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围棋美学视角下城市形态的共通性思考.pdf

273236|2023|11艺术设计摘要：围棋有着其独特的价值，通过对围棋美学的分析，可以对城市形态的共通性有着更好的分析。为了加深对城市形态的共通性的认识，基于中国传统艺术之间的共通性，以围棋美学视角切入，文章以城市形态研究的不同分辨率出发，从城市尺度、区域尺度、建筑尺度讨论城市形态与围棋在不同尺度下的共通性，在探讨与传播围棋文化学的基础上，对城市形态的研究有新的认识。Abstract：Go has its unique value.Through the analysis of Go aesthetics,we can have a better analysis of the commonality of urban form.In order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commonality of urban forms,based on the commonality between Chinese traditional art an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o aesthetics,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commonality between urban form and Go at different scales from the different resolutions of urban form research,including urban scale,regional scale and architectural scale,and has a new understanding of the study of urban form on the basis of discussing and disseminating Go culture.关键词：城市形态；围棋；城市尺度；区域尺度；建筑尺度；共通性Keywords：urban form；Go；urban scale；regional scale；building scale；commonality文徐恒斌苏州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DOI：10.19875/ki.jzywh.2023.11.0871 背景城市形态学（Urban Morphology）作为基于形态分析对城市空间及其发展演化进行的研究，是城市物质空间形态及其演变过程以及城市物质空间形态与非物质形态关联的研究1,2。其中，形态分析研究提取城市空间形态要素并研究其形态特征和历史演进，是整个城市形态学研究的基础和关键3。围棋作为中国传统四艺之一，由于以胜负为评判标准，在现代渐渐被纳入竞技体育的范围内，所以很少有学者将围棋作为一种艺术门类来进行研究，忽略了其在空间形态上同样存在不同尺度的层级表达。故文章基于对中国城市形态的探索、围棋的文化阐述以及笔者多年对围棋的研究与理解，从城市尺度、区域尺度、建筑尺度三个从大到小的层级系统进行对比研究，解读城市形态与围棋空间形态的共通性，进而对城市形态的研究有不一样的认识。2 围棋下的城市关于围棋，我国史料文字中有些许描述，出自世本作篇和博物志的“尧造围棋，丹朱善之”，“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或云：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是最早记录相关围棋的文字叙述。但仅仅点出尧舜时代有围棋这一事物影子的存在，没有提供关于围棋起源的细节，加上尧舜属于传说人物，能提供实证性的历史资料不多4。对于围棋的起源至今仍然无法考证。有学者认为，围棋是我们的祖先在与大自然做抗争试图反抗、改造大自然的过程中渐渐形成的产物5，也就意味着围棋一开始是作为占卜、看风水、营城等的工具，在时代的发展过程中渐渐成为一种竞技娱乐的活动。2.1 城市尺度下形态共通性（1）城市尺度下城市总平面记录了区位、地理条件、大小、形状、轴线等重要城市信息，而在历史古城平面中记录的中国城市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体现了传统文化、社会礼制和哲学的象征意义6。中国历史城市形态的空间营造与围棋有极为相似的共通之处，如白居易登观音台望城中所述：“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城市形态与围棋空间布局之间的关系跃然纸上。（2）在中国历史城市形态的营造中，周礼考工记 记载：“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城市总平面演变成为以皇城为中心工整的城市空间形态，而围棋中最早的棋盘形制为 99 道的交叉网络，与周礼考工记中记载的“九经九纬”的城市平面格局相同。（3）进一步来说，中国历史城市形态和围棋都讲究布局的章法，即位于中心的“天元”为皇城，四边对应的是城门，四角对应的是角楼，这些建筑构成了古代城市形态中御敌、瞭望等功能形态要素。（4）围棋中讲究行棋秩序，即先行价值较大的边角，后往中腹行棋，在围棋中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之称，行棋秩序的不同也就形成了多样的平面布局形式，有“中国流”“小林流”“三连星”等。中国古代历史城市形态的平面营造同样也讲究秩序，以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变为例（图 1），城墙、城河网络定型后，开始行棋，不同的城市功能区填充在苏州水陆双棋盘网络上，等这些价值相对较大的“边角”节点尘埃落定，开始往中腹行棋，将居住建筑填入其中，在核心区域布置商业中心等，随着城市形态布局逐渐完整，苏州城内水陆网络进一步延展和加密。（5）围棋中从全局考虑的思想与中国历史城市形态的空间布局是共通的，都讲究“天人合一”。围棋虽然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但随着行棋过程中价值高的落点都被下完时，剩余的落点价值几何相同时，就需要因地制宜根据之前的行棋方向和思路顺势而为。同样的，中国传统城市形态的建设大多建立在前个朝代的基础上，继承前朝有利的地形地势、经济基础等优势，改造有缺陷的城市形态要素，遵循了“天人合一”的自然观，较好地保持了城市形态的稳定性和延续性。（6）城市形态的空间发展如同围棋的布局、中盘、收官一样，每个环节环环相扣、紧密联系，围棋棋盘的形制也如城市发展那样从99、1313、1515 道的形制发展到现在通用 1919 道的形制，经历了从单一到复杂的发展过程。（7）在城市形态发展中城市规划需要有一定的预判性8。Common Thinking of Urban For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o Aesthetics基于围棋美学视角下城市形态的共通性思考274师园中的读书空间，小山丛桂轩、蹈和馆、琴室组成第三个空间序列，是网师园中的娱乐空间，不同的空间序列有着不同的功能，形成了多样的空间组织单元。区域尺度下中国传统建筑一直保持对形态单元整体感的追求，从苏州古城、北京城、喀什古城，到安徽宏村、西江千户苗寨、桃坪羌，最后到宁夏聚落等（图 3）。中国传统建筑的形态单元是一个整体、和谐、统一的有机生命体。同时，各种形态单元的肌理不是简单、机械的重复，而是和每一局围棋中的棋形一样，按照多样化的组合方式把形态单元中的每一个建筑类型有机联系在一起。2.2.3 棋形之虚实围棋与城市形态在形态单元之间的另一个重要联系在于“虚实”关系。从棋子的颜色来看，黑白二色蕴含着阴阳，是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这个大圆周中的阴与阳，两者共同组成阴阳鱼形图，与“太极八卦”中的“太极”图相一致9。黑与白是阴与阳，是虚与实，黑与白的辩证关系在中国传统建筑文化中一直继承与传承。老子在道德经中曰：“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以马车、盛物的器皿与房屋空间的“有无”展开论证，换句话说，“虚实”关系的辩证其实就来自于“有无”关系的辩证。在中国城市形态中，城市形态单元都是通过“虚”与“实”的对比，以“虚”衬托“实”或以“实”衬托“虚”，来形成多样、多层次的建筑空间组织单元，使进入其中的参观者形成共鸣。围棋中棋子为“实”的部分，棋子围住的空缺点为“虚”的部分，围棋中判断一片棋子存活的最低标准是至少有两个“眼”，即至少两个“虚”的空间，才能成为活棋在棋盘上保留。同时，判断胜负的标准不是在于“实”的部分，即棋子填掉的部分，而在于“虚”的部分，即棋局终了剩余空的部分数目的多少（图 4），也就是所谓的“计虚当实”10。“虚”的部分成为棋盘中双方生机的体现，直观表现着双方的胜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棋盘上“虚”的部分比“实”的部分更显重要、更显活力。从围棋联想到中国历史城市形态，历史街区作为历史城市形态中重要的形态单元，其对历史文化城市的更新与保护有着指导意义，历史城市形态中同样至少需要有两块历史街区，来保持整个历史城市形态的文化脉络。但是，单单光有两块历史街区不足以保持城市形态单元的整体性，要想“赢棋”激发历史城市活力，需要历史文化城市中多块历史街区按照街道格局和地块格局进行整体性规划和更新保护。而在历史街区中需要多个历史建筑、文物建筑等空间类型结点相互联系与架构，进而提升周围街区、地区的生机与活力，从而促进历史文化城市的发展。“虚实”关系同样体现在不同尺度的城市形态单元上，城市中的建筑与道路网、2.2 区域尺度下形态共通性2.2.1 棋形之美街道网络和街区连同地块格局和建筑基底平面构成了具有形态完整性和独立性的形态单元6，区域尺度下城市形态主要体现在形态单元的整体性和虚实性上。在围棋中，形态美学的态度更多体现在棋子之间形成的“棋形”中，“棋形”如同围棋专业术语中的范式，讲究棋子与棋子之间的整体空间序列，合理高效的空间形态给人以美的感受。闻名遐迩的超一流日本棋手大竹英雄被誉为围棋届的“美学大家”，他将围棋之美体现在棋形中，从局部到全局，执着寻求棋子之间的韵律、节奏、秩序，以形成美的效果，乃至为了追求审美意向逾越了胜败，宁肯输棋也不肯下出笨重的棋形“愚形”（图 2）。棋形之美体现在围棋中是对于整体形态之美的把控，也与城市形态中形态单元整体性的追求不谋而合。2.2.2 棋形之态苏州传统园林是形态单元有序组织的典范。以苏州网师园为例，轿厅、万卷堂、拮秀楼组成网师园第一个入口空间序列，五峰书屋、集虚斋、看松读画轩组成第二个空间序列，是网面对复杂多样的城市形态问题时要有多情景的应对策略，一流的职业棋手在下每一步棋时考虑自己下一步的同时，分析对手应对的多种可能性，并对每一种可能性的概率进行判断，选择可能性相对较大的几手棋进行推演计算，如同城市规划中对城市形态未来发展的可能性进行预判推演。多维度的动态预测。职业棋手在围棋比赛中通常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如比赛赛制、棋手棋风等，将多维度的因素考虑后进行自己的决策，这个过程又伴随着棋局的变化、棋手的情感波动呈现出一个动态的过程，所以需要棋手根据当前的因素不断预测与更新自己的决策方向，城市形态的发展也是如此。抗风险的应急决策，职业棋手不可能像人工智能一样维持自己的竞技水平，常常会因一时疏忽、选择决策失误等原因造成局势陡然严峻的地步，这时候就需要棋手沉着冷静分析亏损原因与情况，从而为下一步寻找有效决策提供基础，城市形态中由于经济、社会、人口等多层次因素常常也会出现不同的问题，这就需要在城市规划中有抗风险的能力与最佳的决策选择。图 1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变示意图（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7）图 2愚形（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3苏州古城、北京城、喀什古城（图片来源：百度地图）275236|2023|11艺术设计参考文献：1段进,邱国潮.国外城市形态学研究的兴起与发展J.城市规划学刊,2008(05):34-42.2谷凯.城市形态的理论与方法探索全面与理性的研究框架J.城市规划,2001(12):36-42.3叶宇,庄宇.城市形态学中量化分析方法的涌现J.城市设计,2016(04):56-65.4杨晓国.论陵川棋子山与围棋起源J.体育文史,1993(03):17-22.5王锋.论围棋的起源、演变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1999(02):19-21.6陈飞.一个新的研究框架：城市形态类型学在中国的应用J.建筑学报,2010(04):85-90.7陈泳.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化研究J.城市规划汇刊,2002(05):55-60+80.8邓倩.“城围联围棋嘉年华上海2017”系列活动之一“围棋与城市”论坛综述J.规划师,2017,33(03):5-10.9张东鹏.周易与围棋之道J.周易研究,2012(02):11-18.10玉潘亮,唐孝祥.中国传统城市营建艺术与围棋的审美共通性J.规划师,2018,34(09):136-139.11何云波.黑白之间围棋与中国文化引言J.体育文化导刊,2003(05):75-76.12张东鹏.周易与围棋之道J.周易研究,2012(02):11-18.水网同样存在“虚实”关系。以苏州古城区域为例，古城内水网密布是城市形态中“虚”的部分，历史街区、建筑等组团是城市形态中“实”的部分，“虚实”结合组成城市形态的有机关系；传统园林中同样讲究“虚实”关系的共存，园林中亭、台、楼、阁等园林建筑形态构成要素是“实”的空间，而园林中围合的庭院、水系、工匠设计时有意的“留白”则是“虚”的空间。常见的建筑形态单元中也存在“虚实”关系的对比，如中国传统民居组团中特别讲究庭院的布置与设计，北京四合院中“虚”空间的庭院成为家庭生活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四合院中的核心部分。2.3 建筑尺度下形态共通性城市形态中公共建筑和住宅是建筑尺度下的两个微观构成要素，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建筑类型单元，反映着不同地区人们对环境的适应和对本土文化的忠实记载6。围棋从微观单体形态上来说，棋子呈圆形，棋盘呈方形，这与古人对于宇宙“天圆地方”的文化认知相同。古人常常用“地方”来描述方位，“四面八方”这一描述词在许多文献记载中也常常看见，这与古人的相土尝水的文化传统有着很大的联系。围棋的棋盘呈方形，方形象征着土地，交叉的网格象征着水。古人在治水的过程中，有一定的朴素唯物主义的哲学思想，具体表现为“水地说”5。棋盘上，线与线形成的交叉点也是围棋的单体形态要素之一，1919 道围棋形制有三百六十一个点，是效仿周天的度数，周天在天文学上指观测之人眼睛所看到的大圆周9。围棋棋盘上每个点位都有相应的名称，记录着相应的文化节点，如城市形态中建筑的空间节点，每个节点所处的位置不同，反映的功能形态和文化要素也不同。在形态组合上，两个或几个点组成的单体形态在围棋中有固定的名称范式，常见的有小飞、大飞、一间跳、二间拆、立二拆三等（图 5），不同的单体形态组合都是根据不同局势和场合形成的最佳空间形态尺度，随着棋局的推演和发展有机地组合在一起。从围棋单体形态类比于建筑空间形态，历史街区中通常有多种建筑类型单元，建筑形态因组合形式的不同形成几种基本类型。一些建筑由于功能的定位或需要形成一些特殊类型，随着历史街区的规划和自然生长，多种建筑类型单元组合形成适应尺度的建筑组团，构成了历史街区的形态肌理（图 6）。在历史城市形态中，棋子单体形态之间尺度的控制与影响要适宜，如中国古代都、郡、县的城市形态空间规模就是建筑空间节点的配置，都城、郡城相对于县城布局要宏伟，控制范围要宽广，因此建筑单元之间尺度要大些，县城的规模相对较小，布局规模自然也就相对较小，建筑单元组合尺度要小些，整体上互相保持着最佳的配置。结语围棋中不仅仅只有围棋的规则、棋理、技巧等围棋学原理，更多的可以上升为一种围棋文化学，其中包含了围棋美学、围棋哲学、围棋社会学、围棋思维学等11。作为中国传统艺术门类之一，围棋在不同层级的空间形态美学表达上，同样可以用来阐述城市形态分析中不同尺度的空间研究，通过城市形态与围棋中空间形态的比较与探究，可以发现两者共通的文化语境、价值观念与空间艺术，在继承与传播围棋美学的基础上，为城市形态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图 4数目即围合交叉点个数：9 目、12 目、6 目（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5小飞、大飞、一间跳、二间拆、立二拆三（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6历史街区中的建筑类型单元（图片来源：作者参与的历史街区更新改造设计，自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