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中央整党研究.pdf

Mar.2024Vol.26.No.2中共乐山市委党校学报JOURNALOFTHEPARTY SCHOOL OF LESHANMUNICIPAL COMMITTEE OFC.P.C党史党建研究留守中央整党研究李茂1徐建（1.西南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成都62.西南交通大学心理研究与咨询中心，四川611756;成都 6 117 5 6)摘要：留守中央在面临外部严峻挑战、党组织被严重破坏的困境之下，以整党为抓手推动党的建设和革命的发展。其整党举措主要有三条：一是纠正党内对秘密工作的错误认识，转变党的组织形式；二是加强党支部建设、强化党员责任担当与培养独立工作能力；三是将党的整顿与反日运动相结合，以此推进党的改造。通过整党，理论上澄清了对秘密工作的错误认识，推动了各地党委更好地适应白色恐怖环境；加快了党支部的恢复与建设，在领导反日运动中党组织得到发展、党员得到锻炼。其不足之处在于当时整党仍未彻底跳出以改变党员阶级出身来建设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局限。可贵的是，留守中央在整党中贯穿了无产阶级政党只有“获得广大群众的信仰与拥护”才有“伟大的力量”的重要思想，它与党的六大的主旨精神吻合，保证了中国革命在党的六大召开期间依然得到正确领导而顺利推进。关键词：留守中央；整党；秘密工作；党支部建设；反日运动中图分类号：D231文章编号：10 0 9-6 9 2 2（2 0 2 4）0 2-2 9-0 9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009-6922.2024.02.003留守中央是中国共产党在莫斯科召开党的六大期间，为继续领导国内革命斗争而成立的临时性中央领导机构，由李维汉、任弼时和罗登贤三人组成留守中央委员会继续指导国内党的工作。该机构于19 2 8 年4 月2 日成立，4 月28日开始正式运作，9 月2 日结束其历史使命 1。目前，学术界对这段历史研究甚少，仅有寒数篇文章，其中对留守中央的概括性介绍居多。留守中央运行时期恰好处于中国革命从大革命向土地革命转折的重要时期，它在多个方面做了开拓性的工作，其中包括对全党的整顿。留守中央以整党为抓手将党组织的整顿改造与党工作方式的转变联系起来，以争取群众、建立巩固的群众基础为旨归，为推动党在白色恐怖下继续革命发挥了积极作用。本文拟对留守中央的整党作一历史考察，借以抛砖引玉就教于方家，以期推动留守中央以及革命转折时期研究的深入发展。一、整党之提出（一）中国共产党面临外部环境的严峻挑战以“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为标志，国民党叛变革命。随之而来的是新成立的国民政府通过法律、行政、特务、军事等手段残酷镇压中国共产党和革命群众，中国共产党面临的革命环境骤然改变。一方面，国民党持续血腥镇压共产党人和革收稿日期 2 0 2 4-0 1-2 6作者简介】李茂（19 7 9 一），女，博士，西南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徐建（19 7 6），男，西南交通大学心理研究与咨询中心讲师，西南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 0 19 级博士研究生。【基金项目】2 0 19 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中共留守中央研究”（项目编号：19 YJC770021)。29党史党建研究命人士，宁可错杀，也不放走一个，中国共产党的生存空间被严重压缩。国民党在全国开展了声势凶猛的“清党”运动。19 2 7 年4 月19 日，南京国民政府发出经蒋介石圈定的“秘字”第一号通令，公布首批被通缉的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名单，共计19 3 人。5 月5 日，南京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和各部长第8 8 次联席会议通过“清党原则”六条；5 月10 日，第8 9 次联席会议通过“清党条例”十一条；5 月，成立了以邓泽如为主席的国民党中央清党委员会，统一主持全国清党事宜。各省亦先后组成其下属机构。同时，南方各省各军和北方实力派冯玉祥、阎锡山等通电声明赞成“清党”。南京、上海开始的清党运动在东南各省、两广地区乃至全国各地陆续展开。7 月15 日武汉国民党中央正式“分共”之后，在南昌开展“反共宣传周”，“无日不杀害革命的同志”；进行“冬防”专项行动，在旅馆、客栈搜捕中共党员 2 17 5。国民党通过立法进一步清除中国共产党并巩固清党成果，先后通过制止共产党阴谋案暂行反革命治罪法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等法令。在清党运动中不仅真正的共产党员和青年团员被清洗，甚至一些平日思想激进的国民党员和群众也受到牵连。人人自危，唯恐与中国共产党牵扯上丝毫瓜葛。中国共产党无法再以合法的身份存在以及公开地去号召与发动群众开展革命斗争，必须转入秘密、隐蔽状态。另一方面，国民党钳制直至禁止民众运动，并制定、颁布法律法规以调和紧张的劳资关系。群众是中国共产党的力量之源，民众运动是中国共产党的优势所在，但是在国民党的钳制与分化之下中国共产党的力量之源被极大削弱、优势几乎荡然无存。蒋介石对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动员和组织民众、开展民众运动的能力302024年3 月留守中央整党研究第2 6 卷第2 期印象深刻。他认为，如果开放民众运动势必被中国共产党所利用。国民党唯恐中国共产党借民众运动之力与其颉顽，采取了诸多措施钳制民众运动和团体。19 2 8 年2 月，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撤销国民党中央及各级工人、农民、青年、妇女等部，将其合并为民众运动委员会，后改名为民众训练部，旨在规训和控制民众，民众团体成了只有招牌而无民众的点缀。为了控制工人运动，国民党将“工人很小的斗争，或纯全是经济的斗争，都指定是共产党的争斗都要遭军队警察严厉的禁止和压迫”3 。此外，南京国民政府在19 2 8 年间先后公布了劳资争议处理法工会组织暂行条例特种工会组织条例，拟具工会法草案，意图协调劳资双方利益、争夺群众和控制工会。国民党的阶级调和举措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阻止中国共产党利用紧张的劳资矛盾发动工人斗争的可能，已经处于非法状态的中国共产党如何去争取群众、发展自身力量、继续革命，这是党不得不面对的严峻挑战。（二）中国共产党党内困难重重以19 2 7 年11月中国共产党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中国现状与党的任务决议案为标志，“左”倾盲动主义统治党中央；加之组织上的惩办主义与片面地强调用“工农分子的新干部”替换“智识分子之干部”来改造党 4 ，多重因素叠加之下党的组织再次遭受严重损失。从19 2 7 年八七会议至19 2 8 年4 月3 0 日中国共产党临时中央发出党内通告明确批评和纠正盲动主义错误的这段时间 5 17 4，党发起和领导的暴动多以失败告终。大量党员干部、革命群众被杀害，多地党组织被破坏殆尽，党支部在暴动中溃散，“同志找不到党”6 13 0。机械的整纪律演变为惩办主义，扼杀党内民主和活力，Mar.2024Vol.26.No.2加重了“左”倾盲动主义的危害。在党的改造中打击和排斥知识分子出身的干部，新提拔的大批工农干部囿于自身素质的局限无法承担领导责任，这导致出现“秘书专政”7 13 4 3 的奇特现象。党支部渔散软弱、人才匮乏，党的工作和斗争方式不适应白色恐怖的环境，这些极大地削弱了党的战斗力并造成党与群众的疏离。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苏兆征等人在1928年5 月7 日向共产国际执委会汇报：“我们感到很焦虑近半年来党的工作受到了很大损失迫使我们必须要考虑改善秘密工作技术的问题。”18 4 5 对当时的中国共产党来说，无论是恢复党组织工作还是建立、巩固和发展组织都“刻不容缓”8 4 5二、整党之开展1928年4 月2 8 日，留守中央正式接手党中央工作，5 月2 日召开第一次会议讨论了白色恐怖之下党组织的整顿与改造问题，18 日发布中共中央通告第4 7 号关于在白色恐怖下党组织的整顿、发展和秘密工作，以此为标志开始在全党范围内进行整党。整党涉及到党的组织、思想和作风等多个方面，本文拟着重对组织层面的整党进行论述。（一）转变党组织形式以适应秘密状态中国共产党临时中央在八七会议上提出党在组织上要“造成坚固的能奋斗的秘密机关”9 。事实上，面对革命环境的剧变，中国共产党缺乏防备预案，骤然间要从大革命时期大张旗鼓的公开状态转变为秘密状态下去发动群众斗争，对全党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为了保存党的领导机关，在不少地方出现了将县委长期搬到“山顶搭棚”的情况 6 7 3，严重脱离群众。面对严峻的白色恐怖，地方党部出现“恐慌”，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甚至出现广东惠阳党部负责人中共乐山市委党校学报JOURNAL OF THE PARTY SCHOOL OF LESHAN MUNICIPAL COMMITTEE OF C.P.C机关遭到毁灭性破坏 10 。白色恐怖之下党如何生存、有效开展工作与领导群众继续斗争成为留守中央整党要解决的首要且紧迫的问题。留守中央在中共中央通告第4 7 号中用了大量的篇幅从思想观念到具体秘密工作技术等多方面对全党进行指导，对白色恐怖状态下如何开展秘密工作、继续领导斗争有着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中共中央通告第4 7 号开篇指出：党组织遭受严重损失其“重大关键”就在于党组织“不适用于秘密工作的环境”7 19，没有“按照环境的转变而有新的改造”7 12 0，“还是依着国共合作时代的旧方式去应付秘密环境下的新工作”7 2 0 0。因为不知道如何在白色恐怖下开展工作，各地党部“屈服白色恐怖之下而不能与广大群众发生密切关系”7 19，不敢领导和发动群众斗争，甚至“不若非党分子的勇敢积极”7 19，以至于与群众脱离。留守中央沉痛指出“这确是我党工作没有深人群众的危机 7 2 0 0。这种“关门的秘密，这种自己停止自己活动的政策是耻辱的 5 12 15留守中央进而指出，各地党部工作没有深入群众就在于没有正确地理解何谓秘密工作。秘密工作“不是缩小党的活动范围，脱离群众去求党的安全，隐密党的政治主张”7 2 0，而是要学会在白色恐怖之下“运用公开可能去团结广大群众”7 2 0、领导群众斗争，将党的政治主张更好地深入到群众中去，“获得群众的信仰与拥护 7 2 0,“随时能够领导群众的斗争而不致遭受军警侦探的破坏”7 2；秘密工作“只有能使党领导广大群众斗争时才有意义”7 12 0 4，务必破除把秘密工作与31党史党建研究“逃亡”的情况 6 13 9。地方党部普遍缺乏秘密工作意识，也不懂秘密工作纪律和技术。有些地方党部被破获之后，所有文件都被泄露；个别党员随身携带党的机密文件和秘密机关住址等重要资料，被捕之后连带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被捕，党史党建研究群众斗争隔离开来的错误观念与做法，“党的秘密工作必须与公开工作联系起来”7 12 0 4。留守中央要求各级党部在此原则下讨论详细的办法，尽量利用一切公开及半公开的机会去团结群众、吸引群众，将群众凝聚在党的旗帜下 5 12 0 1,2 0 6。留守中央纠正了党内对秘密工作的错误认识之后，进一步指出秘密工作还需要依托党支部组织形态和工作方式的转变。留守中央从两个方面给出具体指导，其关键在于缩小支部规模、不同部门单独活动和彼此保持独立。一是按照职业或工种以5 人为单位，将党支部细分为若干支分部，每个支分部单独活动；以不超过5 人的支分部书记联席会议代替支部会议；每个支部设正副书记二人、干事会设候补委员，以备支部被破获时能够继续工作。二由职业支分部负责发展本职业的工会支部。三是从区、市、县到省各级领导机关中须设置内部工作委员会，在领导机关被破获时代行领导职责；内部工作委员会由候补书记以及1 2 名专职人员组成，平时“不出席执委以下的各种会议而偏重于内部工作”7 12 0 2。四是执委委员分为巡视与常驻两类，平时分开活动，以加强对所属县区的巡视工作，同时避免被全部破获。五是区委一级领导人员尽可能地由“在业的工农同志担任”7 12 0 2，同时尽量在工农同志家中召开会议，这样既可减少秘密工作困难又有利于了解群众情况。留守中央还要求每位党员都要有一项职业以融入社会特别是打人工厂中，以合法身份出现，以职业为掩护深人到群众中。针对严酷的外部斗争环境，留守中央实际上提出了党员职业化、生活化的建议，这有助于党更好地隐蔽自己已的力量，加强白区党组织建设和争取群众。六是要安排专门地方收藏党的文件，任何机关不能保留党员的名字和住址，避免出现被“一322024年3 月留守中央整党研究第2 6 卷第2 期锅端”的情况发生 7 2 0 3。针对割据区域的地方党部，留守中央强调也须注意秘密工作。许多割据区域的党部认为“既然被我们割据了便永远是C.P.的天下 7 12 0 3，于是公开党的一切机关。结果在敌人反扑之后，割据区域的共产党人被捕获、领导干部被杀害，以致党组织全部被瓦解。留守中央要求割据区域的党部“必须保留一部分秘密的机关和负责的同志，以便反动后能继续活动”7 2 0 3。关于割据区域内党也需要秘密工作的指示符合斗争实际，富有预见性。党的六大通过苏维埃政权的组织问题决议案也对此做出相应规定：在苏维埃区域中党的工作“须留有秘密的基础 7 4 6 8,“预先建设秘密的党部”7 4 6 8（二）加强支部建设，强化党员责任担当和能力培养在国民党残酷清党以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暴动接连失败的冲击下，各地党支部要么被破坏殆尽，要么几乎陷于瘫痪、无组织的状态。山东有工人党支部“未曾开过支部会”，近七八十人的党支部开会“常只能到数人”；在济南、青岛、淄博等重要区域“不但没有健全的充实的支部，几乎连支部都没有了”12 12。广东高要县委不清楚如何建立和建设党支部，“只以为有几个同志的地方，就算是一个支部”；支部没有发挥核心作用，根本没有支部生活，也无法领导群众 6 8 0。党的六大认为这一时期“地方支部只能算做一个形式，不能发生作用 7 3 4 3。党员“缺少教育训练和单独活动的能力”7 12 3，地方党部出现“多数”同志做“群众尾巴主义，个个不知找工作做，且有工作亦不去做”13 的现象。党支部是党最基本的组织，是党全部工作和战斗力的基础，担负着直接教育、管理、监督党员，以及组织与凝聚群众、宣传群众和服务群众的职责。党支部是否坚强有力会直接影响党Mar.2024Vol.26.No.2的战斗力。留守中央希望通过整党把各级党部建设成为“质量强健的党”，即使“数量不多”，但“必定比人数多过数倍而不活动的组织要强万倍 7 12 0 1。留守中央要求“每个党员必须编人支部”7 2 0 1，而且要承担为党工作的义务，包括“经常担任党的一种工作”7 2 0 1，必须出席党的会议并按月缴纳党费 7 2 0 1。留守中央指出农村党组织也要实行“从下而上的改造”，以乡为单位建立党支部，以区为单位成立区委，召集党支部和区代表大会选举指导机关 7 18 2，农村的每一个党员都要加入到党支部中 6 4 9。留守中央关于每个党员都要加入到相应党支部的规定被党的六大肯定并吸纳到了党的六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党章中。与党的一大到五大的党章相比，党的六大新党章在“支部”这一章节中特别添加了“所有在该地工作之党员，应一律加人支部”7 4 7 4，自由职业者按其居住地“组织街道支部”7 14 7 4，通过党支部将所有党员组织起来以加强党的力量。针对部分党员和党组织在上级组织被破获之后就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的情况，留守中央认为这种状况反映出党员普遍缺乏训练和独立工作的能力。留守中央要求各级党部要“加紧同志的教育训练”7 12 0 3，还“须特别注意干部分子之养成”7 2 0 3，注重他们在党的政策方针指导下独立活动的习惯与能力的培养。唯有这样，党员和各级党组织才能应对困难局面，在与上级指导机关断绝联系的情况下也能继续开展工作，不至于使党陷于完全崩溃的境地 7 2 0 3（三）将反日运动与整党相结合留守中央正式运作的第六天即19 2 8 年5 月3日，济南惨案发生，日军在济南的残暴行径以及鲸吞中国的野心激起了全国民众的反抗。在各界“恢复民众运动领导国民抵制强暴”14 的强烈呼吁之下，国民党不得不对民众运动有所放中共乐山市委党校学报JOURNAL OF THE PARTY SCHOOL OF LESHAN MUNICIPAL COMMITTEE OF C.P.C成立，一度被国民党压制而沉寂的民众运动遂呈复兴之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反日运动也得到群众的同情和支持 15 。事实证明，开展反日、反帝运动是中国共产党重建群众基础的有利时机。1928年6 月12 日，留守中央发出中央通告第5 2 号，明确指出目前党的任务是“扩大反帝运动，扩大工人运动基础，扩大对小资产阶级的影响，并且联系到党的改造和健全支部基础”5 12 6至此，留守中央整党思路进一步发展，将反帝运动、争取群众与党的改造三者并举，通过转变党工作的方式方法以组织群众开展斗争，与国民党争夺群众，重建党的群众基础。留守中央首先纠正地方党部在反日运动中的错误做法，点名批评广东、江西、芜湖、徐州等地方党部还在用“打杀日本人捣毁日领署等脱离群众或不能组织群众斗争的投机方法”5 12 6 3,这是“脱离群众，不要群众的拼命主义”5 12 7 1，没有正确领会党中央指示精神和按照党中央指示的工作办法去发动群众；要求各级党部按照中央的要求切实地推进党的改造，把政治工作和党的组织整顿联系起来；在领导群众斗争中要注意联系到工农小资产阶级本身利益来发动群众；再次强调改造党组织和强固党的基础“最适当的路线”5 12 7 5 就是“务须做到每个同志参加一种党的工作，每个支部起群众核心的作用”5 2 7 5；洗刷不积极工作的党员，吸收新的积极分子入党，健全党的基础一一支部。同时留守中央表扬了江苏省委和上海市委领导的反日工作，指出正是由于他们“执行中央的策略和工作路线 5 12 6 3积极推进党的改造，工作才“渐有起色”5 12 6 3；上海市委于19 2 8 年5 月3 0 日、6 月3 日组织了数33党史党建研究松，默许民众反日行动。一时间，济南、上海、南京、广州、北京、浙江等地反日民众团体纷纷党史党建研究千工人、学生参加示威活动，在党内外均产生了“很好的影响”；部分党支部在斗争中也得到锻炼，“精神为之一新”，党员工作更为积极，“这真是四一二以来的新气象”5 12 6 3上海将党的改造整顿与反帝运动相结合的成功实践成为各级党部学习的先进经验。广东省委向全省各级党部推广上海经验，指出：上海党部力量并不强，但是在“白色恐怖更烈”的情况下还能够在反日运动中领导许多非常集会示威，说明在反日运动中我们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6 10 9三、整党之影响（一）留守中央整党取得的成效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阿尔布列赫特在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肯定了留守中央将反日运动与党的整顿和群众工作相联系的思路，认为中国共产党在反日运动中领导的群众示威游行和群众集会有助于“党重新同群众建立联系”；此外，留守中央在“组织方面的工作”使党“实际上内部得到了巩固”8 5 0 5。留守中央整党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主要有三个方面。1.错误认识被纠正，秘密工作得到推动。留守中央在理论上澄清了对秘密工作的错误认识。留守中央强调秘密工作并不仅是为了保全党组织，更重要的是利用合法形式去开展群众工作、争取群众和领导斗争。留守中央对秘密工作之于党组织意义的阐释正确揭示了秘密工作的本质，也对党在白色恐怖下工作的重点就是抓住群众、积蓄力量做出了明确规划。党的六大指出秘密状态下党的机关和组织的主要作用是“帮助党钻进群众中和在党的口号之下把他们组织起来作革命的斗争”，建立党的秘密机关要以“巩固和扩大”与工农群众联系为目的；如果党的秘密组织做不到与群众的密切联系，那就342024年3 月留守中央整党研究第2 6 卷第2 期“不是一个真正共产党的组织”5 14 8。可见，留守中央关于秘密工作的思想与党的六大的相关规定有异曲同工之处。留守中央对秘密工作的正确理解对于当时在理论上还未突破城市中心论、依然强调城市是工作重心且已经被迫进人非法状态还要继续领导群众开展斗争的中国共产党来说是非常的重要。这是来自党中央层面第一次对秘密工作的明确阐释，对于澄清地方党部对秘密工作的错误理解有着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在实践中有助于纠正把秘密工作与群众工作机械分开的错误做法。在留守中央的指导下，各地方党部开始纠正秘密工作中的错误做法，探索更为具体的秘密工作技术，推动了全党向秘密工作的正确转变。比如，广东省委接到留守中央指示之后，从1928年5 月下旬开始整顿各地党部。一是纠正脱离群众的错误做法，要求英德、高要等县委“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将县委机关从僻壤之地搬到县城或县城附近，“接近”广大工人群众 6 8,脱离群众是“没有办法”领导革命斗争的。二是强调只有组织严密才能抵抗敌人的破坏，要求兵运工作“要十分谨慎”；以连为单位组织党支部，排设支分部、班设小组，每一级党组织负责人只能有上级负责人知道，不能暴露在同级党员中。三是强调县委要养成独立开展工作的能力，“不要等待省委派人而不去做工作”6 7 32.党支部得到恢复与加强。在留守中央的推动下，各地省委开始对党组织进行整顿，恢复和建立新的党支部，加强既有党支部的建设。江西党部经过整顿，“在党的组织上有相当进步”2 12 5 4，党组织得到发展，有县委14 个、市委1个、区委4 6 个、特支7 个、支部118 个、外特委1个，“大部分是重新发展的 2 6 1。湖北Mar.2024Vol.26.No.2鄂东特委接到留守中央的指示之后，也开始对党部进行由下而上的彻底改造；将党的改造与即将着手的“秋暴”相结合，强调在斗争中改造党 16 。广东省委在全省“彻底地改造党的组织”，尤其注重支部建设：（1）各区、乡要普遍建立党支部；（2）“一切同志都要归支部”，每个党员都要成为“斗争的分子”；“严紧督促”每个党员参加支部生活，给每个同志“切实分配工作”6 18 6,9 0-9 1；要让党员在工作中得到锻炼，因为“离开工作，开会训练便成了无意义的事情”6 4 0 5；（3）对支部建设进行技术指导，包括“如何开会，如何讨论”，要求在支部会中把目前政局、党的策略和工作方法等“详细告诉”支部成员；（4）对于新进干部要“分配以适当工作”予以锻炼，同时通过开办培训班、个别谈话等方式对他们进行“精密训练”；（5）要从斗争中提拔干部，在“斗争中去训练”干部 6 3 6,9 。经过整顿，广东省委认为各地党部改组“确有了不可磨灭的成绩”6 17 2，目前党“是从机会主义下挣扎出来，渐渐走上了布尔塞维克的道路 6 17 2。广东省委告诚全省党部改组党还要“继续”，党只有在不断改造中才能使其更加强大 6 17 6。3.反日运动与整党结合效果明显。山东因其是济南惨案的爆发地，民众反日情绪浓厚。山东省委在斗争中切实感受到“反日”是当时号召群众的一个“重要的政治口号”，是发动群众斗争的一个“很好的目标”，应把“工运农运及一切群众工作与反日联系起来”12 13 0。山东省委将留守中央关于把反日运动与党的整顿、在领导群众斗争中改造党的思想贯彻到了实际行动中，对党组织进行了全面整顿。一是强调每个党员都要参加领导群众的斗争，以此洗刷党内“颓废消沉的现象”12 12 9 2，把斗争中犹豫、不积极或不执行党部命令的党员清除出党，同时“注中共乐山市委党校学报JOURNAL OF THE PARTY SCHOOL OF LESHAN MUNICIPAL COMMITTEE OF C.P.C“建立党的新基础”12 12。二是在斗争中提拔积极勇敢的工农干部以改造各级党部；还要避免过去提拔中出现的“敷衍的形式主义”12 12%，切实帮助新任工农干部提升党务能力。三是加强支部建设，包括：将所有党员按照“职业、工厂、村庄、街道”编人支部；各级党部“必须按期开会”、支部成员“必须每次到会”过组织生活，“受党支配”，“连三次不到会者即行开除党籍”12 12 7。四是加强对党员的“政治训练”，各级党部必须“详细讨论执行”中央、省委的政策通告和一切文件，支部也“须有政治报告及讨论”12 12 9 7；有条件则开办“短期培训班，训练支部干部人才”12 12 9 7。为了切实推进党的改造和整顿，山东省委要求各级党部“随时”报告改造情况；否则，将问责党部负责人 12 12 7经过两个月的整顿，到19 2 8 年8 月，山东党部的整顿初见成效。一是省委常委会加强了组织力量，解决了以前与各级党部联系不密切、不充分的问题，常委的工作逐渐走上正轨，对全省党部能够发挥指导作用。二是新建和恢复多处党支部并加强了支部建设。济南党部能够有组织开展活动，“同志的精神都振作起来”12 13 4 0，支部得到发展，党员人数增加；新建和恢复了诸城、高密、广饶、章邱等多地党部，这些党部已经能够领导斗争。经过整顿，与山东省委发生联系的党部已有“十九处”，靠得住的同志有“四百人”；干部的数量增加，能够独当一面工作的干部有“十五个人”，在指导下能够担任工作的有“二十人”，接受训练之后能够担任工作的有“三十五人”12 13 4 3。山东省委感慨“因为工作的开展，同志的精神振作起来，党的发展上亦找到新的出路”12 3 4 3 （二）留守中央整党工作中的不足之处35党史党建研究意”把斗争中勇敢积极的革命分子吸收入党，党史党建研究关于整党的思路和举措是留守中央成员在先后经历了大革命的失败与“左”倾盲动主义带来的惨痛损失之后，面对严酷的客观环境以及济南惨案带来国内政局变动的情况下，对如何改造党进行深刻反思的成果，推动了党的发展。但是，留守中央没有彻底跳出把党的组织建设与阶级成分画等号的理论困境。留守中央在整党之初批评各级党部发展的党员“几乎百分之七十以上是农民同志”5 12 0 6，发展工人党员“非常迟缓”5 12 0 6，这“极有动摇无产阶级指导的危险性”5 12 0 6；要求提拔工农干部到指导机关以“强健无产阶级的领导 5 2 0 7。留守中央在运作后期仍然强调党员成分工人化，对急速增长的党员“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农民，认为“这是我党的绝大危机”5 13。留守中央在此时对如何建设一个无产阶级政党仍停留在通过改变党员阶级成分来建设的思路上，这也是全党在当时对如何建设一个布尔什维克化政党理论认识的反映。农民党员比重的增加是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兴起的必然结果，也预示着中国革命的主力军将是农民；而城市工人党员发展的滞后或者萎缩，实际上是革命重心客观转变的前奏；提拔工农干部到指导机关中出现的形式主义问题某种程度上是工农成分的党员囿于自身文化素质的局限导致普遍“不懂”党的决议、难以进行有效讨论 17 ，不足以切实担负起领导责任的情况使然。农民党员的增加、工人党员的萎缩以及出现所谓的“秘书专政”等现象无疑都是在警醒中国共产党，苏俄式的通过改变党员阶级成分来建设无产阶级政党的路在中国这样一个以农民为绝大多数、小农经济为主导的半封建国家是走不通的，只有在理论上进行突破、在实践中予以改变，方能找到一条中国化的无产362024年3 月留守中央整党研究第2 6 卷第2 期阶级政党建设之路。留守中央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惜没能提出具有创造性的方案和革新性的理论认识。四、余论留守中央在整党中贯穿着一个重要的思想一一无产阶级政党只有“获得广大群众的信仰与拥护”，方才有“伟大的力量 5 2 0 1。统观留守中央整党全过程，从强调秘密工作是为了“使党的政治主张更能普遍深入组织接近群众 5 2 0 1,到秘密组织是为了使党“不至于脱离群众”5 2 0 1、“每个党员必须要成为群众中积极活动的分子”5 12 0 2，再到秘密工作“只有能使党领导广大群众斗争时才有意义”5 12 0 6 等，留守中央始终坚持的是全党务必要与群众保持密切联系，要团结群众，不能脱离群众，群众是党领导革命斗争的力量源泉。这个思想可以说是中国共产党群众路线的最初表达。留守中央将此思想融于具体的政策中，提出党支部要去“发展城市群众的一般斗争，复活城市的群众运动，充实我们的基础”5 12 12。一般的斗争就是群众“要求本身利益的斗争”5 12 13，比如学生要求减收学费、改良教科、驱逐不良教员、思想言论自由等，工人的经济要求、士兵改良待遇、小资产阶级群众减免苟捐杂税等要求，这些与群众切身利益相关的“日常小的经济斗争”都是党应该去领导的 5 12 19只有这样才能将群众团结起来，建立党的群众基础。重视群众的利益诉求、党要密切联系群众的思想是留守中央整党的一根主线，对党的整顿和改造均是围绕着这一主线来展开。留守中央关于争取群众、加强党的群众基础、积蓄革命力量的思想，与党的六大通过的政治议决案精神一致。该政治议决案郑重指出，“在新的浪潮还没有来到，反革命的势力还超过工农，党的总路线是争取群众 5 3 14,Mar.2024Vol.26.No.2党要用一切力量去团结群众，做“极巨大的组织工作”5 3 14,，“尽可能的领导日常政治经济斗争，以发展工农群众组织”5 3 14。留守中央主持国内工作，将党的整顿、改造与争取群众、反日反中共乐山市委党校学报JOURNAL OF THEPARTY SCHOOLOFLESHAN MUNICIPAL COMMITTEE OF C.P.C党史党建研究帝斗争相结合，其思想与党的六大的主旨精神吻合，保证了中国革命在党的六大期间得到正确的领导而顺利推进。参考文献：1李茂.留守中央组成人员及其运转时间考证J】兰台世界，2 0 15（1：7 5.2 中央档案馆，江西省档案馆.江西革命历史文件汇集（19 2 7 19 2 8）Z：【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 8 6.3】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国职工运动史研究室.中国工会历史文献（19 2 7.8 19 3 0.3)：第2 集【M】.北京：工人出版社，19 5 8：19.4】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3 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 8 9：4 7 1.5 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4 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 8 9.【6 中央档案馆，广东省档案馆.广东革命历史文件汇集中共广东省委文件：19 2 8 年（三）Z【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 8 2.7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 2 119 4 9)：第5 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 0 11.8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7 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 0 0 2.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 2 1一19 4 9)：第4 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449.10 中央档案馆，广东省档案馆.广东革命历史文献汇集（19 2 7 19 2 8）Z，【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 8 2：14 5.11山东省档案馆，山东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山东革命历史档案资料选编：第1辑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1:232.12 常连霆.山东党的革命历史文献选编（19 2 0 19 4 9)：第1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 0 15.【13 中央档案馆，广东省档案馆.广东革命历史文件汇集（中共广东北江、西江、琼崖等县、市委文件）：19 2 8 一19 3 1Z：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 8 2：3 8 7.14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会议录：四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0：2 6 6.15济南市档案馆.毋忘国耻：济南“五三”惨案档案文献选辑【M.济南：济南出版社，2 0 0 3：5 9.16 中央档案馆，湖北省档案馆.湖北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特委文件（一）19 2 7 年一19 3 4 年【Z【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 8 5：3 9.17中央档案馆，湖北省档案馆.湖北革命历史文件汇编：湖北暴动问题（19 2 7 年一19 2 8 年）Z【出版地不详：【出版者不详，19 8 4：12 4.责任编辑：杜小三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