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演进路...与展望——基于学术史的考察_杨程.pdf

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引导规范民办教育发展”，这与党的十八大报告中的“鼓励引导社会力量兴办教育”、党的十九大报告中的“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兴办教育”有了很大的调整，为未来一段时期我国民办教育的发展指明了新方向。将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民办教育的新精神贯彻到民办教育改革发展中，是当前重要的任务。对此，学术界应该学习好、宣传好、贯彻好党的二十大精神，结合民办教育改革的重点难点问题，认真研究、积极发声，将新精神贯彻到民办教育改革之中。当前，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无疑是民办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研究问题之一。这项改革是对民办教育发展方向的根本性制度重构，其影响程度之深、范围之广不言而喻。因此，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进行学术史梳理，既是一项基础性工作，也是一项创新性工作，有助于厘清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的脉络，有助于结合党的二十大精神对未来研究提出新的建议。研究过程中，在中国知网上以“民办高校”、“民办教育”和“分类管理”作为检索主题，截至2022年9月，共有文献1047篇。本研究以这些成果为对象，以标识性政策事件、关键概念及代表性争论观点为切入点，梳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演进路径，分析当前面临的难点问题，为未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提供参考建议。一、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演进路径基于学术史的考察，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有四条清晰的主线：一是从1997年出台 社会力量办学条例 到2002年通过的 中华人民杨程（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北京102617）基于学术史的考察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演进路径、不足与展望摘要：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是民办教育领域研究的重点问题之一。19972003年，“能不能”实施分类管理是学者们讨论的重点。20042010年，“要不要”实施分类管理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20112016年，“会不会”实施分类管理成为学术界关注的难点。2017年以来，“有没有”实施分类管理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目前研究存在实践进展跟踪研究不足、国外经验最新情况研究不足、实证研究不足等薄弱点。未来需要加强推进情况调查研究、政策评估研究、国外比较研究及实证研究，助力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改革，实现高质量发展。关键词：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学术史考察中图分类号：G522.7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4038（2023）01004908收稿日期：2022-10-08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8年度国家青年课题“民办高校营利抑或非营利路径选择的调查研究”（CIA180276）作者简介：杨程，男，副研究员，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党政办副主任、团委书记，主要从事教育法律与政策、民办教育研究。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49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以下简称 民促法）实施前，“能不能”实施分类管理是学者们讨论的重点；二是从 民促法 正式实施到2010年出台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以下 简 称 规 划 纲 要），“要不要”实施分类管理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三是从 规划纲要 提出“积极探索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分类管理”到2017年新修正的 民促法 实施前，“会不会”实施分类管理成为学术界关注的难点；四是从新修正的 民促法 实施以来，“有没有”实施分类管理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1.“能不能”实施分类管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探讨（19972003年）改革开放以来，受国家整体政治经济制度环境变化的影响，社会各领域均发生了较大的转变，高等教育领域也不例外。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中，教育事业主要是满足国家需要的公益性事业，绝不能以营利为目的。1997年颁布的 社会力量办学条例 第六条规定，“社会力量举办教育机构，不得以营利为目的”，从法律制度层面明确了民办高校不能以营利为目的，阻断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路径。但是，随着高等教育对社会力量开放程度越来越高，民办高等教育市场属性日益凸显，民办高校难以避免地出现了营利空间和既定事实。对此，利益相关者站在各自立场积极发声，提出了分类管理。有学者倡导捐资办学不仅针对非营利性民办高校，对于营利性民办高校也应该允许社会办学。1有学者指出民办学校法定的非营利性与举办者投资寻利性之间的矛盾已成为我国民办教育发展中亟待解决的问题。我国民办教育政策应有所突破，允许社会力量投资举办营利性民办学校。2有学者认为应把民办学校一分为三，即非盈利型民办学校、准盈利型民办学校和纯盈利型民办学校。3虽然受历史传统、政策法规等方面的制约，民促法 中没有且不能采用分类管理的制度设计，但学术界的研究探讨仍有其时代价值。其一，明确提出了分类管理的概念。设计改革的核心制度首先要对关键概念的内涵与外延进行准确界定。不论是合理回报，还是分类管理，这两个影响民办高校改革发展走向的核心制度，在这个阶段首次受到了专家学者的重点关注。其二，突破了教育不能营利的观念。观念是制度的思想基础，如果一项制度设计不符合时代的社会观念，那么制度就没有执行的基础。在传统观念中，教育是不能营利的。民办高校举办者取得合理回报都是经过激烈的讨论才得以入法，遑论分类管理。制度的创新必须将观念中的障碍予以扫除，学术界的讨论起到了破旧立新的效果，分类管理概念的提出就是对社会观念的重大突破。其三，为分类管理制度的顶层设计留下了空间。当时的法律政策所倡导的是构建以非营利、公益属性价值为主导的民办高校价值体系。但是迫于与办学实际情况相衔接的需要，民促法 中设计了合理回报，对此各方也并未统一意见。一些委员、国务院法制办、国家税务总局等认为，合理回报不符合国家对教育实施优惠政策的初衷，会导致国家税收和土地政策的紊乱。4这些观点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改革的探讨留下了空间。2.“要不要”实施分类管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争论（20042010年）学术界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对分类管理存在较大争议，学者们见仁见智，从不同的视角提出各自的见解。反对进行分类管理的研究者们认为当前实现分类管理的时机尚不成熟，民众财力难以承受营利性民办学校的高学费，法律限制短期内难以突破，政府和社会对“教育以营利为目的”的偏见也难以消除等。5而且，民办教育的分类管理会影响民办教育的质量，特别是营利性民办学校可能会为营利而不顾教育质量，所以不能为了改革而改革。赞成进行分类管理的研究者们认为分类管理从制度安排上将有利于提高社会资本投入教育的积极性，分类界定民办高校法人性质、分类界定政府对民办高校的资助与扶持义务，不仅有助于民办高校的分类调整与规范，而且有助于我国高校类别结构的优化。6应该看到，不论是赞成分类管理的观点，还是反对分类管理的观点，都具有一定的社会基础。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0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官方也对分类管理进行了广泛调研，邀请专家学者参加座谈会、听证会、投票等。实施分类管理得到了官方的认可。这一阶段的研究价值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全面系统对比了分类管理的利与弊。通过利弊比较，认为实施分类管理是比合理回报更彻底、更深层次的改革，有利于激发社会资本的积极性，有利于厘清民办高校的产权属性、办学机制、扶持举措等，其有利的一面大于不利的一面。二是基本达成了分类管理更符合我国实际的共识。针对分类管理的争论，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少数学者不赞成实施分类管理；部分学者认为应该实施分类管理，但是当前分类管理的时机尚不成熟；而大部分学者认为实施分类管理更能促进民办教育的发展。这些观点凝聚了改革的共识，成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改革的重要参考依据。三是为政策的制定奠定了基础。在学术界基本形成共识的基础上，规划纲要 中明确提出，“积极探索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分类管理”。自2008年 规划纲要 起草小组提出分类管理的意见之后，这一条款被删改多次，首次出现在国家正式的政策文件中。3.“会不会”实施分类管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试点（20112016年）分类管理的争论在政策层面终于有了定论。时至今日，再去争论教育本身是营利还是非营利，就像当年争论市场经济姓社姓资一样，没有意义。7政策明晰后，关键在于会不会推进落实。在理念层面，民办教育的分类应遵循自愿和政府审核两大原则。8借鉴理论成果与实践的经验，遵循稳步推进、尊重选择、既往不咎、鼓励公益、坚持改革、和谐发展等原则来进行民办高校的分类管理。9在制度层面，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政策的目标在于通过一系列的民办高校管理政策工具和政策条款的实施，提高政策的针对性、合理性、有效性。10在实践探索层面，2010年，国务院将上海、浙江、广东深圳、吉林华桥外国语学院（现已更名为吉林外国语大学）确定为民办学校分类管理的试点，福建省也确定了6所民办高校作为试点学校。11广东针对民办教育地方性法规进行了相应修改。12吉林华侨外国语学院在明确非营利标准、完善内部治理结构、发挥党组织的领导作用、强化办学资金的监管、提高管理信度、提升高校软资本六个方面进行了探索。13可以说，自2010年民办高校分类管理顶层制度设计明确以来，不论是相关研究论文、专著的数量，还是课题、研讨会等数量，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第一，在构建系统性、可操作的民办高校分类管理配套制度研究中有所突破。民办高校改革涉及的利益群体多、资金体量大、风险高，从政策目标制定到政策目标实现，需要产权制度、税收制度、管理制度、财政制度等一整套配套制度的配合。学术界针对不同的制度进行了深入研究，为分类管理实践提供了参考。第二，为 民促法 的修正提供了理论基础。2016年，新修正的 民促法 将分类管理从政策设计上升为法律制度，这离不开学术界的研究探索与建言献策。第三，总结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实践经验。不论是理论支撑还是制度设计，其目标仍是推动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实践。自2010年以来，有的地方从政策制修订、具体实操等方面进行了探索，学术界也对相关进展进行了研究，为从试点到全国全面实施提供了参考。4.“有没有”实施分类管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全面执行（2017年至今）新修正的 民促法 自2017年9月1日起开始施行，这意味着民办高校分类管理从试点探索阶段进入全面推进阶段，学术界针对地方、高校推进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的情况开展了初步研究。首先，学术界关注地方政府配套政策制定的情况。全国人大、国务院及有关部门颁发了若干政策文件，形成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顶层设计。在国家顶层设计的指引下，地方省份因地制宜细化了民办高校分类登记的关键要求，形成了地方的政策举措。14通过聚类分析发现，虽然各省级政策相对“国务院三十条”在文本结构上调整显著，但整体内容上相似度较高，举措的创新和突破有限。15其次，探讨了分类管理政策执行中遇到的困境。研究发现，分类管理政策体系尚未完善、执行主体的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1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作用需要进一步激发、目标群体对分类管理政策存在分歧、分类管理政策执行缺乏良好的政策环境等阻碍了民办教育分类管理的执行。16特别是有学者关注到了民办高校中比较特殊的独立学院分类管理的问题，指出分类管理为独立学院转设高校提出了新要求新挑战，要么转设为非营利性，要么选择转设为营利性，学校性质不能再模糊不清、灰色运行，必须泾渭分明，作出选择。17再次，学术界分析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进展情况。除少数捐资办学的学校之外，大多数民办高校既不敢登记为营利性高校，又不愿登记为非营利性高校。因而形成当前大多数民办高校处于观望之中的尴尬局面。18此外，有学者重点关注了分类管理执行中教师权益的问题。有的民办高校教师反映在很多方面享受不到公办高校教师的同等法律地位，让政策内容成为一纸空文。基于此，建议根据教师岗位特性制定相匹配的、切实可行的教师培训、人才流动、奖惩措施等配套制度文件，切实将民办高校教师与公办高校教师的同等法律地位落到实处。19自新修正的 民促法 确立分类管理这一重大制度变革以来，学术界的研究价值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研究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推进情况。研究发现，自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全面推进以来，进展情况并不是十分顺利，整体推进缓慢。第二，归纳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面临的困境。这种困境并不是某一个方面的，而是系统性的。学术界归纳出包括制度、管理、招生、税收等在内的多重困境，如何克服这些困境仍是民办高等教育改革面临的重要课题。第三，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推进提供了建议。针对推进过程缓慢、面临的困境，学术界在政策执行、高校落实等方面提出了有针对性的意见建议，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深入推进提供了参考。二、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的不足之处1.分类管理推进的制度研究多，实践进展跟踪研究少针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研究，从“能不能”到“要不要”、从“会不会”到“有没有”，都与国家民办教育重要制度的出台紧密关联。教育制度体现着国家的教育意志，引导着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发展方向，在党中央的部署下，全国人大制定、修订了民办教育的法律法规，国务院及教育部等部门颁发了若干民办教育政策文件，构建了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顶层设计。地方省份陆续颁发了相关的配套政策文件，形成了涉及民办高校审批登记、产权归属、税费优惠、财政扶持、招生考试、市场监管、投资融资等多个方面的分类管理制度。伴随着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制度体系的构建，学术界在民办教育立法、修法、价值导向等方面展开了大量卓有成效的研究，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制度设计建言献策。在身处分类管理改革的新时代，外部制度环境的更新必然带动民办教育理论要素的升华，这要求民办教育理论工作者时刻秉持扎根实践的理论自觉，用实践检视、完善中国民办教育理论体系，为民办教育理论话语权的确立不懈努力。20但是，分析发现当下针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实践进展研究相对较少。特别是自2017年分类管理全面实施以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多少省份开展了相关工作，多少省份进展顺利，多少省份在过渡期内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学术界对此研究较少。分析其中的原因，一方面，学术研究是有周期的，为了能够及时将学术成果进行发表，学术界往往会紧跟政策热点开展研究。对文献进行分析不难发现，在2003年的 民促法、2010年的 规划纲要 以及2016年新修正的 民促法 颁布前后，学术界针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研究相对较多，论文数量均出现较大幅度的增长，而后续跟踪研究却相对较少。另一方面，针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推进情况的调研相对较难。现有的研究多以个案为主，包括对个体高校或个别省份的调研。因为针对分类管理小规模样本的研究相对简单，但是涉及全国范围的整体调研需要投入的不仅仅是时间精力，还需要各省、市、自治区大量人脉资源的支撑。相较于国家教育行政部门以一纸文件开展工作调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2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研而言，专家学者开展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系统性的调研难度较大。但是，学术研究应该克服困难，永攀高峰，除个案研究之外，还要持续、深入、全面地跟进研究，通过“滚雪球式”的方法拓展资源，开展全国范围的情况调查研究。2.国外经验历史研究多，最新情况研究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推动我国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进程中，学术界作了大量的比较研究，吸收借鉴国外的经验，为我国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政策制定、标准划分、支持保障、规范发展等提供了借鉴。比如，在“要不要”实施分类管理争论阶段，研究了美国私立大学的起源、发展与现状，分析了联邦政府、州政府与私立大学的关系；21在“会不会”实施分类管理阶段，选取了美国、俄罗斯、法国、澳大利亚、日本五个国家为代表开展研究，结果表明虽然五个国家的私立学校分类管理系统特点鲜明，但在回应市场需求、激发私营活力、完善私立教育管理体系方面，致力于制定差别化的支持政策；22在“有没有”实施分类管理阶段，借鉴美国高等教育投资政策的经验，强调制定政策要关注弱势群体、注重公平性、引导资金来源多元化以及政策体系要具有完整性等特点；23同时，营利性大学的代表阿波罗教育集团真正发挥了市场经济的作用，通过市场机制进行调节，发挥资本市场的作用，扩大了其办学规模，实现了跨越式发展。24诚然，我国民办高校投资办学的发展道路与西方捐资办学的发展道路不同，照搬照抄国际标准和国际经验显然会南橘北枳，甚至有可能带来严重的负面效应。但是，历史上国外一些好的经验确实促进了我国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发展。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比较研究价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通过对近几年文献的分析，目前对国外私立高等教育研究的论文数量较少，对国外营利性或非营利高校发展的跟踪研究不多，这值得引起学术界的反思。在我国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推进缓慢的形势下，有必要加强国际比较研究，研判国际私立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为我国民办高校发展提供参考。此外，在借鉴国外经验的同时，要注意从我国的实际出发，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3.质性研究多，实证研究少任何一项研究都离不开研究方法的支撑。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研究方法的科学研究是不存在的，不使用研究方法，研究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针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研究，采用归纳和演绎、分析和概括等方法对理论和政策的思辨研究较多，针对个体高校、个别省域的案例分析较多，如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思考、民办高等教育发展的若干重要问题、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风险、吉林华侨外国语学院案例等。但是，质性研究缺乏数据支撑，难以为宏观决策提供科学依据。反观定量研究的文献不多，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更是凤毛麟角。比如，通过对全国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进行问卷和访谈调研，发现举办者办学回报和剩余财产分配、非营利性民办学校扶持和监管、营利性民办学校获取捐助和融资、师生权益保障这四个问题是业界分类管理推进的难点；25针对陕西省民办学校分类管理进行调研，发现47.4%的决策者内心最真实的诉求是选择营利性，36.0%的决策者选择非营利性但通过其他方式获得收益，11.7%的决策者选择非营利性不获取任何回报，另有4.9%的决策者选择转让学校或终止办学，就此退出。26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加强量化研究，从而更加科学地揭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发展的规律、预测发展的趋势。三、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研究未来展望党的二十大为民办教育改革发展提出了新精神、新方向。在未来研究中，学术界要结合新要求，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出现的新问题、新情况、新制度，展开丰富而独具特色的学术研究，推动相关精神的贯彻落实。1.加强推进情况调查研究，助力分类管理政策执行新修正的 民促法 实施以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实际进展并不是十分顺利。除了广东、辽宁、天津等省份外大部分省份都设置了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3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过渡期，把民办高校完成重新登记的期限设置在2021年到2023年之间。将现有民办学校重新登记的过渡期规定为5年左右是合理的。27但从实施的总体情况来看，已经临近或者超过过渡期完成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省份并不多。这表明针对民办高校改革发展方向预测的难度之大，今后要在充分认识研究难度的基础上，针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进行长期、持续和深入的探索，特别是要针对推进过程中存在的困境，如营利性与非营利性属性转换、清产核资费用负担、资产过户税费征缴、土地保障等问题开展深入研究，分析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寻找加快推进分类管理的有效对策，为制度的执行提供参考。2.加强政策评估研究，助力分类管理政策完善在不同的研究阶段，学术界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政策的研究不可谓不多，为政策的制定、执行、修订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但是通过对相关文献的分析，不难发现对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相关政策评估反思的研究相对较少。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政策涉及举办者、管理者、学生、教师等多方利益，随着环境的发展变化，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政策的价值导向、实施过程、阶段性成效、政策缺陷等需要进行及时修改和完善，这就离不开对政策的评估。目前，比较常用的评估方法有前后对比法、对象评定法、专家判断法等。值得注意的是，每种政策评估方法都不是万能的，评估一项政策，从一方来看，有可能达到预期目标；但从其他方面来看，有可能引发很多潜在的问题。因此，针对民办高校办学营利与非营利的不同目的，要组合运用多种政策评估方法，按照“评估反馈优化”的流程，针对党的二十大提出的引导规范的新精神，对现有政策进行全面、系统评估，为引导规范民办高校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3.加强国外比较研究，助力制定符合中国实际的制度保障体系当前，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已进入“深水区”，涉及的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推进过程中需要考虑和兼顾各方利益。从我国民办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来看，民办高校是在资源高度短缺、外部环境充满不确定性、借鉴国外制度体系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面对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博弈，仍需要借鉴国外私立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经验教训，特别是要结合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的背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引入适合我国民办高校的改革方案。其中，制度保障体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比如，美国对私立高校实行二元分类的管理政策，同时在50个州对私立高校的管制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各自独具特色。28反观我国，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制度保障体系仍存在不完善之处，针对如何构建包括法律法规、政策文件、内部制度在内的系统性制度体系还有很多问题值得探讨。例如，在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法律法规方面，未来的研究要加强对国外私立教育法律制度持续、深入的研究，全面呈现私立教育法律制度的价值定位、功能特征等，在比较研究中提炼适合我国法律制度的体系。再如，关于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政策文件，目前学术界针对编制、财政、税务、土地、物价等配套政策的研究还不够全面，今后可参考借鉴国外好的做法，加强我国新旧制度衔接、政策操作细节、配套政策等方面的研究。此外，可以加强对国外高校章程、学生管理、教师管理等内部制度的研究，更多地关注国外高校如何满足利益相关者的诉求，特别是教师和学生的权益保障，借鉴国外高校内涵式发展的做法，助力我国民办高校高质量发展。4.加强实证研究，助力提升研究成果的应用价值针对当前民办高校分类管理质性研究多、量化研究少的现状，要吸收使用多样化的研究方法，深化研究分类管理推进面临的突出矛盾。比如，“有没有”实施分类管理已经成为当前的重要问题，应当将研究问题放在社会发展的大背景中进行考量，放在引导规范的大趋势中进行考量，在研究各省市推进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情况时投入更多的精力。通过实证研究、量化分析，全面呈现民办高校分类管理面临的痛点、难点，提供更多可参考的、更加科学化的实证数据，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思考推进民办高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4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校分类管理的对策建议。具体而言，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是实操性很强的研究问题，相关学术研究不能仅仅从学理上、法律法规上进行研究探讨，目前需要更多具有应用价值、便于操作的对策建议，需要一些实际效果很好、便于操作的地方改革创新举措。特别是要进行分类研究，针对非营利性和营利性两类民办高校的分类管理，提出分类扶持、分类监管的具体举措。可以预见，随着学术界投入更多的研究精力，聚焦更加精准的研究主题，未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在理论上、政策上、实践上将取得更多优秀的学术成果，引导规范民办教育发展，推动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改革，助力民办教育向更高质量发展。参考文献：1胡卫.民办教育的发展与规范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82.2高卫东.营利性民办学校及其产权界定J.教育科学研究，2001（3）：14-183宁本涛关于民办学校投资回报问题的再探讨J教育评论，2002（1）：17-204民办教育立法讨论焦点：民办学校举办 者 能 否 取 得 合 理 回 报N.中 国 教 育 报，2002-08-25（1）.5忻福良，陈洁.对民办学校实行分类管理的调研与思考J.教育发展研究，2009（18）：11-14.6石邦宏，王孙禺.民办高校营利性与非营利性的制度思考J.中国高教研究，2009（3）：55-57.7刘林.分类管理安民兴教N.人民政协报，2011-06-01（10）.8王善迈.民办教育分类管理探讨J.教育研究，2011（12）：32-36.9 11徐绪卿.关于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思考J.教育发展研究，2011（12）：1-5.10 28柯佑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新政的设计方略J.江苏高教，2012（3）：43-46.12吴开华，邵允振，赵小平.分类管理背景下广东民办教育地方性法规修订探析J.地方立法研究，2018（1）：102-113.13黄洪兰，柳海民.探索营利性与非营利性民办高校分类管理以吉林华桥外国语学院为例J.高校教育管理，2018（4）：81-87.14王帅，吴霓，郑程月.民办教育分类管理的推进概况、突出问题与对策建议基于对国家和地方29省相关政策的文本分析J.当代教育论坛，2019（6）：55-65.15刘永林，张晓彤，杨小敏.新法新政背 景 下 省 级 政 府 民 办 教 育 政 策 的 创 新 与 突破基于29个省级政府民办教育政策文本的分析J.教育发展研究，2020（5）：32-40.16杨程.民办教育分类管理政策执行的制约因素与破解路径基于史密斯政策执行过程模型的分析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5）：121-127.17阙明坤，王慧英，原珂.我国独立学院转设发展效果的实证研究J.教育与经济，2019（4）：52-59.18潘懋元.中国民办高教的优势、困境与新思路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6）：18-20.19杨程.分类管理背景下民办高校教师队伍建设的困境、归因与对策基于利益相关者的访谈分析J.黑龙江高教研究，2021（8）：87-91.20周海涛，闫丽雯.源于实践的民办教育理论创新J.教育发展研 究，2019（21）：41-46.21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美国私立大学考察团.美国私立大学管理体制J.教育发展研究，2005（10）：22-31.22周海涛，等.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政策研究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6：51.23杨程.美国高等教育投资政策的嬗变与启示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8（10）：87-93.24杨程.阿波罗教育集团退市：历史、问题及展望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9（3）：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5JOURNAL OF 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3168-74.25李虔.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推进难点与破解路径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125-132.26袁利平，陈川南.民办教育分类管理政策执行影响因素实证分析基于陕西省的调查J.现代教育管理，2018（12）：36-41.27李虔，卢威.民办学校分类管理十大未决问题探析J.中国教育学刊，2018（8）：5-12.（责任编辑吴潇剑）Evolution Path,Deficiency and Prospects ofClassified Management Research in Privat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An Investigation Based on Academic HistoryYang ChengAbstract:Classified management of privat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s one of the key issues in thefield of private education.From 1997 to 2003,“can or not”to implement classification management is thefocus of scholarsdiscussion.From 2004 to 2010,“whether or not”to implement classification managementis the focus of debate in academic circles.From 2011 to 2016,“be able to or not”to implementclassification management has become a difficulty of academic attention.Since 2017,the“has or not”toimplement classification management has become a hot topic in academic research.At present,there areweak points in the research,such as insufficient research on actual progress tracking,insufficient researchon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foreign experience,and insufficient empirical research.In the future,it isnecessary to strengthen the investigation research,policy evaluation research,foreign comparative researchand empirical research to help the classified management reform of privat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nd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Key words:Privat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Classified management;Investigation of academic history教育政策与制度研究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