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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的玻璃盒子---范斯沃斯住宅
密斯·凡·德·罗(Van Der Rohe , Ludwig Mies)的范斯沃斯住宅(Farnsworth-House),1950年落成于树林水边。
由钢和玻璃建造,24x85米,用8根工字型钢柱支撑地板和屋面板,四面大玻璃。中间一小块封闭空间,里面藏着厕所、浴室和机械设备,此外无固定的分割空间,主人的睡觉、起居、进餐都在四周敞通的空间内。
现代建筑大师密斯·范·德·罗有句被无数建筑师奉为经典的名言:少即是多。这一理论在1950年落成的范斯沃斯住宅上体现得最为彻底——这栋深藏于森林深处、满足了所有梦幻想象的玻璃房子,以其极端和纯粹性,成为充满争议和浪漫色彩的不朽之作。范斯沃斯住宅是密斯·凡·德·罗最后的一个住宅作品,而且是密斯移居美国后设计的唯一的一幢住宅。
范斯沃斯住宅是密斯1945年为美国单身女医师范斯沃斯设计的一栋住宅,1950年落成。住宅坐落在帕拉诺南部的福克斯河右岸,房子四周是一片平坦的牧野,夹杂着丛生茂密的树林。与其他住宅建筑不同的是,范斯沃斯住宅以大片的玻璃取代了阻隔视线的墙面,成为名副其实的“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范斯沃斯住宅造型类似于一个架空的四边透明的盒子,建筑外观也简洁明净,高雅别致。袒露于外部的钢结构均被漆成白色,与周围的树木草坪相映成趣。由于玻璃墙面的全透明观感,建筑视野开阔,空间构成与周围风景环境一气呵成。
平心而论,这栋全玻璃的房子更多是密斯建筑理念的一种实验性产品,在居住者便利方面则相对弱化。密斯认为这种透明的方式使得住宅的空间与空气得以自由流动,而在居住者看来,这无疑是让居住成为一种公众性、缺乏隐私的行为。这也是范斯沃斯住宅之所以备受争议的根本原因。
密斯·范·德·罗
二十世纪中期世界上最著名的四位现代建筑大师之一,被誉为玻璃幕墙的缔造者。密斯在处理手法上主张流动空间的新概念。他的设计作品中各个细部精简到不可精简的绝对境界。其代表作包括德国柏林新国家美术馆、纽约西格拉姆大厦、美国范斯沃斯住宅等。
没有任何文字,能证明密斯和范大夫之间有过常人所说的浪漫情史,后人或许也能看见的,是力图摆脱尘世俗务孤芳自赏的一件建筑杰作。
单身女子的玻璃屋
范斯沃斯住宅是1945年密斯为单身女医生范斯沃斯设计的度假别墅,建成至今受到的无数的赞扬和非议。
密斯在这幢建筑整体的设计中最大程度地减少了空间中的实体,这使得范思沃斯的起居生活非常不方便,四面透明,只有卫生间是相对私密的。在建筑中范思沃斯找不到可以挂照片的地方,除了浴室的墙面。
这幢玻璃别墅消除了所有的封闭性,密斯认为这种透明的方式使得住宅的空间得以自由流动。而范思沃斯在使用中处处感到不便。她说在这幢建筑中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展览的动物,任人窥视,尽管她在这幢别墅中居住了20年。
现实中,这类简约的住宅,不适合于呵护日常生活的家居。它过于简洁,简洁到不得不忽略生活本身的需求。这种可以在建筑史上名垂千古的别墅,不是极端富有的人,玩不转。
1945年,在熟人家里,密斯第一次碰见埃迪丝范思沃斯大夫。范思沃斯对密斯的最初印象是,这人两个多钟头没说几句话。还是范大夫积极主动,说,要是我想盖栋小住宅,你们事务所会感兴趣吗?
从这开始,导致一件世纪名作的诞生。
这么讲,听起来很简单。不过一百多平方米的小住宅,后来却很有一番折腾。
范思沃斯大夫,像一些富家子弟一样,年轻时随兴所至,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想学,反正家里也有条件。她非常喜欢视觉艺术,对音乐更是着迷,上大学时花大量时间和精力苦练小提琴,一度想毕业之后成为职业演奏家。后来觉得古老又年轻的医学,跟文学和艺术是相通的,不都是讨论人的需要嘛,于是放弃当音乐家的打算,改行学医。
许多年过去,范思沃斯大夫成为一位肾脏专家,在肾功能和肾上腺综合症的科研和临床方面都有相当成就。医院的工作,让范思沃斯大夫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感到压力,看见医院的房子就觉得累,于是想到在郊区不远不近的地方,造一栋小住宅,深入大自然,下班后彻底放松。
在见到密斯之前,范思沃斯大夫已经从芝加哥当地名人麦考米克上校那里,买下一块9英亩左右的基地,换成公制,相当于4公顷。这块地,三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树木茂密;一侧是水,直译就是狐狸河,音译可以是法克斯河,200年前人烟稀少的年月,也许是野兽出没的地方。除此之外并无佳景可借,这种环境在地广人稀的美国属于一般,可是满眼绿色,显得很安静幽深。
在密斯与范思沃斯大夫合作的那几年里,关系一直友好。那时节,密斯年适花甲,刚与妻子分居,三个女儿已长大成人,全随母亲走了。范思沃斯大夫刚过不惑之年,一直未婚,无牵无挂。大概因为这种巧劲儿,调动了当时和后来许多人的丰富想象力,一位成就卓越的建筑师,一位多才多艺没有累赘的老姑娘大夫,啊?是不是?在合作之初,周末有时二人去郊外野餐,谈谈诗谈谈哲学什么的,彼此沟通和切磋有利于合作。当然,这里,我们只对他的作品感兴趣,戏剧性的浪漫花絮暂时到此为止。
按照范思沃斯大夫的设想,自己未来的新居,外观形象要不俗。同时,她希望经济实用,不要暴发户尽豪奢那种庸俗,只让它有品位而已。
今天,我们把密斯、莱特、柯布西埃都尊为现代建筑大师,但在现代建筑还没有成正果的20世纪早期,能找现代派建筑师搞设计的业主,少数奔的是艺术新潮,多数图的是经济,不搞繁琐装饰,总是比较实惠比较省钱的吧。但是,像样的建筑师,不管工程规模和造价如何,都能给你做出大劲儿来。这次合作,将是范思沃斯大夫毕生难忘的历险记。
整栋小住宅,本质上只有一间房,但密斯直到接活的第二年,才把基本格局摆弄得自以为满意;又过一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密斯首次公开展出模型。同一时期,施工已经开始。这么一栋小房子,交给建筑商,再精雕细刻,半年,撑死一年也就齐活。但这儿说的是密斯,是世纪杰作。范思沃斯住宅,一干就是四年多,1951年才竣工。
进大门,只有一栋大概是管理办公室的简易平房,四周全是树、芦苇,说不出名的野花野草,不远处是公路,但枝繁叶茂什么也看不见,听见被树叶草叶过滤已经发闷的轮胎磨擦路面的微弱沙沙声。范思沃斯住宅呢?离大门还有两三里地。车辆禁行,要走过去。
从照片上看,从远处看,范思沃斯住宅给人的印象是小巧灵珑。但是走到近处靠在它的旁边,会觉得它简直有些巍巍然。它的室内地平举到室外人眼的高度,显然是考虑到防洪水的问题,或许因此才有了处在地面和室内地平中间的大平台,是一种心理准备,一种情绪过渡,也是扩大半私密、有领域感的生活空间的设计手段,让这本质上只有一个大房间的小住宅,不致于在林间空地上显得过于孤单。
拉开双扇玻璃门,其实不必走进室内,就能看见室内一切陈设。在这个大房间中,只在进门后左手,有一个偏置的木装修核心,里面集中设置了浴厕和储藏室。在核心长向,一侧是起居室,一侧是厨房。起居室的家具环绕着一个非常简洁的壁炉,炉台是与室内地面一样的石板,一整块石材,比地面高出十公分。
内核北侧的厨房地带,只有一米多宽,所以不嫌窄小,要归功于外墙是通高的玻璃,站在这里做饭,像站在草地里的大石块上野营一样。除了大约6米长的一整块石板台面,其它一切都是新的,空调器在洗碗池下方,送风口极其精致小巧,隐蔽再好不过。很难想象,一栋全玻璃房子,没有空调在夏天会是什么状态。四面玻璃围护,除入口的两扇大门,只在“卧室”一侧中间有一副可开启的透气窗,天冷时点上壁炉,恐怕只靠这不显眼的窗户通风吸进氧气。室内如此,在室外,建筑伸入树丛,不注意很难见到。
范思沃斯住宅,无论从室内或者室外欣赏,一目了然。八根H形截面的钢柱,夹持着两块薄板,中央的玻璃盒子悬浮在空气中,盒子里面包容的也是空气,一件完全透明的工艺品。钢柱与水平的薄板轻轻擦过,不是托举着,而是扶着。钢柱表面极其平滑,先用砂磨而后上漆,光滑程度像是工厂喷制加工而成,一丝毛刷的笔触也看不到。室内外贯彻一致的罗马石灰石,都是一样的尺寸,如同一张一号图纸大小,它为整个环境建立坐标,尺度和构件相互间的几何关系。玻璃盒中的内核自然是固定不动的,但它不触碰任何一侧玻璃外墙,如同在宽敞的空间中滑动。太阳很好的时候,沉浸在晃得让人睁不开眼又充满暖意的乳白色天地之间,这内核似乎在人不觉察的时候,在漂移,我们能够捕捉的,只不过是貌似静止的一个瞬间状态。
自从半个世纪以前,范思沃斯住宅落成以来,人们一直感到好奇:一位单身女士,生活在这么一栋四壁毫无视线遮拦的房子里,会是什么感觉?密斯这件走极端的作品,除了向世人表明,他敢于而且有本事这样做,又能说明什么?作为建筑史学家从来不会忽略的经典范例,范思沃斯住宅除了作为20世纪小住宅作品的登峰造极手笔,又有什么更普遍的意义呢?
据说,这座第一个用玻璃作幕墙的房子,在建成后,显得晶莹夺目,艳丽非凡,仿若一座“水晶宫”。可惜,这种玻璃透明有余,隔热不行,骄阳晒得女医生热汗淋漓,冬天的寒气又透过玻璃冻得她直打寒颤,晴天的日子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目眩难忍,不久就生起病来。这样透明的房子叫独身女确感不便,而造价比原计划超出了85%,所以在几年友好或者说亲密无间的合作之后,当范思沃斯住宅由梦想、图纸、模型,变成可视可感的完整建筑作品,范思沃斯大夫一纸诉状把密斯告上法庭。理由多多:结构不合理造成浪费, 缺乏私密性, 违反消防规范,不符合规划要求,严重超出预算,给业主带来经济困难等等。
站在被告席上的密斯不得不为自己的想法尽力辩解。在坐的听众都被他那口若悬河的精辟论断所感染:“……当我们徘徊于古老传统时,我们将永远不能超出那古老的框子,特别是我们物质高度发展和城市繁荣的今天,就会对房子有较高的要求,特别是空间的结构和用材的选择。第一个要求就是把建筑物的功能作为建筑物设计的出发点,空间内部的开放和灵活,这对现代人工作学习和生活就会变得非常的重要……这座房子有如此多的缺点,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愿承担一切损失。”
这场官司,结尾极其具有戏剧性。范思沃斯大夫,在法律面前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在设计和建造过程中,每一种做法,每一样材料,和它们会导致的造价变化,密斯的一切设计决策,都是范思沃斯大夫同意的,当建筑落成再讲,则是马后炮,晚矣。
密斯胜诉,这一诉讼案,也没有对他其后的专业生涯造成什么消极影响。
在法律意识应该说比较强的美国百姓看来,范思沃斯大夫也许另有苦衷,备不住是想跟密斯结百年之好,而老头儿没有点头吧。故事根源究竟何在,两位当事人早已入天堂,无法印证。即使他们仍然健在,恐怕也未必愿意告诉晚辈。有自诩治学严谨的人考证过,在两人来往信函,至少是今天保留下来的字纸里,没有任何文字,能证明密斯和范大夫之间有过常人所说的浪漫情史,他们只是建筑师和客户的关系,即使曾是友好的合作者。事情过去半个世纪,人都死了,这种虚无飘渺的情节只会给编剧本的作者加些佐料,我们能看见,后人或许也能看见的,是力图摆脱尘世俗务孤芳自赏的一件建筑杰作。
一件优美动人的建筑作品,跟人一样,表面上看,它完全透明,但它内心包含的东西,不一定能一眼看透,许多稍纵即逝的感想,连它自己连它的创作者,都不敢肯定。这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吗?不管是不是,不管内容是什么,所有思绪带动的姿势、表情和不经意的叹息,都应该是漂亮的,如果这不是美的全部,也是它的延伸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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