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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JUECE|决策|2023.8“武襄十随”凭什么能 产业先行、破圈成群，应该成为所有都市圈发展的基石。文/朱昌俊2023 年以来，老牌汽车工业大省湖北在汽车产业上大动作频频。先是 3 月，作为湖北“第一汽车品牌”的东风系车型推出大额政企购车补贴，被外界视为打响了燃油车降价第一枪。7 月，湖北省政府又召开专题会议，研究更好服务和支持东风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转型发展、高质量发展。一系列的大动作背后，突显的是湖北对提振汽车产业发展的高度重视。当我们把观察视线扩大一些还能发现，湖北挖掘汽车产业潜力，并不只是一座城市、一家公司的努力，而是呈现出集群化的布局。一个具有标志性的动作是，2022 年 10 月，“武襄十随”汽车集群在工信部开展的先进制造业集群决赛中脱颖而出，成功入选全国第三批先进制造业集群，成为全国 3 个国家级汽车产业集群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上海市新能源汽车集群、长春市汽车集群。“武襄十随”凭什么能？“武襄十随”汽车产业集群现状对比不难看出，在目前三大国家级汽车产业集群中，与另外两家相比，“武襄十随”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它并不是单个城市唱独角戏，而是以武汉、襄阳、十堰、随州这四座城市共同命名。之所以会有这个特点，是由湖北的汽车产业发展历史和现状所决定的。湖北汽车产业起步于 20 世纪60年代末。其“关键时刻”是，1969 年，原吉林长春第汽车制造厂在湖北十堰建设了中国的第二个汽车厂东风汽车公司，一举奠定了湖北的汽车工业基础。随后经历了数十年的发展，东风在湖北由十堰襄阳武汉，逐渐构建起了一条延绵 500 多公里的汽车工业长廊，吸引了 2000 多家汽车及零部件企业落户，擎起了湖北汽车工业的“钢筋铁骨”。目前，汽车已成为湖北第一大支柱产业，以武汉为龙头，形成了包括襄阳、十堰、随州在内的汽车产业大走廊，成为全国重要的轻重型商用车、中高档乘用车、新能源汽车和关键零部件生产制造基地。2021年，湖北省汽车产量达210万辆，汽车制造业主营业收入 6942 亿元，占全国份额均超 8%。公开信息显示，“武襄十随”汽车产业集群，拥有国家级技术创新载体 40 家、高校院所 130 家、院士专家工作站 151个、校企共建研发中心500余个。同时，拥有整车企业 25 家，规上零部件企业 1400 余家。目前，“武襄十随”汽车整车及零部egion 区域Region 区域Region 区域Region 区域R2023.8|决策|JUECE 39件产业产值在全省占比达 90%。当然，这四座城市在汽车产业的发展上有不同的定位。比如，武汉拥有国家新能源与智能网联汽车基地，是合资汽车之都，也是全国六大乘用车基地之一；襄阳重点打造“新能源汽车之都”，十堰定位“中国卡车之都”，“中国商用车之都”，随州则发力建设“中国专用汽车之都”。近年来，汽车产业尤其是新能源汽车产业成为不少地方争相上马的香饽饽。但是，像湖北这样，在省内同时出现四座汽车“重镇”还是较为少见的。这一方面固然是由汽车产业在湖北的发展历史所决定的，另一方面，也显示出湖北汽车产业的根基之深。当然，随着新能源汽车产业风口的到来，近年来“武襄十随”也越来越聚焦于向新能源汽车产业转型。湖北省汽车工业“十四五”发展规划中提到，将深入实施新能源汽车国家发展战略，大力推动汽车产业向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轻量化方向转型升级，形成新能源与智能网联汽车为引领，商用车、乘用车、专用车、零部件配套梯次合理的产业格局以及完善的产业体系，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汽车产业高地。到“十四五”末，汽车产业营业收入达到 1万亿元，保持汽车产业集群全国领先地位，新能源汽车产量占汽车产量的比重超过 20%。这份责任，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落在了“武襄十随”的肩上。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武襄十随”除了传统的整车及零配件产业基础，得益于磷矿资源优势，也在努力打通上游产业链。如在新能源动力电池领域，宁德时代、比亚迪等行业龙头企业在“武襄十随”和湖北其他地方均有布局，这为“武襄十随”以及整个湖北汽车产业的转型奠定了重要基础。汽车已成为湖北第一大支柱产业，图为武汉东风本田二场总装车间。图/IC photo40 JUECE|决策|2023.8“大象”转身的难题不过，“大象”转身并不容易。公开报道显示，2021年初，在政协湖北省十二届四次会议上，致公党湖北省委员会作了加快布局“武襄十随”汽车产业链集群的主旨发言，剖析了“武襄十随”汽车产业集群的发展优势、面临的下行压力，并提出了诸多可行性建议。在该提案的执笔人致公党湖北省直工委副主委、湖北省社科院长江所副所长赵霞看来，“武襄十随”汽车产业集群在取得了一系列发展成绩的同时，还面临着一定的下行压力，具体表现在汽车零部件产业发展滞后、核心研发设计能力较弱、汽车消费需求亟待恢复和提振等。比如，在汽车零部件产业发展方面，发达国家汽车整车与零部件的产值比例达 1:1.7，中国为 1:0.7，湖北只有 1:0.4。武汉作为“车都”，比例仅为1:0.56；随州作为“专用汽车之都”，比例更是只有 1:0.3。为此，赵霞提出的一个重要建议就是，吸引更多全球优秀企业加入产业链集群，引进和重点发展发动机总成、底盘集成控制、变速箱等零部件企业，注重培育本地关键零部件小巨人企业和企业集群，提高本地配套能力。这个短板看似是配套零部件企业生态的发育不足，但最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以“武襄十随”为代表的汽车产业集群，长期以来过于依赖东风的“一家独大”。因为一家企业长期“称霸”，难免会形成惯性，相关零部件企业的成长，包括产业链的打造，也会容易陷入对单一企业的路径依赖，从而限制创新的活力。从全国范围内来看，近年来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中脱颖而出的一些地方，其实大多都与新品牌的助力密不可分。比如，合肥抄底蔚来，广州引入小鹏，北京有理想，上海有特斯拉而武汉在这一波风口中并无明显斩获。与此对应的是，东风转型新能源的步伐又相对缓慢。2022 年，东风汽车整车销量246.45万辆，市场占有率9.17%，环 比 下 降 11.19%，收 入 926.63亿元，同比下降 18.12%。相比2016 年巅峰时的 427.67 万辆，东风产量已经跌去了 42%。而2022 年整个湖北省汽车产量为189.6 万辆，其中新能源汽车产量仅有 29.3 万辆。这个表现，仅在中部地区，都已大大低于egion 区域Region 区域Region 区域Region 区域R湖北十堰东风商用车总装车间，工人们正在作业。图/IC photo2023.8|决策|JUECE 41过去在汽车产业上远远落后于湖北的安徽与湖南。在这种情况下，湖北在年初大力补贴东风燃油车去库存，以及最近召开专题会议，研究更好服务和支持东风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转型发展、高质量发展，也就很容易让人理解了。但是，从当前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形势来看，“武襄十随”汽车产业集群以及整个湖北的汽车产业要在新能源时代重振昔日雄风，除了继续打好东风这张牌，恐怕还得重视引入新的增量品牌。一句话，“武襄十随”四地虽然表面上各有定位，但整体上都是比较依赖于东风系，或者说除东风外，整个湖北尚未能培育出其他有足够市场号召力的整车企业。这给汽车产业集群的长远发展，增加了不确定性。“武襄十随”能否打开都市圈建设新模式“武襄十随”的概念，虽然是基于汽车产业集群发展而提出的，但它也具有浓厚的区域抱团发展色彩。应该看到，在当前都市圈加速发展的大逻辑下，区域合作、产业协作越来越成为趋势。而要实现这一点，归根结底还是离不开产业的“牵线搭桥”。可以说，产业的协作、互补，才是都市圈发展最好的助推剂和都市圈内部各区域抱团发展最好的粘合剂。从这一点看，“武襄十随”汽车制造业集群，之于都市圈时代的湖北来说，显然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发展优势。目前，湖北规划了三大都市圈：武汉都市圈、襄阳都市圈和宜荆荆都市圈。其中，武汉和襄阳分别是武汉都市圈和襄阳都市圈的中心城市；十堰和随州则均属于襄阳都市圈。因此，很大程度上说，“武襄十随”汽车制造业集群对于强化武汉都市圈和襄阳都市圈的合作，以及襄阳都市圈内部各城市的协调发展，都有着相当的现实意义。比如，得益于汽车产业集群发展的牵引，一方面，这意味着各地有着足够的产业协作空间。如尽管各个城市在汽车产业的主攻方向有所差异，但一些配套产业链和资源完全可以共享共用，以增强彼此之间的经济联系和人员往来，为都市圈协作发展打下产业基础。另一方面，四地在汽车产业发展过程中，通过都市圈建设，可以扫清一些体制机制壁垒和障碍，更好形成产业“共同体”。比如，此前湖北就明确要求，要聚合都市圈科技创新能力，明确产业协同的主攻方向，做好相对分工，推动产业聚势成链，并统一圈内同一事项办理标准和流程，让更多高频服务事项“一圈通办”。这无疑有利于各地汽车产业共同做大做强，并且因为是抱团发展，在吸引人才、资源、政策的倾斜上也有着好处。某种意义上说，“武襄十随”汽车制造业集群能够入选国家制造业集群，本身也可以说是抱团发展产生的巨大协同效应。一定程度上，“武襄十随”制造业集群的发展，也给当前的都市圈建设提供了一种积极的示范。那就是，真正通过紧密的产业协作，强化都市圈之间及都市圈内部的发展粘性。产业先行、破圈成群，应该成为所有都市圈发展的基石。（作者系本刊特约撰稿人）