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pdf

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崔 凤摘 要:在海洋世纪,人类海洋实践活动空前活跃,由此会产生特定的社会问题,这些社会问题的出现为社会工作向海洋领域扩展提供了可能。在现阶段,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是客观存在的,也是显著和多样的,只是海洋社会工作实务还没有真正开展起来。海洋社会工作的形成和发展要经历“作为议题的海洋社会工作”和“作为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两个阶段。“议题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初级阶段,在这一阶段,海洋社会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寻找社会工作的海洋议题,开展相关的实务工作,探索实务工作模式。“领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发展阶段、提升阶段和成熟阶段,在这一阶段,海洋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已经明确,更为重要的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实务模式已经成熟,包括实务知识、实务技能、工作模式等。这些作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标志,可以使海洋社会工作区别于其他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关键词:海洋社会工作 社会工作的海洋议题 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一 问题的提出随着海洋强国建设的不断推进,我国海洋实践的广度和深度正日益扩展,由此带动了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海洋热”。其中,在社会工作领域就出现了“海洋社会工作”的提法,引起了人们的讨论。从研究渊源上来看,海洋社会学早期关于海洋社区、海洋问题特别是其中的“三渔”(渔业、渔崔凤,上海海洋大学海洋文化与法律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海洋社会学。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民、渔村)问题、海洋环境问题等的研究已经为人们对海洋社会工作的讨论提供了可能。大约 10 年前,已有研究者将社会工作引入关于海洋社区重建的讨论中。研究者们认为,明确海洋社区的概念及内涵,充分认识海洋社区社会工作的重要意义,分析海洋社区发展模式、社会行为、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制度与环境等社会条件变量对海洋社区系统运行的影响有着极其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在明确了海洋社区的概念及内涵的基础上,研究者们认为海洋社区在发展的过程中存在渔民“失海”、渔民转产转业、外来流动人口(如雇佣制的船员、海员等)、渔民老龄化等问题,这些问题严重威胁着海洋社区的健康发展、稳定和谐。因此,需要引入社会工作进行干预,用社会工作的理论和方法解决这些问题,促进海洋社区的社会整合、实现海洋社区的公平与公正、保障海洋社区的和谐与稳定。只不过,上述研究没有使用海洋社会工作一词,同时,这些研究成果寥寥无几,没有引起学界和实务界的重视。时隔近 10 年,海洋社会工作一词出现了。海洋社会工作这个概念或社会工作领域出现的背景应该与人才培养有关。目前,国内(不包括港澳台)共有大连海洋大学、大连海事大学、中国海洋大学、江苏海洋大学、上海海洋大学、上海海事大学、浙江海洋大学、广东海洋大学、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9 所海洋特色大学,其中大连海事大学、上海海洋大学、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有社会工作本科专业,广东海洋大学有社会学本科专业,大连海事大学、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有 MSW。既然是海洋特色大学,学校必然要求各层次人才培养要与学校的特色相结合,要能体现学校的特色。于是在 MSW 培养上,大连海事大学就设定了海员社会工作这个培养方向,而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则设定了海洋社会工作这个培养方向。同时,大连海事大学、上海海洋大学、广东海洋大学还在本科生人才培养方案中设置了“海洋社会学”这门课程。上述做法是非常正确的,也是应该鼓励的。在现有的讨论中,肯定海洋社会工作的观点认为海洋社会工作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其有比较明确的工作对象和议题,开展海洋社会工作具57吴宾、党晓虹:社会工作对和谐海洋社区构建的意义,法制与社会 2010 年第 10 期。吴宾、党晓虹:社会工作对和谐海洋社区构建的意义,法制与社会 2010 年第 10 期;吴永红、王上:区域性海洋社会建设中的社会工作干预,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 2013年卷总第 1 卷。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有一定的福利意义,也具有一定的紧迫性。对海洋社会工作持怀疑态度的观点主要有两种,一种观点认为所谓的海洋社会工作实务非常有限,目前还缺乏相关社会工作实践,缺乏从实践中生成海洋社会工作分科的基础。另一种观点认为海洋社会工作如果是“社会工作的海洋议题”,那么海洋议题是什么目前还不明确;海洋社会工作如果是“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那么什么是海洋社会、海洋社会是不是独特的存在形态还未可知。上述两种观点虽然对海洋社会工作持怀疑态度,但并没有完全否定海洋社会工作,而是指出了海洋社会工作的可能性和发展方向,并且给出了非常具有启发性的说法,如“社会工作的海洋议题”“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等。从以上讨论中我们可以发现,研究者们都认为海洋领域存在社会工作议题,但海洋社会工作能否成为社会工作的一个独特实务领域,研究者们对此产生了分歧。对海洋社会工作持肯定态度的研究者虽然指出了海洋领域社会工作议题的客观存在和开展海洋社会工作的福利意义,但对海洋社会工作如何能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这个问题却没有涉及。而对海洋社会工作持怀疑态度的研究者却认为海洋社会工作要成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是非常困难的。既然研究者们都承认海洋领域社会工作议题的客观存在,那么再去讨论“社会工作是否有必要以及是否可能向海洋领域扩展”这样的问题就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海洋领域社会工作议题的具体表现是什么以及如何开展相关的社会工作实务?海洋社会工作如何发展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这两个问题是需要继续讨论的。只有将这两个问题讨论清楚了,人们才能真正明白“海洋社会工作是什么、海洋社会工作是干什么的、海洋社会工作怎么干”这一系列的问题。本文认为海洋社会工作的形成和发展要经历“作为议题的海洋社会工作”(以下简称“议题阶段”)和“作为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以下简称“领域阶段”)两个阶段。其中“议题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初级阶段,是寻找海洋领域社会工作议题并开展相关社会工作实务的阶段;而“领域67邓琼飞:海洋社会工作:社会工作研究的一种新视野,社会与公益 2019 年第 8 期。赵玉峰:海洋社会工作刍议,社会与公益 2019 年第 8 期。任文启:海洋社会工作:社会工作海洋议题?还是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兼论社会工作的分科原则,社会与公益 2019 年第 8 期。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发展阶段、提升阶段和成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成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阶段。本文从传统意义和扩展意义两个方面分析海洋领域社会工作议题的具体表现以及如何开展相关的社会工作实务,包括寻找议题、确定社会问题、明确服务对象、设置社会工作岗位等,并认为“议题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初级阶段,而“领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发展阶段、提升阶段和成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作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阶段。本文将对“领域阶段”的海洋社会工作,即作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进行分析。二 作为议题的海洋社会工作21 世纪是海洋世纪,这意味着人类海洋实践活动将空前活跃,如果管理不当,就会产生一定的社会问题。这些社会问题既可能影响到海洋实践活动主体如渔民、船员等的生计,也可能破坏海洋生态环境,导致人海关系失衡,进而影响社会发展。从维护人海和谐关系、保护海洋生态环境的角度来看,需要不断提高公众的海洋意识,引导公众参与海洋生态环境保护工作。社会问题的出现是社会工作产生的客观前提,由人类海洋实践活动所产生的特定的社会问题,为海洋领域社会工作议题的出现提供了条件,而围绕海洋议题开展的社会工作就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初级形态。(一)海洋问题与社会工作 传统意义上的海洋社会工作在传统意义上,无论人们如何理解,社会工作的对象都是人,是那些因各种原因陷入生活困境中的人。这些陷入生活困境中的人,可以是个体型的,也可以是群体型的,更可以是社区型的,于是我们就可以运用个案工作、小组工作、社区工作等各种社会工作专业方法对他们进行帮助,以使其脱离困境。所以,找到使人陷入生活困境中的原因,对于社会工作实务来讲是非常关键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在社会工作实务和理论研究中,寻找使人陷入生活困境中的原因时,往往从社会问题入手,如贫困问题、毒品问题、老龄化问题、犯罪问题等,与之相关联,就形成了救助社会工作、矫治社会工作、老年社会工作、司77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法社会工作等各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因此,在这个意义上,社会工作在宏观方面所要解决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那么,海洋会产生社会问题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海洋会产生三种类型的社会问题。首先是自然意义上的海洋所产生的社会问题。作为地球上一种独特的环境资源类型,自然意义上的海洋会产生陆地上所没有的自然现象,如台风、海啸、风暴潮等,一旦这些自然现象发生,就会带来海洋灾害,对人类的生命和财产造成巨大的损害,于是就产生了灾害问题。海洋灾害中的灾民是需要进行救助的,但由于海洋灾害的独特性,对灾民的救助不能运用一般的灾害救助的手段和方法。其次是人文意义上的海洋所产生的社会问题。人文意义上的海洋是指受人类海洋实践活动影响发生了物理和化学变化后的海洋,这时的海洋会出现海水污染、盐度变化、鱼类资源减少、赤潮频发、海水温度上升、海平面上升等问题。这些问题被称为海洋环境问题,海洋环境问题会带来其他的社会问题,如渔民的生计问题、渔业衰退问题、渔村衰落问题等。最后是海上社会或船上社会所产生的社会问题。船上社会是一个独特的社会环境。船舶要长期漂泊在海上,船员或海员、海军军人等的工作和生活空间有限,人际关系密切,工作方式单一,生活单调,长期与家人分离、与社会分隔,这些都会导致船员或海员、海军军人在结束航行后或在辞职、退休后出现生活困境,由此可能引发家庭婚姻、人际冲突、社会不适应等社会问题。通过上面的分析,如果从“社会问题-生活困境”的关系来看,我们会发现,海洋会产生诸多的社会问题,受这些社会问题的影响,一些人会陷入生活困境之中,而这些人就可能成为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具体来讲,这些可能的服务对象首先是海洋灾害中的灾民。自然资源部发布的 2019 年 中国海洋灾害公报 显示,2019 年,我国海洋灾害以风暴潮、海浪和赤潮等灾害为主,海冰、绿潮等灾害也有不同程度的发生。各类海洋灾害给我国沿海经济社会发展和海洋生态带来了诸多不利影响,共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117.03 亿元,死亡(含失踪)22 人。其中,风暴潮灾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116.38 亿元;海浪灾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0.34 亿元,死亡(含失踪)22 人;赤潮灾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0.31 亿元。虽然没有公布灾民的数量,但从直接经济损失和死亡(失踪)人数来看,我国的海洋灾害还是非常严重的,而且基本上是常态化的。87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其次是海洋环境变迁影响下的渔民和渔村社区。据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的统计,截至 2019 年 12 月底,“十三五”以来全国已累计拆解海洋捕捞渔船 20414 艘。这就意味着有大量的海洋捕捞渔民要转产转业或失业。另据 2019 中国渔业统计年鉴,2018 年我国渔业人口和渔业从业人员(其中包括淡水渔业人口和淡水渔业从业人员)数量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其中,渔业人口1878.68 万人,比上年减少53.18 万人,降低2.75%;渔业人口中的传统渔民 618.29 万人,比上年减少 33.85 万人,降低 5.19%;渔业从业人员1325.72 万人,比上年减少33.67 万人,降低2.48%。虽然统计中没有区分海洋和淡水的情况,但海洋渔业人口和海洋渔业从业人员规模的大幅下降却是不争的事实。到目前为止,我国还没有确切的海洋渔村数量的数据,沿海渔村和海岛渔村估计在 1000 个以上。受海洋渔业资源减少以及国家政策的影响,海洋渔业特别是传统的海洋捕捞渔业日益萎缩,从而造成渔民转产转业或失业,这就可能使得渔民陷入生活困境,而以渔业为主要产业的渔村社区也会遇到可持续发展的困境。最后是长期在海上社会或船上社会中工作和生活的人群,如船员或海员、海军军人等。我国是海运大国,拥有大量的船员或海员。交通运输部发布的 2018 年中国船员发展报告 显示,截至 2018 年底,我国共有注册海船船员737657 人,同比增长4.0%,其中女性船员40211 人。在所有的注册海船船员中,国际航行海船船员 545877 人,同比增长 4.1%,其中女性34315 人;沿海航行海船船员 191780 人,同比增长 3.9%,其中女性 5896人。由此可见,我国有大规模且稳定增长的注册海船船员,其中还有大量的女性。另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现有现役海军 25 万人。那么,针对上述人群的社会工作岗位应该在哪里?首先,海洋灾害救助岗位应该在民政部门和相关的社会组织。截至目前,我国社会工作者参与最多的是地震灾害中的灾民救助,参与其他灾害救助的情况比较少,而参与海洋灾害救助的情况几乎没有。专门从事海洋灾害救助的社会组织还并未出现。其次,针对海洋环境变迁影响下的渔民和渔村社区的社会工作干预,工作岗位应该设在沿海或海岛上的渔村居民委员会或渔村社区,和沿海或海岛上的县乡两级政府,以及相关社会组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渔村社区、沿海或海岛上的县乡两级政府还没有设立专门的针对渔民和渔村社区97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的社会工作岗位,而专门针对渔民和渔村社区的社会组织已经出现了,如海南的智渔可持续科技发展研究中心等。最后,针对长期工作和生活在船舶上的特殊人群的社会工作岗位应该设在航运公司和军队。航运公司如中国远洋运输(集团)总公司等要在企业内部设立专门的社会工作岗位,负责解决该企业的船员或海员在职期间的心理调适、家庭生活、人际关系以及离职、退休后的社会适应问题。海军应该设立专门的社会工作岗位,负责解决军人服役期间以及退役之后的社会融入问题。综上所述,海洋问题会影响一些海洋实践中的主体人群,从而导致这些人群的生活出现困境。在传统意义上,社会工作应将这些人群纳入实务领域,通过开展社会工作干预,帮助这些人群摆脱困境。在国内,公认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有 13 个,根据人群年龄划分,有儿童青少年社会工作、老年社会工作;根据人群身份特性划分,有妇女社会工作、残障社会工作、司法社会工作;根据现有的民政工作内容划分,有优抚安置社会工作、救助社会工作;根据服务场域划分,有家庭社会工作、社区社会工作、医务社会工作、学校社会工作、军队社会工作、企业社会工作。由此可见,由于不是采用同一个标准进行的划分,所以现有的 13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之间的界限是相当模糊的,领域之间的交叉是相当普遍的,这就意味着伴随着新的社会问题的出现,新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也会出现,但体现为在现有的 13 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基础上进行交叉综合的结果。前面所分析的因海洋问题而出现的社会工作服务对象,基本上可以被现有的 13 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所覆盖,海洋灾民可以被纳入救助社会工作,渔民和渔村社区可以被纳入社区社会工作,船员或海员可以被纳入企业社会工作,现役海军军人可以被纳入军队社会工作,退役海军军人可以被纳入优抚安置社会工作。由此可见,海洋社会工作或者社会工作的海洋议题不是没有,而是隐藏在各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之中没有凸显出来。但不可否认的是,社会工作的海洋议题是客观存在的,而且是非常众多的,海洋08任文启:海洋社会工作:社会工作海洋议题?还是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兼论社会工作的分科原则,社会与公益 2019 年第 8 期。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社会工作的出现是有客观基础的。因此,“议题阶段”的海洋社会工作应该充分利用现有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框架,积极寻找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开展社会工作实务活动。(二)美好生活需要与社会工作 扩展意义上的海洋社会工作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提高海洋资源开发能力,发展海洋经济,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坚决维护国家海洋权益,建设海洋强国。”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这标志着海洋强国建设已经成为我国的既定战略目标。经过近 10 年的不断努力,我国海洋强国建设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我们也发现,公民的海洋知识还不足,海洋意识还不够高,参与海洋环境保护活动还不够积极,这些都会严重影响我国海洋强国建设进程。与此同时,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也任重而道远。作为生态文明建设重要组成部分的海洋生态文明建设虽投入较多,但效果并不明显。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效果的不明显,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公民的海洋知识不足、海洋意识不强、参与海洋环境保护活动不够积极依然是重要原因。那么,社会工作能否参与海洋强国建设和海洋生态文明建设呢?如果能,社会工作又能做些什么呢?从社会工作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来看,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始终是“弱势群体”。如果仅从服务对象来定义社会工作的话,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就只能是社会中的一小部分人,由此社会工作的作用就可能被严重限制了。社会工作应该不断扩展其服务对象和实务领域,不要再以服务对象来定义社会工作,而是要以专业方法技术和专业价值伦理来定义社会工作。“社会工作以社会场景中有需求的个人、家庭和群体、社区和组织为对象,依托 以人为本、助人自助、公平公正 的专业价值伦理和 临床层面和宏观层面 的特有工作技术,协助工作对象改变和推动社会场景优化,预防、舒缓和解决工作对象的困境,满足工作对象的需求,从而推进工作对象与外在场景之间的和谐平衡,促进社会公正,其根本目标就是构建和谐社会。”社会工作“不分性别、年龄与贫富,以协助个人发挥其最大潜能,18顾东辉主编 社会工作概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第 5 页。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使其获得最美满、最有意义的生活为目的。它的工作重心已不仅仅局限于对被救助者社会关系的调整与革新,也不仅仅局限于对被救助者物质上的扶助,而且有专业的咨询服务,以协助他们自觉、自立及发挥潜能。其工作对象不只是若干贫困或遭遇其他社会问题的人,而且已延及一般大众或全体人民”。因此,满足服务对象的需求就应该成为社会工作的根本目的。人们的需求是多层次的,也是不断变化的。如果说满足人们基本生存需求的社会工作是传统意义上的社会工作的话,那么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发展需求的就应该是扩展意义上的社会工作。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仅包含物质方面,而且包含环境生态友好方面,其中碧海蓝天、绿水青山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一个重要部分,人们不仅渴望享有碧海蓝天、绿水青山,而且有着积极参与环境保护和治理的愿望。中共中央、国务院于 2015 年印发的 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 指出,要动员全党、全社会积极行动,深入持久地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要加快形成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良好社会风尚,包括提高全民生态文明意识、培育绿色生活方式、鼓励公众积极参与。中共中央、国务院于 2019 年印发的 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 指出,绿色发展、生态道德是现代文明的重要标志,是美好生活的基础、人民群众的期盼;要推动全社会共建美丽中国,增强节约意识、环保意识和生态意识;开展创建节约型机关、绿色家庭、绿色学校、绿色社区、绿色出行和垃圾分类等行动,倡导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拒绝奢华和浪费,引导人们做生态环境的保护者、建设者。而关于海洋生态文明建设,习近平总书记于 2013 年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八次集体学习时指出,海洋在国家生态文明建设中的角色更加显著,要下决心采取措施,全力遏制海洋生态环境不断恶化趋势,让我国海洋生态环境有一个明显改观,让人民群众吃上绿色、安全、放心的海产品,享受到碧海蓝天、洁净沙滩;要把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纳入海洋开发总布局之中;要进一步关心海洋、认识海洋、经略海洋,推动我国海洋强国建设不断取得新成就。因28李迎生主编 社会工作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第 4 页。进一步关心海洋认识海洋经略海洋,推动海洋强国建设不断取得新成就,人民日报2013 年 8 月 1 日第 1 版。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此,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特别是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环境生态友好需要,帮助人们实现积极参与环境保护和治理的愿望也应该成为社会工作的重要任务。面对生态文明建设特别是海洋生态文明建设以及海洋强国建设,社会工作不应该仅被动地面对各种社会问题及服务对象,而应该成为积极型的社会工作,积极主动地参与到生态文明建设和海洋强国建设之中,发挥专业优势,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环境生态友好型社会的需要。在扩展意义上,社会工作参与海洋强国建设和海洋生态文明建设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普及海洋知识、提升公民的海洋意识、促成公民的海洋环境保护行动。普及海洋知识首先可以在各级学校中进行。有的地方如青岛市已经将海洋教育纳入义务教育阶段课程,对中小学生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在学前教育阶段以及大学教育阶段也应该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其次可以在社区中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可以通过宣传单(册)、宣传栏、知识讲座、展览等方式对社区居民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最后可以利用各种媒体特别是新媒体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微信公众号、微博等都是可以利用的平台。除了海洋知识的普及,也可以向民众宣传讲解海洋对人类的重要性、海洋与人类的重要关系、我国及世界海洋发展的状况、我国海洋强国建设的成就等,以此不断提升民众的海洋意识。促成公民的海洋环境保护行动,就是将有意愿的公民组织起来,使其参与到实际的海洋环境保护行动中来,如清除海边垃圾等。在这方面,可以发挥社会组织的作用,以社会组织为中介和平台,将民众组织起来,形成集体行动。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一大批专注于海洋环境保护的社会组织,如上海仁渡海洋公益发展中心。该中心的使命是通过组织和支持净滩活动,推动海洋垃圾治理,减少入海垃圾。截至 2019 年底,该中心已经累计清除海滩垃圾 341.8 吨(含协作净滩),参与志愿者累计达 67313 人次(含协作净滩)。以上关于海洋知识普及、海洋意识提升以及海洋环境保护行动促成的做法并不是政府的行为,而是社会工作者的行为。那么,社会工作者的岗位在哪里呢?这些岗位包括:政府中的社会工作者,特别是涉海部门中的社会工作者;学校中的社会工作者;社区中的社会工作者;社会组织中的38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社会工作者。以上的社会工作岗位到目前为止有的还只是设想中的,但从海洋强国建设和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的角度来看,应该考虑设置这些岗位。综上所述,无论是在传统意义上,还是在扩展意义上,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也是非常明确的,而且是极其多样化的,因此,社会工作向海洋领域扩展是极其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在“议题阶段”,海洋社会工作所要做的是积极寻找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在现有的成熟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框架内,开展相关社会工作实务,探索海洋社会工作实务模式。三 作为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在“作为议题的海洋社会工作”这个初级阶段,海洋社会工作要完成以下任务:一是要确定海洋社会工作的客观基础,使得海洋社会工作的出现成为可能;二是要积极寻找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并开展相关的社会工作实务活动,但在这个阶段相关实务活动主要是在已经成熟的各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框架内进行,如灾害社会工作、社区社会工作、企业社会工作、军队社会工作、优抚安置社会工作等;三是要开始探索海洋社会工作实务模式。海洋社会工作要想发展为独立的成熟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只做到上述三点还是远远不够的。“作为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发展阶段、提升阶段和成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最终成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在“议题阶段”充分发展的基础上,通过总结实务经验,形成成熟的实务模式,并使海洋社会工作最终成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在这一阶段,海洋社会工作要依照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标准,在以下几个方面做出努力。一是要明确实务领域。海洋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是非常明确的,即海洋领域。在这里,所谓的海洋领域不是自然意义上的海域,而是由人类海洋实践所形成的一个社会领域。在这个特定的社会领域中,围绕海洋实践,即利用、开发和保护海洋活动形成了特定的社会关系,有明确的实践主体(包括群体和组织),有明确的规则和文化。在地理意义上,这个海洋领域既可以是一艘船,也可以是一个渔村社区,更可以是沿海城镇。在群体意48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义上,这个海洋领域既可以是渔民,也可以是船员或海员,更可以是海军军人。在组织意义上,这个海洋领域既可以是一支军队,也可以是一个企业。在海洋领域,有各实践主体之间的互动,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有矛盾和冲突,有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总之,海洋领域不是虚构的,是有各种各样载体的,是客观存在的。二是要明确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社会工作是以解决社会问题为根本宗旨的,没有社会问题就没有社会工作。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要针对一个或几个特定的社会问题,而这个或几个特定的社会问题就是该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所要解决的。如贫困社会工作就是针对贫困问题而产生的,贫困问题就是贫困社会工作这个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明确要解决的社会问题。海洋社会工作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就是海洋问题,海洋问题是海洋实践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如渔民转产转业问题、海洋环境问题、渔村社区衰落问题等。海洋问题是由不科学不合理的海洋实践方式导致的,是客观存在的,是对各海洋实践主体乃至整个社会发展都有影响的。三是要明确目标取向。从宏观上讲,海洋社会工作的目标取向就是解决特定的海洋问题,实现人海和谐,促进海洋实践健康有序发展,保障国家的海洋强国建设。从微观上讲,一是为深受海洋问题影响的海洋实践主体,如渔民、船员、海军军人等,以及渔村社区提供社会工作服务,帮助这些人摆脱生存危机,融入社会,保障其基本生活;帮助渔村社区走出困境,实现可持续发展,实现社会稳定。二是为有参与海洋环境保护意愿的社会公众宣传海洋知识,帮助他们提高海洋意识,同时提供咨询指导服务,组织海洋环境保护活动,共同建设海洋生态文明。四是要明确服务对象。无论是在传统意义上,还是在扩展意义上,海洋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都是非常明确的。在传统意义上,海洋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就是那些深受海洋问题影响的渔民、船员等,以及渔村社区。而在扩展意义上,海洋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就是社会公众。五是要明确机构设置。社会工作机构是社会工作实务活动的载体,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专门设置的社会工作机构是其标志之一。在渔村社区是否建有社会工作站,在海军和航运企业是否建有社会工作部门,是否存在公益性的专门致力于海洋环境保护的社会组织,是海洋社会工作是否已经成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标志之一。58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六是要明确知识体系。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应该有与之对应的知识体系,这个知识体系为社会工作实务有效开展提供必要的概念和理论,从而能够解释社会问题产生的社会原因,以及为社会工作专业方法的选用提供必要的理论依据。没有相应的知识体系,社会工作实务的有效性将大打折扣。海洋社会工作的知识体系是海洋社会学。所谓海洋社会学是指运用社会学的基本概念、理论与方法对人类海洋开发实践活动及其社会根源、社会影响所进行的应用研究。海洋社会学的体系框架以海洋实践为主线,首先是海洋实践的直接表象 海洋产业,紧接着的是海洋实践的主体、海洋产业的从业者 海洋群体、海洋组织。随着海洋实践的扩展,以及海洋产业的变动,就会出现一种新的社会现象即海洋移民。海洋实践促成了海洋产业的形成以及人员流动。海洋移民的出现,就会使得海洋文化、海洋社会形成,社会问题也可能同时产生。这些问题都是海洋实践过程中的问题,被称为海洋问题。解决海洋问题、保障海洋实践健康发展就需要进行社会治理即海洋治理。由此可见,海洋社会学可以为海洋社会工作实务提供必要的知识体系。七是要明确实务技能。社会工作实务技能是指在相应的知识体系指导下,在社会工作实务活动中运用专业社会工作方法时所使用的技术和能力,这种实务技能对完成整个社会工作实务过程并取得效果具有决定性的作用。由于海洋实践的特殊性,渔民、船员等海洋实践主体具有区别于其他群体的独特性,在开展相关社会工作实务活动时,需要运用区别于其他社会工作实务的技能,如与渔民进行交谈时就不能完全照搬与一般农民的交谈方式,与船员进行交谈时也不能完全照搬与卡车司机的交谈方式。只有上述七个方面的要求同时满足,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才能真正成立。到目前为止,所谓的海洋社会工作离既定目标还很遥远,但如果从现在开始,海洋社会工作进入“作为议题的海洋社会工作”阶段,经过充分的探索和积累,以及在海洋社会学的支撑之下,迈入“作为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阶段是完全可能的。68崔凤、宋宁而、陈涛、唐国建:海洋社会学的建构 基本概念与体系框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第 15 页。崔凤:学科创新与学科自信 以中国海洋社会学的产生与发展为例,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 年第 3 期。海洋社会工作:从议题到领域四 结论随着人类海洋实践的不断扩展,海洋社会工作的产生是必然的。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是客观存在的,也是非常显著和多样的。从我国海洋强国建设角度来看,社会工作向海洋领域扩展是极其必要和完全可能的。无论是在传统意义上,还是在扩展意义上,海洋领域都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社会工作议题,出现了一些需要社会工作服务的人群,只是到目前为止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实务还没有真正开展起来。海洋社会工作的形成和发展要经历两个阶段:“作为议题的海洋社会工作”阶段和“作为领域的海洋社会工作”阶段。“议题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初级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寻找海洋领域的社会工作议题并开展相关的社会工作实务,探索海洋社会工作实务模式。“领域阶段”是海洋社会工作的发展阶段、提升阶段和成熟阶段,并使其最终成为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的阶段。这一阶段建基于“议题阶段”的充分发展,其主要任务是总结实务经验,通过明确实务领域、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目标取向、服务对象、机构设置、知识体系、实务技能等,形成成熟的海洋社会工作实务模式,由此使得海洋社会工作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工作实务领域。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