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故里繁似锦书圣翰墨香自远.doc

金庭故里繁似锦 书圣翰墨香自远

汪 漩

王羲之（三○三——三六一）东晋书法家，字逸少，琅琊临沂（今属山东）人，晋永嘉元年（三○七），因“永嘉之变”，随家族南迁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市），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人称“王右军”。因与骠骑将军不和，称病辞官，隐居金庭。
金庭今属绍兴嵊州。嵊州建于西汉景帝四年（公元前一五三年），古称“剡县”，位于浙江东部，四明山南麓，剡溪穿越其间，妩媚秀丽，有“东南山水越为最，越地风光剡领先”之誉。它是吸引王羲之选剡隐居的地理原因，也是引领谢灵运、李白、杜甫、朱熹、陆游等历史名人入剡揽胜，成为浙东唐诗之路的基本条件。唐代文学家裴通称“越中山水奇丽，剡为最；剡中山水奇丽，金庭洞天为最”。王羲之定居金庭，催化繁育着地方文化，当代以“书法朝圣”为主题的旅游活动，使金庭散发着更为浓郁的书乡文化，并已成为浙东黄金旅游线上璀璨明珠。
金庭，古誉“洞天福地”：四周环山，前有五老峰，后有放鹤峰，左立香炉峰，右峙卓剑峰，峰峰青秀翠绿，峰前溪水环流，峰间清泉淙淙。幽幽山谷间，有一座儒、释、道三教合流的文化圣地——金庭观。
旧时金庭观共分四进，头进“山门”，上书“二十七洞天”；二进“天王殿”；三进“大殿”，上书“桐柏禅院”；四进“后殿”，又称“三清庙”，两侧为禅堂、僧寮。王羲之晚年隐居金庭观，以文会友，挥笔疾书，挥毫泼墨，结识许玄度、支遁、谢安等文人墨客，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名人故事和历史典故。王子猷雪夜访戴（逵），“乘兴而来，兴尽而返”成为千古佳话。卒后葬于观后瀑布山麓。书圣墓，圆形，围石砌茔堂；墓前有石砌飨亭，中间矗立“晋王右军墓”碑，侧镌“大明弘治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吉立”。亭石柱镌“一管擎天笔，千秋誓墓文”。墓园庄严肃穆，整洁宽敞。观东侧有山门墓道，直通墓园。山门前有青石牌坊，镌刻“晋王右军墓道”，与参天古柏相映成辉，是历代文人墨客向往朝拜游旅圣地。
随着旅游事业的发展，嵊州市政府投入资金，重新修缮改建金庭观、书圣殿、右军祠、雪溪书院、潺湲阁、放鹤亭等原有著名园林，同时扩展园区，将金庭观与王羲之后裔聚居的华堂古村融会一体，建设以书法朝圣为主题，融寻幽访古、休闲观光、修学交流、颂古扬今、并行发展的现代文化旅游景区。
如今书圣故里，规模宏伟，覆盖金庭周边山岳，前削五老峰，劈山开路，连接甬金高速；后靠放鹤峰，峰筑放鹤亭，登亭饱览故里风光；左越香炉峰，联结龙王庙、翰墨斋、五潭三瀑，并新添“国际书法交流馆”，供国际友人集聚切磋交流书法技艺；右接华堂古镇，是游旅金庭必经之路，商贾云集，是当地主要商贸集市，沿途有接待宾客寓有现代风尚与传统乡情的“羲之山庄”、有陈列历代匾额的“千匾廊”和金庭特有的“桃形李水果园”，综合形成一个崭新的“王羲之故居旅游区”。
王羲之故居旅游区，交通方便。游览故居可选择杭甬高速，经由上三高速或甬金高速至黄泽高速出口，进入嵊（州）奉（化）县道，直驱华堂，按新扩景点，顺道渐次游览王羲之后裔聚居的华堂及沿途的羲之山庄、千匾廊和山庄果园，再至金庭瞻仰书圣遗迹与周边景点。也可以先至金庭谒圣，然后由点及面，选择游旅相关景点。
当今金庭观，辽广开阔，驱车直达，伫足眺望，观前广场气势磅礴，达二三万平米，可泊车和供千人聚会。广场南端，甬金高速和嵊、奉县道并行穿越其间，值得称颂的是“峭壁题词”。甬金高速劈山而建，留有悬崖峭壁，峭壁上凿有“王羲之故居旅游区”，高十余米，长百余米，犹如书法长卷，挺拔秀丽，在阳光折射下发出熠熠光辉；犹如山门屏障，雄伟壮观，展露现代交通环境与传统人文景观的完美结合，一方面提示景区地域，另一方面，也引起人们对于书圣的敬仰之情。广场东接金庭老街，粉墙黛瓦，古朴典雅，悠远宁静，起居用品一应俱全，有旧时农家风情，有当代盛情服务，街景环境，诱人留恋。
金庭观内，承前启后，精心修缮，开拓创新，旧貌新颜，今非昔比。《剡录·先贤传》记述：“金庭观称右军故宅，有书楼、墨池。”《金庭王氏族谱》记载五世孙王衡：“念高祖右军……纠工饬材，创建三清宝殿，附建右军祠于左方。……观前稍左，水出龙湫成涧，则架桥以通往来，构屋其上，额曰潺湲。又曰高山流水，联其左右云：‘至道鸿濛，修仙必捉无毛虎；灵湫沸□，度世应飞不翼龙’。”《剡录·道观》裴通《金庭观书楼、墨池记》述，“琅琊王羲之家于此山，书楼、墨池旧制犹在，方丈余，水或清或黑，亦甚异也。又有鹅池，在卓剑峰之下，可三亩，水极清洁。石鼓山有灵鹅岩，谓鹅飞于此山”。《金庭王氏族谱》绘有“金庭景概图”，有右军祠、招仙馆、书楼、墨沼、玩鹅池、放鹤峰、桑麻园、桃花坞、稻畦、药圃、明月溪、白云洞，合称“金庭十二景”。如今金庭各景，整饰一新，景景在目，如诗如画，依旧散发着昔日风采。明代兵部尚书兼太子太保何鉴与华堂王氏姻戚，《途中马上诗》赞曰：“逸少当年曾此行，溪山千古有余荣。炉峰日暖烟生篆，墨沼风恬浪不惊。阀阅家声庭尚在，衣冠世胄凤常鸣。嗟予旧续朱陈好，尊酒相欢不尽情。”又有《游金庭观》诗曰：“与君下马步莓苔，为访王郎旧迹来。读罢残碑更回首，斜阳早隐远山隈”。当代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沈鹏，在第六届中国嵊州国际书法朝圣节上，挥毫赞曰：“笔冢墨池惊鬼神，换鹅写扇性情人。一千六百余年后，书圣陵前师本真。”道出后人对书圣书法艺术的景仰和对书圣精神境界的追寻。
书圣殿、右军祠位于金庭观之后，塑有书圣王羲之及其眷属的立像，装束端庄慈祥，色彩淡雅，朴实无华，给人以高雅清廉的浩然正气。右军祠侧壁画，记述王羲之自幼酷爱书法技艺，先拜学卫夫人，继学蔡邕，再学钟繇，博采众长，精研体势，自成笔划清圆、结构端正独特风格，楷、草、行书俱佳。草书龙飞凤舞，出神入化，飘逸俊美。代表作有：楷书《黄庭经》、《乐毅论》、草书《十七帖》、行书《平安帖》、《快雪时晴帖》、《兰亭集序》、《初月帖》等。其中《兰亭集序》为历代书法家敬仰，誉称“天下第一行书”。梁武帝盛赞王羲之书法：“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唐太宗称赞：“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唐太宗爱好书法，“心慕手追”，重金索求《兰亭集序》，得于会稽永欣寺（现绍兴云门寺），遂随唐太宗心愿，陪葬昭陵，而今见到的只是后人摹本。
围绕书圣殿有潺湲阁、雪溪书院、墨池、放鹤亭，可见书圣当年隐居情怀，也可见各类墨宝碑帖。宋·李清叟《游金庭诗》：“山属蓬莱第几重，奇峰翠岫绕灵宫，云藏毛竹深深涧，烟起香炉裊裊风。放鹤已归天汉上，养鹅无复小池中，羽人尽得飞章法，神与寥阳路暗通。”又有诗《墨池》云：“凤翥龙蟠万纸奇，墨花堆积几临池。只今云影徘徊处，犹见当年洗砚时。”身临其境，情景交融，美不胜收。
书圣墓位于右军祠之后，也可以从金庭观之东“晋王右军墓道”直至墓前。墓道两侧新增与参天古柏相映成辉的樱花林十分茂盛，是日本友人相赠；樱花林中青石显彰碑刻“兰亭集序”，是日本天溪会所立。碑文“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散发着历史的光辉。天溪会是日本民间书法团体，建碑之际，会长南鹤溪女士感叹：“这座碑象征着日中两国先辈们的友谊，我们谨以此表达对中国文字、文化所赐恩惠之谢意。”先后参观王羲之陵墓、金庭观、书圣殿……，并在王羲之故居种植常青树，祭奠书圣。日本静冈县书道联盟理事长樱井流翠也说：“今（一九九七）年是静冈县书道联盟成立六十周年，……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到书圣故里扫墓和纪念书圣王羲之。”二○○七年九月二十一日，王羲之显彰立碑十周年之际，日本民间书法组织天溪会会长南鹤溪又携社员一百余名，专程晋谒书圣，站在刻有“我鸣鹤流天溪会，以王书体为源流”的显彰碑前，怀着敬仰心情，讲述一段鲜为人知的书法逸事：公元八○四年（唐德宗贞元二十年），日本空海、最澄、桔依势等随同遣唐使来到中国，在绍兴、新昌、嵊州一带考查游历五个月之久，深受王羲之和刘勰影响，遂将王羲之、王献之的众多书法带回日本，精心研读，潜心修炼，在中国书法基础上，空海和尚和吉备真备创造日本文字，成为日本一代书法大家，有日本王羲之之称。史实说明书圣书法的深远影响，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中日书法文化的渊源关系。
千百年来，王羲之后裔已发展到五十九代，相邻的华堂是王氏后裔最大聚居村落，现有万余人口。据记载：“金庭王羲之祖孙几辈书画作品，挂满厅堂、书房，观者不绝，称之‘华院画堂’。王氏后裔为纪念羲之，在庄园扩建时，取名‘华堂’。”华堂有两条建于明清时期的古街，保留着许多具有江南特色的古建筑。明代王氏大祠堂（王羲之宗祠），有门楼（慈节坊）、水池、石桥、孝子殿和后殿，高耸飞翘的屋翼，乌龙摆尾的屋脊，镂空剔透的雕刻，向人昭示王氏家族的气度与素养。悠长的里弄，串联起一个又一个古老台门，蕴含着明清时代的安逸和雅致。华堂古村现为省级文保重点，得以保护与修缮。华堂历史悠久，民风古朴，民俗源远流长，有传统庙会，有灵鹅高跷、欢乐锣鼓等民间艺术和民间音乐演奏活动，散发着浓郁的书乡文化。改革开放以来，华堂古村迅速发展，沿嵊奉县道，有新建商场高楼，商号林立；有当地果农产品加工基地，盛产特色米粉晒烘榨面、糕点、果蔬罐头制品，是当地建制镇的商品物流集散中心。值得关注的是，随着旅游事业的发展，古镇沿途还新增开发与书圣文化相关的“羲之山庄”、“书画长廊”和“书法园林”。
羲之山庄距华堂古镇三百米，位于乌龙山麓，是古镇的延伸与发展。山庄以“羲之故居风情”为主线，茂林秀竹，樟柳成荫；鹅池水塘，清澈辽阔，便于白鹅游弋戏耍和游人体验羲之嗜鹅情怀；有“千匾廊”、“书法园林”和果园、竹林。
羲之山庄寓“斯是陋室，唯吾德磬”之意，环境优美，集文化、休闲、娱乐于一体。山庄饮食有羲之家宴“励志牛头”、“华堂灵鹅”、“右军扣肉”、“鲤跃龙门”、“书圣素肴”、“玉柱擎天”、“金庭鲜姜”和“羲之三鲜”八大美肴，有现场烧烤和越乡茗品，便于游客休憩，尽享故居悠闲情趣。
千匾廊，又称“古匾长廊”，沿乌龙山脊顺势而建，拾阶向上，绵延似龙，廊内悬挂许多匾额题词，蔚为壮观。古人云：以匾研史，可以佐证；以匾习书，可获笔意；以匾读辞，可得精髓。匾，古字“扁”，本为“户口册”，近似当代的门牌号码，后来逐渐演变成亭台楼榭名牌，也作堂室题名标志，悬于建筑上方，因此又称“匾额”。我国匾额艺术历史悠久，已溶辞赋诗文、书法篆刻、建筑艺术于一体，集字、雕、印色装饰之大成，具有很高的艺术欣赏与收藏价值。
书法园林汇集大量墨宝，数百块巨石镌刻着书法名家沈鹏、李铎、朱关田等书写的“雪溪”、“桐柏夕照”、“墨法”、“笔意”……散落山涧草坪，点缀园林风光，洋溢诗情墨香，颇有“翰墨芬芳剡水长流书圣迹，兰亭锦绣炉峰细品古人风”的高雅情操。
“金庭洞天山水秀，书圣故里翰墨香”。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就有美国、意大利、日本等国的书法爱好者慕名前来谒圣，其中以来自日本和韩国的为最多。近年来，随着书法朝圣文化的发展，嵊州年年举办书法朝圣节，拜谒书圣，游览故居，已成惯例。朝圣文化已由国内走向国际，有国外民间机构组团晋谒的，有国外大专院校师生自发组织的，意大利书法爱好者马克先生说：“意大利是艺术天堂，中国书法是线形艺术，深受意大利人的喜爱。我很崇拜王羲之书圣，回国后，我愿意把我和我收集的作品与意大利朋友分享，让更多意大利人了解和喜欢中国书法。”日本静冈县书道联盟副理事长大谷青岚表示：“我们当然会宣传，而且还会通过媒体，向报纸、电视提供材料，让静岗县书道联盟的各个成员及广大书法爱好者都知道王羲之。”清明前后，金庭故里翰墨书香，随着拜谒高峰，传遍华夏，散布人间。
原载台湾《浙江月刊》总第49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