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园里的记忆.pdf

老年健康往事WANGSHI俗话说，“谷雨前后，栽瓜种豆”。在老家的农村，过去每年春夏之交的时候，常常栽种一种很好吃的小甜瓜。它，个头不大，和大人的拳头差不多。品相也好，身上长着九道花纹。瓜小的时候是绿色，成熟以后会慢慢变黄。这种瓜也叫“谢花甜”，它糖份足，只要瓜妞上的花败了，就能入口品尝了。当然，它真正好吃的时候，还要等到完全成熟。到那时，咬一口，糯糯的，又香又甜，满嘴都散发着蜜一样的味道瓜就种在村子的最东边。那里，是一片油汪汪的黑土地。以前，曾经是一片浅浅的水洼，半水半田的。生产队没有解散的时候，夏季种些高梁。等到秋天发水的时候，高梁瓜园里的记忆焦克志熟了，要躁着水收割，或者推个平底的小船当车用。包产到户以后，队长把这片洼地丈量好，分给了各家各户。挚爱土地的农民，立马就地挖土，把地抬高。涝洼地，很快变成了一方一方的小良田。因为取土的缘故，它的周遭全是河，中间是地。地，仿佛就漂在水中。所以，老百姓都叫它“台子田”。祖祖辈辈靠种地为生的农民都清楚，这地方，最适合种瓜果。第一是方便浇水；第二，新地茬，土壤肥沃，满足瓜果的生长需求；第三，种上瓜果蔬菜效益好，收入高。农村人都知道：“一亩园，十亩田”。就是说，种瓜种菜的收益比起种粮食，肯定好多了。每年的瓜苗，都是在蒜地里套种的。压茬栽种，为的是抢占农时。等收挖了大蒜，瓜苗就已经开支散叶了。初夏的庄长得快。瓜珑里铺满土杂肥，三天两头浇遍水，瓜蔓儿就嗖嗖地往前窜。过不了几天，满地都是绿油油的瓜藤瓜叶了。瓜叶偶尔生了虫，也不怕，撒几把草木灰，挺管事儿。不像现在，动不动就使用化肥农药的。种瓜是个细致的活儿。要经常压，打岔，掐尖，瓜才会长得好，坐果多。“人勤地不懒”,种瓜人只有上了心，用对了劲，瓜才会叮当波罗结起来。那时的瓜地里，瓜妞上缀着黄花，瓜蔓上吐着须儿，旺相地着实喜人。微风吹过，大瓜小瓜都躲在叶子底下，露着细小的绒毛，闪着晶亮的光。闭了眼，仿佛满是瓜果飘香地丰收景象了。瓜田里，还有翩飞舞蜻蜓和蝴蝶，不知疲倦地煸动着翅膀；几只绿色地小蚂蚱，也一蹦一跳地跟着凑热闹。河边的杞柳，在风中摇电着。老河道里的荷花，不时送来缕缕的清香。时常有细长的鱼儿跃出水面，还有河边杨树上的蝉在高唱，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盎然，蓬勃向上！眼看着，甜瓜儿一天天成了形，长成了个，逗引得小孩子流着口水露出了馋相。夜晚借着洗澡的空儿，偷偷避着大人去摸瓜。夜晚黑，光线暗，看不清瓜长在什么地方。只好伸着小手，顺着瓜蔓胡乱摸。摸到了大个的，也碰坏了小个的，趟乱了正在生长的瓜藤。瓜地里常常是狼籍一片。父亲只好搭起了看瓜的棚房。他做得很认真，很细致。先用木棒绑起两个三脚架，固定在空地上。用横梁把它们连起来。披上高梁秸作里子，搭上双层的塑料布防雨水。外面再覆上厚厚的芦苇隔太阳。还要用草绳一圈一圈捆结实，防止风吹。两头再挂上草帘挡风雨，不用的时候可以卷起来。起了木板当作床。铺上苇席，吊上蚊帐。一个可以遮阳挡雨，能睡觉看瓜的草房子就这样搭好34|2023年第9 期WANGSHI往事老年健康了。我于是每天的夜晚都睡在看瓜的草房里。那时的农村，都没有空调。夜晚热得睡不着觉，都是常事儿。住在南北通透的瓜棚里就好多了。每天吹着大自然的风，是最惬意不过的享受了。特别是到了夜晚，东南风刮得紧，非常?爽，常常裹着单被都被冻醒。瓜地的旁边是一条新挖的河，很宽大，水很清澈，又温热。河底是硬滑的白胶泥。每天洗完澡，躺在蚊帐里，枕着虫子的喻声和青蛙的呱叫声进入梦乡，十分舒畅。有时不困，就打着手电看小说，像平原枪声三进山城暴风骤雨等不少大部头的小说，都是在手电的光照下读完的。无书可读的时候，就伸着脖子数星星。有时明月挂在中天，月朗星稀的时候，就瞅着白色的瓜地伸懒腰。在月光的照耀下，瓜叶泛着白色的光，像在牛奶中洗过一样。微风过后，哗哗啦啦的，像无数的孩子在挥舞着手掌。微微湿润的月光中，夜深了，还有纳?未睡的人，还能清晰听到远处留声机里刘兰芳说评书杨家将的清脆声响。邻近的瓜地里，也有看瓜的小伙伴，都住在各自的瓜棚子里。有时候扇着蒲扇，串串门儿。大家坐到一起说说话儿，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也会遇到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时候。当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瓜棚就像一只在波浪中摇晃的小船。天上地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雨点从遮雨的帘子上滴下来，撞击着眼前的小水坑，溅起无数的小水花。有时候，青蛙也从帘子的缝隙中挤进来。白肚皮一吸一合的，巴着好奇的眼晴。种瓜最怕连阴天，雨水连天的时候，熟透的瓜无法采摘，只能眼看着烂在地里。所以也有“十年种瓜九年，一年不瞎就发家 的说法。老百姓都是无可奈何的。是否风调雨顺，如意称心，只好看着老天爷的脸色了。甜瓜收获的旺季节都在六月份。赶上好时候，雨天过后，中午的太阳光一照，瓜熟蒂落。满地都卧着金黄色的小甜瓜。一个挨着一个，散发扑鼻的香味儿。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甜甜的味道。吃一个，又面又甜。那味道，从舌尖一下子爽到了嗓子眼！熟透的瓜，不能碰撞，不能挤压。等到傍晚的时候，仔细地把它们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到清水里洗干净。用小船运到岸边，装进带有围栏的排车里，盖上干净的鲜草保存好。第二天一早去赶集，一车瓜能卖好几十块钱。在当时的年月里，已经能算得上很大的一笔收入了。有时候为了卖个好价钱，还要早起，披星戴月走上几十里，到山里边用瓜换粮食。一斤瓜，能换回二斤半的小麦呢。后来，瓜地里也间种了绿皮白的脆瓜；白皮红心儿的马嘎子瓜；还有长得像日子头一样，底头大上头小的洋脆瓜。一个重达四五斤，开吃了，既解渴有解饿。瓜结的最猛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天。暑天的头伏过完，就是二伏了。“二伏一进秋来到”,不久就是立秋的季节了。那时候的农谚，说得特别准。秋天一来，腰瓜结完了，瓜都转到了藤梢上。梢子瓜，不但口感变差，品象也越来越不好了。种地的人都清楚：“打春的萝卜立秋的瓜”,过了时的东西，都很乏味无趣了。临近拔瓜秧，清理地的时候，摘下来的，都是些歪瓜劣缝的青瓜蛋子了。处暑过后，瓜秧几乎变黄枯叶了。它，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走完了它的生命历程。于是，人们拔扯了瓜，翻了地。接着，种上了水萝卜。台子田，又开始孕育着新一轮的生命。年年如此，岁岁如此。一辈一辈的庄稼人都是这么盘算着，一步一步走下去的！（来源：读写探秘）2023年第9 期1 3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