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豪奉献给中国诗歌界的启迪意义.pdf

中外诗歌研究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覃子豪奉献给中国诗歌界的启迪意义周道模覃子豪（1 9 1 2 一1 9 6 3）2 0 世纪中国著名诗人、诗歌评论家、翻译家。苗族，生于四川广汉县，祖籍湖南沅陵县。1 9 3 2 年到北京中法大学预科学习，并开始诗歌创作，不久与同学朱颜等合出诗集剪影集。1 9 3 5 年赴日本中央大学留学，参加中国诗歌作者协会。1 9 3 7 年回国，投入抗日宣传活动，先后主编扫荡简报前线日报副刊、新时代周刊，创办东方周报太平洋日报等；出版自由的旗永安劫后等诗集。抗战胜利后，在上海加入中国民主同盟会。1 9 4 7 年移居台湾。1 9 5 1年主编新诗周刊；1 9 5 4 年出任蓝星诗社社长，成为当时影响台湾文坛的重要诗人之一，被誉为2 0 世纪东南亚最著名的“海洋诗人”；其诗作对台湾和东南亚现代诗有过极大的影响，被誉为台湾诗坛三老之一，与纪弦、钟鼎文齐名。主要作品有：诗歌集自由的旗海洋诗抄向日葵画廊，诗歌评论集诗的解剖论现代诗，译著法兰西诗集。诗人逝世后台湾出版了覃子豪全集。覃子豪是2 0 世纪苗族最优秀的五位诗人之一。目前，我国部分高校已将覃子豪的文学成就写入中国现代文学史2 0 世纪中国文学史等国家级大学教材。他的家乡四川省广汉市建有覃子豪纪念馆。诗人彭邦桢对覃子豪的评价：其一论功，在他前期的生活和作品之中，他是功在抗战、曾报劾国家与民族的。其二论德，他在中国大陆与在台湾都曾乐育一代代的青年诗人，而他是有其师道风范的。其三论言，在他是既述且作的，他不仅是对学生写下不少的诗学教材，而他也更为自已写了不少的精粹創作。也就是说，他在诗上能独创一种新貌，即使他曾受法国浪漫派、巴拿斯派、象征派诗人诸家的影响，而他的作品仍是独出的。在笔者看来，中国当代诗歌界是缤纷杂乱、真假纷呈的。各种写诗人都有：杰出诗人、真诗人、为诗献身者、写诗爱好者、写诗名利徒、伪诗人、借诗骗世者等等。各种读诗者都有，但要读诗的人都是真爱诗者，要买诗集诗刊来读的人真是当今世俗社会的清流和雅士。各种诗刊或刊登诗歌的文学刊物都有，其中民间诗刊更值得赞许，其精神其质地更能反映生活和诗人良知。各种诗歌奖都有，特别要赞美的是那些个人出资设立的诗歌奖，更纯粹更能得到真诗人的认可。各种诗歌传播方式都有，特别是网络传播微信传播更加广泛，受众更多更年轻。各种诗歌观念、价值、风格追求的都有，见到的“诗歌”真是五花八门，真假难辨。各种诗歌圈子都有，占一个山头举一竿旗拉一帮人，玩诗嗨诗等等。但无情的现状是，纸质诗刊订户越来越少，诗歌奖的信誉度越来越低，出版社基本不出版诗集，诗集销售量很低，自费出版的诗集基本是送人。说穿了，就是有良知有胆量敢担当的真诗人少了，有真知灼见和针砭时弊的好诗歌少了。中国当代新诗该怎样发展，众说纷绘。但愿我们能找到一条宽广的主道，促进诗歌的优质和繁荣，共创诗歌的春天。怎样找到中国新诗发展的健康道路？笔者认为，研读优秀诗人覃子豪，对我们有重要的启迪意义。台湾诗人陈义芝认为：“覃子豪的诗学经过时间的验证，证明是诗歌长河里最宽平的航道。”启迪一：覃子豪对中国传统诗歌的科学吸收和现代性转化覃子豪对中国诗歌传统的认识、态度和倡导：是以现代的观点去衡量传统，不是以传统的眼光批评现代。正如艾略特所说：“过去也不断因现在”而产生新的意义。”现代诗人所反对的是传统的虚伪与束缚，而不是反对“做为太古以来人类智慧积蓄的，过去形成的一个秩序。”尤其是中国古诗的创造法，令梵乐希赞美，令庞德重视，中国现代诗人如弃置中国古诗的宝库而不屑一顾，必然是一个极大的损失。现代诗人应该化中国古典诗之精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5中外诗歌研究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粹于无形，创造更新的诗。这是1 9 6 0 年覃子豪出版的论现代诗自序中提出的观点和态度，是多么的公允和科学啊，对我们当代华语诗歌创作还有现实的指导意义。那么，覃子豪的作品是怎样体现的呢？请看他的诗的播种者：意志囚自己在一间小屋里屋里有一个苍茫的天地耳边飘响着一支世纪的歌胸中燃着一把熊熊的烈火把理想投影于白色的纸上在方块的格子里播着火的种子火的种子是满天的星斗全部陨落在黑暗的大地当火的种子燃亮人类的心头他将微笑而去与世长辞他的诗友、著名诗人彭邦桢有公允的评价：这首诗就只十行，但它在这本诗集中却是一个特殊而完美的作品。兹因他把自已喻为一个“诗的播种者”，而他就是一个播种“诗种”与“火种”的人。读他这首诗，仿佛就如读叔本华的“意志与表象的世界”。要知子豪的这首诗就是若合符節这种悲剧精神的。比如叔本华在其“意志世界”里说：“意志是物自体，是内在内容，是世界的本质。生命、可见的世界、现象，只是意志的反映。生命因意志而起，如影随形一样地与意志分不开；如果意志存在，生命、世界便也存在。”这就是子豪以“意志囚自己在一间小屋里”而写诗的精神，只要意志存在，而屋里便自有“一个苍茫的天地”。我认为覃子豪不曾受过叔本华的哲学影响，但他的悲炝精神竟与他若合符節，仿佛一个具有悲剧精神的诗人有時也像是一个悲观的哲学家的。所以，子豪在他最后的雨行诗里也说：“當火的种子燃亮人类的心头，他将微笑而去，与世长辞。”也就是说，当他的生命完成作品时，死也就无足惜了。仔细研读这首诗，它既有中国古典诗歌的叙事抒情、比喻修辞和明晰好懂的优点，又有现代诗歌的象征技巧、无尾韵的语言自由度特征。那些抛弃中国传统诗歌精华（意象、画面感、意境、感性重、节奏感和抒情性强等）而所谓摹仿西方现代派的一味玩弄语言技巧的“诗人”，不是有所启发吗？启迪二：对西方现代诗歌的科学吸收和中国化覃子豪虽然出生和成长于中国西部内陆，但他很早就到了成都、北京求学，后来又留学日本，懂法语和日语，他接触西方现代诗歌、诗歌流派也很早。在家乡广汉读县立初级中学时就阅读和欣赏拜伦、雪莱、叶芝、歌德和海涅的作品。后来在台湾还翻译出版了法兰西诗集。彭邦桢认为他曾受法国浪漫派、巴拿斯派、象征派诗人诸家的影响。对外国诗歌或西方现代派诗歌，他只是科学地借鉴和吸收有益部分。在和纪弦和苏雪林的两次诗歌论战中，他都是反对新诗发展的全盘的“横的移植”。下面是他1 9 5 7 年发表的新诗向何处去？长文中的观点：放逐抒情的论调，是受了西洋诗理性重于情感的主张而产生的偏激心理。诗一有偏激，便易成为变态走入极端。因而中国有些诗人也学一些西洋诗，专事表现世纪末的厌倦，以及神经质行为的敏感症。沮丧，恐惧，厌恶，咒骂，几乎成为诗中的精髓！含糊、暖味与游移，便成为这类诗的特色。甚至有些作者，以未经深思熟虑的思考，或者是一些现成的哲学的搬弄，以不伦不类的比喻，令人眩惑的欠通顺的词句，拼凑成诗，表示作品有深奥的现代特质。这些病态的发展，以假乱真的作风，成为一部分诗人极显著的倾向，这确是自有新诗以来摹仿西洋诗的一种最恶劣的趋势。看看，当年覃子豪批评的台湾诗歌界的不良习气，不是现在还在中国大陆猬癫吗？覃子豪反对盲目的“横的移植”，却倡导学习借鉴西方现代诗的优点，他后期诗歌的“理性”上升，向“抽象”发展，重“直觉”表现，创作出许多经典作品。请看他的画廊：野花在画廊的窗外摇着粉白的头秋随落叶落下一曲挽歌追思夏日残酷的午时6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中外诗歌研究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月球如一把黑团扇遮尽了太阳的光灿而你此时亦隐没于画廊里黑色的惟幕火柴的蓝焰，染黄了黑暗烧尽了生命，亦不见你的回光你的未完成的半身像毁于幽暗中错误的笔触蒙娜丽莎的微笑，我没有留着留着了满廊的神秘维纳斯的洞体仍然放射光华贝多芬的死面，有死不去的苦恼海伦着泪水回希腊去了我不曾死于斯巴达王的利剑下被赦免的留着服永恒的苦役在画廊里，无论我卧着，着，立着心神分裂过的躯体苍白如一尊古希腊的石像发怒而目盲视角变换，意象纷呈，意旨暗示，张力突出。既借鉴了西方现代诗的表现技巧，又褒有中国新诗的自由语句、标点和错落节奏。只要读者用心多读几遍，就能读出他复杂的心绪和独特的艺术感觉、想象和表达。台湾诗人教授陈义芝先生在肯定覃子豪时也顺便批评了下诗界不良习气：画廊自序）透露覃子豪的创作实况：“思索多于创作，创作多于发表；恒在探求与实验中。”覃子豪自述画廊時期的探求经过三个阶段，他的目标是：回归诗本质上的纯朴，具有人性幽微之奥义，辩证抽象与具象。“我的诗风在变，而我不失去原來的性格与原來的面貌”，追一点很值得为变而变、唯新是尚的诗人与研究者借鉴。現代不能浮浅幼稚，诗亚非没有纪律可言，覃子豪的见解与实践都说明了这一点。启迪三：在科学继承传统和吸收西方现代诗艺基础上创新精典作品一些写诗的人，急于出名求利，诗外功夫用足，盲目跟风，写些流行风格的诗歌，有的居然还发表获奖。但时间的风会无情地吹走假诗庸诗，留下那些真正的好诗。由于覃子豪在继承和吸收中外诗歌的精华方面都有正确的态度、观点，有科学理论倡导和探索创新的经典作品，所以他离世5 0 年来，在台湾和东南亚仍然有影响，在中国大陆，逐步得到介绍、传播和研究，影响越来越大。让我们来欣赏他的传播很广很久的经典诗歌追求：大海中的落日悲壮得像英雄的感叹一颗星追过去向遥远的天边黑夜的海风刮起了黄沙在苍茫的夜里一个健伟的灵魂跨上了时间的快马他的诗友、诗坛大佬钟鼎文说：追求将是我永志不忘的好诗之一。这短短的九行诗，将沧海落日启发人类对于時间的消逝之迅速与严肃的感觉，完整地把握住了，而又庄严地描绘出来，那种净化了的思想，确已进入了诗的最高境界。它有尼采的超越的灵魂，它有桑德堡的深邃的意象；纯粹是诗。這首诗打击了我的自负，但也安慰了我，鼓励了我。以这首诗为代表，覃子豪的经典诗歌流传下来了，还将继续优美地活得更久更宽广。这就是杰出诗人用生命谱写的人类情思的结晶所焕发的光芒。我们阅读覃子豪、传习覃子豪、研究覃子豪，不仅是崇敬他，更重要地要发扬他的纯粹诗人的高贵精神，继续探索创新，写出自己的优秀诗歌来。在当代中国或全球华文诗歌界，在优诗和庸诗共存、真诗和假诗混淆、探索方向不明和发展主道不畅的状况下，我们学习覃子豪就有了诗意启迪、榜样学习、借鉴意义和发扬价值！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