显；相较于民营僵尸企业，国有僵尸企业对城市创业活动的负向影响更明显。作用机制分析结果表明，僵尸企业可通过融资约束、创新挤出和资源配置等抑制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提升，对城市创业行为产生负向影响，进而不利于地区高质量发展。依据研究结论，本文得到如下启示：第一，由于僵尸企业比例的提高对提升城市创业的量和质均有明显的抑制作用，且对提升城市创业质量的抑制作用更明显，因此，今后在积极采取有效措施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时，政府应进一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僵尸企业进行有效处置和治理，尽量减少僵尸企业，助推城市创业量和质的提升。第二，各城市对僵尸企业的处置和治理应更具针对性，西部地区城市和级别更低的城市应更加注重对僵尸企业的处置和治理，建立健全僵尸企业有效退出机制，营造更为健康的城市创业环境。第三，对国有僵尸企业和民营僵尸企业的处置和治理也68僵尸企业抑制了城市创业的量和质吗应更具针对性，鉴于国有僵尸企业对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和创业质量的抑制作用更明显，因而可以考虑通过减少政府干预，进而减少对国有僵尸企业的过度保护，加强对国有僵尸企业的有效处置。而对于民营僵尸企业的处置和治理，可以考虑通过加强银行业竞争，扶持更有发展前景的民营企业。参考文献：1 张开迪，吴群锋，高建，等.外商直接投资对大众创业的影响 J.中国工业经济，2018（12）：79-96.2 GOUVEIA A F，OSTERHOLD C.Fear the walking dead：zombie firms，spillovers and exit barriers Z.OECD produc-tivity working papers，2018.3 谭语嫣，谭之博，黄益平，等.僵尸企业的投资挤出效应：基于中国工业企业的证据 J.经济研究，2017（5）：175-188.4 王永钦，李蔚，戴芸.僵尸企业如何影响了企业创新？：来自中国工业企业的证据 J.经济研究，2018（11）：99-114.5 GENG Y，LIU W，WU Y.How do zombie firms affect China s industrial upgrading？J.Economic modelling，2021（1）：79-94.6 TAN Y Y，HUANG Y P，WOO W T.Zombie firms and the crowding-out of private investment in China Z.Asianeconomic papers，2016.7 KERR W R，NANDA R.Democratizing entry：banking deregulations，financing constraints，and entrepreneurship J.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09（1）：124-149.8 高超，蒋为.中小银行、金融结构与居民创业 J.南开经济研究，2021（3）：17-32.9 DAI Y，LI X C，LIU D H，et al.Throwing good money after bad：zombie lending and the supply chain contagion of firmexit J.Journal of economic behavior and organization，2021（9）：379-402.10 陈瑞华，周峰，刘莉亚.僵尸企业与企业创新：银行竞争的视角 J.经济管理，2020（12）：5-22.11 马天明，吴昌南.要素价格扭曲对企业家精神影响的实证分析 J.统计与决策，2017（12）：175-178.12 于明超，吴淑媛.要素市场扭曲与家庭创业：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的实证分析 J.云南财经大学学报，2020（1）：78-88.13 CABALLERO R J，HOSHI T，KASHYAP A K.Zombie lending and depressed restructuring in Japan J.Americaneconomic review，2008（5）：1943-1977.14 FUKUDA S I，NAKAMURA J I.Why did zombie firms recover in Japan J.World economy，2011（7）：1124-1137.15 邵帅，尹俊雅，范美婷，等.僵尸企业与低碳转型发展：基于碳排放绩效的视角 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22（10）：89-108.16 白俊红，张艺璇，卞元超.创新驱动政策是否提升城市创业活跃度：来自国家创新型城市试点政策的经验证据J.中国工业经济，2022（6）：61-78.17 毛文峰，陆军.土地要素错配如何影响中国的城市创新创业质量：来自地级市城市层面的经验证据 J.产业经济研究，2020（3）：17-29+126.18 戴若尘，祝仲坤，张晓波.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构建与空间格局（1990-2020）J.经济科学，2024（1）：5-34.19 SLESMAN L，ABUBAKAR Y A，MITRA J.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entrepreneurship：does the role of insti-tutions matter？J.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2020（3）：101774.20 赵涛，张智，梁上坤.数字经济、创业活跃度与高质量发展：来自中国城市的经验证据 J.管理世界，2020（10）：65-76.21 王雅琦，卢冰.汇率变动、融资约束与出口企业研发 J.世界经济，2018（7）：75-97.22 戴魁早，刘友金.要素市场扭曲与创新效率：对中国高技术产业发展的经验分析 J.经济研究，2016（7）：72-86.（责任编辑：甘海燕）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