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外诗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歌研究对照城市扩张对诗意心灵的打击,个体与自然有了结盟契机,因而诗人慨叹“我是有救的”。四、结语经由个人生命体验,私人写作和生态关怀产生关联,因为命有繁花组诗是以人为本位的个人书写。虽然命有繁花组诗中的每首诗侧重点不同,写作目的有异,但都体现私人化的意境营造和与自然相通的深层人文关怀,同时交融情感与理智、传统与现代、本土与外来,又凭借连贯的逻辑串联起来,其语言文字显得灵动、协调。私人抒情展露隔着边界的写作与交流,边界之内的思考是对生活的层层深挖,是对独立审美的守护,因此诗人守望边界亦是守望诗意。但私人抒情不等同于闭门造车,而是树立一种
2、深耕苦挖、保持自我的创作姿态。审视现实、体悟时间与观照生命李元胜诗歌对日常生活的超越黄波一、审视现实:“我怀疑盲目奔走的价值”诗歌,既非简单的语言文字游戏,也非纯粹的哲学思想表达,更不是空洞的意象堆砌与说教。李元胜的诸多诗作中,关于诗一直以来都被评论家视为体现其诗学旨意之作,它既指向诗歌的艺术审美与价值尺度,也包括对诗歌内容与形式的探讨,更暗含“关注现实”这一滥筋于诗经的传统诗学主题。就李元胜的诗作而言,诗人关注现实,却不为现实所遮蔽,诗人力图在对现实的怀疑、推敲与判断中,构建出一个广阔而又极具张力的诗歌世界。审视自我是李元胜抵达现实内部的秘密小径。对内心的审视,使李元胜的诗作即便取材于日常,
3、也随处可见一份隐秘而真实的生命体验。“诗人的工作是探测存在。”诗,便是李元胜探测存在的工具。所为“审视”,并非对现实生活的攻计与抱怨,也非对诗坛时尚的话语附和,而是作为当代诗人对存在的诗意探测与理性反思。它由审视自我出发,还关涉爱情、婚姻、家庭以及更为广的社会生活。写婚姻,李元胜理性冷峻,将视点放置在即将进入婚姻之门的人:他犹豫不决,想进入婚姻之门又欲越栏而逃(对婚姻的判断)。他的犹豫,是当代人对婚姻的普遍焦虑。诗人不提家长里短的案白,直面物化时代婚姻关系的本质,绵里藏针的叩问中,内藏其意欲探寻生活真相的精神向度。爱情、婚姻与家庭,既是李元胜的日常生活,更是诗人探究存在关系的场域,诗人由此将笔
4、触伸向了更为广阔的都市生活。面对城市文明与工业发展,当代诗人或反抗、或否定的主体意识,相比之前的诗人更为积极与自觉。李元胜对现代都市生活,始终保持一份距离。章鱼形的城市中城市建设惊飞鸟群,穿越屋顶,渡过河流。乡村的消亡,使现代人的心灵空间受到挤压,精神上更无家可归。人的意义的丧失,作为一种必然结果而出现。李元胜的诸多诗作,便是这样直击现代人的生存现场。故土与远方,拼搏与放弃,作为这个时代之人最难调和的矛盾,人类其实早已泥足深陷。作为个体,现代人内心的拉扯与分裂,是其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 31中外诗歌研究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必然
5、要面对的宿命。白叠和黑夜,本是自然现象,也是李元胜诗歌中关于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隐喻。李元胜有意将他的世界一分为二,一个是我的身体行动其中的世界,另一个则是把前者交给我的东西打碎,按照自已的需要重新拼接、变形而创造出的世界。前者即现实世界,后者即幻想世界。黑夜安静圣洁让人清醒,它是想象世界的象征,是诗人休息的港湾,“只要把它展开,它就会暂时把我带离现实的大地,在云朵间越飞越高”。白昼,因而是徒劳的、陡峭的、空洞的、停滞的,是连续的黑暗中偶尔出现的无关紧要的断裂。李元胜对于白昼的陈述与表达,实质上是其对现实的审视与反思:当白昼沦为黑夜的注脚,它所隐喻的由无数因果链接而成的“现实世界”,在诗人的审
6、视下,注定只能千疮百孔,成为诗人“幻想世界”的陪衬。二、体悟时间:“我想和你虚度光阴”时间意识,贯穿中西文学发展始终。从某种程度上讲,时间才是生命的主体,人生不过是其在每一个替身上不断地开展自已。所以,它必然也是诗的主题。李元胜是聪明的,在庞大的时间面前,与其一味追逐或逃离,不如原地静候并沉浸其中,静静体悟时间的流逝。春夏秋冬,岁月流转,李元胜总能从变幻的光阴里,取一份生命的闲适。即便是怡然自得的日常漫步中,也溢满了对生命的热忧与感动。冬日闲居,为了成全“我”与山色的互相浸润,时光似乎有意停顿(闲居)。诗人沉浸其中,闭门不出,一如旅人游览山水世界,流连忘返。时光如海,李元胜便是那一叶飘荡在世间
7、的扁舟,无比自在闲适,“时有靠岸之心,时有银辉满舱”,看似无能为力故作潇洒,实则是经历世事后的随遇而安。“虚度”光阴,是李元胜诗歌中反复吟唱的浪漫主题。所谓“虚度”,并非是无所事事,浪费时间,是李元胜在“生命的大与小、重与轻、快与慢中,他择小而安,择轻而处,择慢而乐,坦然地面对世界,看轻利禄锁,是诗人深思熟虑后的价值选择。的确,李元胜的诗歌不追求宏大的历史叙事,也不染诗歌的教化功能,而是在对时间的深层体验中,直达生命的智慧之境。在诗人看来,人生数载似乎唯“虚度”光阴,才是其对抗时间的良药。人生百事皆是心安理得的“虚度”,既是其对都市生活的理性反思,也是诗人逃出都市藩篱后的豁然开朗,更昭示着诗人
8、对生命的另一种存在方式的价值肯定。往事固然不可重来,但李元胜却不断通过诗歌来探寻过去对现在的意义。往事因远离历史现场,反而为当下现实注入了一份安全感与力量感,更多的时候,从前的烟、雨、云、歌,以及从前的所有事物,都在阳光下闪烁,成了我目之所及的点滴(叙事)。物质世界是绝对运动与相对静止的统一。物质世界中的生命,都是在从过去到现在的持续运动中,不断生长、发展与壮大。过去构成现在,赋予现在完整性;当下的时间,也都是在对过去的总结中结痴成新的历史。因此,往事看似无意义,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影响并发展成了现在的“我”,正如诗人自已所说,它在变换的光阴里一直伴随我们向前飞行,并在许多年之后对我们产生越来越大
9、的作用。这就好像毕加索早年接触过的非洲黑人雕塑,直到他的晚年才对他施加至关重要的影响一样。李元胜的诗作,因对时间的深切体验,自然地流露出一种超越日常的通透与豁达。诗人曾以一页空白薄纸和一节摇晃车厢自喻:作为白纸,他不想写下任何文字;作为车厢,生着锈仍在奔驰,却不问终点在何处(听西叶吹陶笛)。在众人都追求“确定”之时,诗人通过简单而形象的比喻,对“确定”进行了一次浪漫解构。承认人类的渺小,并不与时间为敌,大抵是李元胜时空观的内核。三、观照生命:“好在这凌乱也是美的”庄子齐物论有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李元胜在其诗作无限事的序中,诗人曾提及一件小事:春雨过后,家中阳台繁花盛开,春风拂来,致
10、使落花满地,凌乱不堪。但诗人却觉“好在这凌乱也是美的”。寻常落花,经由诗人的审美观照与言说,呈现出“凌乱亦美”的生命状态。野花似乎能知人意,也因人的贴近而变得壮观起来;李元胜诗歌中的花虽然小,却自有其生命能32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中外诗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歌研究量,人类不可暴力征服,不可肆意踩。心存敬畏并与之和平相处,是李元胜力图通过诗歌传达的生命旨意。草木也是李元胜诗歌中极具生命力的景观,芦草、青草、香草,柳树、榕树、榆树等各类植物,它们传递着诗人的审美体验;植物本身也言说着生命的伟大奥秘,诗人对生命的敬畏跃然纸上。成长于乡
11、村的李元胜,不仅热爱植物,还在其诗歌世界中,建有一个动物王国。蜻蜓、乌鸦、蝉、猫、鲸鱼等都是李元胜抒情的生命对象。李元胜诗歌中的动物,固然不可言语,却有着人类的生命意识。李元胜迷恋上野外考察。时常穿梭在森林与河流之间的诗人,因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愈发热爱各种微小生命,尤其是蝴蝶。蝴蝶灵动、轻盈,是变幻的光阴里载满诗人沉思的意象。庞大的时空面前,展翅绕膝之蝶就如同每一个独立的个体生命,在从过去到现在的蜕变中,闪耀着生命的夺目光芒。生命的玄机,李元胜也试图通过无生命之物呈现出来。人到中年,不停地在感性和理性、身体与心灵,诗人化作露珠,窥探到了路过的生命的奇迹;读者被诗人引领,一步一步迈进诗意的世界
12、。不同形态的生命,于一滴微小的液体中汇合、交融,当它被诗人逐层剥开,浮现出来的便是“教堂”,是“沧桑”,是生命的庄严。李元胜的诗歌,正是通过人与万物的交流,才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世界的复杂性和人性的真相,从而超越了日常生活。李元胜对生命的观照,在对自我的注目上得以延续。与其说是一种“注目”,不如说是其对自我主体性的刻意消解。因为在李元胜看来,人类,与万物一样,是极其普通的存在;人类,既不比万物低贱,也不比万物高贵。李元胜诗歌中那些看似信手枯来的日常表达,便自然地沉淀着诗人独特的生命意识,并在个人的情感体验与生命体悟中,达到与宇宙的交融统一。人的退场使画面空旷、和谐;自然的登场使画面静穆、圣洁。在
13、这些关于生命的画卷中,整个人类,都只是无关紧要的闲笔。诗歌不能把日常生活和痛排除在外李元胜诗歌访谈安素安素:今天来的听众大多数没有经历过上世纪8 0 年代那个诗歌的辉煌时代,两位老师都经历过,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开始写诗的?李元胜:写诗歌,晓明早很多,和我的同时代的写作者相比,我是那种醒悟得比较晚的,尽管我开始写作的时间比较早。我开始写作是1 9 8 1 年,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当时完全出于对写作这个事情的热情,并没有把自已的经验、自己的经历和写作结合起来。重庆大学当时成立了一个文学社,我把最满意的一篇文章拿去报名,结果文学社没有录取,同寝室的同学都安慰我说,你不要着急,还有一个预备社员名额,你可以名字挂上去,以后条件成熟了再转正,于是我又充满信心地等了2 0 天,最后榜公布的时候仍然没有我。我在大学尽管说发表了不少东西,实际上从文学社这个角度来看,我还没有进入写作。我一直到大学毕业,进入工厂那种亚文化的一个状态里边,我才反应过来,我就发现,我也写作也发表,但是那些东西和我自已的关联太小了。所以我就差不多是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重新学习,然后在8 6 年重新写诗。Chinese And Foreign Poetics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